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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认识的。”
“多大年纪?”
“大概比大公子小一些。”
“哪里人?”
“他就住在京里,家中是开私塾的。”
康亦想起来了,郑驰昊抢过一个民女,后来那民女的弟弟住在他府上,好象家中就是教书的,大概就是这人了,这事倒真是有趣,不如见识下这位弟弟也好。
“现在那房里可有人在?”康亦问。
“这几日那位公子出门去了。”冬子也不多说,他想如果解释起来,又是复杂得很。
出门了,可惜。
不过,不能放过驰昊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康亦对冬子道:“你带我到那屋里看看。”
“是,四皇子。”冬子不敢违令。
到了那间房前,冬子将门轻推开请四皇子进屋。
四皇子深吸口气,抓紧了测妖盘,那盘有动静了,四皇子警惕地朝屋子四周看了看。
这间屋子有问题,肯定有。
“这间屋子阴气有点重。”康亦说这话是让其他人心里有个准备。
冬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朝四周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同。
康亦顺着罗盘指针的朝向摸索过去。
衣柜!
东西躲在衣柜里?
康亦回头对海德吩咐:“叫外面进来两个人,把这房门关上。”
凭罗盘的震感,康亦能确定躲在衣柜的东西威力并不大,但也得防止它一出来就夺门而逃。
门一关上,康亦便叫旁边的侍卫打开衣柜。
冬子见这架势知道事情重大,却不知四皇子要做什么,这房可是逸中公子的卧房,别人若乱动肯定要遭大公子怪罪,可若是四皇子动了怎么办,也没法通知昏迷不醒的大公子,只能焦虑地站在一旁干看着。
衣柜一打开,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既没东西窜出来,也没烟雾冒出来,康亦上前朝衣柜里瞧了瞧,面上只是折叠整齐的衣裳。
可罗盘还在震,指针的方向丝毫没变。
“将衣柜里东西都翻出来。”
康亦一下令,旁边的侍卫便上前将里面的衣裳一件一件往外翻。
“停下。”康亦指了侍卫手中一件衣裳,“这衣裳我看看。”
接过那衣裳,抓住衣肩,一抖,整件衣裳展开来。
像是展开了一件奇珍异宝。
好清雅脱俗的衣裳,白色轻柔的缎子,袖口和衣摆映着大朵淡红的牡丹,康亦在宫中什么华丽的衣裳没见过,可这样的衣裳倒是头一次见,像是仙子所穿的衣裳。
不过这不是仙子穿的,是妖精穿的,康亦已经看出问题了,虽然对衣裳作坊怎么染色没研究,但这牡丹绝不是一般的色料所染。
康亦将映有牡丹的袖摆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淡淡的清香,和上次闻到驰昊身上的味道有点接近,再多嗅几下,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妖的血大概,这妖还真是有心思,弄出这么件衣裳,即使再普通的人穿在身上,也添了几分姿色。
看来驰昊的病因多半是在此了。
康亦问冬子:“这衣裳挺雅致,谁穿的?”
“是公子的那位好友。”冬子不敢隐瞒,虽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位好友不简单呐。”康亦笑了笑。
冬子不明白四皇子这话什么意思,但能听出,逸中公子似乎有麻烦了,这样乱翻他的衣服,像是要抓赃,可原因总不会是他偷了宫里的衣裳吧。
冬子跟在四皇子身后进了驰昊的屋,四皇子摒退身边的人,说有事要和郑将军说,郑将军也让身旁的人都退下,冬子便站在屋外,心中有些忐忑,四皇子手上还拿着逸中公子那衣裳,恐怕他要说的事是和逸中公子有关了,势必要找自己进去问话,这里只有自己最清楚逸中公子的情况,郑将军虽知道逸中公子是大公子的好友,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并非只是好友。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冬子被郑赫忠叫进去。
郑赫忠沉着脸问:“驰昊带来的那姓金的书生叫什么。”
“金逸中。”冬子唯唯诺诺道,他也怕郑赫忠。
“他到底跑哪去了?”
