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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1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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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兵更为厉害,贼兵来了,你还能寻个地儿跑,要是被官兵盯上了,你又没有一个得力的靠山的话,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余风从天津获得的给养,仅仅也只是能够勉强维持大军的日常开支,这银子倒是好说,但是粮食却是一个问题。大军开拔,所能带走的粮食自然有限,其实,就是这个限度,也足够将天津这几年的存量全部搬空了,再多,就要余风自己想办法了。

  要余风像那些其他的军将一样,沿路从那些原本就苦不堪言的百姓手中,抢夺他们那仅有的一点活命的粮食来维持大军的开销,这事情,余风暂时还是做不出来的。看史书,有叛将缺粮,将满城百姓杀之做成肉干,称这些百姓为“两脚羊”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余风那是想都不敢想,这得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所以,赵登这先锋一旅,提早开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沿途的几个府县,筹备大军来时所需要的军粮,从官府手里弄些粮食,总比从百姓手里弄粮食方便一些,而且,余风并没有打算和这沿路府县的地方官去将道理,这般时候,武人的刀枪在手,需要和那些官儿们讲道理么?你不给我就抢,我新军连天津都攻破得,难道还破不得你那几个府县。

  十来天后,余风率军到达了保定府,见到的景象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赵登的汇报,保定府的知府,已经答应为过境的大军,提供半月之粮,得到了这个准信,余风还以为自己率着大军来到的时候,保定府不说夹道欢迎,至少也会派出一些官儿前来和自己洽谈这些事宜。

  哪知道,他来到保定府的城下,保定府居然城门紧闭,城头上兵丁民夫,忙碌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派人去看看!”余风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按照预定的日程,在城外扎下营盘来,即便是保定府城门打开,他也没打算带人进城,这里不是他的终点,而且,士卒眼下似乎也不是贪图安逸的时候。

  跟在余风身后的大军,是四个旅,两万余人,在天津,余风留下了一个旅,不管怎么说,领军着未胜先虑败,这是应有的素质,若是万一事情不如人意,至少,余风还有一个退路,这些年,他深深的知道,万事留有退路,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两万人的大军,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多,在纸面上看,这两万和十万百万,似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甚至,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意思。但是,若是真的这么想的人,那才叫浅薄呢?

  十万百万,以你一人之目力,尽你所见,你又能看到多少人。哪怕你看到天边都是人影,实际上,你看到的也许也不过是几千万把人,这还要你站的足够高才行。两万人扎下的营盘,实际上已经足够将保定府的东边和北面,围得水泻不通了,而站在城头望去,密密麻麻尽是旌旗招展。

  保定府的知府韩三德,并不是浅薄的人,只是在城头上看了那么一眼,他立刻就下令道:“陈守备,你再给我两百人,和我知府衙门的人,一起看守四门,没有你我二人的命令,谁若是敢私自打开城门,杀无赦!”

  那保定府的守备将军,看着城外的阵容,脸色也是有些发白。前两年,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兵过境的时候,他还是个百户,那些兵是如何的如虎似狼,不干人事,他可是历历在目的。他平时再怎么在这保定胡作非为,但是他必定还是本土本乡之人,祸害起乡亲们来,也还有个底线,但是那些兵却是没有这个顾忌,那股狠劲,他是自愧不如的。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去,立刻就有人带着兵丁朝着城门跑了去,城门处原本就有兵丁,这些人去,不过是加一个保险而已,看到那些兵走去了,这保定的一文一武两个头面人物,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看到大军的踪迹,到大军扎下营盘,足足有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他们两人看的心神激荡,这样的扎营速度,毫无疑问,这些兵平时操练得何尝严厉就可见一斑了,操练的厉害的兵,打起仗来,自然就是强兵了。大明有一个很奇怪的逻辑,就是这兵马战力越强,祸害起百姓来就越厉害。还是以平贼将军左良玉来说,他的手下的兵马,可谓是臭名昭著,打到哪里名声就臭到哪里,可是,他败仗没少吃,却依然被捧成了当世名将什么。怕是这其中他兵马对贼人和对百姓同样凶狠是分不开的。

  “这支兵马领兵的是谁?”守备有些战战兢兢。

  “听说是余风,朝廷新封的总兵官,平远将军!”韩三德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平远将军,他几乎是一无所子,好像这个人,就是凭空从天上带着他的兵马掉下来的一样的。这样的实力,至少也是一声总兵,这些兵马,靠着一个参将游击之列的衔头,可是拼凑不出的。

