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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合掌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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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四人齐吼。

  “他们是谁。”

  “公孙奇。”“舟之洞。”

  “仇斯廉。”

  “孙超。”

  “庄则仁。”

  中田沉重地点点头:“那么,这几日上台的人,有他们吗?”

  “没有。”四人都有些茫然不解了。

  因为他们胜了所有打擂的人,单单没有这五个仇人的踪影。

  难道这五个仇人都已经死了,或是都不知道他们东洋人胜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父辈是在海宁身亡的,却不知道中国实在太大了,五个仇人可是散布各处,天南地北,要知道消息已属不易,更何况还要千里迢迢地赶来呢?

  中田严历地道:“那么诸君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四名武士悲怆地齐吼道:“誓杀仇人。”

  中田冷冷道:“诸君此来,主要目的,自然是复仇,所以我嘱咐诸君,不要杀死那些打擂的人。仇是越结越多的。”

  四人当然不服,但不敢说话。

  因为中田武功最高,又是此行的组织者,是他们的首脑。

  “诸君试想,五个仇人竟然都没有露面,说明高手之后,更有高手。”

  高岛小声反驳:“中田君,难道我们的武功,不是远远高出父辈吗。”

  “不错,但你们也知道,我们的父辈,几乎是一出手就被杀死的。”

  “中田君,你难道失去信心了么。”连老成持重的宇津也不高兴了。

  中田吐了口浊气:“决不,我只是要提醒诸君,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四人都不再说话了。

  一骑快马,飞一般奔向擂台。

  众武士都警觉地睁开眼睛。马上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身材魁梧,象是个会家子。

  锣鼓声顿时停了。几百双眼睛都转向了那匹快马和马背上的年青人。

  年青人飞身下马,身手颇为矫健。

  “来者通名。”一个白袍武士用生硬的汉说喝道。

  “你们谁是主事的?”年青人不理他,转头喝问五个黑衣人。

  中田立了起来,沉声道:“不才便是。”

  很流利的汉话!年青人怔了一下,笑了:“你汉话说的不错么,请问大名?”

  “中田信。”

  “是你们设的擂台么。”

  “不错。”

  “明日午时,将有五人分斗你们五人,你们接不接战。”

  “来者不拒。”

  “那好,接着。”

  一封大红战书,平平缓缓地飞了过去。

  要将战书扔上擂台,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将战书平缓地“送”上擂台,能做到的就不是凡人了。

  也许只有内力深不可测的人才办得到吧!

  所有的武士都震惊了。中田信咬咬牙,猛运真力,接过了战书,却禁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因为来信上根本没有力道。

  好奇妙的功夫,锣鼓声顿时响成一片。

  观众们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底细,但中田信脸上显露出来的吃惊之色他们可都看清了。

  能让这些狂傲的倭子们大吃一惊,对于已被失败伤透了心的观众们来说,当然是一种安慰。

  中田脸色更阴沉了,打开战书,极快地看完了,抬头沉声道:“阁下何人。”

  “我叫陈良,明天午时见,顺便说一声,我师父是公孙奇。”

  中田的嘴唇咬出了血,所有的武士都震惊万分:公孙奇的传人终于来。

  他们期盼已久的仇人终于露面了。

  陈良一跃上马,飞身走了。

  第十章 生死约

  擂台下到底有多少助威的人,根本没法数清。连不少士兵和武官也都赶来了。

  不少人还记得十年前的一战,而陈良又是公孙奇的传人,自然所有的人都充满了信心。

  有一句古话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徒弟的武功总是要比师父高出一些。

  “就算陈良的武功没有他的师父高,又有什么呢。”很多人心里都这第想。

  因为当年公孙奇只一剑就将一个日本武士刺死了,就算陈良的武功不如公孙奇,但胜过台上的这些日本人却是肯定的。

  这就是台下所有的观众们的想法,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需要一次胜利来填充他们已失落了十几天的心了。

  台上的十几名武士也都神情肃穆悲壮,大有不惜生死放手一搏之势。

  还没见陈良他们来,观众的情绪便已经起来了。

  正午时分,四匹快马电闪一般冲了过来。

  “打擂的来了。”不知是谁认出了陈良,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

  观众的热情顿时高了数丈。震耳的锣鼓声撼人心魄。

  “咦,怎么只有四个人。”