“说是帮大公子寻医去了。”冬子没敢抬头。
“怕是逃了。” 郑赫忠这话像是在和四皇子说,又对冬子说:“现在多派些人赶快去他家,把他家人找来。”
“回将军,他们家人前些日子已经搬走了。”冬子连忙抬起头回话,此时他突然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怎么会在大公子病重的时候,全家人都消失了,可也不对,他们家人是大公子让他们搬走的。
“都走了。”郑赫忠睁圆了眼,随后又和康亦交换了眼神,似乎两人有了一致的想法。
康亦点点头:“或许这一家都有问题,怎会在京中如此深藏不露,金逸中也可能已经跑远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驰昊的病医好,我马上派人把张道长请来。”
“臣多谢四皇子。” 郑赫忠话说得诚恳。
“逸中公子他?”冬子不禁提出疑虑。
“还什么逸中公子,这衣裳是妖孽所穿。” 郑赫忠知四皇子懂些道术,宫里这阵子出了妖孽都是四皇子在处理此事,郑赫忠对此有所耳闻。眼见驰昊这病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是在那金家书生搬来后所得,现在那书生一家人全都消失,郑赫忠更确信这金家书生如四皇子所说,是个妖。
是妖?冬子惊讶地张大了嘴。
郑将军没责罚他没将大公子照顾好已算万幸,可大公子醒来后怎么办,大公子平时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一碰到逸中公子的事,他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干脆,这次他若知道逸中公子是个妖,也不知他会怎样。
第三十六章
郑将军府上做了诸多防设,添了好几名道士,防止那金逸中或者别的什么妖孽回来,可一并抓获,可能它们都是宫里那些狐妖的同党,不得不小心。
康亦这两日总会在驰昊房里呆上大半天,驰昊经张道长看过后,服了两颗丹药,逐渐脸上恢复了些气色,呼吸也不似先前那般微弱,康亦看他很快会清醒过来,反正也没别的重要事可忙,就坐在他房里等着邀功。
康亦当然不是干坐着,冬子要在屋内侍侯着,他便和冬子闲谈,侧面了解了驰昊不少事,也隐约猜出驰昊和逸中的关系。
原来驰昊有断袖之癖,可惜了,康亦轻叹一声,纵然香宁姿色再美,也不知能否吸引驰昊,不知那个叫金逸中小妖的化身究竟有多美貌,说起美貌,我这副相貌在男子中也算难得,却未见驰昊对我有半分好感。
或许这金逸中走了,驰昊会心生空虚,此时对他好些……
总之,一定把驰昊争取到自己的阵营来。
“大公子醒了!”冬子欣喜地喊着。
康亦连忙走到床前,俯□看着驰昊,驰昊迷迷糊糊看到张俊美的脸,以为逸中就在眼前,抬了下手要去碰他,口里发着微弱的声音,看口型像是在喊“逸中”。
康亦看得明白,顺着他的意,握上驰昊的手,坐在床边,吩咐海德拿一片半月草来,轻轻塞在驰昊嘴里。
俯身在驰昊耳边说:“驰昊,把嘴里的药嚼几口咽下,病很快就好了。”
驰昊那眼睛还未适应外界光线,睁着有些吃力,只有先闭着眼,乖乖嚼着嘴里的东西,他想一定是逸中已经寻到药回来了,心舒展开来,觉得嘴里的东西甘甜如蜜。
被人喂了几口水,那草药咽入肚中,驰昊又开始费力睁开眼,他想早点目睹心爱的人,逸中这一去太久了,像过了好几年。
待到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人,驰昊皱起眉,那表情似在说:你怎么在这?
康亦每次看到驰昊因自己而不快,非但不恼,还有得逞的快意,这次也一样。
冬子也看出驰昊对四皇子的不敬之态,连忙在一旁说:“大公子,这次是四皇子救得您。”
“多谢四皇子。”驰昊随口就说了这话,看不出什么诚意,他习惯对事态快速反应,即使现在刚清醒,也能不经思考就说出周全的话来。
康亦并不计较这些,笑问:“你现在身体可感觉好些?”