  “这都是那个先前经过的赵守备说的?”陈守备根本不待见一个外地来的守备官,论官职,他不比对方小,论人马,他也不比对方少,所以,赵登来的时候,他干脆就避而不见了,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放在每年保定府能够拿出来的好处,就是那么多,若是外来的和尚吃了,本地的和尚自然就要少吃了。

  他以为对方不过是来找些好处,只要没找到他的头上,他也就能躲就多了,这些天,他一直躲在城东那个暗门子的温柔乡里,知道昨天,才被陈三德派人寻到,而这隔天,余风就大张旗鼓的来了。

  “嗯!但愿他们只是过境,给些劳军的好处,也就走了!“韩三德喃喃说道:“按理说,他们此刻应该派人过来了!”

  他推测的不错,就在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余风派出的一个千户,已经带着几个兵,策马朝着这边跑来了。

  “城上面是哪位大人,我们将军派我给大人知会一声,咱们新军是朝廷的军马,不是贼军,城中官员百姓,大可不必惊慌!”

  “这是咱们的知府韩大人,有什么话,就在城下说吧!”陈守备大声朝着下面喊着,对方那一身的铁甲,看的他有些眼热,这身行头,可是比他的要好多了。

  “这什么话!”那千户很不高兴,“咱们大军远道而来,难道这就是保定府的待客之道么?更别说,先前咱们的人,已经知会了保定府,准备我大军的粮草用度,如今看来,你们是要反悔么?”

  “这位将军,不要误会,我保定府贫瘠,大军的用度粮草,实在是负担不起,请将军给你们大帅带个话,就说,保定府立刻会派人前去劳军,若有不能令大帅满意之处,还请万万见谅,见谅!”

  韩三德说完,眼光朝着自己的下属们溜了一圈,这去劳军,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活,遇见一个跋扈残暴的主,被忤逆了一丝,只怕当成丢了性命都是可能。

  场中众人,都是目光有些游离,这去劳军的人,职务还不能低多少,要不然,这本事就是看不起对方的做法。韩三德最后目光落在了判官身上,“你去!将我的意思,给他说清楚,若是能说动对方放过我们保定府,我在京师还是有几个同年在吏部的,不会亏待你!”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 谁糊弄谁 谁吓唬谁

  [正文]第二十八章 谁糊弄谁 谁吓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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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八章 谁糊弄谁 谁吓唬谁

  周磊在这通判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了,一直都挪不了窝,哪怕他能力再突出,这上面没人,他的仕途,也是止步于此了,而他本人,也算是看得开了,近几年来,根本是想都往那么方面想了。

  可眼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落在他的头上来,他还真的推脱不了,别的不说,韩三德话音刚刚落地,周遭同僚们那眼色就全部集中到他的身上来了,他看得出来,这些眼色有些复杂,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怜悯,没准里面还有几分漠然。这个时候,他能开口拒绝吗?

  若是开口拒绝,别说同僚们的口水会淹死他,就是在韩大人身边那位虎视眈眈的陈守备,只怕也不会绕过他,眼下兵荒马乱之际,只要有上官撑腰,这文贵武贱的规矩,只怕也要颠倒个个儿来了。

  “是!我这就去办!”他有些苦涩的接过了差事。

  “不要开城门!”韩磊吩咐了一声,大声喝到:“来人,寻几个箩筐来,将周大人送下城去,嗯,周大人不妨带几个军士,带些金银酒水之类的过去!”

  于是,这城下的新军的千户,赫然就发现,在城头上沉寂了一会儿功夫后,从城头上慢慢的吊下来几个大箩筐来。

  “这位将军,这位将军!”周磊一走近那千户,就发现那千户脸色着实难看的很,急忙拱手解释道:“本官那是保定府通判,奉知府大人令,求见贵军大帅,还请将军代为引见!”

  说话间,眼色微动,朝着那几个正从箩筐中搬弄东西的从人扫一眼:“保定府上下,定不会叫将军白走一趟!”

