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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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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如何安排的?”胤禩答道:“我告诉婉凤了一个假的。想必婉凤也按此告知了完颜氏。我做了一番布置,把阿古调到景陵外一个险要的碍口,名义上是保障皇上的安全,但不知皇上是否会上当?”胤祯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是四哥,一定加派人手监视八哥。”胤禩含笑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料到了。我派了几波人马打着我的旗号把皇上的人引开了。我们的四哥真不一般,派了不下五波人马监视我,直到我留宿在碍口,才真正有人回行辕复命。这艘船之所以如此招摇,就为你们随时弃船走旱路。即使有人盯上了,也可为你们引开追兵。”胤祯沉声道:“谢谢八哥!”胤禩笑道:“兄弟之间,何必多礼。大清江山经不起折腾了!你告诉老九,能走就走。至于我,你们尽管放心。”放心?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静默片刻,胤禩端起酒杯,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胤祯泛起泪光,却神情坚毅地端起酒杯。兄弟对碰一下,一饮而尽。这短暂的无言,我心如潮涌,终于离别时刻!初相见时,“紫貂裘暖朔风惊”,今日别时“船舸衣带当风饮尽甘醴”。我还能再见到这温润如玉的人物?就任由他走向既定命运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凤凰叫(下)

  胤禩起身说道:“天将至四鼓,你们也该起程了。有我在一日,朝上只管安心。十四弟指挥千军万马,且我亲历此战,甚感欣慰,就再白嘱咐一句——多加小心。”胤祯行礼道:“八哥珍重。”

  我看看胤祯,问胤禩道:“真不走?”胤禩笑道:“不走。”我垂下头,不敢看他们,小声说道:“圣祖仁皇帝大行前,我求了一道赦旨。我托给,那个,恒亲王保管,如果将来有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胤禩道:“用皇阿玛许的第二愿望换来的?”我红着脸点点头。胤禩轻轻一叹,说道:“谢了。”我小声说道:“你们四哥与圣祖仁皇帝截然不同,能不能派上用场,需要你全面筹划。”胤祯却大笑起来,说道:“有这道旨意就好办!我定然保得八哥平安无事!”看他豪气云干,我的心也略微安定些。

  我们送胤禩出舱,却见常明疾步过来,禀道:“东向有不明人马疾行,还有三里将至。” 胤祯凝眉说道:“探到多少人了?”常明答道:“探子不敢靠太近,但是对方大张旗鼓地点着火把,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胤祯说道:“疑兵之计?先遣人马?哪一条都够不上。这倒有意思了!”胤禩说道:“你们先走。不管什么目的,我去解决掉他们。”我赶着说道:“小心。这会儿一石几鸟也未可知。”胤禩答应一声,率先下船,集合岸上船上人马,就要向东迎上去。

  胤祯忽然叫住胤禩,说道:“八哥且慢。”胤禩笑道:“平常数你最杀伐决断了,当了几年大将军王如今倒婆婆妈妈起来。”胤祯握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大队人马,悄无声息接近三里范围内,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小股力量,我们大可不必打草惊蛇。万一我们被围,八哥就擒下我们献给皇上,以图后策。”胤禩说道:“没到那步,不出下策。”胤祯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皇阿玛的赦旨,我们在朝上一争高下,强过一网打尽,困死在牢中。”胤禩犹豫了一下,蹙眉说道:“看我眼色行事,不可莽撞。”又向我说道:“尤其是你,不要添乱。”他那眼神分明告诉我,他会最先把我“献”出去。我又摸了摸袖里匕首,放下心来。这叫有限度地瞻胤祯马首!

  胤祯和胤禩并肩立于船头,等着那拨人马过来。待他们入了包围圈,常明禀报对方只有二十七人,没有见到后续部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然而胤祯和胤禩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约而同吩咐道:“萱儿到舱里候着。”你们不收缴我的匕首,现在一律好说。况且进舱不等于我不能偷听偷看呀!