“多谢四皇子关心,微臣好多了。”驰昊试了试力,想坐起身,冬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他坐起。
驰昊微侧过头,想问冬子逸中的情况,可四皇子在场,不便先问这问题,于是问了冬子:“我爹呢?”
“将军又进宫面圣去了。”冬子连忙回道。
驰昊点点头,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逸中呢?”
冬子一听这名字,脸色一僵,不知如何对他开口,眼睛瞄向四皇子。
康亦沉思片刻,道:“驰昊,逸中这么久没回来你没觉得不对劲?”
“这话什么意思?”驰昊见冬子没回他话,心中已知这事未能顺他心,再听四皇子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而且是和逸中有关,一时失望又气恼,对四皇子也不用敬语,语气十分不敬。
康亦看了驰昊一眼,对他的不敬有些不快,转过头故意不再说话。
“你倒是说下去啊。”驰昊觉得康亦肯定知道些什么,急着追问。
康亦还是闭着嘴没去理会他。
驰昊见他不张口,又转向冬子:“你说,逸中怎么了?”
“大公子,小的,小的……”冬子的的的了半天,也没的出什么话来。
驰昊见他闪烁其词,知这事肯定有问题,不由急了。
“你快说!”驰昊身体还很虚弱,讲完这话竟开始气喘。
冬子忙要上前扶他,被康亦伸手一拦,康亦自己坐到驰昊身边,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抚上他胸口帮他顺气。
这一抚驰昊觉得气顺得多了,可四皇子一与他亲近他就不自在,想推开四皇子的手。
康亦没等驰昊有所动作,手就已经先放开了,“驰昊,你这样着急伤身,我还怎敢把实情与你说。”
“我没事,你说。”驰昊焦急地望着康亦。
“你能保证,我说了你不会有事?”
“究竟何事这么严重?”驰昊抓上康亦的胳膊,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只知道逸中一定是出事了,到底什么事。
康亦瞥了眼驰昊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在驰昊现在身体虚,否则一定痛死了,驰昊见状,知自己失礼,连忙松了手。
“微臣失礼,请四皇子降罪。”驰昊低下头。
“无碍,只是这事还是等你病好些再告诉你,我怕你撑不住。”
“逸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难道是途中遭遇了不侧?驰昊差点又要去抓康亦的胳膊,手刚抬起又马上放下,突然有些害怕听到逸中的消息,怕这消息一说出自己会支撑不住倒下,可心中抱着疑虑天天躺在床上更难受,一定要亲耳听到他们说出实情,反正自己也病成这样,顶多就是破罐子破摔,逸中在阴间也有个伴。
驰昊稍微冷静了些,闭上眼咬紧牙,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好一会儿慢慢逼自己开口了,“四皇子,你说吧,我心里已有准备。”
康亦起初见驰昊一醒来就问逸中的事,冬子那表情他看在眼里就知此事瞒不住,怕是一说出来驰昊会接受不了,便故弄玄虚来个置死地而后生的招,现在他既说有了心理准备,可见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成效。
“驰昊,你已经猜到金逸中出什么事了?”康亦最后故弄玄虚一次。
“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驰昊无力地抬起眼,等着最后一击。
康亦见他如等着判死罪般绝望地看着自己,不免轻叹一声,“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心上,金逸中回不回来不好说,可他并不是人。”
“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点。”驰昊又抓上康亦的胳膊,这话太出乎他的意料,还在重病中的脑子又懵了。
康亦又瞥了下驰昊抓他的手,可驰昊竟没要松开的意思,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康亦,仿佛不说清楚他就不会放手。
康亦干脆把话直接说个明了:“金逸中他是妖,你是被他吸了精气故病成这般。”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妖。”驰昊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平常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事,为什么你病重后他就消失了,你的精气已快被他吸尽,若不是道长救你,你怕是再难醒过来。”
驰昊只觉得脑子昏沉,什么也想不了,也不知该怎么去想,仿佛整间屋子都在旋转,看不清了,一闭上眼便仰头倒下。
“驰昊!”
