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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华夏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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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回

  再说数百群雄或快或慢,都追出洛阳城三四十里,皆是气喘吁吁,没了力气,便都各自散去。冷氏五兄弟善于用毒物追踪,但奈何那白衣女子轻功太强,脚程太快,雪域三侠跟随五毒也只比众人多追出二十几里便没了线索,八个人气喘如牛,正在一棵大槐树下盘坐休息,巴石忽见远处林中白衣一闪,连忙喜道,“快瞧!在那儿!”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密林之中白影几闪,向东飘去,罗宗叫道,“大家快追!”

  却被冷大拦住,说道,“嘿嘿,且慢!那女娃既然在这林中,我便有把握追到,可她功夫太高,我们先藏好毒物,以便到时对付。”说罢便分给雪域三侠每人一个小布囊,里面尽是各种小包毒粉。

  冷三嘿嘿笑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全。”

  言罢冷大从自己腰包中放出一只血红毒蛇,只见这蛇快速往林中窜去,八人紧随其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见那蛇在一处地方不住来回打转,冷大道,“怎地没了踪迹?”说罢便收起蛇来,刚一拿起却感手中一凉,那蛇竟然死去,顿时惊道,“不好,有毒!”

  其他几人俱感奇怪,罗宗张口问道,“冷大哥,你说有毒?”刚一说完,几人顿感头昏眼花,站立不住,便要坐倒在地,冷大连忙叫道,“别坐!地上被人洒满毒啦!”

  八人受惊匪浅,冷五连忙掏出各类解药分给众人,待到服了下去,却发现只能压毒而不能去毒,心中都慌了。

  冷大朝林中喊道,“小姑娘!我们没有恶意,这番到此纯属巧合,但请出来相见,容在下解释一二。”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答应,八人均感毒力渐强,不知如何是好,罗宗突然喊道,“在下知道姑娘就在附近,请听在下一言!我雪域三侠与姑娘有些过节,但这和冷五兄弟毫无干系,请姑娘赐予解药放了他们,我兄弟三人任凭姑娘惩治!”

  此话一出,其余二侠也被激出豪气,大声应和。

  冷五兄弟闻言之后,心中尽是感激,皆道,“三位兄弟果然英雄非凡!”

  八人说话间只听头顶一阵笑声传来,“雪域三侠不是除名了么?怎地还在这里逞侠义?”却是男声,八人只觉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几丈外一白衣人翩然从树梢跃下,八人俱惊,叫道,“是你?!”

  只见那人白色长衫,青袍缓带,丰姿如玉,俊雅不凡,正神采飞扬地朝八人笑着,不是孟凡又是谁?他轻声笑道,“当然是我!各位贵人多忘事,才几月不见,竟忘了我这老朋友么?”原来孟凡早已到了天地庄,昨晚他得知月华神镜秘密之后深感好奇,又对丐帮帮主郭子举的侠义佩服不已,但自己是南诏国人,不属大华,也不好出面相见,今日他潜伏在庄中,看到演武场中并没有圣水宫的大旗,方才想起圣水宫并不属于中原武林,不来参会不足为奇,呆了片刻便打算离开北行,谁知正巧赶上沙烈引发事端,又见那白衣女子突然出现,看她使的是和自己同宗同源的飘渺神功,大为惊讶,后又听她说自己师傅是她大仇人,更加引发疑问,便想追来,谁知看到冷氏五兄弟和雪域三侠也跟在那女子身后,便想戏弄一番,顺便报中毒之仇。他先是在这片林中撒下药圣相赠的几味毒药,后又施展功法使八人误把自己认作那白衣女子,引众人来此上钩,此计不可谓不妙。

  冷大讪笑道,“你小子中了七日阎罗散,竟然还能活下来。这事情可真是奇哉!怪哉!”

  其余冷氏四人也皆问道,“小子,你且对我们将将你怎地解毒的?”

