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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华夏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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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颗,剩下不多少银子便都送于宋老汉。wenxuei

  两人就这般一个赶马,一个在车厢中坐着,上了路。

  宋老汉心地慈善,生怕耽误了孟凡治病的日期,是以四天来除了乘船过长江之外,皆是快马赶路,这日下午便已经深入大巴山脉中,孟凡这些天没走几步路,又有人参补气,所以神智还算清醒,一路指点宋老汉方向,到得傍晚时分,两人一马已经到了药圣谷口。

  孟凡抬头见深谷上方鹅蛋黄似的太阳就要落到山后,心中暗叹,“希望药圣就在谷中。”他已经察觉体内除了自己护住的心脉,其余已经碎裂了大半,只想,在这样下去即便找到了药圣,也怕他无力回天了。

  宋老汉一家以打渔为生,很少到这山间野地来,之前虽然来过大巴山,但也没有走到这般深处,眼见山谷四周皆是参天树木,说不上来的奇花野草,倍感新奇,左瞧右看又是好一番赞叹。

  孟凡说道,“宋大叔,这几日可真是麻烦您了。”

  宋老汉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孟公子,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你可不是寻常百姓。”

  孟凡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答话。

  宋老汉又道,“我老汉虽然是个粗野渔夫,但是也晓得些许江湖,你且与我说说,你们武林人士最看重什么?”

  孟凡道,“小子入世未深,但也知道行走江湖应该仁义为先。”

  宋老汉一拍手,道,“照啊!既然这般,你受伤颇重,我照顾些许,那是天经地义。”说罢憨笑起来。

  孟凡苦笑道,“我知宋大叔是大大的好人,但据我所知,这药圣谷中遍地毒物,我重伤未愈,分辨不出,怎好再让大叔涉险代步?”

  宋老汉道,“不碍事,都走到这了,就进去看看那药圣的模样。”

  孟凡无可奈何,只好不再劝说。

  山谷路窄,两人没有再乘马车,宋老汉将马栓在谷口的一棵大叔旁,两人便一左一右缓步踏进谷中,过不多时,天色渐黑,树旁的马儿开始烦躁不安地嘶叫,使劲儿地甩着马头,打算将绳子挣脱开来,仿佛这里有莫大的危险,突然那马安静下来,缓缓倒地,口中吐出汩汩白沫,竟以气绝,这时,几只短小的花斑蛇才‘咝咝’地窜走,不一会儿,草丛中唰唰做响,竟是无数的各式甲虫、毛虫纷纷爬向马匹尸身,有的从口鼻钻入,有的直接钻进皮肤内,蚕食其血肉骨髓,情景甚是恐怖。

  两人借着夕阳余晖缓缓深入谷内,不时便有很多飞虫围绕宋老汉叮咬,使其烦不胜烦,但孟凡身边却一只都没有,宋老汉兀自笑道,“哎!想来是我这老头儿又脏又臭,才这般挨咬,孟公子你干净白嫩,这些虫儿也不舍得下口啦。”

  孟凡苦涩回答道,“大叔,这您可错啦。是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血脉,这些虫子不敢叮咬,当是怕送了性命。对了大叔,你且轰着点儿,这谷中的虫子大多有毒,一两下没啥问题,多了怕有危险。”

  宋老汉听他说得吓人,连忙双手左摇右摆轰赶起虫子,但无效果,又把怀中火折取出,待到吹燃之后,果然很多小虫子都不敢靠近了。

  两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儿,此时天已大黑,这里又是谷底,月光受树冠崖壁遮挡,只有丁点光亮,两个人听着路边草丛树上泛起阵阵古怪的虫叫鸟鸣,心中都打起突突,只想快些赶到药圣住处。

  宋老汉不耐烦起来,咒骂道,“这狗屁药圣,住在深山老林不说,进了谷竟然还要走这么远。”刚说完,便‘哎呦’一声跳起脚来。

  孟凡忙道,“怎么了宋大叔?”

  宋老汉摆摆手,“没事儿,脚上被虫子咬了一口。”

  孟凡道,“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隔着鞋呢。”说着揉了两下便继续往前走。

  孟凡笑道,“武林中人大都有些怪癖,这药圣又很少外出走动,长年隐居这里研究药物,但即便如此,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委实不小。”

  宋老汉不解,问道,“可真有些本事?”