  “不是说有五个人么。”

  众人议论起来。

  陈良翻身下马,苏三,臭嘎子和马老白也都飞身下马,满面笑容,不住频频招手。观众的热情更是到了顶点。

  就是皇帝来了,人们只怕也没有这份狂热。

  台上的武士们都木然而立或木然而坐,似乎没有见到眼前境况一般。

  马老白心中不由一凛:“娘的,这些家伙还真的有两下子。”

  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当然是高超的功夫。

  苏三撇撇嘴:“小意思。他们太紧张了,不过是以此来安定心神,不信你注意看,左首第一人的腿在发抖,他虽然坐着,我还是看出来了。”

  臭嘎子冷冷道:“右首第二人的心跳,竟然牵动了衣衫,可见心神剧荡,魂不守舍。”

  马老白叹口气:“到底是你们年青人眼睛好,我是老了。”

  臭嘎子大怒:“难道你眼睛瞎了。”

  马老白又叹口气:“不是瞎了,是花了,我看这些倭子,哪儿都在动。”

  臭嘎子怔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拍拍马老白的肩膀:“老马,看不出你还不错。”

  马老白古怪地一笑:“谬奖,谬奖。”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自然是极其响亮了。坐在正中的中田倏地睁开眼睛,双目之中寒光迫人。他缓缓立了起来,仍是两手抱剑。

  场中的人声锣鼓声都停了下来。中田一立起来,大战就要开始了。

  中田冷冷道:“陈良,你战书上说的是五人分斗,怎的只有四人前来,这不是失约了么。”

  臭嘎子正想喝骂,却被苏三一把捂住了口:“听陈良说。”

  显然他们都商量好了,陈良是出头之人。

  在这种场合,必须要有出头之人,否则大家七八舌,乱哄哄的,不仅自乱了军心,也失了体面。

  而在这种两邦比武的正式场合,体面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

  陈良仰天一个哈哈:“中田信,我说五人,就是五人,你放心,最后一场那人,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到时候他会出手的。”

  “请各位自报姓名,我叫中田信。”

  “宇津健”

  “龟田三郎”

  “高岛弘”

  “佐佐木雄。”

  五名日本武士自报了姓名,陈良回头笑道:“咱们也说说吧。”

  “陈良,公孙奇之徒。”

  “左右军,绣腿仇斯廉之徒。”

  “苏三,家师乃花拳舟之洞。”

  “老夫马老白,老白客栈的主人。”马老白可不愿再住下说了,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多了就要露馅了。

  中田,高岛和佐佐木三人的眼睛眯起来了,三个仇人的传人到场了,真是天赐良机。

  陈良微笑道:“十年前,大明五位高手,击杀了日本五位高手,本是中日武林人物之间的比武,讲好是生死不论的。诸位今日卷土而来,莫非为了复仇么。”

  台上武士的眼光似乎能把他吞下去。

  十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父辈惨败的阴影里,这十年中,练好武功,来大明为父辈复仇,已成了他们生活的唯一目标。

  仇人的传人现在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再次提起十年前的往事,自然激起了他们的怒火。

  也激起了他们冲天的斗志。

  中田冷冷道:“这次也是日中武林的比武,所幸公孙先生三人的高足也来了。”

  陈良点点头:“好说,咱们这次仍是生死不论么。”

  中田信冷冷道:“不错。”

  陈良笑了:“好吧。”

  五对人应该是比较好分的。

  因为中田信绝对是对付陈良的。中田的父亲死于公孙奇的剑下。

  高岛绝对对付苏三,佐佐木对付臭嘎子。这几乎没什么可争议的,原因是相同的。

  虽然这三人并不是他们的仇人,而只是仇人的传人,但仇恨岂非也像武功一样,是可以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么?

