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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9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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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可擦了,竟然身后,将身后的铁叉放在面前,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铁叉,看样子,他是太闲得发慌了。

  “开什么荤,乌七八黑的,就算是有鞑子送上门来,这铁子儿打出去,飞到哪里都不知道,你这是算开荤呢,还是算壮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很不客气的呛了对方一下,众人都轻笑起来。

  晚上用火枪打人,说瞄准那就纯粹是扯淡,教官们也说了,遇到野战,保持火力,不间断的朝着一个方向射击,这才是正确的说法,至于检验战果,那是天亮以后的时候,到时候,就算打死了认识,谁又能分得清楚,死人身上的枪子,又是哪一只火枪打出去的。

  想开荤的家伙,叫小黑,大家都这么叫,至于他的大名,倒是没几个人清楚了。这个家伙,从来都是小旗里的开心果,惹事精,此刻被对方这么挤兑了一下,心下有些不忿,眼光滴溜溜的朝着四周扫了扫,一样看到靠在哪里闭目养神的胡光,顿时有了话语。

  “壮什么胆,我小黑是胆小鬼吗?咱们小旗有胡光这个在敌人中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还能出现胆小鬼?现在谁不知道,火枪兵中胆子最大的,就在咱们小旗,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去去去,你吹你的牛,别搭上我!”胡光张开眼睛:“我可没七进七出,就出了一下!”

  “别啊!”小黑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真的,老胡,什么时候教兄弟们几手,你那刀刷刷的,耍起来特神气,兄弟们会了这一手,以后谁再欺负咱们不能近战,咱们就请他们吃几记刀子!”

  “是啊是啊!”众人都起哄起来:“多学点本事,在战场上,对自己的性命就多了几分把握,胡光,你这藏着掖着,可不是个事儿!”

  “哎哎哎!”胡光叫了起来,“咱们是火枪兵呢,能有多少时候用得上刀子,你当营里的刀盾手,钩枪手都是假的啊!我这把式,再厉害,被火枪一轰,照样完蛋,不用学不用学!”

  “小气!”小黑撇撇嘴,真要他学,他还不一定学呢,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夜枭的喋喋怪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光已经一把抄起放在他面前的火枪,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见到他的举动,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这附近的林子都被我们砍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鸟叫,肯定是鞑子!”胡光看着众人的眼色,解释道。

  “还真有不开眼的到咱们这边来了!”随着小旗的一声吆喝,众人又是兴奋又是紧张,齐齐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奔去。

  他们的防区,就是在这西面栅栏的百来步距离,从敞开的营帐里奔出去,不过是二三十步距离。此刻在栅栏前面,已经有一小队士兵,聚集在哪里,正瞪大眼睛朝着外面的草丛看去,在栅栏后面的火堆,也被他们添了好些木柴,火光熊熊。

  这一小队火枪兵赶上前去,在让栅栏边的身边,顿时多了几分底气,这夜色中,他们不可能出去找寻敌人的踪迹,但是火枪兵不同,在几十步的距离里,只要对方弄出了动静,这排枪打出去,肯定有中招的。

  “马小旗,前面有人?”陈忠上前问道,他是小旗,前面的士兵首领,也是一个小旗,但是他就是以上级的身份这么问了。

  火枪兵的编制,一向高于其他的兵种,这是由于这个兵种的特殊性形成的!按照战时的章程,即便是对方和他是都是小旗,在战场上,对方也要尊重他的意见,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能节制和自己同级的其他兵种。

  “陈小旗,你看,那边草丛!”这位步军小旗指向黑暗中,“没听到马蹄声,就听见几声鸟叫,但是那动静,可不像是兔子啥弄出来的,我怀疑是鞑子下了马摸过来了!”

  胡光站在陈忠的旁边,也努力朝着前面看去,他的眼神在众人当中,算是好的,但是,微弱的月光下,除了随风摇曳的草丛,他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要不?让弟兄们放几枪试试?”那姓马的小旗建议道:“有本事,他们中了枪子不叫,我就承认咱们都看花眼了!”

  “这个,没看见敌人,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巡营来了,怕是不好交代啊!”陈忠有些踌躇,这十来只枪一响,怕是整个前营都要惊动了,若是发现了鞑子还好,要是啥都没有折腾这么一下,那后果

  “对着那边,三枪连射!”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精神一振,腰杆子也挺的笔直。

  “千户!”