  孟凡道,“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未见过。但想武林中人送他‘赛神农’的名号,连三皇之一都比下去啦,想来也定然有大本事的。”

  宋老汉‘嗯’了一声,心下想到,“原来神农不只是个大夫啊。”突感脚下越来越痛,但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走的时间长了。

  又过半晌,两人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有座茅屋暗影。

  宋老汉喜道,“可算到了。”

  孟凡也面露喜色,心道,“希望药圣就在屋中。”

  两人顿时加快了脚步来到茅屋门前,宋老汉登时便要上前敲门。

  孟凡连忙唤住,道,“宋大叔,不可!我来。”

  宋老汉便退了回来,只见孟凡向前两步,躬身一揖,恭敬道,“晚辈南诏孟凡,受贼人下毒中伤,特来请求药圣前辈救治。”原来江湖中人虽然大都粗犷不羁,但辈分却看得极重,孟凡这时行了礼,也不怕再受人嘴舌。

  宋老汉低声嘟囔,“忒多礼数。”

  孟凡等了一刻,屋内也未传来回应,心中一突,“难道药圣真的不在谷中。如果我功力还在,也许能听出屋内是否有呼吸之声。”想罢便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过了半晌仍是无人回应,孟凡便摇摇头退了回来。

  宋老汉道,“怎么?”

  孟凡道,“怕是白来了。不是药圣正在休息不愿理我,就是他老人家此时不在谷中。”

  宋老汉道,“这算啥,推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就一推门进了屋去。

  孟凡怕药圣正在里面,宋老汉这下可不得送了性命,惊道,“宋大叔,不可,这不合礼数啊!”可眼见人家进了去,叹了口气也想跟进去,好帮忙求情。转眼宋老汉已经退了出来,道,“孟公子,里面真的没有人。”

  孟凡道,“罢了,命该如此,强求不得的。”关上了门,便坐在院中石凳上。

  宋老汉道,“孟公子,怎么不进去?这谷中可多潮气、毒障呢。”

  孟凡心中倍感失落,想来自己一心斗志满满地要去给父母报仇,但行了不远竟然要命丧深山,也不想说话,便道,“哦!就这样吧,没关系的。”又想,‘这宋大叔好心送我来此,可不能这般待人。’便又强笑说道,“我们这般冒然前来,可能已经犯了药圣的忌讳,怎好再擅自在别人的屋中留宿。药圣久居这里,一定将这片地方洒下了驱障的药物,您瞧,这屋子周围并无雾气。”

  宋老汉道,“也对,那我就在这里陪你等着罢。”他不知怎地,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坐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起初鼾声颇大,但是逐渐减小,直至寂静。

  孟凡虽然满腹心事,但内力全失,就如一个普通人,加上连日赶路,伤势严重,坐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梦中好像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又仿佛有人推拉自己,不久又复平静。

  第二天孟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在潮气中睡了一宿只觉浑身酸痛,待到完全清醒,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转眼一看,只见宋老汉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浑身爬满各种毒虫,心中一惊,煞时想到昨夜之事,‘一定是昨晚赶路时的毒虫,那梦中也一定是宋大叔的呻吟,他还打算将我唤醒,我。。。我竟然睡得这般死。。。该死!该死!’但又想到自己即便是醒着也无能为力啊,‘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怎么还连累了宋大叔。。。’想着想着,突然悲从中来,跪在宋老汉的尸体前嚎啕大哭起来,双手不住捶胸,突然眼前一黑,一大口乌紫的血液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这口血正好洒在宋老汉的尸体上,不一会儿就看密密麻麻的小虫从他身上爬了出来,爬不多远,尽皆毙命。