  他们相信,杀死陈良等三人,就是儿告慰他们的先辈的在天之灵了。

  深沉稳重的宇津出手应战马老白,倒也相宜得彰。

  龟田三郎则只有等待那最后才会出现的一位神秘人物。

  出战的顺序,自然是抓阄定了。

  苏三对高岛是第一战。

  马老白对宇津是第二战。

  第四回合是陈良战中田。

  臭嘎子排在第三,气得磨拳擦掌,直瞪着佐佐木雄。

  武士们退下了擂台。台上空了。

  锣鼓声震天价响了起来,观众的呐喊声能使人心胆俱裂。

  高岛冷哼一声,立了起来,朝中田等人一鞠躬,缓缓走上擂台。

  苏三自报是舟之洞的传人。这已经深深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潜能。

  狂怒的仇恨可以使一个普通人失去理智,行动失常,不堪一击,但对于一个高手,尤其是镇定自若的高手却不是这样。

  仇恨凝聚了他们剑上的精华,他们使出的招式,将比平常的剧斗恶搏快上数倍,狠上数倍。

  可以说,苏三说出自己的师承,乃是将自己置于极其不利的地步。

  高手相搏,相差不过一线之微。

  高手出击,总是选择对手剑气真力未及尽善尽美的时候。

  所以,谁出手快,谁就会得胜。所以,江湖上才有不少人孜孜一生,以求出手比别人更快捷。

  苏三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高岛不好对付,尤其是缴发了潜能之后的高岛。

  但苏三不想不说出来。他知道了这五人乃是为复仇之时,便决定要说出来。

  苏三不是个大丈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苏三是个明白人。

  在正经场合,苏三是向来不使j的。他只是捉弄自己的朋友,以此逗乐,但决不与对手相戏。

  戏弄对手,实际上就等于戏弄自己。

  就算对手是个日本武士,苏三也不会心存戏弄。有心戏弄别人,会使自己的杀机半志减弱辣文,那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苏三活得有滋有味的,他才不想死呢!苏三先是见高岛狂怒不已,双手颤抖,面目狰狞。

  但高岛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能极快地从强烈的剧震中冷静下来,自然非同凡响。

  苏三自信,他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是对高岛能做到这一点而感到吃惊。

  他已经看出来,这几名东洋武士绝对不是他们原先想像的那样不堪一击。

  吃惊归吃惊,苏三还是满脸不在乎的神情。

  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击败高岛。

  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自信,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

  非常非常强大的力量。

  高岛立在台上,低头垂目,似乎是在祷告什么。

  他冷静得无以复加。

  连陈良和臭嘎子、马老白也不禁有些为苏三担心起来了。

  中田则微微点头,嘴角挂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处于目前这种状态下的高岛弘,几乎是无法击败的,便是中田信自己,也没有把握战胜高岛。

  高岛是个狂暴的年青人,而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冷静才是最最可怕的。

  苏三嘻嘻一笑,足尖一点,跃上了丈高的擂台。

  你根本就没见到他迈腿,然而,他已经站在台上了,似乎是平步青云。

  实际上这正是一种轻功心法,名字也正叫平步青云!观众震天价喝起采来。单只苏三这一手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他们内心的希望,渴望看到胜利的希望,又飞快地疯长起来。

  因为在前十几天里,所有上擂台打擂的人中,没有一人显出过苏三这种惊人的轻功。

  高岛却是神色丝毫不变,似乎对手不是一个活人,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扔上来的一件东西。

  一种即将被他手中的长剑割得粉碎的东西。

  陈良面上微笑不已,掌心却已经沁出了微汗。

  如果苏三第一阵失利,显然会影响士气。此消彼长,也许结果会无法收拾了。

  第十一章 飞絮功

  高岛缓缓睁开眼睛,生硬地一点首:“苏君。”

  苏三怔了一下,旋即一拱手:“不敢,高兄。”

  显然他不知道日本人的姓名该如何称呼。

  高岛没有纠正他的错误,又是一颔首:“请出示兵刃。”

  苏三又怔了一下:“兵刃。”

  “不错。”

  苏三邪邪地一笑:“高兄,我从习武到现在,从来就没有用过任何兵刃。”

  观众又是震天价地叫了声好。

  如果一个人闯荡江湖好几年,而又从来没用过兵刃,却经历了无数次恶战,这岂非不可思议!然而奇迹是能发生的。苏三确实没用过兵刃,陈良和臭嘎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高岛仍是不为所动,缓缓执起长剑,扔了剑鞘,两手握住了剑柄。

