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玄幻小说 > 幻世书 > 幻世书_第5章

幻世书_第5章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

  再多话,只是收起惯用的玉扇转身入了自己的廷芳阁,自此谪仙居便于梵音连在了一起。

  “你就是那个首场被搞砸的什么花?”花陌坐在院中梨树下,几日来满腹怨气无处发泄。现在居然还有人来触他霉头真是不知好歹。他不愿理睬,只看见眼前那双过于干净的长靴,伸腿在地上蹭了蹭,不知有意无意扬起一阵灰尘,恰巧落在那鞋尖上。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哈哈哈”忽然面前跃出一张脸来,那样爽朗的笑声与这般俊雅的面容十分不符。花陌吓的一颤随即皱了皱眉,头上一重有人居然按住他的脑袋晃了晃:“真可爱。”

  花陌见的人多了,这个人却面生的很。他本打算咬牙忍着做无声的抗议,但是这一番动作彻底激怒了他,是把我当小狗了吗?他打开那人的手十分霸气的喊出一句:“够了!”蹭的站起身,却不料动作太猛将还来对方来不及反应被掀坐在地。

  “你你”本来十分有气势的话生生卡住了,花陌的底气瞬间回了负值,一脸窘迫。那人却不恼返笑,“我叫孟启华,你呢?”

  “花陌”花陌被他神经质的表现弄得不知所措,知道孟启华离开很久他才恍然回神突然抓狂的大叫,他他居然吻了自己!

  回想到这些,花陌心中溢出丝丝甜意。他没有问过当初孟启华为什么会选自己,也许是不敢问但已经无所谓了。这些都是他无法控制的,只要现在安好,起码此刻还能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睡了吗?”花陌准备就寝,却听见萧紫的敲门声。花陌引他进了屋,萧紫是谪仙居的老板,十几年来他一直那么温润谦和,岁月在他的脸上竟没留下任何恒基。他的一切都是个迷,也许连萧紫也只是个蒙蔽世人的名字罢了。花陌为他斟杯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萧紫合上那把从不离手的玉扇,端起茶杯了轻呷一口,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这周身的气度却带了几分皇室的高贵,花陌也曾想过,难道萧紫莫不是个流落人间的皇子。

  他拉过花陌同坐:“孟公子待你可好?”

  花陌只是点点头,耳根子却不经意有些发热。

  “哎”萧紫反倒叹口有难掩的无奈:“可是陷进去了?若无念,则无痛。早些放了吧”

  花陌不清楚萧紫知道些什么,也没料到他会来劝自己。不摇摇头笑了,如春花绽放:“他和他们不一样!”语气坚定而充满信任。

  楼里最近出了件事。早起,瑶光阁的小童一推门便发现自家雅子在房内自缢而亡。让人不计得是死的偏偏是素日里最爱嬉笑打闹的竹息。有雅子在谪仙居自缢算不上多大的事却也是头一遭,萧紫只是来看了一圈吩咐下人找个地方安葬,大家都明白其中缘由,不过当做看看热闹便各自散了。

  雅子门随同住一处但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为谁伤心劳神。只不过竹息年纪不大性子还有些顽劣活泼,去多时候倒能逗大家乐乐。如今瑶光阁是人去楼空,花陌推开虚掩的门,屋里漆黑一片,外头闷雷轰轰,夏夜的暴雨呼之欲出。窗扇被大风吹开,一道闪电倏地照亮整个房间,花陌惊得后退一步。只见房梁上那半截还未来得及收去的白绫在风中飘飘荡荡好似鬼魅,令人脊骨生寒。犹记得当日竹息来找过他,带着分骄傲炫耀小王爷马上那个要为他赎身离开谪仙居,那种幸福让他觉得刺目。花陌取下那断绫藏于袖中便默默回了房。

  不出两日人人都知道小王爷被派去了苏北淮阴,朝中瞬息万谁也说不准这是褒是贬。只可惜日出时的甜言蜜语随着日落也烟消云散了。这事是萧紫无意与他说的,倒是不痛不痒却字字有意。花陌心里明白更不愿去听。

  也许是真有什么变故,往日来谪仙居的主门个个都收敛了起来,行性越发的低调,连萧紫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难得谪仙居有了几天清闲日子,花陌也好久没有见过孟启华,二人只有书信往来,大都只说家中事务繁多抽不开身。花陌本是可以理解的,但不知为何心里像憋了股气压的人直发闷。赶巧又瞧见梵音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从眼前大摇大摆走过,顿时花陌两步并作一步直接朝梵音头上那百玉簪子扑去。梵音背后像是长了眼一个侧步就让他扑了空,转头遗憾地说:“背后偷袭不是君子所为。”

  “呸,夺人所爱当是小人之径。”

  花陌扔不服输,你好梵音总是轻易闪过,嘴里还不忘揶揄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都说了先借两天怎的这么小气?”