  我乖乖地进去,隔着帘子借着灯火观察来人。当他们走近时,我拼命地握住嘴,才没发出尖叫声——雍正皇帝驾到!他来干什么?单刀赴会?我们没有邀请他,更没有埋伏刀斧手。苏秦游说六国?我们没有相印配给他,更何况他已登上九五至尊。慢着!我们大可以学习刘宋王朝,以武力来一个兄弟“禅让”。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使我心灰意懒。胤禩和胤祯停顿了片刻,然后向胤禛大礼参拜。我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臣伏。为什么?名份定了就是君臣吗?你们只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吗?你们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就算天下已定,你们就不能有不臣之心吗?怪不得中国人性解放需要那样漫长的历程!怪不得民主共和深入人心却远未占得上风!怪不得满人虽是夷虏,为中华所同化,就有多少读书人为清王朝的覆灭而悲从心中来!可悲!可叹!可悯!

  胤禛还是那副冷然的神情,说道:“平身。”胤禩和胤祯垂手侍立。胤禛说道:“你们眼里有朕这个皇帝吗?”胤祯和胤禩又跪下来,还好没人请罪,不然我更郁闷了。胤禛说道:“哑了?回话!”胤祯答道:“臣不敢。”胤禛冷声说道:“有你不敢的吗?”看了看官船,说道:“水路随时换船,补给充足,京航大运河千里直下。朕早该料到!廉亲王的连环计用得好。”胤禩垂首道:“臣不敢。”

  胤祯在旁冷笑道:“可皇上总不该利用完颜氏。她一个人守着府第不容易。”胤禛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胤祯身上,只说道:“朕用不着这种手段。”胤祯说道:“四哥用什么手段都无可厚非。当年我说过,在帝位面前,谁也不是谁的兄弟,而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包括四哥。皇上不也认同这一点吗?”胤禛沉默片刻,说道:“你很清醒,也必能成为一代名臣。一走了之非英雄之举。”胤祯轻笑道:“功成、名就、身退。臣弟已平定西藏之乱,并奉皇阿玛之命,再至西北军前守土卫疆。西北凯旋,臣弟不敢比功卫、霍,但‘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臣弟都做到了。臣弟不会,也没有必要等到‘飞鸟尽,良弓藏’。所以臣弟该走了。世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要和萱儿携手,寻一处山明水秀之所,终老于田园,还望皇上成全。”

  胤禛冷笑道:“就如你说的,朕可以不准吗?”胤祯缓了缓口气,笑道:“四哥何苦呢!我走了,额娘放心,再不必忧心兄弟阋墙;四哥省下一份心思,专注帝业;皇上少一份忧心,天下大定。况且,”顿了顿,接着说道:“皇阿玛治理天下施之以宽,我们兄弟们都看到了大清的积弊。若是学皇阿玛的做法,只怕积重难返。皇上锐意革新,除弊安邦,是苍生之福,是大清之幸。我走也是为了助皇上一臂之力。至于假冒我的人,大可掩人耳目。世人皆以为抚远大将军疯了,皇上省却了多少口舌与非难。何乐而不为呢?”

  胤禛冷哼了一声,说道:“依你说都是好处了。”胤祯含笑道:“四哥来此,不是为我送行吗?若四哥无意放我们,为何不调回人马,直奔此地呢?四哥心中有我们兄弟,也知我们心中有四哥,不然决不会孤身犯险!我走是最好的选择!皇阿玛说得对——江山这副担子太重了!要想担起江山,就必须舍弃许多!尤其是要舍弃情与爱!也许皇阿玛一生只爱过孝诚仁皇后,所以皇阿玛不曾有情累。我不同!我要对得起萱儿!天下与萱儿,我更愿选择萱儿!因为失去了萱儿,一切都没有颜色。皇阿玛已替我们兄弟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为四哥选择了江山,为我选择了萱儿。那么就让我们各自完成皇阿玛的嘱托吧!”胤祯一打马袖,跪下来,说道:“请皇上下旨!”

