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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之重生碧空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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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科曼兽人发现凭自己部落的力量已经无法清除那些越来越多的野兽,于是便向费舍尔伸出了橄榄枝,希望能借助部落联合起来的力量先度过这一难关。

  费舍尔在广场上高声宣布了这一消息,并诚恳地向所有族人征询意见。因为波科曼长久来的侵占行为,兽人们对是否帮助波科曼度过此次难关产生了很大分歧,大多数族人并不同意伸出援手,少部分兽人则选择保持沉默,尤其是进入冬季后轮流守护林子的兽人,他们的眼神动摇不定。

  费舍尔在高台上迈着明显看起来焦躁的步子,在未知的敌人和仇敌的求救之间,摇摆不定。

  奥西里斯的表情沉重了许多。

  “奥西里斯笑一下。”

  我捏着他的腮帮子,兽人向我露出一个眉头微皱的笑。

  “怎么了?这么担心。”

  奥西里斯牵起我的手,慢慢往家里挪,“嗯。”

  他已经养成这样牵着我散步的习惯,感觉很好。

  “我在这个部落长大,大家教会了我很多。如果部落有什么事,”他站住,望着天空飘下来的雪花,“我一定与部落相存亡。”

  “阿尔,对不起。”

  “说什么呢?我还没给你生孩子呢。”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赶快回家吧,天都黑了。”

  “呃,噢。”

  默默握紧奥西里斯的手。

  共存亡么?

  从未见过的生物,大批从南方涌来。

  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呢?

  我望向南边的林子,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

  也许,我应该到波科曼部落的地盘上走一趟。

  ☆、梦兆

  黑暗,无边的黑暗。

  我手脚并用,拼命地往上爬。

  那是哪里?我要去哪里?

  啊,是了,这是我刚开来这个世界时的悬崖,我记得在上面我凿上洞并嵌入了可以踩的木楔。

  天空劈过一道闪电,半山腰里的蛇果像鲜血红艳,映在我的眼帘里。

  天际起了大风,高速旋转着,把云卷出一个破大的口子,不见底的洞口伸出一道粗壮银白色的长链,连着天地。

  “噼叭!”一道闪电闪过,我看见自己的手上缠着两只灰色的细蛇,它们向我吐了吐信子,我的汗毛瞬间抖起来,“啊——”

  悬崖突然坍塌,石块像雨点一样狠命地砸到我的手上、心口上。

  “啊——,不要!!!”

  “阿尔,阿尔,你怎么了?”

  “救……命,救命!”

  “阿尔,阿尔。”

  脸被捧起来,发出光芒的俊脸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阿尔。”

  我茫然地看着他,手里握着银白色的长发。

  “阿尔你怎么了?”

  “奥……奥西里斯?”

  “是我,你被蒙玛附身了。”奥西里斯把我抱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别怕,做了什么恶梦?”

  我满头是汗地抱住他,“没什么。”

  “只是梦到了雨季里的事情。”

  “别怕,那已经过去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嗯。”

  “斯莱尼——,斯莱尼——”

  “唔~,阿尔,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奥西里斯放你出来了?”

  “呼呼,我找你有点事。”我喘着气说。地表覆盖了厚厚的雪层,走起路来非常吃力。

  “什么事?”

  “明知故问。上次你拿那些鸟来,其实是想问我知道什么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对于已经知道我不是阿尔本人的斯莱尼,我懒得掩饰自己的‘多知’。

  “看来你果然知道,为什么上次不说?”他眨眼扑到我面前,锐利的手指轻轻抵在我颈下,“说。”

  “因为当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刚开始只以为那些鸟是普通的迁徙。”

  “迁徙?”

  “啊,你应该知道的,有些鸟受不了寒冷,冬天的时候会飞到温暖的地方,春天到时再飞回故乡,这就是迁徙。在迁徙的过程中,因为刮大风,鸟会因为体力或者其他的原因迷失方向,飞到别的地方。”

  “喔,有意思。”斯莱尼收回手指。“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抬头望了望南方,“只怕比我想像中的严重。……,斯莱尼,我需要去波科曼部落一趟。”

  “唔?”

  “我要去确认一些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这可不行,要去别的部落,是要得到族长的批准的。波科曼可是我们的仇敌。”

  “如果不去,我们可能会和波科曼部落一起灭亡也行吗?”

  斯莱尼愣了一下,“你这是在,嗯,威胁我?”

