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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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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僚再次砍下去。这是为了保证整个冲击队形能够整齐不乱。每个骑兵只有一次砍杀当面敌兵的机会,因为除了要保持队形外,你还得负责下一个当面的敌兵。冉胤再次扬起了长剑,盯住了前面一个正拼命用马鞭抽打战马的羌骑。

  混乱的逃散让本来快要集结好的羌骑的队形,变成了现在逃散的累赘,彼此冲撞、咒骂着,拼命想要越过同僚逃出队形。惊恐已经让他们抛去了昔日的袍泽之情,竟然没有任何羌骑拔出马刀迎面对敌,对身边正纷纷惨叫着从战马上摔落的同僚视而不见,甚至连亲卫们扬起的长剑发出的寒光,他们也没有任何察看的意图,只拼命的拉着马头,抽打着马臀,向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逃避。

  冉胤在营待了半年多,对骑兵的战术十分了解,他并没有带着骑队直接撞入羌骑队形中,而是斜斜的插向了羌骑的左边-----那是羌骑们正纷纷掉转马头的方向。高速飞驰的战马让亲卫们占据了优势,还没有加速起来的左边羌骑,在亲卫们手中的长剑扬起落下中,和血线、雪花一起纷纷向地上摔去。这让羌骑们更加的混乱和彼此冲撞,他们不得不选择把马头拉向前后两个方向。

  冉强的骑队奔到时,这些羌骑已经彻底崩溃,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片尸体和不知所措的战马,虽然还有零散的一些羌骑,但却抛下了手中的兵器用羌语竭力叫喊着什么。

  战斗在稀稀拉拉的雪花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四下追杀的羌骑的亲卫们也,逐渐从远处押着投降的羌骑和战马赶了回来。本来逃散的汉卒,也表现的十分英勇,下手比亲卫们更狠,在带队的军司马组织下,结成的圆阵对落单的羌骑毫不手软,即便有些羌骑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马弓和马刀,跳下战马试图向他们投降,也依旧被他们用长矛捅死,在接连死了五六个试图投降的羌骑后,其余想要投降的羌骑,再也不敢靠近他们。

  在亲卫们清点战果时,冉强开始审讯起羌骑小帅安纳查起来,这很重要,连试图想要前来参拜的护粮队军司马,也被阻拦在了一边。冉强必须马上弄明白这些羌骑为什么会突然劫掠粮车的问题,近在咫尺的羌人,牵扯到的问题太严重了。

  小帅安纳查没有任何对抗,冉强问一他答十,连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级别更高的将领们的聊天的话,也讲了出来。安纳查并不是个懦夫,当然也不怕死,对于曾经在苦寒的关西生活了很久的羌人来说,都被磨练的十分坚强。不过,安纳查还是没有控制住恐惧,传闻实在太可怕了,甚至于他还听闻过面前这个人,不但勇力绝人,而且还喜欢折磨胡人。

  第174章 胡(四十七)

  冉强反复的盘问了几遍,甚至又提审了几个羌骑小头目后,才把心略略的放了下来:看来姚襄并没有起反叛的心。但冉强决定马上起身赶往枣强,这些羌人的劫掠,已经让问题严重起来。枣强,这个本来安稳的城池,忽然变的极其重要起来,羌人,已经成为了枣强和右路兵马,最大的威胁。

  战果也很快被清点了出来,二百护粮汉卒,死伤一百二十多人,五百羌骑,逃走了一百多骑,其余不是被俘就是被杀。亲卫们除了一些轻伤外,没有一个死亡。

  “大王,这些羌人,怎么处置?”,亲卫队副队长上前抱拳请命,马上就要赶回枣强,这些被俘获的羌人不可能带着。

  冉强默默的没有说话,杀了他们,那就有可能会引起姚襄的猜疑,进而可能导致羌人袭击枣强。不杀的话,冉强环视了一下不远处恶狠狠盯着羌俘的汉卒,[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不能是象刘汉那样仅仅是对上说的,他的目的是想把这句话深入到百姓中而不是仅仅士大夫中。

