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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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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她们藏身其中。

  他不欲与林迅乔纠缠,高喝道:“微臣的下属半个时辰前曾报王妃等人今日明明就没出过府,不知为何郡王妃却睁眼说瞎话。你可知这可是藐视皇后娘娘的大罪。”说罢领着一队人马就要进府搜查。

  林迅乔挡在王浩身前,不无讥诮地说:“将军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我一个堂堂的郡王妃还会撒谎欺骗皇后娘娘不成?便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也许是将军您的下属看岔了眼,报错了信也说不定。”

  “哼……”王浩冷哼一声,“究竟是郡王妃您目无尊上,有心欺瞒,还是臣的下属看走了眼,只要进府便可见分晓。”说罢不由分说地带人便往里冲。

  “给我拦住他们。”林迅乔怒喝一声,退到元一元二身后,让他们上前缠住王浩,一面打了个手势,让隐在暗处的侍卫挡住那些欲冲进府的王家军。

  “将军当我们瑞王府是什么地方?是您想进便能进,想动便能动的吗?您今儿到底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请我们进宫做客的,还是假借她的名义,欲对瑞王府行那不轨之事?皇后娘娘待瑞王府众人一向宽厚,亲如一家,怎会让你如此行事。依我看,你眼下这般的土匪行径,十成是后者了。”这打架也得先找个由头,林迅乔不能说皇后的坏话,只得把脏水全往王浩身上泼。

  王浩见她推三阻四,越发地肯定她是有意在推延时间,阴狠地威胁道:“臣的行为若有失当之处,自有皇后娘娘定夺,眼下还请郡王妃莫要再阻挡微臣执行公务,否则刀剑无眼,只怕会伤了您。”

  说罢当即与元一元二撕扯起来,怎奈这两人的身手好过他的想象,他们就像狗屁膏药一样贴在他左右,让他挣脱不得。

  林迅乔见状,假装上前与他理论,在推搡中故意跌倒在地,戳掉了手心里的一层皮,泛了点血丝出来。

  多禄和多康见了,忙将她围在保护圈中,呼天抢地喊起来:“不好啦,王将军要杀人啦,大家快保护郡王妃啊……”

  随着二人这么一喊,两边正式拉开了架势,偌大的王府前院顿时一片肃杀之气。

  王浩正做好了刀剑相向的准备,哪知回过头却看见这些人在与他的士兵打斗中齐齐往后退,一直退回了正堂,将大门紧闭。

  他以为这些人是怕了,缩到了龟壳里不敢出来。王浩正欲让人撞门进去,突听耳边飞啸而过的箭弩声。抬眼一看,四面高墙和阁楼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弓箭手,箭矢如雨点一般密集地朝他们袭来。

  这批弓箭手都是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林迅乔让他们打前锋,先给敌人来个突袭,好涨涨自己的威风,灭灭他人的气焰。占着地理与人和的优势,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中,不断地有王家军倒下。

  王浩怒急交加,自己当真小瞧了这个郡王妃。看来皇后和太尉都忌惮几分的人,自己确实不该轻敌。

  他一边带领士兵开弓反击,一边着人撞门,同时又从正们看守的士兵中抽调了两百人进来支援。他原本以为只要出动两百人就能拿下瑞王府的,没想到凡事都有意外。

  因为时间紧急,物资有限,第一批弓箭手射完了手中的箭矢立马就退了回去,不再正面与敌交锋。

  王浩打了许多年战,这还是第一次在女人手里吃瘪,何况又是在自己的将士面前更是丢不起这个脸。

  他发狠地击杀目光所及的对手,只是他们缩回去得极快,一下子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这瑞王府地大府广,亭台楼阁林立,曲径通幽之处甚多,四处都是侍卫们藏身的好地方。

  第一回合,林迅乔靠着突袭小胜了一把,对方人员伤亡超过百人,而己方是他们的五分之一,这个结果出人意表的好。

  作战之事讲究一鼓作气,府中众人见势心里底气也足了些,更有抗敌的信心。

  王浩撞开正堂的门后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下担心有诈,先派了几个小兵进去查探,另外让副将带领两百人绕过前院杀进内院。