  胤禩神情黯然,江山是雍正的,美人是胤祯的,他又有什么?那个叫佟紫萱的女孩曾是他心中最美丽的风景,最明丽的亮色;那个大位曾经是他最热衷的,也是每个男人的最骄傲的实现。现在,他面前的的一位是得到帝位的兄长,一位是得到他心爱女孩的兄弟。没人体会他心头的滋味,或者没人能形容出他的滋味。他却轻轻地跪下,嘶哑着声音,说道:“请皇上成全!”我的泪夺眶而出。胤禛挥手,说道:“都起来吧。”

  吴喜呈上一个包裹,胤禛亲手递给胤祯,吩咐道:“打开。”胤祯双手接过来,只见里面包着一等侍卫的腰牌,还有一封信,下面是真金白银,光彩奕奕,再下面是不是有银票啊?来大清王朝这些年了,我多少对金银元宝有些免疫力了,但是小气的雍正大人竟然拿出这么钱来!我的嘴张成圆圆的“o”。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会放过我们,昨天白天他还在警告、逼迫于我们,甚至刚才,他还在追杀我们。他竟然闪电般地想开了?我一百个不信!这个包裹里是不是有追踪窃听装置?没有现代的技术,也有古代的手段。至少也有狗能追踪得到的味道!想套牢我们胤祯,有我在没门!

  胤祯叩首道:“谢皇上!”胤禩也有些吃惊。故然,我们现在占尽占上风,但是雍正给了银两路引之类的凭证,至少表面上表示认同了我们这次出走。只是胤禩有些尴尬。行礼也不对,不行礼也不对,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出神。胤禛说道:“在朕改变主意之前,走吧。”胤祯站起来,退后三步,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大步登船。

  侍卫拉满帆,在“嘿哟”的号子声中,大船缓缓前行。胤祯傲然在船头,晚风冽冽,吹起就像当年威武出征一样,奔向新的征程。

  仰望着胤祯,充溢在胸膛中的,却只有幸福。“笑富贵、千钧如发”,却才知五台山遇险,我已坠入爱河;“我最怜君中宵舞”,可笑我曾经以悲悯的目光看待胤祯;“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曾以为此生与他宝镜再难圆;“看试手,补天裂”,原来“补天裂”的不是我,仍旧是这位英雄。英雄的自我牺牲,英雄的为守护而战,原来我拥有了一切!我得到了他撑起的整个世界!原来我的世界就在这个男人的肩上!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相信等待我们的是永远的幸福!

  (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之胤禛(上)

  我放走了老十四,不等于我放下了佟紫萱。也许萱儿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但我不明白在她眼里权力竟然什么也不是,她甚至于鄙视皇妃的位置。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她聪明吗?好像不是很聪明,除了喜欢胡闹,躲在老十四的羽翼下,当个幸福的小女人,她没经过什么风浪。她很笨吗?她好像笨得要死!完颜氏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她竟然还把佳蕊当成好人,与其姊妹相亲。十四阿哥一对嫡福晋,羡煞多少王公贵戚。唯有我,不,还有老八,知晓这浮华背后的龌龊。

  每当放下朱笔,从文山牍海小憩片刻,我不由自主地忆起萱儿的点滴。那些记忆就像一颗颗明亮的珍珠,串成美丽的项链,盘桓在我的心头。我喜欢她烤红薯那个专注的眼神,好像世间就只有红薯。我喜欢她切兔肉的优雅姿态,好像她在制作一件精美的物件。我喜欢她顽皮地把我们兄弟比作“五方土五路神”,好像她很得意地奚落于我们。当时我已经是和硕雍亲王,老五是和硕恒亲王,最低的老十三和十四,都是固山贝子。更重要的,我们是皇阿哥!

  回忆的味道甜甜的,舌尖却带着涩然的。那是因为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回忆,而她的心里只有十四,或者在某个块有那么点老八的影子。我则根本没有任何位置。自打选秀时失忆后,她有难处也许先想起来的人还是老八,可五台山遇险后,她彻彻底底地投向了十四。老八之于她,是过往云烟,而我之于她好像是一尊菩萨。她表现得对我顶礼膜拜,骨子里却是敬而远之。

