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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女尊)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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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为何要对庾睦说这话,很是想了一番还是没相透,不由疑道:“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挺愿意和你过一辈子的啊。”

  “可林大夫说……”

  “别听她妖言惑众了,她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萧挽缘不想看到庾睦带了点苦和急的样子,保证道:“不管有没有孩子,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

  庾睦两次被他打断,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下,咬着唇懊恼道:“你听我说完。”

  萧挽缘一愣,见他面上神情认真,想到自己方才那样的确对他不够尊重,只得抓抓头咳嗽了一声,抚了抚他的背脊顺气:“咳,你慢慢说……”

  庾睦也为自己方才的不耐呆了一下,却没想到她真的一点都不气恼地让他“慢慢说”,面上微一红,便伸出手来在床上摸索。

  萧挽缘见他伸着手分明有“讨好”和“求和”的意思,原本心里也没恼他,当然是伸手握住了,拉着他躺在自己怀里,温柔道:“没事,你说吧。她说了什么?”

  “林大夫说、说……你是家里长房独女,膝下又还没有女儿。要是两三年里我再不能……不能给你生下女儿,我们……我们就不可能过得快活了……”

  “呃……”萧挽缘理智上知道林清华说得一点都不错,要是庾睦一直不能怀上她的孩子,就算她再怎么坚持不娶侧夫纳小侍,就算她再怎么对庾睦情有独钟,恐怕她屋里也会渐渐添上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锦心”。即使真的不给他们名分也不碰他们,两个人的日子里多了这许多“东西”,怎么还可能快活呢?

  “林大夫,她怎么会对你说这话?”萧挽缘不想他着急焦虑,把话题微微绕开了,只问林清华的事:“她和我素昧平生,答应来出诊还挺勉强的,怎么忽然就这么多话了?”

  “她、她说……她的夫郎难产后就不能生育了,她一直自认对他很好,却不知道他受了好几年这种心上的折磨,看上去一直好好的,直到一下子病来如山倒,她才知道这些……”庾睦微微低了头,有些看不清表情,低声道:“林大夫对她夫郎很好,说……说不想看到有人和她夫郎一样……”

  萧挽缘听得入味,良久才把勾着手臂把他揽近了,吻住了他的唇:“我懂了……庾睦,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自有打算的。”

  (因删改河蟹,把肉末和肉汤一起去掉了。v章字数不许减少。于是杯具地乱码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三十七章 孩子

  第三十七章

  萧珀的孩子落了,人也清醒过来,倒是再不提柳孟的事了,却很有些死气沉沉,被带回来月余,还是十分消极,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庄瑶到他屋里看了一回,便直摇头,虽不见得多痛惜,却也是心里也觉得晦气。只吩咐了大夫照顾和底下人照顾好他。

  年初忙着冯明秀的处置,后来又闹出萧珀的丑事,眼看要到中秋,大房里却尽是出些不光彩的事。庄瑶自觉面上无光,见了前来请安的萧挽缘和庾睦,也还是满脸的不痛快。萧挽缘极有眼色地说了几句凑趣的话,只把话往别的方面岔,直说到自己在店里做事已经越来越熟练,才让庄瑶露出点笑容来。

  “这几年老爷不怎么管外面的事了,你娘那里也着实缺帮手,你在店里历练一两年,就能好好跟在你娘身边了。”庄瑶抿了口茶:“你如今懂事了,做事情也很有几分模样,外头的事也好,你屋里的事也罢,都不用你娘和我再操心了……”

  “是,爹教训的是。”

  庄瑶看她只顾点头,对他话里话外要她娶侧纳侍的意思却只当作听不到,又见她不时看向庾睦,面上虽不显,他这个过来人,却一眼就能瞧得出她对庾睦着实上心。

  琴瑟和鸣当然是好事,可庾睦不但身有残缺,更是体弱,不知道到何时才能替萧江愿生下女儿。他心下就实在难以喜欢了。见萧挽缘一直扯开话题,不由更是拉下脸来不高兴搭话。

  萧挽缘苦笑,只得讪讪道:“爹,既到了中秋,不如让我来筹备筹备,咱们请戏班子到家里来演几出,热闹热闹?”