  “斩!”,片刻后,冉强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也变的冷了起来,“挑出会汉话者。”,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常在身边侍候的亲卫,低声吩咐道:“你马上快马赶回枣强,传令孙威:枣强警戒,多派斥候,提防敌兵袭城。告诉他,事关重大,让他小心在意,枣强有失的话,定斩不饶!”,冉强后面加重的语气,让接令的亲卫心神跳了一下,不敢迟疑,抱拳应诺后,特地挑选了两匹战马,立刻冒雪动了身。

  “大帅,你说,这些赵……哦,汉人,会不会把咱们都杀了?”,一个小头目悄悄的询问着神色十分沮丧的羌人小帅安纳查,边还看了看远处恶狠狠盯着他们的汉卒,他能清楚的从这些不久前被他们袭击的护粮汉卒眼里看到了仇恨,急忙又转过了脑袋,想起以前的传闻,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然不会!”,有些痴呆的安纳查还没有答话,另一个小头目到抢先插口到,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些安慰和信心:“你看那些推车的胡人不是都活的好好的?”,他用眼神瞥了瞥远处蹲成了一堆堆的胡人,这些胡人本来是作为粮车的民夫跟来的,虽然整个粮队遭受了羌骑的袭击,但这些胡人却令人惊讶的没有逃跑一个人,都老老实实的蹲在了粮车旁。他们这种举动让汉卒感到难以理解,只有和大漠上的胡人习惯相近的羌骑到不感到惊讶:大漠上被俘虏的人就是这样。

  “那说不准!”,不知道是诚心作对还是为了自己心里太恐惧,提问的小头目见插话的小头目的话,让周围的其他人大都点头表示赞同,急忙又反驳道。“那些胡人可没有抢过汉人的粮车,咱们这次可杀了不少运粮的汉兵呢。”,小头目又追加了一句,而且特地用他想到的区别强调了他的观点。

  小头目的话让周围其余的人再次感到了恐惧,传闻无法控制的再次清晰的涌入了他们的脑海,而且他们感觉越来越真实,他们把目光都看向了小帅安纳查,希望能从小帅这里得到一个正确的看法,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的小帅比他们更没注意:一脸的苍白,无神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痴呆。他们不仅都更加恐惧起来:难道刚才大帅已经被告知大家要被杀掉了?安纳查被提审他们是看的很清楚的。

  两个亲卫按剑向他们走了过来,先是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冒着稀稀拉拉的雪花蹲成一堆的二百多羌人,其中一个亲卫这才高声喝问:“你们中谁会讲汉话?都出来!”

  “他在喊什么?”,一个羌兵好奇的看着一些同僚迷茫着脸站了起来,于是询问旁边一个会讲汉话的好友。

  “他说谁会讲汉话,都出去!”,这个羌兵不知道在想什么,顺口迷糊着回答到。

  问话的羌兵显然很聪明,马上想到了听过的传闻,牙齿开始不争气的碰撞起来:“汉、汉、汉人……要、要杀、杀咱们。”,他老早就听说过,那修罗曾下过令,凡是会讲汉话,穿汉服的胡人,都视做汉人。而且还听说每次要杀胡人时,汉人都会先把会讲汉话的胡人挑出来免死。为此,不少同僚都还拉着同队中的汉人同僚,努力的想学几句汉话。不管是真是假,有预备总是好的吧。问话的这个羌兵开始极度后悔当时没有跟着这么干了:传闻原来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汉人要杀咱们?”,刚才答话的羌兵显然正在想着杀人的事情,听了后终于吃惊的反问到。

  提问的羌兵已经脸色苍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竟然没有了恐惧,只感到了无力:“难道你没听说么,汉人在杀胡人时,都会先把会讲汉话的挑出去。”

  本来吃惊的羌兵点点头,似乎有些恍然大悟:“这个倒是听说了,看来这次汉人真的是要杀咱们了。那他们都是会讲汉话的了。”,他羡慕的看了看正向外走的昔日同僚,难怪以前这些人都拉着汉人学汉话呢。“会讲汉话?!”,他腾的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了身,脱口说道。他的举动引起了一个亲卫的注意,按剑用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你干什么?”

