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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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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殿水亮光滑的地面如同一面镜子,镜子上映射着梁灼和阿鼻大帝的身影。宫殿的四周点满了红蜡,一支一支妩媚妖娆。

  “有人。”阿鼻大帝将梁灼护在身后,眉间火红的结印亮了起来,一只手背过去拉住梁灼,指了指前面。

  “嗯!”梁灼吃了一惊,使劲地点点头,看看阿鼻大帝,惊奇道,“这里竟然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空荡荡的宫殿中央,嫣红的烛光里背对着梁灼他们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玄色长袍,长发墨染垂倾,当真是清华万端。

  那人听见声音,缓缓的转过头来,眉目清扬,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模样,眼睛出奇的黑,

  怎么会有人在这第三境中?难道是南界的追兵?阿鼻大帝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挡在梁灼身前,戒备的问,“请问阁下怎么会在这第三境中?”

  “这正是我要问的话,你们怎么会来到我的宫殿之上。”那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阿鼻大帝的话。

  “你的宫殿?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梁灼往后一退,干笑着问。

  “无忧殿,我是……”男子看了看梁灼,顿了一下,“铁血将军,我在云都帝国与南界的交战中战败,被他们困在了这。”

  “你是云都帝国的人?还是将军?”梁灼眼睛一亮,蹭过去,蹭到那个铁血将军的面前上上下下瞄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阿鼻大帝眼中红光一闪,一把将梁灼拽回来,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他说他是云都帝国的人你就信啊?”

  梁灼往旁边挪了挪。“那你说他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铁血将军笑了笑,近身走了几步。对着梁灼仔细看了看,“你真好看。”

  “嘻嘻……”梁灼头往前一伸。对着铁血将军龇牙笑了笑,“有吗?我很好看吗?”

  “缩回去!”阿鼻大帝使劲地将梁灼的头往后按了按,看向铁血将军,冷着脸,“你要是能带我们出去,为什么自己还一直困在这?”

  “因为我还差一样东西……”铁血将军沉吟了一会,逼近一步。指了指阿鼻大帝身后的梁灼,“她的血……”

  阿鼻大帝大惊失色,一掌推开铁血将军,眉间上的火红结印越发滚烫起来。厉声道,“不可以!”

  “你让开!”梁灼讶异的看了一眼铁血将军,从阿鼻大帝身后走出来,“只要可以带我们出去,我愿意!”梁灼说着撩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皓腕。

  “这……”阿鼻大帝还想说什么,被梁灼一眼瞪了回去,“如果再不出去,只怕我们很快都要死在这了!”

  铁血将军嘴角轻轻上扬,“还是你比较识时务。”说完掌中慢慢运力。腾起一道暗紫色的光芒,然后慢慢往梁灼手腕处覆去,梁灼觉得与上仙爷爷取血时的疼痛不同,有些晕麻的感觉,脸上微红,双眸微闭。

  “好了没有?”阿鼻大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铁血将军,瞳孔里窜着汹汹的火苗。

  “好了。”铁血将军慢慢将手掌从梁灼手腕处移开,梁灼放下手,阿鼻大帝从身后搀扶着她,抬头看铁血将军,冷冷道,“劳烦将军信守诺言,尽早带我们离开!”

  铁血将军闭上双眼,将刚才汲取的梁灼的血一滴一滴浇进旁边的红蜡之中,接着红蜡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在大殿之中撩起一片火红火红的光罩,铁血将军过来朝阿鼻大帝和梁灼招招手,将二人拉到光罩之中,“有人告诉我,会有一个和红云相像的人来到这宫殿之中,不想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阿丑。”梁灼怔了一下,有人告诉他?是谁?“也是那个人告诉你我的血可以救你离开这宫殿吗?”