  从生下来,她就是八爷党。人前人后,我总听人提起她。十四跟我不亲,其实她的事都是额娘那儿听来的。额娘话里话外说着十四对她的好,但那会儿她压根没把十四放在眼里。她满心满意的只要跟着老八。这样的女人十四都喜欢,几乎从她生下来就喜欢?若不是她生得太晚,出身又高贵,十四的嫡福晋非她莫属了。她小时候天天往老八府里钻,十四每天就守在老八那儿等着见她。这两个人哪!我曾经厉言斥责十四,也曾警告过老八,他们竟然置若罔闻,照旧一个纵着,一个追着。等我真正见着她之后,忽然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肇事之始还是在额娘那儿。那天额娘说她在秀女训练中因为不服管束被罚跪病了,把老十四急的不得了,还说老八专门谒见惠妃拜托照料她。从额娘那儿出来,我鬼使神差地绕了远路。储秀宫当然进不去,不知怎么的,就想看看宫墙!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着秀女服饰的女孩站在宫墙上张望。我本能地猜到,那个就是心血来潮想见的人,没想到她从天而降,把我唬了一跳。赶着去接她吧,不但不领情,还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地逃了。

  我立住脚步,揣摩她的去路。一旁服侍的张保神色古怪地偷偷瞄着我,咕哝道:“爷竟然笑了。”从皇额娘薨了,我好像再也没笑过。我想起她是皇额娘的侄女,一等忠勇公鄂伦岱的女儿。难道她是皇额娘带给我的?二阿哥废了又立,老八的野心彻底地暴露了,而我埋藏在心底的欲望也生根发芽了。她是鄂伦岱的心肝宝贝,从皇阿玛至满朝上下,都知晓鄂伦岱为了她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鄂伦岱死忠允禩,也把这个宝贝女儿宠上天,却不赞成她跟了老八!这点上鄂伦岱倒难得的清醒!为了她参加选秀,鄂伦岱跑到乾清宫大闹了不止一场,皇阿玛由轰其出门到最后也只能避而不见,后来被闹腾得实在受不了了,一次曾经跟我大发牢马蚤,非问我老八怎么不来求她,只要老八来求,就立刻把她指婚过去。我陪笑着谦卑地低下头。

  可恶的老八!他凭什么拥有这么多追随者?凭什么有这么多兄弟支持他?十四是我一母同的亲兄弟!不管我喜不喜欢十四,都不能跟老八搅在一起、更不能跟我争天下!皇阿玛即使厌恶老八结党谋储,却不得不承认老八能力卓著,也打心底里为有这样的儿子自傲。

  我飞快地思考着。娶到她鄂伦岱就变成了中立派,还能打击老十四的气势!我很高兴看到额娘那种无奈、愤怒和忧伤混合在一起的神情。而且老八对她不是无情,至少他很宠爱她,如果我娶走她,老八会怎么样?我想像着那些场景,这偶然的心动,促使我迅速下定决心——我要她!顺带警告了她。

  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继续翻墙出储秀宫,还被皇阿玛逮了正着。不知道她当时对皇阿玛怎么说的,后来他们的对话结果被传得尽人皆知。她替老八争了个廉郡王的爵位,这是意料之中;而意料之外的是替老十三争了个固山贝子的爵位。这还不算,她利用了皇阿玛话语的漏洞,从皇阿玛那里求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是自择夫婿,而另一个愿望,不提也罢,我不想回忆了。总之,她开创了大清的历史,而且空前绝后!

  碧云禀报,萱儿曾经无意说过,她之所以帮十三,是因为虽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是必须“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后来我才理解其寓意。十三为人正直,不收外门孝敬,府里无余财。因为废太子事件,十三失宠于皇阿玛,宫里的赏赐也断绝了。若不是封爵那二十六万两银子,若大的府第要揭不开锅。碧云也禀报过,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讨好我。可她为什么不跟我?她既能预知我登基,为何不替自己做最好的打算?这个女人真是个谜!也许这也是我除了利益,还喜欢她的一个原因吧?

