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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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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眸光自账目中移开,随即便望着面前的小娘子。

  眼下薄玉乔已然十四岁半了,还有半年时候,便要及笄。薄玉乔容貌与赵月如生的极为相似,但却更是艳丽三分,再加之薄府也一直未苛待面前的小娘子,所以薄玉乔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赵月如没有的贵女气度,瞧着比她姨娘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薄正见过的美人儿不在少数,便连府中的烟夫人,亦是难得的绝色。不过烟夫人现下到底年岁有些大了,比之年华更好的乔姐儿,自是略逊一筹。

  此刻薄正细细端量着自己的二女儿,心下不由暗自欢喜,以乔姐儿这幅容貌,想必得着瑞王的欢心,亦是不难。如此的话,是否他在朝中的位置,也能再提一步?

  薄正心念微动,面上仍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径直端起茶盏,吹散了上头升起的袅袅水雾,这才开口道。

  “乔姐儿,眼下咱们薄府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薄府的四小姐,自然也应当为咱们府上出一份力。瑞王对你青眼有加,父亲我自是清楚的很,只消你在瑞王面前美言几句,而后再将这封信给他即可。”

  说着,薄正便自一旁的摆放的青瓷小瓶儿之中,倒出了一枚蜡丸,随即便将那枚牛眼大小的蜡丸放在掌心。

  瞧见那枚蜡丸,薄玉乔心下倒是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薄正可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如今让自己给瑞王送信,到底所为何事?

  薄玉乔心下疑惑,面上也刻意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贝齿轻咬红唇,嗫嚅着开口道。

  “父亲,乔儿马上便要及笄,哪里好随便去见瑞王?若是被旁人知晓的话,恐怕女儿的闺誉也便毁了。”

  说到此处,薄玉乔一双杏眸也略微红了三分,配上细白如瓷的肌肤,瞧着真真是好不可怜。

  之于薄玉乔这幅模样,薄正倒是半点也并未心软,毕竟一个庶女的闺誉,在薄正眼里,真真不算什么。他现下只是觉得乔姐儿楚楚可怜之态,更添几分风情,说不准瑞王瞧见之后,心下一喜,便会将此事给应承了。

  思及此处,薄正面上便流露出一丝怒意,而后便狠狠的拍了面前的紫檀木桌一下,使得摆放在笔架之上的毛笔也不住的晃了晃。

  “怎的?为了咱们薄府做点事情,何至于如此为难?你这是忘了本罢!”

  薄玉乔着实是瞧不上薄正这幅模样,但面上却佯作出受惊之意,不住的摇头,言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儿,抽哽着开口求饶道。

  “父亲您莫要愠怒,乔儿自然是不会忘本,女儿照、照做便是。”

  第175章 祈福

  薄玉乔原本便是个脾性爽利的,在她看来,该花销的银钱,万万不能节省,省的生出旁的岔子的话,那便得不偿失了。

  浣纱听得薄玉乔的言语,心下倒是更为确定自己先前的想法,这四小姐果真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的话,她若是再推脱,恐怕便会将面前的小娘子给开罪了,如若那般,想来也并非什么好事。

  浣纱此刻掩唇轻笑,凤眸微微眯起,冲着薄玉乔开口道。

  “既然四小姐如此客气,那浣纱便收下这五百两雪花银。四小姐还请放心,三日之内,余下的二十九个小娘子,浣纱自会寻来。”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虽说并未改变半分,但心下倒是略微舒坦了不少。浣纱原本便是宫中的乐师,自然是知晓轻重的,由这小娘子寻人手,定然不会生出什么纰漏。

  薄玉乔唇角微勾,轻轻颔首,开口道。

  “如此便劳烦女官了。”

  话落,薄玉乔便冲着素墨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登时便上前一步,将手中捧着的红木匣子给略微朝前头送了送,正巧奉在浣纱浣云二者面前。

  分量不轻的五百两银,一般的小娘子捧着也是受罪,幸而素墨这丫鬟亦是有些功夫,此刻才并未现出异样。待浣纱将那红木匣子接过之时,感受到手上那沉重的分量,凤眸中的笑意愈发浓郁,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谢。

  “如此浣纱便多谢四小姐赏了。”

  闻声,薄玉乔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淡淡又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浣纱浣云两个乐师给送走。待到那两个女子走出琼枝阁之时,薄玉乔面上的浅淡笑意便尽数消失,芙面含霜,让素墨瞧的有些心惊,不知小姐因何如此。