  “打吧,没事!”说话的是慕诗,身为广平军的士卒,对于自己的上司的上司,这些士卒岂会不认识的的道理,此刻前营至少一半是广平军,慕诗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很了。

  “是!”有了慕诗的命令,众人毫不犹疑的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前面草丛,直接开火。

  枪声引起后面营帐里一阵小小的马蚤动,但是随着将官们的呵斥,逐渐变得安静下来。而栅栏外面的草丛,除了被飞射的弹丸,齐刷刷的扫断了一些,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没事了,继续戒备!”等了一小会,见到一切正常,慕诗丢下一句,带着身边的几个亲兵走了,在他的身后,胡光一脸的狐疑,他分明在枪声中听到一声闷哼,但是,好像除了他一个人听到以外,其他的同袍都没有听到,这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一章 团灭的试探小队

  [正文]第三百五十一章 团灭的试探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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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团灭的试探小队

  一夜无话,只是偶尔响起的枪声,才让人觉得风字营的营盘,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至于没有当值,奉命休息的官兵们,在被枪声惊醒之后,嘟囔几句,骂几句鞑子,又翻了个身,接着睡觉了。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胡光在征得了小旗陈忠的同意,悄悄的摸了出去,去查看了下外面。草丛中的血迹和压痕,证明他昨天晚上听到的闷哼,根本不是错觉,只是除了血迹,他没有看到任何的尸首。

  这情形,分明是昨天晚上潜过来的敌人吃了瘪,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竟然没有声张,就这么偃旗息鼓的悄悄离开了,他回到营地,对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说,众人都有些默然,这些鞑子的隐忍,显然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就仅仅凭这一点来说,这些鞑子也决计不能算是乌合之众了。

  四月初三,阴。

  风字营与大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作战,就在这一天拉开了序幕,这一天,双方的统帅,瓦克达也好,赵贵也好,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发生的战斗,最终会导致一场国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双方的信息对称了,不会出现像多尔衮一样,丢了几千兵马,连最后自己的对手是都何方神圣都还不确定。从这一点来说,瓦克达要比他的叔叔幸运得多。

  战斗,如期而至。

  当瓦克达带着人马,出现在风字营的瞭望手的视野的时候,风字营刚刚用过早饭。尽管不过是熬的一些肉汤就着干粮来填饱肚皮,但是,每个人都吃得很用心,谁都知道,接下来,必将是一场恶战,吃完这一顿,也许,很多人都永远吃不到下一顿了,到这战场上,生和死的问题,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把握的了。

  几十匹马儿,套着绳索,在马上骑士的驱使下,一起发力,昨天辛苦搭建的营盘栅栏,在他们的拖拽下,轰然倒地,栅栏后面,一队队风字营的官兵,肃然而立。

  “这伙明军,真是失心疯了!”瓦克达的身边,一个参领哑然失笑。

  面对着以骑兵为主的他们,在开战之际,没等自己的敌人动手,自己就先将自己唯一可以作为依仗的营盘拆除,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这伙明军的将领,不是一个白痴,就是一个狂人。

  难到他以为凭着这些步卒的血肉之躯,能够和千军万马抗衡吗?还是他根本不用知道,此刻,对付来去如风的骑兵,他最稳妥的处置,就是依仗着营寨,用他们据说还算犀利的火器,负隅顽抗吗?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在他的身边的瓦克达不这么想,被瓦克达派到最前锋的布希,也不这么想。

  瓦克达看到对方的举动,眼睛里一丝寒芒闪过,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对方的将领,决计不是白痴,那么,这样的举动,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侮辱、挑衅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敢做出这样的举动,那都是基于对于自己的军队,有着强大的信心而言的。

  布希的身边,还有三百多战士,这是他能纠集的最后的力量了,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大意,将布希甲喇的血脉断送,哪怕是他今日战死在这里,他部落的妇孺,也会在另外一部分战士的保护下,回到长白山脉他们生息的地方,去延续香火血脉。

