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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落落戏江湖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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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是夜明珠的光,还是山洞顶口的亮光了。

  “你觉不觉得这像个啥?”我拱拱旁边的宫紫落,夜明珠的幽光虽然不够敞亮,却也足够让人看清周围了。

  “像啥?——呃,不是吧,我又不是转世重生,你也不可能在芓宫里就睁开眼睛往外看的好吧!真是……哎,你不觉得更像我们课本里学的那个龋齿么?给虫子蛀了好深一个洞,一直到底端,啧。”我一边一边摇头叹气,像在为这可怜的天山惋惜似的。其实俺是在为十岁那年那颗龋齿感慨,今天俺竟然见到个大型的龋齿啊,虽然龋的是山的齿,嘿嘿。

  “不想上去还请继续。”魅皇双臂抱胸,有点懒有点邪有点无奈地看着我们。

  “哇,好大一只笼子啊!”我惊叹不已,拉着宫紫落就冲了进去。左看看,右摸摸,最后很不确定地望向宫紫落,“你觉不觉得这玩意很眼熟?”

  “废话么,电梯哇!”宫紫落翻了个白眼,随即惊得跳了起来,“电梯?”声音拔高了足有四五度。

  “恭喜你!”我激动地握住宫紫落的手,“你答错了!”说着,指指正在摇手把的魅皇,“貌似还处在手动阶段。”

  透过笼子的缝隙,宫紫落向外张望了一下:“原来只是用了动滑轮原理啊,果然很原始,不过……嘿嘿……”

  我们相视而笑,有的话,意会就好了,讲出来会死得很惨的。比如说,全天下最伟大的天命者魅皇大人此刻却在认真严肃地给我们做免费苦力,再原始又如何,咱面子上光彩啊。以后老了还可以给儿孙们吹吹呢:知道那个魅皇老妖怪么,想当年,在你们英明神武的奶奶面前,也就是拉拉梯篮的苦力而已。(知道牛是怎么吹的了吧)

  打了个哈欠,我很自觉地爬上笼子里的长椅,补昨天晚上缺失的睡眠去了。这几天,俺们在客栈开房都是三间,还美其名曰节约经费,其实咧,一到晚上,都该干啥干啥去了。

  也不记得怎么上山的,醒来时,我们似乎就已经在山顶了。评判的依据么,就是貌似已经没有比这更高的地方了。站在这里,忽然感觉自己是天地间唯一的存在,众生都已被我们踩在脚底下,我们是最接受天、最接近神的人。

  劲风猎猎,却不觉得冰冷,这让我很是诧异:“这山顶竟然不是顶冷?”四处一看,更是怔愣了:“这里竟然没有雪?”这么高的山,不可能没有积雪的!可这里,却只是一派初冬的景象,四处都是干涩的土地,沾着一些霜晶,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彩。

  “雪在半山腰。”宫紫落耸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办法,谁叫他是过来人呢。想当初,他下山的时候可是一路滚下去的,也所幸那半山腰的积雪够厚,才让他滚成个雪球下去,没把自己给玩死。

  “哇,好壮观的宫殿啊!不过为啥俺有种到古希腊一游的感觉?”站在圣殿面前,我咋呼不已。

  “因为都是白的。”宫紫落有些鄙夷地看着我,心里却在暗叹着:幸好老子已经来过,不然怕也是那副土包子德行。

  魅皇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你之前那德行比她还糟糕。”

  宫紫落脸上顿时就开了朵花儿,可惜是朵红得发紫的花。狠狠地踩上魅皇的脚,还使劲儿碾碾,宫紫落这才大大方方地走进那冰雪样的圣殿。

  我挠挠头,傻笑着跟上。这是一座古典式的宫殿建筑,却因为用的材料全是白色大理石之类,乍一看上去庄严神圣,颇有一番古希腊的韵味,所以才有了俺刚才的误解。

  “啊!你们!”刚进大殿,就瞧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坐在那品茗下棋。黑色,苍劲挺拔,手持白子,啪地落下,气势霸道无比,直击要点;白色,清秀纯净,手拈黑子,嗑地一声,落于盘面,推至欲谋之位,沉稳内敛。

