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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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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谁?!”苏陌凉被她说得有些动摇。

  闻冬大怒,自己在山上怎么突然遇见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子,“你砍我,难道我要不躲不让的被你砍嘛?当然是要躲了!”

  影子,华山,擂台。

  “你少废话!上次我华山派诛杀你不得,这次我陆青衣就绝对不会放过你!”陆青衣剑下杀招连连,剑剑都指向闻冬的要|岤。

  昆仑山,天心石,华山派。

  “就连你爹,还有那个魔教教主渊彻,什么碧劫的女人,都是我们正派的手下败将,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要是死了,还能和他们在地府团聚,何必再眷顾这世间?!”

  大震关,正派,血。

  “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叫做余鸿的吗?反正他现在也死了,你不如就去陪陪他!他说不定现在还在地府追着你爹要报仇呢!你正好去劝劝如何?!”

  爹爹,冥鸿,渊彻,碧劫,戚白依。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和公孙朔渝在一起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必为了让公孙朔渝回心转意,腆着脸上门去找严卓。都是你!如果没有你!这世界要多清净有多清净!”

  公孙……朔渝……

  闻冬猛地愣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曾经的记忆仿佛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冲进她的脑海。王玉原本见她躲闪剑招十分敏捷,正在一旁慢慢观赏,此刻见她停了下来,心里也一急,连忙想要站起身来去护住她。却见闻冬突然伸手握住陆青衣刺来的剑,手心的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闻冬猛地一拉,陆青衣的剑立刻脱手而出,闻冬借势松手,轻轻一摆,利刃便翻了一个个,剑柄被闻冬握在了手里。她只一递,剑尖就搁在了陆青衣的脖颈之上。

  苏陌凉见状,连忙想要上来帮忙,闻冬轻轻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苏姑娘,刚才多谢你相护。之前真是有所得罪了,但是当时确实是形势所迫,还望姑娘原谅。”说完,她脚下点起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磕在了苏陌凉的右颈,苏陌凉立刻软了下去,晕倒在了地上。

  “你果然是卫闻冬!”陆青衣怒视着面前的女子。

  闻冬脚下又是一点,一块石子便打在了她的左肩,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陆青衣跌倒在地,抿紧了嘴唇,“你……”

  闻冬收剑,淡淡说道,“如今打了你一顿,碧劫就会让我回家了。”

  “你……”陆青衣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她吞下一口口水,“你……你要把我怎么样?”闻冬拿着陆青衣的剑,抬手在她的脸上虚划了一道,陆青衣顿时吓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疼痛的感觉却没有传到脸上,她便又睁开眼睛看着闻冬。 “卫闻冬!你要把朔渝害到什么地步?!他虽然是公孙家的少主,但是也要在这江湖上活着的!你是魔教的妖女,害一个余鸿还不够吗?!”陆青衣猛然说道。

  闻冬冷冷的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陆青衣,“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乎魔教和正派之间的事情的。魔教如何,正派如何,和我何干?”

  “你……”

  “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是想不起来这么多东西的。”

  闻冬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甩手把剑一抛,剑刃在空中划出一条凌厉的银光,直插`入陆青衣的身旁,透过她的衣角,把她牢牢的钉在地上,“陆大小姐的剑太锋利了,我用着不顺手,还是还给你算了。王玉,过来带我进去。”闻冬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陆青衣却早已经吓得不敢移动半分。把剑还给她,并不是闻冬太好心,而是一种漠视和强烈的挑衅,如果你陆青衣现在有把握伤到我一丝一毫,那么就尽管放马过来。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陆青衣还在强撑。

  闻冬的话语缓缓的飘了过来,声音虽然轻飘飘的,但语意却甚是骇人,“杀你?在这座山上?你还不配死在这个地方。”

  王玉细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笑意,又回来了,那个万事洒脱的卫闻冬。他站起身来,懒洋洋的走到了闻冬的面前,“都想起来了?”