  那千户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官儿,刚才那知府在城头上大叫,他就知道,这保定府怕是要赖账了,这个时候,这个家伙赶着去求见将军,肯定也是说这个事情,难道他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保定府不出军粮,将军要么拿先锋赵登出气,要么拿保定府出去,总归会要着落一头的,问题是,将军的胳膊肘会往外拐吗?

  “跟我来吧!”一直到他这眼光,看的周磊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才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也不管他,径直就回头朝着自己的营盘走去,周磊急忙带人跟了上去。

  至始至终,从新军中派人来和城头上的人交涉,到这交涉的人,带了对方的人回来,新军这边的营盘里,都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个,所有的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的事情,扎营,取水,做饭,似乎来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一样。

  周磊从走进大门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除了偶尔在士卒们的视线中经过的时候,这些士卒会对着和他们服饰明显不同的他,多看几眼,就没有多少人露出一点兴趣了。而周磊也发现,这一路来,这些士卒,基本都是身强体壮的精壮之士,偶尔看到几个瘦弱一点的,也是红光满面,看起来,那是体格使然,和是不是饿着肚皮,完全没有关系。

  果然是虎狼之兵!悄悄观察着着士兵的体魄,他又有一个发现,他看到的这些士卒,基本上都披着甲,哪怕是看起来最基层的普通士卒,身上也是一件棉甲,而穿着皮甲的,更是满营都是,那些将官们,几乎都和前面带路的这个将官一样,身上是黑的发亮的铁甲。看完了这些,他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带着金银的几个从人,这点礼物,似乎有点拿不出手啊,这支军马,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银钱,人家的心气儿,肯定不是这简简单单两千两银子能够打动的。

  “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将军!”也不知道穿过多少营盘,周磊来到一座大营盘前,那领路的千户,冷冷的对他说了一句,就直接朝着营盘走去了。周磊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这个营盘四周巡逻的士卒,并不因为他被自己人带进来的,就对他视而不见,反而,更多的目光注视着,而这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有一种在荒野上被群狼盯着了的感觉。

  他自然清楚,前面这个大帐,怕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而这些目光的主人,只怕就是自己要求见的那位余大帅的亲兵护卫了。

  “保定府来的?”一个显得有些散漫的将官,凑了过来,话声显得有些轻佻。

  不过周磊可没有小瞧对方,哪怕对方身上,套的不过是一件脏兮兮的皮甲,实际上,这支军马已经点颠覆了他对大明军马的所有认识,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实在是不敢做出任何有可能激怒对方的行为,哪怕在言语上,也是一样。

  “保定府通判,正在等候余大帅的接见!”他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你们搞什么鬼呢!”那将官有些揶揄的说道:“咱们大军远道而来,你们保定府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我说,你们胆儿够肥的啊,天津之前的那些官儿,也这么干过,你知道现在天津怎么着了么?”

  他轻蔑的笑了一笑,从周磊身边擦身而过,浑然不理身后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目瞪口呆的周磊。

  “你大爷的,这余风,就是破了天津,在天津占据数月,然后不得不让朝廷捏着鼻子认了的‘官兵’?”周磊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了,那余风,在天津据说可是杀了不少人,包括不少官员,也不见朝廷有个重话,这个煞神,怎么跑到保定来了!

  “韩三德,我日你八辈祖宗!”他心里正在痛骂着他的上司,顺带着后悔自己当时在城头上,怎么就不硬气一下,这差事,哪里是凶险,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啊!这狗屁韩三德,这不就是公报私仇,让自己送死来的吗?

  “将军传你进去!”那领路的千户,走了出来,还是一副看待死人的眼光,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他木然的点点头,整了整衣襟,随着他,朝着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猛兽一般的大帐,迈步走了过去。

  “这周磊平时也是个得力的,怎么今次这么拖沓,这么久了还没有个回音!”

  城头上,韩三德和陈守备,两人都是面有疲惫之色,高度紧张两三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疲倦。

  “再等等,再等等!”韩三德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毫无营养的安危这坐立不安的陈守备。

  “动了,动了!守备大人!”

