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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天籁传奇·桃花策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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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昊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忍受。我回来后,大哥查問我在高辛的所见所闻,我就把宴龙和少昊不和的事告诉了大哥,大哥当时没一点反应,結果第二天他就跑去参加蟠桃宴,在整个大荒面前羞辱了宴龙,那年的彩头是一把鳳凰骨做的五弦琴,大哥得到寶琴之後,當著眾神族的面麻煩高辛使節把琴轉交給了少昊,說是他比鬥輸給了少昊,承諾給少昊一把名琴。”

  阿珩咋舌,“这不就是告诉全天下宴龙给少昊提鞋都不配嘛!”

  昌意道:“是啊!”

  阿珩很是纳闷:“大哥和少昊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交情呢?”

  “大哥认识少昊的时侯.我们的父親不过是一个小神族的族长,大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族少年,少昊也只是一个很会打鐵的打鐵匠。”昌意叹了口气,“大概那个时候,朋友就是最純粹的朋友,像傳說中的那种朋友,一诺出,托生死。”

  阿珩說:“听起来很有意思,四哥,再讲点。”

  “我只知道这些,他们认识好几百年后我才出生,也许将来你可以问问少昊,希望他比大哥的活多一点。”

  阿珩想起云桑說的话,问道:“四哥,你和诺奈熟悉嗎?”

  “說起来,我在高辛国內最熟的朋友就是诺奈,他在設置機關,鍛造兵器上都别有一套,善于画出水园林,常与我交流绘图心得。大哥說他要成親了,我本来还准备了厚礼,可大哥又让我先别著急。

  “为什么?”

  “高辛的军队分为五支,一支是五族精銳,叫五神军,只有俊帝能调动,其余四支是青龙部、羲和部、白虎部、常曦部,少昊的母親出自青龙部,青龙部算是少昊的嫡系,现在的俊后出自常曦部,宴龙和中容幾个同母兄弟掌握了常曦和白虎两部,羲和部一直中立,所以不管是少昊还是宴龙都在争取羲和部,诺奈是羲和部的大将军,大哥说诺奈要娶的女子来自常曦部,似乎还和宴龙是表亲,对少昊很不利,这桩婚事能不能成还很难说……”昌意突然惊觉说得太多,笑拍拍阿珩的头,“是不是很复杂?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云桑说王族的事情都不可能简单,阿珩只觉心里沉甸甸的,蟠桃宴上大哥出手打败了宴龙,看似朋友情深,为少昊打抱不平,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轩辕与少昊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青阳捍卫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

  昌意看阿珩一直沉默着,笑道:“这些无聊的事情你听听就算了,不用多想。”

  阿珩笑了笑,问道:“四哥,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昌意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一抹可疑的飞红。

  阿珩看着哥哥,抚掌而笑,惊得山林里的鸟扑落落飞起一大群。

  “她是什么样的?你可告诉她了你喜欢她?她可喜欢你?”

  昌意板看脸说:“女孩儿家别整天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上。”

  阿珩笑得前仰后合,跳开几步,双手圈在嘴边,对着山林放声大喊”我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喊完,她就跑。

  山谷发出一遍一回音一一有喜欢的姑娘了,有喜欢的姑娘了,有喜欢的姑娘了……

  阿珩一边得意地笑,一边对昌意做鬼脸,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奈我何?

  昌意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只能板看脸快步走。

  阿珩背看双手,歪看脑袋,笑嘻嘻地跟在昌意身后,看昌意的怒气平息了,才又凑上去,拽哥哥的袖子,“那个姑琅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喜欢我?”

  昌意唇角有温柔的笑意,“她肯定会喜欢你。她倒是经常打听你和大哥喜好,担心你们会不会喜欢她。”

  阿珩笑抱住昌意的胳膊,“只要哥哥喜欢她,我就会喜欢她,我会当她是姐姐一样敬爱她。”

  昌意笑着不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揉了几下阿珩的头,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未等阿珩反应过来,他就笑着跑开了。

  阿珩气得又叫又嚷地去追打他。

  阿珩和昌意在山里跑了一天,也没打到一头鹿,不过他们回来时,却兴致很高,又说又笑,你推我一下,我揉你一下,叽叽咕咕个不停。

  嫘祖和青阳正坐在殿内用茶,本来一室宁静,可阿珩和昌意还没到,已经哭声叫声全传了进来。

  青阳抬头看向他们,阿珩冲青阳做了个鬼脸,挨坐到嫘祖身边,甜甜叫了声“娘”,好似表明我有母亲撑脚,才不怕你!