  “我只是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我猜测的对的话。”

  “你可以找奥西里斯,喔,或者其他兽人……”

  “白痴!”我揍了他一下,斯莱尼居然没有躲开,“除了你,谁会相信我的话啊?”

  “我是个兽人还可以,但我是个雌兽。哪个脑子抽了的会把雌兽送到危险的地方。”

  斯莱尼抽着嘴角说,“脑子抽了?一听就不是好话。难道我就是那个脑子抽了的?”

  “嗯,说的也是,你不也威胁过要杀死我吗,这在兽人世界很少见到吧。”

  “已经有好几个人看你不顺眼了。干脆你就抽这一回吧。”

  “好吧。就当是我弥补上一次对你的伤害吧。可是我并会不为我的行为道歉。”斯莱尼化出兽身。

  “我也不需要,只是,怕你这次会欠下救命之恩。”

  “这么严重?”

  “我也希望不是。快走!”

  要不然下午赶不回来,奥西里斯会寂寞的。

  没有事情呆在家里的男人,心理最脆弱什么的啦。

  大概越过三个山头,一个大盆盘地后,斯莱尼说,“到了。”

  我捂着自己的嘴狠狠咳嗽起来。斯莱尼的速度很快,寒风冲进喉咙里,热辣辣的一片。

  “你没事吧。”

  “没事,这是波科曼的地盘?”

  “嗯,这是他们靠近我们部落的边缘。”

  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三个山头一个大盆地,这兽人到底是有多热血每年跑那么远去打仗的。

  “不行,我们要到他们部落前边去,南边的方向。”在这里完全看不到波科曼现在的具体情况。

  “会被发现的。”斯莱尼眯着眼说。

  “你害怕了?”

  “怎么可能。只是要稍微费点功夫。”

  斯莱尼带着我在林子里跃过,忽然停住。

  “怎么了?”

  “奇怪,波科曼部落的警戒并不是很严。”

  “很可能把兽人们都集中到前方了,我们找个高点的地方从远处看吧。”

  跃上山崖后,被底下的混战震惊。

  一群野兽血战在一起,山下扑起一阵尘烟。体型巨大的不知名巨兽,遍满了绿斑的皮肤,舌头上滴下近腐蚀的黏液,被几个兽人围攻;一大团黄褐色的圆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散开,留下一堆白骨后,继续向前攻进。天空不时掠过大片鸟群,惊慌失摸,散下片片颜色鲜艳无比的羽毛。

  “又来了。”斯莱尼突然说道。

  “什么?”

  “声音。”

  “什么声音?”

  斯莱尼抬起脚爪拍拍脚下的山崖,“从地下传过来的声音,在林子里我感受过,这里更明显了些。”

  “啊,”我连忙趴到地上,贴上耳朵去听。

  “呜呜——呜呜——”听起来像是风声,又像是旷野里篝火燃烧的声音。

  从地下传出的声音。

  南边奔来的疲惫生物。

  天空惊慌飞过的热带鸟。

  难道?不会是……

  我连忙起身,望向远方。

  什么也看不到。

  “斯莱尼,你快看远处,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红色的岩浆,不,高高的烟柱,红色的正在往天上喷的东西?或者,正逃命跑着却突然消失不见的动物?有没有?”

  “嗯……,有了,烟柱。”

  “是不是从山顶上冒出来的?”

  “……太远了,看不出来。”

  “阿尔,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可怕?”

  “咯咯咯咯咯。”我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火山,火山,火山爆发了。不,不可能,有可能只是山上起了大火,不行,不行……”

  “阿尔?”

  “不行,必须找个人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阿尔?”

  “如果是火山,必须逃,要快!”谁也不知道岩浆喷发出来后是多远,火山灰的覆盖范围有多大。

  而且现在这火山是到底刚开始喷发还是只做前期的热身准备谁也不知道。

  “逃,快逃,必须逃。”

  “逃,逃哪去?阿尔你到底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那,那有可能是火山。”

  “火山?”斯莱尼放开摇我的手。

  “是的,火山,如果是火山喷发的话,周围所有生物都可能灭亡。”

  “火山是什么?着火的山吗?”斯莱尼问道。

  什么?

  “你不知道火山?”

  “我应该知道吗?”

  我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你们都不知道?”

  斯莱尼摇摇头,“至少我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问题大了。

  怎么办?

  “必须告诉族长,斯莱尼,我们快回部落!”