  虽说素墨武功不错,性子也是沉稳的。但她身为死士,骨子里便带着趋利避害的预感,自然清楚薄玉乔这小娘子可并没有看着那般简单。因此,素墨为薄玉乔办事这么多年,可是半点也不敢怠慢,全然将薄玉乔当成她真正的主子。

  此刻,素墨瞧见主子心情不虞,自然也是极为忧虑的,登时便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问道。

  “小姐,您可是有何忧心之事,莫不如说出来,让奴婢帮你处理。”

  冷不防听得素墨的声音,薄玉乔心头一震。原本她便对这小娘子升起了怀疑之心,不过此刻见着素墨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一软,毕竟素墨在她身边已然有七八年的时候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薄玉乔纵使心生疑窦,也不忍平白无故的发落了素墨。

  薄玉乔贝齿轻咬红唇,随即便淡淡摇头,开口道。

  “你莫要挂心了,我无事,不过是有些烦闷罢了。”

  听得此言,素墨也知是问不出什么旁的了,当下便恭顺的应声,随即则是候在薄玉乔身畔,半步不肯离去。

  正巧这时翠芙这丫鬟步入了正堂之中,手中端着一红木托盘,上头放着一巴掌大的绿釉小碗儿,以及一壶热水,煨在小炭炉子上,使之不至于失了温度。

  “奴婢给小姐请安,这是姑奶奶吩咐小厨房备下的杏仁茶,您现下便尝尝罢。”

  黄莺的声音着实清脆,便仿佛树上的莺啼一般。瞧见面前那个恭顺低着头的小娘子,薄玉乔心下倒是舒坦了几分。虽说素墨有极大的可能是瑞王手下之人,但黄莺到底是她的心腹,亦是极为可信。如此,她薄玉乔也称不上孤家寡人,是该满足了。

  “姑奶奶吩咐小厨房备下的吃食?”

  薄玉乔声音略微有些提了几分,随即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旁的素墨一眼。历经昨日之事,薄玉乔自是清楚她身边空有瑞王的探子,但到底是何人还不确定,毕竟那人对她现下也并无恶意,亦是不必忧心。

  不过薄玉乔心下仍是极为恼怒,毕竟日日被人紧盯的滋味儿,着实是不大好受。思及昨夜瑞王那厮的言语,便知那男子是极为倨傲之人,自己不过带着甄凌去赏荷,便会引得一阵麻烦,若是再与薄娆母子接触的话,恐怕日子便更是不舒坦了。

  但饶是如此,这杏仁茶也是薄娆吩咐备下的,长者赐,不敢辞,薄玉乔自然是不好推拒。

  思及此处,薄玉乔红艳仿佛血玉一般的菱唇微勾,冲着黄莺招了招手,唤道。

  “便端上来尝尝罢。”

  听得此言,黄莺这丫鬟登时便缓步上前,随即便将那红木托盘放在了八仙桌上,随即便在绿釉小碗儿中加了两勺|||乳|黄的粉末,随即又将一盒儿类似于干果儿的吃食倒入其中,再冲以沸水,细细搅拌着。随着黄莺的动作,一股子浓郁的甜香便缓缓逸散而出,沁入薄玉乔鼻尖,让后者心下不禁一动。

  看来这薄娆对自己真真是上了心思,还特地将这杏仁茶送到琼枝阁中。薄玉乔自己个儿亦是习厨之人,自然清楚杏仁茶的来历。

  杏仁茶乃是由宫廷传入民间的一种吃食。选用上好的精制杏仁,而后细细研成粉末,用龙凤铜制大壶烧制的沸水冲制,配以杏仁,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子,樱桃,白糖等十余种佐料。色泽艳丽,香味纯正,有滋补益寿之功效。

  薄玉乔自然清楚这杏仁茶是不错的吃食,所以也便受了薄娆的这份情,反正不论这姑奶奶到底含着什么心思,她自是巍然不动即可。

  黄莺这丫鬟将绿釉小碗放在八仙桌上,薄玉乔径直取了调羹,便舀出一勺送入口中。尝着那甜香的滋味儿,薄玉乔不禁微微颔首。心下暗道小厨房的那起子婆子真真是极为欠教训。往日从小厨房送来这琼枝阁的吃食,也并未似这杏仁茶尽心,看来薄娆这姑奶奶的身份,着实是有些分量。