  而此刻,被我的发声提走注意力,两人双双抬起头,眼神立刻从疑惑到惊喜,最后化为激动。

  “死女人!你终于来了!”着黑衣的杜铭轩啪嗒甩开手里的棋子,飞身跃上前拥住我,抱得紧紧的。

  穿白衣的尚弦月则缓缓站起,深深吐了口气,哗啦一声扔掉手里的棋罐,小鸟般扑上来,抱住我和杜铭轩:“美人总算来找我了!美人果然还是爱我的!”这家伙每次一开口都没好话,这不,自恋症又发作了。

  不过处于兴奋中的我可没空计较这些,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在他们的颊上,脖子上,留下一枚枚亲吻。他们没事!他们一点事都没!不,不能激过早,安心他们呢,我要看到他们全都好好的才能激动,乐极生悲,乐极生悲……我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太过开心,不然要引起老天嫉妒的。

  “落落!”咣啷一声,是茶盏落地的声音。回眸望去,却是祸水!一身花纹彩衣甚是鲜艳夺目,一张妩媚倾城的脸更是美艳逼人,仿佛仙谷幽林逃逸凡间的彩蝶。

  “祸水!我想死你了!”我飞扑上去,狠狠地左右脸颊各赏一记亲亲,逗得祸水立刻呵呵笑开了,笑得那个灿烂明媚哟,就是全世界的桃花都开了也比不上!

  “他们呢,他们呢?”我又怕又期待地看着祸水。

  “他们……”祸水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我的心也咯噔一声,渐渐沉下。天黑了吗?为什么一下子暗了好多呢?灰暗的世界里,梦中的那片血色再次席卷而来,像邪恶的妖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噬。

  “落儿!”

  “老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立刻将我拉了回来,那片梦魇又倏然潮水般褪去,彻底消失。握紧双拳,我缓缓地转过头,是安心!此刻他和慕离魅比肩站在后堂门口,阳光照在他们背后,给他们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心心宝贝!小慕老公!”我眼泪涮地就下来了,一下子竟然不知该怎么走路了,左脚右脚不听使唤,到底该先迈哪个,然后抬哪只?

  混乱的结果就是,俺两脚同时迈了,然后“砰咚“一声,俺可怜的pp再次和大理石地砖亲密接触。啧,算算俺pp和大地母亲还真t有缘啊!

  “老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白影一闪,安心就抱起了我,开始他爱的教育了。

  “落儿,没伤着哪吧?”呜……还是小慕老公好,知道心疼人!臭安心,越来越强势了,呜……俺好怀念那个任俺使唤的小心心哦!

  “这是?”呃……刚才谁说慕离魅好的,爷毙了他!只见慕离魅修长的手指此刻正绕上了苡纯白净的脖子,只待那随时一用力,便彻底毁掉这项造物主的完美杰作。

  “不喜欢……杀……?”苡纯清澈的视线投进慕离魅渐染杀意的眸子。

  “你?”慕离魅本能地退开几步,戒备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扭动着,杀人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

  “别!”我慌忙冲上去抱住慕离魅,“他只是在你混乱时才看得见你的心声而已,他很菜,一般情况下他看不见的。”

  这还叫菜……大殿内的众人眉头都不自觉地跳了几下。正在逗宝宝逗得不亦乐乎的杜铭轩头也不抬:“那介绍一下他吧,这又是哪个部长?”没办法,这死女人意外忒多,习惯了,还是儿子好,不会给他搞这些桃花账!

  “咳……”看着众老公不太妙的脸色,我开始有了脚底抹油的意向。可惜才跑了两步,就被安心和慕魅齐齐拉住:“不解释清楚别想开溜!”

  于是可怜的俺,在他们写满威胁、宫紫落两口子幸灾乐祸的目光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招了。

  “这么说他是最后一个?”慕离魅捏着下巴,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收了这个“以绝后患”了。

  “如果真是最后一个,”杜铭轩这才稍稍抬起头,“那我没意见。”说着,拉了拉尹惑水。

  尹惑水正在教宝宝抛媚眼呢,被杜铭轩一拉,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最后来了句:“大家说好就好。”然后低下头继续玩宝宝了。这混蛋,刚才竟然耍我!哼哼,晚上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算算!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我赶紧一锤定音,生怕他们改变主意。

  “我还没表态呢,美人!”尚弦月急了,好歹他现在也是流氓团正式员工啊,怎么可以没有表决权呢?