  “什么?”

  必须先派一个人去看火山那里是什么情况。要快,马上。

  告诉所有人准备好东西,逃。

  “斯莱尼,快点!”

  金绿边眼睛的兽跳得更快。

  “站住!你是哪个部落的兽人?”

  斯莱尼被挡住。

  “为何进入波科曼部落的林子?”

  巨大的斑点豹兽立在斯莱尼前面,利齿间喘出阵阵白气。

  我咳嗽了几下,哑着嗓子说,“不如担心担心你们部落前面的情况吧。”

  “什么,雌兽?”豹兽惊讶地叫了声,指着斯莱尼说,“你居然把雌兽卷在尾巴上!”

  “他又不是我的伴侣。”

  “不想你们部落灭亡的话就让开,”我喊道,“斯莱尼别浪费时间,我们是隔壁部落的,你们族长前几天请我们族长过来过,我们是被派来观察情况的,现在要赶紧回去报告。你们部落前方的情况非常……”

  “非常什么?”豹兽眼睛瞪圆。

  “你去了便知道了,斯莱尼快点,要不然我们部落也会完的。”

  斯莱尼纵身跃到半空,瞄着那个兽人奔向他们部落的前面。

  “我得承认,阿尔你很聪明,在敌人的地盘咱们还是小心点,这招不错。”

  “我可不是吓他,斯莱尼。”

  ……

  “火山喷发是什么样子?”

  “很可怕。……”

  “天空会被铅灰色的云覆盖,火焰从山上喷出来,红色的岩浆流地到处都是,滚烫的温度把当在路上的一切烧成灰烬;灰尘像雪一样掩盖住大地,被围困的动物无法呼吸,植物也只能枯死。”

  “弗雷兹之怒。”斯莱尼喃喃道。

  “什么?”

  “你说的情形,很像传说里的弗雷兹之怒。”

  是了,传说里会记录很多真实的故事,族长这下更容易被说服搬离吧。

  “抓好。”

  “哇——”

  “斯莱尼,放我下来。”

  “你不跟我一起去?”斯莱尼转过身。

  摇摇头,“我只是个雌兽,奥西里斯还等着我呢。”

  斯莱尼点点头离开。

  “等等,记得最好让福克叔先去查看一下。”

  狐狸家的福克会飞,可以从高处俯看火山的具体情况。

  “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欠你一命。”

  回到家,奥西里斯正对着我这些日子写出来的毛笔书发呆。

  自从各种休闲游戏结束后,为了打发时间,我便开始将自己记得的一切记录下来,原因,大抵是不想这么无声地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结束吧。

  奥西里斯见我整天在那里画画写写,便也来凑热闹,于是我便教他写字了。

  万幸的是我们中国的字是最古老的象形文字,我也看过一点文字进化的书,由起初的象形讲起,奥西里斯学习的速度时快时慢,因为有些字图形表达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尤其是摆脱象形后的有了其他意义的字。

  不过,也不去勉强,因为兽人世界的规则,可不是知识万能。

  奥西里斯见我回来,扑过来抱住,“你碰到了斯莱尼。”

  “嗯,半路上碰到的,快跌倒时他扶住我了。”这家伙的鼻子可灵了,尤其是当和兽人有肢体接触后。

  “唔,……,不喜欢。”

  “知道了,我会先去洗澡的。”我撇撇嘴,每次去见青丘、汉克家的小熊都是这样啊。

  冲澡出来,吃过晚饭。

  “今天的字练得怎么样啊?”

  “难。”奥西里斯皱着眉,头发上有星星滴滴的墨水。

  我拿过他写的青石板,叹了口气,果然满纸的毛毛虫爬啊。

  “多练练就好了。来,你握住笔,我来教你再写几遍。”

  “唔……干什么,好好写字……”

  尽管这样教训着,可也舍不得这份甜腻,尤其是在今天的不安情绪下,我缠上奥西里斯的脖颈,感觉柔软的手指从/胸/膛慢慢地/滑/下去。

  那些写满中文的“我爱你”被纷纷拂到地上,窗外的雪花连着白光漫进屋子里。

  “奥……啊,那里……别…别…啊啊……”

  “我想看你哭。”可恶的兽人说道。

  尼玛,老子会脸红的啊。

  虽然现在有时候真地很后悔把所有的房间都搞得好温暖,但是,这样的日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一章地发很辛苦,索性以后都固定到周六晚上更。

  最少3000字起。

  其实这篇文能进行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说完结了。但是,因为前面有说要放其他的继章,所以让我继续这么写下去吧。

  另:不能是单纯的地震,因为这样时间上来不及。

  ☆、惊变

  “阿尔,怎么了?”

