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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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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这里比邻而居,又拨了你们来伺候。平日里我如何尊重她待她你们没看见吗?竟然还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狗眼看人低,在这里恣意纵情的放肆欢笑,以至于出了今日这种事,传出去,我明漪殿还有什么脸面在后宫立足?我谢西风还有什么资格执掌后宫?像你们这样人,不经一些教训,也不知道平等待人尽心做事的道理。”说完断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些奴才拖出去,每人二十板子,罚半年的俸禄,送去洗衣房和烧炭房当差。”

  “娘娘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不敢了。”其实这种处罚已经出乎那些太监宫女的意料了,她们本以为是要撂几条性命在这里的。事关龙子啊,那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只是处罚虽轻,这哀告求饶却是不能少的。因此一时间明漪殿哭声震天,西风那边的太监宫女都凑过来看,只是一个个也心胆俱寒不敢作声。

  “姐姐……”含烟心慈,听不得这些痛哭哀告之声,正要和西风求情,就听她肃然道:“妹妹不必为他们求情,我今日所为,也实在是不得已。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何曾对他们这些下面人说这样重话?只是这次闹的忒不像话了。如今这件案子扑朔迷离无迹可寻,能否查出幕后指使都不知道,若再没有点子惩罚手段,岂不是越发让人说明漪殿不成气候?何况这手段对他们来说,已经算轻的了,不信你问问他们自己,本宫没有要他们的命,就是网开一面。”

  说完站起身沉声道:“妹妹莫要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要害你,其实矛头恰恰是冲着我来的。你这人胆小柔顺,想来这些日子里大家也都知道了,即便生下皇子,对她们又有什么妨碍?所以一般情况下,应该没人会对你动手,更何况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在这个时候伸出爪子来了?岂不是暗指我之前对你好只是惺惺作态?如今见你生育龙子在即,方下了手,如此一来,人人都不会疑心到我头上?但也正因为如此,到时必定人人都来疑心我。”

  含烟寻思了一会儿西风的话,才终于想明白,不由捂着嘴惊叫一声,惶急道:“那怎么办?妹妹这条命,早该死了,倒没什么打紧,万一连累到姐姐……”话音未落,就见西风定定瞅着她,下面的话登时就再也说不出来,忽听西风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衣领,摇头低声道:“我心里明白,你是看我这些日子忙碌,不忍心再给我添烦,所以任由这些奴才们放肆一些,也就忍气吞声的息事宁人了。只是你我姐妹,这样做岂不生分?若是日后你这样做,我自然感激你。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周围不知道多少人想利用这个来暗算我,你有事儿不和我说,这就是连累了我。以后你万万不可这样,我就是再忙,难道管一管你事情的时间也没有?”

  说完,又叫过一旁的碧草道:“还有你,当日我都是和你怎么说的话?你莫非都忘了?你们家小姐这个性子是改不了了,我难道没告诉你捡起你那性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怎么你如今也是用了这么消极的法子?今天的事,若非我赶过来,若非天不亡含烟,你自己想一想,那是个什么后果?”

  一席话把碧草说的哭了,跪下道:“容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以后记着了。”说完却听闵含烟道:“姐姐莫要怪她,是我嘱咐她莫要锋芒毕露的,想着给人留下我们自恃着母凭子贵嚣张跋扈的印象不好,又怕人说我们是仗了姐姐的势狐假虎威。别人看姐姐多少风光,难道我还不知这其中的凶险吗?姐姐如今也是如履薄冰,不能行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给人捏把柄呢,因此我倒训斥了碧草两回,她也就不敢了。只是如今要怎么办?那些人经了教训,想来日后也会尽心服侍了,岂不比新拨来的强?不如姐姐开恩,仍把他们留下吧。”

  西风摇头道:“留不得,虽然我这处罚不重,但也难保她们不心怀怨恨,放在这里,就等于是放了一条毒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但你现在这情况,也着实不能用新人了。”因想了想,便向外叫道:“海棠,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没办法回留言了,,我恨你啊恨你啊,狂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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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0 章

