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历史小说 > 盛唐秘史(出书版) > 盛唐秘史(出书版)第1部分阅读

盛唐秘史(出书版)第1部分阅读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

  书名:盛唐秘史

  作者:笑晨曦

  正文前言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彼此相爱却距一步之遥……

  一直很想写贴近历史的故事,一直很想写关于大唐的故事,一直想写一个奇特女子的故事。她的地位不高,也不必太聪慧,不必太漂亮,不必太能干……在我心中她应该是非常普通,有点点爱耍小聪明的女子。但是时势造英雄,她的经历应当非常坎坷,最后回头让人羡慕。

  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很少,若真要计算武则天应该算一个。为了完成这样的故事,三年前我开始收集资料。本打算写武则天,关于他的资料更是不可少。可是越看那些资料,在喜爱那个繁华和缔造无数奇迹的时代,我就越不知道如何下笔写武则天。

  试想,在想在那个灿烂的时代,在那个男子为天的时代,是怎样的东西让一个女人放开时代的烙印,成为千百年来至今为止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皇帝?很多史书将她打上了野心家的烙印,仿佛她天生就有很叛逆的思维,仿佛她从生下来就想着当皇帝,仿佛她和李治在一起都是她算计的阴谋……我想不通,唐初承接隋朝风气,在一个依照长孙皇后《女则》为模板,就连武则天也会写出《内训》的时代,怎么可能有女子生下来就想着当皇帝,怎有女子在不得圣宠的时候就想到勾引皇帝的儿子?对于武则天,我是彻底不知道如何下笔。

  大人物不知道如何写,就写个小角色吧!在跟老妈看《怀玉公主》,看着青青被随意处罚,被整死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写一个宫女,想要小宫女办大事情。可纵观古今,历史中记载小宫女成大人物的史记如凤毛麟角。更何况,一个宫廷最底层的小宫女,如何能够抗争命运,进而抗争历史。

  可是,我偏偏就想写唐代历史,就想写个小宫女。天马行空,可爱的玥月诞生了。只有这样一个出生现代,被男女平等思想浇灌长大,思维独立的女子。才可能,因为不属于唐代,所以无法融入那个时代;因为她太过渴望生存,所以不自觉下她慢慢改变自己;因为不甘心命运,所以慢慢用现代的思想改变身边的人……无形中融入了历史潮流。

  没错,这的确是个穿越小说。但是我更希望大家看的时候,把它当成野史传奇。毕竟它不同一般的穿越小说,在寻找历史缝隙,甚至衣食住行……我花费了太多心血。

  可以说,文章大部分内容,不会出现不属于初唐的物品,不会出现不属于初唐的称谓。当然,为了文章好看,我刻意犯下的错误除外。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一个宫女,在大唐悲伤生活的血泪史!

  正文第一章 水中楼阁 1

  ——当一切错过的时候,我们从这里开始青丝如墨,眉如远黛,眼如秋水,唇如艳桃……一张融合着稚气和娇艳豆蔻年华的少女面,笼着细腻如缎的眼光映在明澈的铜镜上。

  “哎——!”媚娘额间轻颦,就连此刻嫣红如霞的锦裙,裙上华丽夺目的牡丹,亦难衬出她一丝欣喜。

  明月去为韦贵妃梳髻已有一个时辰,怎么算也该回来了。可至今未见人归!想到明月离开时的欲言又止,韦贵妃近侍彩霞带走明月时眼中闪过的阴狠。

  媚娘猛打一个寒颤,心如雷击,愕然站立:“小顺子。”雕雀珠钗在阳光下亮若晨露,手间铃铛随袖而响杂乱如此刻心绪。

  “武才人。”粉头白面的小顺子,忙绕过屏风进入内室,恭敬向媚娘行礼。

  媚娘从一旁的紫檀木雕花镶珍珠盒中,取出一袋碎银递给小顺子。“去韦贵妃那打听一下,为何明月还未归?”黑浓的睫毛微微低垂,她愣了片刻,如画的衣袖执在胸前,宛若旭日的黑眸乍现聪慧的流光,“记住,要快!切勿惊动韦贵妃。”

  小顺子傻傻愣了愣,眼睛骨碌咕噜的转溜一圈,笑咪咪的收起钱袋:“诺。”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消失在屋内。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小顺子满头大汗再次出现在屋内。望着自他离开有一步未移的媚娘,他惊讶挑高眉头,转动眼珠,“咚”双膝跪在媚娘面前:“武才人,不好了,不好了。那边宫人说,明月早拿着赏钱离开了。”