  “恩。”闻冬点头。“多谢你。”

  王玉哼了一声,领着她走进了树林。

  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已是一片灰烬,曾经住过的屋子,曾经满园绽放的白色曼陀罗花,都已经枯萎消逝,换做突兀的黑色焦木。闻冬咬了咬下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王玉淡淡说道,“温泉烧不尽,你去看看。”

  闻冬走到温泉一侧,曾经深不见底的温泉,现在也已经蒸发了一半。温泉一旁的石台上,用石头镇着一张白色的信笺,上面还小心翼翼的用屏罩挡着,似乎是怕有人来了之后,这封信也已经被雨水冲走,再也寻找不到了。

  闻冬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信笺,上面用端正舒缓的小篆写着,

  “冬儿,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有些等不下去了。 曾经的事情,瞒着你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去大震关找你,不管你找到解毒的方法与否,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会让你和我在一起。你看,如今这碧水温泉没有了,如果你推开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如果你来到这里,看见这封信,就快点回大震关,我不知道能等你多久。

  冥鸿。”

  白色的信笺慢慢的落在了地上,闻冬深吸了一口气,王玉以为她要哭,却没想到她竟然淡淡的笑了。心高气傲的人,要怎么爱一个人,才能写出如果你推开我,我就无家可归了的话。要做出怎么样的决绝,才能把自己的后路都断掉,如果自己没有找到天心石,他就会毒发身亡死掉。他早就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自己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和自己在一起。

  脚踝上的脚钏儿似乎有了什么感应,竟然箍的脚疼痛了起来,不知道是刚才被陆青衣打的,还是怎么,总之,闻冬感觉到,它好像是断掉了。金属一边的碎痕磨的她的脚生疼,好像要流出血来了……

  十指紧扣

  “接下去呢?”王玉跟在闻冬的后面,又恢复了以往那副赖皮的嘴脸。

  闻冬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道,“我爹爹死前可是有说些什么?”

  王玉挑眉,“你那么肯定我会知道?”

  闻冬转头看着他,“碧水温泉那么隐蔽的事情你都知道,何况是这些。”

  王玉叹气,果然刚才自己是说的太多,露了马脚,“也没说什么,大约就是叫了几个人的人名,让他们留下命来。”

  “那些人现在呢?”

  “死了。”

  “可有活着的?”

  “这倒是有一个,藏在尸身中诈死,最后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了。”

  “是谁?”

  “老相识了,陆青衣陆大小姐的父亲,华山派的掌门人陆俊。”

  闻冬蹙起了眉头,过了半晌,问道,“我爹爹为什么要叫那些人留下命来?”

  “大约是和你娘亲的死有关系。”王玉不能说的太细,只能把大概说给她听。

  闻冬点了点头,“我恢复记忆的事情,你先不要和其他人说,尤其是你师父。”

  王玉不解,“我想让你恢复记忆就是想让你快点做出决定,跟不跟我师父,那天那个老头你也见到了,那是我师父的师父,心狠着呢。万一到了最后关头你跟那个面瘫跑了,把我师父一个人留在那里孤独终老吗?”

  “决定?孤独终老?”闻冬知道公孙朔渝对她很好,虽然他谎称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可是也没有什么大错,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对了,我的脸……”

  王玉哼了一声,“还不是我师父带你去找的梧明山的老怪。这个人啊,往往生病出事的时候才能看出另外一个人的真心,不过你看不到,因为你服下了天心石,昏睡了两个月,我师父那般的焦急和柔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错过了,真是可惜可惜。”

  闻冬眼波流转,沉声说道,“我也想给你师父一个交代,可是我必须先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

  “两个人一起担心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却非以为这样是对彼此好,把心意和动作都藏的小心翼翼,谁能看的出来?还妄称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呢。”王玉揶揄道。

  闻冬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你师父挺好,才为他想,别人我才懒得搭理呢!等我灭了那个整天唧唧歪歪的华山派,耳根清净了再去想想,人生大事,岂能草率!你这小毛孩子,竟然敢教训我!”刚走没两步,闻冬突然停下,又问道,“朔渝他……可就是玉面瑾君?”