  海棠忙应声走进来,西风便对她道:“你素日里是个泼辣的,我也知道,含烟在这里,你们平时也帮衬了一些,只是如今却不够,我把你派到含烟这里,你务必看着人保她这一个月的周全。你们都是和我从冷宫里出来的,该知道我的为人,也该知道我对含烟的亲热不是做出样子给人看的。此后务必和碧草一起,尽心尽力。还有,我不打算再和皇上要新人过来填充了,你直接从我那边挑十个可靠的宫女和太监过来,左右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大家就轮值的辛苦些,到了一个月尽,只要含烟顺利生产了,我给他们发双倍的月钱,再包一个大红包。”

  海棠忙笑道:“如此奴婢替大家谢过娘娘了。”说完听西风笑道:“呸,连句客气推脱的话都不说,就喜笑颜开的,岂不是在含烟面前原形毕露?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说完又握了含烟的手道:“你今日受了惊吓,快回床上好好歇息歇息。以后有什么事情定要和我好好说,再不许有半点隐瞒。”因又站起身道:“这件事倒也不能这样算了,不管能否查得到,也要追查一番,我这就去了,你好好养着吧。”说完含烟忙点头答应了,这里看着西风走的没了影子,便流泪叹气道:“唉!西风姐真就是我命里的贵人,不然这是第三次救了我的命,平时便是看说书唱戏,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且说香桔跟在西风身边,不由得忧心道:“这事儿做的天衣无缝,娘娘要怎么查?可真的能查到幕后主使吗?”

  西风沉声道:“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最起码我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怕就怕,她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不然不可能在遇到我后还镇定如恒,虽说走得匆忙,可在我面前还擦眼抹泪的,我只道她是挨了骂呢。哼,若是她惊慌失措,我或许还会多想一想,唉!只怪我平日里也没注意含烟那里伺候的人,认识的不多,不然若早发现她不是明漪殿的,立刻逮了,也未必就撬不开她的嘴。”

  香桔摇头道:“怎么能怪娘娘呢?叫奴婢说,娘娘简直和仙女一般了,若不是您问了那么一句,只怕这会儿月嫔娘娘就是一尸两命。”

  西风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感叹道:“可不是,这是天不绝含烟,偏偏让我这个时候过去了。只可惜……喜嫔不在宫中,唉!可惜了……”

  香桔本想问这事情和喜嫔有什么关系?忽然想到当日西风的话,便明白了,也跟着叹了一声,复又笑道:“娘娘也不必这么想,喜嫔娘娘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回宫?将来总还是有机会的,娘娘如今事情忙碌,且先不要去想这个,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是,太后娘娘也快回宫了呢。”

  说到太后,西风便忍不住低头笑道:“也是,太后就要回宫了,本宫这几日更要尽心尽力才行,总要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才不枉皇上给了我这样的重担不是?”听到她的话,香桔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且说太后,从离宫住进佛寺里那天起,就满心以为不过十天八天光景,江晚就要亲自来请自己回去。她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太了解这个皇帝了,资质比自己更平庸,那些复杂政事连自己都处理不好,他又怎么可能胜任,更何况现在他又要修炼,又有了美艳新妃,哪里就舍得把时间全浪费在那些耗时耗力的国家大事上。

  谁知在佛寺里一连住了十几日,江晚那边除了偶尔派人来探问一番表示关切之外,竟是只言片语让她回宫的字都没有,只把太后急的,唯恐是来传话的人漏了信息,三番五次的提醒,直到都把小于子派来的太监问蒙了,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话。

  这一日正在佛寺中烦闷,心中暗道皇上那个白眼狼也就罢了,怎么连方紫华也不来给我送个信儿,真真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因越想越气,将身边人都赶了出去,独自懒懒斜倚在榻上,想着这些日子太后党们打探回报过来的消息,想着江晚怎么可能把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想着后宫中谢西风折腾个天翻地覆,是否已经为她添了无数仇恨?那个闵含烟也要生了吧?难道二女之间就没起什么嫌隙?想着若是那些政事都是柳明枫处理的,可为什么又都说他在沈明阁那里住着?如今更是和沈明阁下了江南吧?扬州?是去整治盐商了吗?论理,那些盐商也是该整治下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傻子耍呢,一年那么点儿税银?真真是让她恼羞成怒,只是,那一滩子水是那么容易搅的吗?