  “是。”铁血将军点点头,“那个人说只有你的血可以浇灌怨念之花,让怨念之花常开不败。”

  “怨念之花?那不是只有死去的人才可以启动的花吗?”梁灼看着铁血将军,身体发冷。

  “你……难道不是怨灵?”铁血将军面上也是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梁灼,语气冰凉,“我刚才拂过你手腕时,你已经没有脉搏了……”

  “什么!”梁灼张大了眼睛,浑身簌簌发抖,倒在了阿鼻大帝的怀里。“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阿鼻大帝走上前拎起铁血将军的衣领,怒不可赦。

  “她……到底是谁?”铁血将军眼神如墨的盯着阿鼻大帝,“其实,你也知道她不是活人而是……”

  “够了!闭嘴!”阿鼻大帝眉间的结印“蹭”一下燃烧起来,眉间流动出来的火红色焰苗刷刷刷朝铁血将军喷去,铁血将军周身也竖起青黑的屏障用来抵挡阿鼻大帝的屏障。

  “放开他!让他说!”梁灼全身骇得发白,什么,她不是活人?那她到底是什么?是鬼魂吗?鬼魂是至阴之物,又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在人间南界随意活动?那她到底是什么?莫非…………?梁灼心底一凉,发了疯似的推开阿鼻大帝,劈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还想欺瞒我什么!”

  阿鼻大帝脸上一阵火辣,回过头去看,梁灼的眼睛已经湿润了,雾蒙蒙的一双剪瞳令他的心不禁揪痛起来,如果可以,他何尝愿意骗她?

  “一千年前,我在云都与南界的大战之中战败,本来应该就地处死的,却意外的被获准活下来了,并且一活就是一千年。我问主上为什么让我活着,我并不是云都最强盛的将军,结果主上告诉我因为一个人,因为他要为一个人编织幻境,所以需要活人的血液、灵魂和死人的灵魂、血液交织在一起,只有这样的幻境才能以假乱真,真假难辨。”

  梁灼的眼泪落下来,倒在阿鼻大帝怀里,双唇发白。

  “后来我才知道……才知道主上这么做原来是为了一位凡尘的郡主,她叫梁灼。”铁血将军顿了顿,无视阿鼻大帝眼里的火焰,接着道,

  112 真相微现

  梁灼的眼泪落下来,倒在阿鼻大帝怀里,双唇发白。

  “后来我才知道……才知道主上这么做原来是为了一位凡尘的郡主,她叫梁灼。”铁血将军顿了顿,无视阿鼻大帝眼里的火焰,接着道,“那位郡主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活过来,所以主上就让她做了怨灵……”

  “怨灵?……我,真的是怨灵?我从一开始就是怨灵?”梁灼指节发白,紧盯着铁血将军,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隐瞒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从一开始,从重生的第一天开始,从进入欢喜殿遇见墨泱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骗局!这一切都是暗地被人操纵好的!包括青菱的死而复生死死生生,还有自己的头疼…………一切的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个人是谁?是白衣锦吗?可是如果真是他,上次的幻世又是怎么回事?还是……眼前的这个铁血将军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知道,主上是这么说的。”铁血将军冷冷的看了一眼梁灼,“你就是梁灼?”

  “是,我是。”梁灼张口答道。

  “那现在,外面的一切,都是幻世里面的景象吗?”梁灼想了想,追问起来。

  “是,也不全是。因为幻世总要真假参半,所以只能说大半部分都是肉眼所见灵力所织的幻象。”铁血将军顿了顿,眼神射向梁灼,“莫非。你要反悔?”

  “不,我只是想问一问……”梁灼眼神涣散,低下头去,想起了在无极寺中无忧太后的话,她说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死人,所以她也是死人,她一早就是死人……

  “既然都是幻世,你为何还要出去。外面与里面有何分别?”阿鼻大帝上前一步,眼神如刀。

  “外面有我要等的人,她就住在幻世之中。”铁血将军看着怨念之花越燃越急,眼神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谁?”阿鼻大帝出口追问。

  铁血将军依旧盯着怨念之花发呆,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红云。”

  “红云?烈红云?”梁灼猛一抬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铁血将军。“你要等的人是烈红云吗?”