  正当花陌准备拼个你死我活时下面来了侍童传话:“二位公子安好,柴王府来了马车。萧老板不在,小的不知噶如何回报?”

  梵音问:“点谁的名了吗?”

  侍童一脸为难:“就是没说请哪位,雅子们听说是柴王府都不愿意去。只剩二位公子,小的实在没了主意。”

  梵音倒似是被搅了兴致一脸不悦:“这是难伺候,那老头忒铁猴急了些吧,才几日不来就饥不择食了,连个人都不交代清楚。你再问问谁想去就去,都不愿意就回了他。”

  “这”小童正为难,好歹人家也是个王爷。

  “我去!”二人一惊同时看向花陌,只见他一脸窘态,低垂眼睑,小声的又重复了句:“我去。”

  “你说什么?”梵音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

  花陌挺直腰板横声道:“我说我要去,把东西还给我!”

  “不准。”梵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凭什么?”

  “我说不准就不准!”

  “你算什么?拿了我的东西还要管我见什么人,还有没有道理?”

  “哼!”梵音冷笑一声勾起他的下巴:“他才几日不来,难道你也忍不住了?”

  “你”花陌被他堵的脸色青白,双眼有些泛红,“我是许久没见他了,所以我只想打听打听。”他只是担心孟启华,在收到的信中他什么也没提,花陌总觉得不放心,听得是超王府来人想想跟着进去也许能打听个一二,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干着急。

  梵音不理解就算了反而还羞辱他,他心里也委屈的很。忽然掌心一凉却见是那根白玉簪,而梵音已是青丝委地,说了句:“好生看管。”有对一旁侍童吩咐道:“准备准备,今日我去便是。”

  花陌看着他离开不明所以,倒是小侍童松了口气,“公子好幸运。”

  “什么意思?”

  “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柴王爷可是出了名的那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敢在人身上试。咱楼里也不是没人见过,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萧老板也是能推则推。今日没人做主倒犯了难,想不到梵音公子竟然自个儿愿意去。”

  “真有此事?”花陌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变态之人。好吧,他承认自从认识了启华他便再未接触过任何人,可是这样的事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

  小侍童却是自信满满:“公子不用太担心,梵音公子不似常人定能应付得来。”

  花陌攥紧手中玉簪,一股淡淡的花香从指缝悄然溢出。

  ☆、第十二章 胭脂祭(3)

  自打梵音回来一整日都未出房门,花陌再三踌躇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

  梵音正靠在床上,睡眼惺忪:“原来是你,真是稀客,有什么事?”

  “我我来”花陌是在不知怎么开口。

  “说什么?听不见,你走近些。”

  花陌乖乖走到床前。“这是什么?”梵音伸手拍了拍他胸前鼓起的衣裳。花陌吓的一跳,随之一堆花花绿绿的瓶子便叮铃咚隆的滚了一地。梵音一看,都是些膏药,什么治跌打损伤的,玉善堂的金创药,还有凝滞膏这也就罢了。怎么竟然连柔骨香也拿来了。梵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人了?只是以后做事还得仔细点,免得让人会错意就不好了。”

  花陌也看见了地上的柔骨香,自知又出了丑站在那一动不动。

  “白了,既然你来看我,那我是否应该表示下感谢呢?”梵音略微思忖,“恩,那不如就委屈一下吧。”说着伸手一拉花陌边跌倒在床上,梵音欺身上去娴熟的挑开他的衣襟,指尖细滑冰凉,花陌只打了个哆嗦便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花野中,柔软幽香,浑身被暖暖的包裹住,她的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面前的梵音仿佛成了他心底深处藏着的那个人,耳边只有婉歌夜唱,想要完全沉溺在他熟悉而安逸的怀中。

  “你呀,总该这么藏着心事。柴老头虽有不少好东西但没一个和我胃口,倒不如让他自个儿尝尝鲜。”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花陌缓缓扭头眼神迷离,待看仔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启华,他表情僵硬不知是怒是悲,一句话也没说就疾步离去。花陌顿时激灵,头脑清明过来。发现自己与梵音这般模样,不由开始发抖,孟启华都看见了,他不能让他走,他要解释清楚。