  “噢,没什么。”我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而已。

  转眼看了看外面,雪已经停了,地上开始有化开的趋向。

  也不知道斯莱尼给族长报告后,费舍尔是怎么决定的。

  “唉——”

  奥西里斯在背后抱住我,细长的眼睛下垂着。

  我拍拍他的手,“怎么了?”

  “没有,”他在我脖子上蹭了蹭,“阿尔,我感到有些不安。”

  “是吗。”

  我们俩一起抬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空。

  下午,部落所有成员被召集到广场迦妮树下。

  费舍尔蹲在高台上半晌,才严肃地开口,

  “这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土地,兽人们,我们热爱这里。”

  大家都安静而沉默。

  “然而,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弗雷兹之怒即将爆发,我们,将可能失去现在这片山野。”

  “什么?”

  “不会吧?”

  “看来是真的,前些日子一直见到奇怪的动物。”

  “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

  “会不会是错的?”

  费舍尔抬了抬手,将那些惊呼声压下去,“前些日子波科曼部落的族长邀请我过去,大家都知道的。

  他们的领地上出现了很多野兽,从来没有见过,波科曼想与我们联合对付,我还在考虑中,我们的守护兽人斯莱尼说,这些野兽的出现非常不寻常,有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前天我派出狐狸家的福克往南方飞去,想查探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野兽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今天早上我听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消息,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福克!”

  台下的流云卷尾狐狸化出兽身,跃上高台,“族人们,我飞过波科曼的地盘,一直往南方飞去,在路上,奔跑的野兽越来越多,有些倒在路旁,早已死去。

  天边远远出现了一条烟柱,我刚开始以为是大火,但还没有飞到那山近旁,已经感受到一股灼热,到山口时,山底深处像太阳一般的颜色差点刺瞎我的眼睛。

  我遇到了一个部落,他们说在冬天刚开始的时候,那座山已经开始像打雷一样轰响,周边的林子被弗雷兹烧掉了一半,而且现在动静越来越大。”

  费舍尔上前一步,“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弗雷兹之怒的后果,它会把大地上一切东西都烧光,一根草都不给我们留,灰尘会掩盖住所有活着的东西,将它们带向死亡。

  族人们,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现在,马上回家收拾东西,将食物、保暖的皮毛带上,能带多少带多少,后天一大早出发。”

  “族长,我们要去哪里?”

  “一直往北,直到弗雷兹之怒平熄。”

  “我们还回来吗?”

  费舍尔望了望天空,“如果到时这片土地还在,我们会回来的。”

  所有的族人都沉默着,我也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奥西里斯拉着我,慢慢往家里走。

  我只觉得恍惚,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觉得一点也不真实。

  现在,我们要抛弃这里,大转移么?

  我精心设计出来的房子,就这样,要荒芜地被抛弃在这里。

  眼泪滴滴流了出来。

  奥西里斯把我拥到怀里,“别哭。”

  他安慰地拍着我的后背,我的眼泪却一点也不听话。

  这是我的心血啊。

  “我不想离开,奥西里斯,我不要离开。”

  “嗯。我知道。”奥西里斯默默地回答着。

  晚上收拾要带的东西,蜜腌的果子装了好几罐,其他的都是腌制的肉,因为冬天天气冷,肉是最快补充身体能量的法宝。

  奥西里斯因为行动迟缓的原因,根本无法负担过多的食物,好在临睡前,斯莱尼过来说自己肯帮忙,顺口说了句:“可惜这房子了,冬天多暖和。”又将我惹出许多泪来。

  第二天凌晨时,雪被月光映得发白,停息不止的风声在窗户外面刮过。

  我起床拉开窗帘,却发现外面根本没刮风,那“呼呼”的声音却时不时传到耳边来。

  中午,便听到部落守护入口的地方有惊慌的声音传来,一直抵达到族长的门前,兽人们纷纷嚷着说是见了大片动物飞奔过来,像云一样践踏着大地,慌乱,四下逃散。

  最令兽人们惊异的是,波科曼部落的兽人抛弃了他们的地盘,一路朝这边奔来。

  部落里的兽人们纷纷化出兽身赶到入口去抵抗,但没过多长时间,嘈乱的各种吼叫声便在部落里响起来,兽人们催促着让雌兽们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