  “不可能。”黑眉一蹙,眸中的厉色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我刚才见彩霞和几个宫女抬着一个麻布袋向冷宫方向去了。”小顺子跪在地上哆嗦。

  冷宫?难道,明月听了不该听的东西,犯了不该犯的过错,韦贵妃要出掉她?媚娘的眉头锁得更深,黑白分明的瞳子快速转动,脸上尽是连桃花妆也难遮盖的严肃。

  她该怎么办?去求德妃?不,德妃不会一个宫女得罪韦贵妃,更何况时间紧迫。

  明月!她们名为主仆,情同姐妹。难道真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妹在翡翠衾寒的后宫惨死?不,她要救她。

  冷宫,麻袋……后宫秘密处决宫人,通常会用失足溺水,或者凭空消失……凭空消失的人,通常是被人投井。

  而在靠近冷宫有一处刚好有口废井,那里人迹罕至,正是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小顺子!”心高提在嗓间,她恍惚看见明月惨死的模样。

  “诺。”

  “拿捆绳索,跟我来!”后宫无人可靠,她唯有靠己!她挥袖提裙,大步离开,艳丽的裙摆在空中掀起一层层刺目的波浪。

  明月!媚娘赶到井边时,彩霞正拽着明月的黑发向井边拖。小顺子见状,意图上前赶走彩霞,却被媚娘拦住:“切勿妄动。”

  她虽是受宠的才人,但韦贵妃权掌后宫。此刻她和小顺子贸然出手,只怕彩霞一时气急,连同他们杀人灭口。媚娘暗示小顺子切勿出声,遂领着小顺子藏在灌木后。

  “别怪我,后宫是贵妃的天下!不从她的人,没一个能活!”彩霞面若桃李的面容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凝水的眸瞳充溢残暴的杀戮。她站在一旁呵斥着一群混成发抖的小宫女,咆哮命令她们钳制住疯狂挣扎的明月。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渐渐明月削瘦的双肩失去了气力,清秀如拂柳的面容失去光泽……唯独那双丹凤眼明亮得如同烈日,明澈得如同寒潭,锋利得如同利剑。

  她不该听见太子承乾和彩霞有染;她不该听见韦贵妃与太子承乾密谋如何除掉魏王;她不该听见韦贵妃讨厌处处替德妃出头的媚娘,想要杀鸡儆猴废掉媚娘……只可惜她一切难以回头,她等不到媚娘晋升昭仪,也等不到李君羡为她披上嫁衣。

  “呸!”泪水从眼角滑落,明月咬碎舌尖,从彩霞愤恨吐出一口带血唾液,“我一定回来,我一定回来找你们。我要你和韦珪食难安,夜难寝。我要让在场所有人不得好死!”明月黑白分明的眼瞳充盈犀利的血丝。

  “哈哈哈哈!”从她效忠韦贵妃开始,这些话她听得太多。彩霞踹了明月一脚,抽出明月随身携带的丝绢塞入明月口中,“扔下去!”彩霞剜了眼明月,转身对身边的宫女叱喝。

  捆束明月的小宫女们害怕看了彩霞一眼,颤抖抬起明月的手和脚,闭上眼将明月推下古井。

  “嘭咚!”古井中溅起一尺高的水花,明月口齿不清的叫嚷声,在井中消失。望着幽深的古井,想到明月的诅咒,一阵冷风吹过,彩霞猛颤了一下,反倒害怕起来。

  她惊恐咽下一口唾液,恍然觉得双眼流血的明月正从井底向上爬。“走!”她踉跄后退一步,呵斥着身边的小宫女,稳住发抖的身形,领着一群宫女昂头慌乱的逃开。

  “走!”见彩霞离去,媚娘忙刨开灌木大步向前,望着自己在井中华丽的倒影,媚娘高悬的心“噗通”猛跳。

  “武才人,要不我捆着绳索下去看看。”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静如镜的井面,小顺子心生悲痛。明月只怕是凶多吉少!念及平日明月的和善,两行泪不由涌出。

