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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万里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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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然后身一转,立刻蹲身很没前途地去捡自己打破的碗碎片,开玩笑,半路杀出来的黑衣大哥说要她跟他走,简直就是调戏良家妇女,顺便考验她对男朋友的忠贞程度,她又不认识他,当她是低能还是弱智,跟他走,阿呸,要是有行侠仗义的帅气哥哥,早在当年她卖身葬父的时候就该出现了,现在才出现的,那肯定是有技术含量的人口贩子,说不定一个转身就把她卖进青楼,然后被老鸨发现自己被开过包了,不值钱了,然后被狠扁一顿,拖去当使唤丫头,唔…这个人生太刺激了,还是不要,她宁愿每天打抖,陪小娃娃聊天…这该也不是雍正大人想出报复她祸乱宫廷的阴谋诡计吧?

  似乎知道她并不信自己,那人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将一直藏在身后包袱里的东西,从背上卸了下来,三下两下打开,直接塞到她的面前…

  东西不多,只有两样,一件旧兮兮的白色毛裘,被烧焦的那一块,盖上了些银白的雪点,却越发显得刺眼,一只小巧的暖手炉,已被加好了炭,在雪天里撒发着热度,被那人捧在手里,呈到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抽了抽冻红的鼻子,她知道,那是除了他,别人给不来也学不来的温暖,伸过手去,一把拽过那只她一到冬天就离不开的暖炉,捧在手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裹上那件她一穿就拖地的白裘…

  “夫人,卑职已打点妥当,请您随我来”那人一指离得还有些距离的大门,示意她赶紧随他离去…

  她这才认出这把声音,那年他感冒的夏天,在他别庄的书房里,她也听到这位大哥带来京城的急报给他…

  “我可以随便爬出去吗?”她可是皇帝大人亲自押解的大牌钦犯,没道理这么没存在感的就被拖走了吧?

  “卑职不知,只是奉命行事,请”

  “……”也就是说,他只负责救人,被救之后,她是死是活,或者是被抓回来就地正法他都不负责任哦,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果然是”卑职”,太卑鄙了!她家男朋友更卑鄙,竟然随便派个”卑职”来救她,自己还躲地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知道拿些东西来打发她…对…就是打发她…

  “夫人,请快些”

  “……等等,我还有些事,再一下就好”她一听那称呼,又是下意识地一抖,提着白裘正准备走,却打了个转,奔向那座不远的坟冢…

  她站在那座坟冢前呼出一口白雾,尽量提起一丝没心没肺的笑:“……喂…我同你商量件事好么?”

  她悄悄地侧过身子,手搁在颊边,生怕冷风把她的话刮散了,凑近了身子同小娃娃咬耳朵,好一阵子,才转过身子,正襟危坐地放大声音:”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知道你最有义气了!”

  “……那,我闪了…”她看了一眼那座被雪渐渐覆盖住的坟冢,深深地迈出一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又回头望了一眼,终是咬下了唇,抬起脚步,快步奔向门口,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到气喘吁吁地杵在陵园前的大门口,看到那辆有些眼熟的马车,她撩开帘布,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车内,只得转过身,走向站在马车边的大哥…

  “一切已为夫人打点好,您上车就好,车夫会把您送到安全地卑职就送到此”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偷偷地拿眼睛向四处扫描,却无功而返地收了回来,只得往前站了一步,对着那位卑职大哥,低了低头,”卑职大哥……你帮我个忙好么”

  “卑职不受主子外的人差遣”

  “……我又不是叫你去把那个躲在角落里偷窥的‘你家主子‘揪出来,让我踹他两脚,我也不是叫你去把我的佳人从皇宫里偷出来,让我带出去私奔,我就…我就让你帮我捎两句话…”

  “……”那人侧了侧身,往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瞧去…

  “……你叫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折子看太晚,不要忘记吃饭,不要不穿外衣在房间里乱转,还有,膝盖疼的话,要记得拿热水敷,感冒的话,要吃药,还有还有,这件白裘,我穿跑了,所以,我强烈要求他换一件衣服…还有还有还有,去看他的额娘的时候,记得帮我上柱香…”她低着头,一个劲地罗嗦,丝毫没注意面前人的丝毫动静…

  “……卑职记下了”那人挪了挪脚步,似乎特意不挡着别人的视线…

  “唔…我好象罗嗦太多了,要我重复一下么?你确定你都记住了?”