  老八和十四猜得没错,碧云是我安插在她身边的密探。像她这样的小傻瓜,这探子安插得简直太容易了。她不但把碧云收到身边,更引为心腹。她以为我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呢?她跑出去之后,身边就有我和老八的人马跟着。她以为那个常明是好人,其实我早就知晓那是二阿哥的探子,后来看老八也知道。为了萱儿,老八把山西一线的党羽都动用了。这条完整清晰的关系链让我震撼了,也深刻地理解皇阿玛那刺骨的寒意。与老八相比,我的实力太弱了。如果掌握了萱儿,对我的大业非常有利。所以我派出了碧云。他们也怀疑过碧云,可惜他们过于宠爱萱儿了,没有真凭实据,就一直没有动手。心慈手软是他们的大忌,也正是萱儿这个软肋,我成功实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但事情总在预料之外。十四亲自去太原接萱儿回京,她就在那个时候倒向了十四。如果我或者老八去接她,是不是她也会改变选择?一切只是如果。她与十四海誓山盟,许下白首之约,而我则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很愤怒,从未有过的想法镂骨铭心。那些大计统统被我抛在脑后,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圈在我身边。

  世上只有她没想到的,却没有她不敢做的。她不但抗旨逃婚,还成功逃出了紫禁城。当老八带她半夜翻墙潜入我的书房,托我照料她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尽管当时在她眼里,我好像是个不尽人情,胆小怕事的亲王。那是做给老八看的,不这样我如何得来机会,把她圈在圆明园。和她共枕时,她像个受惊的小鹿,睁大了眼睛提防着我,她真以为我没实力动她?好笑!我是不屑!我是皇四子雍亲王。从来都是女人投怀送抱,什么时候需要我俯下身段了?她在圆明园住着的那些日子,是我最惬意的日子。如果不是政务烦忙,我一定不会离开她,害得老八带人把她抢走。

  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想杀尽这帮没用的奴才,冷静下来之后,我重新思考大计。她死也不肯跟着年羹尧走,是因为如果她认年羹尧做二哥,继而成为年暇龄之女,最终她会成为敦肃皇贵妃。她的话很容易反推——娶到年暇龄的女儿,就会成为嗣帝。她当着老八歇斯底里,那含意很明白,老八和十四都不是嗣帝,而真正继承大位的应该是我。因为她不知道,碧云就是年暇龄的女儿,就是朕的敦肃皇贵妃。其实,我更希望是她。是老八毁了我心中唯一一抹亮色。

  尽管我没有认输,尽管我做了很多努力,包括找老八谈判,但是我还是没能把她带回身边。跟老八谈判很不愉快,几至撕破脸皮的地步。自从皇阿玛批我喜怒不定,在与老八一样位列贝勒后,我很注意维持兄弟之间不远不近的关系,既不像老八、老九、老十、十四那样的死党,也不像十二那样老死不相往来,更不是像废太子那样人人厌恶。但萱儿这件事上我破例了。看着老八带着疏离的笑意,我恨极了。可我只能攥紧拳头,我一个人斗不过老八。朝上朝下都称他八贤王。皇阿玛虽然借故贬斥老八,表明态度,却无力改变现状。我还等忍。可忍字心头一把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之胤禛(下)

  萱儿到底被废太子发现了。皇阿玛这一气真不小!他不只气我们,还气废太子,真正到萱儿那儿,他反倒没有那么大气了。他的皇阿哥们各怀目的地抗旨,还争一个女人。如果萱儿是个宫女或者普通世家女孩,他早就把萱儿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他不能动萱儿,除有些疼爱外,还因为鄂伦岱。

  当皇阿玛要处置萱儿的时候,我冒险一搏。我暗示皇阿玛,萱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可恨老八也抱着同样的目的,竟然与我的话如出一辙。至于十四,别提了。如果萱儿少了一根汗毛,他不会欺君犯上,也会大闹乾清宫,还摆出殉情的架势。可笑!

  皇祖母一锤定音,我最终失去了萱儿。虽然她离去了,可是她在圆明园的一切我都保留下来了。我常坐在幽窗前,想着她坐在对面怄气;我躺在软榻上,想着她啃着点心看闲书。打开衣柜,好像她还躲在里面,带着得意的笑容在酣睡。不!为什么满眼都是她!

  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何况我错了好几招!

