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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8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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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芝龙心里一动,扭头看看余风,对于余风的评价又是高了一点点。倒是那威廉姆斯很是有些不服气的叫道:“不是这样的,余,你一定是不了解我们王国,就算是总督大人,也无权干涉我们商会的商业行为的,我们同样是在位王国创造财富!”

  “哦,是这样的吗?”余风眼中的笑意更甚:“你的意思是,你们王国在东方的官员,也管辖不了你们王国的子民?”

  “”威廉姆斯结舌。

  “好了,威廉姆斯,别趁嘴皮子了,说起论嘴皮子来,咱们三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余老弟,人家可是读书人,哪里是我们几个粗人能比的!”郑芝龙笑骂了威廉姆斯一下,打着圆场。

  威廉姆斯无比憋屈,人家分明是觉得他的地位低了,不和他谈,这让一直有些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的他,有些内伤了,不管对方的话,是不是讹他,对方的态度却是表明了,不是不谈,对方是要找一个在东方能够做主的王国官员谈。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屡次三番自己派人和那个维拉斯科接触,对方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来,这根子就在这里啊!

  “余老弟大能呢,我还以为,这海上的消息我已经算是灵通了,么想到,余老弟连葡萄牙人的官员升迁委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老四,还不敬余大哥一杯,这手段,跟着我你可学不到手!”

  貌似,这就是谈完了正事,席间的几分尴尬的气氛,在郑鸿逵的几杯敬酒和郑芝龙的妙语连珠中,终于慢慢消失不见,也渐渐开始有些融洽的味道了。

  散席后,余风带着几分酒意,带着从人被送回到了居住的宅院,而威廉姆斯的兴致一直不高,酩酊大醉的被抬到了他下榻的住所,知道两位客人都离开了之后,郑芝龙才结果身边丫鬟递过来的一块雪白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对着郑鸿逵说道:“老四,你随我到书房来!”

  “大哥,这余风,要插手咱们的买卖,你再怎么就答应了,那条路上,咱们就算再不打理,一年也不止十万两银子在!”一进书房,郑鸿逵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看得出来,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老四,你眼光能不能放长远点,难道,那么点银子就让你花了眼?”郑芝龙有些不满,席间所谈之事,就数这件最小,没想到,郑鸿逵念念不忘的,却正是这个。

  “那余风要的不是这条航路,他要的是,这条航路没有别的船和他家的船竞争,这点你都看不出来吗?他有多少船,就算每船三千两,一年也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吧,何况,这三千两他又不是不给,他吃饱了撑的,多花十万两买咱们兄弟开心?”

  “他禁绝得了吗?”郑鸿逵有些不服气。

  “他是禁绝不了,但是,有了咱们郑家的船只,难道还禁绝不了吗?你明白了吗?这十万两,买的是我郑家的不作为,或者说,买的是我郑家的一点交情!”

  “大哥你都看得明白,那你为什么还答应他!”

  “唉!”郑芝龙无力的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和那朝鲜的利润相比,这航路,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我郑家以这点小利,赌他余风有枭雄之志,能够掌控朝鲜一地,这回报如此巨大的生意,你说,你做的还是做不得?”

  郑鸿逵有些目瞪口呆,他可不如自己兄长,想得这么长远,不过,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有自己的兄长在,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琢磨这些事情嘛,什么事请,兄长一定会想得比自己周全,自己只需要出力就可以了。

  郑芝龙也失去了继续教诲他的兴趣,这个弟弟,要到独当一面,还要有很长的路走啊,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事急不来的。

  “还有,距离你侄子的百日,还有几天,这几天里,一定要好好的招呼他,不要派别人去,你亲自去,这个事情,不要办砸了,说不定,这余风就是我郑家将来最有力的盟友,这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即便现在中原再乱,也动摇不了咱们郑家的根基!”

  “好!”

