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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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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好强迫她,儿女之情,还是要看双方的意思。我不是父母指婚的人,所以也没有办法强求她。”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十分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道,“你和闻冬以前定的婚事,是我不小心喝醉了,被你爹骗了,幸好后来没成。”

  渊彻这时候在一旁说道,“时候不早了,真的不让魔教中人来帮忙?”

  卫夜翎脸上扬起了肆意的笑容,不再是原来那个总是懒懒散散的人了,他朗声说道,“当初害了昕紫的人,我早就想和他们算一笔帐了。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加上害了闻冬的华山派,今夜我也要好好的露一手,省得他们那些自诩正派目中无人,以为我怕了他们!我一个人的事情,再耽误上些朋友实在不应该,若是他们来了的,切忌出手。以前的种种,今日也要有个了断了!”他扫了一眼渊彻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碧劫,所以这次,你也不必跟着我了,带着她,回你的魔教当你的教主吧。”

  渊彻冷哼一声,“要走早走了,今日走了,我以后在江湖上兜抬不起头做人。何况碧劫她,是我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吗?”

  “闻冬她,大概是想和我们一起。”戚白依在一旁淡淡说道。

  卫夜翎一扬眉头,“怎么会让她如愿?就用她的老把戏,迷|药。让她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无色无味的上好迷|药,省得老去街头那家药铺让人家配,被迷晕之后好几天头都昏昏沉沉的。”

  *

  五个人坐在桌前,上面放的是碧劫用心烹饪的种种“佳肴”,这是他们家的传统节目,平时总是哀声载道,此刻却没有人抱怨。闻冬脸上仍然带着面具,她不知道该怎么摘下来面对大家,但是不摘又没有办法吃饭,幸而也没有人说什么。

  “闻冬,你不饿吗?”闻冬正感激着家里人的体谅之时,卫夜翎却很没心没肺的问了一句。

  闻冬摇了摇头,“我刚才在后面试了试菜,吃饱了。”

  “那就喝杯酒吧。”卫夜翎一边说着,一边把酒盅递了上去。

  闻冬看着眼前的酒,想想今日也算是一个诀别的日子,便轻轻的掀开面具的下面一点,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卫夜翎脸上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接下去就是等她昏睡过去了。

  几人有说有笑,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妥,闻冬渐渐被这气氛感染,便也和大家一起说笑了起来。

  “对了。”公孙朔渝掏出一个木盒,递给闻冬。

  “天心石?!”闻冬打开一看,惊骇道,她抬头看着公孙朔渝,满脸的疑惑不解。

  公孙朔渝把天心石和信原封递给她,说道,“王玉把信送过去的时候,碧水山庄里没有一个人在。我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放,就又让他送了回来。”

  闻冬点了点头,“公孙哥哥你先帮我收着吧,反正我拿着也不安全。你到时候再帮我去看看,要是他在的话,就把东西交给他。”

  公孙朔渝知道她这是下了决心要和卫夜翎一起奔赴沙场,也许在她心里,这是一个比孤孤单单的顶着一张臭皮囊的活着更加适合她的方法。他微笑道,“好,那我替你收着。”说完,便把木盒揣回了自己的袖兜中。

  话音未落,外面就飞进来一支弩箭,箭头上插着一封白色书信,深深的□了木制的房柱。卫夜翎伸手拈起箭身,展开纸张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微笑,他抻了个懒腰,说道,“吃完饭是该活动活动了,不然这老胳膊老腿,都要锈掉了。”

  闻冬点了点头,便也随着站起来,却只觉得头一阵晕眩,接着便摇摇晃晃的眼神迷离,“你们”她微微的簇起了眉头,心知被下了迷|药。

  戚白依快步上前,稳稳的接住了正欲摔倒的闻冬。

  闻冬努力的对抗着药性,她迷迷糊糊的说,”戚白依,你说你过两天来接我回家的,这次不能不能失约不能再骗我”

