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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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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你以为呢?”

  第 92 章

  到第三天上,江晚刚下朝,便见西风在御书房中等着了,对他笑道:“昨儿我看了下,好像有几个地方官有空缺,我有心让初章慧和廖仁义出去锻炼一下,皇上觉得如何?”

  江晚笑道:“这些自然你做主。”说完小于子将奏章都放在桌上,含烟便坐过来,一边感叹道:“那初章慧我尤其看好他,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说完将奏折都批复完了,又特意在吏部的奏折上批了初章慧和廖仁义做一方县令的指示。忽听小于子报说风老侯爷求见,他便命请进来。不一会儿,便见风鸣鹤穿戴整齐,进来大礼参拜后,这老侯爷见西风站在江晚身边,龙案上两摞奏折泾渭分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然后才恭恭敬敬递上手中清单,沉声道:“此乃老臣遵皇上旨意,对内务府大总管及其他管事抄家没收财产所得的清单,请皇上过目,着实是触目惊心。”

  江晚点了点头,帝王风范尽显,风老侯爷欣慰的叹了口气,暗道算了,不管如何,皇上还是具有为人君的沉稳风范……刚想到这里,就见他才赞叹具有为人君的沉稳风范的天子便“啊”的一声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拍案大叫道:“反了反了,这些混账东西,真是该死,西风你看,他们……他们竟然贪了这么多……”

  谢西风凑过去,只见长长的一串名单,第一行自然就是太后那个弟弟的,她只看见上写着:“金砖两千块,金条五千根,金叶子金豆子数以万计,共计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三百八十万两,前朝名画三百五十幅……”之后是种种珠宝,房产,店铺等,以及其他人的家产珠宝等,的确如风鸣鹤所说,触目惊心。

  说来也是太后的悲哀,她经营朝政多少年,只是因为资质平庸,虽然也是党羽众多,可如同一盘散沙也似。如今江晚西风不去考虑利害得失,不去想着平衡各方关系,来一个大棒通杀,竟然就连她的亲弟弟也不能幸免,不但被抄没家产,人也削职为民,连带着掌握皇家买卖的其他官员也都跟着受了牵连,全部落马。

  “难怪那时候抄没和珅,民间都说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些贪官们将一个原本富饶的大顺朝都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却让山河失色百姓流离,真真是该杀啊。”西风感叹着,她也不耐烦看那些名单上东西,直接拉到下面看最后的统计,只见上写着:总计白银一千二百三十万两,黄金二百一十万两,珠宝古玩字画三万余件,地契两千顷,房产一百六十处,大小店铺一百二十八间……林林总总,真是不计其数。

  “皇上无需动怒,这些个贪官巨恶,咱们慢慢收拾就是了。”西风安抚着皇帝,一边对风鸣鹤道:“侯爷,这些珠宝古玩字画等,原属于宫中和那些上等品,都归入天字库中,房产变卖成现银以充国库,大小店铺选三十间地段买卖最好的留下,就由侯爷安排人去经营,其他的也都变卖,房契原属于皇庄土地的,仍交回宫中……”

  因一样样分派妥了,又看了一眼江晚,见他还只顾着生气,咳了两声他都无所觉,只好叹了口气,自己亲自来到风鸣鹤面前,一字一字道:“本宫敬佩侯爷耿直不阿,方将那三十间店铺交由侯爷派人经营,望侯爷切记这些前车之鉴,收敛锋芒,勿要贪赃枉法,勿要仗势欺人。否则本宫知晓,处罚只有更严厉,绝不姑息。”

  “是,老臣谨记娘娘吩咐,必不辜负皇上娘娘拳拳之心。”风鸣鹤连忙答应了,却又听西风充满感情的道:“侯爷的人品风骨,便连干爹也是时常称赞的。本宫自然放心,只是有一条,达天卫如今重新运作,难保下面人良莠不齐,侯爷切莫只顾着自己的名誉,却对下面人一味放纵,不然出了事情,那些下人攀咬诬陷,即便事后能够清浊分明,侯爷难免元气大伤,何况民间百姓知道什么?流言蜚语一日千里,侯爷的一世清名,若被下人连累,莫要说侯爷不甘心,就连本宫,也替侯爷心酸难过。更怕朝臣中有心人落井下石不依不饶,那真真是将皇上推上了一个两难处境。老侯爷,您虽年老,睿智不减当年,万万要时时自省,时时防范啊。”