  士兵们的喊声此起彼落,韩三德和陈守备霍然一惊,急忙从避风之处,奔上城头,之间对面旌旗招展,一队兵丁拥簇着什么,从对方的营盘里走了出来,一直朝着城门这边,慢慢的推进。

  “他们要干什么,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韩三德有些慌张起来,随着那些士兵越来越近,他看得分明,这些士兵拥簇的,分明是两辆大车,车前数匹健马,费力前行着,而车上的物件,已经轮廓所见,不是两门火炮,又是什么。

  “咱们的炮呢,咱们的炮呢?”看着士卒,在差不多多大半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将这两门火炮卸载下来,然后,堆土安放,分明是要发射的样子,他有些惊慌不已,至于那周磊,此刻早就被他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人,大人,咱们的炮,打不了那么远的!”陈守备也是有些发颤的解释,实际上,他更想说的是,就算能打得了那么远,他敢打吗?这城下的了不是那些拿着木棍的流民军,这可是真正武装到牙齿的数万朝廷精锐啊,他可以拿他的前程发誓,以他现在手里的兵马,这城下的兵马若是要攻城的话,他绝对支持不了半天,不,也许,连两个时辰也支持不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家撕破了脸,一旦城破,那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们这些官儿。

  “要不,陈守备,你带人出去,将他们杀散?”韩三德已经乱了方寸,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站在城头上,已经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了,那火炮的弹丸,可分不清哪一个是知府大人,哪一个是普通的士卒,至于陈守备率军开了城门出去,会不会被对方抢进城来,那更不是他的专业考虑范围了。

  城头上还在彷徨无计,城下的两门火炮,已经迅速的安装起来了,而在安吉尔的指挥下,已经有士卒开始在装填火药,调试角度了。

  “不要对着城头,对准城门!”安吉尔狠狠的骂道,“将军的命令,咱们只是发射两炮,威慑一下对方,又不是要咱们去杀伤那些城头上的士兵!”

  “还有多久时间可以发射!”

  “马上!”士卒们忙碌不停,他们的队正回答了长官的话,五分钟后,第一个完成射击准备的队正大声汇报道:“第一队准备完毕,两倍药量,三磅弹丸,目标,城门,请求发射!”

  话声刚落,另外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的响了起来:“第二队准备完毕,两倍药量,三磅弹丸,目标,城门,请求发射!”

  “听我口令,齐射,点火!”安吉尔退开十多步,凛然命令道。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 如法炮制 大战揭幕

  [正文]第二十九章 如法炮制 大战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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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九章 如法炮制 大战揭幕

  保定府的城门,不仅是浸泡了桐油的巨木制成,在外面还包有铁皮,用巨大的铁钉,将整个城门钉的严严实实。这样的城门,即便吃冲车对撞,也不是一会半会能够冲开的。如果在城门洞里堆以泥沙瓦砾,不留空隙,以城门做屏障,这城门实际上比起四周的城墙,也不见得逊色多少。

  可是,这毕竟是面对的是朝廷的官兵,而不是流贼军,更不是鞑子,这种自封城门的举措,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韩三德肯定是不会下名利的,所以,这城门后面,除了一些士兵,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了。

  两颗弹丸,在城内的人,仿佛听到天边的两声闷雷的动静后,凌厉而又势不可挡的撞上了城门,然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城门附近的士兵们,顿时一个个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而最靠近城门的那几个,竟然是口鼻出血,生生的被震晕了过去,生死不知。

  “官兵攻城了,官兵攻城了!”城里一片哗然,这乱起来的,甚至还包括陈守备手下的兵丁们,这被调上城头防守,和调上城头守城,这可是两个概念,做出姿态是一会事情,两只朝廷的兵马火拼,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韩三德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不是被震倒的,纯粹是腿软。

  “大人,大人,您快下个决断啊,他们又在装填了,咱们是不是将城门堵上!”陈守备一把搀扶起来,快速的在他耳边说着。

  “不能填,填了就自陷死地了!”韩三德脸色虽然惨白,但是却还保持了几分镇定的模样:“他们不过是恫吓一下我们而已,不就是要军粮么,用得着这么穷凶恶极吗?”

  他叫过一名下属,定定吩咐了他几句,陈守备耳朵还有些不大灵光,隐隐听到他对那人说道,粮仓,要快什么的 ,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韩三德是色厉内荏了,要是这个迂腐的家伙决定死扛到底,那他还真的有点难做了,这些兵马,是去打开封那边的流贼的,要粮食,给了他们就是,和他们叫什么劲,非得让人家轰上几炮,这就草鸡了,这些读书人,都是这副德行,吃硬不吃软的。

  城外的那两门炮,好像已经装填好了,却是没有再继续发射,只是那森森指向这边的炮口,让人看了有几分发寒,城头上,早已经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不是军令在身的,没有必要在城头上凑热闹的人,早就走得干干净净了,谁会那么傻乎乎的的站在城头上去挨炮轰,那炮弹认识你是张三还是李四么?