  “走远了,还追吗?”梵音从背后冷冷冒出一句。

  花陌拾起地上一个瓷瓶便朝梵音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额角,鲜血随之渗出。花陌早匆匆追了出去,他生梵音的气却更恼自己,他居然没能抵住梵音的诱惑。

  房内梵音将手掌在额角划过,本来受伤的地方顷刻恢复原貌,他无奈笑道:“本想对你用媚术的,就这一次。可惜被人搅了好事。”

  直到深夜花陌一个人回来了,半个月里他几乎不踏出房门半步,人也变得少言寡语。街市上放出了新的皇榜,七皇子逆谋夺权,证据确凿,除去总宗籍即日斩首示众。

  皇权的确是个好东西却也是极其危险的,萧紫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原本儒雅的一个人变得有些颓败,一脸倦容。只是连夜回来带了数名雅子又出去了,走时却匆匆命人将谪仙居所有财务均分,遣散了所有人。

  花陌出了谪仙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走着走着竟到了孟府门外,朱红的大门却赫赫贴这个“囍”字,红缎灯笼到处都是。多么熟悉的布置,花陌双腿发软想要朝里走去,让守门的栏住:“公子可与请帖,现在宴席已经散了。”

  花陌喉咙哽咽硬声问:“娶亲的是谁?”

  守门也是满脸喜气,“自是我家二公子,娶的夫人可是当朝太师之女呢。”

  花陌不愿再听下去,恍恍惚惚离开,整个人像没了魂。忽然有人大喊:“走水啦!快救火呀!”花陌望去正是谪仙居的方向,立刻发了疯似的朝那边奔去。火势太大,众人极力挽救已是徒劳,最后只能眼看着它烧成灰烬。不少人还啧啧惋惜,“多好的地方啊。说也巧,好像里头没人。”

  这场火来得蹊跷,花陌独自跪在废墟中,泪水一滴一滴止不住往外涌,落在焦木上便化作一缕白烟。

  “原来在这。”好熟悉的声音,花陌回头一袭红衣正如刚刚燃气的烈火。他胸口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梵音怀中,“带我离开”

  这段时间,京城里有了不少话题。正午时分罪人将要问斩,一同的还有数日前来劫狱的几名共犯。天牢把守何等森严,赶去劫狱无非是飞蛾扑火。皇子当街斩首这样的事对百姓来说少有的新鲜,皇帝下了这道圣旨可见对这个七皇子已是深恶痛绝,连死也不忘羞辱一番,却没顾虑到也羞辱了自己的皇家颜面。

  围观的人早是聚的水泄不通,“呦,那不是萧公子吗?”

  “你小声点!什么萧公子,现在可是要斩首的乱党。谁要认识乱党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人群后停着一辆马车,花陌靠在窗前,望向跪在刑台上的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萧紫挺拔的身姿还有他身旁那个同样高贵的男子,即便落难二人也不失气度,原来萧紫藏得真么深,原来他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花陌看得清楚他们眼中彼此的信任,心有灵犀的爱恋,即便不说也是如此深沉。他想起了孟启华,忽然了然一笑喃喃自语:“只有这样才算誓言吧”

  “难过吗?”梵音不识趣的问,随他人生死全不在意。

  花陌早习惯了他这样子,或者根本不想与他争论,“我现在才明白,世事间,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但于他们,怕连生死也不重要了吧。”接着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羡慕吧”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倒是一点也没闲着,新奇百怪的故事层出不穷,“大伙可还记得五十年前的谪仙居,据说呀那里的老板可是为隐士高人,不仅谋略高,更是生的一副仙人貌。只可惜英年早逝”

  老者坐了半日不打算听下去,正准备离开,却见门外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他着了魔似的追了出去,跑了许久却没找见,他累得气喘吁吁,身后家奴一路跟着忙扶老爷坐下歇息。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迎面走来一位男子。

  老者语塞:“你你是梵”

  “我不是。不过我知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老者定了神,也对,都五十年了他不可能还如此年轻。三人一路同行,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处山野乡间,老者缓慢的下车,入眼便是一片荒草中高高隆起的坟头,连个碑字都没有。他蹒跚上前,最终呓语:“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花陌”

  家仆吓得不轻,自家老爷乃堂堂大理寺少卿何时有过如此失态之举,像是中了邪不断地自言自语。想要问清楚那红衣人到底是谁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地上只放着条白绫与一根白玉簪,忙拾起交给老爷。

  他颤巍巍地接过,如获至宝般仔细端倪这那根玉簪,突然神情惊诧,瞧那簪尾用利物歪歪扭扭的刻了二子,正是“启华”

  他在那默默跪了许久,终于起身将东西收好,强忍悲痛沉声道:“找个清静日子来将它重新修葺番。记住,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不得露出半句!”