  几人进了正堂里外搜罗了一番确信无人也无埋伏,彼时林迅乔他们早已从正堂的后门溜进了旁边那座观赏楼。

  王浩正想带人转道去内院与副将汇合,却听到正门那里好似传来一片鬼哭狼嚎声,伴随着阵阵火光和青烟,几个烧成火球的一样的人从墙头翻了进来。

  王浩惊骇: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她就不怕把整个瑞王府给烧了?难不成她是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林迅乔才没那么傻呢,她的火攻只针对看守正门和几个角门的王家军。瑞王府对外的这些大门小门全是货真价实的铜铁之躯,根本烧不坏,最多就是把门和墙壁熏黑了而已,到时候要费工夫清理就是了。

  林迅乔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想让埋伏在瑞王府四周的各方势力看到,希望有人会出手相助。

  因为人手、时间、装备各方面的因素,用完了箭攻和火攻,打完了游击战,接下来就是不可避免的 战了。

  现在她手头拥有的人数勉强与王浩持平,大家都剩五百人左右。但她只有三百人不到的正规军,其他的都是临时集结起来的散兵,战斗力基本为零。

  王浩前面两回吃了亏想必会疯狂报复,如果此时再与他正面交锋,只怕伤亡惨重。眼下她只能尽全力与之拼死一搏了,她坚持的时间越长,就能为元惊澜和瑞王妃她们争取更多的脱身机会,这样也才能等到援兵的到来。

  果不其然,王浩被林迅乔接连两次的戏耍恨红了眼,开始带着士兵在府中见了人就杀,便是那些毫无威胁的仆妇奴婢也不放过。

  府中家仆见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想起林迅乔先前对他们说的,要保命只能靠自己起来抗争的话。寻思着,这打了也许还有一条活路,不打却必死无疑,便纷纷拿起武器,鼓起勇气,毫无章法地与训练有素的王家军展开了殊死较量。

  还别说他们的奋起当真起了作用,为林迅乔也为他们自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林迅乔在浴血奋战中等来了意想之中和意料之外的救兵。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救兵

  章煜辰受了元惊澜的委托,近几日时刻注意着瑞王府的动向,若有什么不妥便出面相助。

  原本今日章煜辰及其父母福嘉公主和驸马也在元乾帝的召见之列,只不过他们是第二批,时间往后推了两三个时辰,没正面赶上太子的逼宫大戏。

  章煜辰正与家人在进宫的半道上,突闻密探来报,说王浩带着八百王家军气势汹汹地去了瑞王府。

  章煜辰深感大事不妙,立刻叫停了进宫的马车,一面着人将父母安全送回公主府,一面钦点了三百个福嘉公主的亲卫兵火速赶往瑞王府救急。

  没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王浩派遣出来寻找瑞王妃一行人的王家军。王家军刻意阻扰章煜辰前去救援,两军直接在大街上就火拼了,惊得鸡飞狗跳,平常热闹的街市连只鬼影都不见。

  两军势均力敌,即便仗着人多的优势,章煜辰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他们撂倒。如此一来难免耽误了行程,待章煜辰收拾完这些王家军赶往瑞王府时,与前来相帮的文策撞了个正着。

  话说文策得知瑞王府只剩下一群手无寸铁的女眷要独自面对嗜血残暴的王家军,他就食不下咽。纵使郡王妃武艺高强,又有侍卫护身,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落入太子等人手中,以她与太尉府结下的仇怨,只怕会凶多吉少。

  文策在屋子里踱了半天的步子,最终还是出面说服了父亲,带领着两百文府守卫和精选的三十个暗卫高手心急火燎地飞奔至瑞王府。

  他不能否认自己心底的那一些小盘算,比如让瑞王府欠文家一个大人情,又比如为大皇子和瑞王府拉近关系……可是此刻心里更强烈的 却是要去救那个已嫁作人妇的女子,这样隐蔽的心思除了他自己能懂,无人可解。

  章煜辰和文策领兵赶到瑞王府时,看见对方不免都有些讶异,但随即友好地点头一笑就冲进了“战场”。

  此刻林迅乔和王浩两方已然杀得难分难解,大家都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方卯足了劲要拿林迅乔,另一方同样拼了命想擒住王浩。