  “是,卑职都记下了”

  “嘿嘿,谢谢你了”她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伸手到自己的脖子口,卸下了那块她洗澡,上茅房,做坏事也不拿下来的锁片,那硬邦邦的金属片,还带着她贴身的温度,”我同小娃娃商量过了,那娃娃难得大方,他说答应借给他用,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只有它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她看了一眼几十年也不曾离身的锁片,因为常年的贴身携带,再也犯不出金属的光泽,只是纹路丝毫不曾变过,她一把将它塞进那人手里,拖着白裘,转身就往马车上爬,那裘太长,让她不好挪脚,她踉跄了一下,才爬上马车,赶紧把帘子拉得紧紧的,不敢再探出脑袋来…

  “轱辘轱辘”车轮滚动的声音响彻起来,留下两条车轮的雪印,那人看着手里的锁片,只是转身,向后走去,恭身将手里的东西呈向负手立在暗处的人…

  他不说话,只是把那锁片接过来,捏在手里,也不去看,要说这锁片,大概他比她熟悉些,她挂在胸口,也不拿下来,自个儿也瞧不上,倒是他老是看着这玩意在她脖口晃荡,每天睡起来,都会跑到脖子后头,还得他手一抬,帮她把这玩意转回她的胸口,那还残留的温度微微有些烫手,他扬了扬唇,呼出一口飘袅的白雾:”……往后,别再唤她夫人了”

  “……”

  “那家伙,她不习惯”而且和这个称呼也靠不上谱……

  “是”

  “我去额娘那上柱香,你且在这等着”

  “是”——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车轱辘声骤然停止,车刹得有些急,把趴在马车的软塌上睡死过去的夏春耀震醒了,张开眼,不敢相信自己,在完全不知道别人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的情况下,就这么睡死过去,不过两个多月没睡上安稳觉了,一放下心来,顿时进入深度睡眠期,况且,谁让那个软塌上还留着某人勾魂彻骨的味道,搞得她一迷茫就跑去做春梦了…阿门…到哪里了…

  千万不要一撩帘,发现自己已经被卖到八大胡同了…

  圣母,耶稣,玛利亚,菩萨,妈祖,阿凡提,请再多保佑她一次…

  “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还不快给我滚下来!”一声绝对有欺负童养媳的恶劣婆婆架势的声调扬起来,她倒抽了一口气,伸出一个指头,撩开了帘幕,探出一个脑袋…

  “瞧你这副完全不长进的模样,就同你养的驴一样没用,还不给我下车来,我领着你家的蠢驴来接你了!”说罢,一只手直接飞上她的耳朵,捏着她,把她往车下拽…

  “哎哟哎哟哎哟!春桃…你为什么就不能走两天温柔路线呢”耳朵上传来熟悉的感觉,唔,她果然是欠揍的家伙,竟然还会觉得这捏耳朵的招呼方式好让人怀念…

  “活该,疼死你这个死家伙,一走就廖无音训了,我还以为,你大概大祸小祸不断,早被人杀人灭口了,考虑着要不要给你烧点纸钱,怕你已经跑到地底下去当饿死鬼了!”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么…”她一边揉着被春桃揪得通红的耳朵,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合院,”你搬家了?怎么搬到外城来了?”

  “我老早就想搬出来,如今钱攒够了,当然就搬了”她斜视了一眼某个正在同自家的蠢驴打招呼的家伙,并没说这一大笔银子的来历…

  她也没在意,只是皱了眉头,看着那头越见懒惰,连正眼都懒得瞧她的驴子:”春桃,你都给它吃啥了,怎么越来越越傻了,看见我竟然完全没有反应,靠,它完全不认识我了嘛!!”