  “嗯?那你要表啥态呢?”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敢说一个否字,爷直接送你回老家卖鸭蛋去!

  “呃,我,我同意……呵呵……同意!”尚弦月一收到美人抛来的“媚眼”后,顿时骨头都酥了,笑得那个谄媚呐。可怜的娃呀,白眼跟媚都分不清。

  “那不就结了?全票通过啊,全票通过!“我举着苡纯的手,学着拳击比赛的裁判那样,举着胜方的手,宣布苡纯选手胜出!当然,还不忘要“顺便”揩几下油,然后抛给宫紫落一个小人得志的哼哼。

  宫紫落则重重地回哼了声:“那个落日呢?”这个落日不行嘛,竟然一个都没吃掉,搞得这小流氓如此嚣张得色!

  魅皇也不说话,只是朝角落里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就见角落里一抹白影似从墙上走出来一般,瞬间活了,微微一施礼,恭谨退出。

  不一会儿,一个雪衣斗蓬的仆从匆匆领着一个玄衣清俊男子走了进来,然后朝魅皇恭恭敬敬再施礼,退至角落,一袭雪衣顿时与大殿的颜色相融合,就像消逝在这个圣殿一样。

  站在门口的落日不说话,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看着光洁的地砖,好象在看自己情人那般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一时之间,整个圣殿的气氛都凝重得有些诡异。终于受不了了,我决定“英勇起义”,做打破寂静的第一人:“落日你抓我老公干什么?”发现众老公不便平安无事,似乎小这得还挺惬意后,我对他的敌意也大大降低。

  落日不答,依旧迷恋地看着那亮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黑色长发随意扎成一束,搁置胸前,鬓际各垂下一绺柔顺滑下,直指地面。因为轻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一双本该飞扬有力的剑眉,此刻却平常地微撇着,可以想象那双墨眉下的眸子,又该是怎样的忧伤。

  “他说邀请我们来圣殿作客,顺便等你们啊。”尚弦月可不会放过这么个表现的大好机会,赶紧给美人解释,然后邀功等赏。

  “作客?”我懵了,这是哪门子的事儿?不是抓来天山的么?我还说他怎么优待俘虏呢。不过既然他是gay,那我就不能掉以轻心呐,尤其我这么多老公,个个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他们……不好吗?”清漠的声音,似近还远,像在天边,又像在心尖,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极细微的急切。

  急切?为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魅皇?

  魅皇也有些讶异:“你——还不死心?”随后勾起唇角嗤笑,不答反问,“那你又为何非我不可?”

  落日一怔,是啊,自己又为何非他不可?可——可除了他,自己看别人都是一样的,老、丑、俊、幼,都没有差别,只有看他,会有色彩,会有阳光,会有淡淡的幸福,自己——爱他啊。那他呢,也是这样非那个宫紫落不可吗?所以即使这样出色的几个男人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落日有些迷惘了,这就是爱吗?

  “哎?”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貌似这个叫落日的,看上的并不是咱的老公啊。看情形,似乎还跟魅皇那bt有一腿?那他招惹俺老公干吗?狠狠瞪了魅皇跟宫紫落一眼:妈妈的,敢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事,还搞得我担心了老半天!呃,忽然想起来苡纯那时的话了,那卦像貌似是——庸人自扰!囧——

  “爱他,非他不可?”苡纯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落日,最后转过头问我,“什么是爱?”

  爱?非他不可?我有些了悟地看着眼前这三人。敢情这落日爱上的是他师傅魅皇!却对魅皇另有所爱而不服气,抓了俺几个老公来献给魅皇,企图转移魅皇对宫紫落的注意力。哎,这可怜的娃,怕是连爱到底是个啥都没搞清吧。摇头叹息,我拍拍苡纯的小手,摸摸他的俊脸:“晚上教你爱到底是个啥哈,嘿嘿嘿……”我邪笑不已。

  被读出心声,落日一颤,全身迅速僵硬起来。良久,才蓦然一声叹息,有不甘,有沉痛,更多的却是哀伤:“谢师傅……指教!”说罢,飘然离开。

  目送他离去,我咂嘴不已。又一个可怜的男人呐!