“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了!”
第三十七章
已经两天了,驰昊坐在床上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吃,也不许别人进屋。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关于逸中的。
第一次见到逸中,他不小心倒在石阶上,明明当时就咽了气,可之后突然宛若仙子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逸中的可爱聪明,行事常常出人意料,尽管自己喜欢他这样,可他的性格行为完全不像个书生,也没见他吟过诗念过词。
逸中喜欢亲嘴,一亲就没完没了。
自从逸中来后,自己常常犯困,头晕,特别是和逸中睡在一起时,亲了嘴,过一会儿便会昏睡过去,一直也在奇怪自己身体为什么变得如此虚弱,而今,似乎全都能解释了。
逸中已经消失了半个多月,从自己重病卧床不起时就消失了,自己这个已经被利用尽的身子再也吸引不了他回来,都能解释通了,四皇子的话没有错,他是妖,不是人。
每每想到这儿,驰昊便觉得浑身发冷,被欺骗,被抛弃的感觉绞得他心里发痛,体内恶心的感觉让他不时发呕,他捶着自己的胸口伸长舌头吐了半天,又因未进食只能是不停干呕,一遍又一遍,虚弱的身体任凭主人自虐地对待而垂在床边,再次昏迷,又再次清醒。
远智和萧秀来府上看驰昊,被驰昊强令拦着不让进来,驰昊身体再怎么虚弱,只要他下令,府上的人都不敢违他的令。
四皇子来了,驰昊没让人拦,四皇子这个身份他拦不住。
冬子一见四皇子来,便壮着胆子跑过去求他:“四皇子,小的求您好好劝劝我家大公子,他现在什么也不吃,也不肯见人,老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干呕,又不让小的进去扶他,身体才刚有起色,现在又被他糟蹋得不行。大将军又不在府上,小的是真没办法了。”
康亦蹙起眉,“我一日未来,又出了这些事。”
“是啊,大公子连他平日最好的朋友他都不让进府看他,只有四皇子您他没让人拦着。”
“哦?我可得好好看看他。”康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驰昊也不敢奈自己何,脑子还挺清醒的。
见到驰昊那张煞白的脸康亦还是怔了一下,已快入冬的日子他身上竟只穿着单衣,衣襟半开着,显然不是热着的,这人折磨起自己来也真狠。
驰昊坐在床头没有动作,只是眼珠子转向康亦,微弱地气息撑出一句话,“请四皇子见谅,微臣不便行礼。”
康亦没去管他这话,装作恼怒地指着驰昊:“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做给谁看?金逸中那小妖?你爹?还是远智萧秀?”
驰昊没搭理他,现在哪有心思做样子给谁看,就是喜欢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身体难受了,心才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乱想。
可听到逸中的名字,不由皱起眉又要干呕。
康亦坐到床边,命人拿厚衣服来,亲自披到驰昊身上,看着驰昊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心上难受只是一时,为了一时的难受糟蹋了陪伴自己一生的身体划不来。”
驰昊又看了康亦一眼,这四皇子讲话跟老人家一样,听上去字字在理,可他又怎知心上的难受只会是一时,而非一生,帝王无情,正是说他这种人。
驰昊心上多想了这般事,又觉得累了,闭上眼。
康亦也知驰昊没心情理会自己,却不与他计较,命人拿粥来给驰昊喝。
驰昊皱起脸,“我不吃。”
康亦沉着脸看着驰昊,片刻不说话,又命海德:“将半月草拿来。”
海德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锦盒,里面装着五片半月草。
康亦伸手取出其中一叶,放在驰昊唇下,对他说:“那你先把这个吃了。”
驰昊皱起眉,脸朝后仰了仰,“这是什么?”
