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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印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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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解脱钢索放置地上,穆子渊睹此情形,已知室内主人并无恶意,遂扬声说道:

  “在下不知是那位故交朋友居于此处,可容面拜?”

  室内随着穆子渊的话声,走出了一人,此人右臂已失,头发秃尽,目光如炬,望着穆子渊默默含笑,穆子渊心头一凛,此人虽曾相识,但着实令人难信会在此处相逢,况穆子渊记得清楚,倘若此人真是心中所想到的那个旧识,则这人三脉已绝,真力早失,并且业已残哑多年,又怎会变得这般模样?!

  这人似是看出穆子渊惊疑之色,立即含笑说道:

  “城主别来无恙?老朽自昔日蒙义救不死,无时忘仰恩德

  穆子渊此时已然认定自己所想的不错,接话说道:

  “在下确实梦想不到,能在此处与尊驾见面,这算是有缘千里相会了。”

  这人立即肃容而进,室内除八仙桌旁两把木椅外,再无坐位,穆子渊首先对四老侠及上清宫中掌门,引介与这人道:

  “皆日绿林有南北双杰,主人就是当年被人称为‘南杰’的张勋张大侠!”

  张勋闻言沙哑着嗓子哈哈一笑,对老快等人道:

  “这是城主捧我张勋,当年我可不叫南杰,而是被人称作‘南鬼’!”

  这句老实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穆子渊因所疑之事太多,忍不住立刻发问,南鬼张勋竟不作答,却手指地上躺着的穆东源对穆子渊,道:

  “城主,这个人老仍深信城主认识他吧?”

  穆子渊剑用一皱,道:

  “这是在下的胞兄,怎会不认识呢。”

  南鬼张勋一笑,道:

  “令兄当年点我的三脉,使我受尽酷刑,如今落到我的手中城主,你说我应不应该来报当年的仇恨?”

  穆子渊低沉的说道:

  “恩怨分明本是大丈夫的行径,不过……”

  南鬼张勋不容穆子渊把话说完,已接口道:

  “令兄怎地习了狠毒无比的‘地煞腐尸阴功’?莫非和双残有关?”

  穆子渊无奈之下,将所有发生的往事,详述一遍,并且说到本来的姓氏出身和前一代尊长们的恩仇,最后问及张勋是从什么地方救得穆东源的。

  张勋对这一点依然不答,却郑重地说道:

  “城主,令兄已被双残暗下毒手,点残重|岤,若非适巧碰上老朽,已然丧命,如今老朽已将令兄重|岤解开,并且业已提净了他那一身腐尸阴毒,不过今兄虽然已经无恙,但那一身功力,却已完全消失,此非老朽故意为之,不知城主可能相信?”

  穆子渊慨然说道:

  “穆子渊深感尊驾以德报怨仁厚之情,自是深信无疑。”

  张勋颔首说道:

  “城主果然是坦荡的君子,老朽实告城主内情,令兄本可不失功力,但老朽奉谕行事不敢不避……”

  穆子渊不由接口问道:

  “尊驾龙奉何人之谕,可能示知””

  张勋郑重的说道:

  “此事谈之过早,老朽已知帝君及令尊大人与石大侠夫妇,不日将到青城,候令尊驾临之时,老朽定然面陈一切,此时尚有其他要事与城主及诸大侠相商。”

  穆子渊虽然满腹疑云靖但因张勋已然说明要候父亲来时再说,自然不便再问,又听说另有要事相商,遂静候张勋的下文。

  张勋目光瞥望了四老侠及上清宫掌门人一眼之后,道:

  “城主,老朽已令所养异蛇‘大白’暗中遗蹑双残身后,故而双残藏处稍待即知,知晓双残藏处之后,城主意欲如何处置双残?”

  穆子渊立刻说道:

  “候天明之时,将双残及所卧石匣始于日光之下,使双残服诛!”

  张勋止色的摇了摇头,道:

  “双残畏惧日光的事情,是何人所说?”