  如果海东青那件事,我不是太小心了,今天也不致形单影只地凭吊。弘晳这个东西竟然觊觎萱儿!当初他就走过佟贵妃的门路。他对老八刻骨仇恨,而那时候我因为在废太子复立上出过“大力”,他对我无话不谈。二阿哥废了又立,立了又废,再无复起之日,这一点上,他看得比他阿玛清楚得多。但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跟我商量他整治老八的计策。我心花怒放,可面上未置可否。到底稚嫩了些,他见我没答应,退而求我帮助调开八爷党。这点上倒符合我做事的方针。但我还是没有答应,反以大道理规劝他。他走的时候很失望,但我看到了太行、王屋可移的决心。

  我自然为弘晳提供了帮助。我派人劫走了萱儿,引十四从行辕一路追踪。为防不测,我还把老八从良妃奉安地调了回来。我的人马禀报老十四风风火火地冲出营门,也听着老八不顾一切地追寻而去。我冷笑过了,却无比难受。他们都可以奋不顾身,我却在这儿小心地计算着自己的步伐,生怕多行一步而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如果我顺势把萱儿劫走,那该有多好!如果我再多冒一点风险,直接幽禁老八,一切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束手束脚。我在朝上该如何游刃有余,如何大有作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十四带着她远走天涯,留给我一片懊悔。既然萱儿能预知我继位,她不会不早做准备,尽管她准备得很可笑。我继位后,额娘物第一个圣寿节着实让我头痛。因为我囚禁了“十四”——那个该死的鱼目混珠的奴才,当知道真相后,我真想把他碎尸万断,却不得不留着他继续扮演朕的十四弟!

  额娘百般找我的麻烦,却突然要求在十四府里隆重过摆宴。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只想见见十四那么简单!我派朱兰泰仔细检查了大将军王府,没查出个端倪来。我想派十三去,但之前他就对此事有微辞,所以我派了十七。十七果然不负所托,查出十四府里有暗道,出口连接在府外的三里远的民居。那所民居是萱儿在康熙六十年买下的,就是十四府里修缮花园那年。

  允礼把在地道里发现的东西开列成清单。看着上面的内容,我却笑了。我想像着那个丫头得意地指挥着那个“浩大”工程。想着她如何不使人察觉地把武器和逃难物品放在地道中。这个丫头啊!她斗得赢我吗?她好像从来没赢过,赢我的人是十四,可他只能在这个丫头身上赢我,至于帝位,他输得一蹋糊涂。我轻轻合上清单,吩咐允礼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并命他吩咐十四阿哥府不得声张。允礼很容易把完颜氏镇吓住了。我冷笑着想,如果是萱儿,绝不会被镇住,而且一定借机闹得满城风雨,如果那样,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我不可能再加重处分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了,毕竟他有功于国。

  我不动声色地安排额娘去了十四的府第,也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十四不能出席。较之额娘的怒气冲天,萱儿显得过于紧张。心怀鬼胎!但我很喜欢她心如鹿撞的样子。虽然她已经生育了弘暐,着起急来还是小女儿情态,面颊上的桃红,纯洁无暇,没有任何做作,没任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正是如此,她才不在意我是皇帝,只在意她是否爱一个人。

  我最后悔的就是带她去了景陵。如果我把留在宫中,十四根本没有机会带走她。我总认为把她带在身边最安全,却忽略了她是在额娘那边。我虽然把额娘周围的人尽可能调走了,但是我不能太过分,只能留下那几个心腹。正是这一点点心慈手软,害得我与萱儿失之交臂。额娘薨了,我下旨让他们陪葬,到那边好好侍候额娘吧。

  我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发现了萱儿不对劲儿,而仅仅采取了外围措施。我应该把她带到御驾,就不会给十四这么大一个机会。我命老八办理梓宫奉安事宜,本意借机整治老八,却没料到老八和十四在工程中动了手脚。我太大意了!错就错在我以为十四已经是拨掉牙的老虎,瓮中之鳖,归到源头还是我轻敌了。从即位之日起,我该想到十四也做了准备,胜利来得太容易,我麻痹了!我的兄弟任何一个都不能轻视!