  “我对那些个吹吹打打的事不耐得很,请了来倒是做给谁瞧?”庄瑶嗤笑,瞥了庾睦一眼,言外之意还是嫌弃他眼盲。

  萧挽缘却是故作不知,乐呵呵道:“图个热闹嘛,爹要不喜欢,那再换旁的。总要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才是过节呢。”

  两厢说不拢话,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萧挽缘厚着脸皮,只说要带庾睦去林清华那里看眼睛,索性起身走了。

  庾睦吃了林清华几个月的药,眼前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光了,被她牵着走到外面,日光一照,便不由自主地眯起眼来:“妻主,你不是要去盘账么?让暮雨陪我去就行……”

  “盘账什么时候不能做,又不非得赶这个点,”萧挽缘笑笑,牵着他慢慢走:“今天阳光很好,能感觉得到么?”

  “嗯,能。我看得到光,亮堂堂的。”

  庾睦点头,面上的神情既欢喜又期待,颇有点向她邀功,等她夸赞的意思。萧挽缘心里一软,伸手蒙住他的眼:“你啊,这么强对着光对眼睛可不好。”

  她正站在庾睦身前,庾睦等她一松开手便眯起眼来,瞧着日光里她模模糊糊的轮廓,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索,果然碰到了她的手臂,更是欢喜地咧开了嘴,惊喜道:“妻主……我能看到你……”

  “傻子,”萧挽缘伸手环抱住他亲了亲,在他背上轻拍:“以后会看得更清楚的……”

  庾睦被她吓了一跳,想起来这还是在大花园里,面上倏地染了一层红。萧挽缘一笑,不叫车马,也不叫人随身伺候,只带了他从偏门出了府,往林清华暂住的小院子去。

  城里虽有不少富贵人家知道林清华来了姑苏城,知道他住处的人却并不多,因此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药童兼着门房。

  林清华见来人只他们两个,不由大是奇怪,疑道:“哟,萧大小姐今儿是怎么?也不坐车也不坐轿的,莫非是被赶出家门不成?”

  “就算被赶出家了也少不了你的诊金,”萧挽缘也调侃了一句,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得麻烦你替他好好看看。”

  林清华与她熟悉之后,对她和庾睦的事也有了几分了解,只当她是“□回头”,原先“作恶多端,灭绝人性”,如今“悔之不及”。因此对她时常要嘲弄一番,对庾睦却是十分和气和照顾。听她这么说,便引他们进了屋,让庾睦到一边坐了下来:“伸手,我先切脉。最近有什么状况么?”

  “他能瞧见一点东西了,不过还是模模糊糊的,”萧挽缘在庾睦身边坐下来,拍拍他另一只手:“你看是不是要换个药方什么的?”

  “你倒是精怪……他既能瞧见东西了,方子的确是要改改,”林清华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收回手笑起来:“要不是知道你从前的‘掌故’,我倒真以为你也浸滛医道多年呢。”

  萧挽缘笑笑,中西医差别再怎么大,有些本源的东西总是不变的。不过这些事自然不能为外人道,因此只在庾睦身边坐了下来。见他肩背绷成一条直线,便携了他另一手在掌心揣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庾睦瞧不见她的动作,却像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眯了眯眼,转过头想要“看”她。林清华见他侧着脸抿着唇的样子,又觉指下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竟是颇有力的滑脉。竟也奇异地愣了愣,心道这位萧大小姐不知是怎生的福气,把人折腾成了这个模样,竟还能得他这么一份真真切切的情意。

  她那儿心思一时飘忽,萧挽缘见她久不开口,却是着实急了,生怕有什么不好,看着身边的庾睦,却又不敢张口直问,只不断皱眉,朝林清华使眼色。

  林清华这才醒过神来,又将食指加上去按了一会儿,挑了挑眉移开手指,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夫郎身子骨原本倒是不错的……”