  穆子渊无法回答张勋的这句问话,天山双残畏惧日光的事情,虽然穆子渊深信不疑,但却只是自己从种种变化中想象出来的解答,并无确证,如今张勋动问却回答不出所以然来,日光偶然扫向乃兄穆东源身上,立刻得计,正色说道:

  “此事只是在下想象,但家兄既在,大可一问究竟。”

  张勋却摆手说道:

  “这可不必,因为令兄也认定双残畏惧日光,问也徒然。”

  上清宫中掌门之人突然稽首问张勋说道:

  “听老英雄话中之意,似是在说天山双残畏惧日光的事情不实,敢请指教。”

  张勋不答掌门此问,却反问上清宫掌门人道:

  “老朽敬问真人一言,真人认为天山双残现在是人抑或是一具未腐尸体?”

  上清宫掌门之人想了一下,方才答道:

  “双残自然应该算是生人。

  张勋颔首说道;

  “掌门人说的对,双残是人,人还有怕日光的吗?”

  群侠一听,心中想:对呀,人怎么会怕见太阳光呢?不通,不通。

  穆印这时却以询问的神色看看张勋,道:

  “晚辈认为人自然不畏日光,但是双残因为习练地煞腐尸阴功。故而伯见太阳。

  张勋看了看穆印,缓缓反问说道:

  “自古有僵尸传说,真正的尸体还不怕太阳,双残是人又怎会畏慢?不通!”

  穆子渊见张勋只在这件事上说个没完,又没有解答,不由问道:

  “等驾的意思何所指说,敢请解释清让我们明了如何?”

  张勋霎了要眼,道:

  “这件事现在最好不谈,总之,城主在知晓双残藏处之后,千万不要莽撞行事。”

  四老侠和上清宫掌门人,俱是经验丰富的人物,自然听出了端倪,上清宫掌门人神色一变,盯注着南鬼张勋说道:

  “张老英雄说话吞吞吐吐,莫非是因为贫道会泄露真情?”

  上清宫学门人的这种想法,很有根据,因为在场之人,除自己外,其余的都是穆子渊父子长辈世交,张勋设非疑及自己,怎会避开正题而不答呢。

  张勋由上清宫掌门人话中,听出已有不悦和怒意,立刻含笑说道:

  “掌门人误会了老朽,实因老朽突然想起一事,故而对此问题暂不论及。”

  上清宫的掌门人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可是心中却依然存下了成见!

  穆子渊看在眼中,却无法代张勋解释,张勋却开口又道:

  “老朽身奉他人谕令,有些话和事,作不得主,就刚才所说的来论,恐怕已经是说多了,现在只等‘大白’回来,其间的空闲,正好请城主以真力拍醒令兄。”

  穆子洲知道张勋有心借此将刚才的事情越过,遂颔首而前,以真力拍开了乃兄穆东源的|岤道,试用乃兄一身功力果已失去,不由代乃兄暗自感伤不已。

  穆东源醒来之后,发现胞弟在旁,立即悲声说道:

  “兄始,我完了,一身功力全废啦,这样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张勋一旁接话说道:

  “在老朽看来,这却正是活着有意思的时候!”

  穆东源闻声才注意到其他人,立刻低下了头不再开口,穆子渊却安慰他道:

  “哥哥,江湖险诈,失去了功力反而可以不再恐惧,等此间事了,小弟必然禀明父亲,陪哥哥一生。”

  穆东源霍地抬头,激动的看着乃弟,接着摇着头说道:

  “不啦兄弟,从前我留得你还不够吗,再说我怎么有脸去见弟妹,我已有打算,早已安排好去的地方,只要你并不恨我,我已够高兴了。”

  穆子渊不知怎样安慰胞兄才好,心中突然想起一事,神色喜说的说道:

  “哥哥别急,小弟有了恢复哥哥功力的办法了!”

  穆东源神色却依然悲伤的摇着头,穆子渊认为乃兄不伤自己的话,低声说道:

  “石伯父和父亲功力盖世,必可恢复哥哥的真力内功,况帝君……”’

  穆东源没等穆子渊把话说完,已惨笑一声,道:

  “兄弟你不懂,我这一身功力今生难再复原了,谁来也没有用。”

  张勋此时却又在一旁接话说道:

  “昔日我三脉被斩,功力尽失,到如今反而因祸得福,看来功力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穆东源好象非常不愿意答理张勋似的,所以低着头不再开口,张勋却又说道:

  “现在你身体已经复原了,何时走呀?”