  戚白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怀里的闻冬,点了点头,“不骗你。”说完,他的嘴唇又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把闻冬递给了公孙朔渝,“这是第二次我把闻冬交给你,希望你好好对她,如果我死不了,一定会去接她。”

  公孙朔渝沉声道,“我会好好对她。”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卫夜翎等人,站起身来,点头行礼道,“各位今晚尽兴。”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公孙朔渝抱着闻冬走了几步,他知道此刻周围都是正派中人,若是想抱着她安然离去,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他四处环视了一下,最后把她安置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山洞里,“闻冬,你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来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道,说完,他把闻冬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那是她在大震关下买的,本来一直是带着白纱的面罩,但她偏说白纱看上去让人以为自己是天香国色,还不如孙悟空的面具来的有意思。其实公孙朔渝知道,她是害怕家里人问起,让别人担心,便故意做出无所谓的开心表情,也能突显她的妖女身份。公孙朔渝慢慢的把脸伏了上去,漆黑如瀑的发丝滑过闻冬的脸颊,凌乱的铺在她的周围,温润的呼吸越来越近,公孙朔渝在她的眉间轻轻吻了一下。他把装着天心石的盒子放在闻冬身边说道,“这天心石是你用命换来的,你应该亲自交到他的手里。命运的扭转,最终只能靠你自己。”说完,他站起身来,往山洞外走去,直到月光重现,公孙朔渝站在洞口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山洞里的闻冬。其实山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公孙朔渝感觉的到,在离自己仅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躺着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他们的相见,洛阳的时候,并不是第一次。

  余鸿再现(捉虫)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正派中人正依据计划中的阵型围在大震关附近,一层层一圈圈的严严密密,让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什么军事演习,或者新一轮的抗击吐蕃之战又要开始了。直到看清楚这支队伍没有任何的官方服饰,而是一色一色的,每个方阵穿着一样的衣服,大震关的人才弄清楚,这是一场气势庞大的寻私仇活动,用官方的话说,这叫做非法集结,要是被牵连其中可是要蹲大牢的。于是,路不拾遗这样只有传说中才有过的事情,在今夜的大震关昙花一现了。

  方才已经由龙虎门中人高举箭弩,向卫夜翎的房屋下了战书。这在正派之中叫做不杀无备之人,但是你这明明就是霸王硬上弓,就算人家不愿意和你一战,反而会被你说是怕了,胆小临阵逃脱,可鄙可耻之事被正派行的规规矩矩,十分有说服力。

  但这并不是说正派全部都有问题,有些心怀不轨之人在这样的掩饰之下做坏事,叫做披着羊皮的狼。也有些人是真心想要平复天下,只不过被人利用或者力有不逮。现在的严卓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陆青衣住进了衡山派,严卓就不停的被打扰,陆青衣总拉着严卓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可怜的严卓严盟主,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陪着她一起说些有的没的,只能用内力屏气,丝毫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只看那一张不停张合的嘴,他就觉得心烦,便埋头整理派务,以公务繁忙为由请她出去,其实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只不过是实在受不了了。这时李裘武正巧回到衡山,带回卫闻冬被诛杀在昆仑山上的消息。陆青衣虽然表面装作惊讶,并且为死人而低呼故作柔弱,只差一点就摔倒在严卓怀里了,幸好严卓眼疾腿快,把李裘武往那边一推,接住了软塌塌的陆青衣。

  严卓只记的那时候自己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的感觉,那是大脑突然间什么无法运作的空白。但养气功夫一向很好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麻烦李裘武把陆青衣送回华山派,然后严卓竟然上上下下的围着衡山转了好几个圈,却也没有办法舒缓自己心里的抑郁。直到最后天降大雨,他在祝融峰力竭而倒,整个身子平躺在泥泞里,被大雨劈头盖脸的拍打,整洁内敛如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失态。