  ☆、十三章 梵音祭(1)

  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

  再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

  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

  这时 一支从来世射出的毒箭 命定了我

  唯一的退路

  才过午后天空便突然开始狂风大作,轰隆隆的雷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须弥山云雾缭绕,一抹暗红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梵音步履翩然,似乎很享受在这样的天气里爬山,全然不觉头顶的电闪雷鸣。

  将至山顶,脚下一顿突然被撞上来的东西挡住了路,低头原来是两只山精。两只怪模怪样的妖精不过脚踝高还各背个大包袱,见了梵音立刻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梵音看的有意思退后一步问:“这么急要去哪?”

  “饶饶命”

  “我们不过是想逃命。这可是千年的天劫。像我们这等小妖还留在山上必定是要受牵连的。我们无意冲撞大仙,求大仙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倒也是,既然遇见就帮帮你们。”梵音满脸微笑抬手一挥只疾风卷过,两只妖精瞬间没了影,怕是这会已到了山下。

  须弥山直耸云霄,天空电光不断,黑沉沉的乌云像是将要与山顶相接愈压愈低。不知站了多久

  只等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眼前金光云破,一道蓝色身影缓缓落了下来。同样的俊朗容貌,英姿少年却没了以往的傲慢,漆黑双眸更加深邃,隐隐透出不可忽视的王者之气。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须臾梵音也有些意外,“还说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雷劈死,好歹相识一场,你倒心急的直接上去让我在这等了半天。”

  须臾虽已成仙周身气度自然更加不凡但刚历完劫就去天界受封,现在面色还难掩疲惫,“你还会关心别人?这次却是我捡了个便宜。”他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望天又说:“可有看出什么?”

  梵音耸耸肩,“仙气~”

  须臾不与他玩笑反而面色凝重道:“异像!”

  “哎呦,真是当了神仙。那你掐指算算会有什么事?”

  “我的天劫提前太早,而且并无想象中的难度,现又立刻受封。我去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是想说他们对你放水了?”梵音打断他的话调侃道,“这样不刚好?快快随了你的心愿,你的人生也算圆满喽,可是目标已经达到,那你以后还要干什么呢?”

  须臾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觉得最后一步还要等很久也会走的很艰难,可真当唯一的愿望实现时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他犹豫半晌说:“天帝让我看了一个人,曾住在南山。”

  梵音偏过头去也不知听没听见。良久的沉默后只说了句道别便下山离开。

  须臾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微蹙,“他叫熙墨!”

  那段不愿被任何人提及的记忆竟然还是在他心中被保存了万年,完整无瑕。

  南山境地幽秘偏远,鲜无人烟,却是块四季如春,sh润温和适合植被生长的宝地。在这片古木参天的密林似乎里没多少飞禽走兽但奇花异草的确举不胜数,称得上是处仙境了。

  尤其是深处那片湖水,澈如明镜,甘甜清冽。这天外面日头正大,透过层层枝叶照射进来也就剩下足够的明媚与温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草丛中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好像有东西躲在里面。持续了一会便隐约瞧见有什么冒出了一下,像是试探般出来一下又立即缩了回去,几番确定并无危险,终于腾的一下一团火红的东西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轻盈落地,原来是只十分艳丽的火狐。

  它摇摇脑袋伸了个懒腰,一副孤傲的样子走到湖边低头喝水,看起来很是享受。可喝到一半它便对跟前一株植物起了兴趣,这个草却也长得没什么不同,只是叶脉上有肉眼难以看见的微光,顺着叶脉好似流淌的银河。火狐贴近嗅了嗅,忽然被气味呛到打了个喷嚏,这让它有些不开心,立刻抬起前爪想报复的去抓那棵草,不了草叶一晃躲了过去,火狐不甘心要按住它,这株草就像有意识般几次三番都让火狐扑了空。

  火狐急了,前爪伏地弓起背嘴里还发出嘶嘶的低喝,看样子是要蓄势待发要拼个你死我活,突然那草开始急速的抖动起来,叶脉上的银光不断扩大,越来越亮。转眼草不见了,湖边却站着一位少年,轻纱白衫随地上的细草轻盈飘逸,俊俏白晳的脸庞稚气未脱。他双手差腰,一双明目正如湖水清亮透彻,此时正充满怒意的盯着那火狐:“臭狐狸,不老老实实喝你的水居然敢来招惹我,就凭你?哼!看我今天怎么好好收拾你!”

