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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耍流氓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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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沈青有些不满的撅嘴看天气,被一旁路过的高靖鄙视了,“入春的天肯定是这样的了,活这把年岁了还跟天气较劲什么。”

  沈青满心郁闷,“我是有多大年岁了?!”她现在还很小好不好…才说完话就瞄见紫衣兄手里抱着一个军营里专用的破旧枕头,“喂,你拿那破枕头干什么?”

  高靖将枕头塞在包袱里的,不想还是露出来被人瞧见的,恼羞的瞪了她一眼,“我认床你不知道啊?好不容易睡熟了一个枕头,当然得带回来!”

  “……”

  【224】

  回府安顿下来后,沈青去之前住的东厢换女装,这阵子都是利落的男装打扮,也不用化妆,一下子看到镜中长发披肩的自己竟觉得有些不适应,身上穿着黄绿相间的温婉锦袍,是她去军营时,杏儿照着她以前的衣裳款式找人新作的,带了不少镜楚的风土元素,裙面上是大气耐看的菱形伴花纹。请记住我们的p;沈青拨了拨身后的长发,“杏儿,试试你的手艺,过来帮我绾个好看的发髻,”没听到回应,转头就看到垂着眼皮的杏儿,正一脸难过的站在抱着她换下的男装衣衫默默站在她身后,“怎么了,见到我回来,难道还不高兴吗?”

  见小姐问起,杏儿抱着衣服立刻走上去,闷闷的开口,“高兴,可是也有些难过。”

  “难过?”

  “小姐,我在府里也听到许多翠微关的消息,前些天,杏儿听到他们说小姐已经死了,吓得我哭了好几天,本想立即去军营那边,偏刘副将拦着不让,后来又收到从军营里传来的消息,说小姐你没事,是姑爷受了伤,可杏儿也没想到姑爷的伤势这么严重…”

  杏儿说着扁了扁嘴,“小姐,杏儿真是越想越难过,你跟姑爷明明才新婚不久,幸福恩爱的日子都还没正式开始,怎么就总是波折危难重重呢?”

  沈青心里缓缓沉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故作轻松的轻笑,“别想那些了,快帮我绾发吧,待会我去给将军准备一下好吃的。”

  杏儿点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放下衣服过来帮小姐梳头发,沈青望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出神,原本的欣然目光已经黯淡了不少,为什么总是波折危难重重?都是因为她啊…

  沈青心里知道,如果还要继续待在将军身边,不仅没有幸福恩爱的日子,还会害将军受到更多的伤害…她终归是要离开将军府的,只是将军这样的性格脾气,经过这次的事,都说要把她拴在身边了,她要怎么才能全身而退的走掉?

  穿戴好后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将军还在恢复伤口,饮食方面很多都要注意,所以沈青准备另外帮将军准备吃的,刚出门口就遇上换回寻常利落衣袍的穆遥。

  见到夫人出来,穆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很难得的笑起,“夫人,你还是换回女装的模样好看。”

  沈青邹眉,“怎么你也这么说?”将军也说喜欢看她穿女装来着,难道她真的这么不适合男装打扮吗?

  “还有谁也这么说吗?”

  “将军也这么说过。”

  “将军这么想是自然的,”穆遥轻笑,夫人是典型的大周美女,五官精致,身材娇小,穿男装虽也颇具英气,可还是女装最适合她,说着又继续道出过来的主要目的,“夫人,之前是穆遥不识庐山真面目,硬是让将军和夫人分居而寝,我来是准备帮夫人把东西搬到主院那边去的。”

  沈青摆了摆手,反正她迟早要走的,住哪里都没区别,“没事,不着急,我的东西不多,到时让杏儿收拾就好,将军昏迷的那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们,你也很辛苦,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都是穆遥应该做的,夫人不必客气。”

  沈青颇为欣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笑道:“找一天,我帮你好好打扮一下,我之前就说过的,你穿回女装打扮一下应该也很漂亮的,而且,好像也应该帮你找一户合适的人家了。”