  会战死吗?布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着前面迈着整齐步伐走出来的战阵,那些士兵手里的长枪,即便没有眼光的照射,也在闪烁着森森的光芒,这样的长枪,如果披上重甲,这活脱脱就是一支重步兵了。而他的经验告诉他,面对这比当日更多的种种明军,如果他被勒令不退的话,他的骑兵凿不穿这些拿着长枪的士兵组成的战阵,那么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没见过这样的阵型,有些古怪!”瓦克达身边的参领,看着呈现品字形摆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大方阵和一会在方针侧翼游曳的敌军骑兵,脸色也不由从戏谑,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了。他也是打老了仗的,这些步卒,保持整齐的队伍行进,说明了什么,他不会不清楚。

  “你去试试他们!”瓦克达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参领领命,一勒马头,朝着他本队跑去,没多大功夫,一只百余人的骑兵,从大队中分离出来,朝着风字营的右翼扑了过去。

  风字营这边,见到对方的试探举动,也有了动静,随着赵贵的命令,右翼的一股骑兵,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在人数上,这股骑兵,竟然和对方的人数差不多。

  这是阵前的试探,也是彰显军威,鼓舞士气的最佳手段。风字营的步卒,霍然而止,和瓦克达的骑兵们遥遥对峙,在他们中间,两骑人马,正在快速的接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这他们身上。

  最先落马的,是风字营的马队的骑士,在两只骑兵,堪堪接近到一定的距离的时候,鞑子骑兵们早已绷得紧紧的弓弦,几乎是同时一松,上百只中间,如同从奔驰的马群中腾起的一群蝗虫,朝着对面的骑队扑了过去。

  他们的距离,角度,时机,掌握得非常的好,尽管看到对方的箭支,风字营的马队的骑士们,加快了速度,但是,箭雨还是堪堪落在了风字营骑士们的后队中,顿时十来个骑士,就被扫下马来。

  鞑子的阵列里,轰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骑射无双,指的就是这些在旗的战士了,站在地下射箭,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但是在这样快速奔跑的马背上,将重弓玩得如此娴熟,凶狠,准确,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了。

  风字营的阵列里,一片沉默,摔落下马的那些同袍,生死未卜,但是,那已经不是重点,他们的眼光,盯着那急速接近的两只马队,他们知道,即便掉落下马的这些战士,仅仅只是受伤未死,但是,如果己方的马队失利,等待他们的,也只是对方骑士们面部表情的补刀而已,而远离战阵的同袍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能无力。

  五十步,四十步,看到距离渐渐接近的骑兵们,风字营的步卒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马队的速度,注定了鞑子们也就只能发出一箭,能发出两箭的,那已经是异数了,但是知道自己兵马底细的他们,可是非常的清楚,马队手里那黑黝黝的铁棍,可不是烧火棍,只要到了十步以内,这些黑黝黝的短火铳,就会响起来,在对方的骑枪,利刃,远远还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时候,将对方轰下马去。

  两支马队,想两股激流,终于碰撞到了一起,而他们期待的火铳声,也不负众望的响了起来。

  鞑子们刚刚射出的箭雨,和此刻两只马队交汇处腾起的白烟,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那不是烟,那简直就是一场凭空出现的雾,在这雾中,不断有人掉落下马,而众人理所当然认为的马的嘶鸣声,人的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都被这连珠般的轰鸣声,给遮掩的干干净净。

  从两支骑兵接触,到交错,到各自勒转马头交换了场地,这期间的时间是多久,十个屈指,二十个屈指,已经没有人去计算这个时间了。所有的人,都死死的盯着场中的情形,马匹奔驰带起的风吹过,将白雾吹散,战场上的情形,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风字营的骑士,人数并没有减少多少,但是,另一端的八旗骑兵,可就让人大出意外了。接触之前,没有一人折损没有一匹空马的八旗骑兵,此刻一片寥落,几匹失去了主人的空马,正惊惶的不辨方向,四处奔跑,而还在坐在马背上,调转阵型的八旗骑兵,竟然连刚刚的一半人数都不到了。

  “好!”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从风字营步卒中响了起来,这真太解气了,你不是弓箭牛逼的吗?能牛逼得过咱们的火铳,这还是一个照面,再来一个照面,怕是这只鞑子骑兵,就剩不了几个人了吧。

  瓦克达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人,算是丢在那里了,对方的战力,不,应该说是对方的骑兵,也能在马上用火铳,这让他想起布希说的话来了。“辽东铁骑?”难道这真是袁蛮子留下的那只兵马吗?全天下,也就只有那只兵马在骑兵对战的时候,那么不要脸的使用火器了。

  “叫布希准备冲冲对方的步卒!”场中的情形,他已经不用再看了,“叫后面的那些朝鲜人滚上来,那些奴隶也赶出来,现在,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了!”