  薄玉乔自然不是苛待自己的人,缓缓将一碗杏仁茶都给用尽了,这才冲着素墨道。

  “素墨,我记得主卧之中还放着先前熬制的姜糖,虽说并非什么名贵物什,但送到凝翠阁中给姑母回礼,亦是一番孝心。”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素墨登时便福了福身子,随即便恭敬的退下,往主卧而去,想来是寻姜糖去了。

  吩咐完素墨之后,薄玉乔这日倒是欲要出府一趟,便冲着一旁的黄莺开口道。

  “往日便是带着素墨青衣二人出府,今日便带着你与翠芙可好?也好出去瞧瞧小姐我手下的地界儿,日后办事亦是方便的很。”

  听得薄玉乔含笑的言语,黄莺也未作他想,毕竟这丫鬟原本便是个脾性简单的,自然不会猜到薄玉乔如此为之,便是为了瞧瞧瑞王手下的探子到底是何人罢了。

  虽说薄玉乔心下对素墨的怀疑是最多的,但此刻也并无证据,倒是不好冷落了一个如此得力的人手。

  薄玉乔径直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随即便理了理袖襟上的褶皱,随即便缓步朝院子中走去。此刻翠芙这丫鬟正在院中伺候盆景儿呢,听得薄玉乔欲要带她与黄莺出府,登时便现出一丝欢喜之意。

  因着今日并不欲带着青衣出去,所以黄莺这丫鬟便吩咐了一个车夫,给薄玉乔驾车。车夫毕竟是外人,薄玉乔也并不欲将杏林馆的事情曝露在旁人面前,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蓬莱楼前头。

  青衣这小厮办事也算爽利,原本琢玉轩的牌匾早便被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红底黑字龙飞凤舞的‘蓬莱楼’三字,挂在蓬莱楼雕花木门上头五尺之处,瞧着真真极好。

  入了蓬莱楼之后,薄玉乔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正堂的老王。老王虽说面目已然被刀疤给毁了,看着有些狰狞。但大抵是因着此人做过兵士的缘故,所以瞧着便是一股正气,且相貌英伟,让人生不出恶感。

  老王瞧见薄玉乔这小娘子之时,虽说心下仍是有些不习惯称呼一未及笄的小娘子为主子,但形势比人强,他自是不会不识抬举。

  老王冲着薄玉乔抱拳行礼,哑声开口道。

  “主子今日来咱们这蓬莱楼,不知所谓何事?”

  听得面前这人不带丝毫软和的语气,薄玉乔心下不由失笑,不过面前却并未失态,只淡淡的开口道。

  “今日来此自然是有事吩咐于你,杏林馆中如今住着一位贵客,你便称呼其为赵先生即可。赵先生并非旁人,而是咱们蓬莱楼日后的掌厨之人,老王可万万不能将其给怠慢了。”

  听得此言,老王心下明了,知晓这蓬莱楼搁置了这么几日,想来是要重新开张了。老王早年当过军士,自然不欲吃白饭,此刻瞧着蓬莱楼有了掌厨之人,当真是极为欢喜。

  见状老王这幅丝毫不作伪的欢欣之色,薄玉乔心下不禁暗自点头,而后又开口道。

  “如此的话,你现下便去将赵先生给接过来罢,如若杏林馆中的莫大夫得空,也一并请过来,不禁咱们蓬莱楼中多几道药膳撑门面,那便最好不过了。”

  第176章 险境

  “王大夫,请您为姑奶奶诊脉罢。”

  闻声,王大夫也不欲耽搁时候,毕竟满屋子里头都弥散着血腥气,着实是让人有些难耐。王大夫径直上前一步,取了脉枕交给冬怜,后者仔细的垫在薄娆皓腕之下,而后再在腕间盖上薄薄的一层锦帕,随即才让王大夫把手搭在薄娆腕上。

  听得薄娆的脉象,此刻王大夫苍老的面上现出一丝疑惑之意,眼下滑脉的脉象已然消失,如此便说明面前的妇人便是小产了。这倒并非使得王大夫诧异的因由,他现下疑惑的是,将将小产的妇人,为何脉象如此平稳有力?

  之于女子而言,小产便仿佛去了半条性命一般,着实是耗损元气之事。但此刻薄娆的脉象,比之一般女子的脉象都要有力几分,听着便应当是身子健壮之人,这到底是何缘故呢?