  好歹是将门之后,千金小姐却总在战场上舞刀弄剑,还在将军府里当管家,多不合适。

  穆遥连连摇头,“千万别,穆遥还不想嫁。”

  “可是…?”沈青还是感觉不妥,跟前的穆遥却已经迅速找了别的借口遁走了,沈青茫然看了看天色,又立刻奔去帮将军准备饭菜了。

  重伤的人还不能一下就大补特补,也有很多忌口的东西,所以回来之后,沈青就伤患饭菜的问题拉着高靖讨论半天才放他走,去厨房做了几道精致饭菜才紧步给将军送过去。

  刚到主院门口就遇上了来将军府暂住的淳于献,他一身白衣淡淡的站在主院门口,似乎就是一早准备要等她的,沈青端着饭菜走进,纳闷道:“怎么了?是住的不习惯吗?”

  遇过高靖才让她知道,对住房讲究的人也是很多的,想到淳于献也是出身宗室,也就这么问了。

  “不是,”淳于献摇头,琥珀色的眸子在她端着的食盒上转了一圈,又对上她询问的目光,“我有些事要找你,要是现在不方便,那迟些我再来找你。”

  沈青见他有些凝重,也不知他想说什么事,默默点头,又跟着开口,“一会我去找你好了。”

  “也好。”说好之后淳于献便徐徐离开了,沈青没多在意的进去了。

  主院卧房内,已经等了她老半天的尊贵伤患极不满意她离开这么久时间,“怎么现在才来?”

  沈青郁闷,将军难道真想把她拴在身边吗?“恩,来的路上顺便周游了一下浩洲七国,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夏侯湛闷了闷,上下瞅了她总算回归正常的女装,眼底浮上满意的愉悦神色,“不错,这样才像本将军的漂亮夫人。”

  沈青无奈轻笑,这人哪来这样的张狂和自信。

  用完晚饭后又在将军的房里待了许久,久到刚才还蔫蔫了的杏儿兴冲冲的把她的衣服首饰都搬过来了,就因为刚才听到她跟穆遥说的话,就一下这么积极,沈青也帮着收拾,心里却郁闷杏儿太过积极,以后她还是得搬走的…

  因为身上包着伤药和绑带的夏侯湛还是不能怎么动弹,默默看着,心里却满是欣喜和满足,可转念想到这种自己女人住在自己房里的最正常不过的小事也能叫他产生高兴的满足感,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225】

  等抽空去找淳于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虽然没什么,可这样半夜会面让沈青颇有出墙幽会的错觉…不自觉想到将军不怒自威的脸,脚步就越走越慢了。p;刚到门口就闻到飘香四溢的酒香味,立刻就探头朝屋里看,果然看到淳于献坐在房中的圆桌旁暖酒,白衣在暖色的灯光中显得一团柔和,青丝白衣,只这一眼就像是画里的景色,沈青想,亏白狐狸总喜欢画她,他长得这么妖孽,要放在现代走到哪都能出时尚大片,房门敞开,像是是一早就等着她过来的。

  淳于献转头看到青萝站在门口,对着自己嫣然一笑,心中微微一顿,手中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

  “你这么好兴致?”沈青笑着进屋,摸到他对岸的椅子上坐下。

  “兴致?没瞧出我是在排解烦闷吗?”淳于献低头,边说着边继续伸手试了试酒壶的温度。

  沈青邹眉,“烦闷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开解开解。”

  淳于献轻哼了哼,拿着酒壶在两个白瓷杯里倒酒,“你如何开解我?我可是在烦闷你的事情。”

  “我的事?”沈青问完转念想起要离开的事,心情又差了几分,看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酒杯,心里不知道多想一口喝下去,可要是喝了晕在某人情敌的房里,还在复原的将军说不定会气的爆血管…轻叹了声气,将酒杯缓缓推回去,“我不喝酒。”

  淳于献微愣,记起曾听闻过的她品酒又不能喝酒的光辉事迹,喝下自己杯里的酒后,又伸手将她面前的拿杯拿回来,“青萝,我说过如果你已经有了打算,我可以帮你,自然不是说笑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沈青没答话,起身凑到暖酒的炉旁,帮他继续热酒,淳于献目光跟着她,“你在逃避?”