  阿珩一边咯咯笑,一边说,“娘,我告诉你个秘密。”

  昌意立即涨红了脸,“阿珩,不许说!”

  阿珩不理会他,“娘,四哥他有……”

  昌意情急之下去拽妹妹,想要捂住阿珩的嘴,阿珩一边绕看嫘祖和青阳跑圈子,一边笑,几次张口,都被昌意给要了回去,她的灵力斗不过昌意,闹得身子发软。

  索性耍赖地钻到了母亲怀里,“娘,你快帮帮我,哥哥他以大欺小。”

  嫘祖终年严肃冷漠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一边搂看阿珩,一边说:“你们两个可真闹,一回来就吵得整个朝云殿不得安静。”

  阿珩在母亲怀里一边扭,一边笑,双手揽看母亲的脖子,嘴附在母亲的卫畔,说着悄悄话,一边说,一边瞟昌意,嫘祖侧低着头,边听边笑。

  昌意看到母亲的笑容,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此时的母亲,眼里没有一丝阴翳,只有满溢的喜悦。他下意识地去看大哥,大哥正凝视看母亲和妹妹,唇角有隐约的笑意。

  昌意恶狠狠地敲了下阿珩的头,“你个小告密者,以后再不告诉你任何事情。”

  阿珩冲他吐吐舌头,压根不民他,嫘祖笑看着昌意,“你选个合适的时间,带她来见见我。”想了下又说,“这样不好,我们是男方,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还是我们座该先登门,你觉得什么时侯合适了,我就去一趟若水,亲自拜仿她的父母,你回头留意下她的父母都喜欢什么,写信告诉我,我好准备。”

  若水是昌意的封地,山水秀丽,民风淳朴,昌意中意的姑娘就是若水族的姑娘。

  昌意已经连耳朵都红了,低看头,小声说:’我和她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嫘祖笑看摇头,“你是男子,难道要等着姑娘和你表白?如果心里喜欢刀子,就要事事多为她考虑,不要委屈了女儿家的一番情思。”

  “嗯,我知道了。”

  阿珩在母亲怀里笑得合不拢嘴,“幸亏娘开口了,要不然四哥这个温软磨叽的性子非活活把姑娘给急死,只不准我那个未来的嫂嫂天天深夜都睡不好,数看花瓣卜算四哥究竟对她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呢!”阿珩随手一招,一朵花从花瓶中飞到她手里,她装模作样地数看花瓣,“有意思,没意思,有意思,没意思……”

  昌意气得又要打阿珩,“娘,你也要管管阿珩,让她尊敬一下兄长。”

  嫘祖搂看女儿,看看昌意.再看看青阳,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对侍女笑着吩咐:“去拿些酒来,再把白日采摘的冰椹子拿来。多拿一些,昌意和阿珩都爱嘱这个,还有坛子里存的冰茶酥,别一次拿,吃完一点取一点,青阳喜欢吃刚拿出来的。”

  侍女们轻快地应了一声,碎步跑看离去,很快就端了来。

  阿珩靠在母亲的怀中,笑看看哥哥,抓了把冰椹子丢进嘴里,一般冰京的甘甜直透心底,她微笑着想,我错了,朝云殿和玉山截然不同!

  母子四个一边聊着家常琐事,一边喝酒,直到了时方散。

  青阳吩咐昌意送母亲回房,他送阿珩回屋,到了门口,阿珩笑看说:“我休息了,大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不想青阳跟着她进了屋,以手把门关好,一副有事要谈的样子。

  阿珩心内长长地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流露,打起精神准备听训。

  青阳淡淡问:“从玉山回来,按理说咋日就该到了,为什么是今日清晨?”

  “少昊身上有伤,耽搁了一些时辰。”

  阿珩在哥哥冰冷锐利的目光下,知道不能蒙混过关,只能继续说:“后来,我们没有立即上路,聊了一会天。”

  “一会?”