  西风一席话,听的风鸣鹤肃然动容。忽然一揖到地,沉声道:“娘娘肺腑忠言,一片爱护老臣之心,老臣感激不尽。自此后当时时以娘娘之言自省,他日若老臣年迈昏庸,还请皇上娘娘不要顾念,尽管处置。只要我大顺朝河山锦绣,老臣个人生死清名算得了什么?老臣亦会严加防范,务必令达天卫一扫前朝那些无法无天之霸道,忠心为朝廷,为皇上办事。”

  西风点头笑道:“侯爷能这样说,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明白,清水衙门,如何能养得住人心?侯爷也请放心,但凡我大顺朝慢慢起复,皇上必不会亏待你们。所以尽管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言罢,风鸣鹤再三称谢,方告退而出。及至走出了大殿,仍忍不住回头张望,心中暗叹道:难怪柳明枫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都认了她做干女儿。这份手腕心机,沉稳才智,果然不凡。最难得她赤子之心,肺腑之言,无不真诚关怀,便连老夫自己的儿女,又何尝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唉!若此女一心辅佐皇上,真乃我大顺朝之福啊。

  不说风老侯爷满怀感慨的离去,只说江晚,待风鸣鹤走后,不由得一下子从御座上跳下来,抱着西风就转了一圈,大声笑道:“爱妃,我的好西风,你莫不是神仙下凡的吧?天啊,那么多的黄金白银啊,这一下子内廷便充盈起来了,何况还有变卖了那些东西的银钱,朕……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是那些蛀虫委实该杀,竟贪了这么多……”

  西风微笑不语,但等他高兴完了,这才笑道:“皇上莫要高兴的太早,这些银两,内廷里只留三成,余下七成,都要拨给外廷的。”话音一落,便见江晚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郁郁问道:“为什么?这是抄了那些负责内廷买卖的贪官的钱,为什么倒要给外廷七成?朕知道户部无钱,只是再办几个贪官大臣,把钱给他们不就完了吗?为什么倒要用朕的钱?那些可全都是变卖了宫中宝物和皇庄土地的钱啊。”

  西风哭笑不得,拉着江晚坐下,娓娓劝他道:“皇上啊,您如今亲政了,就是一国之君,天下都该在你的心里,再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把内廷外廷分的这样清楚了。子民是您的子民,大臣也都是您的大臣。内廷不过是一个皇宫,外廷却是整个天下。天下若不在了,皇宫安能完好?我也知道后宫这个月来大家都很辛苦,可是那些清廉的官员和老臣们,比我们更加辛苦,今日户部尚书又递了折子,说这个月户部没钱,还是只能发给群臣们三成的俸禄,咱们大顺朝的官员俸禄本就不高,只有三成,如今又是入冬了,你可让他们怎么过呢?若传出去说某某官员活活冻死,我们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江晚冷哼一声道:“西风未免把他们想的太过良善了,哪里就冻得死他们?大顺朝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先前那些财富都去了哪里?还不是都被这些蛀虫吸去了?这会儿朕倒要管他们的死活?”说完却听西风笑道:“皇上此言差矣,眼下吏治败坏,贪官污吏层出不穷这是真的。然唯有京官,其中虽也有大贪巨恶,然更多的是那些在清水衙门中的小吏小官居多,何况老臣中廉明奉公的也不在少数。如今太后的亲弟弟都被咱们办了,内廷外廷这个样子,还可以说是皇上无奈不得不办。可你要接着去动那些太后党,难保他们不狗急跳墙,即使动摇不了国本,但狠狠咬你一口也是难受的。更何况,你非太后所生,这固然能令你放开手脚,然而却也容易产生流言,一旦让人说皇上狠毒,对太后及其族人严苛无比,是为不孝,你怎么说?所以,咱们宁可徐徐图之,也不可操之过急,不然即便一时间国库丰盈,也有无穷后患,臣妾所言,皇上可能理解?”