  “明天我去与布政使谈谈这百姓迁移的事情,拿个具体的章程出来。这事情,再不能拖了,要不然,这个冬天怕是不太好过!”他脸上微微绽开一丝笑容,“原来还以为要花些银钱安置这些百姓,看来,这笔钱,有人替我们出了,只怕他还出得心甘情愿,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一卷第三一五章 放开那个姑娘

  [正文]第三一五章 放开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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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一五章 放开那个姑娘

  福州城里,若论坊市,自是以衣锦巷为第一坊,盖名衣锦,大抵是取自衣锦还乡一词,这个名字,要追溯起来,可以追到宋代,据说宋陆蕴陆藻兄弟典乡郡居此,不过那个时候,这坊市还不叫这个名字,一直到南宋王益祥致江东提刑任,这才更名衣锦。

  这就很不得了了,一坊之地,能接连出几个如此名人,别说福州,就是放眼全国,又有几处,久而久之,这坊市原来的名字禄锦,通潮,除了为数不多的老福州,还依稀记得,如今的福州人,皆知有衣锦坊不知有禄锦坊,通潮巷了。

  这里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福州城的繁华之处,进坊抬头可见一个高大的牌楼,而牌楼下,摩肩接踵的人流,往往一直可以持续到天黑,实际上,如今福州,可不是万历年间的福州,时不时还有些倭寇过来滋扰,郑家的强势崛起,最明显的表象,就是市面上一片繁荣,当然,由此带来的另外一个后果,就是拿朝廷的宵禁令律,似乎也成了一纸空文,即便是晚上走在这街坊中,也能看到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天刚刚擦黑,一男一女漫步就从牌坊下悠闲的走了进去,两人的身后,跟着几个家丁之类的人物,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富家子弟带着夫人在这坊市来闲游一般。

  容七靠在大门边的柱子上,一手从另外一只摊开的手掌上,拈起一枚瓜子,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咔哒”一声,将瓜子壳磕开,然后,两片瓜子壳从他的嘴里很是利索的飞了出来,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他面前的青石板上。在那里,已经有了一层不薄的果皮瓜壳了。

  这一男一女落入了他的视线,他伸手嗑瓜子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他的眼睛毒的很,这两人和坊里大多数人的打扮都不同,尤其是那个小娘,光是她裙边随着她的腰肢摇荡的玉佩,只怕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得值得好几十两银子吧。

  他的眼光看了看那对男女的四周,很快,他就发现了对方身边若即若离的几个从人,不过,他看了几眼,就没有放在心上了,这几个家伙四肢僵硬,一看就不是练家子,大概是这富家公子请的所谓“江湖好汉”,相对于他的身手而言,这几个人,完全可以忽略。

  他不动声色,站直了身子,慢慢的走了过去。而他的身后,一个扎着一个朝天小辫的小姑娘,也是眨巴着眼睛,提着一个小灯笼,蹦蹦跳跳的跟了过去。

  “我家世代都是住在这坊市里,再过去不远,转过一个路过,就可以看到我家以前的铺子了!”吴嫣然轻声对着余风说道,那糯糥的,带着一点福建口音的官话,平时余风听起来,也倒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此刻在满耳的闽音中,听起来,倒是让他心情愉快之极,不为别的,光是听了郑鸿逵几天那蹩脚之极的福建官话后,再听自己的女人说话,这种感觉,其实用一个愉悦两字来表达得出的。

  “不过,我爹出海前,铺子就盘给人家了,就连老宅的房契,也是抵押给了人,如今只怕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吴嫣然有些黯然,近乡情怯,这句话,对于她来说,那是一点都没错的,虽然她在这里,还有几个远亲,但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在了,这让她怎么不触景生情。

  “有个念想,总归是好事情,若是你愿意,我们再将这铺子,这老宅,赎买回来也是可以的!”余风看着街边的风景,也是有些感触,他浑然没有发现,在他身边走动的行人中,有一双耳朵正张得大大的,将他们两口子的话,一句不漏的听了去。

  “你看,那边的的刘记肉燕铺子,我从小到大可没有少吃,他们铺子的肉燕,可是我们福州最正宗的,对了,你还没有吃过我们这福州的特色小吃吧,我们去尝一尝吧!”

  吴嫣然终于看到自己熟悉的铺子,有些雀跃,拉着余风就走了过去,用地道的福州话说道:“两碗肉燕,两个鸭蛋!”

  说完,她又侧过头啦,给余风解释道:“这可是嘉靖年间我们福建的一位御史大人家吃出来的小吃,现在,福州城里倒是到处都有这小吃了,不过这扁肉燕与习惯和鸭蛋共煮,因为福州话里鸭蛋与“压乱”、“压浪”谐音,寓意“太平”,而又又叫“太平燕”,又好吃又喜庆!”