  萧挽缘不知她怎么又想起了这一遭,心里虽是担心庾睦,并不愿开罪林清华,却也实是觉得冤枉至极,无奈之下索性装作浑然不解,只轻佻道:“林大夫,天色不早了,麻烦你早些开了药,我好带他回府休息。”

  她把“休息”两个字念得格外重,庾睦听了这话,面上骤然便红了起来,被她握住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竟是懊恼地在她掌心狠狠掐了一下。萧挽缘也只作不知,笑着扶他站起来。

  林清华原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刚才也不过是一句感慨,见她做出这般无赖的样子,心下也是好笑,拿了纸笔刷刷几下便将方子写了给她:“按着这方子喝九个月,再来找我换方子。”

  萧挽缘面上虽笑着,手里却极细心地将方子收好了,只略有些疑惑:“上回的药方只喝了两三个月,这一回怎么要大半年?”

  “这安胎药么,原本是喝一两个月便行的,以你夫郎如今的身子,却是要不多不少喝九个月的。”

  “唔……这样的啊……”

  术业有专攻,在中医方面,她自然比不上林清华,听她说得一脸笃定,萧挽缘也就顺势点头,转了身正想和庾睦说话,整个人却惊住了。脑子里轰隆隆地回响着她方才轻飘飘的“安胎药”三个字,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再看庾睦,果然也是一脸怔愕,瞪大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张口“啊?”着。

  林清华不知是高兴还是感伤,站起身摇摇头,到底还是在萧挽缘肩上拍了拍,把惊呆了的夫妻两人送到了小院门口。

  萧挽缘及至一脚踏进家门,还有些恍恍惚惚的难以置信,反是庾睦,走了一路都十分安静,温顺地被她牵着手,只默默地跟着她。

  在小院里伺候的霜清见两人回来,便行了个礼,上前要扶庾睦。萧挽缘这才回过神来,一转身便将庾睦拦在自己怀里:“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叫他们都下去歇着吧。”

  霜清自来不多话,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嘴,听了她这话,便当真将一干仆侍都领着退了出去。萧挽缘极看重他知进退这一点,满意地点点头,自揽了庾睦的腰:“怎么一直不说话?”

  “说……什么?”庾睦有点茫然,下意识地回了她一句。待萧挽缘扶着他坐下,将手覆在他腰上,才恍惚明白过来,面上染了绯红,不知是羞赧还是其他,嗫嚅着试探道:“妻主……不想要?”

  “胡说八道!”萧挽缘一边坐下来,一边把他拥住,说话间已经贴上去亲了他的面颊:“这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要?”

  庾睦微微松了口气,方才绷直的腰背也松懈下来,慢慢向她身边靠了靠,舒服地“嗯”了一声。萧挽缘也笑,从身后环住他,抓了他的手一起放在他腹上,轻轻摩挲着:“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林清华上回还说要半年,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我没事。”

  “你啊,”萧挽缘见他霍然坐直了身,忙把他重新按回怀里:“别动,乖乖的,我又没说不让你要这个孩子,就至于急得这样了?”

  萧挽缘既有些好笑,也有点心疼,翻手把他的手握住了:“往后你得更用心照顾自己,知道么?”

  庾睦果然伏在她怀里不动了,听了她这话才又放下心来,轻巧地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萧挽缘摸了摸他的脸颊,轻笑道:“其实这小家伙来得还真是时候,正好可以把锦心打发出去,也省得我跟大相公打口水仗了。”

  第三十八章 潜在危机

  萧挽缘打定了主意,便并不对外声张,轻手轻脚和他梳洗了安置。原本想着等第二天请安时再向庄瑶说明,进了大院才知道正逢着立冬,庄瑶和二相公竟是陪着萧老爷上山进香去了。

  “那就晚点再过来请安吧。”

  准备好了“好消息”,却没了听的人,萧挽缘也有点意兴阑珊,牵着庾睦便要回去。才刚到屋外,却被锦心扯了扯袖摆。她心下对锦心没有好感,口气便略带了些不耐,皱着眉问了句“什么事”。