“半月草,精气被损,这是最好的药,补元气,你生嚼吞下。”康亦解释。
“我不吃。”驰昊脸撇向一边。
康亦收回手,又从锦盒取出一片半月草,然后命屋里人先退到屋外去。
驰昊见状,不知道四皇子要搞什么名堂,不由警觉地望了他一眼。
“驰昊,这药你是非吃不可,它对你来说不止是补体,更是救你的命,你若真的难下咽,我可要喂你了。”
康亦瞧了瞧驰昊,驰昊依旧不理会他,一副谁怕你的模样。
康亦摇摇头笑了笑,将药草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
驰昊见他这举动,正过脸盯着康亦,隐约能猜到这四皇子要做什么,他难道敢——
果然不出驰昊所料,康亦指了下自己的嘴,便俯身压到驰昊身上,那嘴凑到驰昊脸上,欺驰昊现在病弱无力对抗他,也不怕驰昊会对他拳脚相加,两张嘴快碰到了,康亦突然停下来。
混帐!话到嘴边驰昊硬是没把这两个字骂出来,这无赖用这种喂法,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驰昊也看出四皇子只是在逼自己吃药。
瞪着四皇子,生怕他突然唇就贴下来,拳头隔在自己和四皇子胸前,“四皇子如此关心微臣,微臣惶恐。”
康亦抿嘴一笑,拉开些距离,手中抽出另一片半月草放在驰昊眼前,“既然不用我喂,那就自己吃吧。”
驰昊没好脸色地看了康亦一眼,抓过康亦手里的叶子塞进嘴里便嚼起来。
什么破药,苦苦涩涩的,驰昊真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一抬眼又看见四皇子正俯视他,看来这草不咽下去,他是不会罢休了,这四皇子真不是好惹,身体没病也陪着吃药,那么难吃的草到现在也不吐出来。
驰昊赶紧咽下草药,康亦手一挥,门外的冬子连忙端水进来给驰昊服下。
驰昊见冬子和四皇子如此默契,瞥了冬子一眼,随后对四皇子说:“微臣已经服过药了,不敢再打扰四皇子。”
康亦笑道:“你东西都不吃,我不放心,我再喂你吃些东西吧。”
驰昊一听这话,恨不能把这无赖一脚踢到黄泉路上去,本都不愿去理他了,又怕四皇子那唇真的贴过来,四皇子极其聪明,行事也不能用常人所行来估,这点倒和逸中颇为相似。
逸中,想到这人,驰昊突然又俯□呕起来。
“驰昊!”康亦将驰昊身上的衣裳裹严实了,轻拍着他的背,“你快先吃些东西,这样何苦,旁人看了还要替你难受。”
康亦说完这话,突然想到自己,微垂下了头,若自己病成这般,也不知有谁会真心替自己难受,最疼惜自己的人都已经走了,一想到母亲和哥哥,康亦不觉sh润了眼眶。
只是片刻,康亦又收回心绪,抿了抿嘴,将余留在嘴里药草咽下,见驰昊止了呕,又将他扶起。
不管驰昊愿不愿意,命人端来粥,硬是要丫鬟一勺一勺地给驰昊喂下。
驰昊担心自己不依,四皇子又会用嘴来喂,只得硬着头皮咽了半碗粥,后面就再难咽下,康亦不勉强,让那丫鬟端着碗先退下。
“驰昊,你先躺下休息,被子裹严实些,我让海德在门外侯着,晚膳时我会再来。”
康亦说完最后一句,就见驰昊蹙眉瞪着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康亦弯起嘴角笑了笑,“你别瞪我,你若不吃东西,我会亲自喂你,你若不把身子裹严实了,我就来这儿和你同枕共眠,看着你睡,我想郑将军他也不会有意见。”