  “没有,只是…”

  只是了很久都没说出要说的话,淳于献接口为她说完,“只是你太舍不得。”

  沈青没点头也没摇头却已经默认了,淳于献低头隐下心潮起伏,又听青萝终于出声,“我迟早是要走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将军的伤还没康复,我也不放心就这样离开…”

  “而且,”沈青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淳于献饮下另一杯酒,将酒杯推到她面前,“若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这便是我可以帮你的地方。”

  沈青微微挑眉,却知道这并没不是这么容易帮忙的事,“你要怎么帮我呢?跟将军打一架,然后带着我逃走吗?”

  淳于献摇头,“这样的话,只怕夏侯湛会翻遍整个浩洲来找你。”他不否认夏侯湛对青萝这种炙热强势的霸爱,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翠微城关那血淋淋一战便叫他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是绝对有可能的事。

  沈青抿嘴,心里浮起甜蜜幸福的喜悦,可这却也是让她苦恼和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地方…

  抬眸看了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默默的放到青萝面前的桌上,沈青疑惑,“这是什么?”

  淳于献答话,“是可以叫你们可以从此不相往来的药。”

  沈青半点没听明白,打开瓶子冲鼻而来是一股很凝重的药味,她没敢问白狐狸这药是从哪来的,他的那个手下之前还拿苏羽试药来着…心里泛起莫名的感觉,盖上瓶盖讷讷的转头看他,“我人比较笨,你还是直白一些的告诉我吧…”

  “忘情药。”

  沈青微怔,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重复的喃喃,“忘情…药?”

  “恩,这是最好的法子,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害,让夏侯湛彻底的忘记你,他才会放掉你,”淳于献顿了顿,“而你,也可以忘了他的一切。”

  沈青抬眸,对他后半段的话有些疑惑,琥珀色的眼眸从白玉瓷瓶转到她的小脸上,“瓶中有两颗忘情药,青萝,你忘掉他就不会舍不得,才可以孑然离开,那样…他以后才会平安无事。”

  忘掉一切?将他们所有经历的一切都统统擦干净吗?沈青心中隐隐滑过酸楚的痛意,相爱却不能相守,在一起只会害死他,这是老天爷给她最残忍的警告…她是终不能得到爱情的人吗?

  淳于献温冷出声,“东西我已经给你,如何做选择在你自己。”见她有些失魂落魄,又继续开口,“我以怨报德的帮你几次,你还记得欠我一桩事吧?”

  沈青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茫然的点了点头。

  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瞬隐隐的光,“待你离开将军府后,与我出去游山玩水一段时日。”这是他要的补偿,等青萝离开夏侯湛以后,他会一直照顾她,带她离开这些国事和恩仇,畅游山水的避世寻暖。

  沈青觉得白狐狸这么说是在安慰她,失恋以后就带她出去周游世界的散心,捏着药瓶握了握,手却连捏紧的勇气都没有,混乱的思绪仍停留在手里的忘情药上,“淳于献,这个忘情药的…质量可靠吗?”

  “会不会吃了根本忘不了,或是过一段时间后又还是会全部想起来?”

  她并不大算忘记将军,就算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她也不要忘记将军,然后心里还升起一点点不争气的期许,也许将军在吃了忘情药以后也还是会记得她,她的一点点奢望,毕竟他们经历那么多,那么多…

  “你若是还想他记起你,便不要给他吃这药了。”淳于献的话有些绝然,他要让她彻底死心。

  沈青没勇气接这句话,握着白玉瓷瓶放在身上,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心私心就去害死将军…那样,她会更痛苦,起身晾了晾,低声道:“即便是将军忘了我,我也会等他康复之后再离开,这应该可以吗?”