  孟凡笑道,“你们也想学我当日拖延时辰么?我可偏偏不上这个当,想来是上天开眼,预见今日之事,让我得以康复。”

  冷氏五兄弟被他拆穿想法,脸色难看起来,冷大冷声说道,“臭小子别不识好歹,在我面前使毒,岂不是在鲸鱼面前打喷嚏,自取其辱么!”刚一说完,其余四人尽皆附和。

  孟凡笑道,“哦?是么?那好,我也不动手取你们性命,我这便离开,如果几位冷爷能够自行解这七步断肠散,那往日恩怨就算一笔勾销,如何?”转身便走出八步,往地上放了一个小小瓷瓶,又道,“我便将解药放在八步之外,如果几位不信七步断肠,大可试上一试!”说罢纵身跃走,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林中八人大眼瞪小眼,冷二颤声说道,“大。。大哥,这小子说的可是七步断肠散?那不是药圣才有的玩意么?”

  冷大凝眉想了一下,点头苦笑道,“这小子中了七日阎罗散,现在却仍然活蹦乱跳的,想来一定是药圣为他解的毒,别人怕没这个能耐。”

  冷二大惊失色,慌道,“既然这样,那他说是七步断肠散便是真的了!大哥?你怎么还让他走啊?”

  巴石插口哼道,“甚么七步断肠?!我老巴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中了七日阎罗散,便编造一个七步断肠散来诓我们!”说罢忍痛站起身来,朝几步之外的瓷瓶走去,走到第六步时忽感腹内一阵钻心剧痛,顿时弯下身来,不敢再走,冷大见状忙道,“巴兄,且慢!你摸左边第四根肋骨下,可有甚么感觉?”刚才雪域三侠高声向孟凡相求放了他们五兄弟,他心存感激,便出声提醒。

  巴石按照他说的地方一按,只感剧痛,便如实答道。

  冷大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别再动啦,就地坐下,这确是七步断肠散无疑。”

  罗宗道,“冷大哥,便没法子了么?”

  冷大苦笑道,“我天煞门向来自誉毒冠江湖,但是单单惧怕一人,罗老弟,你可知是谁?”

  罗宗道,“难不成是那药圣?”

  冷大点头道,“正是!”

  麴再兴疑惑道,“素闻药圣‘赛神农’向来不出大巴山药圣谷,冷大哥怕他做甚?”

  冷大说道,“麴老弟你只知其一,药圣之名在江湖崛起近三十年,三十年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向他挑战,不是因为他妙手回春人人尊敬,而是在于他一手用毒的功夫独步天下,七步断肠散是他成名之物,至今也是天下最毒之药,即便我天煞门善于用毒,却也摸不清这药由什么方子配成,又怎能知道如何解法?”

  听得此话,其余七人的心顿时凉了一半,纷纷道,“那我们就这般在这等死么?”

  冷大摇头叹气,凄然说道,“解药就在眼前,我们却无能为力,哎,今日算折在那小子手里啦。”

  罗宗道,“冷大哥怎知那瓶一定是真的解药?”

  冷二接话道,“那小子既然给我们下了真的毒药,又怎么怕留下真的解药?!七步断肠,解药在八部之外,留与没留有什么两样?”

  众人觉得在理,皆是点头。

  麴再兴问道,“如果不走出七步,这毒何时自动发作?”

  冷大道,“如果就这般不动,那么永远都不会毒发,可是一步不走,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麴再兴倒吸一口凉气,愕然道,“天下竟有这般毒药?!当真算得上是独步天下了,如果与人有仇,只需下这一剂药,便能牵制对方,如果想活,便须终生不动,靠他人照料。。。恶毒!恶毒!当真恶毒!”说着‘呸’地一声吐了一大口唾沫。

  八人各自叹气,没了分寸,兀自坐在原地不敢乱动,眼见到了申牌时分,众人见日过耳右,但仍然没有想出丝毫办法,急得焦头烂额,罗宗在一旁皱眉已经想了一个多时辰,突然说道,“有法子了!但不知道行或不行。”

  其余七人大喜,忙道,“你且说来听听。”

  罗宗道,“那小子将药瓶放的不近不远,我们走不了七步,在六步远的地方用兵器也碰不到瓷瓶,可若是我们不用兵器而用手呢?”

  几人疑道,“怎么用手?解药在八步之外,走过去命都没了,怎地还能拿到解药过来?”