  江晚叹了口气,点头道:“果然爱妃一席话,胜过朕读十年圣贤书。你天生便是治理天下的大才,只可惜生做了女儿身。”说完却听西风扑哧笑道:“皇上,你该感谢臣妾生为女儿身,不然我要是男人,难道你要学先帝一样把我掳来宫里?那咱们岂不是要搞了?”

  江晚也笑了,又好奇道:“何谓?”

  西风自知失言,忙答道:“就是龙阳之好。好了皇上,既然您不反对,那臣妾就这样安排了,只等老侯爷将其他物品变卖,把金银充盈了国库之后,今秋的税银也收上来,若是干爹和沈大人能在扬州再缴一笔盐税,便更是锦上添花了,臣妾盼着有这些银子,能一直给京中大小官员发放足月的俸禄,让大家都过一个丰足的好年,也算是皇上亲政的一个好兆头。不但如此,还要预备下一些本钱,只待来年开年,一旦有那遭灾的地方,才不至于事急抓瞎。”

  江晚笑道:“这些都是要你操心了,朕只管把爱妃要的木犁赶制出来就行。”一边说着,又听旁边的小于子凑趣笑道:“也亏得万岁爷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奴才在这里听容妃娘娘讲的一团锦簇欣欣向荣的,这心里便如同好几个爪子挠着,只盼着看那群臣欢腾的场面,难为咱们皇上竟一点都不动心。”一句话说的江晚和西风都笑起来,江晚便笑骂道:“好奴才,这真是要做墙头草了,听西风说得好,便要弃了朕,倒向容妃娘娘的墙头了是吧?你给朕仔细着,在朕面前你还是个大内总管,若是去了西风那儿,最多也就是和小墩子一个级别,倒是能和他称兄道弟了,怎么?你愿意的话朕就放了你过去。”话音落见小于子忙跪地磕头,大叫奴才知罪,一时间,三人笑作一团。

  消息传开去,后宫嫔妃个个喜不自禁,只道这一个月的苦日子是捱到头了,及至听说西风只留在内廷里三成银子,希望落空,不由得又暗自埋怨。只不过西风岂会理睬她们?因此明知众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怨言,她也假装不知。倒是江晚在朝堂上一宣布了这个决定,登时就令众大臣们感激涕零,着实收获了不少威望人心。

  转眼间又是匆匆数天,不觉间便满了一月期限。这一日几个嫔妃大早上便过来寻西风,问她要如何迎接太后回宫。彼时西风刚刚梳洗完毕,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方拍着脑门道:“是是是,今日可不是太后娘娘回宫之日呢?亏我日日夜夜念着,临到头还是忘了,真真该死。”话音落,一旁的香桔便笑道:“娘娘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连月嫔娘娘生产的日子还不知道记不记得呢,奴婢们前天还在笑,说明年的生日可千万要替娘娘想着,不然的话怕就那么过去了。”

  丽妃便笑道:“这话说的,容妃妹妹圣眷正隆,便是自己记不得生日,横竖还有皇上想着呢,怕的什么?”说完就听香桔道:“可不是,皇上对我们娘娘,那真是……”不等说完,便听西风断喝一声道:“越说越没规矩了,谁准你和娘娘们这样说话?”言罢又转向众嫔妃道:“让姐姐们见笑了,我是个散漫惯了的人,平日里她们几个对我也好,我也就放纵了些,如今逞的越发没大没小了。皇上那个糊涂记性,除了惦记着他的修道和木头,哪里还会去管别的事?姐姐们还是随我一起往林贵妃那里去,大家商量商量怎么迎接太后吧。”

  众人连忙答应,这里西风也不用早饭,只去偏殿看了看含烟,便和众嫔妃一起往林贵妃处而来,不一会儿,西风派人去请江晚,待他也到了之后,果然就有太监来报说,太后的凤辇已经到了金水桥前。于是江晚立刻率领众妃嫔前往迎接。

  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宫,太后的心中虽然是八股邪火乱窜,表面上却还不得不稳如泰山,先和江晚皇后等人寒暄了一阵,就拿眼狠狠盯了西风几眼,胸腹间起伏了几次,终于是将火气压下去,一甩袍袖便往自己寝宫而去。

  江晚担心的看了西风一眼,却见她微笑摇头,然后和众嫔妃也跟随太后脚步往慈宁宫走,他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罢了,不管母后有什么火气要往西风身上撒,朕替她一力承担就是。更何况本来就是国舅等人贪赃枉法在前,哼,有理走遍天下,朕就不信,仅凭此一条,还保不住西风?