  因正在心中盘算着这些事,忽觉一阵风吹来,冻的她打了个哆嗦,正要起身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开了窗,就见方紫华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

  太后先是一喜,刚要抬起身子,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面上惊喜表情尽去,躺回床榻上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方道长大驾光临,怎么?你新封了国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儿,还记着我这么个失意人吗?那到当真是难得的很了。“

  方紫华知道她只是惺惺作态,也不焦急,嘻嘻笑道:“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不记着你,我能巴巴赶过来吗?你明知我是最讨厌这些秃驴的。真是,既然祈福,怎么不去白云观?也方便你我二人亲近,却偏要跑到这里来?”

  他这样一说,太后脸上果然好看了许多,正了身子道:“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先皇信的是佛,把大相国寺定为国寺呢?如今皇上虽然信奉你们道教,但是白云观却还不是名义上的国观,你让哀家怎么去?等下一回,你让皇上把大相国寺的国寺名号撤了,给你们白云观,不就方便哀家了吗?”

  方紫华在她身边笑着坐下道:“事关先皇,只怕不是那么好交涉的呢。罢了,慢慢儿来,如今我不也是国师?只是有一样,我今天这么急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如今看来,皇上处理国事竟是得心应手,真真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也说他资质平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有啊,你知不知道?他把达天卫那风老头子给复用了,这达天卫现在迅速发展壮大,只怕不用多久,就要和先皇时一模一样了,到那时,于你我也有妨碍。你难道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还有后宫中,我听说那个容妃很是厉害,你前脚走,她后脚就撺掇着皇上把权给夺过来了,那皇后竟成了个摆设一样,连凤印都交了出去,真是古往今来就没有这么窝囊的皇后娘娘,难道这些你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践不成?再接下来,只怕要把刀动到咱们的人头上了。”

  方紫华说一句,太后的面色就难看一分,冷冷道:“这事儿实在奇怪,皇上断无此才能,若不然,他怎么会让我把持多年的朝政?只是柳明枫不在宫中,如今又下了江南,倒是谁帮着他呢?总不可能是小于子那个阉货吧?你倒是有没有派人查探?那柳明枫是真的离京了吗?该不会只是掩人耳目,或者是半途折了回来吧?”

  方紫华摇头道:“没有,我亲自派心腹盯着看,昨天的回报还说,两人已离京六百里,这个路程,应该不会半途折回来,何况昨天的新折子,皇上照样批复的像模像样,那柳明枫就算是本领通天,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把这些奏章都预想到了,做下批复吧?不然这个国师哪里轮得到我来当?”

  太后恨恨道:“虽然不能未卜先知,却也不能小觑他。若非他早料到我们欲借他和老臣们的矛盾来逼皇帝,又怎可能料敌机先,提前就避出宫中呢?如今更是下了江南,让我们的一步好棋彻底落空。可恨啊,到底会是谁?宫里何时还有这么样的厉害人物?怎么我竟不知道?“

  方紫华沉吟道:“会不会是那个容妃?只看她整治后宫的雷霆手段,此女十分不简单……”不等说完,就听太后摇头道:“不可能,她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若说泼辣彪悍不知礼是有的,也只有皇上那个没见天的把她当宝贝。其实她比得上哪个嫔妃?更别提懂什么国家政治天下大事?何况她现在治理后宫,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去帮皇上?哀家那会儿处理国事从早到晚,也是把全部精力都用上了,后宫之事只能交给林妃她们,这容妃难道长了三头六臂?能如此兼顾面面俱到?”