  罗宗道,“现在老三在第六步位置,只要我们走到第五步,让他躺在地上,我们将他推过去,先服解药,再给我们解毒。。。”

  话说至此,大家均已明白,纷纷拍手叫好,道,“照啊!这个简单办法我们怎地刚才没有想到?还是罗兄沉稳!”

  罗宗道,“事情突然,大家慌乱一番,以致没有想通,若换作旁观者只一下就想出啦。我想那小子一定知道我们能拿到解药,他倒是没下狠手。”

  冷大笑道,“先不说那小子啦,这笔账来日再算。罗老弟不必谦虚,就照你说的办。”说罢冷大率先走出五步,来到巴石身后,将他用力一推,巴石便在地上滑到瓷瓶旁边,伸手拿到解药,服了一小口,顿感浑身舒坦,剧痛消失无影,然后站起身来纷纷为众人解毒。

  半柱香过后,冷大拍拍衣裳,站起身来,说道,“内力恢复啦。这般吃亏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出去说。这小子的梁子,我冷大接下了,不过他今日留有余地,他日相见,我一定给他个痛快。”

  罗宗也恢复完毕,听他此话,心中冷笑,‘到时还不知谁给谁痛快呐。’想罢起身说道,“冷大哥,这一番折腾,大家都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回洛阳城,小弟摆桌酒席请各位兄弟喝个痛快。”

  冷大笑道,“如此倒也不必,这次出来的时间不短,我们五兄弟这便回川北去。如果有事,罗老弟派人吱会一声,以报今日之恩。”之前罗宗受他相助害的孟凡差点丧命,今日他得罗宗妙计方才脱困,正是因果循环,天道轮回。

  孟凡离开林子之后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留下解药也不算赶尽杀绝啦。’他和初夏在一起的几个月时间,心性不知不觉地已然改变些许,他虽然心地善良,但换做以前,这般恩怨必然狠报,焉能留下活路给他们?

  走了半晌又想到,“耽误了一些时间,可追不上那为姑娘啦。”他当时离得远,没有看清她样貌,只知身材纤秾合度,长发飘然,想来定是生得好相貌,这般想着,便加快了脚步,一步数丈,到得傍晚已经来到王屋山下,心想,‘上次路经武当,便没有登山,这王屋山乃王者之山,是道教十大洞天之首,应当登山礼拜一番才是。’想罢便趁着余晖缓步上山,到得上访院时忽见一个木栅栏摆于路中,拦住上山去路。

  孟凡拉住一个正在扫地的小道士问道,“小道长,不知为何将路堵住?”

  那小道士放下扫把,躬身回道,“施主有礼了,前些日子天降大雨,一道闪电击中登峰的石阶,所以现下上山道路险要,师祖怕游人出现危险,便将路挡住了。”

  孟凡道,“原来是这样。”

  那小道士又问道,“施主是要登峰祭拜么?”

  孟凡笑道,“原来是的,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了罢。”

  小道士说道,“如此便好,我瞧施主文雅,不如就在本观拜三清罢。”

  孟凡说要不去,本意是不想再与道士多说,谁知对方好言相邀,面色一窘,忙道,“不了,不了,天色已晚,我还是下山回家罢。”

  小道士道,“也好,施主慢走!”说罢便继续扫地,心道,‘这位施主祭拜的心可不诚。’

  此时天色已黑,但见漫天月明星稀,孟凡往下走了几步,突然折入路旁林中,心想,‘既然来了,怎么能不上去?我走野路,不叫小道士发现。’想罢施展功法,快步上山,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跃过一方巨石,跳到山顶石坛之上,方一落地,便听‘哎呀’一声,孟凡正自松口喘气,忽闻人声,抬头一看,也是一惊,愕然说道,“你竟然在这儿?”

  第十九回

  《庄子·逍遥游》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黄帝篇》亦云:“列姑射山在海河洲中。山上有神人焉,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心如渊泉,形如chu女。不偎不爱,仙圣为之臣。”

  孟凡原以为这么晚了,山顶当是无人,哪知方一抬头,顿感口干舌燥,心中好似有万千虎象乱撞,只见月下站着一个一身白衣,肌肤似雪,宛如仙子的女子,正是天地庄夺镜那人。

  那女子两道黛眉微蹙,打量了正看呆了的孟凡几眼,樱唇微启,道,“你是谁?”