  当得知十四偷走了萱儿,我狂怒不已。他们逃跑的路线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要面对敌众我寡的形势。我是大清的皇帝,竟然在皇考的陵墓前被幼弟的兵马凌迫!颜面扫地!我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把萱儿带走。回想当时我还庆幸自己布了后手,现在看来真的很可笑——我又被老八耍了!

  我发现萱儿有异动,就命完颜氏去八福晋那里打探老八的行程。当然是有筹码的——事成之后,她可以和十四在景陵夫妻团聚,为皇阿玛守陵。现在这个女人如愿以偿,守着那个假冒的奴才,在景陵里熬日子,不知道还能熬几天!

  老八识破了我的计策,假戏真做,把我骗了。我把能调动的人马都调去守碍口,以拦截十四和萱儿。当我意识到中计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用得好啊!在萱儿的事上,老八从来不含糊,不计成本。我一个人,终究斗不过他们俩个人齐心协力!十七做事行,谋略上终究差着一层;十三谋略做事都不差,却对萱儿这件事有看法。当年他曾护送过萱儿,和十四差点死在废太子的手上。他认为萱儿和十四琴瑟和谐,如果不在大位上与我争,就应该成全他们白首携老。十三这个兄弟对我忠心耿耿,就是一样——还是讲求兄弟义气的。不提十三了,凭心而论,他当总理内阁事务王大臣非常合格,只要他公忠体国就够了。

  我不甘心失去萱儿,便决定冒一次险。我这些兄弟们,虽然做不到十三的公忠,但是体国二字还是做得到的。这趟行程也不算冒险。即使十四不恳求,我也不得不放他们走。与其这样,不如给我留下一条后路。我给了十四一道手谕,写着赦他无罪,并写上他随时都可以回京。我给了他一块御前侍卫的腰牌,若途中有人留难萱儿,他拿腰牌可以自保。我给了他后银两和银票,他可以后半生衣食无忧。可那些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手谕是让他随时回来为国效命,我终究不信年羹尧那个汉军旗的奴才;御前侍卫的腰牌一旦动用,可以逮住他,把萱儿带回来;银两和银票上面都有暗记,与腰牌异曲同工。虽然希望渺茫,有了这些终归存下线索。

  几个月过去了,十四和萱儿依然踪迹沓然。额娘薨了,我没有看到十四。但是他去拜祭过额娘。在景陵奉安的四位皇后神位中,额娘的神位被移至孝昭仁皇后之上,更在皇额娘之上。因为孝诚仁皇后是元配,所以他不得不把额娘排在之下。这与我的旨意相悖。就像在我心中,只有皇额娘,而在他心中,只有额娘一样。

  看着报告,我痛斥了守陵的一帮无用的奴才。萱儿一定同来了。他们错过了多么重要的机会。我好想见见萱儿啊!看看她明媚清澈的眼睛,一洗身心的疲惫。可她此时正与十四双栖双飞,做一对神仙着侣。想也无益,不管一年二年,五年十年,我一定有机会找到她。

  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我提起朱笔,先写了道手谕,命令各督府全力寻找萱儿。吩咐下去了,我又发了一回狠,才拿起来的却是老八的折子!正好有气没处出,就找他的麻烦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番外之胤禩(上)

  萱儿走了几个月了,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安顿下来?有没有和弘暐团聚?他们的新家怎么样?

  我摇摇头,继续灯下百~万\小!说,可蜡烛燃下半根,我没有翻过一页,无奈放下书,可满眼是萱儿的影子。书案前是她下颔搭着桌边的小脑袋,书柜前是她在生气时一摞一摞地扔书。那回好像她是因为我在侍妾房里就寝而大发雷霆。她把整个书架的书丢得满地都是,如果不是力气小,她能把书架都推倒。服侍的人劝也不是,拦也不是,想笑又不敢笑。

  当时我靠在软榻上百~万\小!说,就当没这回事儿。她跺着脚,偏着小脑袋看我,见我没答理她,一挪一蹭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了?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点点她的额头,吩咐她不许乱扔东西,还命人给她端上湖州的小棕子和菊花茶。