  “废话,你也不想你一走就大半年,要是可以,我也想当作不认识你,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什么银子?”她好象听到了什么关键词语,狐疑地瞅了一眼做贼心虚地把视线移开的春桃…

  “呃…你饿了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收留我,不是看在多年姐妹情意的份上,而是被某人用银子砸软了腰……”

  “哎呀,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嘛,反正,呃…一半一半啦…是他用银子砸我,然后加上我们的姐妹情意,所以,我收留你这个逃犯”

  “……遇人不淑…”

  “少在我家门口唧唧歪歪,牵着你的蠢驴快进来!”春桃说着,推开了她家的木门,也不再等她,跨脚走进去……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牵起那条驴缰绳,咧开嘴笑嘻嘻,这是条很普通的外城小巷子,家家户户点着的烛光,从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来,把地面上的雪也印成橘黄|色的,深吸一口气,还可以闻得到炊烟味,有些呛人,却觉得实在…离开了那个地方,果然让人身心舒畅…

  他知道,她比较喜欢窝在北京城的某个小角落过自己的日子,他知道,怎样才是最安全,最舒服的窝藏的她的方式,他知道,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和怎样的人在一起才自在,所以,他没有让一票奴才来伺候她,没有把她关在一个谁都发现不了的小角落,只是把她一脚踢回给她多年的损友…估计还让他破了小财,春桃那个守财奴的性子…阿门…

  反正在他面前,都不是暴露一回两回了,劣根性也被他研究得清清楚楚了,也习惯了他一边鄙视她,一边宠着她的扭曲方式,嘿嘿……

  “你还杵在雪堆里发呆,快进来,我帮你铺床新被”春桃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我可以多等你一下,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再站回我面前说天书,没心没肺地乱笑,使劲地欺负我,把衣服被子都塞给我洗,还全部挑白色的,做全世界最难吃的蛋糕给我吃,还逼我吃光,指着我的脑袋说我没良心,听到了吧…”她小声地咕哝着,看着那辆送她来的马车渐渐走远了,转过身,拖住白裘就往门槛里垮,”春桃,这头蠢驴在对我翻白眼,你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的坐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啦!!”

  第八十七章 尾声

  话说,某贴蝽药正式脱离与皇帝这种高等生物的交集后,躲在春桃家的被窝里,惶惶不可终日好一阵,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带上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用的大斗笠,鬼鬼祟祟地杵在北京外城某一专门张榜贴告示的布告栏前,微微抬起了把自己的脑袋完全罩住的斗笠,仔细在上面搜寻着自己”成何体统,有伤风化”的大名…

  结果左边贴的乱整齐严肃的通缉令被她扫完了,发现上面全是英雄一级的华丽的人物,什么脸上疤痕累累,作案手法令人发指的江洋大盗啦,什么富态万千的贪官污吏啦,什么反清复明,犯上作乱的帅气大侠啦,完全没有她这一贴逃跑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夏蝽药的一席之地…

  其实,大家都是和皇帝过不去,好歹看在她的名字比较惊世骇俗一点,也把她的通缉令贴在显眼点的位置嘛,虽然她这个人做事一向低调,但是,她的名字好歹也有警示世人,名字不要乱取,会误人一生的好处在啊…切…