  哭了,还是没哭,他也记不清楚,因为雨大的像是替人在哭泣。

  他想劝服自己,见到卫闻冬其实没有多久的事情,只是以前经常听公孙朔渝提起,他喜欢的姑娘,有着世上最好最豁达最调皮最坚强的性格;他喜欢的姑娘,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在很小很小,小到拜第一个师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他喜欢的姑娘,每次得到她的消息,都能让他乐上好几天虽然他不说,他装作是第一次见她,但是作为已经相交了多年的挚友,自己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公孙朔渝对卫闻冬的关心和呵护,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应该有的,更何况他那个挑剔的性格,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背地里却为人冷漠。

  一直保持着和她正当的距离,不仅仅是因为守礼,更是因为公孙朔渝。却没想到,只是一闪神,一松手,她就远远的走了,再也没见到,再也见不到。贯彻天地的大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严卓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放纵的情感,如果再一次,她在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放手,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可是,她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吧。

  衡山派的弟子都知道,代理掌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平日里不沾纤尘的素净衣角也都是泥泞,头发湿漉漉贴在肩上脸上,狼狈之像完全不是那个潇洒出尘的严卓。至于原因,大概除了李裘武,没有人知道。

  之后只能麻木的按照师父的意思去做,他有些恍惚,比起邪教中人来,自己是不是更痛恨正派人士?那些逼死害死闻冬的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因为流言蜚语,以及她的出身而被众人追杀。甚至卫夜翎在这些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就因为曾经任人口中的大魔头,他今晚也要被诛杀。

  “盟主!”武当派的赵承德在一旁轻声唤道,“到时候了。”

  严卓被他从思绪中拉出,他看了一眼周围跃跃欲试的诸位掌门,突然觉得他们的目光全是龌龊的杀意,“去吧。”他点了点头,凭着自己的一句话,他们是不会放弃已经到手了的猎物的,这是成名的时机,也是杀气的夜晚。

  “请盟主去阵前号召诸人!”陆俊朗声道。

  严卓眯了眯眼睛,“还请诸位尽力吧,尽量手下留情,让魔教中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才是行了一大善事。”说完,他揉了揉太阳|岤,站了起来,走到阵前和下面的人说道,“我严卓今日和诸位英雄共同前行,无论输赢成败,有我严卓一日,便有正派一人!”说完,他宽袖一扬,转身看向了大震关的方向。

  风扬着严卓的头发,纷纷的向后拢去,人群之上,众人只见一名青衣男子,面目如玉,俊朗星惜,眼神淡淡的扫向前方,他站在在高处如同谪仙一般,庄严色相浑然天成。他是江湖上人人称赞行事严谨正气的衡山派大弟子,也是《玉竹谱》上排名第一的隽秀公子,他的所举所动,都是人们心中的榜样,正因如此,他要肩负的是整个武林,整个江湖,甚至是每一个身在江湖的人的心,只可惜,他自己被他人的愿望希翼压迫的心不由己。

  严卓看见不远处,卫夜翎着一身绣红锦袍缓缓的向众人走来,他态度悠然,仿佛即将面对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散步,带着一丝慵懒,身后跟着的是渊彻,碧劫还有戚白依。其实在一瞬间,严卓希望自己能够看见卫闻冬的身影,但接着,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奢望,她已经死了。

  没有其它魔教中人,广阔荒芜的大地上,只有这四个人的身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他人。严卓先是一愣,本以为要面对的是魔教的诸多人物,已经做好了浴血奋战准备的正派中人,也皆是一惊,然后窃窃私语。这个时候陆俊大呼一声,“魔教向来做事诡异,也许在某处埋伏着,等下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断剑门外碧劫的毒,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卫夜翎此刻已经走到阵前,他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不是卫某一人之事吗?为什么要叫其他人来帮忙?”接着便是剑柄握在手中,明明武器出手,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制止他。卫夜翎开始向阵中一个个的点去,“陆俊,李裘武,李德建,方明,韩末”他慢慢悠悠的说出十多个人的名字,其中大多是正派的名家豪叟,“你们站出来的话,我就可以饶你们门下弟子一命。”

  几人被他呼喝,大多心怀鬼胎,想把当年毒杀唐昕紫的企图逼迫卫夜翎交出《天魔宝录》一事掩盖下来,如今眼看卫夜翎即将死于正派之手,无不欢欣鼓舞,第一时间带着门下弟子前来,却没想到到了临阵,竟然还被他将了一军。

  其中李裘武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因为杀害卫闻冬而被卫夜翎列入名单当中,便十分不解的大声喊道,“卫大魔头,就凭你!今日也敢在阵前叫唤前辈的名字!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理不容!你的女儿,魔教妖女卫闻冬,已于之前被我等诛杀于昆仑山上,你难道还不思悔改吗?!”