  王大夫心下疑惑,但也不好隐瞒,径直冲着冬怜夏语开口问道。

  “姑奶奶的脉象极为平稳,但却好似太过康健了,这到底是何缘故?”

  太过康健?

  听得这四个字,冬怜夏语也面露古怪之色,将将小产过的妇人,居然也会身子康健?夏语将欲开口发问,却陡然想到方才喂姑奶奶服下的药粉,难不成主子的耐性与方才那药粉有关?不过让脉象平稳有力的物什,应当并无无碍罢?

  夏语心下略微有些忐忑,她原本性子便极为谨慎,眼下瞧着事情略有些不对,便更不欲与自己扯上关系,索性径直闭口不言。

  此刻冬怜这丫鬟倒是率先开口了,冲着王大夫微微颔首,道。

  “我们二人也不知晓到底是何缘故,不过主子现下仍是昏迷不醒,便有劳王大夫为主子开个方子,让她好生将养着了。”

  闻言,虽说王大夫心下的疑惑之意未散,却也并无旁的法子,只希望薄府这姑奶奶,真真是身子康健罢!开了一个滋补固本的方子,王大夫取了红封之后,便径直离开了这凝翠阁中。

  待到王大夫将将出了院门,薄娆小产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未过几个时辰,阖府上下都知晓了这个消息,便连薄玉乔也丝毫不感到意外。因着如此,她才不欲在此刻去寿吾院中,省的被老太太迁怒。

  又过了几日,薄玉乔仍是安安生生的待在琼枝阁,并未出府。只不过不时让素墨这丫鬟将阳哥儿给接到琼枝阁中罢了。

  这日,薄玉乔将将用过早膳,黄莺翠芙便已然将文房四宝给备齐了,眼下阳哥儿尚未入学,不过粗通了四书五经罢了,若是如此的话,日后恐怕科举无望。于文章上,薄玉乔虽说并非顶好,但指点一个七岁的娃儿,还是使得的。

  瞧着辰时已然过了,薄玉乔不由微微蹙眉,往日这个时辰素墨应当已然将阳哥儿给带到琼枝阁中了,怎的今日还未出现,莫不是生出了什么岔子?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不由有些烦躁,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在她耐不住性子欲要出去寻上一番之时,便听得小厮通报,说素墨姑娘回来了。

  闻声,薄玉乔径直出了书房,入了院中。一眼便瞧见了浑身湿淋淋、衣衫紧贴在身上,便连墨发已然缠绕散乱的素墨,怀中还抱着一个面色发青的娃儿,不是阳哥儿还有谁人?

  见状,薄玉乔登时便疾步上前,径直开口问道。

  “这是怎的回事?你们二人何至于狼狈至此?”

  听得薄玉乔问话,素墨一边答话,一边横抱着薄清阳往厢房处赶去。

  “小姐有所不知,今日奴婢去之侨院接清阳少爷之时,并未瞧见清阳少爷的身影,询问伺候清阳少爷的丫鬟,亦是无人知晓。那时奴婢便觉得有些不对,赶忙离开了之侨院,四处搜寻着清阳少爷的身影。

  找了好多处地界儿也未曾寻到清阳少爷的身影,幸而奴婢的耳力还算不错,这才在经过莲花池之时,听得了清阳少爷的呼救声。”

  素墨这一番话,让薄玉乔也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此刻她自然是无心记挂这些,便径直吩咐青衣这小厮,急声道。

  “青衣,你现下便去杏林馆中,将莫大夫请来,记得可要快些!”

  听得薄玉乔吩咐,素墨眉眼处划过一丝怅然,也并未多言什么。青衣冲着薄玉乔行礼过后,便疾步冲出了琼枝阁中。青衣这小厮原本便伶俐的很,自然能看出小姐有多看重清阳少爷,现下清阳少爷生死不知,自然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此刻薄玉乔真真是心慌意乱,现下阳哥儿玉雪可爱的小脸儿,已然没了生气,素墨将其放到了厢房的床榻之上,薄玉乔兀自行至床榻边上,瞧见阳哥儿发青的小脸儿,心下便愧疚不已。

  蹙着眉扫了一眼浑身湿透的素墨,薄玉乔便开口说了一声。

  “你便先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罢!”