  淳于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时候心里升起感激的安慰,默默的走到门口,沈青握着房门微微转过身,空洞幽然的开口,“淳于献,就像你说的,等我离开就去游山玩水吧…”

  【226】

  春雨惊春惊谷天,将军府里的桃花开出了花骨朵,沈青照顾将军伤势恢复的间隙,常常站在房门口欣赏院里的桃花,不知情的以为将军夫人真的是在赏花看景,知情的大约如淳于献,知道她只是在怅然发呆而已。p;他给的那瓶忘情药,她还没有给夏侯湛服下…

  天上有下起绵绵小雨,沈青靠在门口望着桃枝下垂着的水滴发呆,她不懂医术更不懂古代的医术,开始以为高靖医术高明的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很少有像他这么让人感觉不靠谱的大夫。

  可在他的治疗下,将军的伤势确实恢复的很好,也亏了高氏一族那些不轻易外露的治伤秘药的功效,回府治疗了半个多月后,将军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停留在偶尔出来透透气的阶段,高靖说就算将军武功高强,恢复起来比普通人快许多,也没法加快伤口重新长肉的过程。

  希望能快一些复原的,不只是沈青,将军也很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他说,要向镜楚王请旨赐婚,在夏至的时候正式举行婚礼,桃枝上的水滴滴落一行,沈青不自觉的轻笑,疯子将军,离夏至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却这么心急的想要复原,一直惦记着承诺过的婚礼。

  其实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没有正式成亲,府里上上下下也全是喊她夫人,恍然想起那时候在营地扯谎说自己是将军夫人,百里云直说,有些假话说着说着变真了,只是现在,真的又得变成没有的…

  “小姐,我刚煮了些银耳羹,要不要也送去给将军吃?”杏儿端着一盅甜香四溢的银耳羹过来,小姐忙前忙后的照顾将军,她就多照顾着小姐的身子,等将军这次康复,她一定要拉小姐去烧香祈福,不要再多灾多难了,往后要平平安安的。

  沈青邹了邹眉,回眸看了看房中床榻上的将军大人,迈着步子出来轻声说话,“迟点再给他吃,刚才醒来又处理了好一阵军营中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哄他睡着。”

  将军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她受脚伤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个不准她做那个不准她碰,现在自己伤的这么重却还是光面堂皇的说自己身兼重任,就算受了伤也不能休息,她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人,虽说他是大将军,可军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将军,骆承将军他们都是可以帮着处理的,何必非要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这么辛苦。

  所以,风水轮流转,现在她是发号施令的人了,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时候机会,可对将军下命令的时候可真的不多!以后,就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杏儿听得抿嘴偷笑,哄将军睡着,原来她家姑爷在小姐面前也有像孩子一般的时候。

  “我也不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多吃些好了。”沈青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回嘴。

  杏儿点头,又道:“对了,小姐,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淳于公子在后院荷塘的亭子里,下着雨估计也是在赏景吧,可是现在那片荷塘空荡荡的,我瞧着没什么景致好看的,不过,后院外山上的那片梨花倒是开的很漂亮…”

  沈青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愣了愣,杏儿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沈青邹眉,“怎么了?”

  “小姐,我差点忘了,经过那片荷塘的时候,我还遇上高公子了,他见淳于公子在亭子里站着,就吩咐我让人送一副棋过去,我紧着先来给你和将军送银耳羹,都忘了这件事了!”杏儿端着食盘瞎蹦稍显有些慌乱,“小姐…”

  “不用去找别人了,”沈青淡淡开口,安抚下杏儿,“你就回去好好享受银耳羹吧,我给他们送过去。”

  听小姐这么说,差点失职的杏儿就心安的离开了,沈青从书房里找住黑白棋,冒着细碎的小雨朝荷塘走去,穿过后院的石门,一眼看到的精致,正如杏儿所说,荷塘里空荡荡的,水面只有细雨触碰的粼粼波动。

  亭子里两个男人,一个白衣素然,举手投足间都有翩然,寻常人看了觉得他一身仙气,可比较了解他的沈青却觉得这是一身傻气,神秘和单纯这两个词还是有些矛盾的。

  同样一身傻气的另一个一身紫衣的俊雅男子,初见的时候沈青觉得他应该很不简单,熟了以后才发觉他是个很简单的人,至少她没像云直兄叮嘱的,在他手里吃过亏。

  两个男人见到她过来同时闪过一瞬诧然,紫衣兄先开口,“原来杏儿才是主子?怎么叫她派人送棋,却把你给派来了?”