  日落月升,谷内又是一片灰暗,突然一声闷雷,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孟凡的脸上,将他的脸冲的更是惨白吓人,‘咳’地一声又突出胸中一大口乌血,血水和着雨水缓缓散开,浸入地底,孟凡睁眼见又过了一天,心中悲凉万分,‘明日午后就是毒发之时,我毙命在此事小,那宋大叔家中尚有妻儿,我岂不是欠人家一生?’又想,‘人死应当入土为安,我身负血海深仇,安是不得安了,倘若便了鬼魂,也要为父母报仇,但此时也一定要好好安葬宋大叔。’想罢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就地挖起墓来,到得第二天清晨,一个一人大三尺深的土坑已经挖了出来,孟凡从坑里爬出,打算将宋老汉的尸身拖进坑里,可是方一站起,便感觉头昏眼花,‘嘭’地一声又重重跌回坑里,晕了过去。

  孟凡见到眼前一片黑暗,遥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亮点,本能地朝那走去,光点越来越大,孟凡便感身子越来越轻,眼见马上就要冲入光明所在,突然感觉脸上一热,吓得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双掌大小的金色小猴儿蹲在自己胸口舔着自己脸颊,自己一醒也给它吓了一跳,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珠,骨碌骨碌地瞧着自己,孟凡苦笑想到,“差一点就再也醒不过来啦,想不到竟然被这个小东西救了性命,命运多舛正是这般道理罢。”便想伸手摸摸这个可爱的‘救命恩人’,但刚一抬手,便牵动全身血脉,顿时痛不堪言,‘哇’地一下吐出血来,孟凡见自己这时的血液已经呈黑色,知道命不久矣。

  那小猴极通灵性,仿佛知道这血液碰不得,‘喳喳’地叫着跳开,两三下便已经窜出坑外,孟凡突然听见上面一声极美的娇喝,“元宝儿,快过来,那家伙可是大毒物,离远点儿。”

  孟凡听那好听的声音说自己是‘大毒物’,也不恼火,慢慢地坐起身来,只见一个黄衫少女蹲在小猴儿身边,低头喂它吃些什么东西,细声说道,“元宝儿乖,吃了这个就不会中那七日阎罗散啦。”

  孟凡心中一惊,脱口叫道,“姑娘。。。”但是自己多时滴水未进,话音沙哑的紧,那女子突然听见,头一抬又看见孟凡脸孔,吓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起身掐腰便要骂道,“你这。。。”突然不知道骂什么,水汪汪地大眼睛一转,指着孟凡笑道,“你这就叫做自掘坟墓么?!”

  孟凡见她面容,心中颇惊,叹道,“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儿。”听见她话,又是一愣,看看自己正坐在昨晚为宋老汉挖的墓坑中,心想,‘可不就是自掘坟墓么。’想罢莞尔一笑,突然通天一阵刺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恍惚之际,他仿佛看到了那少女向他跑来。

  第十回

  大巴山东连巫山、神农架,西接摩天岭,其间地貌独特、层林密布,相传深山中有野人居住,也有人说是聪慧猴类作祟,此时药圣谷中阳光明媚,百花盛开,许多只猕猴嬉戏在崖间树梢,但没有一只敢接近地上的茅屋,茅屋前一只金黄的小猴儿正在满地乱跑,虽然没有同伴相陪,却也自得其乐,只听一句甜美的女声唤道,“元宝儿,快来吃饭啦。”

  那金色小猴儿听得叫唤,便刺溜儿一下窜倒门口,双爪抱住一只黄纱白衬的纤细脚踝,喳喳叫唤。

  那少女被猴儿挠地咯咯娇笑,笑骂道,“臭元宝儿,见了吃喝儿便这般讨好。”说罢蹲下身来,摊开一双雪白柔荑,露出掌心的几颗坚果和杏儿,小猴儿连忙双爪抓起一只黄杏,吧嗒吧嗒地啃食起来。

  那黄衫少女被它模样逗笑,爱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道,“你先吃罢,我得去看看那‘大毒物’的毒退了没有。”又觉自己言语颇为矛盾,对那小猴儿嘻嘻笑道,“爷爷说他中的毒已经深入内腹,救不得了,但我偏偏不信,就要试试,爷爷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毒,那‘大毒物’也很有意思呢,哪里有人给自己挖坑做墓呀?他就这般在门口挖了一个,呵呵。”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内。

