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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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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怨灵是藏在绿树林中,既然能不能出去也和这个绿树林有关,那她,就一定要在这个绿树林中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阿鼻大帝突然抬手拉住她的衣袖,低声道,“你先等一等。”

  梁灼转头,“干嘛!”

  他微微一笑,很是悠悠然,“来,我们先来理一下事情的蹊跷之处。你想,这个红豆刚刚明明已经在正屋之中出言威胁过我们一次了,为何现在又要背着铁血将军再来警告一遍?你不觉得很蹊跷很奇怪吗?这说明她是除了铁血将军之外,对红云山庄有所了解的人,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反反复复的来提醒我们离开?”

  梁灼点点头,顿了一下,“也许她也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要赶着我们走而已。”

  阿鼻大帝嗯了一声,又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呢?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我们尽早离开,完全可以用其他更行之有效的办法!”

  “除非是她不想我们知道掩藏在红云山庄中的秘密,想吓走我们,亦或者她真的知道了什么,过来好心提醒。”

  阿鼻大帝低低一笑,“嗯嗯,不错,还不算太笨。”

  “是吧,不过依我看她才没有这么好心!她呀,一定是怕我们知道了山庄里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梁灼眼睛眨了眨,又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只听阿鼻大帝在身后叹了口气,“其实还有种可能,就是她知道这世上有你这样一种人,越是不让你去,你就偏要去,然后她就挖好陷进等着你往下跳。”

  梁灼停下来,看他,“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阿鼻大帝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你!”梁灼一仰头,“阿鼻,其实你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从莫里哀上仙到天水牢里面的无脸女人,还有误打误撞遇上的铁血将军,一直到现在的红云山庄,这其中种种,一定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联,对么?”

  阿鼻大帝想了想,似是不得不承认的点点头,“是啊。”不过相对于这其中的秘密,他更想梁灼平平安安的。如果梁灼遭遇不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灼看他神色不对,走过去打量了他几眼,“喂喂,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来阻止我吧!你看,我都已经被你困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害怕我会逆天不成?”梁灼说着可怜见见的举了举腕上的紫玉灵镯。

  阿鼻大帝见她这样说,左思右想,又接着道,“那好吧,你先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我陪你去绿树林。”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梁灼现在的衣服和样子就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梦,想起梁灼红衣如瀑被带走的撕心裂肺的场景。于是连忙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还是一身红衣如血的梁灼,沉下脸,“我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听到没有!”

  梁灼一副被呛到的表情,嗫喏道,“你、你、你不会有恋童癖吧?…………为毛要我变成七八岁的样子?”

  阿鼻大帝轻轻一笑,风清气朗,“因为……这样我才会比较放心,嗯嗯,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守妇道了!幸亏我把你带了出来,不然又不知道要跑到哪去招摇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梁灼一眼,长长的“嗯哪”了一声,“先前还敢要和铁血将军那个老妖怪单独出去切磋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梁灼被猛地呛住,扶着胸口连连咳嗽,想不到阿鼻大帝这个小屁孩竟然这么小心眼,连刚才饭桌上那点小事也耿耿于怀。至于他为什么要带她一个人来,原来是担心她到处走不守妇道!不禁神色凄楚,凑过去,语调温软,“我虽然比你大,也好歹是个女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口口声声的说我?毁我清白……”

  阿鼻大帝一脸惊讶,“是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要是你和别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那就是不守妇道!”

  “我究竟什么时候是你娘子的!我们一没成亲二没洞房!”