  卫夜翎淡淡一笑,人影一晃,众人还在瞠目结舌之时,只见李裘武的首级已经被卫夜翎提在手里,李裘武还保持着之前大声呼喝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已经掉了。没有人看见他出招的样子,或者到底是用什么把别人的脑袋割下来的。

  卫夜翎把他的头扔在了严卓脚下,冷笑一声,“当日看你衡山派吴劫还好,怎的把掌门之位传给你这个||乳|臭未干好坏不分的小子,任人差遣。”

  严卓冲他行了个礼道,“在下所做,正是为师之令。”

  卫夜翎摆摆手道,“看来刚才我说的那些人自然是不肯主动出来了,那便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好了。阵中家里有家人的都速速退下,刀剑不张眼,到时候可别让你们家里的人再来寻我报仇。”

  人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先是被卫夜翎出神入化的功夫吓到,接着又想起了家中的妻子,不由得有些怯场。

  “怕什么!他躲了这么多年,还不就是怕我们正派吗?!”武当派赵承德喊道,“武当派弟子听令!今日要是有哪个敢胆小怯阵,他日赵承德必将以门规处置!”

  “是!”武当派弟子齐声回道。

  “华山派弟子听令!”“峨眉派弟子听令!”“泰山派弟子听令!”“龙虎门弟子听令!”一时间正派阵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掌门之声,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被别人说自己门下胆小怕事。

  卫夜翎一扬眉毛,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不过就是为了保住一个门派的声誉,为了现任掌门能够死了到下面有颜面面对先人,就要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逼入绝境。哼,什么门规处置,不过就是为了束缚人而行的。”

  “魔头休得胡说!”赵承德大怒,带着诸多武当弟子冲了上来。

  卫夜翎刚要提剑,赵承德得拂尘便被别人挡了下来。赵承德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玄衣男子,他一袭黑发被风扬起,拢在苍白俊朗的脸庞,在月色之下更添妖魅,他妙目微张,眸子如同点漆之笔,薄唇轻抿,更显□,手持一把黑铁玄剑,轻轻的就拨开了赵承德的一击。风把他的袍角刮的骤骤如舞,和不远处的严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明一暗,明的如同天上明月,映的人心神安宁,暗的如同地下深渊,端的是魅惑迷乱。余鸿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低声问道,“闻冬呢?”声音一如往常,如同珍珠落入玉盘,珠玑轻扬。

  一入江湖催人老

  “闻冬在哪?”余鸿沉声问道,对象虽然是闻冬的父亲,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杀父仇人,若不是为了闻冬,他大约不会和他说什么多余的话。余鸿在众人之中并未见到闻冬的身影,这让他觉得奇怪,因为闻冬绝对不是会临阵脱逃侥幸逃生的人,除了卫夜翎把她藏起来了,他想不到任何其它的原因。

  卫夜翎见到余鸿的相貌之后,不由得一愣,他皱了皱眉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碧劫在一旁冷哼道,“闻冬在哪?这句话还是请你去问问华山派的陆大掌门吧,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华山派在江湖上可是声名鹊起,其实靠的不过就是众人对付一个姑娘家。”

  余鸿黑眸转向陆俊,只轻轻的一瞥,陆俊就觉得原来之前所了解所认识的断剑门门主余鸿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到底有多么深厚的功力,多么强大的实力,一直都被掩埋在他彬彬有礼万事谦让的表面之下。江湖上的人说他是虚有其表,他从不辩驳,大约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这些人完全的漠视。