  “看什么看!“龙衍捂住我的眼睛。

  “没看到他的脸,真可惜……呃,错了,我是说,是说他会去哪里咧,不会是去自杀了吧……那多可怜哪!”俺最衷心的感慨在众老公的怒视下变得言不由衷起来。悲哀啊,老公多了也不好哇!

  “他回射日楼继续关百年禁闭去了。”魅皇你个白痴,竟然看不出我在敷衍自家老公,还真当回事地回答。随后紫眸一凛:“日奴呢?落日此次下山,想来他是辛苦了奇qisuu书,丢到水牢好好休息三百年吧。”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守卫的声音:“魅皇大人,有个自称是月主的人求见。”

  月主?我一愣,不自觉地看向魅皇,手却渐渐捏紧衣角,等他的回音。

  微一颔首,勾唇魅笑:“该来的,总是要来!”

  无忧卷 第九十四章 一家团圆

  白色的人影沐着圣洁净透的阳光在我的瞳孔中渐渐变大。近了,更近了,披着阳光,踏着寒风,徐徐而来。

  站在圣殿门口,阳光在他的身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一切,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样神秘而阴郁。黑的发,白的衣,清淡而醒目,像水墨画里的清莲,淡雅却惹眼。他——

  我缓缓转向苡纯,那股熟悉感汹涌而来,将我淹没,是他!

  “师……傅?”苡纯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人儿。白衣黑发,清雅高洁,不是那消失了十多年的师傅又是谁!十多年,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依旧是那样的淡雅如风、温润似玉。

  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的容颜,只是轻轻的一声:“恩。”洞彻如萧,清冽似泉。淡淡的,就像那池孕育清莲的水,干净透彻,没有太大涟漪;又仿似那穿过红尘的蝶,并没有太多的惦恋。

  “孤月你……”魅皇惊讶不已,指着咱爹——流孤月,触电般地微微一颤,“怎么可能——”

  门口的白影微微展了展长袖,双手轻叠,含首上前。墨黑及膝的长发只在腰际随意束起,金色的流苏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动,引领着我们的心随之起伏。即便是垂首含胸,步履恭敬,也一点都不妨害,甚至更加衬托出他的雍容、高雅。

  眼见他一点停顿都没有地从我面前走过,我心里漫起一股失落感。爹爹他——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像风,让人根本无法捕捉。

  白色莲花依旧不疾不徐地前行,直到临近上堂台阶,才停了下来。“师傅……”猛然抬手,脸上竟挂满泪珠。像雨中的清莲,带着水珠微微颤动,任由雨打风吹, 却依旧坚强地绽放着,承受着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魅皇一愣,随即睁大眼睛:“你要我——怎么可能?”要打破时空的界限,去将另一个世界的人引到这个世界来,除非天伦失常,不然是不可能的……握紧拳,魅皇忽然转向我:“你,你应天命来;那——”

  顺着魅皇的视线,众人一致看向苡纯。苡纯不明所以,只好依旧保持他一贯的温文傻笑。

  “他也是应天命而来,为了救赎。”等了二十多年,盼了二十多年,恨了二十多年,怨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们,皆是应天命而来,谁,都不能阻止!

  “你看得到——”魅皇忽然就顿住了,冲下台阶,有力的手指扣住流孤月的下颌,鹰隼般的目光盯住他有些朦胧黯淡的眼眸,“你——看不见?”声音最后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了。

  “以心为眼,世间万物尽收心底。”流孤月的声音淡漠清澈,却让人心惊。他,他竟然看不见东西!

  “只是为了睁开天眼么?你,你竟然自毁双目!你!值得么?”魅皇沉痛不已,毕竟是他心爱的徒弟呵。可心里也隐隐明白,若是自己,怕也会这样做。当年一别,不可预知的未来自然是有情人心中最大的痛,所以,为了看清那半线重逢的希望,自毁双目又算得了什么!