  孟凡只听到宛若银莺的声音飘来,心想,‘竟有这般好听的声音?’又恨自己当时在庄内怎么不走的近些,以致这时才听清她的话儿。又看头顶一轮明月近在咫尺,月光淡雅,照在眼前女子身上,更显她肌肤玲珑剔透,软玉温香,一阵清风吹过,鼻尖飘过一缕幽香,他只觉自己身在仙境,心中想道,‘这便是仙子了么?那帮凶徒难怪要舍命追她,还好我将那八个恶人困住,不然仙子岂不是要被他们烦扰到。’方一想罢,才知她正问自己,连忙答道,“在下叫孟凡,不知姐姐正在此赏月,在下这便离开,这便离开。”话虽这般说,但是又舍不得挪步,心想,‘不对,我正是要找她,怎么能走?’他见到这个女子之后,就感到好像没了头脑,血冲大脑,这般感觉竟是从来没有过的。一时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听那女子冷声说道,“谁是你姐姐,莫要乱叫。”

  孟凡见她一双如雪柔荑中握着一柄银镜,反着银色月光,镜上宝石泛着七色光芒,正是月华神镜,可是想问的话涌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只觉这般唐突地问人家,实乃大不敬,便道,“是是,在下不敢乱叫,但闻姑娘大名?”

  那女子见她呆头呆脑,笑靥顿生,嘴角一动,道,“我干么告你?我也不是在赏月,你径自在这石坛上立着罢,我可走啦。”

  孟凡正在垂首顿足,没见到她如花巧笑,只听她要离开,急中生智,叫道,“你不告诉我名字,那我就自己个儿起啦。”

  白衣女子心中好奇,便止住脚步,问道,“你起什么?”

  孟凡略一思索,便开口笑道,“雪自高洁,水又飘渺,月冷孤高,烟恰朦胧,我便叫你水月雪烟,读起来不通,那我就唤水月姑娘或是雪烟姑娘。”兀自说完,心中高兴,想到,‘眼下我站的石坛,相传是蛮荒皇帝祭天所立,女娲和王母心中感动便赐他仙法,遂战胜蚩尤,我道这女子定然比两位娘娘更加貌美。’

  却听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我不管你。”说罢转身便走。

  孟凡一急,纵身一跃,拦在那女子身前,刚欲说话,便见那女子皱眉问道,“孤雁步法,飘渺神功?!”

  孟凡料到,便笑着说道,“正是!你我同宗。。”话没说完只见明晃晃一把宝剑向自己刺来,心中一凛,施展步法,闪身躲避,奈何两人相距太近,到底还是被她划破左臂衣裳,孟凡皱眉说道,“姑娘请听在下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那女子哪里理会,一剑快似一剑,孟凡道,“别打啦。你用飘渺神功是伤不了我的,这凌云剑法我招招晓得。”他看出这女子的功法和自己一样到了第六重,但是自己还懂得百家武功,当是打自己不过,但又不忍动手伤她,只得出言相劝。

  白衣女子丝毫不停手,冷声说道,“是么?那你衣上口子从何而来?”

  孟凡看看左臂剑伤,无言以对,苦笑一下,心中想到,“还是先将她止住,然后再道歉罢。”想罢顿时凝气于指,双掌翻飞,硬接数剑,只听得‘锵锵’之声不绝于耳,白衣女子暗自皱眉,心道,‘这人功力高我不多,怎地手法怪异,不似飘渺功法?’一念之间,两人拆过百招,孟凡也是心惊不已,‘这姑娘真气源源不绝,当是重练水行功法,但杀念过强,是以招招霸气。飘渺神功太极为基,五行兼备,水之一脉当刚柔并济,她只晓得强行硬攻,我便以柔克刚。’想罢运气手太阴三焦经,顿变为阴柔内力,白女少女只感剑剑仿似劈上软泥,使不上力气,焦急之下,心烦意乱,在刺过百余招后,渐渐落入下风,孟凡心中一喜,见想法奏效,立时施展孤雁步法,闪身来到白衣女子身后,双掌出招,白衣女子心道不好,一个后挺,飘身向石坛跃去,孟凡紧随其后,两人空中交手,孟凡掌掌凌厉,却又不想伤到她,直将她逼得步步后退,竟已到了崖边,孟凡担心危险,说道,“姑娘暂且住手,此处危险。”白衣女子稍微一顿,方感双脚下面阵阵凉风,低头一看,只见云雾朦胧,滚滚翻腾,从这般高的地方掉下去,即使轻功再高,也必死无疑,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不想认输,强忍怯意,挥剑继续朝孟凡刺去。