  对面,赵贵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这马队不愧是大人用银子堆出来的,真给人长脸,折损不到二十个人,就将这股鞑子全部干掉了,虽然马队的这些家伙,趾高气昂的在阵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有些过头了。但是,这都是还在他容忍的范围内,胜利者,不就是应该接受欢呼的吗?这是属于勇士的荣耀!能种种打击对方的事情,这些小子,就算是再过分,他也只是在一边微笑的看着。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二章 杀敌一千 自损八百

  [第一卷 风起于青萍之末]第三百五十二章 杀敌一千 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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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杀敌一千 自损八百

  风字营的战阵,不动如山!

  当马队的骑士们从容不迫的将地下没有死的鞑子骑兵,毫不怜悯的的补上一刀,然后施施然回到自己的队列中间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战前的热身,已经结束了。

  如果说,这战斗就是一场大戏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跳过了开场白的序幕,戏肉,就要来了。

  一张战斗前的热身,已经让瓦克达收起了他所有的小觑之心,面前的对手,战斗力之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直接将本来放置在后队和侧翼的仆从军和那些奴隶们,调到前面来了。

  骑兵的对碰,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交锋,也许是一场恶战,他的精锐骑兵,是他的依仗,不到一锤定音的时候,他是再不会使用了,至于这些步卒的战阵,让这些随着他来捡便宜的仆从军和那些奴隶去碰。

  能冲乱对方的阵脚,他的骑兵自然会在后面掩杀,至于敌人两翼的骑兵,派出人马纠缠一下,等到吃掉了这些步卒,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也不晚。以他对明军的了解,像刚才阵前的这一小股骑兵,十有是明军将领身边的家丁,要说对面所有的明军都是这样的战斗力,打死他都不信。

  打掉明军将领和明军将领身边的家丁,基本上,就算是瓦解了这个将领统帅的人马的战斗力,依附在这个核心的其他明军士兵,在他们的核心被打掉了之后,丝毫无战斗力可言,到时候,就是一场赶鸭子似的追杀,这种战斗模式,瓦克达熟悉的很,虽然看起来,对面的明军将领的家丁们战斗力不弱,但是,再强他们也就不过那么点儿人数,翻不起浪的。

  “咱们赢定了!”他很是肯定的说道。

  “咱们赢定了!”在他对面的赵贵,也是很笃定的说道。

  “爹!你当时可不是这样给我说的,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那时候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在北京,一栋富丽堂皇的宅院里,一个衣着华丽,明眸皓齿的女孩,正拖着香腮,看着自己面前微微有些醉意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脸颊微红,一双眼睛却是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明亮。

  “你记得?你净记得你义母的点心零嘴了吧!”汉子的面目和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和十年前的那个容七相比,除了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最明显的就是,十年前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浮躁和不恭,如今去变得稳重和威严!而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亲生女儿,昔日的容囡囡,今日的长乐公主容伊媛。

  “爹,你就说说嘛,平国公赵伯伯从不说这些,连安南侯陈伯伯那里,我都打听不到丝毫消息,今天难得你们说起了这事情,我又问到了这个,他们都叫我来问你,说你清楚多,我就弄不明白了,那一仗是咱们大胜了啊,干嘛遮遮掩掩,弄得神秘兮兮的!”

  “那一仗,平国公虽然没脸说,安南侯是没法说,嘿嘿,你说你赵伯伯从龙最早,功勋无数,按照圣山的宽厚性格,封个王不为过吧!”容七一脸笑意,“知道多少军中将士,得知圣山的封爵后,为国公爷不平吗,可国公爷将这些议论都压了下去,还欢天喜地接受了这个封爵,你就没想到这里面有些蹊跷?”