  “哭,哭什么哭!”心中的杂乱被小顺子一扰,竟变成团乱麻。明月,明月,明月如此轻易就被灭口了吗?媚娘揪住胸前的衣襟,盯着那古井,一步也不敢向前。

  “咕噜……”忽然从井底冒出一串气泡,一缕黑发缓缓从井底浮起。“小顺子,还不捆绳下去。”欣喜的亮光在黑眸中燃烧驱走哀伤的绝望,媚娘喜逐颜开吩咐满脸惊讶的小顺子。

  怎么会,怎么会,又浮上来呢?“诺!”小顺子怀着满腔疑问,将绳索一端捆绑在粗壮的树干上,一端结在腰际,快速爬入井中。

  很快他拽住井中的黑发,抓住溺水人的手臂。那刻光滑如锻的触觉让他惊叹。他明明看见明月套着身儒裙被推入井,怎么刚落井明月的衣袖就消失呢?

  借着井中微弱的光亮,她将背向他的明月翻了个身。“啊——!”惊恐的叫声响彻古井,他双手发颤差点松开手中人,将对方踹如井底。

  “小顺子?”媚娘提着亮泽的裙摆,弯腰探向古井。可井中光线黯淡,她仅能看见小顺子抱着一女子。

  “她,她,她是明月?”不,她,她不是明月!明月着红白窄袖儒裙,一颦一笑宛如风中绿杨俏丽修长。可他怀中的女子,虽有明月的身形,当那身装束露肉显骨,就连青楼女子也不敢如此打扮……难道,她是井中精怪,抢了明月身型,夺了明月魂魄?看着怀中穿着粉色t恤,蓝色牛仔裤,面容却偏同明月一模一样的女子,他害怕得发抖。

  “是,还嚷什么嚷?!快,快把人带上来。”媚娘抚胸探出口长气,紧蹙的含烟缓缓舒开。还好,赶得及时,救了明月!

  “诺。”她究竟是谁?满载疑惑,小顺子一步步攀向井口。

  “小月!”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媚娘满怀喜悦,眼含泪花,扑上去。但顷刻,她目光发直呆住。明月落井前还穿着艳丽的儒裙,可这会儿她的衣着怎会变得如此怪异和孟浪?还有那张面容,明月明明画着明艳的盛世妆,可此刻怀中的女子为何素面朝天?……难道,她不是明月?

  望着阳光下,发丝飘散,素面苍白的女子。媚娘搂着她的颈项,缓缓仰天闭眼。明月那张梳高髻,描白妆,着儒裙……笑若杨柳扶风的容颜在脑海中荡漾不止。

  正文水中楼阁 2

  刺骨的水如摄魂的蛇般紧紧缠绕着她的躯体,冰凉的水从五官向她五脏六腑压迫……浑身刺痛得没有一点气力。

  爸爸,妈妈……她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车祸时被父母紧护在怀中的小孩。那时,父母的鲜血,也像这井水一样冰冷,她的眼前除了一片红,还是一片红……

  “玥月,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就有幸福!”父母的容貌渐渐在她脑海中模糊,唯独妈妈死前捧着她脸蛋的话,她还记得很清楚……她要活,即使活着很辛苦,一个人很孤独,她也一定要活!

  “妈妈——!”剧烈的咳嗽震动着玥月的胸腔,浅浅的水痕从她嘴角流出。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那刻,她睁开了眼。眼前眉若远黛,眼如梨花带雨,唇似海棠醉日的倾国之容的美人,刹那又惊得她心魂一漾。

  “你醒了!”媚娘含笑取出手绢为玥月拭去眼角的水痕。

  她真美,就像朵洁白如雪,向阳而放的牡丹之王——姚黄!“你是谁?”玥月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龙瞳凤颈的佳人。

  斜斜挽起的坠马髻透出一股慵懒却又美到极致的华贵,宝相花纹的罗衫上金线挑绣着团花,腋下系一蓝色丝带,丝带一袭石榴红金线挑绣大朵芍药的罗裙高腰垂下的裙摆迤逦,艳红的薄纱披帛长长的飘于身后,虽华丽却不庸俗,更衬出她的卓尔不华,高雅脱俗……活脱一个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

  等等,她若乾陵的工作人员,未免穿得也太过华丽了吧!轰——!与王雅去乾陵旅游,不幸落井的记忆跃现脑海。

  “小雅,小雅在哪里?”玥月猛然抓住媚娘的衣袖慌乱开口。小雅,只要能找到小雅,一切都能弄明白!