  林迅乔一边奋力杀敌,一边躲避不断围上来的王家军,不免有些筋疲力尽。四周一片厮杀声,温热的血液随时不停地沾染上身,她抹了一把脸,不顾满嘴的血腥气,持了刀就利落地往身旁的敌人砍去。

  元一元二见势不妙,一边护着她往后退,一边说:“主子,不宜再战,还是让属下护着您先撤了吧。”

  王浩隔着中间混战的人群,高喊:“想走,没那么容易。”一面又冲瑞王府的那些护卫和仆婢挑拨道:“你们的主子都想弃你们自行逃命去了,你们还为她卖什么命。我是奉命来拿王府女眷的,与你们并无相干,只要你们肯弃械投降,我敢向你们保证,主上一定不会追究你们的无知之罪。”

  话音刚落,却见院落里冲进了两方人马,不由分说地见了王家军就砍杀起来。

  王浩认得两边均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的领头者,一个是福郡王,另一个是新晋的文翰林。

  “哪里来的乱臣贼子竟敢带兵到瑞王府作乱,给我格杀勿论。”章煜辰盛怒一吼,重新燃起了已经疲软的瑞王府众人的斗志。

  本来他们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那些眼皮子浅的家仆适才听了王浩的话心下不免松动,有些人正要举手投降,冷不丁看见来了两拨救兵,顿时又情绪高昂地投入杀敌之中。

  王浩见大好形势急行下转,急赤白脸地对章煜辰和文策喝道:“本将军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办事,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日后无法向皇后娘娘交待。”

  林迅乔见来了救兵,顿感胜券在握,在人群中跳起脚高呼:“福郡王和文大人莫听他瞎说。也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一伙强盗,打着皇后娘娘的名头进了府就开始喊打喊杀,我们这也是为了保命才不得已奋起反抗。”

  文策和章煜辰闻言,朝林迅乔所在的地方向看去。只见她满脸满身的血,早已看不出衣裳原本的颜色。脸上道道血印,看上去倒像是她自己用手抹擦时留下来的。只有两只眼睛依然晶亮的吓人,带着还没散去的杀气,隐约可见看到他们二人时的由衷喜悦。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杀敌,手起刀落,锋利的短刀直接刺 侧一个王家士兵的喉咙,当真是见血封喉。

  这是文策和章煜辰第一次见她杀人,他们不仅没看到她的害怕,反而还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兴奋,仿佛天生热衷于此。

  章煜辰从前只在元惊澜那里听说过林迅乔的“丰功伟绩”,他一直觉得有些言过其实。而文策只知道她身手不错,以往唯一一次见她动手还是在宫里对她自己下的狠手。如今见了她这副模样,两人均觉得震惊,心下顿生难以名状的奇异感。

  文策敛了敛心思,将重心又放回王浩身上,难掩讽刺地说:“下官早就听闻王家军在边疆之地横行霸道惯了,时常假借各种名义到他人府上‘办事’,实则是行那坑蒙拐骗的强盗之事。没想到这进了京,你们还是恶习不改,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瑞王府头上。你们以为这还是天高皇帝远的边疆之地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可是天子脚下,堂堂的瑞王府,也是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欺辱的吗?真是不知死活。”

  文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和,但一字一句皆铿锵有力。他当众掀了王浩等人的老底,给瑞王府和他们自己制造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反抗理由,将来不怕人言可畏。

  王浩羞愤难当,怒道:“本将军可是带了皇后娘娘的手谕和令牌,你们胆敢忤逆犯上,不怕被诛九族吗?”尽管他声如洪钟,林迅乔几人还是听出了色厉内荏的味道出来。

  “反正我们什么手谕和令牌都没见到,即便有谁又知道是真是假。你们可是惯犯,不能相信。何况我与文大人只看到王将军您对着瑞王府众人赶尽杀绝,即便是有什么误会还是等到了圣驾面前您再为自己辩驳不迟。眼下为了郡王妃等人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要缉拿王将军的,奉劝您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章煜辰冷声说。