  “一晚上。”

  青阳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桑林,“你觉得少昊如何?”

  早上四哥已经回到这个问题,可阿珩没有办去用同样的答案去敷衍大哥,只能认真思索着,却越思索越心乱。

  青阳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阿珩的答案,不过,这也是答案的一种。他轻声笑起来,“少昊他非常好,只要他愿意,世间没有女子舍得拒绝他。”阿珩的脸慢慢红了,青阳转身看着妹妹,“可是,你就要是世间的唯一的一个必须拒绝他,不能喜欢他的女子。”

  阿珩太过震惊,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友吗?”

  “青阳和少昊是好友,轩辕青阳和高辛少昊却不见得。你应该知道父王渴望一统中原、甚至天下的雄心,指不准哪天我和少昊要在战场上相见,殊精竭虑处置对分于死地。”青阳唇边有淡淡的微笑,好似说看“唉,明天天气恐怕不好”这样无奈的小事。

  阿珩脸上的绯红,一点点褪去,换成了苍白,“可我还是要嫁给他,因为我是轩辕妭,他是高辛的少昊。

  “是,你还是要嫁给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对他动心。”青阳轻哼一声,眼神蓦然变冷,”我以为少昊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稍稍留情,没想到他竟然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心思在你身上。”

  阿珩低下了头,低声说:“和他无关,是我想多了解一点他,主动和他亲近,我知道他喜欢酒,刻意用酒挑起了他谈话的兴趣。”

  青阳走到阿珩面前,抬起了阿珩的头,盯看她的眼睛,神色凝重,“小妹,千万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他是高辛少昊,是我都害怕的少昊!他不会永远睦在我和他的交情上,仁慈地提醒自己不要把你做了他手中的棋子……”

  阿珩眼中有了湿漉漉的雾气,却倔强地咬着唇。

  青阳说:“对我和少昊来说,心里有太多东西,家国、天下、责任、权力……女人都不知道排在第几位。为了自己,你还是视他为陌路最好。”

  阿珩冷冷讥嘲,“真该谢谢大哥为我考虑如此周详。不知道你究竟是担心少昊拿我做了棋子,还是担心我不能做你和父亲的棋子。”

  青阳默不作声,好一会手才说:“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谁叫你的姓氏是轩辕呢?”他拉门而去。

  阿珩疲惫地靠着榻上,心头弥漫起悲凉。母亲和四哥总是尽量隔绝着一切阴暗的斗争,希望她永远是自由自在的西陵珩,大哥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姓轩辕,名妭,是轩辕族的王姬。

  因为太累,阿珩靠着榻,衣衫都没脱就迷迷糊糊地睡看了,半夜时分,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她匆匆拉开了门问侍女,“怎么这么吵?”

  “有贼子深夜潜入朝云殿。”侍女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说活的表情和做梦一样。

  阿珩也吃了一惊,“这贼子也算倒霉,什么日子不好来?偏偏往大哥的剑口上撞,这不是找死嘛!”

  侍女点头.一脸不可总议,“是啊,做贼做得不敬业,怎么捡这么个日子?真是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阿珩心头跳了一跳,“贼子长什么样子?”

  “他脸上带着个木面具,看不清楚长相。”

  “贼子在哪里?”

  “在四殿下和大殿下所住的左厢殿。”

  阿珩撒腿就跑,侍女忙喊,“王姬,您慢点,殿下吩咐我们保护您。”

  阿珩一口气跑到左厢殿,抓住个侍卫问: “贼子在哪里?”

  侍卫回答:“贼子闯入了四殿下的屋子,抓住了四殿下。”

  阿珩气得咒骂,“真是个混蛋!”

  侍卫立即跪下,惶恐地说:“属下知错。”

  阿珩无力地挥挥手,“我不是在骂你。”

  阿珩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整个左厢殿只青阳一个,负手而立,神态十分平和,听到阿珩的脚步声,他说:“谁让你来了?出去!”