  吴嫣然还在那里给余风介绍,对她而言,与余风在这街边的铺子里,吃自己家乡的小吃,无疑是一个很令得她感到幸福的事情,不够,余风的眼色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后,似乎对于她的介绍,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到自己腰间微微一动,没待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余风一探身子,手一伸,朝着她身后抓去。

  “放手,放手!”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吴嫣然身后传来:“你弄疼我了,坏人!”

  余风的手,总吴嫣然身后,“提”出一个人来,之所以说“提”,那是因为,这个人个子极小,余风抓住他的时候,他就用另外一只手,攀在余风的手腕上,好像一直树熊一样,被余风拎了出来。

  “哎!”吴嫣然看得一阵心疼,这分明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岁的样子,虽多不会超过十岁,头上扎着一支小辫子,整个人粉雕玉琢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装出来的凶狠的表情,眼角还有一行泪珠,再看她的手腕,被余风拿的死死的,那莲藕一般的手腕上,竟然隐隐有些青紫。

  “阿爹,阿爹,有坏人欺负囡囡!”小女孩大声叫了起来,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动,却是灵动无比的看着街面上。

  “放开那个姑娘!”一个汉子从街道那边,跑了过来,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却不是容七是谁。

  余风没有搭理他,从小姑娘紧紧攥住的小手里,分开她的手指,拿出一块晶莹的玉佩,递给吴嫣然:“小心点,这块玉,还是我亲手送给你的,让人摸走了,只怕你还有几分心疼的!”

  容七脸色有些难看,这有钱人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他是最痛恨的了,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就是一个。

  吴嫣然结果玉佩,却是不在意,看看那小姑娘手腕上一眼,回过头来,却丝毫狠狠的瞪了容七一下,在她看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有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是这个男人,也就是她嘴里的“阿爹”指使的。

  “过来,囡囡!”那汉子口中竟然不是闽语,而是字正腔圆的官话,倒是让余风微微有些吃惊。

  “这位兄弟!”余风身后一人走了出来,“借一步说话!”

  这人不是余风的人,郑家再豁达,余风在他们的地方上,也可能不派一个人跟着,不管是伺候也好,监视也好,总不至于连余风的行踪都无法把握。这人就是郑鸿逵派出来的一个亲信,虽然说,郑芝龙要郑鸿逵亲自招待余风,但是,这郑家的老四,也还没有跌份到当导游兼保镖的份上。

  “你是哪个地方蹦出来的!”容七眼睛一瞪:“合着你们欺负我女儿,还有道理了不成,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不成!”

  “算了!”余风挥挥手,他才没有找个闲心和这样一个街面上的人物置气,尽管看起来,这人似乎不是福州本地人,好像有点故事的样子。

  “算你走运,大老爷不计较你!”郑家的这人狠狠的说了一句:“以后出来找食,招子放亮点!”

  “去吧,到你爹那边去!”余风松开了手,那小丫头一脱离束缚,立刻奔向容七的身边,然后将整个身躯藏在容七的身后,探出头看,看着这一男一女,那眼神无辜得好像真的是余风欺负了他一样。

  “还不走?等着去衙门啊!”

  容七悻悻的看了对方一眼,带着小女孩掉头就走,倒是吴嫣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也没有向余风说这小吃的心情了。

  “这小姑娘,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他爹这样坏,我们就算不找他,以后他还是会让她做这样的事情的!”

  “哎!”余风叹了一口气,天底下这样的人,何止万千,他就想都照顾一下,他照顾的过来来?不过,这事情吴嫣然既然遇见了,又是在她的旧居附近,余风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那你说如何?”

  “将他爹送到衙门里去,也许打些板子,坐上几天的班房,以后他就不敢了!”

  “那这小姑娘呢,没有他爹的照顾,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你有没有想过,流落街头?被人拐卖?算了,这事情,我来处理吧!”

  余风歪歪头,对着刚才那个威胁容七的“导游”招了招手:“你派人去看看,刚才那个人和他女儿落脚在何处,这小姑娘倒是有些福分,落了我夫人的眼缘!”

  “小的知道怎么做,请大老爷放心!”那人果然十分机灵:“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的话,我也没脸在四老爷手下办事情了!”

  第一卷第三一六章 总有衣锦还乡那一日

  [正文]第三一六章 总有衣锦还乡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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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一六章 总有衣锦还乡那一日

  容七迅速的离开了坊市的那条主街,在一道道如同迷宫里的小巷里穿行,不时还回头朝着后面看一眼,他心里清楚,就算那个有钱的少爷不计较他这等人物,但是,他的那些手下未必是好相与的,他虽然不惧怕,但是身边的囡囡若是有了个闪失,那他就万死莫赎了。

  “阿爹!”跟在他身后的囡囡一个趔趄,“囡囡走不动了!”