  对方的大营又匆匆出来一小撮人,跌跌撞撞的来到城下,大声的朝着城上呼唤着,不是那通判周磊又是哪个,显然周磊也看到了听到了动静,也是一副乱了方寸的样子。

  城头上很快就放下了箩筐,说也奇怪,在两门火炮指着的情况下,这些士卒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一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一个个都十分的卖力起来,须臾功夫,周磊就出现在了韩三德的面前。

  “怎么样,见到那余风了么?”韩三德急急问道,顾不得周磊连气息都没有喘匀实,这种如芒在刺的感觉,太令人难受了。

  “大人!”周磊有些汗颜,“不成谒见到余将军,不过,下官拜会了其参赞军机陈大人!”

  韩三德微微皱眉,余风居然不见自己派出去的人,这也太托大了一些,不过,看着城下那森森的炮口,他又释然了,这人之中事情都做的出来,还能计较他跋扈不跋扈么。

  “大人,那陈大人说了,他们大军只是过境,这剿贼乃是朝廷要务,自然是半点来不得推诿的,不光是大军要奋勇杀贼,这地方上,该出钱出力的,也不得含糊,余将军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是咱们保定府一定要和大军作对的话,那他就只好自己带人来取了!”

  “看到了!”韩三德虽然早就知道可能是这个结局,但是还是苦笑了一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些,不仅没有显露出自己的风骨,反而面子里子都被被人削光了。

  “大人,怕是要迅速些,这陈参军之给了咱们两个时辰,若是天黑之前,咱们没有动静,他们可就派人来取了!”周磊这话的意思非常的明白,这余风的军马,竟然是似乎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好像就打算在这里过一夜一样的,今日取粮,明日边要开拔。

  “也好,就当是送瘟神吧!”韩三德意味索然,既然打算屈服了,他再呆在这里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事不烦二主,我已经下令粮库那边准备妥当了,这事情,还就劳烦周大人一次吧!”

  说完,他也不顾周磊的反应,一拂袖,竟然就这样掉头而去,留下周磊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渐渐远去。

  对于在保定发生的这一个插曲,余风并没有多加关注,虽然地方上有些抗拒,但是,自己稍微显露了一下强硬,这粮草还不是就乖乖的送来了么,甚至,连自己的行程一点都没耽搁。

  等到再到顺德的时候,他自己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些还有侥幸之心的地方官员了,果然大炮是利器,尤其在威慑人的领域,远远不是几只火枪可以比拟的,在保定好歹还开了两炮,到了顺德,他都懒得等人来自己大营了,一边扎营,一边摆出攻城的架势,顺德府简直连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满足了他的要求。这让他有些陶醉于这种感觉,感觉在这大明,好像什么都是他予取予得一样。

  过了顺德府,安生的日子,终于完了。赵登从前面传来了消息,他所部的骑兵,已经和流民中的一只偏师接触了,虽然那几千流民,在骑兵的一个冲锋之下,就狼奔豕突,溃不成军,但是这让余风开始警觉起来了。

  这才到河南境内,就有如此规模的流民军了,那开封城下,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到目前为止,他除了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对手,是曹操罗汝才以外,对于流民军的人数,编制,战力,都不是很清楚,况且,他这一次,算的上是孤军深入了,他可不想将自己的人马带入流民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大军前行的步伐,慢了下来,严格的按照每日三里的行军速度还是运动,而每到一处宿营,他必定将四周的敌情弄个清楚明白,随着赵登不进反退,而精英营尹胜则是派出去大肆活动,一副当前的态势图,逐渐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自成几个月以前,还是在四处的鱼腹山区里四处流窜,一度一蹶不振,身边仅仅只剩下百数骑,然而就当天下人都以为李自成从此就烟消云散没了名号的时候,李自成抓住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包围圈中的一个空档,从包围圈中跳了出来,连夜穿过湖广,进入河南。