  闻言,素墨也不推辞,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之后,便下去换衣裳了。

  待素墨离去之后,薄玉乔陡然便忆起现世的急救,眼下阳哥儿定然是呛了水,哽住了一口气,这才昏迷不醒。心头转过这个念头,薄玉乔也不敢耽搁,随即便径直将阳哥儿冰凉的身子给翻转过来,使之俯卧。

  而后薄玉乔又取来一旁放置的攒金枝软枕,将阳哥儿的腰际垫高,脑袋微微低下,尽量将口鼻之中的水给排出。

  莲花池中着实是算不得干净,毕竟莲藕可是生在污泥之中。薄玉乔抬手清理阳哥儿的口鼻,也顾不得所谓洁与不洁,将其口鼻中的异物清除,而后又按着记忆里的法子,为阳哥儿做了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自是要两唇相接的,即便薄清阳现下只是一个七岁的娃儿,但到底亦是个男儿身。男女七岁不同席,薄玉乔如此为之,真真是让一旁候着的两个丫鬟都惊诧不已。不过即便黄莺瞧见薄玉乔如此举动,也知小姐这般做自是有她的缘由,但一旁的翠芙可并非这般想法,这丫鬟心下正暗骂薄玉乔不知廉耻,恨不得径直将此事公诸于众,而后便使得薄玉乔身败名裂!

  到了此时,素墨已然换好了衣衫,又入了厢房之中,站在了薄玉乔身侧。

  此刻自翠芙身上所散发出的恶意,薄玉乔自是无暇顾及,但站在薄玉乔将将回来的素墨却是感受的极为清晰,随即便径直转过身子,冷冷的扫了翠芙这丫鬟一眼,瞧见后者面色变得苍白,素墨这才满意的回身。

  人工呼吸做了好一会子,阳哥儿陡然呕出水来,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而后又闭上杏眸。见状,薄玉乔一把扯开小娃儿的衣襟,发觉胸前已然有了一丝暖意,且心脏也跳动的极为平稳,如此的话,应当便并无大碍了。

  薄玉乔微微蹙眉,感受到手中的湿润,便径直吩咐道。

  “黄莺,翠芙,你二人现下快去寻一身干净衣裳,为阳哥儿换上,省的这娃儿着了凉。”

  听得此言,即便翠芙心下不虞,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此刻薄玉乔是主,而她是仆,自然不好忤逆主子的吩咐。

  黄莺翠芙也算麻利,不多时便取来一件小娃儿的衣裳,径直为阳哥儿换上了。此刻薄玉乔一直并未离开厢房,而是径直落座在床榻边上,取了一块干净的巾子,为阳哥儿绞干头发。

  眼下薄玉乔心下着实是怒火四溢,阳哥儿现下虽说年岁尚幼,那却并非不知事的小郎君,自是不会欲要往莲花池里进。且阳哥儿现下的身份,好歹也算是薄正的嫡子,虽说并非嫡长,不过是次子罢了。但即便如此,怎的身畔连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无,这到底是何人的手笔?

  按着以往而言,薄玉乔自是会疑心封氏,但现下封氏都已然被打发到了庄子之中,手怎的会伸到阳哥儿身畔?思及此处,薄玉乔一张艳丽至极的面容上便显出一丝冰寒之色,眼下瞧着这情景,对阳哥儿出手的,应当是另有其人,不过能狠下心谋害一个娃儿性命之人,又会是哪个?

  薄玉乔又思量了一会子,却仍是没有头绪。难不成是三房之人?毕竟现下因着封氏的缘故,薄清程已然遭到了薄正以及老太太的厌弃,若是使得薄清阳这个嫡次子也出了岔子的话,想必未来薄家的大权,便会落在三房手中。毕竟大少爷薄清远现下已然是御林军的副统领,本身便是二品大员,自是不会争夺薄家的权利。

  如此思量一番,薄玉乔对三房的怀疑便更是浓重,毕竟薄衡原本便是商人,自然是能够抓紧时机,为自己谋利。不过若是薄衡将主意打到了阳哥儿身上,便莫要怪她薄玉乔心狠手辣了!

  眼下阳哥儿的墨发已然被薄玉乔绞的半干,此刻她情绪方才微微平复了几分,转眼冲着一旁的黄莺道。

  “黄莺,你现下便去寿吾院知会一声,说阳哥儿落水了,如今便在琼枝阁中照看着。”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黄莺登时便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即应声道。

  “奴婢这便去。”

  第177章 杀心

  思及此处,素墨面色也不复先前那般冰寒,径直开口道。

  “王爷现下所在何处?”