  日本的剑的形状与中国的当然不同。

  日本的长剑狭长而且微弯,只有一边开刃,很像中国南疆一带的武林人士所喜用的缅刀。

  日本的剑道也有独特的地方。

  以某种意义上说,日本的剑道已不能称之为剑道,它只像中国的刀术。

  中国的剑术,讲究剑走偏锋,讲究轻灵秀美,而日本的剑道却崇尚剽悍快捷的劈,撩,砍,刺,在中国的使剑高手看来,毫无点感可言。

  日本武士驭剑的姿式很不好看,但质朴无华。

  高岛两腿分开,微微下蹲,两手握剑,置于胸前,剑尖正对着苏三的心口。高岛的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苏三的眼睛。他全心全身仿佛都成了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将苏三刺穿剁碎。

  驭剑的高岛,俨然一派大高手的气度风范。

  苏三已经感到对方迫人的剑气,似乎要刺破自己的气机。

  这可是苏三平生从未碰见过的事情。

  苏三知道,今天他遇到了平生最强劲的一个对手。他和陈良,臭嘎子都打过架,却从没有今天的感觉。

  因为陈良和臭嘎子是他的朋友,他们心中,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仇恨也是一种力量。

  刻骨铭心的仇恨就总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是一种杀气。

  苏三现在就从高岛迫人的剑气中,体味到了一股冲天的杀气。

  高岛根本就不急不燥,只是耐心地瞪着苏三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

  窗户。一个人的心里想干什么,眼睛会泄露秘密的。

  高手比试,自然要在对方的眼中极力捕捉稍纵即逝的破绽、惊恐和慌乱、急燥。

  然而苏三眼中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全然不象一个大高手。

  这就象你亲手将一件东西放在某个确定的地方,你确信在那儿,但你再去找时,却没有了。你会有什么感觉呢?

  当然,一种是奇怪,一种是恐惧。

  高岛却全然没有想到这此,只是执剑凝视。

  苏三却懒洋洋地不停溜达,眼睛却也木然地盯着高岛的眼睛。

  苏三清楚地知道高岛不可能从他木然的双眼中看出任何东西来,但他却从高岛的眼里看出了很多。

  那里有冷静的愠怒,有镇定,也有十足的自信。

  苏三知道,高岛马上就要动手了,因为他已经看出了高岛的眼神在刹那间锐利了许多。

  这是危险的信号。

  虽然很微弱,但苏三还是捕捉到了。

  当第一丝微弱的危险信号闪过时,苏三已经鬼魅般地闪开了高岛在怒吼中刺过来的七剑。

  一招七剑,果然是高明之极的剑手!苏三的身子几乎被凌历的剑气割成了十几段,不少观众都惊得大叫起来。

  高岛微微一怔,苏三被割裂的身子很快又复原了,他立在高岛身边不远处,神情木然,好象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高岛希望这是在做梦,因为他发现苏三一点伤痕也没有。这简直不可能!能轻松地闪开一个剑道高手一招七剑的绝杀之招的人,是不是算是一个大高手呢?

  高岛手中的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滑溜的东西,似乎每一剑斫下刺出,苏三的身体都会留下一个大洞让他刺的。即使和师兄弟们比武,大家也只是比谁出剑更快,从来没有一个出剑一个闪避而后者不受伤的。

  陈良微笑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差不多落了地。

  他可没料到,苏三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身法,高到让陈良没法相信。

  臭嘎子和马老白显然也没有料到。马老白张开口瞪圆了眼睛,活象见鬼。

  臭嘎子不服气地喃喃道:“妈的,看不出这小八哥还真有两下子。”

  中田的心在往下沉。

  他知道,如果高岛第一次出手不成功,第一场取胜的希望便由八成降成五成了。

  但他也知道,高岛有剑而苏三无剑,这是十分关键的,实际上高岛的胜机已不足五成。

  以血肉之躯而能闪避削铁如泥的宝剑的苏三,自然是胜多负少。

  他第一次感到中国功夫的博大精深。

  经过十年刻苦的磨炼,他一直认为此次中国之行,必定能圆满地完成复仇的任务。

  在海宁前十四天所取得的决对优势,又一次大大地增强了他的信心。

  但现在,他的信心动摇了。

  他现在只希望高岛能尽快地摆脱第一次出手的失利能带来的阴影,稳定心神,沉稳地与苏三周旋。

  只要高岛能沉得住气,战胜苏三的希望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苏三眼神木然,面上带笑,道:“好凌历的剑法,一剑七式,不同凡响。”

  他竟然还有心思开口说话。

  高岛再次被深深激怒刺痛了。如果你的敌人夸你的剑术高明,那就证明敌人更高明!高岛在仇恨里,又加入了无尽的屈辱。

  苏三如果知道效果会适得其反,高岛会更进一步凶狠时,他会火上浇油么?