  方紫华点头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你的天资平凡,未必人人都天资平凡。只不过他深知太后嫉妒成性,这话说出来固然可以让她更恨西风,誓要除之而后快,但自己也难免要受一番盘查询问,他可不耐烦应付这个女人,所以干脆闭嘴不说。

  “还有十天……还有十天哀家就可以回宫了,真不知道……到时候等待哀家的会是什么。”忽听太后在身边喃喃自语,方紫华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太后,你不打算赶快回宫吗?如今已经是这样儿了,你早一日回去,或还会有一番转机,越是回去的晚,就越发尘埃落定了,到那时,想翻盘也不容易。”

  太后闭着眼睛缓缓摇头道:“怪哀家当日太自信,竟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如今即使哀家心急如焚,却也是要更加谨慎,不能落人口实了。那容妃狼子野心,怎么甘心哀家回去夺她的权力?若是哀家现在回去,她随随便便派人像咱们上次弄塌飞鸣殿那样弄塌点什么建筑,说是哀家不守诺言惹怒神佛,岂不是落了她的口实?不行,这个把柄哀家不能给她。”

  “那……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大权旁落?”方紫华着急了,却见太后忽的一下子坐起身,恨恨道:“我自然不能这样,只是现在心乱如麻,一时间也找不到制衡她的办法……”不等说完,忽见方紫华凑上前,嘻嘻笑道:“我倒是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太后想不想听?”

  “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太后又惊又喜,冷不防方紫华将她拽进怀里,将手伸进她的衣服捏她胸前那团软肉,只让她一下子软倒了下去,耳边却传来方紫华的细细耳语。这一面情动,一面还要专心听方紫华说什么,真正是让她春情涌动苦不堪言。及至方紫华说完,她已是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腿,把整个身子都偎进了对方的怀中。

  “娘娘,内廷的银子在账面上已经只剩下一千两了。”明漪殿里,香桔将账本拿给西风看,语气里满是忧心:“若是再不变卖皇庄的土地和宫中珍宝,不要说过年,就是这个月都捱不下去了。”

  西风仔细的翻了翻账,然后面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好,很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香桔让她的话吓了一跳,心想娘娘莫不是急疯了?情况都这样儿了,怎么还笑得出来?但转念一想,便想起自己几次和西风说内廷的银子不够用,她都是摇头不语,吩咐自己尽管去做,实在不行了再找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自己报了几次,终于等到她今天发话了,因此有感觉自家娘娘心中该是有了计较才是。

  正寻思着,便听西风对外面道:“小墩子,你去找小于子,就说本宫的吩咐,命他亲自去风老侯爷的府上一趟,只说本宫要用侯爷手里的东西,让他亲自护好了,给本宫拿过来。余者不必多说。”

  小墩子点头答应了,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小于子方气喘吁吁的进来,将一个锦盒交给西风,一边道:“回禀……回禀娘娘,奴才去了侯爷府,老侯爷一听了奴才的话,就把……就把这东西交给奴才,奴才一溜小跑回来的,并没敢私自看,也没敢撂过手。”他已经知道含烟险被下毒的事,因此交代的格外清楚。

  西风由香桔手中接过那个盒子,看着小于子的额头上还滴着汗珠,不由得笑道:“本宫本来没有疑心的,不过让你这么一说,倒似有些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当真没经过别人的手吗?”话音未落,小于子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哭丧着脸道:“娘娘您可别吓奴才,您不是不知道,奴才这胆子小,经不得吓啊,天地日月可鉴,奴才这盒子可没有一点儿损失。”

  西风笑的花枝乱颤,一边道:“起来吧,看看你这怂样,哪儿还有一点大内总管的气概?”一边说着,就打开锦盒,将里面一摞票据类的东西拿出来细看。

  小于子站起来,抹着头上的汗水在心中腹诽道:我的娘娘哎,您还知道奴才是大内总管啊?消遣人也不带这么个消遣法儿吧?皇上啊皇上,看看看看,这就是您夫纲不振的恶果啊,先皇们的贴身太监,那是何等风光,哪个妃子不争着巴结送钱?轮到我可好,您老不去别的宫殿,又敬爱容妃娘娘,连带着我在容妃娘娘面前都成老鼠了。

  “皇上又去和方仙师一起打坐了?”西风一边看着那些票据,一边还不忘利用时间问小于子的话。

  “是,方仙师一大早就过来了一趟,让皇上支走了,如今又过来,皇上实在推脱不过去,何况这两天为了木犁的事儿,皇上可没少上火,因此打坐一下静静心。”小于子陪着笑道,却见西风点点头:“你不用急着为皇上分辩,他修炼打坐静心我不管,你只替本宫看好皇上,不许他服用丹药就行。”