  穆子渊闻言一愣,道:

  “家兄要到什么地方去?难道……”

  穆东源却挥手示令穆子渊住口,道:

  “兄弟,我的事你不要多管!”说着又转对张勋说道:

  “什么时候走都可以,随你吧!”

  穆子渊此时料知胞兄在失踪之后,已和张勋所说幕后的前辈见过面,并有所承诺,但目下穆子渊却不能不管不问,才待开口,张勋已对穆子渊说道:

  “令兄去的地方是世人百觅难得的住处,此事早成定局,城主不必多问。”

  穆子渊闻言抗声说道:

  “家兄虽蒙尊驾代除腐尸阴毒,但却不能……”

  张勋中途接口说道:

  “城主放心,令兄之事非老朽所命。”

  穆子渊不由接话沉声问道:

  “那到底是谁敢作这样的安排?”

  张勋缓慢的说道:

  “此人名姓老朽不敢说出来,但他留有一函,要老朽面陈令尊大人。”

  穆子渊暗中生疑,露然想起一个问题,道:

  “家父前来青城,乃因在下有呈禀信件,他人不知此事又怎能予留信函?”

  张勋一笑,道:

  “这人对城主的一举一动无不详细,城主不信可问令兄!”

  穆子渊以怀疑的眼光看着胞兄,穆东源却无力的点头说道:

  “张勋说的不假,这位前辈的身份很高,兄弟不要再多问了。”

  穆子渊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道:

  这都是小弟害了大哥,要是小弟不将大哥救离双残身旁,何致生此变故。”

  穆东源却惨然一笑,道:

  “万幸兄弟在那猩猩洞前说明了咱们的身世,否则我早被那位前辈处死了!”

  穆印天生聪慧,胜过乃父,又因得到帝君垂青,当了然身世之后,帝君并将昔日与祖父青衫神叟结认经过说出,如今听伯父说到若非身世谜解,几成死数,不由恍然大悟,立刻说道:

  “伯父,小侄想起来了,这位前辈可是姓‘闵’?”

  此言出口,张勋神色陡变,穆东源也不禁惊佩的抬起头来,穆子渊自然也想起了这个人来,穆印越发知道所料不错,才待开口接说下去,张勋却已严肃而郑重的摇头说道:

  “少城主的是聪慧,但时间不到,说出有害无益,老朽敢请话留半句!”

  穆印自然不再开口,穆子渊却对胞兄说道:

  “即是那位老前辈所命,则小弟深为大哥庆贺,大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穆东源摇了摇头,穆子渊正想再说几句,突然听到窗外一声蛇叫,那追蹑天山双残身后的‘玉骨火蛇’大白,已飞投进来,张勋立即将手臂张开,大白腾飞而起落于张勋臂上,自衣袖中爬了进去。

  张勋神色凝重地看了穆东源一眼,道:

  “老前辈料事如神,双残果然藏身老前辈所示地方,咱们应该各干各的了!”

  穆东源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地上缓缓站起,对穆子渊道:

  “愚兄尚有一事耿耿在怀,要请贤弟代我把话传到,昔日愚兄只顾以毒汁灌入帝君行宫秘室,致闵家贤妹身受残伤,若闵家贤妹有所吩咐,贤弟可代愚兄全部承诺,万莫犹豫。

  穆子渊颔首皮诺,尚待安慰胞兄几句,张勋却已开口说道:

  “老行从现在起,要和城主行止相共了,不知城主如今下榻何处?”

  穆子渊告诉张勋,说现在居于金鞭崖洞,张勋神色微变,瞥望了穆东源一眼,穆东源毫无表情,穆子渊看在眼中暗觉奇怪。

  张勋沉思片刻之后,方始颔首说金鞭崖洞是好地方,继之说群侠一夜未眠,理应早些回去休息,并说天明之后,他自会前往金鞭崖洞和群侠见面,穆子渊无奈之下,殷殷相祝乃兄珍重之后,与乃兄及张勋分别而归。

  回转金鞭崖洞之后,穆子渊心情重重,穆印看出乃父惦念伯父之情,近前俏语道:

  “孩儿没有想到‘闵’老前辈还活着。”

  穆子渊正想着心事,并没听清楚爱子说的什么,只嗯了一声,穆印遂请乃父休息,穆子渊却摇了摇头,此时相距天明已近,穆子渊突然由坐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离洞而去!