  容伊媛一脸的八卦,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参与了那一战,正是那一战后,父亲才从此飞黄腾达,一直到今日的伯爵,大都督。

  容七看着女儿娇媚的脸庞,目光一阵迷离,思绪飞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场战斗。

  当他和孙伦等人,护卫着陈敏之,赶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实际上已经结束很久了。而他就是和孙伦,在一片受伤和死亡的士兵尸首中间,走到了赵贵的面前的。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鞑子的,有百姓的,也有风字营的将士的,望上去,触目惊心的一片,在战场的四周,一些失去的主人的马匹,在那里留恋不走,或是偶尔发出几声悲鸣,一杆斜斜插立的大旗,在落日的余晖中,在地上凌乱的兵器箭支的背景下,更是一副萧瑟景象。

  一些风字营的士兵,拿着武器,在战场中间逡巡,若是还有呻吟未死的敌人,他们则是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或者一枪,为他们解决痛苦,若是自己的同袍,则是招呼人,默默的抬了下去,若是偶尔发现仅仅只是受伤还么有断气的风字营士兵,一个个顿时惊喜的大叫,接着就是一阵忙乱。

  陈敏之下马走到赵贵的面前的时候,一个千户正在向赵贵禀报。

  “大人,蒙古降卒和朝鲜降卒近千人,虽然已经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少有煽动,这些人就是祸患,不如?”

  “不如什么?慕诗你个混蛋,你叔叔的杀伐果断你没学着,那些玩心眼的本事,你倒是学了个十足!”赵贵微微冷笑着,那脸色,在夕阳中,看起来有着那么几分凄厉。

  “不就是怕杀俘不祥,怕担上这个干系?不是这帮家伙,咱们的这场仗能打成这样?留着他们?你们答应,你得问问死去的那些兄弟,答应不答应!”

  他顿了顿,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陈敏之,眼皮子耷拉下来:“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就是!”

  慕诗应声而去,赵贵抬起头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陈敏之听:“鞑子们一个不留,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难道以为逃得掉?”

  “胜了?”陈敏之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和赵贵比起来,神情却是从容得多,仿佛他没听刚刚赵贵下令屠杀俘虏一样。

  “胜了!”赵贵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容七分明注意到,在说这“胜了”二字的时候,赵贵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折损很大?”陈敏之继续问道,其实,就是容七也知道,这纯粹是废话,看这一摞摞摆开的穿着风字营服色的官兵尸首,就知道这一仗打得多艰苦了。不过听刚刚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全歼了这些敌人,如果是这样的战绩的话,这样的损失,倒是可以接受,打仗吗?哪里有不死人的。

  “士卒折损六成以上,火器营基本打干净了,马队也剩下不到一半,马队千总丘时战死,火器营也死了一个千总!”赵贵用粗糙的双手,用力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这一仗,打得丢脸啊,新义安的精锐和大人的马队,几乎被我一手葬送了,我怎么向大人交代!”

  那边被士兵们牢牢看住的俘虏们,猛地马蚤动起来看到手持长枪一脸漠然的士兵,朝着他们走来,就是傻子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求生的,迫使他们大声的叫骂,怒吼,甚至试图从那刀口枪尖中,找出一条生路出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一队队长枪兵走过来,有条不紊的将他们手中的枪头,送进他们的身体,那神情,不像是在杀人,就像他们每天早上都要进行的刺杀训练一样,高效,迅速,准确!

  “看见没,就是这般畜生,将咱们的百姓,顶在前面,他们混在百姓中间,就那么逼了过来,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嘿,这话我今天算是明白啥意思了,我就那么稍稍犹豫了一下,这帮畜生就靠过来了!”

  赵贵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钩枪手和火器营之间的配合,有着巨大的弊端,也在这一场战斗中体现出来了,无论是钩枪手还是火枪兵,要是被善于搏杀的敌人混进队伍,这就是一场灾难。

  钩枪手的长枪,由于长度过长,对于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的敌人,根本毫无办法,他们保护火枪手,但是,谁来保护他们。而火器营,他是在被敌人冲进队列后,是挥舞着火枪和铁叉,与这些拿着长刀短剑的敌人搏杀,他们死在他们不应该死的战斗中。

  没有了火枪的伤害输出,对于接踵而来的鞑子骑兵的集团冲锋,钩枪手们,几乎就是在以命换命。

  “陈大人,你一定要把我说的告诉大人,咱们的兵种太过于单一,咱们太依仗火器了,一旦咱们的火器发挥不了作用,面对鞑子这样的强敌,我风字营耗不起啊!”