  “大相公是陪老爷去进香,大小姐若是能去老爷院子里候着,才显得对老爷和大相公尊重孝敬,”锦心凑近了一步,悄声给她分说道:“再说二相公也在边上,大相公想来会极高兴的。”

  萧挽缘微一愣,再抬头时眼里的不快已经压了下去,只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依你的意思。不过早上出来得急,没料到天儿这么凉,既要去老爷院子里,你先回去把少相公的披肩取来。”

  锦心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快,只蹲一蹲身,很快便不见了人。萧挽缘伸手把庾睦揽近了一些,这才舒了口气,问他道:“冷不冷?”

  “还好,不是很冷……”庾睦实话实说,被她握着的手指挣了挣,微微迟疑了一会儿,才张口道:“妻主不高兴么……你要是不想去老爷院子里,也没有关系的。他说的……也不是原定的规矩……”

  “不,去那边等着也挺好的。”

  “哦……”

  庾睦答应了一声,便呆呆地任她握着手,却是抿着唇不再说话了。萧挽缘忍不住扬了唇角,忽然摸了摸他的脸,轻笑着吻上去:“不高兴我听他的话?吃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没有……他想的挺周全的,我……”庾睦忙要摇头,却被她按住了头。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是好,索性闭起眼来。

  萧挽缘好笑地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下,这才略略退开一些距离:“傻子,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哪里用得着自降身份跟他比?就算你再不通世故,也是我的夫郎,不是他随随便便几句话能取代的。”

  “对不起……我本该……”

  “再说,他不过会耍些小聪明罢了,”萧挽缘止住他道歉的话,见他眼眶微红,也柔了声音:“懂这种小心眼的算计的人多了去了,这么灵透又厚道的木头我可只有你这么一根……”

  庾睦听了“木头”这两个字,面上神情果然呆了呆,要笑不笑地抿紧了唇。萧挽缘逗乐了他,心情也好起来,远远地见锦心捧着庾睦的披风过来,只是笑笑替他披上,系好了带子。才朝锦心点了头:“好了,你先回去吧。”

  “大小姐,我……”

  “怎么?你还有事?”

  萧挽缘眉梢轻挑,似乎很是不解。见锦心咬着唇垂首,也只做不见。携了庾睦往萧老爷院中去。还没进门便听得一阵高低各异的笑声,不由将庾睦的手握紧了些。

  几个正在嬉笑的仆侍一见来人是她便立刻迎了上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过来道安。萧挽缘笑容不改,一一应过,才带着庾睦到一边坐下,问上前伺候茶水的小童:“老爷和两位相公去了多少时候?可曾说何时回来?”

  那小童看来只有十一二的年纪,见她面目和蔼,也就不像方才那样显怯,细声答道:“还没用早茶就出去了,说是到山上正好能赶着日出的时辰。何时回来,老爷不曾说,小的也不知道……”

  “嗯,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拘着,依旧做你们的事儿就成。”

  萧挽缘虽这么说,底下几人却不敢当真走开,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萧老爷最是器重的,这一趟从山上回来之后,更是十分讨老爷的欢心,如今萧老爷只要提到这个长孙女,便是一脸笑。他看重,底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都毕恭毕敬地立着,唯恐有哪里伺候得不好。

  萧挽缘倒也没有刻意再叫他们下去,只是有点心疼庾睦绷着身子极拘谨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盲的缘故,庾睦在长辈面前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在庄瑶那儿就生怕行差踏错,更别提是萧老爷这里。想了想,便转头吩咐方才那小童取了棋盘来摆上。

  “左右也是空等,不如陪我下盘棋吧。”

  “妻主……”

  一下子被她握紧了手,庾睦似乎有点惊讶,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点点头“嗯”了一声。他看不见,便更要在棋局上多用几分心思,一来二去,自然也就静下心来。萧挽缘笑笑,见时间快到正午,便有意落了一招坏棋,果然立刻被他挑了破绽,败下阵来。

  “大丫头一手臭棋!”