  容七一把抄起囡囡的小身子,将囡囡抱在怀里,“乖囡,你看这是什么!”

  他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拿出一只糖葫芦来,囡囡咽了咽口水,“阿爹,囡囡没有做好,没有拿到哪块玉,不能吃糖葫芦!”

  “我说吃得就吃得!”他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囡囡的小手,赫然看到囡囡手腕上的那一处余风留下来的青紫,心下就是一疼。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等我将囡囡安置到家里,就去寻那两个家伙的晦气!”他心里犹自发恨道。

  在转过一个小巷,就是他们父女暂时栖身的地方了,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前面走去。

  “这肉燕倒是有些像饺子,味道还真不赖,你说你从小到大,没少在这里吃这东西,现在我倒是有些信了!”余风放下手里的汤匙,心满意足的说道。

  “好吃吧,可惜府里的厨子,再怎么做,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吴嫣然道。

  “那回头咱们请几个福州的厨子回去,不就得了!”余风不在意的说道,有些促狭的眨眨眼睛:“要不,咱们问问这刘记的老板,有没有兴趣去咱们府上?”

  “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味道也就不一定有这么香了!”吴嫣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分明就是:姐吃的不是肉燕,吃的是乡情!

  ”走吧,再转一圈,咱们就回去吧,这物是人非,呆得越久,我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吴嫣然一脸的落寞。

  “对了,我记得咱们做细盐的那会儿,你说你还有个师傅的,就在城外的某个道观,你不去看一看吗?”余风仿佛是随口问道。

  “相公,我知道你的心思!”吴嫣然抿抿嘴,“不过,能不能见到我师傅,这是要缘分的,再说,就是见到了又如何,我可没有那么大把握,能说服师傅出山!”

  “试一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余风笑着回答:“也许你师傅见到了,就像你刚刚看到那丫头一样,明知道对方动机有些不纯,也是忍不住爱怜四起呢?”

  “啐!”吴嫣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相公还是读书人呢,这怎么说话的,爱怜四起要是我师傅听到了,非得一个大扫把把你拍出来不可!”

  两人在这里闲话的这一会功夫,郑鸿逵的那个心腹,匆匆的转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刚刚这一会儿功夫,他直接找到了坊正,也就是他身后的那个人,然后将容七父女的相貌口音形容了一遍。好在这福州第一大坊的坊正,倒也是称职,平日里对坊间的那些三教九流多是有些印象,郑家的人一说,他立刻就想起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的确有这么一对父女,少不得立刻就跟着郑家的人过来了。

  见到余风夫妇起身欲走,他连忙上前说道:“大老爷,游兴尽了要回去了么,小的这就去叫人去给夫人准备轿子!”

  吴嫣然一看是他,登时想起先前的事情来了,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回夫人话,还没有呢?”他让出身子,将身后的坊正的身影露了出来:“这是此间的坊正,对那指使行窃的泼皮的根底,倒是也知晓的,这人是走不脱的,夫人放心,小的今日定会将那小丫头送到夫人面前!”

  那坊正低着头,不敢正视吴嫣然,只是匆匆一瞥,登时就举得面前的这个夫人有些面熟。不过,既然这位郑爷也小心伺候的人,他知道,那身份想必是贵重的紧了,即使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也是肯定不说大咧咧的说出来。

  “小老二张良奇,见过老爷,夫人!”

  “张叔,你是张叔!”吴嫣然倒是惊喜的叫了起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嫣然啊,吴家的小嫣然,那个将锁子哥的头打破了的小嫣然啊!”

  余风在旁寒了一个,听这话,好像自己的这个现在柔柔弱弱的女人,小时候也是悍妞一个?

  张良奇微微眯着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确信的样子:“吴家米铺的小丫头?”

  “是我,是我!”吴嫣然点头似啄米。以为是物是人非之际,突然冒出来一个多年的相识,还是那种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这心情激荡,自然很正常的。

  “这个是我相公,姓余,相公,这是我们的老街坊,张叔!”