  “我、我会讲汉话。”,起身有些猛的羌兵小心翼翼的回道,刚只顾着和好友对答,迷茫下竟然连自己会汉话都忘记了。

  “早干什么去了!-----到那边去!”,亲卫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些,冷冷的喝叱了一句,见这个羌兵唯唯诺诺的向外走去,这才和另一个亲卫对视了一眼:可以开始了!

  一些聪明的会讲汉话的胡人,站在旁边,开始庆幸起自己来,他们明白,自己的命报住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很快,他们就将不得不亲自举起刀,把昔日的同僚的头,砍下来。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因为他们将被编入民夫中,运粮。

  第175章 胡(四十八)

  “什么?!”,姚襄吃惊的把手中的茶盏失手摔落在了地砖上,摔成碎片。本来英俊白皙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色,双眼中的惊骇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堂下的几个小头目。他这种举动也让两边常侍候在旁的人,也吃惊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五公子从来都是举止从容,不惊不怒的。

  几个小头目不敢抬头,跪在那里把身子伏的低低的,本来整齐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刚才他们也看到了五公子那惊怒的表情,这让他们本来不安的心更加忐忑起来。他们知道违反军令的结果,但没料到这次让五公子变的如此暴怒。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时投降了呢,一个小头目暗暗的在心里想到。

  姚襄的脸从苍白慢慢的变回正常,这让一直坐在他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的姚苌,放下了心。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兄长这么失态,他不是笨人,很快也想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不过和姚襄想的不同,他心中反而有些兴奋:若是这次能趁机说动五兄绝了降服汉人的念头,挥师北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兄长,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勇士,咱们羌人积习如此,一时难改也是正常。”,姚苌小心翼翼的看着姚襄的脸色,出言为堂下了几个小头目说情。先把这件事的罪责去除,才好继续进一步劝说兄长举事,姚苌暗暗的想到。

  “把事情仔细的讲给我听!”,姚襄盯着堂下的小头目们,声音听起来很冰冷。

  几个小头目一边暗暗的在心里感激着姚苌的求情,一边由年长的小头目叙述着事件,其他的几个偶尔帮着补充几句。这次他们五百多人的人和马,只逃回来了一百多。有些连兵器都抛弃了,不过唯一说的出的是,没有一个人把胯下的战马给抛弃,因为谁都知道,骑着战马比两条腿逃的快。

  “你们确认是魏王亲自率领的汉骑?”,姚襄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几个小头目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小头目回道:“回公子,那队骑兵就象传闻中说的那样,黑盔黑甲,盔顶白翎。”,他们其实连冉强的面目都没看清,这也是他们能比其他羌兵早逃脱的原因。即便他们当面见了冉强也无法确认,他们中没有人见过冉强,他们所了解的,都是从军中相互的传闻中听来的。

  “他们都用长剑。”,另一个头目补充道,他也见过不少中原的骑兵,起码这两年来,大多数中原人的骑兵都开始用刀了。

  姚襄没有说话,和这些小头目不同,他是见过冉强的亲卫队的,那黑白对比显眼的装束,让他印象深刻,甚至于他让自己的亲卫队也开始装扮成黑甲,白色羊毛毡帽。他从这几个小头目的讲述里,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这队骑兵遇到的就是魏王的亲卫队。他怎么到那里去了?细作不久前还回报说,魏王带着一万多步骑,向北了。

  “你们都下去吧!”,姚襄挥了挥手,转而又吩咐旁边的亲兵:“去请权先生来!”

  几个小头目心里既惊讶又高兴,没想到五公子刚才那样吃惊和暴怒,竟然一点也没有责罚他们。他们一起行了礼,又转向姚苌行了一礼,大概是二十四公子刚才求情的缘故吧。这才退了下去。

  “兄长,我看这次冉闵一定不会善罢。”,姚苌看了看姚襄的脸色,试探着说道。

  “恩”,姚襄没有多说,默默的想着心事,他一时没有听出来姚苌话里的意思。

  “枣强若是此时失守了,那北上的汉军后路就断了,若是那样,冉闵必将实力大损。”,姚苌眼睛里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狠色,对于兵事,姚苌自认为虽然比不上五兄长,但不比中原那些名将差。枣强对于汉军的重要性,他看的十分清楚。