  王玉心里一惊,连忙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确认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没露出什么马脚,这才抬头笑道,“怎么可能。”

  闻冬眼中一阵狡黠闪过,“你不说我也知道,小毛孩子的表情骗不了人。”说完,她便把王玉一个人留在原地,大摇大摆的走了。

  王玉愣住,突然笑了出来,喃喃道,“师父那个闻冬的柜子里,过两天我去给他添一个新的纸帛,上面就写‘魔教妖女卫闻冬觉得百晓门玉面瑾君公孙朔渝相当不错,便要冲向华山,斩草除根,灭了陆青衣,让江湖上以后再也没有女人敢打公孙少主的主意’。”

  x

  千大海走在挽剑峰下面的街道,他得到通知,说是公孙家的钱庄要不做了,便急急忙忙的来看个究竟。自从卫闻冬和严卓给他保的那一趟镖结束了之后,他就真的金盆洗手,再也不做镖头了。后来他知道了正派中人围剿大震关的事情,经常在家里嗟呀不止,说是世事无常,当初那么好的姑娘竟然也能被人说的那么不堪。但是这些话也是在家里说说便罢,千大海是个胆子小的人,自然不敢把这话传到江湖之上,也严厉禁止家里在外面说起和卫闻冬的因缘。后来公孙朔渝曾经来找过他,说多谢他对闻冬的照顾,以后他的银子只要是存在公孙家的钱庄里,提取不但不收银两,就连利钱也给他涨了许多。

  千大海自然知道公孙少主对卫闻冬的好感,那样嚣张的表白,在华山上几乎人人都听见了。基本上所有的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对象就是公孙朔渝,在众人面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不管自己有什么束缚,只要他对自己说一句喜欢,哪怕没有那小魔头那般张狂,也会觉得甜蜜。

  千大海突然愣住,他定在街道上,看着不远处的卫闻冬走了过来。“卫……卫姑娘……”千大海喃喃道,实在是太像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有些愕然。

  闻冬猛地一转头,看着千大海笑了一下,“千大叔,好久不见。”嘴角洋溢起来的,是故人重逢的笑容。

  “真的是你……”千大海瞪大了眼睛,围着闻冬转了一圈,“你是人是鬼?”

  闻冬撇嘴,伸手拍了拍千大海的肩膀,“当然是活人了,鬼哪里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啊?”

  “你你还活着?!”千大海表现出来的,不是武林中人对于卫闻冬的蹙眉和鄙夷,反而是一种欣喜,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此,多多少少也对正派中人有些失望。

  闻冬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死了,因为我爹爹他们想保护我,不过在昆仑山上确实是差一点死了。现在我叫董纹,是另外一个人了,什么时候等我想清楚了,也许就会叫回卫闻冬。”

  “报仇可是万万不得的啊!”千大海连忙说道。

  闻冬蹙了蹙眉头,旋即又释然的笑了一下,“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想报仇,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更何况……”闻冬说到这里狡黠的眨了眨眼,“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刚刚才想起来,所以还没理顺好。”

  “失忆?”千大海越听越玄妙,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冬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声说道,“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上元节,我认识了千大叔。”

  千大海在她身后不置可否,没错,是那个晚上,她突然蹦出来救了自己。

  闻冬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前方,谁都不用说,但人群中偏偏有那个人的身影,明亮的透过一切,就算是穿着最低沉的颜色,他也是人群中的焦点,永远都像一颗大树一般,站在她的前方,不分时节的指引着回家的路。

  公孙朔渝从人群之中缓缓的走来,发丝已经全部拢起,在脑后冠了个玉制金冠,两条绛红色的发绦从两侧顺着下来,更衬得人如挺竹,出尘不染。他已经看见了闻冬,本来悬着的一颗心才堪堪落下,他信步闲庭,态度翩然,仿佛只是来街头散步,雍容的气质不引自散。身边更是引了些女子亦步亦趋的跟着,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就上来搭话。公孙朔渝只顾往前走,仿佛脚下的路只通往这一个人,其他的都不存在。

  “纹儿。”他低声唤道。

  闻冬恍恍惚惚间,脸上洋溢满了笑意。旋即,她故意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隽秀男子,“你是谁?”