  “我会的!”陈敏之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眉毛间尽是疲惫的男人,看着这如血残阳,如海苍山:“我不仅要把你说的带给大人,你看到的,我看到的,这一切,我都会详细的告诉大人,你不用担心这个!”

  “对!”容七在心里说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马队是怎么样的宝贝疙瘩,就是连他也知晓,居然一仗就被你打残了,恐怕大人看到了战绩,有点欣慰,看到了这战损,怕是就有点心疼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道理大人不会不知道,但是看到自己辛苦攒下的家当,就这样被这个败家子折腾,高兴得起来,那才是怪事呢!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三章 北征序曲

  [正文]第三百五十三章 北征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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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北征序曲

  容伊媛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出这样的一个结果来,不是说我天朝大军天下,望者披靡吗?休说是那些清国鞑子,就是昔日天下为祸尾大不掉的李闯,不也是在我朝军队前,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的吗?

  “怎么会这样?“容伊媛喃喃自语道,一张俏脸上的神情很是困惑。

  “你以为呢?“容七微微眯着眼睛,脸色嫣红,一副酒意上头的样子:“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一将功成还要万骨枯呢,何况是这等帝王霸业?”

  “可我天朝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加上巧手局的精工巧匠们制作的强力军械,这等战力,有怎么会有如此惨胜?不,这不叫胜利,按照圣上辛苦了六年才经营出的风字营当时的规模,即便是全部消灭了这些敌人,和这样的损失而言,也是得不偿失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困惑的眉宇中,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容七微笑不语。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容伊媛追问道,尽管对照父亲前面对那位赵公爷的评论,她隐约明白了些,但是,她还是想自己的父亲说下去。道听途说,或许有些不尽不实,但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在她面前说些虚话的。

  “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不都知道了吗?就算你不百~万\小!说,你找找那几个整天围在你身边的小兔崽子们,一问不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富贵荣华,可不就这么得来的吗?”容七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去眯一会儿,不许再来吵我!”

  容七走了,容伊媛依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中,一片迷离。

  后来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只是一想到当年那些金戈铁马,她就禁不住心驰神往!

  崇祯十一年,夏,风字营挥师北伐!

  “我们这些人,靠的是什么吃饭?”维拉斯科看着自己的麾下,脸上一片兴奋:“靠的是什么,得到你们的财富,女人,还有荣誉?答案只有一个,战斗,不停的战斗!没有了战斗,这些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战士们,我并不担心你们的武勇,我知道,你们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足够勇敢,那么,用敌人的头颅,来实现你们的梦想吧!”

  他在台上声嘶力竭的鼓动着,下面的那些教习营的官兵们,也开始马蚤动起来,这样的话,若是他们的营官,队长来说,未必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能进教习营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似的。但是,若是这位教习营的最高长官,经常出入领主府邸的维拉斯科爵士亲口说的,那可信程度,就高的多了。

  “爵士说的啥意思,又要带大伙出去和那些朝鲜人打架了?”这位显然是被忽悠出去打架都习以为常的了。

  “斯蒂芬你个蠢货,战争来了,老是欺负那些瘦弱的朝鲜人,有意思吗?剥干净他们全身,也凑不出一个银币出来,白白浪费力气?”旁边的一个士兵,很是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同僚,似乎有些耻于与这个斯蒂芬为伍的样子。

  “真有仗打?爵士有说赏格了吗?”这是财迷心窍的。

  “你这是屁话!咱们领主多么有钱,你还不知道吗?听说调到船队去的那些人,偶尔上一次岸,那个大方劲儿,连贵族老爷们都比不上,你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想,傻子才不想呢?”

  “嘿嘿,那咱们的机会来了,要是老子运气好的话,没准还可以娶一位大明帝国的贵族小姐呢?”

  台上的维拉斯科还在声嘶力竭的吼着:“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台下无数双红着眼睛的家伙,大声吼着:“去抢钱,抢女人!”

  维拉斯科很是满意的看看自己的这些属下:“都给我收拾去,还有什么婆婆妈妈的事情,都给我去安排妥当,明个,出发!”