  “这你不必多问,将薄四小姐带到万安寺的厢房处即可。”

  听得此言,素墨径直颔首,随即也顾不上阿一,便径直回了大雄宝殿之中,微微俯身,在薄玉乔耳边开口道。

  “主子,方才奴婢遇到了瑞王府的死士,他让奴婢带主子您去厢房处。”

  闻声,薄玉乔眉头一挑,便径直站起身子,而后冲着先前那名为惠安的小沙弥开口道。

  “惠安师傅,敢问前往厢房处的路怎么走?”

  小沙弥将要答话,后头陡然显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和尚,模样生的普通,面皮却白净的很,这和尚先是冲着薄玉乔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而后才开口道。

  “小僧惠悟,正巧欲要去厢房一趟,便为三位施主引路罢!”

  听得有人引路,薄玉乔自是欢喜的很,省的再寻错了路径,反倒耽搁时间。

  薄玉乔冲着惠悟还礼,而后便轻笑着开口道。

  “有劳惠悟师傅了。”

  “女施主不必客气。”

  惠悟一边开口,一边伸出手臂,为薄玉乔、素墨以及青衣三人引路。万安寺所占的地界儿并不算小,走了约莫两刻钟功夫,也未到厢房处。

  此刻薄玉乔心下不由升起一丝异样之感,冲着一旁的青衣使了个眼色,青衣会意,登时便开口问道。

  “惠悟师傅,还有几时能到厢房处啊?”

  闻言,惠悟也未曾转身,脚步不停,口中应承着道。

  “施主莫要心急,前方便是厢房处了。”

  惠悟言语中带着一丝颤抖之意,让薄玉乔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子提防之意,随即便扯了扯素墨的袖襟,三人一齐停住了脚步,也不往前头去了。

  “惠悟师傅,信女想起方才并未入天王殿中祭拜一番,着实是有些失礼,便先不入厢房之中了。”

  话落,薄玉乔转身欲走,忽听得几道破空声,随即面前便站了四个黑衣大汉。薄玉乔并不通武艺,也不知这四人武功是高是低,不过瞧见素墨这丫鬟面上的凝重之色,便可知这四人不好对付。

  四个黑衣大汉现下并未以巾子蒙面,那狰狞扭曲的面孔上带着藏不住的滛秽之意,贼眼上下扫着薄玉乔玲珑的身段儿,即便其面上带着帷帽,也能察觉到这四人放肆的眸光。

  “这小娘子身段儿着实不错,想必脱了衣裳之后,皮肉也细滑的很,毕竟官家小娘子可比江湖上的那些粗妇强得多,弄起来应当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就是不知这模样生的如何,还不快将帷帽取了,让爷几个瞧瞧呢?”

  听得这四人口中不干不净的滛声浪词,薄玉乔面色登时便冷了三分,此刻她也瞧出来了,这惠悟和尚大抵便是与这四人一伙儿的,方才将她引到此处。且这四人明是她是官家小姐,却仍旧胆大包天将她拦在此处,想必定然是有人谋划。

  思及此处,薄玉乔杏眸一缩,贝齿紧咬红唇,心下几欲涌出一口血来。知晓她今日入万安寺进香祈福之人,拢共也没几个,想必便是翠芙那个背主的丫鬟,将此事给泄露出去,方才使得她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薄玉乔心下着实后悔的很,若是她早些将翠芙这丫鬟给打杀了,现下也不会生出这般事端,说到底,还是她太过大意了。

  “闭上你的狗嘴!”

  这几人口中的污秽之言,此刻也真真惹怒了素墨。登是时,素墨便径直冲上前去,一掌袭向打头大汉的胸口。素墨前进的速度极快,那大汉也知道这是遇上了硬茬子,不敢托大,便径直拔刀,与素墨缠斗起来。

  光是素墨一人,武功自是稳稳压过那大汉,那人力有不逮,赶忙冲着余下三人开口道。

  “这小娘皮模样生的一般,但手上功夫真真毒辣,兄弟们快来帮上一帮,待成事之后,便将这小娘皮手筋脚筋给挑了,而后卖入勾栏之中,让其日日在男子胯下过活,看她还能不能嚣张至此!”