  铁血将军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眼眸里浸满了潮红色的烛光,看起来异常诡异幽冷,犹如嗜血魔王。

  “不!不可能!”梁灼大叫,往后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的!烈红云是灵界的圣女,你是云都帝国的将军,你怎么可能会与她有瓜葛呢?”

  “呵呵,是么?”铁血将军转过头,轻轻一笑,看着梁灼的眼睛里写满柔情,“这有什么不可能,我是云都帝国的将军,可是我现在不是也待在南界的幻世里吗?我等红云又有什么不可呢?”说完眼脸微微一垂。俯身逼向梁灼面前,漆黑的睫毛在轻轻颤动,“还有,谁说过她是灵界的圣女,你吗?”

  “我……我……”梁灼想说是别人告诉她的,想说因为其他人都是这么告诉她的,可是仔细一想,既然那个人可以将她围困在幻世里。自然可以编造出其他的谎话,至于烈红云到底是不是灵界圣女,她,她现在也不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人真正告诉过她。

  铁血将军像是看出了梁灼的窘迫。头一仰,站回了远处,斜睨着梁灼和火冒三丈的阿鼻大帝,嘴角一扬,轻笑道,“所以……幻世之中,本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连你自己也是。”

  “是……是吗?”梁灼喃喃自语,全身打筛子一样抖个不停,阿鼻大帝心里着急,轻轻绕过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搂住梁灼,轻声细语道,“别怕,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陪着你。”

  “你叫什么名字?”梁灼深吸了口气,看着铁血将军,问道。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铁血将军,就像你记得你叫梁灼一样。”铁血将军略略沉吟了半晌,一扭头,露出一个极其渺茫的笑。

  “……你……你是说连我们的记忆也会被控制,控制吗?”梁灼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的跳个不停,眼睛发涩,想哭想叫却是一点动静也做不出来。

  “当然,如果他想的话。”铁血将军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我……”梁灼张了张嘴,支支吾吾的已经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鼻大帝杀气腾腾的直视着铁血将军,“你说够了没有!”

  “呵呵,其实在幻世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人生本来就虚无缥缈,浮生若梦嘛。”铁血将军走过来,低头十分温柔的想拍一拍梁灼的肩膀,却被阿鼻大帝一手打开,只好收回手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事情,不知道总好过知道。小姑娘,你身旁的这个人对你不错呢,要好好珍惜。”

  “谁,谁要你多嘴了!”阿鼻大帝突然被旁人这么一说,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只好大吵大嚷支支吾吾的来掩饰。

  梁灼似懂非懂,却还是觉得铁血将军的话有一点道理,也许到了下一刻连阿鼻大帝也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呢,一个、一个、父王、母后、如意、阿起、许清池、…………

  数不清到底还会有多少人,到底是谁呢?还有无忧太后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他们每一个人,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将军,主上是谁?”梁灼看向对着怨念之花沉思的铁血将军。

  “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是一千年前了。”铁血将军轻叹一声,身影陷在红色的烛火里,像是随时会燃烧起来一样。

  “他会不会就是这个幻世的织造者?”梁灼眼睛发亮。

  “真真假假太难分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铁血将军苦笑一声,冷冷的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红云一定在这幻世里面?万一她也是假的呢?”梁灼不甘心,拼命想套出点什么。

  铁血将军并不答话,仰头哈哈长笑了几声,猛然回过头,血红的一双眼睛逼视着梁灼,轻喟,“你说呢……”他的眼睛穿透梁灼的瞳孔,泛着嫣红的烛光,“如果许清池在这里面,他也是假的,你会不会见?”

  “许清池……你,你知道他?”梁灼和阿鼻大帝俱是一惊,梁灼瞪大了眼睛,探寻着铁血将军的眼睛,是呀,清池呢?清池他是不是也是假的,所以他并没有死?梁灼突然心底漫过一丝暖意,眸子闪亮,“你见过,或者听说过他吗?”