  “陆掌门,既然碧劫姑娘这么说了,就还请你来做个解释。”余鸿冷声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沉重也不轻松,只是轻描淡写一般。一个人在盛怒的时候,反而不会表达出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到了绝境之后异常冷静的人类本能。

  “这”陆俊吞吞吐吐。

  “爹爹,怕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被卫妖女勾引的背叛了武林正道的魔头!”陆青衣在一旁大声说道,她看出陆俊有些害怕,为了给华山派挣回些面子,便口出狂言,“余鸿,说给你听也不要紧,当初是卫妖女先利用你摆脱正派的追杀围捕,把你弄的一文不值之后,又把你抛下,不知道又要去祸害谁。本派弟子正巧在昆仑下见到她,想她妖蛊惑众了得,此刻上山定然有阴谋诡计,于是便联合诛杀她于昆仑山顶峰之上。按此来说,你反而应该感谢我们为你除了一害!如果你此刻有心悔改,只要当众谢罪,我们还可考虑一下。”

  余鸿眸子骤然放大,他看着陆青衣冷声说道,“我和你身旁的那位严盟主有所不同,我下手向来不怜香惜玉,就算你是女人,我也照杀照打。”

  陆青衣深吸了一口气,向后连退几步,陆俊心急,挡在了她的面前,全神贯注的盯着余鸿,戒备他出招。

  却没想到余鸿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扭头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碧劫点了点头,“真的。闻冬遭到他们暗算,已经殒命于昆仑山颠,戚白依和她一起去的,连尸体都寻不着了,想是被雪崩掩埋了。”

  “她为什么要去昆仑山颠?冬季去那里有多危险,你们没有告诉她吗?!”

  碧劫脸上全是嘲讽之情,她慢慢说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毒有什么可解?天心石,昆仑山颠的苍顶溪鸲腹中才有之物。她不去昆仑山,如何为你解毒?”

  这些话一个一个的如同大鼓击出的重音,每一个每一声都震的余鸿耳朵隆隆作响,大脑空白,半晌,这些字在他脑中都是支离破碎的发音,在他的世界,好像过了很久,他才能把这些字音一个个的组成连贯的一句话,明白其中的含义——闻冬死了,是为了给自己解毒。他突然开始笑了起来,黑发扬起,如同舔噬人心的暗黑妖魔,他笑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余鸿笑的仰起了头,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月缺的只剩下了一半都不到。她和自己约定三个月后满月相见,她死了,为了给自己解毒,死了,自然不能来和自己赴约,自己竟然怀疑是她有意为之。

  众人被他骇的一步也不敢乱动,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静谧的空间。黑夜,冷月,玄袍欣长男子,黑于暗夜的眸子,流动的冷酷眼波,疯狂的举止,他是掩藏于一切之下的魔鬼。在他之上,是众生的情/欲百态龌龊勾当,在他之下,是地狱玄黑的深渊,他的举止像在召唤着人们和他一起沉入这深渊,沉入,直到到底了,不能再低了。当他低下头再看向众人的时候,所有的人分明看见,他的脸上有一滴泪珠划过的痕迹——魔鬼的眼泪永远是杀戮的首曲。

  “那么,华山派便把命留下来吧。”余鸿轻轻淡淡的吐出一句,接着身形一晃,突入华山派的阵营。所到之处,黑发飘扬,鲜血蹁跹,粒粒颗颗像是圆满又灵动的珊瑚珠子,舞动在天地之间,有的沾上了他的衣襟,玄色的袍子像是可以掩盖世间的一切罪恶,殷红在此不复存在。天命玄鸟,降尔生商。玄者黑也,吞噬天地。古时的阿修罗,大约就是余鸿现在的这个样子,身后堆埋着无数的尸体,踏步轻扬,魔性毕露,每一招每一式使的都是美艳绝伦,剑不沾血,寒光划过空气,激起一片破红。不为任何规矩束缚,只为了一个人就可以斩断世界的轮轴。你说他绝情,他偏偏可以为了一个人忤逆天下;你说他多情,在他眼中,其它的事物如同草芥虚无。没有那个人,整个世界就毫无意义。也许,曾经过多的思虑反而在此刻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他要闻冬,谁伤她一根毫毛,他便让整个人间为她陪葬。