  听得此言,余下三人也不废话,便径直出手助那大汉。原本素墨这丫鬟是占上风的,但现下以一对四,便慢慢现出了颓势。见状,薄玉乔不由蹙紧眉头,心下忧虑不已。

  素墨此刻也知情形艰难,闪躲之时一个不查,便中了一刀,身上的薄荷色衣衫,此刻也被血色所浸染。素墨强忍着肩头的疼痛,冲着青衣叫喊一声。

  “青衣,还不快带着小姐快快离开此地!”

  听得素墨的喊声,青衣这小厮丝毫不敢耽搁,虽说他亦是极为不忍素墨一人留在此处,但若是小姐伤着的话,恐怕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薄玉乔同样也明了这一点,登是时便抿了抿唇,径直冲了出去,先前那名为惠悟的和尚阻在前头,薄玉乔见状,狠狠的一脚便踹上了那和尚的要害。薄玉乔扫了一眼惠悟那疼痛到扭曲的面庞,也并未耽搁时间,只消能快些寻着瑞王,那素墨便不会有事。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仍是有些慌乱,便带着青衣往外头跑。她还认得方才那惠悟和尚领的路,便顺着原路朝向大雄宝殿处赶去。

  尚未奔到大雄宝殿,前头又出现了一个劲装大汉,薄玉乔见着此人,心头一震,难不成这人也是方才四人的帮手?薄玉乔身子微微颤抖,转身欲逃,尚未迈开步子,便听得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乔儿,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前行的脚步一顿,随即便好似寻着救星一般,径直转身往瑞王身畔赶去,小手死死攥紧后者的衣襟,也顾不上所谓规矩不规矩,急声道。

  “殿下,素墨现下还被四个江湖人围攻,求殿下出手相助!”

  面前小娘子戴着以月影纱所制的帷帽,使得那张艳丽的面庞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楚峥心下有些不虞,便抬手一把将薄玉乔面上所戴的帷帽给取了下来,而后略施气劲儿,将帷帽甩到青衣这小厮怀中。

  除了帷帽之后,楚峥便瞧清了薄玉乔苍白如纸的面色,以及蕴着丝丝波光的杏眸。在瑞王眼中,薄玉乔这小娘子应当是心狠手辣之辈,怎的会为区区一个丫鬟便失了分寸?

  见状,楚峥径直颔首,也并未耽搁时间,冲着一旁伫立着的阿一吩咐道。

  “阿一,你便去帮十二一把罢!”

  听得主子的吩咐,阿一应了一声,随即足尖轻点,连跃几步,便消失在了此处,往素墨所在的地界儿行进。

  见着阿一的身手,薄玉乔也知这人武功定然极高,有他相助,想必素墨也不会有事。如此的话,薄玉乔先前揪着的心也缓缓平复,这才发觉自己正处于瑞王的胸前,且两手死死的攥着人家的衣襟。

  薄玉乔心下一惊,随即便赶忙放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后头退了几步,一抬眼,便瞧见瑞王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

  此刻青衣这小厮还在一旁候着,心下着实也有些尴尬,便眼观鼻鼻观心,径直垂着眸光,生怕自己瞧见什么不该看的景儿。

  见此情形,薄玉乔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在她身子里流窜,让她面色陡然涨红,便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连耳根也染上了一丝绯色,着实艳丽的很。

  缓缓平复了心绪,薄玉乔轻咳一声,这才状若无事的冲着瑞王道。

  “殿下,您同乔儿一齐去瞧瞧素墨可好?”

  薄玉乔现下仍是有些不放心,杏眸不断的往方才离开的地界儿扫,这般心思着实明显的很,自然是瞒不过瑞王。

  闻言,楚峥也并无刁难薄玉乔的心思,见着这小娘子面上的薄红褪去,仅剩下难掩的苍白之色,楚峥便觉得自己胸臆间涨满了怒火,让他恨不得将那几个惊扰了薄玉乔的腌臜东西尽数打杀了,方能泄心头之恨!

  “走罢!”