  火狐对他的威胁好无反应,倒是颇为不屑的转过身摆摆毛茸茸的大尾巴,转眼摇身一变成了人的模样,比刚才的少年足足高出一个头,他妩媚一笑:“哟,小家伙,你想要怎么收拾我啊?”他的皮毛化为衣裳,红如烈火,长至脚跟的青丝随意散开,狭长的双目透着狐狸天生的狡猾迷离。

  少年心中顿觉不妙,没料到也是个成了形的,但他不愿输了气势故意提高嗓门道:“我一直在这湖边从未招惹过你,你凭什么要打我!先出手本就是你不对!不过,你要知错肯主动给我道歉呢,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哈哈哈”狐狸大笑,“道歉?给你这棵野草?”

  “你说谁野草?”

  “除了你还有谁。”

  少年气急大吼,“有本事你敢再说一遍!”

  狐狸只觉好玩故意与他较劲,“野草野草,我就叫你野草,你能怎样?”

  “你找死!”

  “啊!!!”

  顿时林中惊起牙雀一片,不出半刻地上便横了两具“尸体”,一红一白极其显眼。

  “你还敢不敢叫?”少年气喘吁吁问。

  狐狸沉默一下有气无力继续叫着:“野野草”

  “死狐狸,看我不灭了你!”少年虽是这么说,可二人早都没了力气,不过是逞一时口快。原来二人都只是在这南山刚修炼成形的灵物,道行一般深浅,打起架来也是半斤八两,最终落得两败俱尚。

  “死狐狸,臭狐狸,死”

  “好啦好啦,我认输,你不累啊?我都听烦了,不叫你野草就是了。”

  “哼,算你识相,人家是有名字的,以后就叫我熙墨吧,你呢?”

  “什么?”狐狸顿了顿有些茫然说,“我不知道诶。”

  “不是吧,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算了算了,我就叫你狐狸,直接又方便。”

  二人从地上爬起来,相对而视,都只看见对方鼻庆脸肿的狼狈样不由捧腹大笑。

  那以后的南山便多了人的声音,白日总能看见两个身影吵吵闹闹。

  “好啊!不让我偷鸟蛋自己却在这吃独食!烤乳鸽?日子过得不错嘛。”

  熙墨被逮个正着也不慌张,舔舔嘴巴意犹未尽说:“我这可不是偷来的,反正它也快死了我只是帮它早点解脱。况且我本就是尧蓂草若要食素岂不是在残害同类,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喽。”

  狐狸对于熙墨的逻辑思维已经采取自动忽略,“又是这些歪理!”说着一把抢过熙墨手里刚咬了两口烤乳鸽。

  熙墨急了忙问:“快给我!你要修仙的怎么可以杀生呢?”

  “废话!我又不是念佛的。不知道狐狸的本性就是吃肉的吗?”狐狸得意的一边说一边开始大块朵颐。

  而至夜晚,湖边总会有一只火狐守着一棵小草安然入睡。

  草叶微微的晃动几下,“喂,你就不能离我远点,那大尾巴扫的我浑身发痒。”

  狐狸睡得香甜完全没有感觉。

  熙墨终于忍无可忍,化作人形愤愤不平道:“我一定要找个人住的地方!以后不能再和你这么睡了!没一天安生的,气死我了!”看着他气鼓鼓的大步走远,狐狸笑的意味深长。

  平日熙墨总有使不完的劲,遇见什么都觉得好奇。坐在山颠,吹着微微清风,夜晚的星空如此璀璨。

  狐狸突然问道:“熙墨,你在这多少年了?”

  “不知道,也没多久吧。”

  “你以前不是在南山吧?”

  熙墨想想说:“嗯,我以前只是佛祖大殿里的尧蓂草,一次璧华上君喝醉酒走错了地方,脚底一滑就把我踢了下来刚巧落在这里。那个该死的璧华,真该让他淹死在酒坛子里!”

  “难怪”狐狸若有所思,“原来你本就是仙草,那为何不回去?”

  熙墨耸耸肩,“开始我也想啊但自己又没那本事,况且都没人注意到我的消失。现在这样反倒觉得自由自在,挺好的。”

  “呵,真不知你怎么想的?有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利用。”

  “我终日也只是无所事事,没过多久就成了这样。我倒不觉得天上比这里好。你很想成仙吗?”