  那小猴儿听不懂,骨碌转了两下眼珠,兀自吃起果子来。

  黄衣少女走进屋内,但见烟雾袅袅,满是药水蒸汽,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木桶,她缓步走到桶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桶中的水还没有变色,又转目盯着烟雾中一张苍白的脸,心中想道,“这‘大毒物’的性子真倔,已经八天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死了,可他偏偏就凭着一口气坚持了下来,他的心中到底有什么事呢?爷爷说,中了这七日阎罗散,七日之后必定浑身经脉骨骼俱碎而死,倒也不难想象中毒七日之后的痛苦,他这般受着。。。”忽听房门被推开,烟雾中看见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儿走进屋来,少女见到,连忙起身道,“爷爷。”

  那老头儿点点头,径直走到桶边,凝眉看了看桶中人,道,“这是第几天了。”

  那少女喜道,“第八天了。”

  老头儿又点点头,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桶中人的胸膛,仿似没有骨骼,只是轻轻一按,便深陷下去,复又弹起,叹道,“天煞门的招牌算是被这小子砸啦。”

  少女面露不解。又听老头儿说道,“七日阎罗散顾名思义,中此毒者,七日必死,这小子中毒已经半月有余,却仍然一息尚存,这不是砸了天煞门的招牌么。”

  小女笑道,“正是!爷爷,您肯出手了么?”

  老头不置可否,道,“你这般关心他做甚?是看他长得英俊么?”

  少女面颊一红,娇声道,“爷爷。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他脸色惨白,又哪里英俊了?”

  老头儿又道,“要我救他,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少女笑道,“放心吧,爷爷,我帮您喂养那只巴蚕。”

  老头儿道,“这只巴蚕是我们千辛万苦捉来的,是我炼药的关键,你必须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出甚差错。”

  少女点点头,老头儿又道,“还有,巴蚕乃是巴山毒王,你定要小心着点儿,如果。。。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又点点头,老头儿说道,“这是其一,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我治好了这小子,就会马上赶他离谷,万万不可与他再有其他瓜葛,你能答应么?”

  少女答应,道,“当然,他伤势一好,就快快赶他走。嘻嘻。”

  老头儿点头说道,“这般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抗下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身负这般深厚内力,虽然不请自来,但颇对我的性子,我也拿不准能够救活他,但且试试罢,是死是活,也得看他的造化。你且出去吧。”

  少女点头离去。

  原来那桶中人就是孟凡,八天前是他毒发之日,晕倒在药圣家门口,正巧赶上药圣和干孙女回来,药圣本来不打算救他,但是干孙女儿却对这人十分好奇,也想试试自己的解毒手艺,药圣执拗不过,便任由着她救治。那黄衣少女先是金针刺,见没有效果,便将孟凡浸入装满药水的木桶,这一下过了八天,药圣才被孟凡的执着打动,答应孙女儿出手救治。

  药圣在桶边转了两圈,先是为孟凡搭脉查探伤势,心中一惊,“这小子经脉尽数碎裂,毒已入心,怎么。。。怎么还能不死?”复又反复查探一番,见正是这样,心中满是惊讶,但一时不得其解,只打算如果能救好他,再行询问。当下双掌暗凝内力,将那少女插在孟凡头上几处位的金针拔了出来,又插在别的道,口中嘟囔道,“通天转攒竹,玉枕换天柱,眉冲移永光。。。。”一口气竟然换了七八处,尽皆大,药圣心道,“这般金针改,倒行逆施,如果再逼不得毒素,我也就无能为力啦。”话音方落,只见孟凡的面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紫,头部四周竟升起一股氤氲,缓缓绕着孟凡脸部旋转,药圣心中一喜,暗道,“成了,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配合我。”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氤氲渐散,孟凡突然‘啊’地出声大叫,显得极为痛楚,脸庞都变得扭曲开来,那少女其实一直在窗外看着,这是听见孟凡大叫,一激动便跑进屋中,只见孟凡浑身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渗出滴滴乌血,起初只是缓慢的一滴滴,到得后来竟如血线成行,连成一片,孟凡此时宛如一个血人在桶中痛苦的嚎叫,那黄衣少女何时见过这般可怖场景,直吓得捂脸发抖,药圣在一旁却是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小子练的竟然是。。。。哈哈,竟然是。。。”

  那少女见药圣这般疯狂地大笑,心中满是不解,怯声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药圣转过头,喜道,“没甚么!没甚么,乖孙女儿,你且看着,这小子没事了,我去养那巴蚕。”说罢笑着离去。