  谁知到了慈宁宫中,太后却对这些事只字未提,只和众嫔妃们说笑,说自己这一个月来在佛寺中的清净心得,末了又命人大排筵席,要和皇上妃嫔们同乐。于是一眨眼间,所有嫔妃的视线都集中在西风身上,等着看她怎么做,是不是连太后这样的宴席也要驳斥?“

  却见西风只是微笑,并不发言,众人心中纳闷,暗道莫非容妃终于怕了太后?也不应该啊,以前她就没怕过,不可能如今都执掌后宫权力了,反而添了畏惧。也有一些嫔妃暗赞西风这是暗隐锋芒,以退为进,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一行人用了宴席,有几个嫔妃性格老实谨慎,就想告辞,皇后也不愿意多呆,她如今是越发不管事儿了,皇上也鲜少过去泰和殿。因此对这种热闹场面更不习惯。然而刚刚要告退,就听太后笑着挽留道:“急什么?哀家刚刚回宫,还没和你们好好亲热亲热,倒是着的什么急?可是如今厌恶了我这老太婆?”

  众嫔妃一听太后如此说,谁还敢坚持离去?一个个只好重新坐下来。皇后看西风也不说话,只好打圆场笑道:“母后说哪里话?您从佛寺回来,皇上和儿臣以及嫔妃们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有一条,母后才回来,未免车马劳顿,皇上和儿臣唯恐您身体困乏,何况佛寺清净,怕您重新回来,不习惯这热闹。”

  太后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哀家误会了你们的孝心。”她一句话说的皇上皇后都不做声了,两人都偷偷看了西风一眼,却见她坐在嫔妃当中,竟是出奇的柔顺安静,看来并不打算发言了。

  只不过她不发言,太后却哪里肯放过她,目光箭一般射过去,冷冷道:“容妃,最近月嫔的情况怎么样?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快要生产了吧?”

  嫔妃们的目光“刷”一下又集中到西风身上,不由得让她感叹这些娘娘们的眼睛比探照灯还好使呢。因款款站起身来,垂首笑道:“月嫔妹妹的身子实在是太沉重起不来了,却也让臣妾替她带了贺礼迎太后娘娘回宫。太医说左右就是这几天,因此臣妾日夜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样啊。”太后脸上泛出了一丝得意笑容:“也是,你们是好姐妹,这个时候自然要你操点心,既如此,哀家看你这些日子就全力看顾着月嫔吧,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说完,她不等江晚和西风说话,便转过头看着江晚,冷冷道:“皇上,难道你都没发现,哀家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忙的翻天了,嘤嘤嘤嘤,不能回复留言,大家见谅,等忙过这一阵子再和大家聊,虽然如此,但是留言我每天都会看的,感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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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3 章

  江晚愣了一下,然后在太后左右望了望,疑惑道:“少了什么人?谁?母后,容妃的事情朕有话说,这后宫……”

  “皇上。”猛然听太后大喝一声,然后愤怒道:“皇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只心心念念记住一个容妃?难道这后宫里就没有其他嫔妃了吗?哀家听说你自从纳了那容妃以来,夜夜宿在明漪殿,浑然忘了祖宗的制度规矩。这后宫中,是让哪个嫔妃专宠的地方吗?皇上身为天子,就该雨露均洒,让众多嫔妃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可是你呢?都胡闹到什么地步了?哀家本不想管你,可你也实在太过不像话,让哀家不得不管。皇后,从今日起,这后宫中的嫔妃必须严守祖制,什么样的等级,隔多长时间得皇上临幸一次,必须按照一直以来的规矩遵行。”

  “母后。”