  卫夜翎的目光一直随着余鸿的身影,他的脸色变的冷漠,片刻,他的脸上挂起了微笑,便也挑剑紧随了上去。

  “小子,你是冥赫的儿子?”卫夜翎一边为他挡着背后的刀枪剑戟,一边低声问道。

  余鸿头也未回,轻微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杀我?依你母亲的性格,不应该把你养成一个正常的孩子吧。“

  余鸿冷声回道,”你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是抱着送死的心来的吧?”

  “如今,我也是。”余鸿轻声道,他手中剑舞不停,一具具尸体如同冷风吹过之树上繁花,纷纷落下,铺在地上,扭转成一个个不同的姿态。他足尖轻点,纵横在尸身当中来去自如。这时,一阵青影掠过众人,手中长剑反手一格,抵住了余鸿的杀戮。

  “余门主,你可知道你杀的人中,也有家中有妻有子的?”严卓不知何时出手,以静制动,衣角飞扬。他的出现,安抚了正派众人惊吓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私心,总之在余鸿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出手相拦。

  余鸿冷笑,”家中有妻有子之人,却不懂得体恤别人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别人的亲人和自己有何相干,这是你们的处事方式,如今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住口!“武当派掌门赵承德在一旁义正言辞道,“卫闻冬乃是魔教妖女,华山派门人为武林除害,怎么可以和正派相提并论?!”

  “依你的意思,魔教中人便不是人了?”余鸿扫了一眼赵承德。

  “是人,只不过心是邪的,留在世上只能为害人间!”

  “是谁告诉你他们是邪而你们是正的?”余鸿站在一圈尸体当中,抬眼看着面前的严卓,“是谁给你们评判别人是正是邪的权利的?”他冷笑道,”可笑,你们竟然还把这个当作自己的天命。其实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话音一停,掌中之剑顿时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剑花,避开了严卓的招式,余鸿往前一纵身,剑还掌中。余鸿转身递剑,冲着严卓讥讽道,”严盟主,你还真是大公当先啊。“

  严卓宽袖扬起,把余鸿的剑势递走,说道,”你杀人太多。“

  余鸿左掌挥出,”哼,多说无益,今日倒要和你好好比试比试!“说罢,两人便飞身互斗,众人只见月色之下,一玄影,一青光,或起或落,黑剑银光见而擦过,双剑交织,呛呛声如哭似泣。余鸿所用之招式皆是博命,严卓虽然身姿轻扬,但也愈加沉重。

  这时,阵中突然有人大呼一声,”龙虎门的弟子,盟主亲战,吾等怎能不追随!快去与我讨伐那大魔头!“人们听见这声响才猛然惊醒,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突如其来的杀戮,月下纵影的两人。”杀啊!“华山派弟子的死亡,换来的是他人垂死挣扎的行动,就算是有人胆寒,在众人的簇拥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而上。

  卫夜翎,渊彻,碧劫,戚白依,分作四道光影,窜入人群当中。

  刀光剑影划过的是沧桑的江湖,投出的是无数人的鲜血和梦想。你渴望自由,江湖不能给你,它的束缚,比快乐要多;你渴望功成名就,江湖不能给你,它只能带给你飞梭的时光和苍老的脸庞;你渴望少年意气快意恩仇,江湖不能给你,每每你做出出格的举止,身边便有更多人的指指点点。

  一入江湖,催人老。

  终身误,满愁错。

  少年策马,绕红绫,

  蹄声乱,恩情薄。

  厮杀,一方是为了活命,一方是为了守护。没什么规则可言,你是高手,你杀死的人会多,但是最终你可能死在无名小卒的剑下。你是豪叟,出招之前便已知道这是博命还是点到为止,博命没有招式,凌乱的像是无尽草原上的野火乱舞,妖冶的蓝色纯粹又脆弱,可以毁灭一切,却害怕一场温润的细雨。