  那黄衣少女满腹疑问,但也想不出甚么,想到刚才药圣的话,心中一阵欢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到孟凡,心中便生出很大的亲切感,她从小和药圣两个人生活在这巴山深处,很少出去,平时的玩伴就是那小小的金丝猴儿,再就是和一些毒虫打交道了,想罢跑到孟凡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只见桶中的药水已经变得漆黑,孟凡身上流下血液的颜色也越来越浅,越来越慢,直到恢复常色,孟凡才如脱力般一歪脖又晕了过去,黄衣少女将他从桶中抱出,放到床上,然后皱眉指着昏过去的孟凡骂道,“切!你这家伙看起来白白净净,怎么流出的血却这般臭!嗯,臭死了!”说着摆手在鼻前扇扇。

  过了月余,盛春已至,药圣房前的芍药开了好多,一个黄衣少女在花丛中追赶一只金色小猴儿,美景如画,正是形容眼前景象。小猴儿极是灵活,左窜右蹦好似一只金色的羽箭,那少女身法更是轻盈,快步时宛如一团光影,几步就已追到小猴儿,将它抱在怀中,小猴儿心有不甘,喳喳乱叫,但手脚老实,趴在少女胸前也不挣扎,只听那少女咯咯笑道,“元宝儿,你总也跑不过我的,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吃花瓣儿啦。”说罢抬手做打,吓唬小猴儿,忽然耳尖一动,屋内似有杯碗打碎,少女疑惑,“爷爷正在闭关炼药。。。”想罢,‘哎呀!’一声飘身冲进房中,只见床上一个清秀男子正在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不是孟凡又是谁?

  孟凡自从上次桶中去毒,已经昏迷一个月了,眼下五月初六,院中的一片芍药前天刚刚盛开,药圣自从那次狂笑之后就开始闭关,这一个月来孟凡每天都是靠这少女炖人参汤维持生命,渐渐恢复了神志,刚才方一醒转,只觉头昏脑胀,浑身酸痛,想要坐起来却无能为力,失手打翻了床头的一只饭碗。心中正暗呼惭愧,自己几时这么笨手笨脚的了,突然见门外冲进一个漂亮以极的黄衣少女,正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但是又好像过了好久一样,不禁张口问道,“姑娘,你救了我?”

  那黄衣少女见他醒转,一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又听他发问,顿时有些慌张,胡乱道,“呃,是。。。不是,怎么说呢?也算是我救了你,但又不全是我救了你。。。”心中却想,‘哎呀!我这是怎么了?话儿都不会说了。’

  孟凡见她这般,觉得好笑,可是方一牵动嘴角便觉头疼,这便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为免尴尬,又道,“姑娘,可否帮在下拿些水来?我。。。我手脚动弹不得。”

  那黄衣少女点头道,“好的。”

  孟凡喝下了水,觉得胸中一片清凉,甚是舒服,神智更加清醒,转睛看了一下眼前人儿,叹道,“江湖人都说药圣性情怪癖,久居深谷,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说罢忍痛坐起,恭敬道,“晚辈孟凡,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孟凡只道这少女便是药圣,认为她是有驻颜圣药,所以看似年轻,但一定是长辈,这点无需多疑。这一躬身,便痛不可及,但他也径直忍着,额头已经见汗。

  那黄衣少女伸手扶住孟凡,咯咯笑道,“你误会啦!药圣是我干爷爷,我是药圣的干孙女儿,我叫初夏。救你性命的人也不是我,是我干爷爷。”

  孟凡神色一窘,道,“那。。。能不能麻烦初夏姑娘带我去见你爷爷药圣,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初夏道,“是干爷爷!这可不行。”

  孟凡楞道,“为何?”

  初夏调皮笑道,“爷爷一个月前就已经去闭关啦,等到他出关的时候自然会来见你的。”

  孟凡道,“一个月前?难道我竟然已经昏睡了一个月?”