  身后传来一声朗笑,萧挽缘有些愕然地回头,萧老爷和庄瑶竟已经回来了。想是萧老爷正看到了她最后一步棋,也就凑趣地笑了笑,领着庾睦迎上去行礼,亲昵地玩笑道:“老爷就知道取笑孙女儿,看着我要输了也不给我支个一招半招的。”

  “原本瞧着,还以为你比原先下得好些了,再一看,还是只臭棋篓子,”萧老爷呵呵笑笑,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笑道:“从山上带了素斋下来,刚还说叫你过来一道吃个饭,可巧你就在这儿候着了。”

  “那我和庾睦可就有口福了。”萧挽缘也笑眯眯地凑上去,扶着萧老爷在主位坐下来,一般吩咐下人摆饭。

  萧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庄瑶和二相公笑道:“老二家的还惦记着屋里的孙女孙儿呢吧?一路上都没心思听我老头子念叨,我这儿也不拘着你了,快些回去瞧瞧吧。”

  二相公虽不满大房一家在老爷跟前转悠,却也的确惦记着屋里刚两个月大的孙女孙儿,到底还是福一福身退了出去。庄瑶若有所思地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再转向萧挽缘时,便多了一点心急:“你瞧瞧,鸿飞比你还小一些,如今却是女儿儿子都齐全了,你啊,也该上心着些。我今儿在庙里给你求了支卦……”

  萧挽缘呵呵一笑,知道下面的话就是要她纳侍,索性大大方方地拉了庾睦的手,瞅了个空打断了他的话:“爹爹这会儿瞧着羡慕,等我们真给您添了孙女儿,说不准就要嫌她吵闹啦。”

  庄瑶一怔,连萧老爷也偏过头来看了看庾睦,疑惑道:“哦,庾睦有好消息了?”

  萧挽缘立刻点头,索性一手圈到了庾睦腰上:“昨天去林大夫那儿才知道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见她欢喜非常,甚至一时“忘了情”,萧老爷也乐呵呵地笑了笑:“瞧你没头没脑的样子,高兴地什么似的。既是这样,还不快陪你相公坐下来?”

  “哎,是。”萧挽缘扶着庾睦坐好,再看庄瑶,果然也是掩不住喜上眉梢的样子,心里一动,忙道:“老爷,这林大夫可真是神医,前头庾睦喝了他的药,这会儿眼睛也能瞧见光了呢。”

  “哦?这倒真是福气,好嘛,这也算是双喜临门,”萧老爷对庾睦并没有太大的成见,对这个一向没什么声音的孙女婿,也还是有点怜惜之情的,闻言便从手上褪了玛瑙串珠下来,戴到庾睦手上:“来,这串珠也跟了我五六个年头了,日日用来念佛,总有点子福分在,就送了你。”

  庾睦从嫁进萧家,还不曾得过这样的优待,初时萧江愿虽宠着他,却是极少带他到萧老爷跟前请安的。因此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些不知所措,只讷讷地谢了萧老爷,绷直了身恭谨地欠身坐着。

  庄瑶见萧老爷竟把随身的串珠给了他,面上也更添了一点和善,朝萧挽缘道:“你屋里都是年轻小子,怕是不懂怎么照料有身子的人,改明儿到我那里挑几个有经验的人去伺候。”

  萧老爷听了这话也频频点头:“说的是,怀了孩子可不比平日里,要当心的事多着呢,可要紧着多上心点。”

  “哎,谢谢老爷,”萧挽缘一听这话,便正中下怀,笑着接口道:“林大夫也这么说,还说他去年掉过孩子,如今更是急不得愁不得。”

  听她这么说,萧老爷却不再接话,只等下人上了素斋,和他们一道吃过了,便笑说累了,让他们也都回去歇着,只留了庄瑶一人说话。待见萧挽缘和庾睦两人携手走出去,才朝庄瑶道:“你生的这个孩子,倒真是有几分不寻常。”

  “老爷为何这么说?”