  姚襄终于听出来姚苌话里的意思来,枣强的重要性,略微知兵的人,都能看的到。只是,如今的中原已经不是仅仅靠一场胜败能改变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任何责怪这个弟弟的想法:“如今汉人可败,我羌人不可败啊。景茂以后不要再起这种念头了,既是占了枣强,对我羌人也没什么长远的好处。”

  “兄长,如何会没有好处呢?若是兄长趁此时袭占了枣强,断绝了汉军的归路,然后派人联络石家两个兄弟,南北夹击之下,河北还不是我羌人的天下?”,姚苌还有些不死心,急忙分辨道。

  “这样做虽然能断了北上汉军后路,当想要南北夹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听斥候回报,魏王手下的那个女将军率领的人马已经沿东光向渤海而去,若是闻知我们袭占了枣强,挥军转从平原攻打清河,加上如今河南四州都已经稳固,汉军兵源不缺,邺城再派出一将领军从南攻击清河,那时就不是我们南北夹击汉军,而是汉军南北夹击我清河了。胜负之数还未知啊。”,姚襄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想的比说出来的更远,襄国已经处于汉军的围困中,哪里能联合的上,那幽州的石琨,有没有勇气和自己夹击冉闵,只怕还不敢肯定。

  “那女将军算什么,一个女流之辈,想必也是石虎那些女官之类,兄长何必在意她。只要我们让冉闵北上的汉军没有军粮,只怕他一两年内也无力攻打我清河。”,姚苌有些轻蔑的说道,他早已经听过汉军中出了女将军,在合肥打了一场大胜仗,晋军,哼,换了我也一样轻易的打败他们,姚苌心里想到,他是十分了解晋军的实力的。

  “休要轻视花木兰,她虽然是女流,但绝非庸才。”,姚襄瞪了一眼姚苌,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轻视天下英雄,这对姚家来说,不是好事。姚襄对自己这个弟弟抱有很大期望。

  “将军,权先生来了。”,一个亲兵打断了姚苌想要继续劝解的举动。

  第176章 胡(四十九)

  堂内一片寂静,姚襄和权翼相对而坐,满脸的沉重。只有旁边的姚苌冷冷的脸色下,掩盖了他内心的兴奋:父亲一辈子虽然位高权重,但仍然是别人的权臣,始终没有敢起做天子的雄心,如今父亲去了,终于有机会让羌人象羯人那样,占据中原逐鹿天下了,姚苌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兴奋了,还夹杂了一丝激动。他甚至有了好好私下奖赏一番这次抢掠汉卒的勇士们的打算。

  “将军不用担忧,汉军在此北伐紧要关头,该不会舍本逐末攻击清河。魏王并非如此短视之人。”,终于权翼打破了沉默,这突入其来的麻烦,让他心里也多少有了些怒气,羌人这些小帅们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本以为归附魏王的事情,为了机密不告诉这些小帅们,就可以保证事情进行的顺利些,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这些小帅惹出了大麻烦。

  姚襄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很快却又变的沉重起来:“先生说的有理。只是此事实在过于突然,中原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因此魏王起了猜疑之心,难保他不会改变想法,弃石氏而谋我清河。石氏最重,但并非一时可定,若是担忧后方不稳,只怕魏王……”

  姚襄虽然话说的不多,也没有讲完,但权翼很容易就明白了姚襄心里的担忧所在。他知道姚襄担忧的不是虚无的,只是如今清河已经骑虎难下,襄国被围而不见清河羌人一骑救兵,只怕早已经在石氏那里落下了叛臣的印象。若是早在汉军没有起兵北伐的时,出现这样的事情,或许还有破釜沉舟搏上一搏的计划,如今,唉,这些莽夫!权翼心里不禁有些恼怒起惹事的小帅起来。

  “兄长说的是,那汉人几时信任过塞外之人?势已至此,既然那冉闵要猜疑兄长,不如趁此占了汉军枣强,如此以来河北不日或可能落入我们羌人的马下。自在为王做中原诸侯,岂不强过在汉人面前低声下气?”,一旁的姚苌见姚襄话里有惊疑的意思,急忙拦在了权翼的前面,鼓动到,再次想用霸业打动兄长。