  穆印自不放心,追出洞外,穆子渊回顾了爱子一眼之后,问道:

  “今夜事出突然,我还没问你是怎会追蹑老女怪到张勋居处的?”

  穆印遂把自己摸索双残踪迹归来,适巧看到一条矫捷人影出现在金鞭崖头等往事说了一遍,穆子渊要爱子指明发现老女怪的确实地方,穆印指出该处之后,穆子渊脸上现出了微笑,道:

  “事也真巧,我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老男怪疯狂的嗅个不绝,然后老男怪飞般驰去,方与大家追踪前往的,印儿,你看天山双残会不会就藏在这条深壑绝崖下面!”

  穆印低头看了崖下一眼,业已了然父亲之意,道:

  “是有可能,爸,您请先睡上一觉,天亮之后,孩儿陪爸下去探搜一次。”

  穆子渊点点头又回到洞中,父子双双睡下。

  醒来日已三竿,张勋尚未来到,穆子渊不愿惊动四老挟,示意爱子之后,借故离开金鞭崖洞,父子立于深崖边沿,仔细注意崖下及附近地方,立刻发现虽已铲平但却仍有些许痕迹的蹬道。

  穆子渊沉思刹那之后,悄语说道:

  “印儿,我想下去看看。”

  穆印昨夜已知老父之意,明知拦阻无效,恭敬的说道:

  “孩儿愿意随着父亲一道下去,即便遭遇变故,多一人总要好些。”

  穆子渊盯注了爱子一眼,慨然颔首道:

  “你既有此心,我不说什么了,小心些就是!”

  穆印应诺一声,看准落脚地方,当先飞身纵下,穆子渊眉头

  一皱,继之纵落,日间易于下崖,再加上父子二人功力高超,霎眼时候已降下十数丈高,业已接近双残藏身之处。

  穆印在前,首先发现那个秘径洞口,悄语道:

  “孩儿下右方不足丈远,现出一座小洞,孩儿想进去探搜一番!”

  穆子渊刚刚说了一句,‘且慢’!岂料穆印双手一松,身形微弓,竟已施展‘金龙横飞”的轻功绝技,在半空中一翻一挺,投入那个洞口之中!

  穆子渊不敢怠慢,继爱子身后纵入洞内,只见爱子就站在洞口内不远地方,数丈之前,停放着天山双残睡眠所用的那个石匣!

  石匣既在,不问可知,天山双残这多日子就是躲藏此洞之中,穆子渊探手将所背地华宝铲取下,飘身石匣旁边,猛力砸下!

  穆印慌不迭的出声唤止,穆子渊舒腕扬臂硬将地华宝铲刹住,皱眉问道:

  “印儿,你为什么阻止为父毁此石匣?”

  穆印上步行近老父,悄声说道:

  “昨夜张勋曾说,老怪夫妇似乎未必畏惧日光!”

  穆子洲闻言双眉紧锁,昨夜张勋对这一方面,确实说过用意十分含糊的话,听来似是对双残畏惧日光一节,暗示并不可靠,果然如此,石匣裂解双残出现之后,自己父子退已不能,进则不敌,岂非死数?

  不过穆子渊却又百思不解,设若双残不畏日光,又何必抬着这具石匣,远自西天目到青城山呢?

  穆子渊沉思多时,毅然下定了决心对穆印说道:

  “孩儿,为父业已决定毁此石匣,不论匣中双残是否畏惧日光!”

  穆印感佩老父的人格,立即爽朗的说道:

  “只要是父亲决定毁此石匣,孩儿都会觉得是应当作的,您老人家动手吧!”

  穆子渊心中感触良深,想到设若石匣碎裂,双残不畏日光暴出发难,自己父子极可能没有谈话的机会,更或许……穆子渊转念到这儿,以地华宝铲按地,说道:

  “印儿,我因为身遭不幸,从你很小就和你被迫分开,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使我没有办法去亲近你,虽然帝君全力照拂你长大,但我说来总是觉得对你和你母亲深感愧咎,本想事态明朗之后,得享天伦之乐,不料老人家谕令来此取回断魂血箭,如今双残为恶,为父不得不冒生命之险,印儿,愿你……”。

  穆印知道父亲要说些什么,立刻接口说道:

  “孩儿从父亲及各尊长处,所得已厚,爸,天不负人,孩儿深信仍能陪待您老人家回转家园!”