  “我不认识小雅。我叫媚娘。”果然,她不是明月!心头一酸,浓眉轻颦,清澈的眸子间闪耀着点点泪花。

  “媚娘?不会是那个一代女皇武则天吧!”搞什么搞?落井醒来,却像闯入了疯人院。她挠挠脑袋,拍拍没几两肉苍白的脸蛋,摇晃着站起身来。

  “自古以来男子为帝,哪来的女皇。”看着对方粗鲁的举动,媚娘微微摇头,轻颦的眉头蹙得更深,“我姓武,陛下赐名为媚娘,册封才人。”她的确不是明月,而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野丫头。

  武媚娘,武才人?!ygod!她不会也穿越了吧!她宛如被闪电击中一样,扑向不远处的铜镜前。

  黑发披与肩后,一身红白绸缎儒裙由显身段修长,眼若秋水含烟,面色如雪苍白……熟悉却又陌生的形象跃现镜中。

  “我究竟是谁?”她迷惑痛苦地蹲在铜镜前,数不清的疑惑蜂拥而上。她到底身在何处?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媚娘本想欺骗自己,也欺骗对方,告诉对方——她是明月。但看着那张与明月一模一样的面容痛苦不堪,她顿了顿却难道出谎言。

  “我只知道,你虽然长得和明月一样,但你不是明月。”媚娘轻步上前,缓缓蹲下搂住玥月的双肩,“明月死了,不会回来了。”揪心的泪顺着眼角静静流淌。

  “明月?”明月是谁?她的手指划过冰冷的镜面,含泪的双目满是迷茫。“我不是明月,我是……我是……”王雅朗笑着叫她玥月的记忆,跃现脑海,“我是玥月,武玥月!”她笑了,灿烂如春日绚丽的紫藤花。

  “玥月。”颤抖的柔荑抚上玥月的双颊,明月的音容缓缓与玥月重叠。明月离开,带来一个玥月,这算明月留给她的缘分吗?泪水像黑夜里的泉水清澈而凄凉。

  梨花带泪,美则美却让人揪心。再说要哭,也该是她哭吧!她找不到王雅,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在哪里!

  “别哭了!”玥月拉扯衣袖为媚娘拭泪,打量着屋内奢华的摆设,黑眼珠咕噜转动,焦急而紧张吞咽唾液,询问,“这里是哪里?现在究竟是公元多少年?呃……或者说是谁执政?”心紧张跳动着,书中的穿越不会真发生在她身上吧?

  “这里?这里是太极宫,时逢贞观十五年,太宗皇帝执政。”媚娘忍住眼泪,好奇打量着眼前嘴巴张得足以放下颗鸡蛋,双目惊愕凸出的玥月。她究竟从何处来?为何会在井中出现?

  贞观十五年?那么就意味着她穿越到李世民统治时期。玥月拉扯着头发,瞬间觉得自己飘如云里雾里不知方向。ygod!她居然从乾陵跑到了中国历史中辉煌而华丽无比的唐代!媚娘?!刚才眼前这个女孩说她叫武媚娘。

  哇——!玥月脑袋轰隆闪过一片白光。她果真和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来了次亲密接触!这……这是什么情况啊?她,她不是在做梦吧?

  正文水中楼阁 3

  柔美的紫藤花在金灿的阳光下静静绽放,阴沉的古井被细润的阳光染上层活力。她该跳下去吗?玥月蹲坐在井边犹豫不决。

  虽然她答应过媚娘她会尽心扮演好明月的角色,可她心中只装得下——回家。

  呜呜……不知道现代为何会有一票穿越粉丝,在古代她可一点也不习惯!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电灯、没有电话……连她喜欢吃的冰淇淋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这里虽为皇宫,却依然没天天洗澡的条件!幸好现在天气不热,否则她还不脏死。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不过好像回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跳下去?她该跳下去吗?跳下去万一回不去怎么办?那会不会被淹死?……唔,她不要死。玥月嘟起嘴巴,挑挑眉。跳,不跳?呜呜……好麻烦!不自不觉她拉长脑袋,探出身子,凝视幽深的井水。

  “别跳!”一道强有力的呼唤,笃然在她身后响起。

  “啊?!”身子一颤,脚下踩上青苔,身体前倾,眼看要扑入井中。这样下去应该想是个意外吧!如果能接机穿越时空回去当然最好。如果不能,叫她别跳那个人应该会救她吗?