  同样的情形,在风字营各处也在上演,唯一的不同,就是鼓动方式的不同,不过,这一点小小的差异,在这个时候,显得无足重要,他们知道的就是,北方的鞑子,死心不改,老是惦记着风字营这块有着他们的家小,有着他们的梦想的基业,而且,这些鞑子,远远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无论是去年的平壤守城,还是刚刚传来的大捷,全歼鞑子三千余人,这些战绩,给他们提供了无比的信心,原来,我风字营的战力,也不比这恶名天下的鞑子差,既然如此,你要来惹咱们,那么,咱们有而不用客气了。

  平壤城余府。

  余风有些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几位夫人,一个个生离死别一样的,赵雪娘虽然没有像其他几位那样看着自己,但是,平日被奶妈带着的余越,也此刻躺在她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这个样子,可比其他的几位夫人,更有杀伤力一些。

  “我都说了,我坐镇在这平壤,又不带兵出去,干嘛这个样子,好好的吃顿饭都不行?”这是余府的晚宴,不过,这个时候,在余风看来,更像是三堂会审一样。

  “妾身们虽然对夫君的大事不甚了解,但是,这在座的姐妹们,哪一个不希望夫君平平安安,富贵长久,这等大事,夫君筹备了这么久,这临到出征,才告诉大家,这都把大家当成什么了?”甄环有些委屈,这个狠心人,居然没事一样,骗了大家这么久,看雪娘那样子,只怕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

  “军国大事,岂能不密!”余风板起脸,见到吴嫣然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顿时有些讪讪,“倒也不是存心瞒你们,只是这事情,嫣然也参与了,我以为你们早就知晓了!”

  “相公,嫣然的本事,我也是知晓的,相公的顾虑,我也清楚,相公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雪娘只是提醒相公一句,如今相公不光是一城之主,也是一家之主,家国天下,这家,还是要排在国前面的!”雪娘倒是一脸的恬静,只是余风怎么看,都觉得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隐隐有这一丝调笑的意思。

  “我当然有考量,不是为了你们,为了儿子,我至于吗?”余风笑了笑,用手指捏了捏不安分的余越的小肥脸:“乖儿子,爹给你打一个铁桶基业出来!”

  “真的不亲征?”吴嫣然对于余风的计划,还真是不太清楚,夫人参政,总不是王道,她自己已经很是自觉的从一些敏感的话题中离开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余风的那些属下,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暂时不动,咱们兵分两路,我暂时在平壤侧翼,等到推过去,我再去新义安,你安心,你相公怕死的很,没有必要,我犯得着和鞑子拼命去吗?”

  “亏你还是大男人呢,哪有男人说自己怕死的,还在自己儿子面前!”吴嫣然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怕什么!”余风牛气哄哄的说道,“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英雄也有儿女情长不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说这话,一点都不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淬,你是英雄吗?刘关张哪一个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我看,你不像个英雄,倒是像曹操那个枭雄!”

  “说得好!”余风喝彩了一声,“还是我家嫣然明白,你看这英雄,哪一个不是倒霉蛋,你只听说过有英雄落难,没听说过有枭雄落难吗?这英雄和枭雄相比,就是一个傻大三粗卖力气的,人家枭雄,可是动脑子的,这高下一比就知道了,至少,你看看史书,凡是英雄,十成里面,不说全部,至少有就成是没多少好下场的,但是枭雄就不同了,他们一直滋润到死,要是让我选择,我宁愿在这乱世,当一个枭雄,而不去做一个傻乎乎的英雄!”

  “那相公的此次征伐清国,是枭雄之举,还是英雄之举?”

  “英雄之举怎么说,枭雄之举怎么说?”余风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从自己的女人口中听到她们的评价,也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

  “英雄之举,自然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以义服人!”吴嫣然俏皮的笑了一笑:“枭雄之举,自然是和清国比一比谁的刀快,谁的拳头大,不说折服对方,最少,要让明白,我新城,也不是一个任人搓揉的地方?”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比如说,占占便宜就跑的哪种!”

  “啐,那是小人之举,登徒子之举了!”吴嫣然说道:“清国的军力,大都在辽东,盛京以南,未必就有多少军力,夫君事先将这征伐之事,做的如此隐秘,这暴起发难,凭着我风字营的军力,就是堂堂正正的碾压下去,胜算也是不小,我们又不是以清国为最终目的,要的不过是他们占的朝鲜的这些地方,谅他们也不会举倾国之力来攻,不然的话,辽东明军伺机而动,那他们未必就吃得消了,相公为何老有这种不入流的想法?”

  “也许,也许这不是占点便宜的事情!”余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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