  话已至此,王浩知道今天断没有善了的可能,自己估计是走不了了。但他更担心的是逼宫一事其实早就泄露了,否则这些人的应对不会如此迅速。若真是这样,王家就彻底完了。

  章煜辰和文策不再与王浩废话,开始全力击杀剩余的王家军。王浩始终负隅顽抗,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林迅乔等人生擒了,并俘虏了五六十个王家军。

  王浩带着八百精兵来瑞王府拿人,结果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残兵,败得一塌涂地。

  他全身上下被绑得严严实实,被扔在了瑞王府的地库中,四周是铜钱铁壁,只有一道出入的门。而那扇门有千斤之重,没有林迅乔手中特制的那把钥匙他根本就出不去。

  处理了王浩和俘虏,章煜辰和文策带来的人帮着料理后事。眼下瑞王府可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们只能先将尸体搬走,剩下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明白的,得等瑞王府的那几个正头主子回来处置才行。

  虽然制服了王家军,但文策和章煜辰还是不敢就此离开,万一届时再来个李家军,后果不堪设想。

  林迅乔简单地梳洗了一下,邀请章煜辰和文策到正堂休息,其他的琐事暂由多禄他们去处理。

  为着避嫌,三人在中间设了一道屏障,林迅乔和几个女婢在里间,章煜辰和文策并几个家丁在外面。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里都为皇宫中的众人忧心不已。只是现在皇宫犹如铁桶一般,进出不得,他们根本就探不到任何消息,只能心急如焚地干等着。

  也许是体力透支得太过厉害,林迅乔累极,等着等着,不一会她就歪在榻上睡着了。

  文策和章煜辰大感尴尬,只得将座位又离得远些,下起了棋子以打发时间。

  见文策的眼风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屏风后探去,仿佛带着心疼之意,章煜辰心中顿时“咔嚓”一声,总算有些明白了文策为何出手相助。

  “文大人今日下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啊。都说这落子无悔,走错了一步便不能回头,文大人不要再想着已下过的这颗棋子了,还是想想如何下好后面的棋才更重要,您说对吗?章煜辰语带双关地说。

  文策淡然一笑,道:“郡王所说极是,下官受教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坦然一笑,安静地下起棋来,一直等到亥时过半,才见元惊澜带着满身疲累和血污回了府。

  与瑞王府相比,皇宫才是真正的修罗场。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宫乱便是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元惊澜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平乱

  养心殿此刻静默地落针可闻,只有元乾帝垂首写字的蘸墨声,偶然夹杂着几声他的咳嗽。

  元乾帝刚写完圣旨就被太子急不可耐地抓到了手中细细研看,确认当中并无藏着猫腻,喜不自禁地催着身旁的顺公公,道:“快在父皇的落款处盖上玉玺。”

  元乾帝眯着病重浑浊的老眼,讥讽地说:“太子与皇后还真是心急。”

  太子并没理会元乾帝的冷嘲热讽,拿着这张永远也兑现不了的废纸,挨个逼着瑞王爷、太傅和太师按下了手印。

  解决完传位圣旨,太子又逼问瑞王爷兵符和前圣旨一事。瑞王爷一律推脱将这两个物什藏在了府中隐蔽之处,只有他知道怎么打开机关。言外之意就是,太子若想要拿回那两样东西就必须让瑞王爷亲自回王府一趟。

  太子怒极攻心,刷地 身旁侍卫的腰间佩剑,指着元惊鸿的胸口,冲瑞王爷吼道:“皇叔最好不要玩花样,不然我就让您百年之后无子送终。”

  瑞王爷轻描淡写地回:“反正今日我们父子三人是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能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只是太子殿下永远也别想得到那两样东西了。”

  太子原想抓鹰却反被鹰啄,脸色犹如开了染坊,青红交加。提起的刀是刺下去也不行,放下又不甘愿。

  姜还是老的辣。皇后将太子手中的刀轻轻推开,笑道:“皇叔此刻尽管逞一时之能,待太子荣登大宝,咱们有的是时间陪瑞王府耗。”