  一时间,各种声音不断。

  夜里,我翻来滚去不能成眠,心里一个埋藏很久的念头开始叫嚣起来,在脑子里越来越大声:

  去那里。

  去那里去那里。

  去悬崖那里。

  去那里。

  像着了魔般,我悄悄起身,裹好兽皮,出了门,双脚摇晃着向悬崖那里走去。

  大抵因为中午波科曼部落兽人们的话,族长费舍尔将林子里的警戒全部撤回来,所有的兽人都忙碌了一天整理上路的东西。路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只有雪花轻微地融化着。

  近一月份的天,半夜是最冷的时候,白气从裹得严实的衣服里冒出来,从脸颊两边飘走,映着地上的雪和我的影子,一股清冷的感觉寂然而生。

  日日夜夜在心里磨刻的路,熟到闭眼都知道哪里有块什么样的石头,所以凌晨时分,我终于走到了悬崖底下,仰起头,望着那些早已嵌好的木楔发呆。

  突然,地面抖了几下,我一下子扑到在地。

  脸碰到僵冷的雪块,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

  坐起来回头望了望来时的方向,落光了叶子的树在微明的天空上勾勒出枝枝瘦骨,白色像河一样把它们的根部全部都淹没。

  我坐在河中,摸了摸那些冰凉的雪,捧到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滚烫的泪从眼里掉出来。

  抓到手里的,只是雪而已。

  悬崖上积雪后融开又冻硬,爬起来非常不好爬,冻得僵直的手几乎抓不紧那些木楔。

  “呼呼呼”,我抖着手擦了擦额头,只感觉又硬又冷的一片东西贴到皮肤上,刺得脑部神经直接反射收缩后退。

  还有三分之一。

  “继续。”我噎着声音说。

  别想他。

  别想他。

  “当初不是说好了,一旦有异象就跑来这里走吗。”

  “怎么,你现在心软了。”泪流下来,刚从眼睛出来的时候明明是热的,到脸颊上时就变得冰凉了。

  “你不想见爸爸妈妈了吗。”

  “你要呆在这没有电脑没有电话的地方一辈子吗。”可是我想他。

  “他又不是人类,他是蛇,你最怕的蛇。想想吧,滑溜溜,冰冷冷的身体,还有吃东西时那张开可以四倍大的嘴巴!”对不起。

  “这不就好了,爬上去吧,万一真出了事,就可以回原来的世界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穿过来的终于要穿回去了,不好吗。”好,好。

  好什么,一点也不好。

  “一点也不好。”我终于停下来,脸贴到崖壁上,冰冻的泥土软软地粘到脸上来。

  “我很想他。”

  可是,我又怕,这是我回去的最后机会。

  再陷下去,我会彻底断了回家的念头吧。

  那么温暖的人。

  手抖起来,离悬崖的顶只有几米的距离,我把自己挂在半空,却不想再伸出手去。

  泪水把眼睛弄得模糊,心口很疼。

  “啊——”悬崖突然动起来。

  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整个人被甩出去,重重地撞到一棵树上,然后落下来。

  我爬起来一看,天!不远处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深不见底,四周的土正“簌簌”往下落。

  “轰!”一阵像炮弹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那道口子动了一下,又向前裂去,蔓延到悬崖下。

  我撑着磨出血的胳膊赶紧往前爬。

  “轰隆隆。”地又抖了好几下。

  那道口子爬上了悬崖,然后在我眼里,生生将悬崖撕成两半!

  骗人。

  我瞪大眼睛,盯着悬崖中间的细缝越变越大,然后“轰”一声,向四周炸开。

  有东西缠到我腰间,一下子将我拉到后面,避开那些飞出来的石块。

  “阿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骗人!”

  “阿尔,你说什么?快点回去!”

  断成两半的悬崖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周围的树跟石头“哗”一个劲地倒下去,掉进那黑色的深缝里,消失。

  “不,不——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意识到那片悬崖就要被吞噬到地底下,我忍不住挣扎起来。

  抱着我的人根本没有听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在泪光中,那片悬崖永远消失了。

  “奥西里斯,你乱跑什么!天!林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要报告族长,快点出发!”

  “阿尔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斯莱尼……”

  “快点到我背上来。”

  “阿尔!”