  西风说到这里,就抬起头来,瞪着小于子语气森森道:“记着,若是让本宫发现皇上服用了半颗丹药,你小子就别想在皇上面前当差了。”

  “是是是,奴才晓得,皇上至今也没服过丹药呢。”小于子连忙回答,心想听听,这是一个嫔妃该说的话吗?合着我这大内总管竟是她说捧就捧说免就免的,皇上倒没话语权了。这边说不管修炼,那边又不许服丹,不服丹还修炼个屁啊?这么自相矛盾的事儿,亏着皇上怎么就对娘娘这么言听计从。

  只要皇上不服丹药,那群方士,等我空闲了慢慢收拾也不迟。西风心里想着,一边就将手中的票据拢好,然后款款站起身,面上满含着肃杀冷冽之意,对香桔道:“去把各宫嫔妃召集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同她们说。小于子,你退下吧,午膳之前,别让皇上来明漪殿。“

  “是。“小于子连忙退下,心想又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但凡容妃娘娘露出这种表情,那就是要从人身上生生咬下一块肉的。太后不就是被她激的去了佛寺吗?结果前脚刚走,这后宫就是风云色变江山易主了。

  第 91 章

  得到西风相召,许多嫔妃们本是不愿意来的,却又惧怕西风的权势和手段,只好暗暗和自己咬牙道:去就去,且看她能兴起什么大浪,这些日子我们委屈的还不够吗?就不信她能抓到什么小辫子。哼,这后宫如今是这样的天翻地覆,就看太后回来怎么收拾她。

  因这样想着,便一个个刻意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前来,人人心中自然还是有一丝念想的,知道江晚现在长居明漪殿,一旦遇到皇上,也许就能看见自己的美貌……想到此处,不禁是心摇神荡。所以说,人一旦有了贪心和,很多事情也就看不清了,众多嫔妃中,也只有那个晚上去勾引江晚未果的林贵妃没有抱这种期待,她已是深深的得了教训,知道江晚是再不可能将眼光放在西风以外的人身上了。

  来到明漪殿,西风已经安排人在偏殿里摆满了椅子,请众人落座,然后奉上香茗点心,待到那些议论声渐渐小下去,最后人人都看着她不说话之后,她这才慢慢将风鸣鹤送来的那个锦盒打开,也不起身,只是端坐在那里沉声道:“姐姐们最近过得如何?妹妹听说,时常有人抱怨辛苦,也是,比起过去你们的日子,骤然减了这许多定例,能不辛苦吗?”

  众人一愣之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西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说兴师问罪,看起来却又不像。正惴惴不安间,就见西风这才站起身来,手里捧着那个锦盒,慢慢道:“内廷的账面上只剩下一千两银子,当真是捉襟见肘了,本宫这些日子翻了以往的账册,心里就一直奇怪着。二百顷的皇庄土地,竟然只能卖十万的银子,这可不是笑话一样呢?就是民间百姓卖的,也比咱们高啊,何况那些土地都是最肥沃的。还有,一套宫中上好的官窑瓷器,却只能卖两千银子。的确,瓷器这个东西不甚值钱,然而那是说普通的瓷器,官窑,又是从皇家流传出去的,这瓷器上面便是镀了一层金,我在家的时候,倒也曾经买过两套送礼,哪一套也不会低于五千银子,要不然,皇家连这点价钱都不值,岂不是成了笑话呢?”

  她这样一说,下面的嫔妃立刻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西风待她们议论了一会儿,才又道:“想来大家也知道,我入宫之前是商户人家的女儿,家中一切买卖都是我打理的,或许你们可以质疑我别的方面能力有限,然而这买卖,却恰是我的长处,是怎么也不能弄错的。”说完见众人都点头称是,附和道:“那是自然,妹妹若没有这点手段,哪里就能掌了家里的权。”她微微一笑,点头道:“所以我看了这些账目,心中十分疑惑,就想着不是那些主使这个买卖的人贪了银子,就是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行情,只是这关系到宫中的经济,何等大事,太后娘娘怎么也不可能找一个半点经验没有的人来办这件事吧?”