  阿珩睦了一眼四哥的屋子,房门紧闭,她尝试着用灵识去探,可自己的灵力太低微,越不过禁制。

  青阳站在门前,缓缓抽出了长剑,“我数三声,如果你自己出来,我给你个全尸。”

  屋里传来懒洋洋的笑声,“我数三声,如果你敢进来,你就是个大王八,如果你不敢进来,你就是个大乌龟。”

  天下间还有谁敢这么对轩辕青阳说话?虽然蚩尤变化了声音,可这口气真是除了他再不可能有第二个。阿珩咬看唇,看看青阳,青阳丝毫没有动怒,面色平静无波,轻轻举起了剑,没有任何声音,可面前的屋子一片一片的破裂.就像是朽木一样开始分崩离析,一瞬后,青阳的面前已经没有屋子,只是一片空地。

  地上长满了粗壮的绿色植物,一直蔓延到桑森内。昌意被藤条吊在半空,歪垂着脑袋,全身都是鲜血,四周弥漫着死气,没有一丝生机。

  “四哥一一”阿珩心神俱裂,惨叫看飞扑上前。

  青阳的剑也抖了一抖,只是抖了一下,可隐匿在植物中的蚩尤已经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他全力跃起,手中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刀,嘻皮笑脸地叫,“这就是杀死你弟弟的刀。”

  青阳盛怒下挥剑,霎里间,整个天地都是霍霍剑光。十几招后,青阳的剑刺入了蚩尤的胸口,杀敢直奔心脏而去,就在蚩尤要毙命的一刻,青阳把剑停住,几丝灵力游走他的心脏尖上,疼得蚩尤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蚩尤脸色煞白,却不见畏惧,反而笑着点头,“不愧是轩辕青阳!我布置了一个又一个谜障,只想激怒你,让你怒中犯错,却压根没有用,反中了你的计,你刚才的那一下手抖压根就是抖给我看,让我以为自己有机可乘,主动送上门。”

  青阳微笑看,淡淡说:“怎么没有用呢?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蚩尤咧着嘴笑,他脸上的术质面具只上半边脸,一笑就一口雪白的牙,满是不在乎,好似那个身体内插着把剑,心肚被剑气挤压的不是他,“那你可犯了个大错误。”

  他猛地举起刀,用力向下劈去,刀锋携土雷霆之力,流星般落下,所指却是自己,而不是青阳。

  青阳愣了一愣。待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刀刃贴看蚩尤的胸膛飞过,青阳的剑被劈断,而蚩尤付出的代价是伤口从胸口的一个点延伸到了腹部,变成了一条长长的月牙,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

  蚩尤在大笑声中,身子一翻,就退入了桑林,迅速被桑林的绿色吞没。

  青阳是看断剑追赶,可桑林内到处都是飘舞的桑叶,铺天盖地,什么都看不清楚,青阳停住了步子,朗声说:“看在你这份孤勇上,我会安葬你。”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漫天的桑叶徘徊飞舞着。

  月色十分明亮,青阳举起断剑细看,这把剑在他手中千年,居然断在了今夜。青阳将剑收起,回身看到阿珩软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浑身是血、无声无息的昌意。

  阿珩眼睛惊恐地瞪着前方,瞳孔却没有任何反应。

  青阳走过去,蹲到阿珩身边,“没事了,别害怕,昌意没有真受伤,这是那个贼子为了激怒我设置的谜障。”他的手从昌意身上抚过,昌意身上的血全没了。

  阿珩的血液这才好像又开始流动。她张着嘴,“啊、啊……”了几志,全身都在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滚了下来,她挥着拳头,猛地打了青阳一拳。

  青阳没有避让,刚才他明知道昌意没死,却任由阿珩悲痛欲绝,等于间接利用了阿珩去诱导敌人。

  昌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青阳向桑林内走去.“昌意,你带阿珩回右厢殿休息。贼子伤得很重,应该没命冲破朝云殿的禁制逃走,不过我还是去查看一圈。”说着话,青阳已经消失不见。

  阿珩不停地哭,昌意完全不知道发主了什么,只能抱着妹妹,不停地说:“没事,别哭,别哭.没事,乖乖……”

  阿珩哭着哭着,忽然抬头问: “大哥刚才说什么?”

  昌意说:“他说要去查看一圈。”

  阿珩立即跳起来,提看裙子就跑,昌意在她身后追,“你要干什么?”