  孟凡微微皱眉,心道,‘怎地这般不要命?她与师傅究竟有何恩怨?’当下伸出双指,夹住来剑,右手在剑身上一拍,‘嗡’地一声震响,白衣女子只感从手腕传来一阵巨力,嘤咛一声,宝剑脱手,脚下一滑,身子一晃便向后仰去。

  孟凡大惊失色,连忙将宝剑掷在地上,‘锵’地一声插于崖边石中,随后便向悬崖下面跃去,脚下暗使内力,亏得他反应快极,这才拉住白衣女子的手,臂上使劲一拽,便将她搂在怀中,然后腰部一翻,两人在半空中转过身子,孟凡只感怀中人的胸膛一阵剧烈跳动,心中想道,‘我竟这般有幸和她肌肤相贴,当真让我掉落深谷而死也无憾啦。’只闻一股幽香传来,他来不及再继续幻想下去,连忙单手抓住岩壁巨石,使劲一拉,两人好似出弓之箭,向峰顶冲去,这般几下,孟凡便抱着她落在峰顶,脚踏实地之后,方感心惊,额头竟然渗出一丝冷汗,这才想起怀中还有一人,低头看去,只见她也和自己一样,冷汗密布面庞,心下偷笑,‘想不到她这样冷冰冰的,竟也知道害怕。’只感触手地方柔软无骨,心中只道是她肌肤,虽然隔着衣衫,也能感到一丝温暖,心中叹道,‘若是能这样一辈子抱着她,不知该有多好。’又想,‘可她却偏偏和师傅有这般仇恨,又该如何是好?’他徒自遐想间,白衣女子已经缓过劲儿来,‘啪’地一掌直击孟凡胸口,孟凡登时退出三步,直勾勾地望着她,只见她白衣若雪,脸颊微红,只觉她美颜若仙,暗自苦笑,心道,‘就这般死在她掌下也好。’哪知胸间并无疼痛感觉,这才知道她并没有使内力,随即站稳了身体,笑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不死之恩在下永生难忘。这番比试倒是我输啦。”

  那白衣女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既然输了,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轻薄于我,本该杀了你,但我打你不过,以后就不会杀你。”

  孟凡心道,“这是什么逻辑?”

  又听她说道,“你既然打我下去,又为何要救我?”

  孟凡无奈说道,“怎地变成我打你下去啦?”话一说完,见她又要做怒,忙道,“好好!我失手,我不该,这是误会。”

  白衣女子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冷声问道,“你怎么会飘渺神功?”

  孟凡道,“我师傅便是你的大仇人飘渺散人,你又怎么会?”

  白衣女子寻思一番,开口说道,“你既然是他的徒弟,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倒并有回答孟凡的话。

  孟凡摇头说道,“师傅他七年前就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白衣女子点点头,又问道,“你的功法到了第六重?”

  孟凡十分喜欢听她声音,只盼能多和她说会儿话,便道,“出入此境,尚未大成。”

  白衣女子疑惑道,“怎地看你手法十分奇怪,有些招数我没有在功法中见过。”

  孟凡笑道,“我知道一切别派功夫。不然未必能从你手中夺过兵刃。”说罢将地上宝剑从石中拔出,倒转剑锋,用手指捏住剑尖,恭敬递了过去。

  白衣女子伸出手来,孟凡只见那羊脂白玉般的纤纤素手,如兰花般舒展开来,轻轻握住剑柄,归剑入鞘,说道,“你这人比抢我镜子的人强一些。”话音方落,便又说道,“你也是为了镜子来的么?”