  “那也无所谓,反正你我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你要是喜欢,不如临走的时候叫铁血将军给我们做媒如何?”说着轻咳了一声,“反正他屋子多的是。”

  梁灼咬咬牙,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123 被掩盖的秘密(四)——浮出水面

  两人相继进入绿树林,梁灼跟在阿鼻大帝身后,找到了那块他所说的红豆站着跳舞的岩石,蹲下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又伸出手摸了摸上面湿腻腻的青苔,结果阿鼻大帝的“不要碰!”还没有喊出口,梁灼自己低头一看手心,就忍不住趴到旁边呕吐起来了。

  梁灼吐了一会,慢慢调匀了一下气息,扭过头一看,却发现阿鼻大帝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不知怎地联想起他大半夜贼猥琐的吊在树上偷看红豆跳舞的画面…………全身一阵鸡皮落地!阿鼻大帝见她朝自己看,连忙走过去想拉她起来,结果梁灼就想当然的以为阿鼻大帝是要来侵犯她,立刻回头喊了一声“不要”,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狂奔到小溪边稀里哗啦的洗着双手。

  过了一会,阿鼻大帝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跳舞?”

  梁灼闻言,猛地回过头,用的双手在阿鼻大帝的两颊上使劲捏着, “阿鼻,你不是得了相思病了吧,还是大脑哪里进豆腐了,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真的不会跳舞,尤其更不会大半夜跑到石头上跳舞给你看!你既然那么喜欢看跳舞,怎么不去找红豆糕?”

  阿鼻大帝拍开她的手,苦笑一声,“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就随便问问而已?”梁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一肚子的不相信,突然眼睛骨碌碌一转,低下头慢慢悠悠道,“如果我说,其实我每天晚上都会跑来岩石上跳舞,跳过舞后又不记得了,你信不信?”

  阿鼻大帝狐疑地盯着她,很是无奈。“你说呢?”

  “你说我说不说?”梁灼吐吐舌头,又凑近闻了闻双手,总觉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蛆虫尸体的味道。不由皱眉,“我看除了这块岩石。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藏着怨气,你要不要再找一找?”她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我再洗洗手去,你要是找到了怨灵,立即喊我!”

  阿鼻大帝走到岩石边上。低头看那些被红豆踩过的地方,上面的青苔还很鲜绿,不用摸也知道里面的蛆虫必然还在活着!不由得心底泛起了嘀咕,这样强大的怨灵。若不是先天客观的条件好,那一定是后天付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努力!可是依照红豆的身份来说,先天继承的灵力几乎微乎其微,那么后天这样强大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呢?

  阿鼻大帝一边想,一边蹲下去仔细观察绿树林中的土壤。这些种植绿树林的土壤全都是刚翻过的,仔细一看,也全部都是注入了强大怨气的,难怪树林竟能在夜深也发出绿光。可是到底是谁在这土壤之中灌注了这么多的怨气?既然是刚刚灌入的,为何他和铁血将军都不知道?

  阿鼻大帝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便走到溪边去找梁灼。

  梁灼果然还在那,弯下腰一遍又一遍的搓洗着,简直是要褪下一层皮似的。阿鼻大帝望着她映在溪边上的血红的长袍,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笑着问,“我老早以前就在红云山庄见过你。”

  “这里?红云山庄?”

  “嗯。”

  “娘子,我觉得我们肯定……”

  阿鼻大帝还要说什么,梁灼一口截断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句话阿鼻大帝在进红云山庄的时候就说过了,梁灼知道他说话总是信口就来,还有对红豆也是,刚进来的时候对人家多热情啊,现在却又如此冷淡,想了想,只当他又是在发痴梦语,也不当真。

  阿鼻大帝叹了口气,语气幽凉,“你果然是不相信的。你不信我说之前见过你的话,却愿意相信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人说你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句话正是说中了梁灼的心事,到底铁血将军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梁灼也没有太大反应,扭过头斜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铁血将军总不比你信口开河,何况我身上发生的事,很多没法解释,铁血将军的话正好解开了那一切。”

  “这铁血将军说他只是云都帝国的一位将军,我却不怎么信呢,烈红云是什么人,岂是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接触到的,何况就算他是受了那个什么主上的待遇,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如此逍遥快活。更何况我看红豆和他的关系也很是蹊跷,就算是再怎么胆大的下人也没有用那种眼神看主人的,不像是愤恨,也不像是不满,倒像是一种威胁,用自己威胁别人的感觉。可是红豆一个小小的怨灵,又有什么资格拿自己去威胁铁血将军呢,真是奇怪。”

  “不愧比我多活了几年,见解倒是挺通透的。”梁灼点点头,颇为赞赏道。

  阿鼻大帝神色悠远,“因为我也曾经长久的喜欢过一个人,我能明白这种感觉,拿自己去威胁别人的感觉。”

  “你威胁过别人?”