  “不可。”,权翼十分了解姚苌的意图,年轻气盛的姚苌比起久经风波的姚襄来,做事更多的是想着王途霸业而不是家族,他还不能完全懂得家族该如何生存。权翼并不愿意和姚苌起冲突,只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作为谋士,若不能为主公谋划周详,那他将来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被人看的起。当然,主公听与不听,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见姚襄看向了自己,权翼这才接着解释自己的理由:“将军,如今冉闵已经占据了四州,河北羯人虽然碌碌无能,但也非急促能平定的。将军若是起兵占据枣强和冉闵反目,虽然能占的一时便宜,但究竟是不能伤其根基。清河区区一郡之地,怎么能和中原四州对持下去呢。”

  “先生此话未免太自轻了吧?再说我们可以和石氏那两个皇帝和盟,一起对抗汉人。待汉人无力北上的时候,再徐徐图谋羯人,那时河北不还是我们羌人的?”,姚苌冷着脸反驳道,虽然情急之下忘记了权翼的晋人身份,口口称汉人、羌人,但对于权翼他平日还是很尊重的,好在[汉人]是冉闵下令改称的,权翼并不为意。

  姚襄没有阻拦姚苌的话,虽然他十分尊重权翼,但此时事关清河羌人的生死,他也是十分想听听权翼是如何解惑的。

  权翼年老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少将军想的太简单了些,襄国如今被围已经半月之久了,我清河未出一骑救兵且没受汉军一卒攻击,即便那石祗再愚笨,也会明白我清河已经和冉闵有了盟约。他岂会和我们结盟?若是如此反复,天下人如何看待将军?以后恐怕中原士大夫无人愿为将军效力了。”,其实他讲解石氏时用[结盟]两字,完全是为了姚襄的脸面,臣子和皇帝哪里会有结盟之说。

  “汉人北伐可败,但我清河却经不得一败啊。何况即使我们占据了枣强,河北之战还难说胜负,将军要三思。”,权翼不等想要接话的姚苌说出什么来,就接着感叹到。

  姚苌心里有些不满,若非权翼在关西时就一直跟随父亲,为姚家出谋划策立了不少功劳,他会怀疑权翼为汉人说了这么多好话,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汉人了。

  姚襄从犹豫中镇定下来,摆手制止了刚要说话的姚苌:“景茂不要再多说了,先生说的和我所想一样。”,他一脸的虚心求教拱手问道:“先生,《诗》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我们虽不愿趁虚袭占枣强,然魏王只怕依旧会猜疑清河,若是因此引得汉军先而攻打滠头,该当如何?”,其实他是一直没有鼓气足够和汉军反目的决心,最担忧的是此事引起汉军抢先攻打滠头而已。

  “魏王并非鲁莽之人,此时北伐事大,猜疑在所难免,要说会因此先攻打滠头,将军是想的太多了。翼想,此时魏王必定已经下令枣强守军严加警戒,南来的斥候已经多批派出查探我清河动向了,或许魏王也已亲自坐镇枣强,且派人调遣别处人马赶赴枣强。只要别处人马到了枣强,我清河依旧没有一骑窥视枣强,魏王的猜疑自然消去。和河北羯人相比,未加一兵一卒就得将军归附,羯人自然才是首要大事,决不会在此时逐末弃本反而来攻打我清河。当务之急,乃是派人急赴枣强,面见魏王冰释此事。”,见姚襄终于下定了决心放弃姚苌的主意,权翼放下了心,脸色会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先生说的是,我观魏王也非如此短视之人。此事我羌人有错在先,即便有些罪责也是应当。此事本应襄亲自去枣强请罪,只是”,姚襄顿了一下,他并没有用什么心术,对权先生这样的谋士坦诚些会更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襄不在,只恐出乱。襄想请先生劳苦亲自到枣强一趟,不知先生……”

  “翼也是此意,此事宜早不宜迟,翼明早就起程。”,权翼点点头,没有推辞。

  接下来两人有商量了下细节,谁也没有注意到闷闷的坐在旁边不语的姚苌,此时心里想着什么。

  第177章 胡(五十)