  四人身边立刻形成了四个战圈,分别由三派掌门带领门下弟子组成包围圈,挡的住胸前,挡不住左臂,挡的住左臂,挡不住后背。生死之间的交界薄薄的像是一层窗纸,一点就透,一戳就破。

  “喂,戚小子,我看着你长大了这么多年,每年过年都没有送什么礼物给你,生日自然也是年年错过。”渊彻嘴边含血,冲着一旁的戚白依豪爽一笑,“今天便一气送成好了,给你一份大礼,你可别不经意的给我弄丢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那柄特殊材质的黑色令牌,甩给了戚白依,“虎啸!你接住了!”说完,他大喝一声,用尽全部力气抓起戚白依的衣领,用力一抛。戚白依本已无力,只是凭借意志在奋力作战,被渊彻这么一扔,浑身就如同散架的木偶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不远处,有个着粗布的硕壮男子,他把戚白依一接,皱了皱眉头,“好好的一个白衣小子,怎么变成了红衣小子。”话音还飘荡在空中,他的人却已没了踪迹。

  “赵掌门!我们这”有人请命道。

  赵承德摆了摆手,”解决卫夜翎最重要,何况那男子当胸着了我的尘中剑,估计命不久矣,就算是被救走了,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情。说完,他便纵身去了围攻卫夜翎的战圈。

  渊彻抬眼看了不远处的碧劫,她贯穿的一身红衣,已经粘粘的沾在了身上。鲜血渐渐的模糊了渊彻的双眼,眼前人的身影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他不由的又吐了一口鲜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碧劫,身边的人在他身上砍出一道一道的伤口,他都置若罔闻。因为已经不能活了,腹部已经被利刃刺穿,相比之下,其它的伤口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望着碧劫的方向,嘴角浅浅的上挑。碧劫觉得远处有些异样,便也往这边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一瞬,身边的人便在她的身上划出数道伤口。

  ”碧劫我喜欢你。“渊彻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这是他一辈子都没勇气说出口的话。说出去可能会被人笑话,堂堂魔教教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远走天涯,竟然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敢说出一句表白的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我看着你,你看着谁?

  ”渊彻!“碧劫大喊道,她看出来了,虽然他没有出声,但是他的唇形告诉自己,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失神,峨眉双刺便划过了她的胸膛,洁白如玉的肌肤袒露了出来,但接着就被鲜血掩盖吞没。碧劫淡淡的微笑,冲着渊彻的方向,淡淡的笑了一下,终生误。自己从小就被唐门训练成用毒的高手,爱上的是自己要用性命保护的小姐的夫君,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如果黑色曼陀罗能用自己的鲜血去换一个愿望,换他一颗真心,那么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爱是万箭噬心,漫长的年岁,自己的心早已经被碾碎。

  我看着你,你看着谁?

  碧劫仰面向天,看着天上的月亮,它是今晚的见证,一次次一次次的杀戮和诀别,它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是无法抗拒之物。”闻冬,如果如果你能再爱,不要自私的去追寻得不到的,即便花尽所有的勇气也许平平淡淡的,有个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不要天下不要万物,追着你走遍天涯,他也许笨拙,也许寡淡,但他能真的给你一个家,用尽全力要给你平安喜乐,你就跟他走,走不要错过“

  卫夜翎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脸上无波,没有任何的激动或者不舍,他举目看了看四周,抬剑向一人削去

  月烛血饰(捉虫)

  闻冬眨了眨眼睛,四周漆黑一片,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雪山之上,又被雪堆埋了起来。直到她感觉到周围并不是那么冰冷刺骨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仍然是那张恐怖粗糙的脸,自己还活着。她回想起自己是在吃饭的时候晕过去了,然后为什么在这里?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大约是爹爹不想让自己跟着去送死,便把自己迷晕,如果是碧劫的话,一定有办法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昏迷。