  “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只不过毕竟待了一千年,有些事总是知道一点的,有些事总能猜对一点的。”铁血将军的眼睛愈发幽深,黑漆漆黑到底,他看着那越来越美,越来越旖旎的怨念之花,若有所思道,“如果能和红云在一起,哪怕终生囚禁在这幻世之中,我也无怨无悔。”

  怨念之花的火光越来越亮,渐渐地,梁灼倚在阿鼻大帝的怀里朝头顶望去,看见碧蓝的天,一望无际的碧蓝的天,红色的、嫣红的、火红的怨念之花就如同一弯火红色的灯笼缓缓、缓缓、

  缓缓地升到了天上,

  在四野的寂静里成了一弯火红色的月亮,挂在碧蓝的夜幕中。

  “怎么会有月亮是红颜色的?”

  “幻世之中,如果那人想,自然可以是红颜色的。”铁血将军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走过去,脸贴着烛红色的光晕。

  月亮、红色的月亮越升越高。

  “你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原来是谁,身边都有哪些人吗?”梁灼缩在阿鼻大帝怀里,还是不甘心。

  “……已经过去了,又或许原来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铁血将军站在怨念之花的最边缘,他的身影在夜风里萧瑟极了,脸贴着透明的光晕,看向外面。

  “一千年了,你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个主上吗?”梁灼凑过去,月亮越升越高,梁灼不敢低头往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开始有点恐高,阿鼻大帝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湿热,她轻轻侧过一点点脸,张着嘴问铁血将军。

  “没有。”铁血将军转过来一点,从梁灼的角度望去,可以依约看见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很薄,梁灼忽然想到一句话,薄唇的男人大多薄情寡性,结果铁血将军笑了,看向梁灼,声音挑衅,“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害怕了?”

  “是,我有点害怕……”梁灼抿着唇,低下头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直视着铁血将军的眼睛,“最主要的是,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我困在这?我要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死?是谁要我死?”

  “呵呵。”铁血将军的眼睛骤然一亮,宛如撕开了的茫茫夜幕,“你真的想知道?”

  “是。”梁灼斩钉截铁。

  “好,很好。”铁血将军笑了笑,又笑了笑,似乎梁灼的话令他很开心又或者令他觉得很可笑,过了许久,他回过头淡淡说,“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113 被人劫色

  “在这,在这呢。”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梁灼抬起头看到青菱和栖凤拓哒哒哒、哒哒哒的从远处的一片黑暗中跑来。

  青菱站在栖凤拓前面,见到梁灼,脸上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拍着手大笑道,“阿丑,终于找到你了,嘿嘿嘿。”

  “你这傻姑娘,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我们的阿丑是绝对绝对不会死的嘛,嘻嘻。”栖凤拓在青菱身后,魁梧高大的身材猛地一缩,露出一个小鸟依人的讨喜表情来。

  “嘭——”“嘭嘭——”青菱眼珠子咕咕一转,手腕向上转动了几下,朝后面那个明明高大挺拔,硬要装小、装小鸟的肌肉男的大脑袋狠狠敲了几下,栖凤拓龇牙咧嘴露出既甜蜜又受罪的表情。

  “嘿嘿。”阿鼻大帝在梁灼身后幸灾乐祸的捂嘴一笑,“这就是青菱啊……我突然发现娘子对我还算是好的了,嘻嘻。”

  梁灼眉毛微微一皱,手捏了捏,终于还是放弃了此刻将阿鼻大帝就地正法的打算,走过去,走到青菱面前,上下看了一遍,冷言问,“你怎么会在这?”

  青菱愣了一下,很是无辜的睁大了眼睛望着梁灼直瞧,“阿丑,你怎么了,怎么你现在说起话来越来越怪了?”青菱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一把拽过身后的栖凤拓,俏皮一笑,“是他啊,是他救我出来的,还要我以身相许呢……”

  “你——”栖凤拓这时候才看到梁灼他们身后的铁血将军,眼神一愣,喃喃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样,在哪里呢……在哪里呢?”栖凤拓摸着小下巴低着头绞尽脑汁。

  “灵界其他人呢,也救了吗?”梁灼想了一下,忍不住问。

  “是啊,第三境那么大一下子全救了呀!”栖凤拓抬起头看了看梁灼,很是奇怪,“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梁灼头皮发麻。第三境、第三境?如果栖凤拓和灵界的人走的是第三境,那她和阿鼻大帝走的黑黑的甬道到底是什么呢?