  左边一排英雄榜,她沾不上边,好吧,她承认她的知名度是不太高啦,那她看右边这排,贴得乱七八糟,横贴竖贴,就是不禁止张贴的布告栏好了…

  她将斗笠再抬高了一些,把脸贴进了那贴得毫无美感可言的布告栏,发现上面全是一群鸡鸣狗盗,调戏妇女,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犯罪嫌疑人,比她还没有存在感,靠…这是谁啊,竟然还把治花柳病的广告也贴到上面去了,阿门…这里还有一张新开的妓院的广告宣传单,太强大了吧,把生意都做到布告栏上了,不过,想想也是,这没电视没广告牌的,大概也就这人气高点了,呸呸呸,现在不是称赞别人有生意头脑的时候,而是,她夏春耀的大名在哪里啊?连花柳病都上榜了,没道理,她这个公然违抗皇帝大人无期徒刑命令的人,会毫无立足之地吧?虽然她没有那位大盗哥哥凶神恶煞,也没有那个高官大人的满肚肥油,更没有那位反清复明的哥哥伟大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牺牲自我主义,提高自己指名度主义的高尚道德,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完全没有人鸟她的地步吧?

  太失败了,亏她还整出个自以为飘逸不已的逃犯造型,还戴个p斗笠!

  一把抓下头顶那个比她脑袋还沉重的斗笠,她让那张良民像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看了一眼那歧视她的布告栏,对着那两个嘴角抽搐不已的兵哥哥,摆出一副”时不与我”的表情,踏着沉重的步子,”失望”地离开了人群,只听见身后传来两位严重迷茫的兵哥哥互相对话的声音…

  “……今天要被问斩的人是她亲戚么?”

  “……大概是吧,瞧她天天戴着个斗笠,还挂着个黑布挡着脸,看了好几天了,大概今天终于发出来了,要被砍了,这才一脸难过…”

  “今天被斩的是谁啊?”

  “听说是个采花大盗,糟蹋了好几家姑娘了…先j后杀,令人发指!”

  “……家门不幸啊…”

  nnd,先j后杀的采花大盗都比她有名,干脆,她去找个人先杀后j,保证那个先j后杀的立刻靠边站,对她俯手称臣,她就稳居通缉排行榜第一名了,看谁怕谁,啊哈哈哈…

  哼,你敢试试看…

  一把熟悉又凉凉的声音传到她脑子里,让她浑身一抖,她绝对是相思成灾,想人想疯了,走在路上还能幻听,最变态的就是,还挑自己在思想上红杏出墙的时候,阿门,她真是越来越找抽了…

  她裹进了身上的白裘,那裘毛还是弄得她脖口微微地痒,她一边挠着脖子,一边做着历史性的总结…

  总之,她,夏春耀是没有当通缉犯,享受刺激生活的命了,于是,她只好恢复到市井小民的生活,把先前准备毁容,整容的道具一并踢进了垃圾筒,开始对着春桃研究所谓清朝女人的婚后生活,春桃的男人经常在外头做生意,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对此人能够忍受春桃这样的女人这么多年,产生了极其崇拜的景仰心理,却被春桃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到’忍受’这点,比不上你家男人,也没人比得上你家男人,那才是男人中的典范,男人中的极品,男人中的男人”

  “……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我…”

  “不怪你,他自找的”

  “……我觉得你还是骂我…”

  事实证明,春桃就是在鄙视她,不过,也着实不能怪她,她春桃一个从小靠绣线,女红吃饭的家伙,天天绣啊绣,外加显示她修身养性的女人味,是无可厚非的事吧,可是,她夏蝽药就不同了,记得有一次,她为了显示她还是个够资格的雌性动物,硬是从春桃那里掰了几根针,去自家男朋友面前显摆,还非常有目的性地硬要坐在人家身边绣啊绣…

  当时他拿着一本书,什么天文什么像的,正坐在凉亭里翻的起劲,看着她捧自己的衣服非挤到自己面前来,也不言语,只是等他一本书看完了,她也彻底放弃了所谓雌性动物的基本原则,趴在人家的腿上睡得口水横流,等她醒来,看着他正拿着自己衣服上被她绣上去的那坨黑球冷笑…

  “…没想到,你也对天文有兴趣…”

  “啊?啥天文?”