  薄唇嗡动,楚峥轻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一把揽住面前小娘子细软的腰肢,不顾薄玉乔僵硬的身子,便径直往前行走。

  感受到腰间那只手臂的热度,薄玉乔心下也不由着恼,不过碍于瑞王的身份,并未妄动罢了。

  待到一行人走到先前打斗的地界儿,薄玉乔便瞧见方才极为嚣张的四个大汉,此刻尽数软倒在地,四肢以极为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想必已然是废了。他四个现下面庞扭曲的瘆人,口中也不住的哀嚎着。

  薄玉乔抬眼望着素墨,发觉其身上的衣衫不止是肩头被染红了,且眼下那血迹仍无止住的势头,正往腰腹处蔓延着。此刻素墨这丫鬟面色也苍白的很,若非倚靠着背后墙壁的话,恐怕早便跌倒在地了。

  见状,薄玉乔也不敢耽误,便冲着青衣这小厮吩咐道。

  “青衣,你赶快去寻万安寺中旁的僧人,问其是否有金疮药,眼下素墨的身子,耽搁不了太多时候了。”

  听得主子的吩咐,青衣应了一声,随即便径直往前头跑去。

  第178章 路上

  现下瑞王并未多看薄玉乔半眼,便径直撩起车帘,坐到了车厢外头。薄玉乔冷眼瞧着微微震颤的车帘,唇畔勾起一丝讽笑,她现下能保住一条小命便不错了,哪里能奢求堂堂瑞王纡尊降贵为她驾车?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先前被瑞王派去逼问余下贼人的阿一,此刻已然回了。薄玉乔抬手捏着车帘的一角,并未发现那贼人的身影,想必是得着了消息之后,便送那贼子归西了罢!

  薄玉乔将车帘径直放下,心下倒是不禁有些疑惑,那贼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翠芙不应当是楚峥的手下吗?此刻瞧着模样,那丫鬟好似还有旁的主子一般。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得了瑞王青眼的小小庶女罢了,又哪里值得旁人多费心思?

  此刻薄玉乔还不清楚,瑞王的青眼之于她而言,便是最大的威胁!

  既然阿一已然到了此处,那驾车之人自然也寻着了。瑞王不欲在外头再待,便复又入了车厢之中,瞧见薄玉乔那小娘子闭着双眸小憩的模样,心下不由微微一动,却也未曾多言。

  薄玉乔此刻自然是并未睡着的,毕竟喉间那股子火辣辣的刺痛,着实是磨人的很,她现下强忍着不吭声已然耗费了不少力气,若是欲要入睡的话,想来便是难上加难。

  阿一不愧这个名字,不止身手极佳,便连驾车的手艺也比青衣不知强了多少。明明京郊的路不怎么好走,但马车却极为平稳,并未太过颠簸。

  瑞王也并未先回瑞王府,反倒吩咐阿一驾车将薄玉乔送到薄府。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缓缓睁开杏眸,与瑞王相视一眼,随即面上便挂着一丝甜腻的笑意。

  本来便无什么欢喜之事,此刻的笑容也不过是为了讨好瑞王佯作出来的。薄玉乔现下只觉得疲累至极,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点端倪。

  “今日之事你不必与薄正多言。”

  陡然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一怔,随即便恭顺的颔首,若是她有半分犹豫的话,恐怕以面前人喜怒不定的性子,倒霉的便是她自己了。

  “乔儿省的,瑞王殿下便放心罢。”

  以往薄玉乔的声音都仿佛珠落玉盘一般清脆,但此刻却极为沙哑,让瑞王听入耳中,不由眉头一蹙。随即便扫见那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肤,上头落了一圈儿深紫色的瘢痕,瞧着着实瘆人的很。

  楚峥自是清楚自己方才下手没留半点情面,但也不至于如此模样罢?这小娘子怎的这般娇弱?

  薄玉乔现下可不知自己被瑞王给嫌弃了,仍恭敬的低眉敛目,生怕触怒了面前的煞星。

  见着薄玉乔这幅有礼的模样,楚峥没来由的觉得胸口堵得慌,究其缘故,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只觉不愿瞧见这小娘子似现下这般,便好似、好似与那些奴婢无二,对他极为极为惊惧一样。

  楚峥抿紧薄唇,身子朝向薄玉乔的方向移了移,与她贴的极近。薄玉乔此刻都能感受到自瑞王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力,让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

  瑞王此刻猛然抬手,避过薄玉乔脖颈处的淤痕,随即便半搂着面前的小娘子,钳制住其的后颈,让薄玉乔的身子牢牢掌控在楚峥的手中,与他离得极近,面对着面,只留一指的空隙。

  “殿下!”

  薄玉乔惊呼一声,杏眸中也显出藏不住的惊惧之色,她生怕瑞王又犯什么病,从而折磨于她。

  将薄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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