  一阵风闪过,在她坠向井中那刻,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稳住她下落的身形。

  来者一身银线挑绣雄鹰紫色益州高杼缎袍,佩金玉带十三銙,脚登乌皮六合靴,黑眉如剑,朗目若月,鼻挺如山,薄唇如菱……身形挺拔俊朗。

  “小娘子,何必轻贱性命?”沉稳的声音宛如钟磬。

  “靠,谁是你的娘子……”这人有病啊,见谁都叫老婆!鸡皮疙瘩瞬时掉了一地,玥月转身正欲继续责骂对方。可由于彼此距离太近,她扭头面对他那刻,细嫩的额头刚好扫过对方双唇。

  “啊!”她本能低呼一声,羞红着脸扭头。

  柔软,冰凉!双唇触上玥月额头那刻,他愕然一惊,一股酥麻从脚心直冲大脑。他怎能去亲吻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这……这不符合规矩。他全身僵硬,两道如墨的剑眉紧蹙。

  “放……放开我。”玥月尴尬推了推对方,慌张出声化开两人的尴尬。色狼,色狼,古代的色狼怎么比现代更可怕?

  他嘶哑的声音比玥月好不到哪去:“嗯!”看着玥月羞红的面颊,静如止水的双瞳掀起巨波,在慌张松开玥月的同时,他的脸孔“唰”变得通红。

  被他双唇扫过的地方,隐隐透着丝丝凉意,仿佛在提醒那张连小狗都不曾舔过的脸蛋,刚被陌生的男子侵犯。

  更可恶的是,那个吻罪魁祸首不在他,而是自己。天啊!想到这她又恼又羞。她咬唇叹气,抬头却正好撞见对方慌张的亮瞳,及脸庞难以掩盖的绯红。

  砰!她心尖猛一跳,脑袋混乱一片,双颊变得更加火热。对于眼前这个叫她娘子的疯子加色狼,她应该给他一拳,大骂几句……抑或自行负责?

  男女授受不亲!为了救人揽过她的腰,那叫万不得已。可他却不小心吻上了她的额。若按古例,他要么纳了她,要么她保贞洁自尽……想到当年长孙皇后的教诲他就头皮发麻。到底该怎么办?眼前这宫女打扮的女子,不会哭嚷缠着他,又或再度投井自尽吧!

  他虽被朝中大臣称为温文尔雅,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可他戎马半生,一心报效朝廷,所接触的多为男子。如何处理女子之事,他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紧张叹气,硬着头皮:“那个……那个抱歉。”为守礼教,为护朝中形象,若此女泼辣缠着他,他勉为其难收她为婢;若她不纠缠,那就万幸。拿定主意,缓缓吐气的同时,温雅的气质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哦。”她下意识应声,只觉得额头那丝凉意更重。

  事情到此为止?望着玥月依旧绯红的面颊,他陡觉不可思议。他应当对她说些什么吧?愣了半晌他终出声,声调依旧慌乱异常:“刚……我……情况太混乱,我不小心……小娘子实在抱歉。你也知晓刚才,我……你……”

  他是个笨蛋吗?没看见她努力漠视那句怪异的小娘子,正在淡化那个意外的亲吻吗?他……他干嘛还要不断重复和强调?还嫌她丢脸丢得不够多吗?

  玥月摇头跺脚,微恼抬起脑袋,吸气叉腰:“别,你,我了!你是个男人耶!说到丢脸也是我丢脸,说到吃亏也是我吃亏,你有必要不断重复刚才的尴尬吗?还有,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别小娘子来,小娘子去的!恶心死了。”她喘着粗气,将事情摊开说她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什么?这是何理论?哪句又符合《女则》?而他不呼她为小娘子,难道呼她为小郎君?她是女子没错啊!