  除了顺公公,谁也没发觉元乾帝又开始转他手上的玉扳指,不动声色间,顺公公却最了解这位帝皇的心思。他这是动了杀机。

  养心殿里在上演宫心计,付子谦受命召唤而来的两万禁卫军已到达城门,与王梁所率领的部分王家军和叛变的御林军展开了浴血之战。

  付子谦混在禁卫军中,且战且进,随着率先突围的几千禁卫军杀入了皇宫。

  王浩之子王梁被一剑穿胸,当场死亡。随后破敌成功的禁卫军副统领,又带领着剩余的兵马进宫支援,皇宫内外顿时一片血雨腥光。

  养心殿外传来的巨大厮杀声惊动了内殿众人。在惊惶不定中,厉以帆冲进内殿,神色焦躁地高喊:“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大事不妙。探子来报,城门外突然来了两万余的禁卫军,现在他们已攻破城门,冲进皇宫了,臣恐怕抵挡不住。另外王浩将军去了瑞王府至今未归,音讯全无,只怕是中了埋伏。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太子和皇后、厉驰闻言大惊失色,均将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元乾帝。他们这才发现,即便是骨瘦如柴的皇上,坐在那里依然稳如高山,巍峨不倒。

  电闪雷驰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伙黑衣暗卫从内殿的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与太子带来的不到一百人的侍卫缠斗起来。元惊澜兄弟也趁机挣开钳制,加入了杀敌之列。

  刀光剑影中,元乾帝透过血雾,嘲讽一笑,道:“皇后和太子这是怎么了,害怕吗?”

  皇后颤着声问:“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早有预谋,对吗?”

  “朕是放了钩,但最主要的还是看鱼儿上不上钩。皇后觉得朕说的可有理?”元乾帝反问道。

  “哈哈哈……”皇后放声大笑,笑里难掩凄凉。“论这世上还有谁能算得过皇上呢?是本宫太过急功近利了。不对,是皇上您对太子这个儿子太过无视了,否则今日何以至此。”

  元乾帝将先前的那份圣旨从枕席下 ,扔到皇后和太子脚边,道:“太子的资质实在难堪大任,为了元氏江山着想,朕只能另择贤良。可朕自问对他将来的安排还算妥当,是皇后与太子贪心不足。”

  皇后屈身将掉在脚边的圣旨捡起来摊开一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传位遗旨,而是一份封太子为显王的昭告。

  平心而论,这当中的荣恩和赏赐,换作给一个任何封王的皇子都可能是空前绝后的。但皇后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她的儿子是太子,是储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而不是屈居人下做一个“闲王”。

  皇后看完将圣旨轻轻一卷又丢回到脚边,冷笑道:“皇上以为这是对太子的莫大荣耀吗?在臣妾看来,这却是莫大的耻辱。太子本是储君,拿回他本该的位置有什么不对?皇上您说臣妾和太子贪心不足,那么当年的您又如何呢?”

  元乾帝怒喝一声:“大胆”,指着对自己讥诮相对的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元乾帝是踩着上头几位皇兄的血一路爬上位的,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忌讳,眼下却被皇后当众拿出来说事,不由地怒火攻心。

  皇后此刻已然是视死如归了,面对着元乾帝的怒火亦不惊不惧。挺拔雍容的身姿像一株压不弯的寒梅,守护在太子的身侧,倨傲地与皇帝对视。

  元乾帝见她如此,无奈地长叹两声,却是对皇后责怪不起来。她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太子,就如当年太后所做也是为了他和王爷一样,他有何理由去责怪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呢。

  不过须臾功夫,太子等人败势立现,包括他在内,连同皇后和太尉父子均被皇家暗卫困在其中。他们原本是挟持者,现在却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是死是活,全赖元乾帝的一句话。

  厉驰见大势已去,想到厉家可能的下场,脸色灰败如死人一般。要不是借靠在厉以帆身上,此刻他几欲要 在地,当真是悔不当初。

  这时,一身戎装的付子谦与禁卫军副统领带兵走了进来,跪拜在元乾帝面前,说:“启禀皇上,属下幸不辱命,禁卫军已全面歼除叛军一万余人,降了七八千人,如今宫内已渐平静。”