  我被大力地摇着。

  回过神,奥西里斯一张焦急愤怒的脸出现在眼前,“你跑那去干吗了!”

  我听着他的吼声,抱住他,“奥西里斯,我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伤感都来不及,第二条裂缝就出现在部落的前面。

  族长吆喝着所有族人赶紧上路。

  兽人们纷纷化出兽身来,将食物挂在身上,向北方前进。

  “谢谢你斯莱尼。”奥西里斯对身下金绿边眼睛巨兽说道。

  斯莱尼只是点了个头,“坐好。”

  就随着兽人部队朝北方跃去。

  我伏在奥西里斯的肩上,挣扎着把他盖我眼睛的手拿开,视野里,部落后方的西山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沉了下去。

  “我回不去了。”

  奥西里斯安慰我,“没事的,弗雷兹之怒平熄后,我们会回来的。”

  “不是的,不一样。”我喃喃说着。

  眼里的泪已经干了,直直地看着那片长长的山脉缓慢地沉下去,消失。

  紧紧地抱住奥西里斯。

  像,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浮木。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六一儿童节,再怎么说,也要放点福利。

  鉴于最近写的是悲情,三章满满的悲情啊,送个其他勉强算欢乐的小短吧,现时写的,不好请谅:

  他说: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老是这个样子,总是不理人,哼,再这样我就跟那个男人走了。

  他看着他沉默。

  他嚷道:那个男人过来了,我真跟那个男人走啊。哇,你这个混蛋,我都被男人抱走了你还不说话。

  背景音:

  “英子,你家孩子好像不喜欢他老爸抱啊,在嚷啥呢?”

  “谁知道,才几个月大,就每天在那哼叽。”

  感觉这两章阿尔的心理还是比较难把握,我想写出他两难的那种感觉,但是无论是直白还是隐讳都比较难。

  后一章,阿尔见奥西里斯一次便哭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就算是半夜溜出去,你以为兽人会睡很沉吗。阿尔想回去但又不舍不得,所以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自己选了绝断这条路。

  ☆、漫长的迁徙

  奥西里斯对我半夜跑出去这件事表示了沉重的愤怒。

  到了安全地带后,他咆哮着质问我,为什么会在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离开部落。

  我一点也不想解释,抱着他只是哭,他问一遍我就哭一遍,死去活来。

  最后,奥西里斯妥协了,只是把我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任我哭累了休息。

  回家的最后一点希望被掐灭后,真地很难过。

  即使知道奥西里斯在身边会陪着我天长地久,可是,他也无法代替父爱和母爱,再也没有一个人,在我沧桑之际仍然把我当个孩子,在我眼角长出皱纹时,会呵斥我不好好穿衣,然后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再也没有人整天骂我这么大了却这么懒,然后任我每天睡到自然醒。

  心里的泪水不停地留出来,每见奥西里斯,我就忍不住掉一次泪,直到他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叹息说别哭别哭。

  对于部落所有兽人和雌兽来说,谁也没曾想过,我们这次迁徙的路程会那么漫长。

  离开部落原驻地后的第三天,我们原以为已经安全了,费舍尔甚至派出年轻的兽人去寻找合适居住的地方,结果一声巨响后,从南方突然漫起一层黑云,将天空的太阳遮得黯淡,大地像被甩晒的毯子一样上下抖动起来,“嘎里叭啦”的声音里,行走的路上突然多出许多条缝来,有粗如一个兽人身宽的,直接将十来个族人全部吞噬了进去,只留下他们惊慌的叫声;无数动物尖嚎着逃窜,向队伍冲来。

  剧烈的抖动中,地面开始倾斜,下陷,兽人们背着雌兽和小兽人在空中跳跃躲避,有找不到落脚点的,拖着长长的吼叫跌进张开大嘴的地缝里,拉出凄惨的回音。

  甚至,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在眼前瞬间消失。

  待这阵波动过去后,我们原来打算夜宿的平原已经变了地形,地表断裂,形成巨大的地面落差。

  族长费舍尔抓紧时间清点了下族人的数量,几乎去了三分之一,丢失最多的是小兽人。因为他们刚好只能保护自己,但是又无法面对如此天灾。

  整顿了一下剩余的物资,兽人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再次走上逃亡的道路。

  地面的巨大变化紧紧随在我们的身后,时不时制造各种混乱。

  我渐渐从悲伤里抽回神来,面对着眼前的景象瞠目结舌。

  跑了整整十天都没能摆脱的火山喷发,怎么可能?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的通,这根本不是一场火山喷发,根本就是地壳运动啊。不知道哪个板块跟哪个板块互撞了,才引起平原盆地、高山断裂这样的剧变。