  旁边的人一看,夫人似乎遇见了熟人,自然是很有眼色的散开,看到夫人那兴奋的样子,只怕这话还得说一会儿,倒是不急着走了。

  “余老爷好!”张坊正中规中矩的打了个招呼,却是转眼之后,就被吴嫣然拉倒了一遍,叽里呱啦用着福州土语,和他说起话来。

  余风苦笑着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这福州话是在是太难懂了,就是夹着舌头说官话,他都要半听半猜,若是满口的福建本地话,那他就好像听天书一样了。

  “你过来!”他招手道:“听说你们家龙头,也在福州!?”

  “这个,小的不太清楚?”郑家的“导游”回答道。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余风说道:“反正几日后你家小公子百日,余某还是要赶去的,若是你家龙头在,到时候一同回去,也胜过余某一路孤单!”

  “余老爷这番话,小的一定会转告给四老爷!”

  “对了,那对父女怎么回事情,你问清楚了吗?听口音,好像不是这福州人啊?”

  “回余老爷话,这两人,的确是从外地来的,据说是在福州寻亲未果,结果就流落至此了,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男人还有把子力气,刚刚开始的时候,靠卖把子力气吃饭,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干上了这勾当,不过,他敢冲余老爷下手,他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坊间本地那些游手好闲的泼皮们,就允许他们在这里捞饭吃?”余风有些奇怪,这占地盘的道理,可是街面上混的人都知道的啊!

  “哪里肯,据说,还动了好几次时候,不过,这汉子似乎懂得些拳脚,本地的这些泼皮们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再加上这汉子也不贪心,弄点能够过活的银子,也就不再出手,所以,这些泼皮们也就容忍了他,有别的坊的家伙来这里闹事,他还帮着本坊的人出过几次手,到了现在,基本上泼皮们就对他是听之任之了。”

  “有些拳脚功夫啊!”余风喃喃说道,“恐怕这功夫还很不错,要不然,这外来的过江龙,怎么压得住这些地头蛇?”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已经发了信号出去了,想来没有多久,提督衙门的兄弟就会赶过来,这汉子的贼窝,也弄清楚了,要是这汉子聪明,那就束手就缚,否则的话,怕是”

  “不会惊扰了百姓?”

  “怎么会,我提督衙门办事,百姓们只有踊跃帮忙的,哪里有什么扰民只说!”郑家的这位脸上一脸的自豪。

  “如此,待会我跟着去看看你们提督衙门,是如何办事,可好?”

  这能有什么不好的,这郑家的人自然是满口应承,反正他出来之前,郑鸿逵就交代了他,尽一切可能要满足这位贵客的要求,那汉子虽然有几分身后,但是,总不成是三头六臂吧,提督衙门调一队兄弟过来,拿不住他,还吓不住他吗?这余老爷身边的护卫,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等,就是龙头的护卫,也不过如此吗?这安危,倒是不用担忧的。

  实际上,当时若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靠近这位余老爷和他的夫人,别的人,就算是武功高高明之辈,也是不可能的,你真当余风身边的这些护卫是吃干饭的啊?出了这档子事情,郑家脸面上也是无光,这挽回脸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当着客人的面,将这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了。

  说完这些话,那边吴嫣然和张坊正的谈话,也似乎进入了尾声,吴嫣然甚至拿出一个小小的罗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看来,是他们之间的谈话,勾起了他某些伤心的地方了。

  “相公!”见到余风看过来,吴嫣然有些哽咽。

  “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我想把老宅买回来,我们吴家,还是有后人的,衣锦坊是我们吴家的根!”

  “都依你,都依你!”余风拍着他的肩膀:“是你自己来办这事情,还是叫你兄长来办这事情,都依你,既然这里叫做衣锦坊,没准,你们吴家,也有衣锦还乡的时候!”

  第一卷第三一七章 功成他日后 何必五湖归

  [正文]第三一七章 功成他日后 何必五湖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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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一七章 功成他日后 何必五湖归

  吴嫣然也是对于那个小女孩,甚有挂牵,对于余风的提议,自然是毫无意见,这一行人稍带片刻后,就等到了提督衙门的军士,这些军士在前面开路,余风带着自己的人,不缓不徐的跟在后面。

  容七刚刚回到自己落脚的屋子,给囡囡弄了点吃食,又嘱咐她不要乱跑,等自己回来。正准备出门之际,听得前面巷子里狗吠个不停,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他从虚掩着的门的缝隙中看出去,昏暗的夜色中,人影憧憧,偶尔一道亮光掠过,他知道,对方手中的兵刃的反光。