  “是啊,第三境不是你用青铜坠开启的吗?”青菱侧过头摸了摸栖凤拓趴上去的脑袋,笑嘻嘻的问。

  阿鼻大帝心中也是一惊,紧紧握住梁灼的手,示意她此刻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就去寒舍小住一晚。”从后面走上来的铁血将军踱着步子走到中间。对着青菱和栖凤拓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看看梁灼,“正好我也可以慢慢帮你,弄清你到底是谁,如何?”

  “好啊好啊,有吃的吗?”青菱眼睛一闪,勾搭着栖凤拓的肩膀往铁血将军身后哒哒哒跑去。跑了几步,见梁灼他们还没有跟上来,连忙扭头冲后面招了招手,“阿丑,快来啊,有好吃的呢!”

  青菱双手勾挂在栖凤拓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回头朝梁灼他们笑,脸上的表情纯洁无害,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那个在灵界一直陪着梁灼、骂着梁灼、欺负着梁灼的青菱小公主一样,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已经不一样了,她的身上竟然有白玉蝴蝶吊坠,她是谁?梁灼心底发冷,为什么在自己提起纪云烟时她会有那种表情?她到底是谁?

  “怎么,羡慕青菱啊……”阿鼻大帝走过来,瞥了瞥盯着青菱眼睛发直的梁灼。手臂一伸,将梁灼整个横抱起来,嘻嘻一笑,“娘子。这样你就不用再盯着人家羡慕嫉妒恨啦……”

  “谁说的!快放我下来!”梁灼由于灵力受损,刚才又受了惊吓,先前进入南界的七八岁女童的身体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现在被阿鼻大帝这样横抱着,竟然臂力比不过他!!不禁气得牙痒痒,“阿鼻大帝,有朝一日,我要拆了你的胳膊骨!”

  “娘子,你知道么,以前有一个人告诉我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心里怎么想,偏偏不那么做,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看到青菱和栖凤拓兄弟我才明白,娘子……”阿鼻大帝说着低下头,满面通红看着梁灼,含情脉脉道,“娘子心里也是有我的……”

  “该死!不要拿我和青菱比!”

  “对对对,怎么可以拿娘子和别的女人比呢,不比、不比。”阿鼻大帝弯起眼角,用一种对小孩的语气柔声哄着。

  “你你你!”梁灼发现阿鼻大帝现在完全受青菱和栖凤拓的误导,急火攻心,“我才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我要是喜欢你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刚才说什么?”阿鼻大帝笑容一凛,突然停下来,郑重其事的看着梁灼,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才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梁灼一头雾水,不知道阿鼻大帝怎么了,难道受刺激了,打击太大?

  “下面一句?”阿鼻大帝皱皱眉头。

  “我说我要是喜欢你…………”梁灼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阿鼻大帝,突然————

  阿鼻大帝忽然倾身俯下脸,他的眼睛狡黠而明亮,他的唇,从梁灼脸颊边轻轻滑过,然后落在了她的唇上,眼眸温柔,缓声说,“为夫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

  啊啊啊啊啊………………!梁灼一个激灵,立刻翻身从阿鼻大帝怀里跳下来,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去,鬼哭狼嚎,“水,哪里有水?我要水!呜呜呜……”

  “怎么了?”青菱、栖凤拓和铁血将军纷纷回头,一脸奇怪的看着狂奔而来的梁灼。

  “水……”一个水袋递过来,梁灼看也不看就接过来咕咚咕咚灌进嘴里面开始咕噜噜的漱口,又拿出手帕使劲地擦了擦,呀呀呀,太作孽了,她竟然和一个男人亲吻了,还是阿鼻大帝这个奶孩子,罪孽,真是罪孽啊!