  这可说不准。有一种人,对手越强,他们越有精神。

  显然苏三就是这种人。

  陈良可不是。陈良就喜欢找无赖混混们打太平架。

  凌乱的剑气重新凝聚了。虽然没有上一次的沉稳,但显然凌厉多了。

  冷冷的剑气,连陈良都感觉到了。臭嘎子不由喃喃道:“娘的,老子的对手可别太弱了,否则苏三这小子又有牛皮吹了。”

  马老白叹口气:“我倒希望自己的对手不要太强才好。”

  臭嘎子大怒:“为什么。”

  他没法不生气,因为马老白的这种态度和临阵脱逃简直就没有什么两样。

  马老白看看陈良,吁了口气。陈良回头笑道:“马老板,我会保密的,你只管出手。若是有人找你算帐,有我接着。”

  马老白轻轻咳了两声,还是一脸阴死阳活的样子,苦笑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陈良皱了皱眉,道:“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马老板还信不过我。”

  马老白笑的更苦:“哪能呢,哪能呢。”

  臭嘎子莫名其妙:“你们打什么哑谜。”

  陈良忙道:“快看——”

  高岛虎吼一声,又是一步踏上,手中剑狠斫狠劈,势若疯虎,满台都是他的剑光剑气和吼声。

  苏三似乎完全被他的剑光裹住了。你根本就瞧不清苏三在什么地方。

  陈良的心完全放下了。臭嘎子的心却拎在了嗓子眼上。

  各人的着眼点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心情。

  臭嘎子见苏三情势危急,自然关心,虽然苏三让他十分不高兴,但好朋友毕竟是好朋友!陈良却是发现,高岛的第二次狂攻虽然迅猛凛冽,但危险显然比第一次弱了。

  因为这第二次的狂攻虽然看起来比第一次更凌历,但却失去了第一次攻击中的沉稳。

  对于高岛这样的剑道高手来说,他的沉稳比他的泼辣更有杀伤力,更令人可怕。

  苏三能闪开第一次,自然也能闪开第二次。陈良不由暗暗叹服苏三的心机。

  第一次高岛出剑,乃是气机最盛最可怕的时候,那是一种纯正的气机。但高岛失败了。

  第二次鼓起的剑气,已经是高岛强弩之末的表现了。

  只要能闪过第二次击杀,高岛必败。

  苏三显然能闪过,因为直到现在,苏三还没有受伤倒下,剑气中也没有血腥味。

  众人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高岛的剑气消失了。他仍然双手握剑,但面色苍白,汗流如注,伤心地瞪着苏三。

  他没法不伤心,因为他一直引以自豪的剑术,对苏三竟然根本不起作用。

  这一轮狂攻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在擂台上织起了一张必杀之网,但苏三还是轻轻巧巧地从这张网中逃脱了。

  苏三散失在满台的幻影渐渐聚集起来,又恢复了他丝毫未变的神态。只是他的头发披散,衣衫被割裂成一条条的破布,在风中飘荡不已。

  中田闭上了眼睛。宇津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了,他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苏三眼中突然光华大盛,直迫向高岛,浓烈的气机宛如铁墙大山一般压向高岛。

  高岛竭力振作起自己的精神,双臂一紧,想举起斜垂在身前的长剑,却没有举起来。

  他不是不想挥剑抵抗,但自苏三身上直逼过来的杀气已完全摧毁了他。

  高岛已崩溃。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苏三象是在念经,“我现在出手,你必死无疑。”

  高岛“呀”地一声惨叫,举起手中剑,向自己小腹扎了下去。

  苏三吓了跳:“你干什么。”

  高岛的剑尖离小腹肌肤不到半寸时,被苏三抓住了手腕,一叫劲,扔了出去:“没出息,败了就自杀,算什么男子汉。”