  他迅速的关上门,上好门闩,然后急步走到后窗跟前,推开了窗子,朝外面惊鸿一瞥,顿时觉得自己满嘴发苦。

  后面也是人影晃动,还有小声的喝令声,他竟然被人堵在了屋子了。当初他选择这个环境,就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若是有人对他不利,他总归能留一条后路给自己,可眼下这阵势,可不像是泼皮们来寻仇,分明是那些有经验的公人差役,对付江湖上的好汉的法子,先围住再说,再慢慢炮制这些围住了的人,至于对方狗急跳墙什么的,这些人肯定是大力欢迎的。他这些防范人寻仇的格局,竟然毫无用处。

  人甚至看到屋顶上都有人影晃动,他可不认为,那是这些人怕看不清楚自己,才派人上房的,这上房的,不是高来高去的高手,就一定是那些弓箭手。他不禁暗自骂道:自己来这里可一直没犯什么大事,这些人未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自己桀骜了一些,也不用这么大的场面吧!

  “相好的,你的事情犯了,识相的,就自己走出去,别让咱们兄弟进去了!”外面传来喊声,这些人,围住了这屋子,外面的这些人,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了,三三两两的把守着自己的位置,瞪大眼睛看着屋子。

  屋子里寂静无声。

  “不会是人没在里面吧?”余风有些疑惑,他在最后面,从他这里看去,屋子里可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

  “咱们的人一直守在这里,看到他们两人进去后,就没出来过,人一定在屋里!”旁边有人搭腔。

  “容七,出来吧!”坊正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多大点事情,到衙门吃点皮肉苦,也就过去,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囡囡着想啊,囡囡若是受了惊吓,你怎么和她死去的娘交代!”

  “放屁!我女儿才不会这么娇贵!”屋子里终于传出了声音:“张坊正,我容七不过是混口饭吃,至于这样吗?万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啊!”

  一直到现在,张坊正开口出声,容七才似乎有点明白了,敢情是自己在这里的作为,让这位坊正老爷大为不满,这才带人和自己为难,他这才有了这番看似硬气,实则有些软了下来的口气。

  “不是老儿的意思,只是你做事情,太没分寸了,也该你命里该有这么一遭磨难,出来吧,你不让老儿难做,老儿也总不能看着囡囡受罪吧!”

  “囡囡,外面坏人势大,阿爹要出去了,你听话,我用言语挤兑住外面的张爷爷,这几日你就跟着他,等我一出来,我就来接你!”

  “嗯!”昏暗中,囡囡狠狠的点了点头,也不管自己的阿爹有没有看见。

  “张坊正,这可是你说的,我出来了,囡囡暂时就要劳你照顾了,若是等我回来,我的囡囡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别怪容七不讲情面,你有家有小的,想必不愿意和我等这些人生怨吧!”

  “这人倒是见事情极快!”余风对着吴嫣然评价道:“这般情况下,立刻就知道取舍,不逞匹夫之勇,先保全了自己和身边的人再说,也算是个机灵人了!”

  “你看到那些热血一上头,就猛冲猛打的汉子多了,乍看到这样一个人,就觉得新鲜是吧,我看到时这叫容七的汉子,不过贪生怕死而已!”吴嫣然对容七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此时自然没有余风那种欣赏的感觉。

  容七得到张坊正肯定的答复后,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立刻就有人拿着铁链将他锁住,在他的身后,囡囡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人这样对付他的父亲,却没有向普通的小孩一样大声哭喊,看得出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滴下来,小嘴唇轻咬下唇,露出一副和她的年纪极度不相称的表情来。正是这种表情,让随着余风走进过来的吴嫣然,更是心里大起怜爱之心。

  这种懂事,坚强,在她那张小脸上,组成了一个很清晰的意思:我很听话,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吴嫣然看着他,仿佛就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她和她之间,有着一丝冥冥的联系一样。

  “囡囡,你是叫囡囡吗?”她蹲了下来,去握小女孩的手。

  “你们冲着我来,不许打我的囡囡的主意!”容七看到走近自己女儿的余风和吴嫣然,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禁大为焦急,身上带着锁链就要扑过来。

  “你给老子消停点!”在他旁边的兵丁,横给刀来,在他身后狠狠的砸了一刀背。

  余风看了看低声安慰囡囡的吴嫣然,又看了看容七,走了过去。

  “贼子,你想怎么样,我容七瞎了眼,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把这双招子送给你叫是了,叫那女人走开!”