  公孙朔渝嘴角一抿,后退一步,像个书生一般的抱拳行礼。他直起身子,缓声说道,“小生公孙朔渝,洛阳人氏,去岁上元节曾在洛水与小姐相见,小姐非但有闺阁之秀丽,修竹之绮貌,且善仗义执言拔刀相助。小生日日思寐,惟恐小姐再回仙际,尘世不理。今在挽剑峰下再识,实是大幸。小生两袖空空,既无厨艺所傍,亦无神功所依,唯有两匹千里奇驹,可供与小姐浪迹天涯。”

  闻冬一愣,接着笑了出来,“那就不带我回家成婚了?”

  公孙朔渝瞪大了眼睛,“成!自然要成婚!”

  闻冬伸手握住他,对着周围的女子一抱拳,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是个断袖,和我早就有了感情,各位还是请回吧!”周围的女子一听,都有些忿忿,走了几步仍然会回头再扫上几眼。奇怪,刚才明明听见说的是小姐,怎么转眼就变做了断袖?

  两人回到客栈,陆花花正坐在里面,看见公孙朔渝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你找到董姑娘了!”

  “恩。找到了。”公孙朔渝笑道。宽大的衣袖下面两人十指紧握,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以前就算是拉着她的手,也不过是平平常常,却从未有过此番交缠。这一次,真的握紧了她的手,就不会放开。他低头凑到闻冬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可是个魔头,被我缠上了,以后可就逃不了了,更何况是你自己伸手过来的。”

  闻冬一偏头,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她笑道,“我不伸手你就不拉?”

  “拉!”公孙朔渝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花花见两个人这般亲密,叹了一口气,说道,“钱庄的事情解决了,严盟主打的包票,又找了华山派和挽剑派的人,想不到他还有些用处。”

  严卓嘴角淡淡的一挑,有些笑意,更多却是苍凉。

  夜深人静,陆花花站在严卓的门前,轻声说道,“憋死你,憋死你!憋的你浑身难受!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被别人抢走了,还要故作镇定!憋死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色袍角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她,“你想让我去抢?”

  请轻薄

  陆花花本来以为严卓已经睡下了,自己话语虽然是义愤填膺,但是声音却是轻上加轻,没想到还是被他听见了,加上对方的眼神微有愠色。她尴尬的笑了一声,做贼心虚一般,说话的声音很小,“哈哈,严盟主随便,要是不愿意去抢,也是没关系的。”

  严卓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陆阁主还真是替人着想。”

  这话说出口了之后,陆花花不由得一愣,这语句中明明是有揶揄的成分,什么时候连严卓都会揶揄人了?这个世道真是变了。她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青色袍角一晃,她就跌入了那个人的怀抱,被他拉进了门里,“你……”陆花花正要大怒,就听见严卓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嘘,有人。”

  陆花花被严卓搂在怀里,一只手臂轻轻的环在她的胸前,两个人挤在墙边,实在是……如果被人看见这副样子,大约要误会两个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她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此刻却只能定下心神往门外看去。

  门外是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闻冬,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轻轻的敲了敲公孙朔渝的房门,“我是……纹儿。”她小声的唤道。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之后是公孙朔渝的声音,“怎么还不睡?”