  脑袋被玥月的话语击得晕乎乎,他眉头挑得老高,惊讶盯着玥月双颊上那抹红晕,瞬间忘记原有的尴尬和担忧。

  没关系,都什么年代了啊!亲吻额头在国外还是种礼仪了。她又何必将自己困在一个平凡的亲吻上?更何况亲她额头那人一身干净的紫衣,长得温文尔雅,就像那些温柔专情的韩剧男主……再说她可是新世纪新兴女性,才不会因为待在古代,脑袋就变得迂腐。

  “你这是什么表情?俺又不是从火星上来的,你有必要用这种怪异的神色打量我吗?好了,好了,算我倒霉,就当是被狗亲了一下。算我,遇见疯子被人占可口头便宜!今天所有事情,我们都当成没发生过,明白吗?”玥月嘟着嘴,努力忘记额头敏感的微凉。

  火星,何解?玥月眼瞳毫不遮掩的怒火,意外让他心弦微微一动……是那个吻作祟吗?眼前的小娘子,在换着方式对他死缠烂打吗?……当真如同魏王所言,后宫的女子沾染不得。

  “小娘子,有话不妨直言。何须用怪异的举止遮掩?”他无可奈何理理衣袖,挤出一个笑容。算他倒霉!好不容易回宫,偏惹上这等风流事。

  还叫她小娘子,这个古人没听懂她的话吗?那个笨蛋脑袋是木头做的吗?还有,他笑什么笑,以为他是皇帝,女人一见到她就要扑上去?……哼,恶心的大男人想法!以为穿一身好衣服出来晃荡,女人就该像扑羊的狼吗?

  呃——。超级无语的自恋狂!玥月瞪着他眼中喷出万丈火焰:“没有人需要你负责,我更不需要你负责!别仗着自己是衣服穿得好,颇有几分姿色,就意味是女人就会像狼一样,毫不犹豫向你身上扑!切,你当真以为你是奶油蛋糕啊!”玥月剜了对方一眼,上前两步狠狠踩了对方一脚,扬起脑袋又轻蔑瞟了对方一眼,扇扇衣袖扬长而去。

  她才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去。就算对方找她算账,遭殃的也是明月,而是不有着超现代头脑的玥月。想到这,她笑得有些得意,看着头顶灿烂的阳光,她又有些惬意。

  她……她说了什么?那是女子该说的?今日所见,可是他李宽,从世子到平民,再从平民到皇子,又从皇子变侯爷,这几十年以来闻所未闻的场面。

  一阵风吹过,混着紫藤花香的花瓣随风挂在李宽的发丝上,他看着玥月离开的背影,眼中除了惊愕,还隐隐有一丝赏激。他们应该还会再相遇吧?!

  正文水中楼阁 4

  阳光撒落在紫檀木桌上的佛像上,佛像前放着一雕花铜质檀香炉,缕缕轻烟载着檀香缓缓从期中升起。嗅着空气中安神的檀香味,坐在屋中与人对弈的李宽不雅的打了个呵欠。

  “侯爷,很无趣?”坐在李宽对面一身白袍,道骨仙风的老者,执手中白子笑言。

  “不。李太史多虑了!”李宽倒一杯茶饮尽,捏捏鼻梁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窗外搭着一花架,花架上缠满了淡淡的紫藤花。半眯着眼品着紫藤的香气,他不禁想到了那个跳井的女子。她真得很奇特!

  “侯爷喜欢紫藤花?”顺着李宽的目光,李淳风向外望去。看着窗外开得大好的紫藤花,及随风落在李宽发梢的紫藤花瓣,他玩味道:“不如老朽给侯爷占上一卦?”

  “卜卦?”李宽倒茶的手一抖,几滴茶水落在了棋盘上。

  官拜太史令李淳风,不仅精通天文和算术,更能凭借一身阴阳学窥探古今未来之事。据说当年在太宗皇帝面前指出李宽未亡,而是在动乱中流落民间,再到后来通过易术,将李宽迎回宫与太宗皇帝相认的就是李淳风。

  此等再造之恩,李宽一直铭记与心。长期以来在他眼中,李淳风不仅仅只是太宗身边会占卜的近臣,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丝毫不在意李宽眼中的惊愕。李淳风看着滴落在棋盘上的茶水,又看看挂在李宽头上的花瓣,他笑着在指间掐算……终他仰头大笑:“龙遇水腾,水为花生。侯爷恭喜了!”