  雪花终于开始下大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突发善心,看不得尸横遍地的惨状,所以急忙用洁白的雪片把天空掩藏了起来。这种天气最烦恼的就是骑兵,和雨天一样,这影响战马的奔驰。在这种天气行军,很容易让战马失蹄,从而把自己和主人一起摔伤在地上。漫天飘落的雪花中,一阵马蹄声却不顾常例,急速的顺着官道裹在雪花中飞驰。

  亲卫队现在一人两马,受伤的战马全都留给了护粮兵,连在清河边俘获的几十个胡人和刚刚俘获的胡人,一起都被留下来打扫着战场。冉强没有再赶耽搁,不顾逐渐加大的雪花,和冉胤率领着亲卫队冒雪急速向枣强飞驰。虽然已经提前派人去枣强传令警戒,但冉强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姚襄突然起了变化,留守在枣强的孙威很容易措手不及。

  亲自率领亲卫队追杀逃胡,冉强本意是想向胡人传达他的愤怒:降而复逃者,杀!只是事情出了意外,若非这个意外,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羌人这个疏忽。还是太相信史书了!他暗暗的想到。

  冉强和亲卫队冒雪赶到枣强时,早已经在城头等候的将军孙威,急忙把冉强和冉胤迎进了官衙。城内的汉卒只有两千多,以至于得到逃出的护粮兵派来的求救兵丁禀告后,他既狐疑又有些犹豫,狐疑的是他是知道滠头的羌人已经归附了大王,怎么会突然派人袭击护粮队呢?莫非这两个求救的人是假冒?随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周围没有什么势力会有胆子这么做,所以他又犹豫派多少兵卒前去。直到冉强派来的亲卫传令要他谨守枣强后,他才定了下来。

  “城头安排好守卫了吗?”,仅仅喝了几口热汤,冉强就放了下来,问侍立在旁的孙威道。

  “回大王,接到大王传令后,末将已经加强了城头警戒,现在城头霹雳车、箭枝、石块、铁锅、鹿角等各色器具都已经预备了。”,孙威急忙抱拳回道。

  冉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派斥候了吗?”

  “回大王,末将已经往四个方向派了三批斥候,轮换回报消息。到现在为止,枣强周围还没有发现有大股人马出没。”,孙威刚垂下的手急忙再次抱拳回禀道。

  冉强放下了心,城内虽然只有两千多步卒,但好在守城器械完备,因为作为军粮囤积地,粮食也很充沛。只要提前有所防备,即便羌人围攻,若无意外,也能坚守上近一月。但愿那些羌骑真的仅仅是自己一时起了贪念吧,冉强默默的想到,看起来那被俘的羌人小帅供述的不象假话。

  不过,谨慎无大错!让将军孙威下去后,冉强吩咐取笔墨纸砚来,就在几案上亲手书写了一道命令,叫进来一个亲卫,吩咐他带上两个人,立即冒雪向东追赶三十六卫,把军令亲自交给花木兰。

  “父王”,一直看着冉强忙碌的冉胤,见父王终于闲了下来,于是问道:“孩儿一直没明白,这次俘获的胡人,父王怎么下令都斩首了?孩儿记得前不久父王还说,如今正是要用胡人做奴隶。”

  “因为为父要让胡人知道,擅杀汉人者,死!”,冉强看着面前一脸狐疑的冉胤,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慈爱,虽然自己也只有不到三十岁,现在他已经完全的把冉胤几个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恩威并济才能让胡人顺服,这些奴隶,只要五年后他们学的会汉话,改穿了汉服,为父就准许他们转为汉民。过阵子为父就会下令旨通告此事。”

  “父王,让胡人做汉人,会不会、会不会引得中原士大夫心中不满啊?那胡人粗俗无礼,孩儿担心中原士大夫对父王离心。”,冉胤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迟疑着问道。这是他在青州营时,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先生们,在他耳边时而说起的话。

  冉强看着冉胤的眼神,从那里面他明白了这些话的源头,不过他没有发怒:“胤儿,仅仅靠杀戮,是无法永保江山的。若想大漠永不能侵扰中原,那就只能把大漠归入中原的都护之下。大漠总是要有人才行,杀了这个胡族,还有另一个胡族占据在大漠。中原想要占据大漠,只能让大漠上都住满汉人。你觉得,是从中原徒民过去好呢,还是把大漠上的胡人变成汉人好呢?”