  “睁开天眼,只是想看看天命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就算注定爱别离,也至少可以彻底死心了。没有她,这个世界看不看得见,存不存在,都一样。可——天命终究还是会为人所折服的,不是吗?”流孤月笑得清淡如风,却让闻者心颤不已。为他的情深意切,也为他挑战天命、无视一切的傲气折服。

  魅皇怔忡了一下,才点点头:“我明白了。”随即抿了抿唇,笑得邪惑动人,“你还是那样,什么东西都掐得那般精准。”

  “等了二十多年,盘算了二十多年,怎能再出误差。”流孤月也笑了,是释然的浅笑,像红尘盛世下独自绽放的清莲,孤傲清雅,干净得染不上半点尘埃。

  “你们想干啥?”听了半天,我总算听出个道道来了。貌似俺这牛x老爹当年不晓得怎么着把“苗翠花”给玩丢了,弄回了现代,然后痛苦绝望之下自毁双目,睁开天眼,就为了看看他们的故事到底还有没“续集”,结果真就给他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俺——来自现代的伟大救世主流氓落同志——的第七个老公苡纯同学。

  咱爹只是轻轻地扫了我一眼,随后就看向苡纯了:“师傅需要你。”

  五个字,却极能打动人心。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命自当从;需要你,人活着有一种本能就是寻求同伴,其存在的价值就是被人需要,被人需要,是一种心理的满足与荣耀。五个字,于理、于情,都该帮他。

  眼见苡纯长长的睫毛闪啊闪的,就要点头答应,我急忙抱住他,死死按住他的头:“休想!是不是有危险?”虽然从未见过俺这爹,但不知怎的,我直觉上就觉得他是属于高危险类生物。

  “我会尽力护他周全。”果然!尽管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很明显,是要拿我的苡纯仙子做赌注!妈妈的,休想!就算你是咱爹也不行!

  “落儿小姐——”妈妈的,苡纯个白痴,竟然还挣扎?人家要你去送死呢!不行不行!我的老公,一个都不许少掉!坚决不批准!

  “不许!我以团长的身份命令你不许跟他走!”我死死扒拉在苡纯身上,怒瞪着流孤月。哼,竟然跟我抢男人,亲爹算啥,俺照样不认!(为了美色六亲不认啊)

  “流氓落,你就从了你老爹吧,反正你那么多男人。”宫紫落这丫的最会幸灾乐祸。可惜我现在要全力守住苡纯,腾不出脚来踹他。于是俺华丽丽地射上一枚暗器。

  “哇——你你你,你竟然朝我吐口水!你你你,你死定了!”宫紫落气得跳脚,一记无影脚就飞了过来。

  我赶紧按住苡纯的头往下压,宫紫落的脚在我们发际险险滑过。就听砰的一声,貌似是哪个倒霉蛋给踹中了,我抬眼瞄去。

  “哇——老爹你没事吧?”我慌忙丢下苡纯,扶起地上嘴角挂血的老爹。再怎么样,血浓毕竟于水,关心亲人是人之本能。

  “无妨。”咱爹依旧温和轻笑,仿佛那吐血的不是他,而是我似的。抬起修洁的青葱玉指轻轻将我脸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他眼神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温情,“长这么大了……有些像我。”

  我心里一暖,鼻子发酸,用力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睛回看着他。不是我从前对着镜子预想的平庸,尽管鼻眼之间尽是隐约的熟悉,可那样的组合却是恰如其分的完美,简直清丽纯澈到了极点。清长温润的墨眉,凤眸含笑,尽管有些迷茫,却掩不去它的澈净宁和,这一身出尘却又浅暖的气质更让人打心底的觉得温心安定。

  “恩……”怎么,那双柔和浅笑的眸子幻成了四只?两张脸,摇摆不定?——他?他!他下了药!是刚才弄我碎发时!我眼睛一翻,意识就停顿在了对他的咒骂里:这个杀千刀的,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亲生女儿都陷害!

  放下手上的人儿,流孤月淡然起身:“开始吧,事不宜迟。”

  魅皇也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恩,我的力量正在逐渐消失,越迟越危险。你们把她送到偏殿休息吧。苡纯,你跟我们来。”

  圣殿祭台。

  这是圣殿最高点,也是整个天山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任由劲风拉扯衣衫,凭添一股顶天立地的豪迈、几分勿扰天人的小心。

  “可以了吗?”流孤月声音恬淡,却在最后一个语气词里不经意的微颤了一下,泄露了他的紧张与激动。

  “我第一次看到你也有急切的时候。”魅皇唇线轻扬,像在调笑,又像在感叹。一个情字,真是惑人不浅那。

  “我要做什么?”苡纯的语气里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急切。那个他自小仰望、神明一样的师傅,也会有需要他的时候了吗?他的存在,终于开始有意义了吗?不再是那个除了吃和睡觉外,一无用处的人了吗?