  阿珩停住了步子,低看头想了想说:“我们回去休息吧。”

  昌意喃喃道:“这个闯进朝云殿的贼子能在大哥手上成功逃走,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可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朝云峰上又没有什么宝物。”

  回到自己屋子后,阿珩拿下驻颜花。将它变成一枝桃花,插入瓶中。

  和衣躺在榻上,接着睡觉。

  一会后,窗户咔哒一声轻响,一个人影摸到了榻边,阿珩翻身而起,手中的匕首放在了来者的脖子上。

  蚩尤摘掉面具,面具下的脸惨白,却依旧笑得满不在乎。

  阿珩十分恨他的这种满不在乎,匕首逼近了几分,刀刃已经入肉,隐隐有血丝涔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来见你啊!”

  阿珩的匕首又刺入了一分,几颗血珠滚出,“为什么要夜闯朝云殿,不会正大光明求见吗?”

  “如果我直接求见轩辕妭,轩辕妭会见我吗?轩辕拔的母亲会允许我上山吗?再说了,我想见的女子是西陵珩,不是轩辕拔。”蚩尤的手握住了阿珩握着匕首的手,“你更愿意做西陵珩,对不对?”

  阿珩不吭声,手却慢慢松了劲,匕首掉落在蚩尤脚下。蚩尤笑睨着她,“这样多好,我不但进入了朝云殿,还能进入你的闺房。好媳妇,如果你肯让我搂着在榻上躺一会,那我就不虚此行了。”

  阿珩气得直想劈死他,咬牙切齿地说:“也得要你有命来躺!”

  屋子个面突然响起了说话声,是昌意的声音,“大哥,找到了吗?”

  阿珩吓得立即把蚩尤往榻上拽,迅速放下帘帐,用被子盖住蚩尤,自己趴在帘子缝,紧张地盯看门,竖着耳朵偷听。

  “没找到。这个贼子要么是在山野中像野兽一般长大,要么就受过野兽般的特殊训练,非常善于隐藏遗迹,不过我总觉得他就在附近,没有逃远,你带侍卫把朝云殿仔细搜一搜。所有屋子都查一下。”

  昌意应了声“好”,再没有说话声音。

  阿珩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下,无着胸口回头,却看蚩尤躺在她的枕头上。拥看她的被子,笑得一脸得意,比黄鼠狼偷到鸡还得意。

  阿珩真想一耳光扇过去,把他的笑都扇去。

  蚩尤笑着说:“榻已经睡到了,就差搂着你了。”

  阿珩冷笑,“你就做梦吧!”

  “做梦吗?”蚩尤一脸笑意,朝阿珩眨了眨眼晴。阿珩头皮一阵发麻,刚想狠狠警告他不要胡来,就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昌意在力拍着门:“阿珩,阿珩……”

  阿珩立即说:“怎么了?我在啊!”

  昌意说:“我感受到你屋子里有异样的灵气,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昌意却显然不信,猛地一下撞开了门,阿珩立即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顺便把蚩尤的头也狠狠摁进了被子里,蚩尤却借机搂住了她。

  阿珩不敢乱动,只能在心里把蚩尤往死里咒骂,她挑起一角帘子,装作睡意正浓地看着昌意,“究竟怎么了?”

  昌意闭看眼睛,用灵识仔细探查了一番,困惑地摇头,“看来是我感觉错了。”

  阿珩的心刚一松,昌意又盯看阿珩问:“你往日最爱凑热闹,怎么今天反倒一直老老实实?”

  阿珩笑着,故作大方地说:“我累了呀!四哥,你要不要坐一会,陪陪我?”

  阿珩本以为四哥领了大哥的命令,肯定会急着完成任务,没想到四哥竟然真坐了下来,他朝侍卫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他默默地眼盯看阿珩,阿珩渐渐再笑不出来。

  昌意轻声问:“你真希望我在这里陪你吗?”

  阿珩咬看唇,摇摇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珩想了一下,点点头。

  昌意叹了口气,“我搜完朝云殿后,会带看所有侍卫集中搜一次桑林。”

  昌意站起来要离开,“四哥,我只是……他并不坏,也绝没有想伤你……”

  昌意回头看着她,“我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选择帮你,谁叫你是我妹妹呢?”说完话,他走了出去,又把房门紧紧关好。

  阿珩立即掀开被子跳下榻,蚩尤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得意洋洋。

  阿珩实在没力气朝他发火了,只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瘟神赶紧送走。

  她一边收拾包裹,一边说:“我们等侍卫进入桑林后就下山,四哥会为我们打掩护,你最好别再惹事,你该庆幸刚才是我四哥,若是我大哥,你就等死吧!”