  “她方才又是凑趣儿又是做戏的,还扯上什么‘林大夫说急不得愁不得’的,不过就是想着不纳侍吧,”萧老爷心知肚明地笑笑:“倒是咱们萧家难得的痴情种子。”

  庄瑶不是糊涂人,经他这么一提,立刻也明白过来,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勉强笑了笑:“这孩子,自打这回回来,面上瞧着像是听话了,性子倒比从前还要拧。”

  “她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真要像鸿飞那孩子一样,你就有得头疼了,”萧老爷却像是十分满意,眯着眼道:“她才多大?不到三十的年纪呢,娶侧纳侍的事,也不急这一年两年,等她出去历练几年,见的人多了,对庾家那孩子自然就要淡下来,到那时,你就是不催,她也是要往房里弄人的。”

  庄瑶想想也是,虽有点可惜锦心,但毕竟女儿才是最要紧的,并不想为了这点事跟女儿闹起来,叫别人看了笑话。因此便点了头应和:“老爷说的是,到底是您看得长远。”

  “呵,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就没那么性急了,”萧老爷想了想,才又道:“我看庾家那孩子还成,心思虽善了点,倒也不是二五不知的傻人,难得的是心性韧,对江愿又是一心的好,要是眼睛真能好起来,也算个不错的主夫。”

  “可他们庾家……不是省油的灯啊……”庄瑶难得地在他面前皱了眉,迟疑道:“结这一门亲,也不知道拐弯抹角地占了咱们多少便宜……”

  “这倒是一条难办的事,不过这事儿咱们就先不操心了,交给江愿,我瞧她能办好。”

  第三十九章 计划

  萧老爷的看重自是让庄瑶十分欢喜,连着几天萧挽缘带着庾睦来请安的时候,对他也多了点和颜悦色。非但没像平常那样冷言冷语,还赏了好几回衣料首饰。

  萧挽缘虽说也乐见其成,但庾睦的情况毕竟和寻常人不同,要顾着肚子里尚未成形的孩子,又要提着心思应对,每回请了安,总是累得很,好半天才能缓过来,她瞧着也是心疼。偏偏自己请了安之后就要忙店里的事,也没法子多照看他,只得吩咐暮雨陪着他多休息。

  倒是庾睦自己并不十分在意,每日早上送走她,便按着她说的,在塌上歇一会儿,跟暮雨说说话,到晌午再带着萧易玩闹一个时辰,之后便等着萧挽缘回来。

  “睦爹爹,锦心说你怀了宝宝,宝宝在哪里?我可以抱他么?”

  萧挽缘一进门,便听到萧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了帘子进去,便见庾睦抱着萧易,面上红红的,一手却还摸索着桌上的果盘给他剥橘子。听见有人进来,才微微抬了头。

  “霜清,把小少爷抱下去吧,”萧挽缘笑笑,伸手接过庾睦手上剥了一半的橘子,三两下便剥好了,递给自己的便宜儿子,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笑道:“喜欢也不能贪多,吃多了上火可有得你难受。”

  “可是……睦爹爹也喜欢,也吃了很多……”

  “是吗?”萧挽缘把他抱给霜清,朝庾睦瞥了一眼,乐道:“那我也会盯着你睦爹爹,不让他多吃。你乖乖跟霜清叔叔去休息。”

  萧易这几个月来和他们两人很亲近,听了这话便果真点头,乖巧地和庾睦道了别,由霜清抱了出去。萧挽缘笑着把人送到门口,回身见庾睦已经半靠在塌上,忙坐了过去:“怎么了?身上不舒服么?”

  庾睦往她身边缩了点,虽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萧挽缘不由有些急,索性靠过去把他环住了:“觉得哪里难过?叫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不要,只……有点胀,”庾睦迟疑了片刻,听她说要叫大夫,还是摇了头,拉着她的手在腹上按了按:“也不太难过。”

  萧挽缘想了想,心知他对大夫有些本能的抗拒,也不想让他为难,点点头扶他躺了下来:“明天我陪你去林清华那儿,让她给你好好看看,好么?”