  她还没答,白狐狸又跟着说话,“我还正想派人找你过来,你看后院山上的梨花开的多漂亮,我寻思着可以为你画一幅漂亮的丹青。”

  高靖茫然,“平白无故的,画什么丹青,我来找你下棋的。”难得夏侯湛最经身子康复一些,他终于有空可以休息休息了。

  沈青踏进院子,将棋盘棋子都塞到高靖手里,走到白狐狸的位置朝后院山上望去,半山梨树满是郁郁葱葱的繁白梨花,香气宜人,果然是处赏景的好地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去,“没先到府里还有景色这么好的地方,等天晴了,我就带将军来这边透透气~”

  淳于献目光微黯,没甚言语,高靖已经在亭中的圆桌上摆起了棋局,“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你们谁先陪我下盘棋先。”

  “我不会。”沈青诚实,她确实只会皮毛而已。

  “我是来画画的。”淳于献说着从亭边的石廊凳上拿出宣纸笔墨,看起来确实是打算来作画的。

  三个人三份兴致,场面明显已经陷入僵局了,高靖愠怒,沈青只好委屈的牺牲自己,于是待三人再度回落安稳的局面时,沈青用她很皮毛的技术跟紫衣兄对弈,白狐狸在石廊凳上摆上摊开宣纸,笔触墨渲的为她画以梨花做背景的丹青…

  【227】

  “恩?这步不能放这里,你放下我很容易就赢了,不行不行,重新下。白子,又塞到她手心里,非要她重新走一遍,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沈青用来发泄情绪的郁闷表情却惹来淳于献的不满,“青萝,别邹着眉头,之前微微一笑的表情比较好看。”

  高靖听得觉得有些肉麻,可却没说出来,沈青恼了,她小小的牺牲竟他们俩得寸进尺了,不顾白狐狸要的什么微微一笑,恼怒的对着高靖开口,“高靖,落棋不悔真君子!”

  高靖不甚在意的削她,“你又不是男的,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重新下,这么容易就赢,多没意思!”

  沈青握着棋子在棋面上晃了晃,这一局大半是照着高靖自己的意思教她走的,就算只懂皮毛,被敌人这样指点江山的下棋,谁还有心情牺牲,“那你自己跟自己下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拉上我。”

  “我试过了,可始终没有输赢的棋局实在令人头疼。”对局变数层出不穷,不偏不倚的话哪边不容易输掉。

  这是在间接炫耀自己聪明吗?

  沈青这边正无语…那边又接到白狐狸的指令,“青萝,笑。”

  “笑不出来,我现在可以哭给你们看。”

  高靖凝眉看了看棋局,这一局下的混乱,沈青萝又兴致缺缺,于是转口退让,“那重新下过重新下过!”

  沈青把棋子放回罐子里,“…不下了,再下我要吐血了。”

  高靖气闷,“你太敷衍我了!我为你家将军治伤尽心尽力,你还亏欠我这么多事,竟连陪我下棋都不肯。”

  沈青正想接话反驳,一旁的淳于献笔墨微动的淡淡开口,“不下棋就聊聊天好了,能解闷不就行了?”