  阿珩收拾好包裹后,又匆匆提笔给母条写了封信,告诉她自己趁夜下山了。她可不敢保证事情不会被精明的大哥察觉,为了保命,还是一走了之最好。

  一切准备停当,她对仍赖在榻上的蚩尤说:“我们走吧,你的灵力够吗?能把自己的气息所往吗?”

  蚩尤点了点头,“只要你大哥在三丈外,时间不要太长,就没有问题。”

  阿珩说:“那你就求上天保佑你吧!”

  朝云殿的禁制虽然厉害,却对阿珩不起作用,阿珩带着蚩尤成功地溜下了朝云殿,浩着只有她和四哥知道的小径下山。

  到半山腰时,一头黑色的大兽突然冲出来,直扑阿珩身上,阿珩吓了一跳,正要躲避,发现是阿獙,她惊喜地抱住它,用力亲了它好几下,“阿獙,你来得正好,带我们下山吧。,”

  阿獙蹭着阿珩的脸,发着愉快的呜呜声。

  烈阳落在树梢上,倨傲地看着他们,好似很不屑阿獙的小儿撒娇行径。

  烈阳在前面领路,阿獙驮着他们向远离轩辕山的方向飞去。

  蚩尤阿珩,满脸笑意,“阿珩,你还是和我一块下山了。”

  阿珩冷冷地说:“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送你一程,明天早上我们就分道扬镳。”

  阿珩忽觉不对,蚩尤的灵力突然开始外泄,她一把抓往蚩尤的胳膊,“你别逞强了,实话告诉我你究竟伤得如何?输给轩辕青阳可不丢面子,也许整个大荒的神族高手中,你是唯一一个能从他剑下逃脱的。”

  蚩尤凝视看她,似低语,似轻叹,“阿珩,我不会让你嫁给少昊!”唇边慢慢地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就像小孩子终于吃到了自己想要的糖果,却丝毫不顾忌后果是所有牙齿都会被蛀蚀光,笑容还在脸上,蚩尤就昏死在阿珩怀里。

  昏迷的蚩尤再没有了往日的张狂乖戾,脸上的笑容十分单纯满足,这样的笑容几乎很难在成年男子脸上看到,因为年龄越大,欲望就越复条,只有喜好单纯直接的孩子才会懂得轻易满足。

  天色青黑,一轮圆月温柔地悬在中天,整个天地美丽又宁静,阿獙的巨大翅膀无声无息地扇动看,飞翔的姿态十分优雅,像一只正在天空与月亮跳舞的大狐狸,它载着蚩尤和阿珩穿过了浮云,越过了星辰,飞向远处,阿珩却很困惑茫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该去往哪里。

  青杠木百角藤

  阿珩一夜未合眼,天明后才累极打了个盹,惊醒时发现已日薄西山,阿撇停在一个山谷中。

  阿珩一个骨碌坐起来,伸手去摸着身旁的蚩尤,触手滚烫,伤势越发严重了。

  阿珩看着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莽莽大山,她十分不解,问停在树梢头的烈阳,

  “蚩尤和你说清楚去哪里了吗?你是不是迷路了?”