  庾睦答应了一句,似乎很是犯困,萧挽缘也就由着他躺下睡了,见他颊上微微的红润,心情也不错。一手在他额上碰了碰,心里还惦记着先让他小睡一会儿,等过会儿得把他叫起来用晚饭。也就挑了本账册在边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

  岂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庾睦微凉的脸上竟开始渗出细汗,轻轻咬着唇辗转起来。萧挽缘心思本就不在账册上,他一动自然反应过来,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怎么了?难受得厉害?”

  庾睦像是有点呆,一手搭在腹上,另一手攥紧了她的手,嗫嚅着喊出一声“妻主”,便捂着肚子直皱眉。

  萧挽缘见他竟痛得忍不住弯下腰去,再不敢耽搁,忙把外头的霜清锦心叫了进来,吩咐他们分别去请林清华和萧老爷那边的大夫。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庾睦已经咬着牙不停抽气,萧挽缘看着他自是心疼,狠狠在自己臂上掐了一把,才勉强能镇定下来,见他痛得伸手要按小腹,连忙把他抱紧了,柔声哄道:“别动,没事的……我守着你,一会儿大夫就来……忍一忍啊……”

  庾睦痛得有点迷了神智,只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清醒了一些,努力张了张口,却只是呜咽了一声,把脸埋在她肩上:“妻主……”

  萧挽缘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厌恶过自己学的专业,要是她学个产科内科,哪怕是个拿手术刀的外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

  不知锦心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先到的竟还是林清华,见萧挽缘急得快要拉着自己叫祖宗了,虽立刻就着手看诊,嘴上却也没忘了嘲笑两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挽缘那儿自然没心情和她说嘴,盯着她几针扎下去,眼珠都不敢错开,见庾睦蜷着的身子打开了一些,才敢凑上去,小声问:“他怎么样?怎么会忽然就疼成这个样子?”

  “这话该是我拿来问你的吧,”林清华挑了挑眉,扎下最后一针,又从药箱里翻出一颗药丸让她喂庾睦吃了,这才好整以暇地瞥了她一眼:“上个月你带着他从那儿走的时候可是好好的,怎么几十天光景,就把人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萧挽缘有些急了,她知道林清华这是句玩笑话,然而事涉庾睦的身体,他实在是轻松不起来,再三按捺才平和了口气,复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儿早上我出去的时候还挺好的,方才我回来,他也只说肚子有点胀,没这么严重。”

  林清华听了这话不由撇嘴,明显是不信的样子,只是看萧挽缘也急得满头大汗,才半信半疑地看向庾睦,问道:“当真是突然疼起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庾睦下意识地点头,想了片刻又有些迟疑地摇头摇头,伸了手像要摸索什么,讷讷道:“昨天也有一点的,不过还受得住。”

  萧挽缘一把握了他的手,见他舒了口气静下来,才有点哭笑不得:“那昨天怎么不跟我说?你要叫我一下子急死么?”

  “非得疼得打滚才叫疼?再晚个两三天,你这辈子也别想要孩子了。”林清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开了药方一把拍在桌上:“再这么不上心,往后也别找我,省得坏了我的招牌。”

  萧挽缘直觉庾睦被她握着的手颤了颤,莫名地就明白了他习惯性的隐忍所为何来。见林清华还有接着训人的态势,忙瞪了她一眼:“林清华,闭嘴。”

  林清华刚一愣,却见她朝自己递了个恳求的眼神,也就按捺下脾气,默不作声地替庾睦扎了几针,助他宁了神睡下。

  萧挽缘朝她感激地笑笑,安顿好庾睦,才和她一道到了外间:“抱歉,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你多多包涵。”

  林清华哼了一声便不再表态,萧挽缘自知理亏,只得亲手斟了茶水递过去,一边赔情:“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多注意他的情况的。”

  “这还像句话,”林清华沉默片晌,慢慢点了点头,算了接受了她的道歉,想了想,还是张口嘱咐:“你也要跟你夫郎说说,分清楚什么事能忍什么事不能忍,身上的病痛又不是别的,怎么能说忍就忍了?这次还好没出大事,往后再这样下去,真是有他要后悔的时候。”

  “林大夫,林神医,这事实在是一言难尽,不是这么一时半会儿能说通的,”萧挽缘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她怎么跟林清华说,庾睦被萧江愿折腾地几乎是“习惯性隐忍”了,一点小病小痛,恐怕根本就没想到要对人说。见林清华还是一脸认真,也不得不点了头先答应下来:“总之,以后我会慢慢跟他说的,只是,你别再用今儿那种口气和他说这件事儿……算是我求你了,成么?”