  “恩……有点事儿。”闻冬低声说道。接着便是公孙朔渝让她进了房间。

  不知为何,闻冬此刻面红耳赤,就算是隔着很远,陆花花都看的清楚。她挣脱了严卓的束缚,回头哼了一声,“严盟主真是用心良苦,董姑娘夜深进了少主的房间,要是看见有什么人,恐怕她就会不好意思。严盟主为了董姑娘的幸福,竟然如此宽厚,果然是养气功夫极好极到家了的。”

  严卓微微的蹙起了眉头,他有点想解释,自己怎么会知道是谁从什么房间里出来?只不过是因为陆花花深夜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让别人看见了对她多有不好。他张了张嘴,说道,“不是,若是让人看见你在我房门,多有不便。”

  陆花花顿时怒火中烧,她一推严卓,说道,“是,要是让董姑娘看见我站在你的门口,一定会误会,到时候我岂不是坏了严盟主的好事?!”

  严卓顿了一顿,旋即展颜,“陆阁主可是在醋?”

  “醋?!”陆花花恼怒,“你以为你是谁,让我醋,哼!严盟主看来也不是外面说的那般正人君子,还知道有醋意一说。”

  “正人君子也知道有醋意。”严卓笑道。

  陆花花冷哼一声,却猛地又被严卓拉到怀里,她抬脚就冲着严卓的脚狠狠踩了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只是目光微凛的看着前方。陆花花顺着他的目光往一侧看去。

  只见走廊上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一闪而过,脚步轻巧,直到闻冬的门口才停下,小心翼翼的在门纸上捅了一个小洞。接着把竹管伸进其中,轻车熟路的往里面吹着什么。陆花花一激,想要走上去阻止他,却被严卓紧紧的锢在怀里,连嘴都被他掩上了,她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严卓,他此刻也紧紧的蹙着眉头。此人的功夫绝非平常,脚下的轻功也绝非范范之辈。他低头看了一眼陆花花,摇了摇头,接着便松开她,走出了门外。

  那人似乎预料到了严卓会出来一般,他待严卓走进,猛地把竹管迅速的往外一抽,冲着严卓的脸猛地一吹,一股白色烟雾冲鼻而来。严卓立刻屏住呼吸,伸手去抓那黑衣人的胳膊,两人就在客栈当中打了起来。

  “什么人?”严卓抬手

  “严盟主正在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那人用怪声回话,一时分不清是谁,接着就化拳为爪向严卓的面门扫去。严卓抬臂抵挡,却见那人在百忙当中击发一枚暗器向陆花花袭去,破空之声只显的暗器速度极快,陆花花不会武功,尚未有反应之间,便觉得胸口一疼,整个人被暗器往后贯的用力,旋即往后踉跄两步,欲将跌倒在地。

  严卓身手快,转身足尖轻点,便抢在她摔倒之前把她揽在怀里。陆花花郁闷,只今夜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竟然连续三次被此人抱在怀里,真是冤孽啊冤孽。她皱着眉头仍然嘴硬,“那人跑了!”

  严卓并未回头,只是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说道,“那人偷袭你就是想要逃跑,我返身接你,那人定是跑了。”

  “你……”陆花花咬牙,“那你还过来!先抓住那人再说!”

  严卓一扬眉头,“那你待如何?摔倒?”

  “摔倒又怎么样?!”

  严卓用眼睛一扫她刚才站的地方,后面不远就是桌子,如若陆花花跌倒,那脑袋必定是要磕在桌脚。

  陆花花知道他的意思,一时也觉的十分不好意思,明明是被他救了,却这番迁怒于他。她嘟囔了半天,最后才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多谢你。”

  “我恐怕要轻薄于你。”严卓看着陆花花的伤口,沉吟半晌,猛然说道。

  “啊?!”陆花花惊讶道。

  严卓叹了一口气,“也罢,我去找莫寒来,只是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刚刚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吃惊的看着他和陆花花。

  公孙朔渝和闻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两人站在严卓门口,看见陆花花正躺在床上,而严卓猛地冒出一句“我恐怕要轻薄于你”的话,两人面色十分诡异。过了半晌,尚未等到严卓或者陆花花解释,闻冬突然哈哈一笑,抱拳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群情激昂,明白明白。”她伸手一拉严卓的门,脑袋从门缝里又探了进来,“两位继续继续,就当我们没来过。”说完,啪的一声把严卓的门给带上。

  严卓和陆花花愣在当场,两人同时嘴角抽搐,透着门缝,还听见闻冬对公孙朔渝说,“唉,没想到严盟主也是一个十分禽兽的人。”

  公孙朔渝的声音传来,“怎么说?”