  “嗯,做得好。你们先暂且退下处理那些后事,记得要弄像样些。”元乾帝凝声吩咐。

  “谨遵圣令,属下先行告退。”付子谦垂首缓缓退出殿外。经过太子等人身边时,太子龇牙欲裂,那目光就似淬了毒,狠不得剐死他。

  “这闹剧如今也该散场了。顺公公,传朕旨意,除了太子和皇后外,其他一干叛乱人等和其家人均押入天牢,听候朕的旨意。”元乾帝冷声道,威严凌厉比之从前更甚。

  到了此刻太子才知道后怕,胡乱哭嚎着求元乾帝饶命,又将所有事情推脱到厉驰等人身上,全然没有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元乾帝见他死不悔改,心下烦闷,大喝道:“还不快把他给朕弄回东宫去,好生看管着,别再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倒是皇后一直一声不吭,安静地听从一切安排,自行跟在暗卫的身后出了养心殿。如今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被抽去了灵魂的枯体,没有一丝人气。

  这场宫变就像突如其来的一阵疾风骤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却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满地的尸首和血迹证明它真的来过,太后等人犹觉得像做了一场噩梦,所幸结局是好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后事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

  眼下正值京城百姓用过晚膳进行饭后娱乐的时间。在一片迷蒙的夜色中,来自皇宫的大内侍卫半倾出动,带着圣旨按“黑名单”上的序列,挨个抓人。

  首当其冲的太尉府和北靖将军府此时已是人去楼空。原来王家和厉家担心事败全军覆灭,早就暗中托付摩罗王子将他们的家人带到边疆,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会有一线生机。

  摩罗王子一行人是昨日离的京,王家人和厉家人一部分扮作他的随从,一部分扮成了商队,企图蒙混出边关。

  元乾帝看着去王家和厉家的侍卫空手而归,盛怒之下,连夜在大鹰朝全境发布了一条告示。

  上书王家和厉家犯了谋逆重罪,若有发现者前来举报,朝廷有重赏;若有人胆敢包庇,则以谋逆罪共处,株连九族。文书中还勒令摩罗王子在三天内主动将两家叛贼送回京城,否则大鹰朝的铁蹄将踏平摩罗国。

  次日摩罗王子就在回程的道上看见了这条告示,在送与不送的举棋不定中,还是他身边的一个谋臣提点了他不要因小失大。

  太子逼宫失败已是自身难保,当初承诺给他们的东西均已无法兑现。即便这次王家和厉家已给了不少现实的好处,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得罪元乾帝,让他国内乱的战火荼毒到自己国家。

  摩罗国只是一个小国,根本就经不起国富民强的大鹰朝的捶打。若惹怒了元乾帝,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摩罗收归国下,从此摩罗这个国家就会消失在世上,变成大鹰朝的一个城郡。

  元乾帝可是个真正深谋远虑的政治家,从来算无遗漏。这次他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此狠心,何况他一个小国王子。

  摩罗王子思索了半响,他不能将摩罗国拖入这个泥潭深渊,更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

  王家人和厉家人眼见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大。谁知就过了一夜,他们竟被摩罗王子集体迷晕,并被快马加鞭地送回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京城。只不过这次他们回的不是高床软枕的家,而是虫鼠爬行,恶臭扑鼻的天牢。

  厉家和王家联合外敌意图谋反之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全京城,没过几天后举国震惊。

  太子和皇后很自然不在这份谋反名单里,元乾帝想为他们保全最后的尊严,也是保全皇室的体面。

  五日后,来北城刑场观看行刑的百姓人山人海,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等大事了。

  历来上位者最深恶痛觉之事便是“谋反”,元乾帝虽是在夺位的过程中不择手段,但他最后是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的。这一点将来他是不怕被后人诟病的。

  此次为了杀一儆百,元乾帝共下令诛杀了厉家上下三百多人口,以及在京的王家人一百多口。另外剩余在边疆的王家子孙他已下令缉拿,杀无赦。

  行刑那日的情景便是许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些亲眼目睹过的老百姓还是觉得犹如历历在目,惊心动魄。

  蜿蜒的血水布满了整个刑场,流淌成一条细细的小溪。数不清的人头堆积如山,死者脸上的表情异常可怖。许多胆小的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听说还有被吓死的。