  阿鼻大帝见梁灼这副万分嫌弃的模样,微微一皱眉,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慢悠悠道,“你刚才漱口的,是我亲过的水。”

  “啊………………!”一道晴天霹雳啊啊啊啊,梁灼僵硬地回过头,双手捂嘴,嘴巴抽啊抽啊,直视着阿鼻大帝,“你……狠!”

  阿鼻大帝无所谓的贼笑了两声,走上前拍了拍栖凤拓,“我娘子最近脾气比较大,大家不要见怪见怪啊……”

  “嘿嘿”青菱看了看捂着嘴一脸牙疼的梁灼,笑了笑,“原来阿丑已经有相公啦!”

  “不是…………!”梁灼万分委屈十分凄凉的捂着嘴,泪奔解释。

  “好了,不要害羞嘛。”青菱走过来,很是热络的挽着梁灼,又仰头问栖凤拓,“你说对不对呀?”

  栖凤拓一见青菱,立马狗腿的傻笑,拼命点头,“对!对!”

  “好吧…………”梁灼低下头,心神俱伤。忽然间隔空传来阿鼻大帝贼兮兮的声音,“你别难过,要是觉得吹亏的话,我就牺牲一下,让你再亲回去好了。”

  “阿鼻…………!”梁灼暴怒,朝着前面屁颠屁颠的阿鼻大帝怒吼道。

  “怎么了?”阿鼻大帝、栖凤拓、铁血将军全部回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梁灼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嗓子。

  就在这时,青菱的小脑袋骤然间灵光一闪,嘻嘻一笑,搂着梁灼替她解围的朝前面三个人甜甜笑道,“好恩爱哦,对不对,栖栖?”

  “对!对极了!”栖凤拓立马反应过来,眼眯成一条缝。

  阿鼻大帝很是受用,怂怂眉毛,拍了拍栖凤拓的背,“栖兄说得极是!”

  汗!梁灼彻底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

  “到了。”铁血将军指着前面的一座横亘在半山腰上的房子,转身对梁灼他们说。

  “终于到了。”青菱笑着走上来踢了栖凤拓两脚,“我肚子已经饿得等不及了呢……”

  “一会就吃,一会就吃哈。”栖凤拓眯着眼,哈巴着脸笑。

  “阿丑,你想吃什么啊,待会让栖凤拓给你做,他会做很多好吃的呢。”青菱对着梁灼耳朵吹了口气,调皮的笑了笑。

  梁灼依旧低着头,整个人靠在青菱肩膀上,无精打采沉默不语。

  阿鼻大帝转身斜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走过来,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眉毛微挑,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在郁闷什么?莫非……你是第一次被亲吻?”阿鼻大帝眼睛一亮,啧啧,虽然娘子不怎么愿意承认,但初吻还是给了我呢,嘿嘿。

  梁灼看看透了阿鼻大帝心中所想,气愤不过,猛一抬头,白了阿鼻大帝一眼,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才不是,我以前做人的时候就已经成过亲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是么。”阿鼻大帝脸色微微一沉,面无表情。

  “是…………”梁灼话还没说完,阿鼻大帝俯身下去,在她唇上又亲了下,站直了,理直气壮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多亲几下也没什么的,对吧!”说完气哼哼的跑到前面去了。

  梁灼呆了一下,看了看青菱,青菱也呆若木鸡的看了看她,半晌,连滚带爬大叫,“呜呜呜,水!水……”

  114 红云山庄

  “天色已晚,大家叫红豆领着各自去房间休息吧。”门口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姑娘,瘦瘦小小的,低着头,盯着地面发呆,铁血将军指着她对大家说。

  梁灼洗干净了嘴,亦或者永远也不可能再洗干净了,她慢慢的抬起眼,看着这座横亘在半山腰上的黑洞洞的园子,风刮着,从天空上呼呼飞过,像是刺耳的尖叫。夜色里黑漆漆的门环,还有那一盏在风里东摇西晃的羊角灯,一闪、一闪,微弱的一点黄光。

  “红云山庄?你怎么会在红云山庄?”梁灼直视着铁血将军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是……孟伯伯?”