无赖!真会讨好我爹!驰昊咬咬牙瞥了康亦一眼,理也不理一句,背过身躺下,双手扯过被子往上一拉,连脑袋一起裹住,整个人包在被子里。
康亦见状不由乐了,觉得驰昊这番生气起来倒颇为可爱,想起这几年自己身边除了宁香偶尔生气时撒娇般对自己哼哼两声,倒没人会和自己这样赌气,像自己兄弟和亲朋一般,突然很想留下来多享受下这感受。
可康亦还是站起身走了,怕留下真让驰昊厌烦了,驰昊以前对自己不悦时总是藏在心里,现在开始会赌气不理人,看来这关系没那么疏远了,康亦不敢又将它破坏。
几日来,在四皇子的监督下驰昊的病情开始好转,人虽瘦,但气色不似先前那般惨白,慢慢也有了些食欲,康亦从宫里带来的翡翠晶珍粥驰昊能吃下一大碗。
郑将军被皇上派去增援北部镇守军,攻打入侵的外敌,郑将军本不太放心驰昊的身体,见四皇子日日前来照看驰昊,驰昊竟能听四皇子劝,按时用膳服药,身体有了起色,郑将军也放心将驰昊交由四皇子照顾,便起身带兵前往北部去了。
驰昊开始能下床走动,只是他不愿意下床,偶尔硬被四皇子拉到院子里晒太阳,他若不去,四皇子会说要抱他出去。
驰昊对这个无赖的行为开始还有些反感会生气,因为身体虚弱没力气与他抗衡,也就依了他,几日下来也习惯了,这无赖有时候说几句孩子气的话,驰昊倒看他挺顺眼。
远智和萧秀来看驰昊,驰昊也没再拦着,只是他们见四皇子在场就显得拘束得多。
这两人早先已从冬子那儿知道了逸中的事,萧秀恨不能马上捉住逸中将他砍了,远智劝住他。
“你又怎知驰昊哥会舍得你砍他。”
“他吸了驰昊哥的精气,差点要了驰昊哥的命,他是妖啊,他放在你面前你不砍他?”萧秀瞪着远智。
“那驰昊哥若说能砍,我们再砍他,你说好不好?”远智笑着安慰他。
萧秀推开远智伸过来的手,“莫不是你见他长得好,舍不得杀他。”
“好笑了,他长得再好也是妖,人皮下还不知长什么样,只是驰昊哥若真想杀他,他现在早乖乖听大夫的话把病治好了提刀去找逸中算账了。”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驰昊哥现在只是被困情中,你看他当初也是动了真情,现在知道逸中是妖,还吸他精气,他自然接受不了,他若马上提刀寻仇,那他就是想通了,现在这样可见心结还打不开,千头万绪爱恨纠缠,理不清,愁断肠……”
“好了好了!”萧秀打断他,“别说得这么酸,我在问怎么办。”
“这个难了,暂时我还没好主意,但我们以后别在驰昊哥面前提逸中这个人,免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好,我知道了。”萧秀握紧了拳头。
后来冬子差人来朴府上说驰昊病情有好转,这两人又赶忙跑来看驰昊。
见四皇子在,这两人有些吃惊,得知最近四皇子日日来照看驰昊,远智就更吃惊了,他吃惊的不是四皇子怎么日日前来,而是驰昊怎么肯让四皇子日日前来。
更令远智萧秀吃惊的是,四皇子要驰昊服药,驰昊就乖乖服了,要他吃东西,他也乖乖吃了。
两人纳闷了,以前哪次不是四皇子说东驰昊就往西的,这次怎么?