  “聊什么?”沈青开口问,高靖也转眸看他。

  淳于献抬头,眼眸清淡的望了一眼远山的梨花,“我们淳于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用梨花酿酒。”

  高靖听到这稍稍起了一些情绪,接口道:“我曾百里云直说,淳于家的梨花酒世上罕有,是万里挑一的佳酿,幼时他就一直念叨要摸进淳于家去偷几壶出来,可惜淳于家的暗器机关太过厉害,他空有贼心没有贼胆。”

  淳于献轻笑的接话,微带一丝傲然的出声,“他真有那份贼胆,还能闯过我们淳于家的阵法,家中长老肯定要请他喝上几杯,但要想要带走几壶可不一定了。”

  沈青在一旁默默听着,想起云直兄确实是很爱喝酒的,又听出另外的一些事,看来淳于家不仅擅长命理玄学,还是很在行机关暗器的。

  轻淡淡的声音又继续说着话,“我们淳于家酿的梨花酒确实十分珍贵,梨花带了离别的意思,家族中人也多在离别时拿梨花酒欢庆畅饮。”

  高靖淡笑,“别人都是在团聚时才开怀畅饮,你们淳于家倒是反其道而行了。”

  “分别也不一定都得伤心难过,”淳于献意有所指的说着话,琥珀色的眼眸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青萝,“人生在世匆匆数载,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都应该早早的看清楚才好。”

  高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淳于献怎么忽然从美酒聊到人生道理了,虽然没开口,却觉得有些扫兴,一旁的沈青却听得一阵戚戚然,白狐狸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都该早早看清楚…

  “恩,画好了。”

  淳于献说着拿着手里的画站起身,宣纸在她面前轻动了动,映入眼帘先是清淡皎洁的半面梨花,她空坐在桌前,低眉看着桌面的棋局,眼眸里是他从不曾画过的淡淡哀伤,沈青微愣,虽然刚才下棋的时候没什么笑容,可她的表情真有这么忧郁吗?画里的人都看着都不像她了,怎么好像变成林妹妹了…

  高靖凑过来看了看,顿时叫出来,“怎么没画我?!”

  紫衣兄抬头问白狐狸,“喂,我也坐着这么久,你画画的时候怎么能刻意把我疏漏掉?”

  “我本就没说要画你。”

  “你…”

  一场好兴致,幸亏最后没有真的吵架收场,沈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转暗,再走几步拐弯就到将军的房间了,她却有些走不动了,转身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淳于献给她的忘情药,握在手里,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面上,再拖延也总是要了结的…

  “咦?小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杏儿端着重新热过的银耳羹过来,“姑爷好像已经醒了,我就让厨房把银耳羹重新热了一下。”

  沈青站直身子,“交给我就好,你去帮着准备晚饭吧。”

  “好。”杏儿点头,不疑有他的将银耳羹交给小姐,进来小姐与将军愈加恩爱,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卧房内已经亮了灯,沈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将军披着藏青色的轻裘,趁她不注意又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立时邹眉出声,“将军,你又犯规!”

  夏侯湛抬头,看着自己怒冲冲的小妻子,轻笑着开口,“没有犯规,本将军忙的不是军务的事。”

  “那是什么事?”沈青用腿把门关上了,把手里的银耳羹放到房中的圆桌上,一边问一边走到书桌前,将军拉着她到身边,药味很重,她却已经闻得很习惯了。

  “本将军在写给请婚的折子,写好了明日就叫人送过去。”真煌城到镜楚王那有好一段距离,把请婚折子的送出去后,他也可以吩咐刘副将开始筹备婚事了。

  沈青心头微动,低眸不敢去看将军写的东西,顾左右而言他,“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而且,筹备婚事很麻烦的,多费神费事啊~”

  “能有多麻烦?让刘副将和穆遥去准备就可以,你只要准备好穿嫁衣就可以了。”

  “我觉得太麻烦了…”

  夏侯湛邹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有些奇怪?”

  “哪有奇怪,”沈青有些心虚,扶着将军起来,“杏儿煮了银耳羹,你过来尝尝味道。”

  两人在桌旁入座,沈青把热乎乎的银耳羹端到将军面前,甜香四溢一点都闻不出别的什么,夏侯湛看了看碗中的东西,“你不吃?”