  “你叫容七?”余风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在夜色中倒是有些阴测测的味道。

  容七努力挣扎,可身上套上去的铁链,岂是这般容易在挣脱的,更别说身边还有两个膀粗腰圆的军士勒着,挣扎了一阵,听到余风问道,也不答话,就那么站在那里,嘴里微微喘着粗气,用一双几乎喷得出火的眼睛,瞪着余风。

  “你有手有脚,据说还会一点拳脚,却指使一个女童去坐那行窃之事,你羞臊不羞臊,若不是没有听到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恶行,我都要怀疑这个女童是不是被你拐卖而来的,不过,看眼前这样子,宁可一双招子不要,也要护着她,倒是父女情深,只怕还做不得假了!”

  “你待怎的?”容七嘴里迸出一句话,凶狠的眼光未曾敛去,倒是气焰委顿了不少。

  “别问我,问你的女儿,你这样的货色,我手底下随便抓出一个来都不知道比你强上多少,别以为自己打的过几个泼皮,就是英雄好汉了!”余风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在那边,吴嫣然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他和囡囡说了些什么,站起来的时候,她紧紧的牵着囡囡的小手,而囡囡也是一丝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都带回家去吧,囡囡说,只要她和她阿爹在一起,到哪里去都是一样,这孩子,看不出来,还是满孝顺的,这般厮混下去可惜了,好好的一下,将来未必比小莲小舞差!”吴嫣然就这样牵着囡囡走了过来,对着余风说道。

  “你待怎样?”余风将适才容七问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了回去,“是跟着我走,还是跟着他们去衙门?”

  “还能怎样?”容七眼睛一翻:“我像是想蹲大牢想疯了的人么?”

  接下来的事情,就无用赘述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为余风而起,现在余风匠人带走,自然郑家的人不会说闲话,一个街面上混饭吃的泼皮,虽然卖不了多大的人情,但是,总是能收获余风的几分好感不是。

  次日,余风还抱着侥幸的思想,撺掇吴嫣然去看望一下她的师傅,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高人,余风还真是有些求贤之心,只是,这拜会的结果,也没多少出人意外。到达城外的道观的时候,余风就得知,这位高人,半年前早已经出门云游去了,而且,即使落脚在这道观,最多也不过月余时间,然后这位高人,又是芳踪渺然了。

  好在高人行事,总是有些奇异之处,对于吴嫣然和余风的到访,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有些推算,这位高人也留下了一句话:功成他日后,何必五湖归!定知相见日,往事不堪惊!

  对这句话,余风琢磨了半天,到底这算是诗词还是偈语,他都没有搞清楚。最后,还是很气馁的放弃了深究,这话看起来,和街边那测字算命的那句“父在母先亡”简直是有同工异曲之妙,放在吴嫣然身上合适,放在他身上,似乎也合适,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只有高人本人才能解释了。

  吴嫣然倒是对她师傅十分的迷信,从小道童嘴里得到这句话后,很是言之凿凿的对着余风说道:“师傅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叫我不必挂念她呢!”

  好吧,余风对于吴嫣然的逻辑,表示认同,不管怎么说,这高人这么句话在,也算是有个交代了,至少,比起空手回去要强吧!这福州呆了几天,他暗自盘算了一下,除了慰藉了一下吴嫣然的思乡之情之外,居然除了带回去一大一小两个人,他啥也没得到。

  第一卷第三一八章 三金一牛 合则两利

  [正文]第三一八章 三金一牛 合则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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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一八章 三金一牛 合则两利

  回到泉州,郑小公子的百日,自然是热闹异常,当然,作为当事人,这位小公子除了勉强睁开眼皮,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就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这些外人的喧闹喜乐,对于他来说,远远比不上奶妈那甘甜的||乳|汁有吸引力。

  余风估计,如果这移民的这等事情,真如郑芝龙自己所说的,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情,那么,在这庆典过后,郑芝龙就该主动来找自己谈谈了,在自己儿子百岁前几日,抛下众多的宾客去了福州的郑芝龙,若是没有拿回来个什么章程,那打死余风都不信。

  郑芝龙没有辜负他的厚望,在百日庆生完后的第二天下午,就派人请他过去叙话。也有些尚未离去的宾客,很是疑惑这看着这群明显北方口音的人,弄不清楚他们的来路,实际上,能被郑芝龙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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