  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脚下踢到了一个木制盒子,滚落在岩壁周围,发出空洞的敲击声音。闻冬伸手捡起盒子,摸索着走出了岩洞,借着月光,她打开盒子看见天心石在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带着一丝不吉利的血色,幽幽的反衬着光芒。

  闻冬找不到面具,便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子,遮在脸上,风远远传递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道,她慌慌张张的往风吹来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那是哪里,不知道重要的人都身处何方,只是心里没有由来的慌乱,即使脚步仍然软绵绵的,她依然跌跌撞撞的赶到了杀场。

  血,一片殷红,人的肢体零零落落的洒在地上,怪异的,痛苦的,挣扎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曾经在华山英雄谱上有着那么鲜活表情的人,此刻表情木然的凋零在她脚下。她仿佛身处炼狱,顿时间天地一片虚空。黑暗无尽,没有边缘,脚下是吞噬着鲜血的荒芜大地,头顶是诡异光洁的月亮,杳无声息,万籁俱静。

  闻冬开始强力的呼吸,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滚,她不知道爹爹他们在哪里,是不是也像这些人一样,也已经不会不会,爹爹他们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出事,一定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有两个身着武当派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抱怨着好不容易逃出一劫却要来这里收尸,收的还不是武当派的,竟然是那几个大魔头的。闻冬脑袋嗡的一声,收尸?收尸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想不起来,也不愿意想起来。

  “啊,找到了!是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人说道。他开始伸手抬女子的双腿,闻冬慢慢的看了过去,那是碧劫,曾经风情万种巧笑倩兮的碧劫,曾经逼迫着自己做不开心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是为自己好的碧劫。如今,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她的双目还睁着,看着天空,微张的嘴唇好像还在喃喃着说些什么。可是不能了,不能了,现在什么都不能了!

  闻冬跳了出去,大喊道,“放开她!”

  两个武当派弟子被吓了一跳,退后两步问道,“你是谁?!”

  “我”闻冬一愣,爹爹把自己迷晕,想来是不想让自己丧命,自己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思,“我”她一时语塞。

  “看你的打扮,还遮住脸,今夜在这里出现的,不是正派就是魔教,你是不是魔教中人?!”

  “我”闻冬不想解释,二话不说便冲上去正欲打晕两个人,脸上的布子却在这个时候恰巧落下,露出了她一张已毁的脸。

  两个人先是一愣,但接着便掉头鼠窜,一边大喊着,“鬼啊!鬼啊!”先前在杀场上已经把毕生的勇气都用光了,此刻经不起一点点的惊吓。

  闻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她知道自己容貌已毁到现在,没有人嫌弃过自己,就算是公孙朔渝,天天面对自己这张脸的时候,也总是全心全意的开导自己,装作和平时一样的神态,让自己以为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可是刚才那两人的反应,分明就是说,自己以后怎么也见不得人了。她定了定心神,现在不是为自己容貌难受的时候 ,闻冬蹲下身子,轻轻的把碧劫的眼睛阖上,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停不了。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在厨房和自己说笑,问自己公孙朔渝的事情,怎么能怎么能一觉醒过来,就不见了呢?碧劫活着的时候很美,死了之后也不能让她暴尸荒野。闻冬看见不远处躺着渊彻的尸体,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像是完成了人生中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是向碧劫说了喜欢吧?憋了那么多年的话,到现在才说出来。”闻冬喃喃道。

  她站起身来,再次把布子缠在脸上,明明没有人看了,她还是觉得不习惯,不敢露出来,在她心里,自己的脸庞比这些死人还不如。她开始四处走动,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爹爹,没有戚白依!她仔仔细细的翻弄着每一具尸体,上上下下,什么都没有,没有戚白依,没有爹爹!怎么会没有?!怎么能没有?!闻冬只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每一次移动脚步,身子都像灌了铅一般。不想再继续往前走,好累,不想往前去验证他们的生死,其实答案多?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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