  “恭喜?”好模糊的一句。李宽迷茫的反问。

  人未到,笑先至:“哈哈哈,当然恭喜,好事将近。”房门突被推开了,一面若朗空旭日,态如春日之风,眉若远黛之峻,眼似幽谭之深,鼻如险峰之峭,唇似珊瑚之态……身蜀州紫色大科绫罗上绣金线麒麟温润如玉的男子,拥着一身细柔的阳光,大步来到李宽身边。

  “二哥好久不见。”嘴角天生微微上扬,不笑时自含笑三分。

  “魏王,楚王早谥。我不过是陛下认的义子。”李宽无奈笑了笑。所有皇子中,这个随时笑眯眯的魏王李泰,最易让人感到亲切。

  “但你确实是我的二哥。虽说父皇将你继给叔父,可你身上流着的是父皇的血。何况若不是叔父疏忽,父皇怎会以为你夭折?你又怎会流落民间受苦?……相隔十余年,父皇与你好不易相认,你我兄弟好不易再见。可你为何偏和父皇一条心——碍于叔父的颜面?明明是亲子,偏认为义子。明明是楚王,偏封为楚侯。二哥,你和父皇这招掩耳盗铃,唱得是哪出戏?”李泰将从李宽发丝取下的花瓣,握在掌心把玩。笑嘻嘻的瞳中散发夺目的异彩,朗爽的言语间尽是义愤填膺的激昂。

  “死人复生。族谱上该何记?更何况父皇早将我过继给叔父。若我依楚王的身份归来,是该认叔父为父,还是父皇为父?四弟,别忘却此乃天子之家。”李宽凝望着窗外大片紫藤花溢出自嘲的笑。

  他的身份有太多的尴尬和无奈,偏他又必须接受一切。谁叫他的父皇贪心,想要儿孙绕膝,却唯恐损伤天子颜面的皇帝。

  “哎——!”李泰长叹一声,顺着李宽的眸光探向窗外,阳光下大片典雅的紫藤花,刹那晃了他的眼。绚丽而不张扬,安宁而又别致!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花瓣,眼中的笑意更浓——若可以活得像花儿一样简单该多好?

  不经意间,李泰紧握着手中的花瓣。他露出魏王特有的和煦笑容,谦谦有礼望向李淳风:“平日里,千求万请劳烦李太史占上一卦,李太史却坚决不从。为何今日……楚侯爷尚未开口,太史竟主动为他占卦,可未免太有失公道吧。”

  李淳风望眼李泰紧握着花瓣的手,唇边浮现神秘的微笑:“呵呵,既然王爷开了金口,老朽就破例再为王爷卜上一卦。”他抚着长长的胡须,半眯着眼又开始掐算起来,过了许久他看看李泰和李宽长长呼气:“天意,天意!水和花,到底哪个才是影响龙腾之本?一切皆是造化。”

  “这……何解?”李泰心生狐疑,眼中含笑,彬彬有礼相询。

  “艳阳高照,捻花掌中……如此好风光,老朽为王爷占的自是姻缘?‘龙遇水腾,水为花生’魏王,你同侯爷竟是同样的卦数。恭喜两位,姻缘将近!”李淳风拱手向李泰和李宽道贺。

  “姻缘?楚侯爷尚无家室,姻缘将近尚有道理。可魏王府已有王妃阎氏,侍妾数人。李太史道我姻缘将近,这……又或,太史算准我将再纳新人?”李泰朗声大笑着,手中花瓣不禁握得更紧。

  姻缘,情爱,那不属于皇室,更不属于他。从娶妻到生子,那是唐太宗早已为他安排好的人生。身为皇子,毫无疑义,也只当服从……可为何在李淳风提及姻缘时,早已认命的他偏心湖荡漾。

  除了皇位,他究竟在期望何事?哼!李泰眼中划过丝自嘲,缓缓敞开掌心,破碎的花瓣一点点飘落……也许如李淳风所言,是这花太美,阳光太好,他才会像束发少年般浮想翩翩。

  “龙遇水腾,水为花生”一切真如李淳风所说,他的姻缘将近吗?

  “多情总为无情苦!宽儿,男子用情当深而专,而非多而薄……真心怜惜的女子,一个足矣!”想到早年被唐太宗冷落的母亲,临终前悲伤的泪,他不禁心头一荡。

  若此生真能遇上让自己动心的女子,无论对方何等身份,何等地位……他皆会倾之一切求之,娶为妻之终身怜爱。看着窗外被阳光包裹的紫藤花,李宽的唇角溜出温柔的暖笑。

  李淳风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瓣,又看看被茶水溅湿的棋盘,他缓缓仰头笑望着窗外在风的助力下变换着各种形状的浮云,心中瞬间灼燃疯狂的激动和慌张。变数出现了!原本的命运,因花的出现,开始驶向未知。未来的天子是谁?也许,当真只有天知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凡事切莫太执着。随缘而遇,随缘而安!”他低喃着,仿佛在对李泰和李宽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准备十一月参加擂台,大家要多多支持偶哦~!