  “不是,是她威胁过我。”阿鼻大帝想了想,低头默默说,“可是我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模样了……姑姑说是我换骨头的时候将不好的事情都忘掉了。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是不好的呢?”

  梁灼听着触动了心扉,淡淡说,“其实……”又微微闭上眼睛,“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姑姑说的是对的。”

  “不过……我越来越觉得那个人就是娘子你。”阿鼻大帝眨了眨眼睛,立即道。

  梁灼一怔,“你又在胡说了,我怎么可能是你喜欢的人呢,我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你。”

  “是么”阿鼻大帝笑了笑,“不过,我很喜欢娘子跳舞,我记得我看过娘子跳舞。”

  梁灼露出一个牙疼似的笑,站起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跳舞。你要是真喜欢跳舞就赶紧爬回去找红豆。”

  梁灼刚说完,只见阿鼻大帝伸过手来轻轻将梁灼的手握住,看着她,慢慢道。“不过我后悔了,不管以前怎么样,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从今往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也绝不把你让给别人!”

  梁灼眼眸扑闪了一下。完全呆住了,过了一会抽出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阿鼻大帝的肩膀,“你有病吧!”

  阿鼻大帝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复又点点头很是郑重的说,“嗯。相思病!”他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湛蓝色的长袍在阳光下如同一片蔚蓝色的海洋,远远看去,令人心生恍惚。

  许久。梁灼慢慢地蹦出四个字,“想死病吧!”

  过了一会,栖凤拓和青菱他们也过来了,栖凤拓一进来就跳着跑到阿鼻大帝那,勾住他的肩膀。笑着问,“如何?打败大怨灵没有?”阿鼻大帝看着他,低下头,略略沉吟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在这片绿树林中见过铁血将军,而且……”

  “而且怎么样?”这下,不仅栖凤拓,连梁灼和青菱也靠了过来,竖起了耳朵,神色紧张。

  阿鼻大帝想了想,终于开口说,“我在树林中嗅到了红豆身上的怨气,才知道红豆原来是一只怨灵,这在南界之中本来也算不上奇怪,可是令我觉得奇怪的是铁血将军竟然也在树林中,并且似乎是在用箫声控制红豆……”

  “还用查什么!我看铁血将军一定就是那一只超级无敌大怨灵!”栖凤拓猛一跺脚,暴怒道,“他让我们来查,只不过是贼喊捉贼的伎俩罢了!”

  “如果我说不是呢,岂非很让你失望?”一个声音从栖凤拓背后传来,大家抬眼去望,看见铁血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将军……”阿鼻大帝暗暗压了压栖凤拓的手,走上前来对着铁血将军微微一笑,“将军既然都这样说了,何不如给我们一下子全部都说出来,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你看如何?”

  “这……”铁血将军脸色骤变,嘴角微微颤动,似是想说又似乎很是犹豫。

  阿鼻大帝见此,低低笑道,“自然,将军要是不愿说,也就罢了!”

  “哼!”栖凤拓挣脱青菱抓着的手,抢上前来,很是嘲讽的瞥了铁血将军一眼,“我看这是做贼心虚了吧!你这老儿,快说,到底困我们几个在这意欲何为!”