  “随你,不过他的眼睛毕竟多有不便,你家里平常也该找些人照顾他吧?”林清华颇有些不放心,摇头道:“瞧着偌大的屋子,富贵堂皇的,还不如人家小门小户地体贴周到。怎么能让他吃那些相冲的东西呢……”

  萧挽缘又惊又疑,忍不住出口打断了她的话:“等等,你说什么相冲的东西?这些天他的饮食都是专门有人负责的,还是我爹专门找来的人,怎么会出问题?”

  林清华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她自己也是自小长在钟鸣鼎食之家的,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不由冷冷笑了一声:“到哪儿都是这么些龌龊手段。”

  萧挽缘虽经历得不多,但经她一提也立刻想通了,心头一股怒气抑不住地往上涌,几乎要把一点子现代社会养成的“人道主义”的精神完全吞噬掉。一想到庾睦疼得煞白的脸,便恨不得把那些有所图谋的下人都拷问个十七八遍。紧紧咬了咬牙,才压抑着情绪朝林清华道谢:“我知道了,今天实在是劳烦,这么晚还让你跑这一趟。”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情况,林清华并没有像往常看诊后那样立刻离去,反是坐下来喝了茶,询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把幕后的人找出来,让他付出代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呵,现在?就算找到了,恐怕也只是只代罪羔羊罢了,”林清华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半晌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我劝你,还没把握一网打尽之前,最好多花点心思在你夫郎身上。舍得点功夫,守着他些……”

  萧挽缘一愣,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见她一脸认真,心下自然也十分感激,点了头应承:“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好好处理。今天多谢你了。”

  送走林清华,锦心和庄瑶带着家里的大夫才堪堪感到。庄瑶一进门就急着问孩子的情况,显然是十分紧张这个孩子。

  萧挽缘心里有了点底,也就不多说,只朝庄瑶略行了个礼,笑道:“还好林大夫赶来瞧过了,说是没有大碍,这会儿庾睦也已经歇下了,爹不用担心。”

  “我倒是想不担心啊,可你这儿怎么三天两头的就要给我闹出点事儿来呢?闹得我现在整日介就忙着提心吊胆了。好巧不巧的,家里大夫今儿刚跟老爷告了假,锦心跑到后头清荷巷子里才把人找来。”

  庄瑶明显是出来得急,不仅没有披外氅,甚至额上还冒着细汗。萧挽缘笑一笑,上前贴心地扶了他到上位坐下来,心里对二房的手段更多了一点了解。就是不知家里的那位大夫,是得了二房的好处呢,还是也蒙在鼓里利用了。

  既然孩子没事,庄瑶略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萧挽缘打发了所有下人,回到内间才见庾睦还张着眼睛等她。不由放轻手脚靠了过去,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还不睡?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庾睦经了这么一场惊吓,整个人都像是没了精神,又似乎是累过了头,待她到身边躺下,便翻身趴进她怀里,轻轻地靠在她肩上蹭了下。萧挽缘对他这般不经意间透着亲近依赖的举动很喜欢,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没事了,快睡吧。”

  “对不起……”庾睦面上有点难堪,不知是愧疚还是伤感,伸手圈在她腰上,呢喃地道歉。

  “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你。”萧挽缘心疼地摸摸他散开的长发,才伸手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沉吟片刻,才低声问道:“庾睦……我带你去外面住一段时间,好么?”

  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庾睦似乎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无神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想回答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萧挽缘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又揽住了他亲了亲:“咱们去林清华那儿,在她们隔壁买个小院子住几个月,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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