  正文镜中花1

  ——紫藤花下,我们相遇了

  清风在空气中飘动,抚平午后太阳的炙热。可凉爽的清风,偏无法安抚玥月心中的怒火。

  “该死的色狼,该死的白痴……”玥月立在紫藤花架下,忿恨撕扯着紫藤叶,咬牙切齿瞪着紫藤花,仿若她面对的不是紫藤,而是李宽那张低呼“小娘子”的面孔。

  小娘子!想到那个称呼,她全身恶寒。还有,那满口大男子主义的古言……吐血!对了,还有那个……想到额头不经意的吻,她就额头发热,心头堵得慌。

  “小月!”一身粉色绣荷花窄袖儒裙的媚娘,缓步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重拍了下她的肩膀。

  “啊!”玥月沉沉一惊,叹气回头,“是你!”虽然是大白天,但她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玥月虽再三向她强调自己不是明月,可每见玥月和明月一模一样的面孔,她就不禁将玥月当成明月。“在咕哝什么?”看着被玥月扯了一地的碎叶,媚娘噗哧笑开。

  “媚娘,在这里如果一个男子,不小心亲了一个女子的额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虽自我多次强调一个吻不算什么,可见到媚娘她却又忍不住发问。

  “啊?!若真有此事,女子要么自刎,以示贞洁。要么只能从男子,为妻、为妾、为婢……”媚娘惊愕瞪大眼,双颊隐隐显着丝丝红晕。

  “靠,女人又不是畜生,又不是奴隶。凭什么要求女人,不要求男人?”自刎?为妻、为妾、为婢?现代社会的宠物,都比古代女子有人权!玥月怒火直冲脑袋,一跺脚开始大骂。

  “小月,男子尊为天,自古皆如此……你在此叫嚣,可是大大不敬!”媚娘难以接受玥月的言论,缓缓颦起眉。女子本当夫为纲,德为先!尊贵的母亲嫁给父亲后,还不是收起聪慧和尊贵,凡事以父亲为天,安心为父亲生儿育女。

  晕菜!她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吗?无论电视,还是书籍,上面对武则天的描写不都逃不过——叛逆,大胆——这四个字吗?

  怎么她眼前的武则天,居然是如此保守!神啊,她真是历史上记载那个,成为唐太宗才人,唐高宗皇后的武则天吗?

  “你……你……真是则天……”

  不待玥月结巴道完,媚娘又再度说教:“你可读过《烈女传》、《女诫》,还有皇后娘娘的《女则》?”

  玥月摇摇脑袋。在二十一世纪有空闲时间,她不是去旅游,就是上网,要不看电视。一定要百~万\小!说,她也是抱着小说和漫画啃……这是现代女生典型的生活习惯吧!谁没事玩自虐,抱着那些虐待女人的古籍看?

  看着玥月一脸茫然,媚娘无奈摇头。但想到玥月奇异的来历,媚娘笑笑耐心讲解:“《礼记曲礼》有记载:男女不杂坐,不同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叔嫂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女子已嫁而返,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你可知这些话语的含义?”

  废话!为了用高考语文的高分来弥补她恶劣的英语,她可是在语文中最弱的文言文上狠下苦功了。

  当年她不仅不断苦写上千道文言文真题,更拼着一股蛮劲,将文言文《孙子兵法》和《山海经》前后翻译过三次……当然,面临高考的时候,她骄傲拿下了文言文考题满分。

  “那个狗屁记载中不就是说:男女不能杂坐,不能共用衣架和梳洗用具,不可亲手递交东西。还有,小叔子与嫂嫂不能互相问候,不得让庶母给自己洗下衣,外面的事不得传入闺女内室,内室的言谈也不要说出去。女人定婚,脖子上要带个此货已售的彩带标志。没有地震、杀人、放火这些大事,不要进入女孩子的房门。已出嫁的女人回娘家,不能与兄弟同席坐,同盘子吃饭。”狗屁,狗屁,她居然跑到如此歧视女人的时代,她要回去一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