  老九、老十和十四恰巧进来,看着一地的书和坐在小茶几上品茶吃点心的萱儿,就明白了一个对半。老十先问我就这么纵着她。十四却高兴地问萱儿,是不是我不要她了,等她长大了,就当他的福晋吧。那会儿萱儿八岁,而十四已经是阿玛了。萱儿丢下点心,追打十四。他们院里院外,闹得鸡飞狗跳,十四没办法只好爬上房顶。老九和老十笑得直拍桌子。

  闹成这个样子,婉凤当然出来了,一见是萱儿,更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敢当着我的面呵斥萱儿,因为我不准,这也是我唯一不准她做的事。她出身世家,且母家又是安亲王岳乐,在大事大礼上,她比所有的阿哥福晋都强些,不需要我操心。她操持府中,上下打理得也井井有条,唯独不喜欢萱儿。她和萱儿从见面的第一天,也就是萱儿满月那天,就相互厌恶。人说属相犯冲,只怕萱儿和婉凤是绝配。可我很喜欢萱儿,也喜欢被喜欢的感觉。事实上,如果她们起冲突,我都是站在萱儿这边。

  我喜欢萱儿无条件的信仰我,就像我是她心中的神。我喜欢萱儿看我的眼神儿,清澈透明,包着满满的爱。她出身高贵,却没有世家子弟的骄矜,只偶尔发点小孩子脾气。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却为了取悦我,而饱读诗书,非但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皆工。她越长大越美丽,她款步走来,我几乎不能呼吸。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吗?我迷惑了。我想把她抱在怀中,轻吻那花露般的嘴唇,却又不得不克制那份冲动。如果我把她收在身边,最多只能给她个侧福晋的名份,她在婉凤之下。朝上血雨腥风,我为废太子所恨,甚至为皇阿玛所忌,并无太多精力去照看她。她虽然有些刁蛮,但她纯洁无暇,那些妻妾的勾心斗角,只怕她难以招架。我能护她几回?我不想她被折挫。那时我在想,争到太子之位,我就可以腾出精神照管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后来的事实证明,那只是我的幻想。也正是我的犹豫,让我错过了萱儿。

  鄂伦岱不愿萱儿参加选秀,我也懂他不想把萱儿嫁给我。虽然他忠于我,支持我争大位,但在萱儿身上,他的看法和我异曲同工——他不想萱儿受委屈。即使我争到大位,他的想法还是一样的。选秀是国法,他抗不过,就到乾清宫找皇阿玛闹。萱儿喜欢我,尽人皆知,皇阿玛也想顺水推舟,可我还在犹豫。我舍不得萱儿受委屈,也知道萱儿和婉凤不可能共存,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就因为我说迟了,她被罚而病倒,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仰望星晨一样明媚,倒像一个旁观者,好奇地打量探究着我。那时候,她看我,看四哥,甚至看十四弟都没有什么分别,都像什么呢,更像她说的史前怪兽。这个词儿很新鲜,细究起意思来,又有点揶揄的味道。我虽然保持着风度,但是心底的失落无法形容。

  萱儿不仅仅失去了记忆,从前她会的,如今不会了,从前她不会的,如今却会了。她知道无数新鲜事儿,还会做我们从来没吃过的美味的点心。她做的冰淇淋要请五哥出马,才能劝得皇祖母少吃些。皇阿玛也不管宫里的规矩,多次向她索要。那甜甜的味道,到了我的舌尖却变得酸涩。这本来应该专属于我的。尤其看着五哥和十四弟在吃的时候,让我十分难受。九弟曾言我吃醋了。我面上淡然笑了,但九弟确实点中了我的心事。我就是吃醋了。

  萱儿变化不仅仅是我看到的那些。她竟然想远离我,不,远离包括十四弟在内的我们所有阿哥。我之前料到她有异动,预先安排了人马在一等忠勇公府守候。不但我,四哥、五哥、十四弟都派了人,甚至皇阿玛也派一等侍卫监守。她翻墙出了一等忠勇公府,当街被齐琨调戏,十三弟奉四哥之命救下她。她真聪明,竟然把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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