  然后,事情就以一种天下人都瞠目结舌的状态发展了,几乎是毫无预兆,可以说,简直就好像是有神人相助一样,短短数日间,李自成的这百数骑,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到了几十万人。这几十万人,较之以前他被打散的人马,战力不降反升,除了这其中有他当初流落在河南的大批流民军的骨干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吸纳了不少读书人。

  “均天下田地。让乾坤无有贫富之分”这个口号,第一次被闯王军中提了出来,当然,还有那句连余风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口号“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有了这批文化素质较高的读书人加入了李自成的军队,这李自成的军队对于在各处辗转求生的平民百姓们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无比有吸引力的地方了。

  而曹操罗汝才,自陕州入河南,实力也有这巨大的长进。此刻李自成和罗汝才,一个聚兵洛阳,一个陈兵开封,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河南的舞台,就是这两位的天下,而在这两位当中,李自成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还好,总算河南总兵陈永福还算是一个有本事的,加上巡抚李仙风也算是一个能吏,两人拼着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才堪堪保住了这几座大城池,不过,也仅仅就是这几座大城池而已,至于那些乡间城镇,他们就是在是力不从心了,那里,早已经是流民军的天下了。

  流民军有合作,有冲突,但是,总的来说,合作比起冲突来,还是要多的多的。除了各家的骨干队伍,那些衣服在外围的流民军,今日归属闯王的麾下,明日又为曹操效力,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年月,流民军根本不指望军饷,一句能吃饱肚子活命的话,就足够拉走很大的一批人人。说到底,这些外围的流民军,都是求生存,而只有那些核心的将军大人物们,才有再这乱世中做一点什么功业野心。

  但是,这也给余风带来了困惑,他甚至判断不出,赵登遭遇的那一支流民军,到底是李自成的属下,还是罗汝才的属下,敌情不明,可是大忌。余风是有自信,但是,在能不招惹两个对手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想招惹两个对手的,没有人会闲的蛋疼,怨自己的敌手少的。

  第一卷第三十章 不是战斗的战斗

  [正文]第三十章 不是战斗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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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章 不是战斗的战斗

  余风有些困惑,但是,对于被赵登击败的民军,却是更困惑了。

  当他被赵登打得全军溃散的那一支民军的头目,叫夏十三。怎么说呢,这夏十三,既不是罗汝才的手下,也不是李自成的手下,倒是自己有着一个小小的山头。这种现象并不奇怪,三大寇的崛起,其实就是大山头吞并小山头的一个过程。

  河南遍地狼烟,他也觉得自己这些苦哈哈算是苦尽甘来了,官兵们一个个都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城外乡间,基本上都是民军的天下,他手下的实力,也从千把号人,一下子急剧膨胀到了四五千号人,这让他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意味了。

  平素里他不敢碰的那些有着城墙的县城,他也敢去碰一碰了,哪怕这个县城如今不是在官兵的手里,而是在另外一股民军的手里,他也一点都不带打磕绊的。

  这不,他刚刚洗劫了两个县城,带着自己的收获,准备回自己盘踞的老巢去乐呵乐呵。开封那边打得热闹,但是他却又自知之明,自己这点人马若是凑上去前去,不是被那罗汝才李自成之流,吞并得干干净净,就要在官兵面前碰的头破血流,更大的可能是,他只要敢送上门去,他的这些人马,十有八九会被当做炮灰消耗在开封城下,他才没有那么傻呢,自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好。

  这也迎头就碰上了朝廷的军马,这让他感到十分的诡异,虽然这附近有官兵不假,但是,这都有多长时间,官兵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活动了。

  衡量一下官兵的人数,他决定不逃了。以前若是见到这样大队的官兵,他肯定是退兵三舍的,可如今的他,已经从夏大王,升级成了夏天王,手下的兵马也足足比官兵多了一倍,这个时候,若是打败一只这样的官兵,他肯定是声望大涨。

  有了名气,自然就有人投奔,大家本乡本土的不投奔,难道去投那外来的和尚,真当他们念经比本地的和尚念经念的好么?