  “不知道,”铁血将军盯着陷在黑沉沉夜色中的山庄,略一沉吟,“我忘了……我只是觉得好像曾经来过,所以便和主上要了这一座宅子。”

  “我也觉得好像曾经来过,还在这里遇上我家娘子……”阿鼻大帝抢先一步,无限深情的看了看山庄,又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梁灼,款款道。

  “呃,阿丑,你原来不是郡主吗?怎么会在红云山庄呢?”青菱凑过来,不解的问。

  梁灼忽而觉得疲累,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便摇了摇头,“大家都累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哦”青菱失落的吱了一声,看看梁灼,将头倒在栖凤拓肩膀上。阿鼻大帝走在梁灼前面,他走到红豆旁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看她。意味深长的笑了,凑过去,语气暧昧,“你就是叫人害相思病的那种红豆吗?”

  四周的黑影浓重沉暗,红豆孱弱的身体倚靠着门栏,瓜子脸,脸色煞白,过了一会。一阵红一阵白,细长的睫毛在羊角灯的光晕里微微颤动,听见阿鼻大帝的话慢慢抬起头,如水剪瞳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和七八岁模样的梁灼,瞬及,又慌乱无措的低下头去。

  “你不要理他,他就是这个样子的!”梁灼见红豆年纪与当年的自己相仿。不觉心生怜意,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

  红豆怔了怔,一抬头瞥见梁灼手上的玲珑铃铛和紫玉镯子,突地捂住嘴,踉踉跄跄往后退。

  “怎么。你认得这镯子和铃铛?”梁灼看了看腕上的镯子,奇道。

  红豆仍旧只是低着头,对着地上的影子发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鼻大帝看她这样,冲她淡淡的笑,走过去,“小美人,莫怕,这里没有白眼狼……”

  红豆似是十分羞涩的又往后退了退。唇瓣轻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一双幽深的眼眸在灯光下异样的美。

  “她是个哑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走在前面的铁血将军忽然回过头,看了红豆一眼,“痴痴呆呆的,一个哑巴。”

  梁灼吃了一惊,故而对红豆更加同情了。叹了口气,见她并没有反应,仍只是低下头痴痴的看着地面。

  “不会说话好,我就喜欢不会说话的美人。不聒噪……”阿鼻大帝望了梁灼一眼,又凑近了红豆,脸上的笑意更深,“美人的嘴……只应该用来做一件事,那就是……”

  “阿鼻。”梁灼看了阿鼻大帝一眼。

  “好吧好吧,剩下的我就不说了。”阿鼻大帝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再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红豆,眼里笑着,嘴中念念有词,“美人……美人……”

  红豆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抬起头,看了看阿鼻大帝又低下头去,又看了看阿鼻大帝。

  唉,祸害……梁灼双手扶额,暗暗悲叹。

  走进去,才发现红云山庄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大,很多很多的房子,黑洞洞的,在暗夜里看,像一个个死去的灵位。青菱爱吃,缠着栖凤拓去了西面在厨房隔壁的房间,梁灼和阿鼻大帝一路跟着红豆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面。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的?”梁灼看铁血将军不在了,走到红豆身前轻声的问。

  红豆仍旧只是低着头,手里的羊角灯忽闪忽闪……

  阿鼻大帝走近两步,贴近了红豆,眼波一转,嬉皮着脸,“红豆姐姐那你是住哪间屋子的,回头我要是找你也方便啊……”

  梁灼站在那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骂阿鼻大帝真是死性不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在这闲情逸致寻花问柳!

  红豆低着头,映着光,看得出她脸很红,像一只红灯笼,没有动,更不会说话。

  “红豆,你平常都喜欢吃什么啊?”

  “红豆,你别不理我嘛……”

  “红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熊,有一天它觉得很无聊,于是它就……”阿鼻大帝充分发挥了他狗皮膏药的强大作用,围着红豆,围个水泄不通。梁灼一个人走在前面,看着沉在黑影中的山庄,说不出的熟悉。

  终于,红豆也被阿鼻大帝击溃了,用手指着梁灼他们背后的一个地方,一边指,还一边细心的在阿鼻大帝手心上轻轻比划着,笑靥如花。

  梁灼停下来,屏息凝视,深深呼吸…………!