  “你看他那眼神,仿若是要生吞活剥陆姑娘一般,恨不得立刻就把陆姑娘的衣服撕开!你看那眼神,一直停留在陆姑娘的胸口。啧啧。”严卓郁结,自己是想把陆花花的衣服撕开,是一直看着胸口来的,但那也不是因为她胸口中了暗器吗?难道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不堪?

  公孙朔渝又说,“恩,严兄还是君子的。在行事之前还说‘我恐怕要轻薄于你。要是唤作我,情难自禁的时候,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也就上了,哪里还来的及通知一声,让对方做好准备的。”

  闻冬又说,“怎么从来没见到你对我霸王硬上弓啊?难道你对我不会情难自禁吗?”

  公孙朔渝答道,“非也非也,我是在等着纹儿对我的霸王硬上弓。”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陆花花轻轻的唤了一声,“严盟主,完了,这回董姑娘完全误会了。”

  严卓低声说道,“我去找莫寒,要是她在,让她给你处理伤口。”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陆花花一人在房间里郁结。

  没过多久,严卓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包纱布,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不在。”

  陆花花知道他说的是毒乌鸦莫寒不在,便点了点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狠狠说道,“严盟主尽情轻薄吧!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严卓淡淡一笑,伸手放在她的领口上,沉吟了半晌,说道,“还是你自己打开吧。”

  陆花花恼怒,“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万一上面喂了毒,在你犹豫君子守礼的时候我早就香消玉殒魂归天外了!”

  “嘴还这么逞强,证明不是什么大事。”严卓回道。

  陆花花气急,“万一是内伤呢?慢毒呢?”

  严卓淡淡一笑,“你别动。”说完,指尖轻点,领口的四颗扣子便应数被解开。

  陆花花瞠目结舌,“严盟主,你是不是以前练过?怎地如此熟练?”

  严卓一皱眉,“你是鸭子嘴吗?”

  “啊?“陆花花一愣。

  严卓摇头,“没什么。”鸭子就算是煮熟了,嘴还是硬的。他的手继续滑下,一颗颗扣子纷纷丢盔卸甲,陆花花的外衣被摊开,白色的内衬显露了出来,胸口出鲜血已经染红了很多,最让人觉得担忧的是,现在往外流出的鲜血,倒有一部分散发着隐隐的黑色。“别动。”严卓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道。

  陆花花点头,就算是他不说自己现在也动不了,从伤口处散发出来的一阵一阵的刺痛,顺着四肢的麻木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疼的话,可以叫出来。”严卓说道。

  陆花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严卓故意引她说话,让她能够分神,不会觉得那么疼。

  陆花花摇头。疼的话,可以叫出来。严卓大约不觉的自己的这句话有多么暧昧。

  严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白色的内衬敞开。伤口不大,暗器也看不出来,凭借伤口的痕迹,大约猜得出来是一根针型的东西。他在心里暗暗把所有的人想了一遍,那人捏着嗓音说话,一定是自己熟识的人。但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中用这么阴毒的暗器,又有几人?这针型的暗器,如果打入体内,喂不喂毒先不说,单单随着血液的流动窜入人体,就已经是终身大害。如果是对付会武功的人,那针极有可能游走到什么脉道大|岤,轻则武功尽费,重则走火入魔。但对方是陆花花这样不会武功的人,后患也是无穷。

  “严重吗?”陆花花突然问道。

  严卓摇头,“还好。”他想了片刻,女子对自己的身体向来爱护,如果是自己中了这一针,那便用火灼烧刀子,剜出便是,可是陆花花……她本身又不会武功,恐怕这样的疼也吃不住。