  孟凡连忙摇头摆手,急道,“不是,不是!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路经此山,上来转转,没想到姑娘也在这里。”

  白衣女子道,“那便好,我也才得知这面镜子还有秘密,以前一直当做梳妆镜来着。”说罢拿出镜子左瞧右看,道,“也没见着镜子有甚机关,能藏住什么秘密事儿。”

  孟凡见他模样清纯,话语天真,也不顾自己还在这里,就说这镜子有大秘密,只道她不谙世事,想到此处,又想起尚在药王谷中的初夏,心道,“这二人一个天真机灵,顽皮可爱;一个清纯美丽,冰冷孤寂。”心中虽然这般想,但还是不自觉地认为眼前人的分量重一些,想罢又问道,“姑娘不知和我师傅又何愁怨?他老人家向来不问世事,姑娘这般年轻,怎么能认识他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衣女子抬头说道,“我确实不认识他。但奶奶临死前对我说,以后一定要杀了飘渺散人丁易。”

  孟凡疑惑道,“你的功夫也是你奶奶教给你的么?”

  白衣女子皱眉道,“这个不用你管。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可否答应?”

  孟凡心中一喜,连忙道,“答应!答应!别说一件,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俱都答应!”

  白衣女子疑惑道,“我哪有那么多麻烦事?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情,就答应?”

  孟凡拍拍胸脯,笑道,“我孟凡以明月起誓,从今往后,但凡姑娘有所要求,除了伤天害命之事,我一概答应!”又补充道,“姑娘神仙般的人物,定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要求。”

  白衣女子冷声说道,“自然!如果要杀人,我自己就行,不用你帮忙。既然这样,那好,你随我回东海罢。”

  第二十回

  此时银月当空,清风徐徐,两人白衣飞舞,青丝飘飘,孟凡听到她话,皱眉想了想,缓缓说道,“这。wenxuei。。”

  白衣女子道,“怎么?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答应么?这便反悔了?”

  孟凡忙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并不是有意反悔,只是眼下在下有要事要赶去圣水宫办理。请姑娘饶恕。待到在下的事情办好了,一定和姑娘去东海。”他心道,‘只要大仇一报,她去哪我都愿意陪着。’

  白衣女子问道,“圣水宫是什么?”

  孟凡道,“圣水宫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门派,门派中清一色全是女子,只不过地处东北关外,不属于中原武林,虽然在关内的活动极少,但在江湖中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白衣女子点点头,又狐疑地看了孟凡两眼,奇道,“既然那圣水宫全是女子,你又去做什么?”

  孟凡知她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父母七年前被圣水宫人所害,这次是找她们晦气,报仇去的。姑娘你可以先行一步,等到在下从关外回来,便去东海寻你。”

  白衣女子道,“不行,你若是不来怎么办?”孟凡刚想说不能,便听她继续说道,“我这件事必须由你相助才可以,我便和你一同去圣水宫,之后再一齐回东海。”

  孟凡听到,心中怎能不喜,忙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在下此番前去,少不了一番血战,怕姑娘和我同去出现什么危险,若是伤到姑娘一分一毫,在下心中岂不是要愧疚一生?”

  白衣女子冷声道,“我又不帮你杀人报仇,置身事外又能有甚危险?别再唠叨,这便走。”

  孟凡一窘,道,“那好,在下来带步,应往东北方走。”

  白衣女子道,“往西走,先去一趟京都,然后再折而往北。”语气间根本不容孟凡反驳。

  孟凡心道,‘此处距离京都倒是不远,反正来到大华之后还没有去过,就陪她去一趟吧。’思虑间两人已经沿着来路缓步朝山下走去。

  孟凡此刻走在她旁边,轻轻闻着她身上处子般的幽香,只感心中从未有过的欢喜,不禁侧过头偷偷看去,只见月光斑斑点点地透过树稍,映在她洁白清秀的脸上,时明时暗,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当真如出水青莲,翩然若仙,美得不敢让人直视,他又抬起头瞧了一眼宛如银盘的月亮,想到,‘她这般貌美,正如冷月仙子,也不知是月光照亮了她,还是她的绝世荣光映亮了明月。’一回头见到她的一双妙目正盯着自己,只道自己想法被她看穿,脸色一红,窘迫不知所言。

  只听她问道,“你瞧什么?”