  过了一会,阿鼻大帝缓缓抬起头,看了梁灼一眼,接着问,“姐姐生得这么好看,不知芳年几何?可曾婚配?如果婚配了家中可有其他漂亮妹妹了?”

  “咳咳”梁灼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抬头对视着阿鼻大帝,你小子有完没完,在这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真够厚颜无耻的!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在这公然调戏良家少女?”阿鼻大帝忽地一下凑近了,贴着梁灼的耳畔,压低了一笑,“放心。我还是最爱我家娘子的。不要在这吃干醋嘛……”

  “谁吃醋了,你!”梁灼脸一红,怒目圆视。

  “嘿嘿嘿,我家娘子就是这样,见不得我和别的美人说话,你看看她,一发起火来,就和头母牛一样。唉,要是她能有妹妹你一半的温柔,一半的美貌,一半的娇滴滴我就……”阿鼻大帝跑过去,对着红豆指了指梁灼,湉笑着脸。

  “阿鼻——”梁灼背过去,牙咬得直痒痒。这个死小子,也不带这么损人利己的,她怎么就又凶又强悍了,还说她没人要!啊啊啊啊,简直是太可恶了!

  “呜呜,太可怕了,她以前就是这样凶神恶煞。一口气可以吓死一头牛……”

  “后来我们那实在没有人敢娶她,我这个人心肠比较软,所以最后只好我牺牲一点……收了她。”

  “可是现在你看看她,,还是一点没改过来,你看看她那腰粗得和水桶似的,要是再长两年估计就成水桶了,喏,还有你看她脸,平平的。瘦巴巴的,啧啧,简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多寒碜啊……”

  “她哪能和妹妹你比,”阿鼻大帝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梁灼站在一旁,阿鼻大帝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全部传进了她耳朵里。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说你调戏别人就好好调戏就是,好好的干嘛非要扯上我?阿鼻大帝这嘴怎么就这么这么臭呢?她有那么差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吗!

  梁灼一转身。蹭蹭蹭飞奔到阿鼻大帝面前,用一种渗得人后背发凉的声音说:“我是不是又丑又凶?还没胸没屁股,对不对?我没有你就嫁不出去,没人要了,是吗?”过了一会,像是从冰窟窿里冒出来的声音:“你给我去死吧……”

  梁灼说完站在那,怒视冲冲的白了阿鼻大帝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

  被她吼过的地方,

  阿鼻大帝身后的虫啊鸟啊,

  瑟瑟发抖,“啊”地一下奔走呼号,四处逃窜……

  ……

  树上的叶子也一大把一大把掉,秃秃的枝桠刺破黑夜,夜,更寂了。

  阿鼻大帝愣了下,瞅了瞅旁边的红豆,若有所思:“唔,她看上去好像是吃醋了么……”

  红豆咬着唇,微微的笑,然后将手里的羊角灯递到了阿鼻大帝手里,顺手指了下前面的屋子。

  梁灼和阿鼻大帝的房间是紧挨着的,没办法,就算是哑巴,也受不了阿鼻大帝软磨硬泡的功夫。

  房门打开,对岸苍绿成林,挂满灯笼,一盏一盏,圆通通,红融融,明亮而喜悦。

  ……

  梁灼先下手为强,抓走了大厅里的水晶奶白葡萄。

  “你还知道回来呀,怎么不和你的好妹妹再聊一会了?”梁灼打开窗,抓了一把白葡萄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

  “娘子……”阿鼻大帝从窗子底下冒出一个头,伸长了脖子,往梁灼身上一阵猛嗅,长长的“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好浓的醋味哦……”

  “去!”梁灼的头发被吹起来,风打在脸上,有丝丝的凉意,如同一个潮湿的亲吻,“我好像来过这……可是我又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了……我只记得我和父王一起到红云山庄看宝贝,天很黑,父王和若耶哥哥都很严肃,板着脸不让我说话,后来我见到了小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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