  穆子渊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只嘱咐了爱子千万当也,然后猛扬无坚不摧的地华宝铲,以真力贯集铲上,砸向石匣!

  石匣虽厚,依然在一声暴响之后,散碎分裂,穆子渊连环三铲,将石匣全部击毁,怪道的是,内中并无双残的人形,穆子渊父子不禁骇然返身,提足功力注目四周不懈!

  砸飞散扬的碎石块已皆坠落地上,双残仍未现形,穆子渊目光向甬道尽头一瞥,悄对穆印说道:

  “印儿,小心戒备,前面一探!”

  穆印点点头,父子二人悄然转身向南道尽头纵去!

  这条两边秘径,本系金鞭慢洞七十二室的后洞口。昔日红面矮佛闵天圣,曾将天外双魔夫妇锁因此间,芮九娘也曾误打误撞的困居过一些时日,并且亲手埋葬了天外双魔中‘玄衣女魔’莫嫁的尸骨,而进入金鞭崖洞之内,误触埋伏被困绝地而与穆存仪和闵们相会,始惹出一身恩怨。

  穆东源来时,已受高明指教,况且早将生死置于不顾,虽然乃弟和胞侄突然出现,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却仍能沉着应战,所以丝毫不现慌张的样子,微笑着,缓缓接话说道:“两位要是不能信任我的话,就请动手置我于死地好了!”

  老男怪嘿嘿一笑,道:

  “这是你疑心而生暗鬼了,不过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嘱?”

  穆东源冷笑一声,道:

  “天下的巧事不多,可是我全遇上了!哼!”

  老女怪娇笑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

  “东源呀,你这句话象是别有所指,何不说的明白些呢?”

  穆东源声调冷淡的说道:

  “有何不可,你们两位被玉面煞神叛困铁心地庄,是巧事!当年有心掳劫石承棋而误取玉面煞神,又是巧事!我与姓穆的有仇,竟被玉面煞神手下驼奴青海一煞所救,也算巧事!最巧的是,玉而煞神会起意把我送进铁心地庄!巧而又巧的是,你们夫妇会被困数十年而没死,因之由我身上挣脱牢笼而出困!这些是他人百年不遇其一的巧事,可是我却亲身经历了不少,难道不对?”

  天山双残一时无话可答,因而沉默了下来。

  突然,老女怪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来,沉声说道:

  “还有更巧的呢,刚才那两个小子曾说一个叫张勋的告诉他们,我夫妇未必畏惧日光,对这一点来说,东源,你不认为巧到非常玄妙?”

  老鬼怪也因老女怪的这句话而醒悟,迭声说对,并追问穆东源不休,穆东源却若无其事的笑出声来,继之反问天山双残道:

  “两位困于铁心山庄之中,无心发现了“地煞阴经”,进而决心习练,现在请问两位,阴经所载的功力可曾练成?”

  天山双成不知穆东源何发此问,同声答道:

  “你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夫妇已将地煞腐尸阴功练成?”

  穆东源冷笑一声,道:

  “我再问你们一声,习成腐尸阴功之后畏惧日光的话,是谁说的?”

  天山双残仍然未加思索,老男怪立刻沉声说道:

  “东源!记得我告诉过你,畏惧日光之言是载于那部地煞阴经之上的!”

  穆东源闻言哈哈大笑数声,讥讽的反问说道:

  “既是载于阴经之上,适才你们两位又为什么疑心到畏惧日光是不实在呢?”

  天山双残被穆东源问得张口结舌,无言可答。

  半晌之后,老女怪话锋一变,道:

  “东源呀,你今天来的时候不是也说过,你有办法能使我们夫妇不畏日光吗?”

  老男怪也想起了这件事来,接上话,道:

  “对对,东源,这是你说的话,我夫妇才信你离开石匣,难道你是骗我!”

  穆东源声调也突然一变,道:

  “要是你们夫妇认定我会骗你们的话,任便就是!”

  老男怪一向对穆东源以主人自居,怎肯忍受,沉声喝道:

  “住口!任由老夫之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穆东源冷笑数声,道:

  “只要你认为对我已无所求,大可现在将我杀死!”