  狐狸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仰望星空,目光穿透天际:“如果可以像他们般高高在上,永世自由便不会再被任何事物主宰了吧”

  熙墨不解,“又没人欺负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站起身抬手指向远方,“瞧,那就是人世,要不要去逛逛?”

  远处的城镇只能看见一片灯火斓珊,正如高高灿烂的星空反射在人间,又一个繁华梦境。

  ☆、十四章 梵音祭(2)

  “凭什么要我戴这个?”狐狸摸摸脸上的面具很不情愿。

  熙墨却一路只顾着吃喝玩乐没空搭理他。狐狸反而不屑道:“我看你是妒忌人家的美貌吧”

  “呸!”这次熙墨反应挺快,嘴里的汤包还没咽下去摆摆手说:“我还需要嫉妒别人吗?是你一见人就乱跑媚眼,连累我每次出行都要遭受莫名其妙的突袭!”

  狐狸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盯着熙墨手中一沓丝帕酸溜溜的说:“不过这的女人好像很开放啊”

  熙墨这才想起来抱怨道:“我也觉得奇怪。这些人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吗?撞的我好疼!”说着还甩甩丝卷绢,“真是浪费,这么好看的东西居然随地乱丢。”最后还是决定拿出一条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

  狐狸看见他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暴殓天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戳他额头,“那全是对你的暗示。一点情调都没有,真是没见过世面!”

  熙墨揉揉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都是用过不要的呢。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梵音突然停下脚步凑近熙墨,面具下看不见表情倒是一本正经的说:“根据我的经验观察了这么久,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入我眼,所以就先帮你全刷掉了。”

  什么嘛?搞了半天是红眼啊!不过这还是让熙墨稍稍有了些成就感。

  “来来来,快看看呦。本店转让,现剩有上等的虫草,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喽!”

  熙墨立刻被这阵叫卖声吸引过去,围着药店的草药看了好几圈,数过各个标价后喃喃说:“不知道我要放在这会不会也很值钱?”

  老板耳尖听到忙笑说:“呵呵,这位小哥真会开玩笑。我们这可是济善堂只卖药材的,您想买点什么?有病治病没病强身都有的。”

  “那你们这有没有尧蓂草?”

  老板一愣,“那可是仙草,只听说过。小店怎么可能会有。”

  熙墨不甘心又追问:“那若有能买多少银两?”

  老板双手一摊满脸遗憾回说“哎呦,我倒是想有啊。这可惜这种仙物哪会轻易得到,世间无价之宝啊!我若有幸看上一眼也足够啦!”

  梵音实在听不下去了拉着他匆匆离开,怎么会有人蠢到和别人谈论自己的身价。更不能理解的是熙墨从一出来就不停的傻笑,“哈哈哈你有没有听到?我可是无价之宝啊!”

  “放那任人宰割还很得意吗?”

  “这不是重点,我现在可比你的狐狸皮值钱多啦。哈哈”

  梵音不满道:“哼!那是他们没眼光见得少,我这身皮毛世间仅此!”

  刚说完梵音立刻无语了,怎么就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秦淮河的风情总是独一无二。夜幕刚降,河道上便缓缓驶过各类船支画舫,一片桨声灯影,像是有一场瑰丽的盛宴即将开始。

  “这花好美!”熙墨站在岸边的桃树旁难得的安静下来。狐狸只是莫不做声的站在他身后,好像对周遭一切没有半点兴趣。

  忽听得有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琴音飘来,不大会一曲细柔婉转的歌声便从不远处画舫里流出:

  佛说红尘无爱

  我在菩提下苦求

  看你走过雨后的石桥

  不曾回眸

  佛说本来无物

  东风却卷起尘埃

  有意窥探春色的迷朦

  一念思凡

  你说这景有多美

  竟为花色之媚而流泪

  你说断开的彼岸

  不要再见那花与叶

  你化身毒箭

  从前事射出

  命定了此生

  我唯一的退路

  被穿透的世事

  何人来渡

  我愿送君到尽处

  佛说花事轻浮

  莫要在荼蘼谢后

  方知挽留

  一江春水的相思

  何人来渡

  我愿随君到尽处

  一首曲仿若唤醒了秦淮河的夜,轻柔悠扬久久回荡在河面上。一字一句情到浓,念成真。

  “狐狸,这地方真好。”熙墨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满是羡慕与向往。

  狐狸顺手摘下一片花瓣,再看它从掌心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