  “日全食”

  “……”

  自从受到残酷的打击,她把那件日全食的压在箱底,顺便发誓再也不搞天文研究,还好只绣了一个黑球,要是下次心血来潮,绣了个太阳系给他,那就太华丽了…

  所以说,她放弃家庭妇女的职业好多年了,现在来鄙视她没女人味也已经病入膏肓,徒劳无功了,她的形象早就定型了嘛,他都不嫌弃她了,她干吗给自己找麻烦,她嘟着嘴巴,决定放弃姐妹情意,陪春桃在家里发霉,顺便开拓自己的视野,去找份工来打打,顺便赚点私房钱,她是不期待能从春桃的受板心里拿到自己的零嘴钱,还是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吧,反正都没人通缉她了,这就说明她还是先进合法的公民嘛!

  她拿着自己的履历表四处乱闯饭庄,询问要不要厨子,好几个掌柜抱着性别歧视,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她一脚踢出大门,只有一个女掌柜,抱着平衡心理问了她几个问题,对她进行了初步面试…

  “做过厨子么?”

  “做过做过!”她头点得非常没有尊严…

  “在哪家饭庄做过?”

  “皇宫呀”这个经验值可以加分到死了吧

  “……你莫非做过御厨?哼”

  “是啊是啊!”呃…那声冷哼是什么意思…

  “……你最拿手的菜是啥?”

  “蛋炒饭!”

  “……好了,大门在那,你可以滚蛋了”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这货真价实的工作经验,当初真应该找雍正大人签发一份在职证明,至少证明她是个从不说假话的老实人…

  原来清朝的就业趋势也这么紧张,阿门,看来她还要当好长一段时间的待业一族,没有经济来源的人生好凄惨,为了找工作,她决定不择手段,在下一家面试的时候,把她早年的”美女脱衣”秀出来博取好感分,主意打定,她转身就往下一家酒楼跑,等站定才发现,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她还没有染指过的饭庄,竟是她长期谈恋爱的御用场所,被她几次视而不见地走过路过了好几次…

  她打一开始就抱着绝对不在这家铺子打工的强烈信念,在这种相思成灾的地方打工,实在是太造孽了,可是…眼下,好象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抱着绝对会被退货的心理跨进这家她长期消费的饭庄,挪着步子靠近那个她的佳人每次潇洒付帐的柜台,用非常憋屈的声音询问到:”…呃…我说,你们这儿缺厨子么…”

  “恩…恩…”那掌柜没抬头,随便应了声,使劲地打着算盘,似乎数学严重不好,打了好几次,都弄错算盘珠子…

  “……三下五除二…你拨错珠子了”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出声提醒那位对珠算有着极高热情,却明显不够天赋的掌柜…

  “三下五除二吗?不对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抽出一本珠算大全,一阵狂翻…

  “……”阿门,这种人也能当掌柜,是哪个白痴雇他当掌柜的啊,这家店的老板太强大了,她记得当初他们来这家店光顾的时候,是个精明的掌柜啊,果然是物是人非,事过境迁啊,不过这种人都能当掌柜了,为什么她还推销不出去,”…呃…掌柜…我那个…”

  “你是女的么?”他一边打着算盘珠子,显然没时间理会她…

  “…是,是啊”又搞性别歧视,tnnd…

  “恩,那我这儿就收了”那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脑袋来…

  “唉?小二!!”阿门,这不是那个天天鄙视她脚踩两条船,外加八卦不已的跑堂小二吗?

  “唉?怎么是你!!”显然,店小二完全不知道自己收了个啥货色,”喂,我如今已经是掌柜了,别再小二小二的叫!”小二不满地扬了扬眉头,显然对自己阶级地位的提高很是满意…

  她斜视了一眼那摞摊在桌子上的烂帐一堆,对他阶级地位的提高,报着高度怀疑态度,却听见小二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原来,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啊?”

  “唉?”她完全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却立刻被小二打了马虎眼过去,告诉她,明天来上班就好,她狐疑了好一阵,决定先不答应小二的要求,虽然看在多年的消费者和服务生情意上,她是不该怀疑人家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瞧瞧他那不上台面的应征条件”你是女的么?”