  那天林迅乔和元惊澜也乔装混进了人群,她就想亲眼确认自己的仇人是真的死了。这些人曾经带给她和元惊澜许多不好的回忆,随着他们的死去,这些不好的东西以后都会消失不见。

  厉驰父子和王浩父子的人头被悬在城头示众了整整一个月,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世人,这几人是犯了谋反大罪才被抄家灭族的。

  王家被抄的消息传至边疆,北靖将军王鹄与前来捉拿王家子孙的禁卫军展开了殊死较量,带领着五万王家军正式宣告叛变了。

  边关告急,元乾帝盛怒,当朝下令封护国公秦群为兵马大元帅,带领三万秦家军和四万禁卫军火速开往边疆,将王鹄拿下。

  大军出发前,文策向元乾帝献了一计,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与家书”,让士兵们每次与王家军对战时念上无数遍。

  这封“与家书”全文描写的是一个驻守边疆多年的士兵对家乡亲人的牵挂和思念,当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谓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每每王家军众战士听到这封“与家书”时,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儿。想着自己本是守护边疆,身披荣光的兵将,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反贼,将来有何颜面回去见父老江东。

  双方开战不到半个月,王鹄手下的士兵就先内讧了,他的副将亲自将他绑了押送到元乾帝面前。

  世人本以为这场战事要打上半年八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场了。文策兵不血刃的“与家书”顿时疯传至大江南北,威望一时无两。

  林迅乔听到外界称呼文策为“文算子”不由觉得好笑。文策这个人的确是聪明绝顶,举世无双,不过她个人还是认为“文算盘”更符合他的本质,他做什么事都是精打细算。

  元惊澜对文策的想法却是要复杂的多。对于他危难之中的出手相助,一方面他存有感激之情。可一方面,作为一个男人,他自是察觉出文策对自己妻子的那一点小心思,这又让他有些吃味。

  不过眼下瑞王府和京畿卫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元惊澜暂时压下这点小不爽,夜里可劲地折腾林迅乔以做补偿。

  厉家人被斩首后的第七天,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头七”之日,皇后在坤明宫吞金自尽了。

  皇后生前风光了半世,不想后半辈子在冷宫中度过凄凉悲惨的岁月,更不想看到淑贵妃和惠妃她们得意的脸。最后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和威仪。

  她留了一封亲笔信给元乾帝,信中将此次逼宫事件全揽到自己和厉驰头上,字句之中全是为太子求情之意。

  元乾帝本也没想要太子的命,可他始终是一个毒瘤,不能继续把他留在皇宫,否则总有一天他还得闹事。

  皇后突发暴病急逝,举国哀悼百日之际,又传出东宫走水,太子不幸被烧身亡的消息。

  其实厉家与王家叛变事发,谁人不知他们身后代表的是谁,只是碍于皇家声威不敢胡言乱语。此时听闻皇后母子均莫名身亡,众人更是讳莫如深。上至朝堂、下至民间,只字不提此事,只一门心思地为这两位做好门面上的守丧仪式。

  太子到底是死是活,这世上恐怕只有元乾帝和办事的那几个暗卫才知道真相。

  事实上,元乾帝将太子远远地送走了,身边又有高手如林的暗卫看着他,这个在世人眼中的“死人”以后是彻底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至于摩罗小国原本是想浑水摸鱼,大占便宜,结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虽然元乾帝不再追究他们的谋反罪,但却将他们每年的进贡数量翻了一倍,还让摩罗国主亲自写了一封书函,表示摩罗子孙愿意世代效忠大鹰皇朝。

  第一百三十章 分家

  这一场宫变不仅让朝廷和皇宫的一些秩序和形势分崩离析,也让瑞王爷对待王府的内情关系有了另外的看法。

  从前,他与所有世家掌权人一样,认为父母在,一家人就必须团团圆圆,齐齐整整。可历

  来人心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几位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元铭宣这个庶子也将好好的一个王府搞得乌烟瘴气,这都是大家长期住在一起累积起来的矛盾与争斗。