  江晚也火了,这要是真的按照祖制来进行,西风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怕是一个月也轮不到,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一样?因此铁青着脸站起身,正要据理力争,却见西风忽的从人群中站起来,惶急道:“皇上息怒,臣妾觉得太后娘娘说的没错,臣妾只是一介普通嫔妃,蒙皇上青眼宠爱多日,却是至今也未有身孕,不能为皇家增添子嗣,实在有负皇恩。请皇上切勿以臣妾为念,如若不然,只怕后宫姐妹们也容不下臣妾了。”说完已是泫然欲泣,一边就以衣袖掩面,盈盈拜了下去。

  这一手以退为进果然高明,眼见西风这样高傲的性子,却当众下跪泪流满面,江晚心中的怒火不由得“蹭蹭蹭”更烧的旺了些。回过头对着太后道:“母后,这是朕自己的事情,不劳母后操心。更何况现在月嫔已经怀有身孕,不日生产,若是皇子,皇家血脉有继,母后更可宽心。”

  “皇上。”太后如何能不知道西风是惺惺作态,只气的一口牙差点儿咬碎了,声调更高了八度,却没料到不等说完,江晚便冷笑一声打断,接着森森道:“说是祖制,从来又有几位先皇遵从?太宗时期花贵妃宠冠后宫,三千佳丽如同摆设,这是祖制吗?景帝时期皇后受宠,甚至专权,后宫十几年未添一个妃嫔,这也是祖制?即便是父皇,儿臣也记得他后来长居柳先生的宫殿内……”

  “皇上,你太过分了。”太后猛然站起,身子都气的哆嗦了,先皇宠幸柳明枫,甚至可以说是宠冠后宫,然而却因为有愧于他和对他的那份爱惜尊重,一直没有强迫他,导致宫中传言先帝爱柳先生到极点,虽然害了他,却终其一生,也未真正得到对方的身体,更不用说是灵魂

  这简直就是一把钢刺,一生都刺在太后的心头上。先帝在时,她斗不过柳明枫,竟险些被打入冷宫,后来韬光隐晦失宠多年,终于等到先帝驾崩,她一朝成为太后,以为终于可以除掉这颗心头长钉眼中锐刺,却没料到先帝料事如神,竟赐了那柳明枫免死金牌,并将他贬到冷宫避祸。好,这样的结局她也忍了,只要不让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谁知造化弄人,小皇帝与自己毫无亲情,先前迫于政事总算还听话。可是自从喜欢上了这个冷宫的谢西风,搅出多少事情来?最后更是连那个祸害都跟着出了冷宫。太后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站也站不住,旁边的彩凤嬷嬷早已上前扶住她,一边对皇上道:“皇上你何苦这样伤害太后,她老人家也是为您着想啊,盼着你为皇家开枝散叶……”

  江晚见太后气的不住颤抖,心中也知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但是要想让他和西风分开,那是万万不能。因此他也不肯低头,只是缓和了口气,淡淡道:“母后不要再为儿臣操心了,皇家子嗣众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古往今来,多少皇家兄弟残杀,难道不闻那句话‘天家无骨肉’吗?总之,别的事情都好说,要朕遵照什么祖制轮流宠幸嫔妃,万万不能。朕是人,不是你们养的种马。”说完最后一句,语气更重了些,然后他弯腰行了一礼道:“母后车马劳顿,且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事,先告退了。”言罢也不等太后点头,径直扬长而去。

  “你们……你们看看,他眼中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这……这不孝子……”太后捶胸顿足,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已经失了面子,若只是一味在这里嚎哭,只怕在嫔妃里建的一点威信都要荡然无存了。因忙又收了哭声,重新坐起,眼看着江晚不在,自己和方紫华布下的一招好棋威力大打折扣,心中十分不甘。可是又不能隐忍不发,不然再拖延几日,这步好棋也要变成废棋了。

  擦了擦眼泪,太后端正了坐姿,沉声道:“如今看来,皇上倒真是个无情的,只是他虽无情,你们这些后宫姐妹,竟也如此无情吗?哀家去的时候是和谁一起,如今孤身回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说完,众嫔妃才纷纷恍然大悟,林贵妃站起身叫道:“喜嫔……喜嫔妹妹去哪里了?”