  铁血将军脸色泛白,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梁灼,许久才慢慢道,“原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说了。其实这件事情要从红云山庄上住着的一个怨灵说起。”

  阿鼻大帝听他一开口便是毫不相关的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拍了拍栖凤拓,安抚了他一下,暂且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本来我也不知道山庄里竟然还暗暗藏着这样一只怨灵,因为红云山庄不比别处,它是主上特意设了屏障的,一般的怨灵很难在山庄内长久存活下去。除非,有人蓄意豢养这只怨灵。”

  铁血将军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在南界的天水牢里突然见到了一大堆活着的包子,包子一打开,里面的馅用灵光一照全部是绿色的蛆虫,还隐隐有些人的骨骸残渣,当时我就有点怀疑了,因此也格外留心了些。”

  阿鼻大帝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不知铁血将军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略略附和着,“嗯,这样的包子是挺奇怪的。”

  “这些包子不是一般的包子,包子里面全部都是活人的怨气所铸成的怨灵,是专门用来喂养血灵珠的。”

  栖凤拓突然问了一句,“血灵珠是什么东西?”

  “是怨灵中最可怕的一种。”铁血将军顿了顿,又接着说,“南界的人虽然并非善类,但是平日众妖修炼的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灵力,最多也就是有几个急功近利的人偷偷吞了些含冤待死之人的魂魄而已,并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在天水牢中偷偷铸造了那么多的怨灵包子。”铁血将军突然抬起头很是感慨的深吸了口气,“我想了很久,也留意了很久,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红豆。”

  阿鼻大帝眉头轻皱,“红豆要豢养那只怨灵?”

  铁血将军顿了顿,默默点头,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我当时就提了红豆,准备带她去见主上。”

  阿鼻大帝轻轻咳嗽了一下,淡淡开口,“其实,你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吧。”

  铁血将军无奈的摇摇头,像是不愿再提起,“还要什么证据,后来那只怨灵找到了,就是红豆死去的姐姐。红豆不想姐姐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所以就冒死去做那些怨力极强的包子。后来,红豆的姐姐还是因为山庄屏障过于强大的原因不幸灭寂了,至此之后,红豆的性格也就越发阴狠极端,我为了不让她废了心智步她姐姐后尘,因此每每趁夜深偷偷给她输入灵力续命。只是……这孩子,还是执念太重!”

  铁血将军说完,眼神忽然落满忧伤,喃喃自语道,“过多的执念从来都是有害无益,可怜红豆这孩子,唉……”

  栖凤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瞅了瞅阿鼻大帝,“啧啧,编的真是感天动地泣鬼神啊!”

  梁灼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不信他?”

  “我信他大爷!”栖凤拓说着朝地上猛啐了一口,“完全没一句真话!”

  梁灼偏过头,明眸皓齿,“不,有些地方我还是相信的。比如说,这个怨灵在山庄之中存活这么久,必然是有人暗中偷偷豢养。只不过豢养怨灵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红豆?还有怨灵是不是红豆的姐姐?这一点却很值得商榷。”

  栖凤拓冷冷道,“怨灵要真是有人豢养的话,那老头又岂会让咱们灭了它!“

  阿鼻大帝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有人豢养这只怨灵,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让我们帮忙灭了!”

  梁灼愣了愣,看着阿鼻大帝,“你的意思是这个怨灵很强大,强大到已经威胁到铁血将军?”

  “除了能够确定铁血将军的确在忌惮着山庄里的什么力量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可疑。”

  “比如?”

  “比如红豆如何潜入南界天水牢中铸造那种包子而不被别人发现?”

  梁灼笑得很妩媚,“你这是在袒护着你的红豆糕了,嗯嗯,其实我也不介意有位弟媳的。”

  阿鼻大帝看了她一会儿,沉吟道,“看来为了彻底摆脱嫌疑,我得赶快向铁血将军借一间新房才是要紧!”