  阿门,她发誓她嗅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一回屋,她就跑去春桃房间做社会咨询,却见春桃听完她的陈诉后,非常了然于心地飞出一句:”那人说话根本不算数,越来越过分了!”

  “啊?”她听漏了哪个环节吗?虽然她最近很想念天书的味道,但是也没必要由自家好友来给她解相思之苦吧,她性向正常到诡异耶…

  春桃凉凉地看了一眼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某人,想起几个月前被一个穿的黑呼呼,满口”卑职”的家伙”请”去见了一下他家的主子,她当时皱着眉头,直到看着某个坐在石椅上悠闲喝茶的月亮正主,才顿然反应过来…

  “八爷吉祥”她请安的姿势比某人,那是好太多太多了

  那人并不言语,搁下了茶杯,只是浅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银票,搁在石桌上,推到她的面前,一瞬间把她砸得没了立场,只能等着他差遣…

  “帮我窝藏一个逃犯”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是在问她有没吃过午饭…

  她愣了愣,再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扣得死紧的银票,顿时觉得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这人也真够狠,先二话不说把她的身板子给砸软了,再上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老戏码,她这正忿忿不平,只见他已然撩袍起身,跨着方步准备飘然而去

  “八爷!”她一边把银票踹进怀里,叫住了那正要离开的人,只见他微微顿步,并不回身,只是微微侧目,”有句话,奴婢还是得提醒你”

  他旋过身,扬了扬手,示意她说

  “你再这样惯她,她就彻底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怔了怔,扬起了嘴角,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岳母大人”

  竟然叫她岳母大人,她才不要给那个傻帽儿当娘呢,她家的娃娃各顶个的聪明,抓周那会儿,全是奔着元宝去的,才不会变种出那么个傻不愣登的东西…她要是那家伙的娘,也非得好好调教她一番,免得嫁出去,给她丢人现眼,祸害他人!

  “你干吗这样愤怒地看着我?”某人完全不解,春桃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春桃深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人说话不算数的行为彻底没了辙,举起手,使劲地戳着某人的脑袋,忿忿地说到:“你啊,要是有一天死了,不是饿死,不是被人打死,不是病死,肯定是被人活活宠死的!”

  “唉?”她又是听漏了哪个环节吗?

  于是,夏春耀在春桃鄙视的眼光下,开始了她职业女性的生涯,每天忙碌了起来,因为某小二对珠算迟钝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又经常被厨房里的大厨门嫌弃,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柜台,帮他算那摊烂帐,把在自己娘家学来的看帐技术秀了出来,而某小二又酷爱他的跑堂职业,老是客人一进来,他就立刻条件反射跑去端茶倒水,等忙完了,才愕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掌柜,不再是小跑堂,然后又郁闷地站在一边抽自己嘴巴,骂自己不争气…

  搞到最后,厨房里还是大厨的天下,她霸占了柜台,某小二则继续端茶倒水,并且任命地发现他对跑堂事业的高度热爱,各归各位…

  忙碌的时候,她算盘打得劈啪响,忙着帮每个人算帐,她算错过帐,赔过银子,和无理取闹的客人吵过架,当然,最后被小二按着脑袋和人家赔礼道歉,只是每当小二问她,那位漂亮公子啥时候回来,她就不再噼里啪啦地讲话,只是灰溜溜地端着一杯白开水坐到窗边的座位,摆出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恶心模样,直接导致进店的客人数量大幅度下降…为了店里的生计,小二掌握了某人的习性,不再询问漂亮公子的行踪…

  雍正二年的一天,她请了假,没去上班,因为她的驴子寿终正寝了,春桃说,以驴子的寿命说,它是长寿驴了,要知足,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到,她也算养了一头驴寿星,想起它临走时,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老是窝在厮厩里,也不动弹,给它东西也不吃,想起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在人生路上迷茫兮兮的模样,想起它驮着她,半步也不挪地站在雨里让她琳个湿漉漉,想起它载着她跑了老远去追男人,什么时候她该问问他,他当初是怎么相中这条乱有前途的驴的,把它埋掉的时候,她竖了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用她蹩脚的字写到:”夏春耀坐骑之墓”