  “孤月撞破时空界限,你来寻路,我引渡。”魅皇简单地分工。

  “由他来撞。”流孤月摇摇头。

  “他?”行吗?魅皇没有问出口,只以眼神询问。却忘了流孤月根本看不见东西。

  不过流孤月又是何人,看不看得见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只听语气便知他话里之意:“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上许多。别忘了,他是应天命而生的天命者。我们看见的,或许不足他力量的十分之一。只是那片未知,尚待发掘而已。”顿了顿,给魅皇一个震惊的缓冲时间,才继续,“况且,我说过,要护他周全的。”

  魅皇刚平复下心里的激动,又为他这后半句皱起了眉头:“你已经看不见了,再寻路,会连天眼都——”

  “瞎掉?”苡纯再次接口。以前只有在别人的思绪混乱时才能听见他们的心声,现在却不知为何,只要他们的思绪稍一动荡,便能感应得到。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成长吗?

  “寻路人必须是开了天眼的。因为破时空引人是有违天道的,所以寻路人至少会牺牲掉凡眼。可他——已经看不见了,再寻路,就必定会——”魅皇的话儿再也进行不下去了。肉眼看不见还可以靠天眼感知周遭的大致环境,倘若天眼再——那他的世界就彻底沦入黑暗了。不,他决不答应!

  深呼吸,魅皇语气里尽是坚决:“你自己根本看不见,就算靠天眼透过时空又如何,一个瞎子如何找得到她!”

  “我有心。”流孤月说得浅淡,却是不可逆转的坚决,“你会感觉不到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么?”不等魅皇作答,又继续下去,“那我又怎会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找不到?”

  魅皇叹了口气。是的,他以前在天山就是一直有意无意地靠着天眼感知宫紫落的一切,感受他的每一颦,每一笑。而每遇到一个美男时他的火气就会大上几分,但最终都给忍住了。直到这次,那些男人都太出色了,他真的放不下心,于是才会有了踏出圣殿这样荒唐的举动。罢了,情字,真是害人不浅那。自己都给陷进去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三人说动就动,毕竟时间紧张,晚上一秒,危险就多上几分。将一面空镜框深深插入祭坛,使之立稳,魅皇拿出一小瓶圣水,向那镜框泼去。小小一瓶子水,却像有意识一般覆上镜框,将整个镜框覆盖得满满的,形成微微扭曲的镜面。

  苡纯立刻按照师傅所教,打坐入定,将所有意志集中在天灵|岤,用意念感知周遭。不一会,便进入了忘我的境地。只觉一阵阵荡人魂魄的冲击,像天神的怒吼,又像地狱的咆哮,一切都在这虚无的空间扭曲变形。像被点了墨的清水,渐渐晕开。混沌沿着这扭曲攀爬浸染,将整个世界渲染成扭曲的黑色。苡纯额头的汗水簌簌下渗。

  流孤月和魅皇对视一眼,便也开始了各自的工作。流孤月闭上本就看不见的眼,全心渗入到苡纯的意念中去。顺着琐碎的裂纹,竟然找到一个时空大洞!苡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上几分!不敢多想,流孤月迅速集中一切灵念,去追寻那个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人儿。身后缭绕飘荡的,是正在自我修补的时空碎絮。他得赶在这个洞修补完成前找到人带回来!

  魅皇的灵念依附在流孤月的灵念中,看着底下稀奇古怪的一切。平坦的路面……穿梭着骑在两个轮子间飞奔的人……稀奇古怪的房子……好大的雨伞……卖西瓜的小贩……买西瓜的!那个女子!此刻她正抱着一只西瓜在和瓜贩理论着什么!