  “你要新房做什么?”栖凤拓走过去,扛起早已经睡着的青菱,回过头,一脸讶然。

  阿鼻大帝看了看旁边的梁灼,低低一笑,“你说呢……”

  “好吧好吧,我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梁灼耷拉着头,看向一边。

  铁血将军到底有没有说真话?红云山庄的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能说,现在这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124 被人掩盖的秘密(五)——玄机

  梁灼觉得现在这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事情好像总是在他们稍稍有些眉目的时候突然大转方向,令他们始终都摸不清楚状况。

  栖凤拓和青菱呢,现在似乎对这些已经漠不关心了,他们也不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吵嚷着要回灵界了,两个人一得空就在西屋那一亩二分地的闲田上忙活开来,种完番茄种黄瓜,种完黄瓜种辣椒,种完辣椒再种什么豌豆大白菜的,总之是充分过起了田园生活。

  阿鼻大帝呢,却倒是越来越热衷的样子,有事没事的就往绿树林里面跑,而且每次还都要硬拖死拽的捞上梁灼,再三叮嘱她要保持现在这样七八岁的模样。

  有时候梁灼看着忙得团团转的阿鼻大帝,心里面也会忍不住好奇,究竟前世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和阿鼻大帝相遇过?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该不会是小时候那个总是黏糊糊跟屁虫似的纨绔子吧?不对不对,阿鼻大帝即使是在前世也是灵力持有者,怎么会是那个凡胎呢?唉唉,想不通啊……

  不过怎么说呢,阿鼻大帝虽然好哭了些,脸皮厚了些,嘴巴毒了些,无赖了些,自己和他交易的时候过于j诈了些,但有时似乎也挺好的,至于哪里好呢,又说不上来。不过阿鼻大帝给她的感觉就是好真实,真实到即使所有人告诉她这小子是幻化出来的,她也依然没有办法相信的一种真实,又或者梁灼心底觉着只有像许清池那样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男人才会令人觉得渺然若山间之月,水畔之花,而阿鼻呢,似乎,呃呃,缺点太多了些……

  梁灼不由得叹了口气。反正无论如何,至少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么讨厌阿鼻大帝了,又或者她原来也并没有多讨厌他吧。 至于她平时。那也多半都是被他逼急了,这小子。就是不知道尊老爱幼!梁灼怂了怂鼻子,是呀,自己现在的模样多幼小呀,嘿嘿嘿!真年轻!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情似乎是开朗了些,不再似以往那样纠痛得厉害了。

  阿鼻大帝从后面一头凑过来。随手在梁灼头上敲了个大暴栗,“在想什么呢?”

  梁灼摸了摸头,表示刚才的那一番刚刚积累起来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踩了他一脚。大声回应道,“怎么都喜欢敲我的头,以前阿起也是这样,后来遇上那个夜千华也一样,现在又碰上你这个……”

  “你说阿起?”阿鼻大帝眯起眼睛。似乎很是惊讶。

  “对,他也是我……”梁灼想了想,为了表示对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表示尊重,还是将“弟弟”换成了,“亲人!阿家的标准血统!”

  阿鼻大帝摸了摸鼻子。很是忧伤的叹了口气,“娘子,你身边究竟有过多少个男人啊?唉……”

  “我来算算。”梁灼低下头很是认真的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起来,嘴中不断道,“四个、七个、九个……”

  阿鼻大帝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原本我还打算给你将封印解开的,现在看来,你人既然这么精神,数数又数得这么好,大概再封印一点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对吧?”

  梁灼停止了数数,凑到阿鼻大帝面前,眼睫一动,露出一个很是水灵的笑,“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没有开玩笑。”阿鼻大帝说着往前面走去。

  “你当真不给我解开!”

  阿鼻大帝头也没回,慢慢的“嗯”了一声。

  “你不给我解开也不能威胁到我!”梁灼忽地一下跑上前来对着阿鼻大帝骄傲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出去了咱们再算账!”