  中田一跃而起,接过了高岛的身子。高岛厉叫道:“让我死,中田君,让我死。”

  中田骈指一点,高岛顿时倒在地上。几个白衣武士连忙将高岛抱到一边。

  苏三朗声道:“方才高先生问我兵刃,我使的兵刃么,就是方才的轻功心法,名为‘飞絮功’。”

  苏三在震天的呼喊和锣鼓身中,跃下了擂台。

  臭嘎子一拍他肩膀:“好小子,臭嘎子还是有些服你的。”

  第十二章 一王剑

  宇津深深吸了口气:“马先生,请。”

  日本武士的精神,就是遇挫更勇。

  高岛的失败,并没有影响到老成持重的宇津的斗志,相反,他的斗志更旺盛了。

  辣文五人之中,中田武功最高,宇津稳重,高岛暴烈,佐佐木狠辣,三郎淡泊。

  辣文宇津的长处是善于防守,使自己处于不败的地步,以消磨对手的精力斗志。他的打法和苏三倒有些相似。

  辣文他相信他能取胜。他也相信,若然他的对手是苏三,他也不会失败。

  他素来看不起高岛的剑法,他认为那是蛮牛打架,只凭狠劲。

  他的对手是马老白,一个病歪歪的半老头。

  当然宇津知道,越是这种人越难对付,因为奇人总是有奇相的。

  但宇津有绝对的自信。

  不仅因为自己的剑术攻守兼备,先立足不败,而且因为他知道,老人的剑术虽然老辣,但真力显然不长久。

  只要他先立足不败,防守好了,他当然可以取胜。

  有时候战斗靠的不仅仅是武功,更重要的是心机,冷静和战术。

  只有能扬己之长,克己之短的高手,才能称为大高手。

  马老白愁眉苦脸地望着陈良:“我说老弟,咱们可是一言为定啊。”

  苏三怒道:“谁象你跟死了娘似的?真没出息。”

  臭嘎子也火了:“马老板,你要不想打,赶早认了,别给咱们大明丢脸跌份。”

  马老白蔫头搭脑:“我是不想打,可不打不行啊。”

  “那就上去。”苏三和臭嘎子齐声怒喝。

  马老白可怜巴巴地:“就怕陈良不够意思。”

  陈良冷冷道:“马老白,你放心,若有人出手,我替你接着。”

  “咱们三击掌。”马老白自然不敢轻心。

  陈良伸出手和他“啪啪啪”击了三下:“你上去吧。”

  马老白精神一振,眼中顿时布满了慑人的精光。苏三和臭嘎子二人都打了个寒噤。

  让他们瞧不起的马老白,简直就变了个人。他不再是一个病夫,而是一个血腥的凶神。

  马老白挺直了腰,昂起了头,满面阴沉地缓缓走了上去。

  陈良微笑了。因为马老白在最狠的时候,也就是处在最慢的时候。

  有时候快和慢是统一的,慢就是快,快就是慢。说起来也许有些玄虚,但这的确是真的。

  臭嘎子轻声道:“苏三,老马的功夫只怕远在你我之上呢。”

  苏三叹了口气:“娘的,只怕我师父也比不上他。”

  “很少有人能比上他。妈的,真看不出。”

  臭嘎子对马老白眼中的寒光仍是心悸不已。

  陈良活动活动手脚:“老马不出三招,便会杀了这个日本人。”

  “马先生,你也不用兵刃么。”宇津的汉话也相当流利,他的神情也比较谦和。

  马老白冷冷道:“老夫不可能不用兵刃。因为兵刃就是我,我就是兵刃。”

  宇津点了一下头:“先生确是高人。”

  身剑合一,心剑合一,是习剑之士毕生追求的目标,是一种极高的境界。

  只有做到这一点,你的剑术才能脱俗,才能骇俗。宇津自然知道这一点,因为他自信也达到了这一点。

  “请出示兵刃。”

  马老白怔了一下。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未出手之前,先出示兵刃。

  他怔了一下。他知道兵刃一亮,就不再有绝对的突然性了。而他的剑术中,突然性是第一位的。

  但马老白还是亮出了兵刃。

  他在腰间轻轻一拍,一道弯弯柔柔的青光顿时握在手上。剑光弹直,丝毫不颤:“这就是老夫的兵刃。”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好剑。”宇津称赞一声。