  如今沈侧妃已经人事不知,半身不遂,三兄弟间的仇恨是越发地深重了,如果再让他们住在一处,只怕真的要祸起萧墙。

  瑞王爷痛定思痛,在皇后的国丧期间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就是让元惊澜三兄弟分家单过。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便是连元铭宣夫妇也没有什么意见。

  元铭宣深知这是瑞王爷在给他一条生路走,若是继续呆在王府里只怕他以后就回落得如他侧母妃一样的下场。而且分府单过他就可以从家庙接走沈侧妃,两母子又可以在一起,再也不用看王府众人的脸色过活。

  元铭宣的妻子黄氏更是千百个乐意。她刚嫁进来不久,并不清楚元铭宣的事情,只是她一早就知道瑞王府这三兄弟是早就分好了家财的,元铭宣手头上的银钱和物产相当可观。

  若是分府另过,她就不用每日早起贪黑地向上头两位正经婆婆请安,也不用在两位身份高贵的妯娌面前伏低做小。何况她名义上的婆婆已经是个残废,她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掌管中馈自不用说,从此再也没有婆婆这座大山压在头上,这么好的日子上哪去找。

  元惊澜兄弟自然也同意瑞王爷这个决定。沈侧妃和元铭宣一个残了,一个废了,太子一党溃败,以后有府中暗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相信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林迅乔觉得瑞王爷对元铭宣母子还是太过宽容了,不过一个是跟了他二十年的女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心软倒也正常。

  只是最后元惊澜和元惊鸿也决定就此放过元铭宣,毕竟与他做了十几年的兄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见他已经得到应有报应就算了,没必要真的赶尽杀绝。

  对此,林迅乔尊重他们的决定。听闻分家的消息她起初有些吃惊,后来却也是压抑不住的高兴。能和元惊澜出府过自己的小日子,上头没长辈看管,不用晨昏定醒,简直就堪比神仙的日子。

  元惊鸿和世子妃将来是要承爵的,自然还是与瑞王爷夫妇住在王府里;两个未出嫁的小姑元婉清和玉涵郡主,连同潘侧妃也是住在原来的庭院。只有元铭宣两夫妇和林迅乔他们搬出府另住就行了。

  瑞王爷找来了大理寺卿和另外两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来王府做见证人,将一应事情当面厘清,三兄弟分别画押签了同意书,一式七份。三份由这三兄弟自行保管,另外四份分别由瑞王爷和三个见证人保管。日后就算有什么说不清的,只要把这份合约拿出来,谁也不能耍赖。

  签完文书的第三天,元铭宣夫妇就开始收拾东西往外搬了,元惊澜想留在府中多陪陪家人,他们便将搬家的日子定到了一个月之后。

  这段期间朝廷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元惊澜和章煜辰也回到了京畿卫长的岗位开始了早起晚归的生活。元乾帝重新出来掌政,雷厉风行地开展了一场大肃清活动,朝堂风气顿时焕然一新。

  元乾帝的身体的确是旧疾复发,只不过没有众人想象种和外界流传的那么严重。太医说了只要好好休养不要太过操劳,以他的硬朗身板多活二三十年不是问题。

  因为有着太子的前车之鉴,朝臣们不敢再提重新立储的事了,就怕在余怒未消的元乾帝头上火上浇油。

  谁知元乾帝又是剑走偏峰,在太子刚“死”了半个月之后,就下旨立下了新储君,大皇子元承望这位太子新鲜出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元乾帝当朝宣布,等明年祭天后,他就退位让贤,由太子当政。

  这个消息无疑让大皇子一派喜出望外,三皇子即便沮丧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得满心苦笑地接受这个结果。太子一事当真是给他敲醒了警钟:想在自己父王面前玩手段,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月后,林迅乔果然就搬到了新居。搬到郡王府的头一天,元惊澜低调地宴请了几位家人和朋友来家中小酌,当中就有文策和章煜辰,还有她许久没见过的章晟和苏尧。后二者是瑞王妃点明要见的,这两人均在她的未来女婿名册里。

  因着皇后和太子母子的国丧,民间不能有红白喜事,也不能大肆寻欢作乐,林迅乔就吩咐下人做了一些家常小菜,桌上连酒也没有,大家都是以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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