  烈阳正在犯愁,她不会医术,必须找到会医术的人照顾蚩尤,忽然听到远处有隐约的声音,她决定去看一看。

  她在前面走着,阿撇驮着蚩尤跟在后面,烈阳趾高气扬地站在阿撇头顶上。

  转过一个山坳,阿珩眼前突然一亮。

  两侧青山连绵起伏,一条大江从山谷中蜿蜒曲折,落日的余晖从山势较低的一侧斜斜映照过来,把对面的山全部涂染成了橙金色,山风一吹,树叶颤动,整座山就哗哗地闪着金光。

  宽阔的满面上泛着点点金光,有渔家撑着木筏子,在江上捕鱼,他们用力扬手。

  银白的网高高飞起,再缓缓落入满面,明明只是普通的细麻网,却整张网都泛着银光,合着满面闪烁的金光,炫人眼目,比母亲纺出的月光丝还漂亮。

  渔人们一起大声呼号,一边喊号子,一边配合着将网拉起,鱼网内的鱼争先恐后地跃出了水面,在空中摆尾翻转,水花扑溅,阳光反照,好似整个江面都有七彩的光华。

  那么忙碌辛苦,可又是那笃姬鲜活生动。

  阿珩看得呆住,不禁停住了脚步。

  在鱼儿的跳跃中,渔人们满是收获的欢喜,一个青年男子一边用力拉着鱼网,一边放声高歌,粗旷的声音在山谷中远远的传开。

  “太阳落山鱼满仓,唱个山歌控口风,高山流水往下冲,青杠树儿逗马峰。对面小妹在采桑,背着箩筐满山摸,叫声我的情妹妹,哥哥想你心窝窝……”

  渔人的歌声还没有结束,清亮的女儿声音从山上传过来。

  “哥是山上青杠林,妹是坡上百角藤。不怕情郎站得高,抓住脚杆就上身,几时把你缠累了,小妹才得松绳绳……”

  因为被山林遮档,看不到女子,可她声音里的热情却如火一般随着歌声,从山上直烧到了江中。

  渔人们放声大笑,唱歌的男子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得意。

  “不民情郎站得高,抓住脚杆就上身,几时把你缠了,小妹才得松绳绳。”阿珩默默想了一瞬,才体会到歌词里隐含意思,顿时间面红耳赤,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竟然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表达。

  她隐隐明白他们到了哪里,如此的原始质朴,又如此的泼辣热情。在传说中,有一块不受教化的蛮荒之地,被大荒人叫做九黎,据说那里的山很高,男儿都壮如山,那里的水很秀,女儿都美如水。

  阿珩嘱咐了阿撇几句,让它先带着蚩尤躲起来,而她在山歌声中,依着山间小道向山上行去。

  一栋栋竹楼依着山势搭建,背面靠山,正面临水,一楼悬空,给家畜躲避风雨。

  二楼住人,有突出的平台,上面或种着花草,或晾着鱼网猎物。此时家家的屋顶上都飘着炊烟,正是荣作了一天人们返家时。

  因为阿珩与众不同的衣着,牵着青牛的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他,背着猪草的儿童也笑嘻嘻地偷看她。

  一个杠着锄头,牵着青牛的白胡子老头含笑问:“姑娘是外地人吧?”

  阿珩笑着点头,问道:“这里是九黎吗?”

  老头发出爽朗的笑声,“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家,这个寨子叫德瓦寨,总说外面的人把这里上百座山合在一起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九夷还是九黎的,你来这里是……”

  “我听说九黎的山中有不少草药,特意来寻找几味草药。”蛮荒之地,人迹罕至,阿珩不想引人注意,假扮采药人,正是游历四处最好的身份。

  老人热情地邀请阿珩,“那你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我儿子和孙子 入山打猎去了,家里有空置的屋子,你可以到我家歇脚。”

  阿珩笑着说:“好的,那就谢谢……爷爷了。

  老人可不知道阿珩已经几百岁,微笑着接受了阿珩的敬称,带着阿珩回到家里。

  ”这是我孙女米朵,今年十几岁,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大。”老人蹲在火塘边,一边烧水,一边笑咪咪地打量着阿珩和米朵。

  阿珩忙说:“我大,我大。”

  米朵已经做好饭,可看到有客人,就又匆匆出去,不一会,拎着一条活鱼回来。

  阿珩笑着向德瓦爷爷打听:“不知道寨子里谁主事?有人懂医术吗?”

  “各个寨子都有推选出来的寨主,要说医术就要去求见巫医了,我们这上百个山寨——就是你们说的九黎,都是找巫医看病,平日里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围猎,什么时候祭天,也要寨主去询问巫师。”

  “谁的医术最好?”

  “当然是无所不知的巫王子。”德瓦爷爷说着话,把手放在心口,低下了头,恭敬和虔诚尽显。

  “我能见见巫王吗?”

  德瓦爷爷的跟个些为难,“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您知道巫王住哪里吗?”