  中田微微一笑,他太清楚宇津的战术了,宇津是想用闲谈来让对手的斗志渐渐消减。

  陈良心里“格登”一下:“坏了,马老白要出事。”

  他知道马老白之所以成为江湖第一号大杀手,兵器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马老白经常是在对手完全意料不到的时候才出剑的,所以他始终没有败过。陈良能逃过他的电闪一击,一来是凭真功夫,二来也是因为公孙奇以前仔细地告诉过他有关马老白的武功家数。

  公孙奇原来是紫心令主,自然熟知江湖上几乎所有高手的一切习性。

  马老白之所以只成为第一杀手而非第一高手,关键点便在于此。马老白出手,事先全无征兆,他是属于偷袭暗杀类型的高手。

  可以说,马老白几乎没一次这种公开打斗的经验。

  陈良知道自己找错人了。可已经无法更改了。

  陈良面上仍是微笑不已,没露出来半分紧张来。

  臭嘎子和苏三二人也都隐隐感觉到了不安,臭嘎子沉住不气,先板住了脸,不吭声。

  现在可就看马老白的造化了。

  马老白如果大咧咧地说一句:“我打你先还用不上兵刃。”先将柔剑系在腰里,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马老白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马老白挥了挥手里的柔剑,那剑简直和一般长剑无异,竟没有丝毫颤动:“你出手吧。”

  宇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采取了守势。他可不知道马老白使用兵刃的习惯。

  不知道对手的习惯就贸然出招,和自取失败几乎就是一回事,宇津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之所以采取守势,就是想在防守中熟悉对手的武功路数,熟悉对手的习惯,并由此找出对手武功中的破绽。

  等到对手露出破绽,或久战不下而气浮心燥的时候,宇津就将毫犹豫地出手反击。

  那一击就将是必胜之招。

  必杀之招。

  两人都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马老白出手了,疾如闪电,一闪即逝。你根本看不清,马老白是如何跃上,如何出剑,如何回身的。

  宇津面上仍在微笑,但已经相当勉强了。但虽然挡住了马老白的一剑,却也试出了,马老白的剑术太精妙了。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担心。他担心自己在如此精妙的剑招的攻击之下,|qi|shu|wǎng|坚持不到他能找出对手的破绽的时候。

  但他仍在微笑。

  这微笑不仅能增强自己的信心,同时也能瓦解对手的斗志。

  马老白冷冷哼了一声,倏地又扑了上去。

  宇津微笑着挺剑相迎,马老白又退了回去。

  宛如海浪碰上了礁石。第一杀手马老白是海浪,虽然狂猛,却始终冲不垮礁石。

  十招过去了。

  二十招过去了。

  马老白的出招一次比一次迅捷,而宇津的防守竟也一次比一次沉稳。

  宇津脸上的笑意更浓,神情也越来越轻松。

  中田这回微笑了,傲然斜睨了陈良一眼。陈良却是笑嘻嘻的。

  马老白突然向台下说道:“陈良,老子也不要你保密了。”

  陈良一怔之间,马老白已经快捷异常地和身扑了出去。

  陈良想阻止,已经晚了。马老白和宇津冲到了一处,二人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吼来。

  一片冰雪般的剑光,一片碎金断玉声音。

  一阵血雾如烟花一般迸开。

  然后,所有的动作都已静止。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台上二人都挺立着不动。

  宇津的剑,直刺入马老白的小腹,深没入柄,[奇[+]书[+]网]血淋淋的剑尖从后腰伸了出来。马老白面色狰狞,双目怒睁。

  马老白手中没有剑,宇津立在他对面,微笑着,但笑容已经僵硬了。

  刚战败的高岛叫道:“宇津君,你胜了。”

  中田恼怒地叱道:“高岛君住口。”

  话音未落,宇津重重摔了下去。

  马老白艰难地笑了一声:“陈……良……老子………怎样。”

  第十三章 金花鞭

  观众们又恐怖又敬佩地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马老白为了不输给东洋人,竟然同宇津同归于尽了。而且先倒下的还是宇津。

  但谁也不知道宇津是怎么被杀的。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中田跃上去,抱回了宇津。

  陈良一跃而上,而回来时,已将马老白抱了下来。

  “马老板,是我害了你。”陈良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是伤心的泪水,更是后悔的泪水。