  冉胤想了想,回道:“自然是把大漠上的胡人都变成汉人好,只是,父王,若是这些胡人起了异心如何是好?”,冉胤在政务上虽然不很擅长,但却也不愚笨,把大漠上的胡人都变成汉人自然是好,只是,这些胡人毕竟不是中原子民,若是起了反心,岂不是和现在一样?

  冉强笑着点了点头:“胤儿能想到这些,可见这些日子很有长进。”,对于子辈的夸奖,不能吝啬。“自然,仅仅下令让这些胡人变成汉人是不行的,还要让他们自此后只能说汉话,从中原一样行事。给他们官做,授他们诗书礼仪,要让他们和中原一样,知书达理,举贤任能,和中原一起组军镇守。只要吃的饱穿的暖,他们怎么会起反心呢。”

  冉胤没有再说话,冉强说的这些有些远,他一时还想的不能很明白。不过亲卫前来请他们父子洗浴打断了两人继续交谈的机会,一路疲劳,是该好好洗上一次了。

  疲劳过后用热水泡完澡,让冉强感到了一身清爽。这次他用了比较长的时间在热水里泡着,想把一路奔波的劳累都泡掉。直到亲卫们换了三次热水后,他才清洗了下身体,擦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踏进烧着火盆的正堂时,却看到了满脸愤怒加焦急的将军孙威在堂内来回渡步,冉胤则站在一侧不停的向门外望。

  “大王”,孙威一脸的焦急,见冉强进来,急忙和冉胤一起抱拳见礼。直到见冉强坐在了铺了羊毛的坐席上后,这才回禀道:“大王,末将派出去往东的第二批斥候回来了。”

  “遇到什么事情了?”,冉强问道,若是什么也没有探查到,孙威是不会这么焦急的赶过来禀报的。

  第178章 胡(五十一)

  孙威忽然迟疑了下,最终脸上的愤怒还是没有忍住:“回大王,他们在东南百里外遇到了几个护粮队的步卒。只是,那几个步卒身上都带着伤。”,见冉强看着他,接着道:“末将已经询问过了,这些护粮兵是逃出来的,他们又受到了羌人的袭击。”

  羌人袭击?难道是那些逃走的羌骑去而复返?算算时间,很有可能。“那几个步卒伤势严重否?”,冉强想了想问道。

  “回大王,不怎么严重,末将已经把他们带来了。”,孙威听出了冉强话里的意思,急忙回道。

  “叫他们进来吧。”,冉强点了点头。

  很快,三个身上用布条囊过着胳膊和肋处的汉卒,相互搀扶着走进堂来,满脸激愤的跪下向冉强行礼,然后垂头不再说话。

  “你们起来吧,把事情从细给孤讲述一遍。”,冉强心里起了冷意,若是第一次是羌人贪念之下动手抢掠的话,难道跟着就有第二批羌人碰巧遇到护粮队也起了贪念不成?

  三个伤兵起身,一个年长点的汉卒略微跨前了一步,不知道是激愤还是因为亲自见到了大王而紧张,声音微微的有些结巴:“大王走后,赵军司马大人就率领小人们开始押着那些胡贼清扫战场,约、约过了”,伤卒顿了顿,心里计算了下时候,才接着回道:“有两顿饭的时候,大家忽然从雪花里听到了马叫,开始小人们还以为是大王和大人们回来了,可是、可是原来是胡贼,都骑着马,军司马大人上去问话,却被胡贼杀了,于是小人们就赶快逃走。”

  这个伤卒说的有些粗白,冉强却没有为意:“来人,给他上碗茶来,润润口再接着讲。”

  回话的伤卒张大了嘴,接着感动的泪不停的流了下来,扑通跪下磕起头来:“谢谢大王谢谢大王。”,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直到亲卫把一碗茶递了过来,这才跪着接过来连连感谢亲卫:“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这才紧张的小口喝起水来。喝了没几口,或许市感觉到堂内的注意力都看向了他,又急忙大口的赶着把茶水灌了下去。

  见亲卫把伤卒手中的陶碗接了过去,冉强这才把脸色换成了肃然:“你们放心,此仇孤一定替你们讨回来。以后但凡敢伤汉人者,孤皆杀无赦!”