第三十八章
金逸中怀揣着一口袋半月草日夜兼程往大都赶。
他去之前曾在药铺问过有没半月草,谁知他们连听都没听过,问了几家大药铺都如此,看来非得去五仙山不可。
在五仙山采药并不顺利,五仙山一听就知道是仙家道家的地盘,妖要上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就是自讨苦吃,连山上的小花小草都能欺负逸中,有些小草看起来平常得很,不小心碰到逸中竟觉得生痛,一看,还出了血。
还有一种白色的花,香味芬芳,逸中忍不住凑上去嗅了嗅,竟昏了过去,人从坡上滚下来,被棵树拌住,腿被撞得生痛,想站起来,发现抱着树也站不起来,可恶!逸中捶了下地,又捶了下自己的腿。
一捶便又痛起来,嗷嗷!逸中抱着腿在地上了滚几滚,咬住下唇死活没敢喊出声,眼泪悄悄积在眼角。
担心自己身上的血散出妖气马上会引来附近的道士,逸中把流血的地方胡乱扎紧,忍着痛小心翼翼地拖着伤腿爬到山脚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
幸好腿没断,不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也不太方便。
逸中此时真想不去管驰昊了,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再上山采药可能会连小命都丢了。
胡乱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马上又想着给驰昊去采药,唉,心里已经放不下这只母狐狸了。
找了个树枝当拐杖。
这回上山逸中再也不去乱碰那些花花草草,远远避开有人的地方,好容易采了两株半月草,坐下休息了片刻,这样采要采到何年何月?
突然心生一计,拄着树枝下山去了。
逸中装着道士的装扮,在附近找了个看起来老实的小伙子,说自己腿伤了,让他帮忙采下草药,逸中将手上两株半月草交给他,要他照这样子采,又掏出十两银子在那小伙子面前晃了晃,说采完三十株这银子就归你了,采多了加钱,约了晚上在此交易,又叮嘱了一句:“这事若让别人知道了,别人去采来,我的银子可只能分别人了。”
小伙子一看采几棵草还有那么多银子可拿,便高兴地去了。
逸中本想找个人直接去道士那儿买半月草来,可又担心道士多事,问来人原因,谁服这药肯定是因为见到妖了,而且逸中身上的伤处会散出妖气,道行高的道士还能从和逸中多说过几句话的人身上闻出些什么。
还是让别人依着样子采更稳妥些。
这草似乎还不是那么好采,过了两天,那人才采来三十八株,逸中将先前在路上从富人身上摸来的银子给了他。
只要不出差错,这事也算万幸,现在只希望驰昊千万撑住。
到了大都,逸中那伤腿险些支撑不住,血已将整块包扎的布渗透,就差几步了,逸中也没空包扎那条腿。
远远望见将军府,仔细看了门楣,逸中舒了口气。
还好,没挂什么白花黑布的,看来这只母狐狸还没死,逸中憋了好些天终于笑了出来。
见到门卫逸中也没停下脚,一边问了句:“大公子呢?”
“大公子在屋里。”
两门卫相互对了个眼色,待逸中走远后悄悄将门关上。
十日前门卫就接到命令,逸中若回来就将门关上,不许放他离开,并暗中通知四皇子派来的人,虽然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上面的命令遵照着办就是。
逸中只顾着往驰昊那里奔,也没察觉府上是否有异。
康亦坐在驰昊屋内,突然眉头一皱,怎么有股妖气?
有脚步声。
康亦迅速瞥了眼熟睡的驰昊,刚起身就听到院外有厮打叫喊声,立即走到门边,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被几个道士困逸中间,身上手上脚上已被绳索缠住,那少年奋力挣扎,突然腿一弯跌在地上。
几个道士见康亦出来,便喊:“四皇子,这妖捉住了。”
逸中听说他们的头儿来了,躺在地上仰起下巴看了看眼前的来人。
倒着的脸,一个仰面,康亦不免一惊,好个天姿国色,勾魂的眼,这人定是金逸中了,否则怎能让驰昊如此失魂落魄,可不能再让驰昊见到他,免得又突生事端,影响了自己计划。
“金逸中,你是要自己显原形,还是我们帮你?”康亦居高临下,说话温和,当却字字透着寒气。
逸中见眼前这人生得俊俏,却冰冷无情,不禁皱起眉头,爬起来,问道:“郑驰昊呢?”
“怎么,你还想吸他精气?”康亦打量着逸中,笑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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