  是她!流孤月的眼泪倏然而下。因为灵念同体依附,所以纵使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流孤月灵念的震荡。立即伸手抓去——

  “喂喂,我说了,这么大个西瓜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吃不完哇!你小子有点良心好不好啊,是不是看姑奶奶我好欺负啊!你这样昧着良心做生意对得起我、对得起人民吗你,啊?太不象话了哇……啊——”一道尖叫,然后整个人彻底消失不见。周围空荡荡的,还是弥漫着热夏的暑气,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个卖西瓜的小贩哭丧着脸:“大姐我不卖了还不行么,西瓜真的不能切半卖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哎?人呢?奶奶的,竟然偷了我的西瓜跑了?还跑这么快?不行,这、这是抢劫哇!我,我要报警,报警抓你个抢瓜贼!”

  “快……时空之洞要补上了!”魅皇有些急了。流孤月因为刚才的失神,灵念立刻松散下来,现在再要聚回,却又赶不上游回的时间了!而作为引渡者,魅皇的灵念只能依附在流孤月身上,除了捉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得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纵然他们现在来的是灵念,可是一旦被划入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身体就会或者立刻毁灭,或者穿来这里接引灵魂。

  眼见那时空破洞渐渐愈合,魅皇的心急如火燎。他,他不能留在这里,那边,那边有他心爱的人儿在等他回去啊!

  只见一道白光倏地闪来,狠狠将他们一撞。他们在这股冲击力下顿时化为一道流光冲回原世界。身后的时空之洞也恰好愈合。

  祭台上的两人身型一颤,随即灵念归位,对视一眼,有惊喜,有激动,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破时空引人明明是有违天道的,可是,天命也会为强者所折服,才给了他们这个扭转人生命运的机会,让三个开通天眼的天命者同时出现在这个世上,不是吗?

  “你们……”蓝瑞珠惊讶地看着眼前蓦然转变的空间。随后看向眼前两人——他!手里的西瓜砰咚砸在地上,露出红透了的瓜瓤。

  流孤月心酸又激动,微微撇下眉,喉结颤了颤,却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笑了。努力想弯起唇,最后却变成紧抿。他可以笑着面对千军万马,笑着面对哀鸿遍野,笑着面对被自己设计的人,笑着面对重创自己的人,笑着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可为何,他此刻,却偏笑不出来了?面对她,就这么的,难么?

  “孤……月?”蓝瑞珠失魂地上前,抚上他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贪婪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睫、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一切的一切,“孤月、孤月、孤月……”

  思念沉淀了太久,却在瞬间醒来,爆发。原来他们从来就不曾忘记,不曾忘记彼此的那一点、那一滴。从前的一切,潮水般地涌上来,将他们彻底吞没。

  魅皇看着眼前这前缘再续的一对人儿,会心一笑。心底,也隐隐生出一丝感动,几分温情。感情,真是个特别的东西呢。近千年的时光,一直在这天山圣殿,他坚信自己的心其实是天上的顽石,冷硬坚固。直到宫紫落的出现。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然后他开始有心有爱。而到现在,竟也开始感受到了一种似乎叫亲情的东西了。原来,只要有心,石头也会开花。

  眼见两人吻得不分彼此,如火如荼,魅皇摸摸鼻子,识趣地离开:忽然很想念宫紫落那两瓣甜蜜的柔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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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苗翠花?”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苗翠花,是她没错!我大喜过望,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再见到“苗翠花”!直接从床上飞身跃去,扑向她张开的怀抱。

  却不想这个女人,张开怀抱是一手兜住我,一手狠狠开打:“丫的,你是《苗翠花》看多了吧!你家老娘叫蓝瑞珠,瑞珠!真不知这样聪明无敌的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愚昧无知的小孩的,哼!竟敢叫老娘苗翠花!找死!俺比那个女人漂亮睿智有才华得多了好哇!”

  “疼啊,疼啊,老妈放手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我哀嚎不已。可惜众老公一致打算给岳母留个好印象,于是乎,竟然没一个出手救美的!呜……

  “苗翠花”揍得那个狠呐,好象是要把这两年没能揍上的全给补回来似的。直到她打得手软了,尽兴了,才松开可怜的我。把我像麻袋似的往床上一丢:“这些是——哇!帅哥!美男!美人,你家住哪里,电话号码是……”

  “咳咳。”咱爹嗓子临时不太舒服了。

  “哦。咳恩,这么多美男不会都是来迎接我……呃,们家的小落落的吧?”说着,状似亲热地在我pp上拍了拍,只有俺知道,那一拍用了多大的内劲!呜——看来俺晚上只能趴着睡了!