  沈青摇头,“你午睡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我看着你吃就好。”

  夏侯湛微点头,拿着勺子开始喝甜汤,沈青杵着脑袋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今晚,她也许就没有这么近距离看着将军的机会了,他会不认得她,会忘了她,忘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和还没开始的相守。

  看着银耳羹一口一口的被将军喝下,沈青挣扎苦涩的心情变得越发浓郁,恍然想起将军好像从没跟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话从没听过,几乎都是愤怒的训话和命令,每次都霸道十足的宣示她是他的女人,毋庸置疑不得反抗。

  “将军,如果我做了不听话的事,你会怪我吗?”

  夏侯湛停下动作挑眉看她,像是猜中了什么似的,轻哼着开口,“本将军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你做什么不听本将军话的事了?”

  沈青在心里苦笑,“现在可以不说吗?以后我再告诉你。”

  “多久以后?”

  “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白发苍苍,我再告诉你。”久到我们都已经活够了,都站在生命真正的尽头,我再全部告诉你。

  夏侯湛听得微微邹眉,“要等这么久以后才说?难道是很严重的事?”

  “恩,有点严重,”沈青点头,在将军继续说话前再度开口,“将军,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上,你也会娶我吗?”

  “会。”他早已在心里立誓,以后永生永世,他们都会在一起。

  沈青欣喜的笑,兴起心里最后的几分跃然,“那下辈子换我追你吧~?”她会狠狠的弥补他,茫茫人海,她一定会第一眼就认出将军,然后就立刻冲上去抱住他,大声的告诉他,你,做我的男人!

  她可以现在就把下辈子的愿望想好,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和她的将军在一起,恩爱,平安。

  不知为什么,夏侯湛想笑却笑不出来,眉头也邹的越来越紧,她今天说的话做的事都太奇怪,虽然找不出线索,理不清思绪,心却猛地不安起来,“蠢女人,你到底做什么不听话的事了?!”

  沈青不答,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夏侯湛怔在原地,沈青倾身靠上去,并着嘴角的泪水吻在他的恢复不少气血的唇上,她的对不起,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对不起,这辈子都说不完,还不清。

  夏侯湛凝眉,一面气怒一面将她搂进怀里,沈青不敢靠近他胸膛上的伤药,微微的退缩,可他的吻却更加炽热,她攀在他带着绷带的强壮手臂上,听到他冷怒坚定的声音,“你要敢做什么惹怒本将军的事,本将军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这辈子不会放过你,下辈子也不会,永生永世都不会!”

  【228】

  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沈青抬头,正好看到鸽子飞离云层,低空盘旋浅远的回音,她转头,隔着房门,一面远景晨雾寥寥,一面炉火生暖幽静沉寂,仿佛已经是两个世界,她启步离开。请记住我们的p;星辰交替,一碗香气四溢的银耳羹叫真煌城的大将军睡了一天一夜,夏侯湛在第二天的清晨醒来,他坐在炉火温温的房中,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张开的手掌握了握拳头,脑中的思绪有些引接步上,刘副将端着可口的早点送到房里,“将军,先吃早饭吧。”

  “我是何时伤的?傅彦澈大军压境已经退兵了?”他记得大周大军压境却不记得具体的经过结果。

  刘副将怔了怔,似乎很惊讶也似乎已经预见了这样的事,回神过来,又继续装着很惊讶的样子,“大夫说将军这次伤的太重,脑中有淤血积压,许会记不得很多事,想不到是真的…”

  夏侯湛听得剑眉微蹙,并不觉得脑后有何处疼痛的地方,刘副将又继续开口,“将军,大周已经退兵了,他们被镜楚雷骑伤了元气,定不会立刻再犯,眼下由骆承将军他们在军营中主持大局,将军就安心养伤吧。”

  说着又木讷的把早点放到桌上,“您还在养伤,不能饿着肚子,卑职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早饭。”

  夏侯湛起身,去拿轻裘披在身后,看着住了许多年一如平常的卧房,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房里十分空旷,好像少了许多的东西,“刘副将,房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吗?为何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东西?”刘副将闻言立刻细细打量了一番,少了东西,在夫人没来将军府之前,将军的房间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他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的,“没有啊,将军缺了什么东西吗?”