  奥西里斯已经很少说话了,部落在向北方不断迁徙,寒冷的天气里,他最后只能把他自己和我裹在厚厚的兽皮里。

  冬季只过了一半,离春天的来临还有两个维纳尔(40天)的时间。

  各种不曾见过的千奇百怪的野兽和素不认识的兽人在大地上大群大群地奔走着,像云一样从身边或远处穿梭而过,腾起阵阵尘雾来。

  因为地震导致的动物奔逃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兽人食物的问题,使得这个逃亡的冬天能好过一些。

  一路上,无数动物的死尸躺在路旁,无数生死撕咬不断上演。

  雪像怪化猫第一场景里的雨滴一样,从天空中以一种夸张华丽的感觉飘下来,掉过脸边。

  兽人们庞大的兽脚深深地陷入到了雪下,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甩一甩脖子和身上的雪,腹部脚上挨地的长毛纷纷挂上了冰,形成一络一络的冰棱。

  有时大风把雪吹成一片片的刀刃,迁徙的部落就会停下来找地方休息,因为曾有雌兽被大风从伴侣的身上吹走过。

  部落,已经损失不起一员一卒。

  我在这场迁徙里心情反而慢慢愉快起来,大抵是把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了却了吧。

  开始越来越喜欢眯着眼睛睡觉,大抵因为睁开眼睛也老是在逃亡,不是雪,就是灰蒙蒙的天空吧,还不如窝着不动好。而且身边拥抱着我的人,一定会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我已经把自己彻底地交给了他。

  然而即使是这样不动不弹地睡着,也发现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好,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饿的,而且想念起无数的美味来,鼻尖每时每刻都能从空气里嗅出各种味道来。

  虽然沿途有无数动物从身边奔过,但疲于奔命的兽人们实际能猎来的食物是很少的。因为他们每天除了担负着脚夫的角色外,还要担负起警卫的重任。

  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单纯兽人吃动物,那些体型庞大而饥饿的野兽,对所有迁徙的兽人也是虎视眈眈。

  所以,我一直忍着胃里饥饿的感觉。

  窝在奥西里斯怀里一动不动,尽量睡觉,减少能量的消耗。也把他温暖着。

  但是肚子里的叫声总会传出来,抱着我的人听得分明。

  奥西里斯把他的食物节省下来给我,我摇着头拒绝。现在的天气对奥西里斯来说根本恶劣至极,我们都是靠着部落才能分得点吃的,我怎么忍心让他挨饿。

  奥西里斯说:“没关系,我冬天的时候不吃东西也行。”

  我摇摇头,那是在以往的情况下,冬眠前会囤积身体的能量,但今年,因为火墙,奥西里斯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储备。

  然而,那些肉大部分还是进了我的肚子。

  奥西里斯因为天气的原因,自己整天处于半昏迷状态,对我这种情况没太注意。而我,纯粹是觉得自己是因为在饥饿的情况下呆久了,形成了一种“我很饿”的精神反射,所以也没在意。

  载我们的斯莱尼却发现不对,有一天吃饭时,把正在忙碌着给兽人包扎的医师拉了过来,要求给我检查身体,彼时,我和奥西里斯在他身上睡了两天两夜,都没有醒来过。

  医师看了看我的脸,“大概饿的吧。”

  说着拉过我的手腕,脸色一沉,双手扯住我的兽袍,就着领口直接一扯。

  “冷!”我抖了下,赶紧抬手就去掩衣服,冰冷的空气似乎要把我身上所有温度都带走一样。

  慢半拍的奥西里斯也伸出手来阻挡医师,却在医师的下一句里僵在半空。

  “阿尔,你有孩子了。”医师的脸上半喜半悲。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你有孩子了,兄弟。”斯莱尼感慨了一声,捶打了奥西里斯一下,将呆着的兽人惊醒,“居然比我还快。”

  “孩子?”我抬头看奥西里斯,他激动地伸手把我抱在怀里,睫毛上面挂着的小冰棱不断颤抖。

  “恭喜你,阿尔。”医师咧开嘴笑了笑,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是啊,这个逃亡的时候,孩子是个多么沉重的负担。

  “大概不到三个维纳尔(60天)的样子,这?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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