  “岳母好,我是安心。”安心一句话把老妈雷到了。

  “啥?你你你,你叫我岳母?”老妈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嫉妒啊,这小丫头越混越好了,竟然拐到这么个大帅哥!结果她还没从这份失落中回过神来呢,就又被那五道齐齐的“岳母好!”给吓着了,彻底啪嗒,摔在地上。

  “哼哼,这就是俺的流氓团!”我得色地朝她介绍,顺便炫耀一下。呃,好吧,我承认,炫耀是主,介绍才是“顺便”。

  “啥?”老妈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喂喂喂,你们眼睛都坏掉了?”说着,迅速凑到祸水面前,魔爪就往他嫩嫩的小脸上伸。

  顾不得pp上的疼,俺立刻嗖的跃上前,一把拍掉她的爪子:“版权所有,不得乱碰!未经授权,不得私自揩油。”

  “呜……月月,你看你看,你生的好女儿,有了老公忘了娘,都不让我摸摸的说!”老妈说得委屈不已,偏偏最后一句话出卖了她的邪恶用心。

  老爹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几片西瓜来:“你带来的。”老妈又兴奋起来。接过那西瓜,殷勤地给俺的众老公一人发上一片,“来来来,众宝贝,咳,女婿们来,不要客气哈,一人一块!”

  “老妈,我的类?”我很郁闷地盯着她手上那最后一块样子有点邋遢的西瓜。聊胜于无么,有总比没的好嘛。

  察觉到我虎视眈眈的目光,老妈赶紧把西瓜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先下嘴为强!”结果啃了几口,又“呸呸”地吐出来,“怎么还有泥土啊?月月,你怎么可以把脏的也捡回来呢?”

  俺这才知道,原来这西瓜竟是被她砸在地上给砸碎的!真亏她做得出来,这样的西瓜也好意思拿给我们吃!忿忿瞪了她一眼,我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感:叫你丫的不给我吃!活该!

  旁边的杜铭轩迅速检查了一下西瓜,确定没有沾灰,这才递到我面前。与此同时,另外五块也一起递了过来。

  于是俺很爽快地左一口右一口,不是拱道安心怀里擦擦嘴,再爬出来继续左右咬瓜的幸福生活。看得咱妈那个郁闷啊,却又没办法,谁让人家美男爱的不是自个儿呢!

  “啊!西瓜、西瓜!”刚进门的宫紫落尖叫起来,兴奋得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抛开手里牵着的魅皇,朝我这飞扑而来!

  眼见这家伙过来,我迅速将铁齿铜牙纪爷爷的铁嘴神功发扬光大,以每秒上下牙关开合十下的频率将众老公手上的西瓜统统吃下肚,这才拍拍鼓成小山的肚子:“没——啦!”

  宫紫落眼里的神采马上就黯淡了下来,但在下一刻,当他的视线触及咱妈手里那块时,顿时就又“当”的亮起来了,比那一百瓦灯泡还亮!一见我们张嘴欲言,宫紫落的频率更快了,3秒钟,那块西瓜就变成一条薄薄的皮儿捏在他手上了。

  一看老妈那副心疼的表情,俺立刻知道这女人花痴病又犯了,赶紧让她悬崖勒马:“他是人妖!女穿男!”

  “啥?你也是穿过来的?”咱妈经俺这一提醒,看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时啧啧有声:“不错,卖到泰国去肯定来钱。”

  “卖p啊卖!哼哼,再说了,这里可没泰国!”宫紫落正得色着呢,却在下一刻被我们母女俩摸着下巴邪笑的表情给吓到了,“你你你,你们想咋滴?”

  “我出企业谋划。智慧投资。”老妈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拍拍咱爹的背,笑得j诈。

  “我就勉为其难地出财力加人力投资吧。那我理应是大股东。”我揽住我的众老公,对宫紫落笑得灿烂。

  “你们——恩,不要笑这么邪恶嘛,会吓坏人家的!都是好朋友嘛,何必这么见外呢!”宫紫落被我们笑得心里毛毛的,决定改变对敌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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