  阿鼻大帝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突然见到铁血将军正背对着他们立在一株桃花树下,聚精会神的吹奏着一支长萧,箫声清明悠扬,倒不像是上次那般带有很强的蛊惑性,远远看上去很是风姿优雅。

  阿鼻大帝和梁灼走了过去,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猛一回头,一脸惊愕,匆匆将长萧放了下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你们今日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莫非来这里看桃花?”

  “你吹奏的是《落花如雪》?”梁灼直视着铁血将军,淡淡开口。

  阿鼻大帝听梁灼这样一说,心下疑惑,“怎么,你也听过这支曲子?”

  梁灼怔了怔,低头缓缓道,“是清池在世的时候吹给我听的。”末了,又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鼻大帝,“怎么,你也听过?”

  “嗯。”阿鼻大帝点点头,“我是姑姑吹给我听的。”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笑,红豆忽然从旁边走了过来,亮光一闪,哗啦一下一道光华耀眼的光剑就风驰电掣的朝梁灼心脏刺去,骂道,“贱人,好个郎情妾意!”梁灼灵力被封,根本无力回避,阿鼻大帝向前一步,眉间灵力一亮,正慢慢迸射出一把强大的灵剑,灵剑光力非常,直逼红豆,眼看着就要刺穿她,阿鼻大帝忽然又停住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你要是觉得我欠了你的,只管冲我来就是了,又何苦为难她?”阿鼻大帝想着虽然红豆性格是有些极端,但凡事事出有因,也算是自己先招惹她的,她要真是有些气也是应该的。

  红豆往后一步,手中的光剑倏然寂落,冷笑着看阿鼻大帝,口中不断说,“只管冲我来就是了,又何苦为难她?又何苦为难她?”说完,仰头又是一阵狂笑,再去看时却是脸上的眼泪在婆婆直淌,看上去甚是凄惶。

  “我看你准是又犯起疯病了!一个女孩家,在外人面前又是哭又是笑的,像什么样子!”只见铁血将军抬手猛地一记长鞭打在红豆身上,那长鞭带着宝蓝色的灵力,鞭子过处,红豆的衣服刷地一下被撕裂出一条长口子,一截莹白如玉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你打。你最好现在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我就是这个样子!一辈子也不会改!”红豆朝铁血将军走近了几步,眸中狠绝。越发猖獗的冷笑了几声。

  “你!”铁血将军长袖一甩,也不顾梁灼和阿鼻大帝在那。转身就走。

  梁灼一看红豆的眼光又利剑似的射过来,悄悄拉拉阿鼻大帝的衣袖,仰起头来笑得温良讨喜, “你看,这都是你惹下的情债,害得我还差点无辜送命。依我看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不如你先在这收拾残局。我还是回去陪陪七宝吧。”说完斜瞟了一眼红豆,“蹭”地一下闪着小屁股跑远了。

  阿鼻大帝看着梁灼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无奈笑笑,也是。不留她在这也好,免得惹得红豆愈发极端,毕竟梁灼和他都还在她的地盘上,要是真逼急了,别的不说。饭菜上也把他们弄死了。

  “怎么,你的娘子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你呢?”红豆摸了摸身上的血迹,呵呵一笑,走过来对视着阿鼻大帝,声音陡然凌厉。“你之前还骗我她是你姐姐,好一个能做娘子的姐姐!”

  阿鼻大帝看着她那张仔细瞧来妩媚得有些失真的脸,想着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也许她本来没什么恶意,都是自己惹了她,这样一想,心底有一股淡淡的歉疚,只怕先前那一场调戏,她是当真了的。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并没有错,错在我,难共你成双成对。”

  红豆呆住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冷笑着流下眼泪望他,“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喜欢你的时候甜言蜜语,不喜欢的时候就只剩下道歉,哈哈……”说罢又是连着大笑了几声。

  阿鼻大帝其实想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至于甜言蜜语倒也可以马马虎虎算上一点。但一想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便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丑?”红豆眼眸微动,伸出手略略失神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阿鼻大帝看她眼神凄楚,身上的鞭伤还在咕咕的流着血,微有不忍,抬手按在她肩上,语气温和,“你怎么会丑呢?”