  初夏道,“是啊,现在五月啦,院中的芍药、海棠都开了呢。”

  孟凡又道,“那么这一个月来都是姑娘在照顾我了?这。。这,在下怎么受得起?”他正值青壮,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一想到这样漂亮的女子天天照顾自己,不由得也是面红耳赤。

  初夏脸一红,想到这一个月来为他换洗衣裳、松筋活血、按摩肌肉,也很不好意思,但也装作莫不在意,道,“这。。。这有甚么,我是大夫,在我眼里你只是病人,哪里有些别的?”

  孟凡道,“是是是,在下污言秽语,脏了姑娘视听。”

  初夏想到这个‘视’字,顿时脸更红了,慌道,“哎呀!好啦,好啦,别说这些了,你刚醒,少说话。”

  孟凡恩了一声,忙闭上了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扑哧’一乐,孟凡见初夏天真烂漫,没感这下多大痛楚。

  初夏笑着问道,“你刚醒,饿么?早上我做的汤面,还有一些,给你取来吧。”

  孟凡道,“麻烦姑娘了。”

  初夏起身道,“别总姑娘长、姑娘短的,难也难听死了,你就叫我初夏,听见了么?”她乐观顽皮,见孟凡有些迂腐好玩儿,就尊大命令起来。

  孟凡见他笑靥如花,碧丝如瀑,整个人就好似下凡的仙子,直看得愣住,听她问话,也只是点点头,心下却想,‘孟凡,怎么你醒来之后变成了一个轻浮浪子?’

  初夏见他呆憨,娇笑一声,转身出门。

  孟凡缓过神来,自语道,“这次死里逃生,说不上真的是天赐的造化,上天也不希望我大仇不得报便含恨而死,想来是要助我一臂之力。”想罢便探析内府,突然心中一凉,暗呼,“糟糕!怎地一丝内力都没了?”

  第十一回

  孟凡心中慌乱万分,一时无法静下心来,正自踌躇,初夏已经端着碗筷进了屋来,见他这般模样,眉头一皱,道,“别试啦,内力都没啦,捡回一条命已经万分幸运了,还不知足么?”

  孟凡听见这话顿时呆住,身子软软地靠着墙壁,口中嗫嚅道,“没了?真没了?”

  初夏以为他在问自己,便说道,“是啊,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么。”

  孟凡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兀自道,“是没了,真没了,那爹娘的仇。。。”

  初夏觉得有趣,心中想逗逗这呆头呆脑的小子,问道,“你爹娘和人有仇?”

  孟凡眼中升起一片朦胧,咬牙切齿地说道,“杀父杀母,血海深仇!”

  初夏一惊,捂着嘴‘哎呀’一声,又见孟凡样子不像说谎,心中泛起一丝难过和同情,走到床边坐在孟凡身边,柔声安慰起来,“大毒物你别难过,功夫没了可以再练的呀!”心中又叫道,人家病都好啦,怎么还能这般称呼?刚欲道歉,又见孟凡仿佛没了知觉,听不见也不说话,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初夏心想,‘他年纪和我差不多,顶多打我一两岁,我常年和爷爷在谷中安生,他却要身负这般仇苦,行走在万分险恶的江湖。。’想着想着竟然也流下泪来。

  孟凡听见她嘤嘤地哭声方才回过神来,虚弱地说道,“都是在下不好,惹得你难过。”

  初夏摆摆手,哽咽道,“没关系,也不知怎地,见到你这般模样,我心中也不舒服。”刚一说完,便感这话不对,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也就忘记了哭。

  孟凡只道她心地善良,说道,“姑娘说的对,功夫没了还可以再练,不论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总有练成的一天。”一言及此,便减了些难过。

  初夏喜道,“就是,即要报仇,也要吃饭。”说着端来汤面,孟凡手脚无力,她便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去。

  孟凡见眼前人对自己这般好,心中遐想,‘我孟凡倒也算有得有失,运气不算太坏,每每到得关键时刻就有这般漂亮的女子相助。’此时心中想的却是远在南诏的蒙菡,又想,‘我和菡妹从小便经常相见,倒是忽略了,这般想来,她也生得漂亮的很呢。。。但和这初夏姑娘一比。。呸!孟凡啊孟凡,你好不要脸,人家救了你,你怎能生出这般龌龊想法!’

  初夏见他表情一会儿一变,倍感有趣,顿时一扫刚才悲伤,咯咯笑道,“你在想什么呀?”