  “是啊是啊,喜嫔呢?”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看的西风暗暗好笑,心道这后宫就是一个明星班啊,大家的日常表现就是演技大pk,想来这里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第一时间发现喜嫔不见了。皇上怕是更把喜嫔这人给忘了个底儿掉。也是,他连林贵妃的勾引都不太清楚,把人家撵去龙床睡自己回了明漪殿,还指望他记得喜嫔吗?

  “喜嫔……她留在佛寺中,说是要清净清净。”太后说完又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是清净,以为哀家看不出她的心思吗?每日里吓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如今更是都不敢回宫了。”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就转到西风身上,因此众嫔妃们自然都明白了,偷偷看着西风,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再看西风,哪里还有刚才在皇上面前下跪哀哭的楚楚可怜之态。见太后和嫔妃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便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微微笑道:“这可真奇怪,姐姐们怎么都看着妹妹?连太后娘娘也看着臣妾,难道那喜嫔不敢回宫,倒是因为我的缘故?”

  “这还用问吗?”太后断喝一声:“若非是你,她何至于不敢回宫?哼,当日皇上要立你为妃,哀家就不同意,看你容貌如花,便知心如蛇蝎。果然啊,哀家不过去了一月功夫,这后宫就让你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嫔妃们的生活过的猪狗不如,容妃,你可知罪?”

  “臣妾有罪?”西风先前就不惧太后,此时掌权后宫,独享君宠,哪还会把一个失势太后放在眼中,闻言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礼,然后瞪大眼睛疑惑道:“敢问太后,臣妾罪从何来?”

  “大胆。”太后一拍桌案:“哀家刚才所述,难道还不够给你定罪?你竟还有脸这样问,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来人……”

  “慢着。”西风不待太后说完,就脆喝一声,登时让那些刚刚动了身形的太监嬷嬷止步,她缓缓从嫔妃当中步出,来到太后面前,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轻启朱唇笑道:“太后因何连臣妾的分辩都不听一听,就命人拿我?喜嫔不敢回宫,与我何干?若说貌美如花便是心如蛇蝎,太后请看,这后宫姐妹,岂有良善之人?非是天姿国色者,能入后宫封嫔封妃么?认真论起来,臣妾的容貌不及众姐妹多矣,还应该算是善良之人呢。至于说我裁减节流,让嫔妃们生活的猪狗不如,这就更是笑话一桩。国舅爷莫非还没去太后面前诉说么?从他家中搜出的东西,够我们后宫姐妹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二年了。是了,太后如此愤怒,甫一回宫便要向臣妾问罪,莫非只是因为臣妾捋了老虎须子,抄了国舅爷的家么?太后这可是冤枉臣妾了。进上证据的乃是风老侯爷,下旨抄家的乃是皇上,与臣妾何干?”

  “你胡说,若非是你从中挑拨,风鸣鹤怎会想起去查国舅?”太后气急攻心,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这谢西风分明是拿话引诱自己,这句话一旦说出来,结合对方前言,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挟怨报复。果然,下面的嫔妃再次议论起来,只让太后气的身子都哆嗦了。

  西风见太后入彀,更是胸有成竹,却并未乘胜追击,只是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淡淡道:“太后容禀,只因臣妾接掌后宫之后,发现许多账目不合,况臣妾入宫之前,打理家中生意,于这买卖之道还算精通,那些宫中珍宝和土地卖出的银子,实在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数字,故此臣妾生疑,才求皇上派风侯爷暗中查察,不料国舅立身不稳,身居高位却不知洁身自爱廉洁奉公,老侯爷又是个刚直不阿的人,国舅可不就是让他拿住了把柄?偏偏皇上亲政以来,内廷外廷皆空空如也,令皇上捉襟见肘困顿不堪,忽然听说有这样贪官,那还不是火上添油般的恼恨?如此种种加在一起,才生成那般局面,实在与臣妾无涉。太后真真冤枉臣妾了。”

  “好一张利嘴啊。”太后看着西风从容应对,心中猛然就是一阵惊悸,知道此次若不把西风拿下,日后再想翻身,就更是难上加难。因咬牙道:“好,国舅贪赃枉法,罪有应得,无论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哀家都不怪你,更不会挟怨报复。但是喜嫔求居佛寺,不敢回宫,皆因你太过张扬跋扈,这条罪,你敢不认么?”