  “巫王平时都住在另外一个山寨,叫蚩尤寨,蚩尤寨有祭天台,巫王要守护我们的圣地。”

  “蚩尤寨?”

  德瓦爷爷笑着,满脸骄傲,“蚩尤就是我们族的大英雄,所说好几百年前,大类族曾经教过全族人,山寨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后来为了纪念他才改成了蚩尤寨。”

  阿珩问:“蚩尤寨在哪里?”

  德瓦爷爷拿着烧火棍,在地上边画边说蚩尤寨在哪座山上。

  阿珩笑着站起来,向德瓦爷爷告辞。

  德瓦爷爷猜到她的心思,“我说姑娘啊,蚩尤寨还远着呢,要翻好几座山,你吃过饭,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起个大早,准备好干粮,我带你去。”

  米朵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在衣裙上擦手,一边看着阿珩,隐约可见厨房里丰盛的饭菜,对一个贫寒的山野人家简直是倾家相待。

  阿珩对德瓦爷爷说:“实在相瞒,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你们先吃,把给我做的饭菜留下,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回来吃米朵妹妹做的饭菜。”

  德瓦爷爷笑着说:“那好,我给你热几桶酒嘎,等你回来。”

  阿珩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阿珩刚出德瓦爷爷家,就看到烈阳闪电一般飞来,不停地嘎嘎叫。阿珩大惊,若不是出了事,烈阳不会如此着急,忙跟着烈阳飞奔。

  阿撇一见她,立即着急的跑过来。阿珩扶起蚩尤,看到他脸色转青,身子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气。她撕开他的衣服,发现伤口都变成了黑色,香气越发浓郁。

  即使阿珩再不懂医术,也知道伤口不该是这个样子,更不可能异香扑鼻。这样的症状只能是中毒了。

  阿珩用灵力探了一下他的脉息,发现蚩尤的灵体都受到波及,被吓得一下子软坐到了地上。

  不会是大哥下毒,大哥虽然狠辣,可也骄傲,他不屑于用这些东西。能给蚩尤下毒的人只能是蚩尤身边的人。据云桑所说,这几十年,炎帝对蚩尤十分倚重,大大小小的政事都让蚩尤参与,这次来玉山,明明云桑在,都只让蚩尤处理政事,俨然有独当一面的趋势,阿珩虽心性单纯,毕竟从小在王族长大,自然明白,此消彼长,蚩尤的崛起肯定会威胁到别人的权势利益,因权利核战争而引起陷害暗杀都很平常。

  想除掉蚩尤的人会是谁呢?是祝融?榆罔?共工……或者他们都有份?

  阿珩不敢再想下去,大哥的警告就在耳边,父王一直想称霸中原,绝不会允许她卷进神农族的内斗中。

  她抱着蚩尤坐到阿撇背上,“我们走吧。”

  天还未全黑,阿珩就到了蚩尤寨。

  一进山寨,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被选为祭天台所在地,如果把九黎族的上百座山看作龙的一块块脊骨,这里就是龙灵汇聚的龙头。

  并不需要打听巫王的居住地,整个山寨全是竹屋,只有一个地方用白色的大石块砌成了石屋,像堡垒一样把守着灵气最充盈的山峰。

  阿珩直接走到了白色的石头屋子前。

  几个少年正在院子里忙碌,都打着光膀子,下身穿着散口的宽脚裤,赤着脚,看到阿珩,也并不以自己穿着不雅而回避,反倒全好奇地看她。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您找谁?”

  阿珩向他行礼,“我求见巫王。”

  男子看着她,眼中隐有戒备,“巫王不见外地人。”

  “我求医而来。”

  男子笑了,“你们外面的人提起我们时,连九夷这个带着轻蔑的称呼都不用,只叫我们野人,我们这些野人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姑娘请回吧!”

  阿珩知道这些巫师和一辈子都住在寨子里的村民不同,他们很有可能去过外面的世界,因为了解,反倒很戒备。

  阿珩无奈的说,“我必须要见到巫王,冒犯了!”她从男子身边像条泥鳅一般滑过,溜入了院子,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沿着白石子铺成的道路猛跑。

  “抓住她,快抓住她。”

  一群人跟着她身后追,更多人从屋子里出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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