  犹豫的时候,那细小的伤口便又往外流出许多黑色的血液,颜色已经浑浊,又不知道是卡在哪一个地方,竟然会流出这么多的|岤。他抬头看了看陆花花,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严卓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丸药,一粒塞进了陆花花的嘴里,一粒自行吞下。“陆阁主……”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滞涩,“这回,严某恐怕真的要轻薄于你了。”

  陆花花微愣,她咬了咬嘴唇,“严盟主请轻薄。”

  严卓把手腕递到陆花花嘴边,轻声说道,“可能会很疼,你最好不要咬自己的嘴唇。”

  “啊?”陆花花没明白过来。

  “如果疼的话,可以咬我。”严卓解释道。

  陆花花点头,“恩。”

  严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嘴凑到了陆花花的胸前。那伤口就在心脏偏上一点,位置相当暧昧。冰凉的嘴唇接触到她的胸口的时候,陆花花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只觉得有一对唇,在吮吸着自己的身体,动作温柔,却让她翻江倒海。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从身体里被剥离出来,硬生生的往外拔,刺痛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脑子。

  陆花花一疼,条件反射的开始咬严卓的手臂,却也不敢使劲,生怕伤了他。

  胸口的嘴唇又是一用力,陆花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下意识的咬紧自己口中的手臂。

  等到她恍恍惚惚恢复神智的时候,只见严卓正微微的蹙着眉头给自己包扎伤口。他只用一只胳膊,动作微微有些滞涩,陆花花这才连忙松开一直咬着他的另外一只胳膊。严卓见她恢复神智,轻描淡写的把手臂收回,继续不声不响的包扎伤口。

  陆花花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两道血印,想是刚才极疼,不由自主咬的大力了些,连忙轻声问道,“疼不疼?”

  严卓给她把被子盖好,说道,“方才多有得罪,因为是根针,才做出那般失礼的举动。”

  陆花花笑道,“没事,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如果严盟主想补偿我,把我带回衡山派便是。”

  “恩?”严卓一愣,脸色微变。

  陆花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说道,“没事,我累了,要睡觉,你出去!”脸却早已经红的不象样子。

  严卓轻声提醒,“这是我的房间。”

  陆花花恼怒,“我乐意睡你的房间!”

  外伤犹可医,情毒不可治

  闻冬站在公孙朔渝门口,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然后就走掉。他拉开门看见是她的一瞬间,笑的很好,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璀璨星辰。闻冬竟然有些挪不动步子,直到他问,“纹儿,你怎么了?”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抬头笑着说没有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他。

  公孙朔渝眼色一滞,旋即有些赖皮的笑了出来,“我家纹儿想我了,干嘛还在门口磨磨蹭蹭的?”说完,就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子里。

  闻冬一时足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而有一种新婚夫妻首夜初见的尴尬气氛,她挠了挠头,笑道,“我没想进来的。”

  公孙朔渝伸手,“纹儿可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还是打算一见到我,就跑掉?”

  闻冬嘿嘿一笑,笑声有些干,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如果猜得没错,公孙朔渝就是玉面瑾君,他的眼睛里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所有的故事,就算把自己看的透透的也是情理之中。“我没,我就打算看看你。”她努力遮掩道。

  公孙朔渝慢慢的把脸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闻冬自然不逞多让,瞪着眼睛看回去,她总感觉要是眼神躲避了,大约就是表现出自己要说谎了。公孙朔渝笑起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看就要拔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两人听见外面一阵打斗声,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往外走,却看见陆花花躺在严卓的床上,严卓还说要轻薄于她,两人连忙溜回屋子里。公孙朔渝还一边感叹,从来不知道陆花花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还能和严盟主过上几招。

  “那我回去了。”闻冬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公孙朔渝从后面猛地抓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一带,双臂紧紧的锢着她的身子。他略微俯身,从背后把头靠在她的耳边,吐气说道,“你不能和他走。”

  “啊?”闻冬不解。“和谁?”