  老男怪暴扬右掌才待劈下,老女怪却适时叱斥道:

  “老不死的还不躲在一旁,你忘了东原来时和咱们是怎样约定的啦?”

  原来在天光将亮的时候,穆东源突然出现在秘径洞口,天山双残时正一路躲避着玉骨火蛇绕回秘洞,惊魂乍定而仿徨无已。

  玉骨火蛇别无奇处,但它却是习练地煞阴经高手们的克星冤家,所喷腥涎,能使腐尸阴毒化净而功力尽失,因此天地不怕的天山双残,见到玉骨火蛇之后,亡命般奔逃!

  双残夫妇因专习腐尸阴功,故而也熟悉玉骨火蛇之能,恐惧已被火蛇发觉藏处,又因天光将亮,迁避无及而惶惶难安,穆东源突然出现在秘径洞口,双残不禁惊惧和忿根都到了极点!

  夫妇互相示意,想要暴起杀死穆东源而消怨气,穆东源却首先开口说道:

  “你们藏身之处已被玉骨火蛇发现,天色将明,不死于火蛇之口,也将丧命日光之下,我因巧得敌者机密,已知如何可以不畏日光曝射,如今我功力尽失,复仇之心虽盛,却须仰仗两位之力,是故来此相会,愿否彼此开诚一谈,请示下一言!”

  天山双残正苦玉骨火蛇之事,闻言自然接纳了穆东源的要求,彼此开诚一谈,穆东源伪言日前被敌诱擒,对方养有玉骨火蛇,并习有专破地煞腐尸阴功的技艺,因不知自己阴功未到火候而不畏日光,促使玉骨火蛇化尽阴功之后再受苦形,其间无心之中得到了机密之事,正巧阴功业已化净,不再畏惧玉骨火蛇,又巧赶上敌者有人寻仇,方始逃脱,因追蹑双残的火蛇归报对头,进而知道了双残的藏处,特来相商。

  穆东源话中矛盾百出,双残并非听不出来,一因即将天明,再因火蛇可惧,其三试出穆东源果已功力尽失,随时可置其于死地,所以双残无暇点破而追问怎样才能不提目光。

  穆东源却说时间业已不早,首先解决的问题是怎样避过火蛇和躲开有人搜到秘径,并须避开日光照射之危,双残正因事难三全而惶惶,自然妙策,穆东源却笑指当年困死天外双魔的铁牢,说内中别有天地,可避火蛇和日光,双残皱眉嗤之以鼻,因为铁牢设能开启,当年血影神魔景天景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那知穆东源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按,铁中钢门去冉冉升起了数尺,足可以供人弓身进入,双残心正犹豫,穆东源却已俯身而进,等双残低头看时,牢中竟无穆东源的人在,不由相顾失色而惊骇不已!

  双残因有所疑,不由悄悄进入铁牢之中,适时一声轻响,铁牢钢门重又坠落,双残和穆东源俱皆被封于铁牢之中。

  双残似知上当,沉声喝呼穆东源答覆,穆东源竟自右侧地下暗室之中跟出头来,招唤双残进入,此时天际已现曙光,铁牢虽在甬道深处,依然渐渐转亮,因之双残不能不含着恨怒也进了暗室。

  暗室中,双残略放悬心,因为地居深下,暗如黑夜,对日光一节自无畏惧,但双残却抓住穆东源的脉门,通问穆东源关闭铁牢是何居心!

  穆东源毫不惊慌,只说现在唯有他一个人知道开启铁牢的方法,也只有他一个人不怕玉骨火蛇,言下之意,似指只要双残不想再生出铁牢和了受玉骨火蛇化净功力之苦,大可杀他,否则最好大家客客气气共商大计而莫动肝火。

  天山双残无奈之下,只好松手,继之相商大计,穆东源象煞有介事一般,坚要双残发誓代他复仇之后,方肯说出所知机密,双残被迫无奈而应允,穆东源才告诉双残夫妇一个不畏日光的方法,其法极为简单,要双残以真力按照穆东源所教功诀,习成一种神功,大约月余即可习成,双残沉思穆东源所说神功,发觉果是一门罕绝人间的奇特技艺,当然双残不知穆东源已得红面矮佛指教,所传是一门真实的功力,不出深信不疑。

  老男怪在欣喜之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才待开口询问穆东源,却又忍在心头,原来他侧顾地室,并无食粮和饮水,他夫妇因习地煞腐尸阴功,对粮食中已不感兴趣,近月不食已是常事,但是穆东源仍系普通武夫,几天无食无水或可忍耐得了,长久自然不成,岂非要生生饿死在地室之中吗?