  “臣妾当然不认。”西风此时正走到太后的西边,闻言豁然回身,目光灼灼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喜嫔姐姐求居佛寺不敢回宫,与臣妾何干?只有她害臣妾的份儿,臣妾何曾害过她?说臣妾飞扬跋扈,后宫姐妹如今都在此处,太后可以问问,她们有谁受了臣妾的气?臣妾又是怎么欺负她们的?裁减节流,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连皇上和臣妾亦是如此。如今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不断,不开源节流,难道非要等流民四起国破家亡?那时候才真正是猪狗不如呢。还是说,喜嫔姐姐怕回宫过这清苦生活?这更是笑话了,太后尽管派人告诉她,后宫虽清苦,皇妃们也仍是绫罗绸缎,每餐膳食也是有荤有素,断不会比她在佛寺之中的生活更加寒贫寡淡就是。”

  “如你所说,她怎会怕生活清苦?分明是怕你仰仗君宠伺机报复。”太后也紧盯着西风,寸步不让。大殿中的气氛紧张的如同琴弦,只让那些嫔妃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喘气都不敢用力。

  若论口才,又有谁能及得上西风?闻听太后此言,她立刻针锋相对的顶回去道:“太后就没问问,喜嫔姐姐为何会怕臣妾报复么?俗语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喜嫔姐姐若非做下了心虚之事,莫说对我,就是对这后宫姐妹和圣上,她又何惧之有?”

  “你分明与她有私怨,因为她当日打死了你冷宫里的一个侍女,这件事情在宫中又不是什么秘密。”太后也上前一步厉声道。

  “这话更可笑了,喜嫔姐姐当日打死我那侍女,乃是说她偷窃喜嫔姐姐的珠宝。既然如此,茉莉的确该死,喜嫔姐姐又何必害怕?臣妾还是那句话,宫中姐妹都在此处,臣妾倒要问问,有谁会因为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而去伤姐妹和气的?还是说?当日茉莉乃是冤死,被喜嫔姐姐设计陷害。因此她心中有愧做贼胆虚,方才不敢回宫么?”

  “你……”太后深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好说歹说才将喜嫔留在佛寺之中,只盼着能利用她来给西风罗织一项罪名,谁知却成了西风的把柄,这一句一句说出来,无不掷地有声,自己竟是无法反驳。

  “总之你罪大恶极,不处置不足以平民愤。”太后已经顾不上自身的形象和威严了,一心只要拿下西风,形象威严日后可以慢慢建立,但是此女不除,无需日后,现在就可以让自己威严扫地。她自然是拼尽全力,也要除西风而后快。

  “难道太后就恨臣妾到这个地步,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做不到吗?倒要学前朝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臣妾头上?”西风冷笑:“只可惜,臣妾已不再是当日冷宫那个如蝼蚁般的小小典正。臣妾乃是皇上亲封的容妃,如今执掌后宫,若非皇上下旨,罪名确凿,即便是太后,也无权让臣妾冤死当场。”

  “你……”太后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断喝道:“休得胡言,这后宫乃是哀家所掌,哀家不在,任由你翻天也就罢了,如今哀家回来,自该哀家做主。刚刚在皇上面前,哀家已经说过,让你卸了后宫所有权力,你现在,已经不是执掌后宫的容妃了。”

  西风早知她会有此言,不疾不徐的笑道:“是么?太后是这么说的吗?臣妾怎么记得太后只说月嫔临近生产,让臣妾全力看顾一些,可是只字未提收回臣妾执掌后宫的权力呢。更何况,便是全力看顾月嫔,其他事情不必操心这件事,臣妾也未听见皇上答应下来,不知太后是凭什么这样说?”

  “混帐,哀家身为后宫之主,难道还办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容妃?”太后心中愈惊,正要不顾一切的下令将容妃绑起。就听西风断喝一声道:“太后身为太后,难道竟不知三从四德?你虽贵为后宫之主,办的却是皇上妃嫔,你竟不问皇上一声,不经他同意,就要私自问臣妾的罪,臣妾敢问太后,这天下女人都知道的夫死从子的一条女训,太后倒是记在何处呢?”