  “想带你走的人,不能和他们任何人走,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拉开。”声音有些霸道,已经不是平常温柔的他了。

  闻冬笑道,“恩,我不和他们走。”

  “照顾好自己。”他似乎是在交代些什么。

  “公孙哥……”闻冬一愣。

  “叫我朔渝,我说那样好。”

  “恩……朔渝……”闻冬心跳的厉害,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都知道,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自己想做的,决定做的事情。“朔渝……你……”

  “不准做任性的事情,要知道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公孙朔渝说道,虽然声音不重,但却满满的都是霸道命令的语气。

  “恩。”闻冬点头。“我会回来。”

  公孙朔渝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放开,不想放开她!但最后他还是慢慢的松开了胳膊,“我在洛阳等你,这次别找错地方,也别问别人路,我在公孙府的竹林下等着你。”他缓缓的温润的笑,“你未来的夫君这么通情达理,还不回报点什么?”

  闻冬本来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因为他的明白,他的透彻,他的不强求,他的守护,却被他这么一句话给逗笑了。她抿了抿嘴,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公孙朔渝俯身。

  闻冬踮起脚尖,迅速的在他的唇上一点,稍微凝滞了几秒钟,她慢慢的松开,“等大婚的时候,可以给你更好的。”

  公孙朔渝伸手描络她的眼睛,眉形,一切一切自己都记得那么清楚,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忘不掉了。自己刚刚七岁的时候,便知道远在大震关,有一个和自己结下姻缘的女孩子,他当时还有些气恼,觉得父亲为他乱定亲,这才偷偷的跑了出去,想去大震关看看那个名字硬朗的女孩儿是什么样子。路上遇见了百晓门的门主,他带着自己去了大震关,看见那个正一嘴叼着麻糖,一边迷迷糊糊睡在树下的小女孩儿,那时候的她还像个肉团子,圆滚滚的可爱。后来在百晓门里看了很多的书,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偶尔会想起来那个树下的粉团,穿着灰色的布衣,懒洋洋的,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傻笑不止。再来就总是不经意的注意她的消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都理顺的清清楚楚,甚至给她独辟了一个柜子,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说什么话,爱用什么表情,大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江湖上人人皆道他是受卫妖女蛊惑,对其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他已经在心里藏了她那么多年。一开始,也没有一见钟情的那般激扬,后来渐渐喜欢上,也没有心如含钟的鸣响。只是细水长流抽丝剥茧一般,缓慢却悠远。

  如果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也就罢了,毕竟不会产生什么占有的情绪。可是一旦接近,就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一样,每每飞蛾扑火做出违反门规的事情,想起是为了她,心里反而有些甜蜜。如果当初不推开她,不拒绝婚事,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番天地?不过自己做的,向来都不会后悔,只不过是不一样的选择,无关对错。

  公孙朔渝伸手摸了摸闻冬的头,“恩,等你回来,我给你画眉。”

  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闻冬握了握拳,回头看公孙朔渝的那间屋子,淡淡的橙色灯火还在洋溢着温暖,她深吸了一口气,“等到一切了结了,我一定回来!”

  闻冬背着自己翻来覆去叠了很多次的小包裹,一步一步的爬上了碧水温泉。她坐在已经半干涸的温泉边上,出神了很久。风慢慢的吹散,撩拨着她的青丝,有好几次,她都以为那是冥鸿站在她的身后,若有若无的用指尖卷着她的发丝,只要她一个转头,就能看见他淡淡的嘴角,和漆黑的眼眸。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来的太突然,让人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慢慢相信那是真实。

  过了很久,闻冬把一封信放在了温泉一侧的石桌上,再用一个手帕卷起的小包裹压在上面,里面是冥鸿套在自己脚踝上的脚钏儿。那天真的碎了,好像他放开她的手,解开她的束缚。闻冬想了一想,拍了拍衣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这里,大约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冥大哥,我有点想你,但是大概,还不能够去陪你。我很不争气的又把之前的事情想起来了,你的一番苦心,我总是辜负辜负再辜负,真是不好意思。然后,我想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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