  孟凡笑道,“玉蟾盈缺,世人只道憾事,熟不知仙子抱兔,却是另一番美景。”

  白衣女子皱眉道,“乱七八糟。不知说些什么。”

  孟凡道,“是是。在下自然是乱七八糟,姑娘却如月中仙子,冷艳绝伦,清丽端庄啦。”

  白衣女子道,“月中仙子?嫦娥么?”

  孟凡道,“正是嫦娥。”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说道,“嫦娥仙子自然芳容惊世,但她偷食后羿的仙丹,方才登月成仙,未免不美。姑娘当是人间姑射,完美无瑕。”

  白衣女子心道,‘姑射又是谁?’却不问出,只皱眉道,“别罗里啰嗦。”

  孟凡忙道,“在下不说就是。”但和她并肩而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儿,走了几步复又问道,“姑娘,你瞧我总是这般‘姑娘’来,‘姑娘’去的唤你,很是不好听,求姑娘告知姓名,在下也好以礼相叫啊?”

  白衣女子黛眉一蹙,冷声道,“上官依依。”

  孟凡大喜,喃喃道,“上官依依。。。上官。。。依依。。。上官姑娘?依依姑娘?”说道,“名字好听,可是我若叫上官姑娘或者依依姑娘未免显得俗气,怎么配得上姑娘芳容?我看还是叫雪烟姑娘亦或是水月姑娘吧?姑娘你觉得哪个好听?”

  上官依依心道,‘这人真是甛躁。’只是皱眉,并不言语。

  孟凡并不气馁,兀自说道,“姑娘默认啦?!那我便叫。。。好,就叫雪烟姑娘啦。”又道,“雪烟姑娘,不知你去京都要做什么?”

  上官依依只感无可奈何,便冷声说道,“找一个人。”

  孟凡疑道,“甚么人?”

  上官依依想了想,说道,“奶奶临死前对我说,我家的一位故人多年前遇害,让我有机会去京都找一个叫萧宁的人了解情况。可那人究竟是何相貌我也不清楚。”

  孟凡惊道,“可是叫做萧宁?”

  上官依依道,“是啊,你认识?”

  孟凡凝眉想了想,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有个人正叫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雪烟姑娘,你奶奶说的多年前遇害的故人又是谁?”

  上官依依道,“我想想,好像是叫做安心儿。”

  孟凡道,“那便是了。安心儿是当今大华景阳帝同胞哥哥的妻子,死于景阳十年,距今正好十七年。萧姓本是大华皇族姓氏,景阳帝的妹妹也就是当今飞凤公主便叫做萧宁。”

  上官依依点头道,“多半便是她了。”又瞧了孟凡一眼,道,“你知道的不少。”

  孟凡笑道,“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人都晓得的。雪烟姑娘你初入江湖,不知道没什么打紧。”

  上官依依道,“我也来到中土数月了,怎地还不知道?”

  孟凡本想说,‘你向来形单影只,不与别人来往,即便来了数年,也当然知道不多少天下事。’但嘴上却说,“也没有人总谈论这些东西。”

  上官依依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那个飞凤公主在京都住在哪么?”

  孟凡一愣,心笑道,‘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瞧她冷艳孤傲,这般看来却也可爱的紧。’便答道,“住在大明宫内。”

  上官依依不解,问道,“大明宫好找么?”

  孟凡笑道,“好找的很。”

  上官依依问道,“你去过?”

  孟凡道,“去是没去过,但是在书上看过。”

  上官依依道,“什么书?”

  孟凡答道,“这类东西多记载于史书或者现世记中,没什么好看的。”

  上官依依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孟凡见状之后心中了然,便说道,“雪烟姑娘你放心,到了京都之后我自然为你引路。”

  上官依依道,“我可没有逼你。”

  孟凡道,“自然!我知道雪烟姑娘是希望快些办好事情,好叫在下去那圣水宫报仇。”

  上官依依道,“不错!就是这般!你倒是不笨。”

  两人并肩走到山下,上官依依突然止住脚步,孟凡问道,“雪烟姑娘?此时夜深,倒该找家客栈休息了。你可是冷了?”孟凡这句无异废话,二人身负绝技,又怎么会冷?