  孟凡面色一窘,吭哧答道,“没。。。没什么,这只小猴儿生的可爱,是你的宠物么?”说罢一指床边抓耳挠腮的金丝猴。

  初夏皱眉道,“我不当它是宠物,我拿元宝儿当朋友,它可聪明了,你小心说话儿,它挠你呢。”话音方落,再看那小猴儿当真呲牙瞪着孟凡。

  孟凡见装连忙对初夏道歉,又冲那小猴儿说道,“元宝儿兄弟,在下给你陪不是啦。”

  初夏笑道,“你和它一样,也这般会讨好。”

  说话间孟凡已经吃了些汤面,但是刚刚醒来没多久,只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去了。

  初夏收拾好碗筷,对孟凡说道,“你身子还弱的很,需要调养,这便再睡一会儿吧,晚上给你炖参汤。”

  孟凡道,“这怎么好?从简便好。”

  初夏笑道,“你不必担心,这山间野地你想吃甚鸡鸭入肉就没有,但野山参还有不少的,爷爷平时做药剩下好多,吃不尽的。”

  孟凡这才心安,待到初夏出去,便躺下身子,他此时心中虽多念想,但身体不依,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如此过了五天,天气渐暖,孟凡的身子也好些了,但骨骼方才愈合,只能靠初夏搀扶着在屋外走一小会儿,碎裂的经脉虽然已经恢复,但其中却空空如也,开始时孟凡颇不甘心自己辛勤苦练十二载的功力尽皆消失殆尽,但经初夏翻来覆去的安慰劝导,现在已经不再想这些,只盼自己能够尽快养好伤势,重新来过,也想过,‘即使一辈子不好,就这般在谷中生活倒也怡然自在,可岂不要麻烦初夏照顾我一辈子,我孟凡堂堂男儿,这样可不行。’

  这日晌午,初夏扶着孟凡来到屋后的一片海棠林散步,孟凡见这片或艳红或粉嫩的海棠和着春风,迎着阳光四方浮动,心中也是一片澄明,深深地吸了口气,虽感胸腔刺痛,但比之前几日不知好了多少,欢声吟道,“淡淡微红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

  初夏听见,想了半想,点头道,“孟大哥,这句诗好,正应了现在的景儿,你真厉害。”

  孟凡笑道,“这不是我做的,我哪有这般才华?这首诗就叫做《海棠花》,是现今大华诗人刘兼做的。这句虽然应景,但是后几句就有些幽怨意思啦。”

  初夏道,“那你也厉害,我都不知道这些。”说罢呵呵一笑。

  孟凡见她笑容,身心为止一颤,暗想道,“初夏妹子这般才貌,也不知以后谁有福气?”想到这里心中竟然酸了一酸。

  待到两人一猴儿行到花林深处,只闻漫鼻芳香,本来老实跟在初夏脚边的元宝儿突然‘蹭蹭’窜到一颗贴梗海棠树上,摘下几朵鲜红的花瓣便往嘴里塞。

  初夏笑骂道,“元宝儿!你这不听话的东西,上次都说了不许吃花瓣儿啦。”

  孟凡也笑道,“我知道这巴山中猕猴众多,可说随处可见,但这元宝儿毛色金黄,当是极少见的金丝猴类,初夏,你是怎生得到的?”

  初夏叹道,“我十岁那年和爷爷去龙潭峡采药,突然听见一声猴儿的惨叫,起初没有理会,走了一会儿竟然见到一只有了身子的金丝猴朝我们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十分罕见的金冠巨蟒。”

  孟凡道,“那只猴定然也生了灵性,知道有人来了,便想求助。”

  初夏道,“谁说不是呢,爷爷也是这般说的,但是那金冠蟒七八米长,爷爷费了好大的劲才杀掉,可是那猴子已经奄奄一息了,爷爷说救不得了,便拉着我走了,我见那猴可怜,一步三回头,竟然看见那猴用最后的力气把孩子生了下来,这才拉着爷爷又回去将小猴儿抱走,就是这元宝儿,眼下已经快六岁了。”说着说着竟然流下泪来。