  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他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好像空了许多…

  “算了,”夏侯湛没有仔细追究,坐到圆桌旁吃了两口刘副将送来的早饭,味道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可又好像很熟悉,邹了邹眉也并没问什么,漠然出声,“待会去请骆承将军他们过来,本将军有事要问他们。”

  “将军还在养伤,就不要操心军中的事务了吧?”

  夏侯湛面无表情的抬头,“本将军让你去你就去,军中事务岂是你说不管就不管的。”

  “是,卑职这就去办。”刘副将连忙应话,心情忐忑的退了出来,将军睡了一天一夜,府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十分茫然无措,却不得不遵循夫人的安排行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将军,好像真的变回从前的那个将军了。

  房外拐角的暗处,一身石蓝色男装的沈青默默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又站了一小会儿才转身离开,那颗忘情药果然让他忘了自己…

  夏侯湛,从此,你当我是陌生人,我空怀与你的记忆而活。

  离开主院,她七弯八拐的回到自己在将军府的新住处,荷塘旁的一处十分僻静的小院,临近将军府的厨房,既不容易被察觉,也方便为将军准备吃的喝的,还没进小院的石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位公子,午饭是多加一道川穹白芷炖鱼头,还是冬笋竹荪汤,还是做一道山药栗子炖羊肉?”杏儿站在院中的石桌旁,对着桌前正对弈的紫衣兄和白狐狸很不让人忽视的问话,虽是矜矜业业的模样,却是一脸子怒气。

  高靖有些受不了,看到沈青萝回来,指了指他身后的杏儿,邹眉开口,“快管管你的人,我才刚被她撑饱,她现在就立刻来逼我吃午饭了!”问他们吃什么就算了,一问就问了一连十二道菜,前头沈青萝还有没听到的,而且还都是补气养身的菜。

  沈青徐徐靠近,看着撅着嘴的杏儿淡淡开口,“杏儿,别闹了,你先回房去。”杏儿气闷不已,却执拗不过小姐这般忽然而荒唐的决定,跺脚就转身奔回房去了。

  她一手压下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消息,命令所有的人都不许提到夫人这个词,提起沈青萝这个人,将军府内有刘副将为她管制,军营中有穆遥为她镇压,直到她离开镜楚之前,都不可以传出她的半点消息,等她离开后,就算将军在听到什么,也一定想不起遥远陌生的事,所以,她让自己退到最隐蔽的位置,只是连带着,把高靖和淳于献还有杏儿都拉下马了。

  淳于献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拍了拍身旁的石凳,沈青从善如流的坐下,淳于献本就没兴致对弈,高靖的棋艺在七国之内是有名的,轻声开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沈青点头又摇头,她懒得动又想起杏儿被气走了,淳于献离开棋局为她去房里倒茶。

  “唉?你下棋还这么忙活干什么?”

  虽然夏侯湛失忆,你喜欢沈青萝也不用喜欢的这么明显吧?!高靖十分气闷这些人的不着调,却还是没拉着人,沈青挪着屁股坐到淳于献的位置上,杵着脑袋看棋局,“唔,我陪你下,要怎么走?你说吧。”

  高靖双手撑在桌前看她,摇了摇头开口,“我高靖一向自喻很能看透人心,却几次三番看不透你,他忘了你,你也好像并不伤心。”

  当初夏侯湛生死一线,沈青萝疯了一般,封闭自己所有的情绪,几日不吃不喝的守着他,他们之间的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可现在,她却要用这么彻底的方式离开他…他都不知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沈青抬头,眼眸没有鲜活的神采却依旧清润明澈,带着一丝执着的坚定,声音不高,“我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是自己做的决定,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229】

  高靖默默听着,意味深长的叹了声气,细长手指并着白子放回棋罐,如人饮水,冷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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