  红豆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眸湿热,慢慢将脸颊贴近他的手背,腻如鹅脂的脸蛋在上面轻轻摩擦,“你能不能到我房间去一趟,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

  那是一间略显诡异的女子闺房,里面到处都是黑色的,从屋子的门开始,门是黑洞洞的,窗户是黑色的,窗户上的挂着的棉布也是黑色的,屋子里还相继挂着密密层层好几个黑色的帷幔,门一关,更是令人如坠暗夜。阿鼻大帝想不通,既然红豆这样喜欢黑色,又为何还整天穿着件红色的衣服呢?

  红豆点起一盏灯,“这是通宝鉴,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连将军也从来都不知道。”

  阿鼻大帝立在一边,不以为意的看了看红豆手上拿着的类似与青铜镜的东西,略略迟疑,“通宝鉴?”

  “是呀,你过来看。”红豆转过身,轻轻一拉他的衣袖,语调温柔,“你看,你看。”阿鼻大帝失声一笑摇摇头,只得走过去,却见红豆手中的通宝鉴烟雾袅绕、雾气茫茫,他和红豆的身影在镜中更显得飘渺不实。

  “你看见没有,”红豆笑着说,“我的前世是个八宝如意花瓶,所以我才生得这样漂亮。”

  阿鼻大帝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要和自己说这些,只能敷衍道,“嗯,确实。”他上前一步朝镜中望了望,只见镜中雾气晃动,那个与红豆并肩而立的人影忽然变了,一道殷虹的光从他眼前闪光,阿鼻大帝心中一顿,那道红光,难道是他的前生?可是他怎么会有前生?

  如意八宝花瓶?红光?…… 这些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闭了闭眼,又朝镜中望去,镜中此刻映出的却又是他和红豆的身影。难道刚才是他看花了眼?阿鼻大帝不禁微微皱眉,心生疑惑。

  忽然心中一震,一道热气箍紧而来,阿鼻大帝愣了下,连忙追了出去,立在某人的面前。

  只见梁灼还在喘着气,见到他,呆了一下,缓了口气,眸中光华璀璨,倾然一笑,“呵呵,这么巧,我看你一直没回去很担心就出来找找,看来打扰到你们了。嘿嘿嘿,那我回去好了。”说完转身就要走,“你有这么好心?”阿鼻大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先不说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这么好心来找他,就算她要找也不可能这么巧就知道他在红豆房中。

  梁灼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子漆黑,小动物般温良恭顺, “你莫非是怕我偷窥你不成,你瞧,我都把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给带着了,不会怎么样的。”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紫玉灵镯。

  阿鼻大帝点点头,“知道就好。这个定情信物就是专门用来制娘子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阿鼻大帝说着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还好她现在带着这个镯子,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感应到,倒也放心了些。阿鼻大帝想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相信前世吗?”

  梁灼嫣然一笑,摆摆手道,“什么前世今生的,我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好奇。”

  等回到东屋以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阿鼻大帝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想到今天在通宝鉴上所见到的一切,觉得匪夷所思。明明知道南界之中不可能有什么通宝鉴,但为什么又觉得那通宝鉴中的景象确实是似曾相识?他想了许久,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刚才看到的景象,八宝如意花瓶还有红光,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在预示着什么?