  上官依依白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找客栈倒不必,你若是离我远一些,我就不会冷了。”

  孟凡诧道,“这是为什么?”

  上官依依道,“你总盯着我瞧,我不舒服!”

  孟凡神色一窘,又不好意思过多解释,便道,“那好!请雪烟姑娘先行。在下在后面跟着。”

  上官依依点点头,施展轻功便向西方飘身而,孟凡想试试蜀山派的两仪步如何,便虚想八卦方位,巧步跟上,虽然没有追上上官依依,但也没有被她拉开距离,心道,‘蜀山派的轻功竟然也这般了得,难怪无极剑阵自古难破。’

  两人只是夜间快行,白日里人多眼杂,便正常走官道,即便这样,第三日晚间就已远远看到京城巍峨古朴的城楼了,心中都吐了口气,从银台门径直进了城内,京都每日来往之人多不胜数,守城官兵也没多检查,便放了进去。

  孟凡第一次来此,只见城内屋檐交差,街道宽广,行人商贩叫卖不绝,心中感叹,‘不愧是千年古都,这等雄壮规模远非其他城镇可比。’又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上官依依,见她脸蒙面纱的模样,心笑不已。

  上官依依冷声道,“你笑什么?”

  孟凡啧啧说道,“雪烟姑娘,你瞧这些人。”说罢指着身旁路人,凡走过身旁的人,无不对她侧目注视。

  上官依依瞧了两眼,心中暗叫可恨,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抬脚便走。

  孟凡连忙跟上,笑道,“你又何必生气?这些人见你好看,才多瞧了几眼,不像前几次那些人啦。”原来这几日两人在官路上行走,人不算多,但是凡在酒铺歇脚的时候,总有人见上官依依貌美非凡,上前调戏,虽然最后总被孟凡几下赶走,但还是买了块白纱巾让她蒙住脸孔,她也不想多惹事端,所以即便心中老大不愿,终是带上了,那只进得城来,还是被这么多人直勾勾地盯着。

  上官依依道,“我已经蒙上面纱啦,难道这些人还能瞧得见?”

  孟凡笑道,“这就可见雪烟姑娘你的美貌岂是寻常人能比?单单露出眼睛、头发就已经这般迷人啦。”

  上官依依这三日尽是听他夸自己漂亮,此时早习以为常,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此时有事,我定要挖了这些人的眼睛。”

  孟凡心道,‘我每日这般瞧你何止千次万次。’便装做恐惧模样,说道,“那姑娘挖的第一双眼睛岂不是我的?”

  上官依依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迟早!现在我还有事要你帮忙,这双眼睛便先寄存在你的脸上。”

  孟凡笑道,“那天下这么多人,惊艳于雪烟姑娘你容貌的又何止千万,姑娘挖的过来么?”

  上官依依道,“哪来的这么话?你快带我去那大明宫。”

  孟凡道,“你往那儿瞧!”说罢手指着街道尽头的一座高大围墙,长宽目不可及。

  上官依依疑惑道,“那是什么?”

  孟凡道,“那就是你要找的大明宫啊,也叫禁宫,寻常百姓入不得的,我早就说过好认的紧。”

  上官依依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哼道,“那些皇亲国戚倒当真会享受,这禁宫可比一般城镇还要大的多了。”

  孟凡笑道,“皇帝九五之尊,但是伺候他一人的奴才又何止千人?后宫佳丽三千,每位娘娘又百计太监、宫女伺候,这样算下来,几万人住在一起,还要宽敞,可不得这么大么。”

  上官依依心中不屑,说道,“我看你若是有一天当上皇帝,一定比这位还会享受。”

  孟凡楞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笑道,“不会!若是有一天我成为皇帝,便将所有宫女都放回家乡。”又道,“人心不过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已经全被一个人占满啦。又怎么会要那‘三千草芥’,星辰微光,怎能与日月争辉?”这话说的时候竟然连眼都没眨,神情也甚是真诚。

  上官依依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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