  “老马,我左右军算服了你了。”臭嘎子嗓子不得劲儿。

  马老白哑然一笑:“这……是一王……剑……最后一招……‘天地……同寿’……。”

  陈良呜咽着点头:“马老板,谢谢你。”

  马老白咧了咧嘴:“总算……没玷……污……一王剑……名头……只是……剑……毁了……”

  一王剑断成了数十片碎片,全都扎进了宇津的身体,创口都是极小,所以没人能看出来。

  马老白头一歪,死了。

  马老白死了,但是他胜利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胜利,因为宇津比他先倒下。

  两战两胜。

  下一战是臭嘎子的。

  臭嘎子正为自己在马老白生前十分瞧他不起而痛悔。臭嘎子可气疯了。

  陈良刚合上马老白的眼皮,臭嘎子便狂叫一声,冲上了擂台:“小杂种,你上来。”

  臭嘎子显然没有一点风度,这和泱泱大国的传统可太不相称。但臭嘎子就喜欢这样。

  原来臭嘎子看不起马老白,但现在他已经当马老白是好朋友了。

  眼睁睁看着好朋友死了,臭嘎子能不发疯么?

  佐佐木本来就因宇津战败而死悲愤万分,这时便厉叫一声,冲了上来。

  中田大叫道:“冷静制敌。”他说的是日本话。

  现在臭嘎子正是怒气攻心之际,佐佐木若能冷静下来,自然局面占优。

  果然佐佐木顿了一下,恶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一步一步走上了木阶。

  苏三见陈良兀自痛悔自己害了马老白,连忙冲臭嘎子叫道:“臭嘎子,瞧你的了,小心为妙,此人目光阴毒,刀法也必以毒辣为主。”

  臭嘎子仍是大喊大叫:“苏三,你少指点我如何如何,老子自有办法。”

  嘎小子一犯起嘎劲,十头牛也拉不回。苏三叹口气,只得听天由命了。

  他不由对这五个东洋人的武功也佩服起来了。

  他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连胜五局的,可没想到,马老白竟然死了,虽然胜了一场,可代价太大了。

  马老白活看的时候,也许众人都咒他死,他今天真死了,众人可都伤心了。

  咒他死是真心的,为他的死伤心也是真心的。人就是这么怪!佐佐木怒视着臭嘎子。

  这个直眉瞪眼的年轻人,就是杀了他叔父的仇斯廉的弟子,而臭嘎子的两位同伴又击败了他的两位师兄弟。

  佐佐木觉得,便是将臭嘎子碎尸万段也难平这段悲愤。

  佐佐木毕竟不象臭嘎子没风度:“左君。”

  “什么君不君的,要打就打。”臭嘎子两手叉腰,凶神恶煞一般。

  “请出示兵器。”

  中田他们的武器都是抱在怀中的。佐佐木抽出怀里的兵刃,竟然是一把秀美的倭刀。

  他们在来大明之前,早已将公孙奇的快剑,仇斯廉的扇功和舟之洞的脚法琢磨了又琢磨,以做到有的放矢。

  但舟之洞的传人苏三没用兵刃,也没有什么脚法使出来。

  臭嘎子抽出一根九节鞭时,更让佐佐木怔了一下。

  九节鞭这种兵器,以软为主,软中有硬,正是克制刀剑的兵器。

  佐佐木虽然熟谙中原各种兵器,这十几天来也会过一位使鞭高手,而且战胜了,但他显然对九节鞭有些头痛。

  因为九节鞭进攻起来,令对手相当不好防守。九节鞭的缠绕拐弯往往便使对手兵刃脱手或是猝不及防地被突然弯转的鞭梢击中。

  唯一的办法是,极力抢攻,不让对手有全力使鞭的机会。

  这是佐佐木从上次打斗中体会出来的。他运用了这个法则,所以胜了,虽然并不轻松。

  所以佐佐木这次打定了主意,要以相同的办法取胜。

  臭嘎子捋了捋九节鞭。兵器在手,臭嘎子冷静了,但面上仍是火爆爆的:“佐佐木,我这种鞭不同于九节鞭,你记好了,它的名字叫金花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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