  权衡下了利弊,他立刻就开始布阵。呃,说是布阵有些勉强,不过是将他的亲信统带的一队队兵马,放在官兵的前面,拦住官兵的去路而已。他心里倒是清楚得很,这官兵虽然草包,但是打起仗来,比起这一个月前他这些还是农民的兵,还是要强得多了,他的战略很简单,直接堆上去,以官兵的秉性,想必死了些人,直接就溃散了吧,论起不要命的程度,这官兵可就远远不及他的手下的流民了。

  谁知道,这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的手下还在乱糟糟的“列阵”的时候,对方的官兵阵前,已经整整齐齐出现了两个千余人的方阵,而一待这阵型成齐,这方阵就开始朝着他这边开始移动了。

  更令他郁闷的是,他的人马,从一开始到完全溃散,几乎完全没有个过程,对方方阵一移动,伴随着方阵想起的就是浓烟和巨大的声响。然后,就是大批大批的人倒地死去或者是断臂缺肢的在地下呻吟。

  也不知道谁发一声,“妖法,官兵的妖法!”他的整个队伍,就再也不受控制了,兵丁简直就是一触即溃,惊慌失措的残兵们,跑得漫山遍野都是,都只为躲避官兵的“妖法!”

  天可怜见,他手下的这些人马,基本上都是这附近几县老实巴交的农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见到过火铳。在巨大的恐怖的声响一响起,这身边的同伴们,就仿佛是雷殛一样纷纷倒地,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他们认为打仗就是真刀真枪面对面厮杀的想象。对于不可知的事物,人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恐慌,这一点他们也不例外。

  所有说,夏十三败得一点都不冤枉。尽管他还算有点阅历,知道那是官兵的火铳,但是这千百只火铳一起发射的景象,他这辈子也是没有福缘见到的,这次他算是开了眼了,如果无视他逃离战场的时候,身边仅仅有自己的几十个心腹这种凄凉景象,其实,他也算是长了见识。

  “麻痹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惊魂未定的他,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狠狠的朝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那些官兵没有追上来,倒是让他有些安心。四五千人,这官兵抓只怕也要半天吧,别说是人,就是四五千头猪,这会功夫,他们也处理不完。

  “这些官狗太能打了,幸亏咱们走的快!”他身边的心腹,也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谷县附近,哪里有这么能打的官狗?”

  “看清楚了他们的旗号没有!”夏十三狠狠的瞪了自己的这个心腹一眼,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打的一败涂地,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他夏十三毫无疑问会成为这河南众多大大小小的民军头目口中的笑料。

  “看见了,是打的‘趙’字旗号,这官狗的头目姓赵!”

  “你净扯淡,你识字么,那分明是个‘餘’字!”另外一人反唇相讥,他非常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中军大旗上,是一个“餘”字。

  夏十三阴沉着脸,此刻,他在想着自己的出路,虽然这次抢劫的财物之类的,大多都在这几十骑的身上,足够他逍遥很长一段日子了,问题是,在这烽烟四起的河南,手上没有人,他有命去享受这一份富贵么?

  但是,若是去投奔李自成或者是罗汝才,他无疑等于是要从头干起,没点实力,人家百分百的只那么待见他。

  只见他脸上忽红忽白了好一阵子,终于下定了决定:“走!”

  “去哪里,大王!”

  “去开封,老子投闯王去,将这里有这么一支能打的官狗的消息带去,以闯王的仁义,总不会连我们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一行人匆匆而去,迅速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在他们身后的战场上,赵登脸上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人马正在打扫战场,神情十分的耐人寻味。

  这是打仗吗?简直和赶鸭子一样没多少区别,这一场打仗打下来,他的人马伤亡不超过两位数,而且,这伤亡打都是在战斗结束后,在抓对方的俘虏的时候产生的。这个时候,他对于临行前余风的那一番说话,才算是真正有些了解了。这些流民军,起码这些不算流民军主力的乌合之众,实在是连对手都算不上。

  “旅帅,这些俘虏怎么处置?”一名千总打扫完战场,急匆匆的赶来回报,他没有捞到出阵,结果眼睛一眨,敌人就败了,打扫战场的事情倒是轮到了他。

  “怎么处置,养着费咱们的粮食么?”赵登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那千总心里一突。

  “旅帅,杀俘不祥啊!”他不是没起过这个念头,以前对着鞑子的时候,他更是干过此时,若是眼前的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是鞑子的话,他连请示的举动都没有,直接就按照流程办了,放在这种事情,军中上下都成了一个共识,鞑子俘虏落在他们手里,想要活命,那得看你的官儿够不够大了。

  可是,这几千俘虏,实际上都算不得是兵丁啊,他心下着实有些不忍。

  “谁说要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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