  然后,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肆哭,春桃没有安慰她,默默地走开了,让她更加找到一个好借口流眼泪,她的声音抽抽搭搭的,不明白为了什么,其实,她没有那么难过的,再看到那头笨驴的时候,春桃就同她说,大概熬不过那个冬天了,所以,它认不出她来,走到哪里都是傻呼呼的,搞不清楚状况,她把心理准备做得足足的,哪知道这头驴太争气了,不仅一口气活过了冬天,还矛足了劲,非要刷新一下驴子的寿命记录,这才安然闭眼离去,所以,她其实没有那么难过,但是许久没有飚出来的眼泪,完全开了闸门似地争着帮她洗眼睛…

  属于他的消息,或远或近地掠过她的耳边,她听到,没哭,偶尔打喷嚏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没哭,就连他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个超大的蛋糕,吃到撑死,还是没哭,她以为自己快要无坚不摧了,她真的这样以为,哪晓得…

  “我恨你,最后还要破坏我的坚强形象!”她懊恼地对着那个墓碑咕哝着…

  第八十八章 结局

  雍正三年三月,春桃向她宣布,由于他们夫妻不懈努力奋斗,她又怀孕了,她用那种造孽的眼神看了她好一阵,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帮她去抓安胎药…

  “我说,你去瞧瞧大夫吧”春桃拍了拍某人,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干吗要去看大夫,是你怀孕,我看大夫对你啥好处”

  “废话,你那破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还不去看大夫,我给你介绍一家不错的医馆哦,他们专门治这类疑难杂症的”

  “……原来你是鄙视我不会下蛋”

  “没错,我鄙视!”

  “……你可以不用那么直接的…”

  她摸了摸没动静的肚子,站在那家所谓专治疑难杂症的医馆门前,鬼鬼祟祟地四周乱瞅,非常后悔没有把那个大斗笠带来遮掩一下,赶紧低着头冲了进去,几个时辰后,拎着几贴药又再从医馆里冲出来,完全把这几年锻炼出的东逃西窜的本领高质量地发挥了出来…

  然后,某贴蝽药拎着那几包被大夫说得比送子观音还灵验的药,站在某条小巷子的角落里仔细研究,真那么灵么?,不吃不知道,一吃见效,保证几天以后就让她的肚子有翻天覆地的动静,阿门,希望是她要的动静,不是让她跑茅房跑到虚脱的动静,对了,忘了告诉大夫大人,播种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没人播种,他的药是不是还如同他说的那么灵验…

  阿门,还是不要那么灵验吧,要是肚子真的大起来,她怕等到那个人回来,她不好对他交代她的清白耶,想到这里,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拎着药,使劲挪着步子往家里赶,顺便四处张望,希望千万不要碰到熟人,不是她多疑,只是这个场面和多年前帮春桃抓堕胎药的场景过分相似了,说不定突然,就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啪”得拍上她的肩膀…

  “啪”

  哇哇哇哇,她发誓她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实现她的愿望,那她许了多年的不要当飞机场的愿望,怎么就完全不灵验呢…

  拍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提了起来,抚过她的脖子,慢慢地,几乎挑弄似地往上爬,略过唇瓣,点过鼻头,最终让她清楚地看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些曲折,那些弯弯扭扭,坎坎坷坷的不平,在她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之前,敷上她的眼睛,盖掉她的视线,她被那熟悉的动作轻易地带出了一片荆棘…

  她僵直了脑袋,手指更扣紧了手里的药包,不敢如同多年前一般,肆无忌惮地转过脑袋去看身后,直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微微扳向右边,直到带着她熟悉温度的唇贴上她有点干涩的唇角,只是轻轻柔柔地贴着,并不深探,也不辗转,仿佛只是逗弄她一般,直到一丝清雅的呼吸从他唇间飘出来,那贴着她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你又想了个好法子迎我,恩?”