  他翻了个身,越想越觉得这通宝鉴一定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想着想着,偷偷起身,看了看隔壁梁灼的房间,窗上映着通红的光,也不知道她究竟睡着了没,只能尽量不惊扰她,摸索着从窗户上轻手轻脚的跳了出去,朝红豆的房间飞去。

  外面夜色苍茫,月冷,苍蓝、星子更是寥落稀疏。

  阿鼻大帝隐去身形缩在一团紫云里,飞了进去,却不想一头撞在结结实实的黑布帘上,愣是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渐渐逼来,心中着急,来人定是铁血将军,自己现在也不能变回原样,可是不恢复,自己身上特殊的气味一定会被铁血将军发现的,正着急时,只觉得身上一凉,他被凭空抓起,咕嘟一声淹没在一片哗啦啦的水中,还泛着淡淡的香气……

  他躲在紫云中,没法呼吸,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又睁不开眼睛,只好连忙闭住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味道泄露。双手却慢慢往四周抓,想赶紧爬出去。

  却听见一声极是熟悉的声音,是红豆,“别出声,下去!”紧接着就是铁血将军阴惨惨的笑声,“红豆,别来无恙啊!”

  125 并刀如雪,纤手破新橙(上)

  刀是冷的,雪也是。

  只不过雪白,它看上去似乎比刀来得更干净。只有到了日出之后,满目长街之上那缓缓脚印,一点一点不紧不慢的书写着雪的肮脏和污秽。

  手,是美的,尤其是女人的手,尤其是冰雪之姿的女人,尤其是冰雪一样白而柔软的手,它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撩拨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沸点,如果男人也是一种乐器的话,那么它们可真是天作之合,可以弹奏起许多许多高亢激昂亦或委婉深沉的曲子。

  ……

  “将军也是。”红豆清亮的嗓音隔着细细的水波流进阿鼻大帝的耳朵里,他心下疑惑,禁不住朝旁边看去,只听得一两下咕噜噜的冒泡声,透着茫茫的水雾,隐隐约约瞥见前面滑出两截白如凝脂的雪白腿肚来,泛着淡淡特殊的清香,怔了一下,心中顿时明了,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往上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偷偷养她!”阿鼻大帝被一只脚狠狠的又往下踩了踩,只听见“嘭”一声巨响,一条赤红的灵鞭打了进来,在水波里刺啦起一阵淡红色的烟雾。阿鼻大帝心中一惊,连忙闭上了气。

  是铁血将军的声音!阿鼻大帝借着头顶上晃来晃去泛着淡淡绯色的水波远远看去,模模糊糊见到一个人的身影,再一看,便看到了铁血将军逼上来的赤红的脸,“你到底说不说!你再不说……”

  “我再不说你就如何?是让我死?还是让我生不如死?”红豆半裸着上身往后靠了靠,将湿漉漉的头发拔到木桶外边,似笑非笑,“这些……将军你不都已经做过了吗?”

  “是么,”铁血将军双手死死地掐住红豆的脖子,目龇珠裂,“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了么!”

  红豆轻哼一声。脖子却被掐得更紧,只断断续续的从嗓子眼里冒出一两声支支吾吾的片段,“……既然威胁不到。将军……又何必……这样……害怕?”语意阴冷诡异。

  “快告诉我怎样才能灭了她!”铁血将军似是极力忍耐着,“说了。我就放了你和那个臭小子,让你们双宿双飞!”

  “我不稀罕!”红豆咬着牙阴笑了两声,突然水波又剧烈的晃动起来,接着在红豆和铁血将军巨大的争吵声中,阿鼻大帝突然看到了那面红豆给他看过的通宝鉴,只不过现在通宝鉴上面的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而是一个怨灵。一个连阿鼻大帝看了也禁不住微微一颤的怨灵,那怨灵已经没有了躯体,只剩下一大团在徐徐蠕动慢慢攀爬的血色的浓雾,雾气上面是一张诡异极了的脸。嘴巴、鼻子、眉毛什么的都已经看不清了,只骨楞楞的瞪着一双血淋淋的红眼睛,笑得可怕,“孟戟,你欠我的。你不得好死!”

  “都是你自找的!贱人!”铁血将军暴喝一声,“你快放了我出去!”

  原来铁血将军就是冥界神君孟戟!阿鼻大帝心里一震,不由得轻轻皱眉,冥界和南界素无瓜葛,何以今日孟戟?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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