  老男怪本待询问穆东源怎生解决此事,转念想到穆东源话中矛盾之处,有心看穆东源如何办理,故而又忍了下去。

  老女怪也另有居心,在学习穆东源所接功力而周天复始之后,计算约已到了正午,老女怪方始若无其事的问穆东源道:

  “东源,这座铁闸牢笼在里面要怎样才能打开它呢?”

  穆东源冷冷的反问老女怪道:

  “你问这些是想干什么?”

  老女怪居心本在问出如何开溜之后,候至梗晚,将穆东源生吃解馋并去一心腹大患,然后和老男怪另觅佳地藏身,静习得自穆东源所传的神功,待两个月后神功习成,再出而复仇,那时已然不俱日光,取得断魂血箭远离青城,恢复昔日雄霸武林的基业而了心愿,不料穆东源乖巧到家,反问老女怪意图何为,老女怪只好含混的说是随便问问。

  穆东源嗤笑一声,慢言慢语别有含意的说道:

  “聪明的人是最会沉默寡言的,因为沉默能使敌者不敢萌起杀机!”

  老男怪在老女怪询问开启钢闸方法的时候,已知老女怪的居心,此时听穆东源语含讽意,不由故作发怒沉声说道:

  “东源,我夫妻敢说待你不薄,你怎能说出这种别具用意的话来?”

  穆东源不答老男怪的问话,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

  “我只请问你们夫妇,目下我功力尽失生不如死,究竟为什么还苟活着?”

  老男怪看了老女怪一眼,他夫妇摸不清穆东源这句话的用意,没能回答。

  穆东源却故作悲壮慷慨的忿然说道:

  “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等你们夫妇代我完成了心愿,那时我会任由宰割的!”

  双残夫妇不能再不答话,掩饰着不安,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夫妇设能不畏日光,皆出你的恩赐,怎会恩将仇报!”

  穆东源没有接话,却淡淡地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我一夜未眠非常困倦,先睡了!”

  双残早已练成暗中视物的功夫,夫妇静静注目,穆东源话说完了之后,果然沉沉睡去,双残只有暗恨心中,也无可奈何的跌坐调息,不再开口。

  讵料时隔未久,秘径甬道之中突然传来了人声,时已昼间,双残不敢冒险探视,以罕绝卓越的“地视”功力静窥动静,穆东源适时醒来,悄然而起,低声对双残夫妇道:

  “奇怪,竟然会有人来到,你们别出声音,我去看看是谁!”

  穆东源潜出地室,说实在话,他心中也十分惊骇,因为在他和闵天圣所约之下,此时断然无人前来,当他悄然探身而出由钢闸小方囱窥听之后,竟系乃穆子渊和胞侄穆印,不禁愕然而骇讶,继之传来穆子渊父子话声,穆子渊听清乃弟对印侄一番言语之后,对自己往昔所为,越发深觉愧羞自作,更坚强了穆东源舍身成仁铲除双残为世除害的决心。

  稍停,穆子渊父子已将双残所留甬道之中的石匣砸碎,发觉双残已失,双双一瞥钢闸方囱之后,飞驰向甬道深处!

  双残张大了两对碧眼,盯注着穆东源,穆东源却全神贯注在乃弟和胞侄身上,直到穆子渊父子远去无踪进入了甬道尽头的石闸门后,穆东源才暗自叹息一声,返回地室。

  双残已甚疑心,才彼此你言我语的询问没完,直到穆东源不耐,冷笑着讥讽老男怪,说只要老男怪认为对他已无所求,大可立即杀他之后,老女怪喝止住了老男怪,提醒与穆东源彼此所约,老男怪方始悻悻然停住话锋不再多说。

  穆东源有极为紧要的事情思索,恐怕双残中途询问而误事,遂郑重嘱咐双残道:

  “我想请你们夫妇代复大仇,你们夫妇也想早日能够面对日光而无惧,因此目下最好什么也别争论,赶紧习练神功才是正经事,我被吵醒,必须再睡,有话晚间谈吧。”说完之后,穆东源依靠在墙角上,果然又闭目睡去。

  双残无事可为,又知穆东源所传神功为奇绝难得的技艺,遂双双跌坐用起功来。

  穆东源假作安睡,其实却在想着心事,他本来身受高明指点,要他当双残所习神功将成之时,诱使双残进入石匣门内,引至七十二洞室的第四十一间那一间,留有某种精奥图解,双残睹后必然心无二用一意钻研;那时图解所示功诀,和双残所综尚未完成之神功在双残体内自生克制变化,待双残发觉之时,业已走火入魔全身坐僵,彼时地煞腐尸阴功为真火所逼,冲击三十六大要|岤而难畅,五脏首被阴火内焚所化,继之仅剩枯份两具再难为害江湖,穆东源的任务也自然完成。

  怎知穆子渊父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并且也已进入七十二洞室之中,前计自然难再应用,迫得穆东源另外苦思对策!

  约过顿饭光景,穆东源已然决定了行止,虽知危险万分稍一疏忽则遗感无穷,但因事己到了必须涉险的地步,只好谨慎以对。

  穆东源决定再等上一天,看乃弟及胞侄是否会未曾发现四十一室之内所留的图解而归来,设若转回,则穆东源将仍按前计稳扎稳打,否则,乃弟及胞侄必然已经陷身图解之中,那时只有自己冒险而行解救胞弟父子于不死了!

  穆东源不敢安睡,直到认定胞弟父子确实不曾退回之后,方始睡去。

  计算时刻,已经到了一个对时,又是白昼,双残醒来已久,穆东源却刚刚睡够,双残因久惯日眠夜起,是故虽无更鼓和铜壶滴漏,却知时刻,穆东源自也熟悉双残的习惯,醒来之后不与双残交谈,自顾自的跌坐地上调息精神。双残互望一眼,老女怪忍耐不住首先开口问道:

  “东源,你比不得我们夫妇,你功力尽失之下,还调元蓄气作甚?”

  穆东源睬也不睬,老男怪不由沉哼一声,道:

  “东源,难道你没听到问你的话,为什么故作不闻的连话都不答?”

  穆东源缓缓的睁开眼睛,冷漠无情的瞥望着双残道:

  “难道你们夫妇没有看到我在调息养气,莫非一个普通人就不能养精蓄锐?”

  双残暗中忿恨不已,老男怪强压着愤怒说道:

  “东源,你别忘了咱们需要彼此互助,你这种态度实在使人不愿忍耐!”

  穆东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继之以哲人般说道:

  “人与人之间少有道义互助,无一不是彼此利用,在必须彼此利用而互惠的时候,任何一方都要勉强的忍耐对方的态度!”

  老女怪这时眉头一皱,声调却变作和缓的说道:

  “东源呀,即使你说的对,为什么在必须彼此相合的时候态度不和气点呢?”

  穆东源不知存何心意,冷冷的说道:

  “态度和气与否,对彼此利用过后的是非恩怨,提起无改变的!”

  老男怪恨声接话说道:

  “别说叫人难懂的话,我听不明白!

  穆东源霎了要眼,冷哼一声之后缓慢的说道:

  “我也知道你听不明白,来日无多,一个人活到老学到老……哼!”

  老女怪这时却象听出味道来了,接话说道:

  “东源,你何妨详细的解释一下,我夫妇虽笨,也许能听明白。”

  穆东源冷笑一声,道:

  “你们夫妇早已恨我入骨,即便神功习成不畏日光,也怕难以放过我去,对吗?”

  老女怪不能不答,声调压低之后说道:

  “我真不明白你怎会有这个想法。”

  穆东源不再答话,只是默然冷笑着,双残也不知再要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大家沉默下来。

  双残一向日卧夜起,此时已过正午,习惯的原故使他夫妇感到困倦,不由渐闭上了双目,老男怪适时又想起了穆东源吃饭的

  事情,这次着实忍耐不住了,立刻说道:

  “东源,你忘了一件大事,我不得不提你个醒儿!”

  穆东源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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