  三个伤卒彻底感动了,莫名的涌上了一股热血,他们早已经从军司马大人那里闻听过,魏王一向厚待士卒,只是没想到如今自己三个是逃回来的,不但没有见罪,反而说要替他们报仇,心里已经起了为魏王死而无怨的念头,只是口里却说不出大人们说出的那些话,只能跪下不停的磕头重复着:“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你们都起来”,见三个伤卒起了身,冉强对领头的伤卒道:“你接着讲。”

  或许是刚才太激动和紧张了,回话的伤卒一时竟然忘了刚才讲到哪里了,迟疑着回想了一阵,才接了上来:“那些胡贼十分凶狠,见小人们就杀,然后、然后小人们就四下逃散了。”,他还没接上两句就结束了。

  冉强点了点头,没有责怪他,这些汉卒大多都是刚刚从农田出来不久,比不得读过书和当久了兵的人条理清楚。若非雪已经加大,只怕他们也很难逃得出胡骑的马刀和箭。“这次的胡人和前此穿的一样?”,冉强决定自己询问。

  “一样,和前此穿的一样。”,回话的伤卒急忙十分肯定的回道。

  “有多少胡人?”,冉强知道不能一下子问的太多,那样反而得不到清楚的答案。

  回话的伤卒脸上起了愧色,或许是刚才的感动还在,却不敢学老兵教他们的那样乱说,如实的回道:“小人、小人们只顾逃,没数过。”,似乎为了弥补什么,急忙又追加了一句:“看起来多的很,最少有好几百。”

  冉强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人领着他们下去,好生安置。他知道从这三个伤卒口里,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更多的事情来了。

  “大王,要不要马上派斥候到羌人那里打探?”,一旁的孙威一脸的愤怒,他十分担忧羌人会突然袭击枣强,枣强如今正逐渐成为汉军右路军的屯粮、辎重重地,作为守将,他开始有些着急起自己手中的人马太少了。

  “恩,派一些也好,不过,让他们不要太深入。另外,派”,冉强点了点头,忽然发觉自己身边竟然能派去滠头的官员都没有,随军的几个幕僚都被留在了北上的王基那里,他顿了顿,想了一下才道:“派枣强令到滠头,质问下姚襄。你去传令吧。”

  见孙威抱拳应诺下去了,一直插不上话的冉胤问道:“父王,羌人难道想反叛攻打枣强?”

  冉强摇了摇头:“姚襄乃是善兵之人,若要反叛,岂会让人打劫粮草,作这等打草惊蛇的愚蠢的事情。何况,若是他想要打劫粮草,这些士卒哪里能逃的出来。”

  “父王的意思是,这些打劫粮草的羌人,都是背着姚襄干的?”,冉胤政务并不擅长,但对军情分析却很敏捷。

  “恩,应该是如此,不过,若说第一次羌人是恰巧碰上起了贪念,这第二次却是有意的。”,冉强眼里忽然起了杀意,莫非羌人那里暗中还有人在捣鬼?

  “父王说的是,这第二次听这士卒讲的话,显然是故意赶来的,这是为何!若是父王和我还没……”,冉胤话没说完,忽然被自己无意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接着大怒:“父王,难道这些羌人竟然是想杀父王和孩儿?”

  冉强没有说话,他可以肯定,姚襄本无反意,否则,第二次的羌骑就绝非几百了,只是第二次的羌骑有些令人狐疑,羌人中是谁在背着姚襄做这样的事情?“看看姚襄派来的是谁再说吧。”,冉强最后摇了摇头。

  “父王怎么知道姚襄会派人来?”,冉胤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既然父王说姚襄不会反叛,闻听了此事,肯定会派人前来解释的。只是他到现在也不太相信姚襄没有反叛,不过,他知道,?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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