  孟凡见他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生怜惜,但也不好伸手在她脸上拭泪,便劝说道,“这元宝儿现在活蹦乱跳的,又有你这样善良的姑娘照顾,不知生活得多好。”

  初夏听见,喜笑颜开,道,“那倒也是。当时我也不知怎地,看见那景象心就刺痛,觉得元宝儿可怜的很。”

  孟凡道,“初夏,你的心真好。”

  初夏轻笑着摇摇头,道,“不是的,孟大哥,我是药圣的干孙女儿,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孟凡心中也想过,这初夏叫药圣干爷爷,但不知她父母又是谁,便道,“不知。”

  初夏说道,“我和元宝儿是一样的出身。”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孟凡当下便想岔开话题,却听初夏说道,“没事的,孟大哥,我带你去见我娘好不好?”

  孟凡楞了一下便已猜到初夏的意思,点头答应道,“好。”

  初夏扶着孟凡左拐右转,竟然来到一处竹林,这林子与孟凡在南诏的住地‘镜竹居’颇为类似,但这柱子却是圆竹,少了湖水明月,便缺了一份灵气,竹林正中的地上耸着一处不大的土坟,前面立着一方石碑,上面没有记载名讳,只是被人用利器深刻着‘静寝’二字,孟凡心中正感疑惑,便听初夏说道,“这就是我娘的墓啦。”

  初夏见孟凡脸上疑问神色,又道,“孟大哥,你是要问为什么这墓上没有名讳么?”

  孟凡点点头,便听初夏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娘叫什么名字。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只告诉我,十五年前我娘被人追杀,逃到这里,爷爷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爷爷见她有了身孕,但是娘当时的身体根本不能生下我,便痛苦死去,爷爷是剖腹将我救下的。”

  孟凡听得心酸,拉住初夏的手,轻声说道,“你现在不也和那元宝儿一样,无忧快乐地生活么。”

  初夏道,“是呀,可是我一想到娘至死也没说一句话,我也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中有些难过罢了。”又道,“我希望娘只是睡过去啦,所以就刻这‘寝’字,呵呵,孟大哥,我聪明罢。”

  孟凡笑道道,“聪明的紧。”

  两人先后给先人磕了头,便打算回屋子,方一转身便见四个异装大汉朝此处走来。

  孟凡心中一惊,“我功夫尽失,听不到脚步声不奇怪,但是初夏的功力也不弱,这四个吐蕃人定然功力匪浅。”

  初夏也吓了一跳,对孟凡说道,“孟大哥,这些是什么人?”

  孟凡答道,“看相貌服饰当是西域吐蕃人无疑。”

  初夏不解道,“药圣谷极少有人知道,此处更是隐蔽,他们怎么找来的?”

  孟凡小声说道,“吐蕃国据此何止千里,他们到这里来必定是有所图谋,我们暂且不动,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他见初夏答应,便松开她手,兀自站立,暗想,“他们见到初夏妹子定然会心生歹意,我且不能露出病态,先吓吓他们,万一动手,自当誓死保护她周全。”

  那四个吐蕃大汉走到两人面前,屋里哇啦说了半天,孟凡和初夏却一句也听不懂,初夏撇过头,小声问道,“孟凡哥,他们说些什么呀?”

  孟凡苦笑道,“他们说的吐蕃语,我也听不懂。”

  四人见他们听不懂,商量一下,只见为首一名大汉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孟凡见对方好像没有恶意,便回了一礼,又见那大汉伸手指向初夏母亲的墓处,跟着露出疑问神色。

  初夏见对方指着娘亲的坟,便问孟凡,“他们什么意思?”

  孟凡道,“好像是问那座坟的事。”

  对方见他们两个没有回答,便都摇摇头,径直走向那墓地,双手凝力,蹲身挖起墓来。

  孟凡一惊,初夏已然喊道,“住手!”喊罢左脚点地,向那四人跃了出去,空中一个前翻,右手从腰间甩出一柄短剑,喝道,“哪里来的耕田农夫?跑到这里来挖土。”

  第十二回

  孟凡见初夏一个少女恶斗四个大汉,心中焦急,奈何他自己走路都费劲遑论上前帮助了。

  起初初夏是攻其不备,第一招‘沉鱼落雁’将四人逼离墓旁,但现在四个大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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