  熟悉而上扬的尾音让她缩了缩脖子,直到那一刻,她才敢放任自己抬了抬手,带着几分力道,几分小心翼翼扣上他的腰身,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你这个人,谁让你把我偷出来,就丢给春桃不管我了,谁让你帮我打点小二,让我过得不会那么无聊,谁让你随便乱宠人的!”

  “……”

  “暖炉的碳烧没了,你不回来,白裘被我弄脏了,你不回来,零食吃完了,你还不回来!”

  “……”

  “……我的蛋糕吃完了,你不回来,我的喷嚏打完了,你不回来,我的驴子死掉了,你还不回来…”

  “……”

  “你…”

  “我回来了”

  “……”她颤了一下,听着他突然打断她牢马蚤的话语,那把轻扬的嗓音,在她的周围拉起一阵烫人的温度,直到再听到她声音的那刻,她才知道她的鼻子里满是酸涩,”……不走了,好不好?”

  “好”

  “再也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皇帝叫你,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和我私奔,好不好?”

  “好”

  “……这你也说好!”她擦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拔出来,瞅着他一脸”你把我怎样,也没所谓”的表情,还抿着漂亮的唇角朝她淡淡地笑,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放弃矜持这件事,做一下必要的咨询,”…我说…你…你…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不要用私奔这个非法词语么…”

  “私奔,挺好的”他勾了勾唇角,显示自己对非法刺激活动的兴趣,丝毫不管某人捏得越来越紧的拳头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啦,哪有你这样的,和你谈八百年恋爱了,青春都被浪费完了啦!”她意正严辞地指控某皇子虚度女人无价青春,还企图始乱终弃,丝毫不考虑给她合法地位的卑劣行为,nnd…就算古代的婚姻制度比较让人鄙视,但是,就随便结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我不是同你求亲过吗?”某皇子似乎非常不满某人指鹿为马的指控,毫不留情地反击到

  “你什么时候向我求过亲啊!我做梦都没梦到过一次!”

  “……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某皇子凉笑一声,瞥了一眼似乎已经记起自己做过的好事的某人,”你记得,你当初回我什么话么?”

  “……”

  “天气蛮好的,出去散步”他一字一顿地把她没心没肺的话,一字不改地全数丢还给她,顺便附带一声冷哼…

  “……”喂喂喂,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刺激时刻,不是互揭对方无良过往的大暴光节目,他没说肉麻话给她听也就算了,没必要关键时刻还报复她多年前拒绝踏入婚姻坟墓的龌龊行为吧,”…那那就算求亲了?”

  “要不然呢?”他凉凉地回道,显然对自己完全没诚意的求亲表示满意…

  “……”

  “……若是你自己打算好了,知会我一声,就把该办的办了”隔了半饷,某皇子突然丢出一句比多年前求亲真诚度更减的话…

  “啊?”喂,哪有这样求婚的,前半截,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求婚,他就求完了,后半截,别人还没来得及羞涩娇羞矜持一下,他已经径自上升到”把该办的办了”的状态了,菜市场买猪肉还要讨价还价呢,她就这么没前途地把自己给卖了?

  呜呜呜,她干吗要这么嘴贱,提什么私奔的破事,搞得刚刚久别重逢的良好气氛一扫而光不算,还把自己的前途搭了进去,她敢发誓,刚刚那幕乱冒粉红泡泡的镜头,她从他那双乱勾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好煽情的对白,只要稍加勾引,绝对能让他丢脸地说出来,她就是嘴贱,嘴贱…

  等等,光顾着兴奋了,她好象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他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啊,那个还耸立在那里的紫禁城,要怎么解决哇…

  “拿着”她正在抽打自己那张不分场合乱说话的嘴巴,却听见他突然沉下的嗓音,她愣了愣,看着他将那块带着回忆的重量的锁片递回她面前,她看着那块不太有光泽的锁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淡淡地朝着她笑…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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