  太后额头微微见汗,咬牙道:“虽有夫死从子,然而更有百善孝为先,似你这般大逆不道当众忤逆哀家的皇妃,便是不孝,万死也不足惜。”

  西风盈盈一礼,不卑不亢道:“臣妾哪里是不孝?不过是解释分辩,以让太后不要误会臣妾而已。民间尚许草民喊冤,难道臣妾身为皇妃,竟然只有含冤而死,才是孝道吗?自古也未闻说这样的道理。更何况,太后执掌后宫,依照的是太后之身份。而臣妾,虽然身份低微,却蒙皇上皇后青眼,得以执掌凤印,凤印在手,怕是即便贵为太后娘娘,也……无权随意处置臣妾吧?”

  一提到凤印,太后的面色立刻变得一片惨白,恶狠狠向皇后看去,却见那“没用”的皇后端坐在一旁,鼻观口口观心,摆明了一副万事不理的模样,只把太后气的七窍生烟,暗道失策啊失策,不该因为她之前乖巧顺从,就任由凤印在她手中,如今却成为自己的一个巨大障碍。

  第 94 章

  “太后娘娘旅途劳顿,这时候想来也定然困乏了,倒不如好好歇一歇,这些琐事急什么?改日再说也是无妨的。”正在太后和西风对峙不下的时候,林贵妃知机的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殷殷笑道:“臣妾知道太后娘娘也是心系后宫,容妃妹妹手段也的确是急了些,大家都是为了后宫着想,日后自该同心协力,这时候却不要闹生分了,太后娘娘怕这会子乏了,让臣妾服侍您去休息吧。”

  林贵妃心里很清楚,太后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到后来连老脸都不要了,宁可给西风网罗罪名,就是想先把她除掉再说。只要一除去西风,皇上即便再恼怒,也不过成了一个面团儿,再掀不起什么大浪。平心而论,如果真的能痛快把西风除去,她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时的黑白是非算什么?后宫从来都不是讲这些的地方。有权的人指鹿为马也无妨,失势的人指马是马,也没人去信,反而要附和着去说那分明是一只鹿。因此只要除掉西风,谁还管她是冤死还是该死?若干年后,只怕连这个名字都没人记得了。

  但是眼下,很明显的就是西风寸步不让底气充足,一桩桩一件件驳斥的太后哑口无言。林贵妃旁观者清,在一旁审时度势,深知就如同西风自己说的,她已经不再是冷宫里一个小小如蝼蚁般的典正了,现在的她,手握凤印执掌大权,甚至连风鸣鹤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还有谁能对她喊打喊杀的。既如此,太后再和西风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堪,将她这许多年来在后宫中积攒下来的威信消耗殆尽。与其落得这样结局,倒不如先暂时按下心头怒火,慢慢图谋,或许还有一条破敌之路,古语说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焉知太后和自己就是一条绝路呢?太后毕竟是太后啊。

  林贵妃是因为自己没了退路,所以只能和太后牢牢的绑在一起,然而其他的皇妃们心中却都打起了小算盘,目光在太后和西风的身上暗暗梭巡来去,判断着这两个人究竟谁会是最大的靠山。一时间见太后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方恨恨道:“好,林妃说的也没错,本宫一路劳累,回来又惹了这一顿气生,这时候也觉身子乏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嫔妃忙答应了一声。忽听西风款款道:“臣妾启禀太后娘娘,还要烦娘娘身旁的人给喜嫔姐姐送个信儿。早日把她接回来才好。不然长居佛寺,臣妾倒不怕臣妾的名声有损,只怕姐姐过不惯那清苦生活。更何况如今臣妾成了皇上的妃子,喜嫔姐姐也是皇上的妃嫔,我们已是姐妹,岂有为了个小小宫女而你死我活的道理?这件事臣妾早已忘却多时,却不料喜嫔姐姐竟然一直记着,还告诉了太后娘娘,若非娘娘今日提起,我怕是都想不起来了。那日在仪妃姐姐的宫中,臣妾也和她们说过,日后大家自该聚在一起亲近,臣妾这话,可没把喜嫔姐姐排斥在外啊。”

  仪妃等人心中都骂西风会演戏,嘴上却都连忙笑道:“可不是,喜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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