  话音一落,下面的嫔妃们立刻都不做声了,她们在宫中时日已久,心里都明白这桩肥的流油的差事无一不是太后的亲戚经手的。例如这个掌管宫中买卖大权的,就是太后的亲弟弟,因此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她们虽知道西风向来不惧太后,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想拿太后的人开刀。

  西风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却也不点破,仍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这疑惑,我便告知了皇上,皇上立刻令风老侯爷帮我查了一查,想来你们也该清楚,达天卫已经重新运作起来,虽然这短时间内还不能恢复到先帝爷在时的元气,但是查这么一点子小事,倒是绰绰有余了。姐姐们请看,这便是达天卫送给我的证据,真真是触目惊心,一百顷的皇庄土地,他们便可以从中贪墨近十万银子。一件宫中珍宝,他们从中牟利将近五千两,就用着这些钱,他们在外面买房子买小妾,一家子养了十七八个老婆,穿的戴的,竟和宫里一般无二。如今我们因为没钱,不得不俭省着过,他们一个个纸醉金迷的,拿着本该我们使用的银钱大把花费,倒比我们还自在。”

  这话的煽动性太强了,嫔妃们当中立刻就炸了锅,众人这些日子委实过得清苦,早已对西风一肚子怨气,却怎么也没料到,源头竟然是在那些买办的人手里。一百顷地就能贪墨十万银子,皇庄土地一年卖出去的,总有一二千顷之多,宫中珍宝更是不计其数,可见让这些混蛋吞了多少银两,如今却要连累的自己等人受穷。便连仪妃也顾不上别的,转脸问林贵妃道:“姐姐向来是太后跟前得力的人,可知道这些情况吗?”

  林贵妃也呆了,她是知道那些人有贪墨,想着一年也不过就贪个万儿八千银子罢了。在河边走的哪能不湿鞋呢?却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数字,只怕连太后也未必知情。因没好气的对仪妃道:“胡说什么?这些我怎么可能知情?怕连太后她老人家都被蒙在鼓里呢。且往下听,看看容妃妹妹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听见她这么说,嫔妃们又冷静下来,纷纷拿眼看着西风,却见她叹气道:“虽然那些人着实可恶该杀,但他们偏偏都是和太后娘娘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尤其我听说这件事的负责人便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你们说,这事儿可是不是难死妹妹了?办吧,在太后面前如何交代?可是不办吧,内廷已经没有银子了,这眼瞅着又要过年,皇庄土地原本有三万顷,这些年卖了将近一半,是万万不可能再卖了,难道堂堂皇家,竟连一点土地都没有了?这成什么话?宫中宝库我也去看了,那天子库中寥寥几件宝贝,实在禁不起糟蹋。姐姐们,你说现成这样一个难题,我可怎么办?现在才知道,即使我有心振兴,奈何这潭水太深,且冰冷刺骨,真真是没法立足啊。”

  她这样说着,不由得掉下眼泪,看上去的确是为难之极。但是那些嫔妃哪会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明知西风是惺惺作态,却也因为这件事着实可气而义愤填膺,纷纷大声道:“办,如何不办?他们大鱼大肉绫罗绸缎的养着老婆,却让我们这些皇上的女人受穷,这还有天理吗?自然是要狠狠办的。”

  西风等的就是她们一句话,闻言立刻站起身道:“好,有姐妹们的话,妹妹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必然把这件事办了。”她知道这件事众人只是喊得欢,事实上不可能出头,但是这件事情只要一捅开来,势必会得到后宫中人的支持。就连太后,这一次也被自己阴了一下,有这件事垫底,只怕她再回来,也没有很多妃子还会和她同心同德了,平心而论,谁愿意让人欺骗呢?尤其是这种贪了银子自己过好日子,却让皇妃们受穷的恶劣事件,就算太后真的不知情,宫妃们也未必会这样认为,到那时,太后在后宫中的威望下降,再想对付自己,只怕是有心无力。

  从西风掌权后宫以来,这全都是她计划好的,按照计划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如今一月在即,她终于要挥出这最重的一拳,等到太后回来,已是无力回天的局面。林贵妃在心中将西风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慢慢捋了一遍,想起她接手时,内廷银子已经是捉襟见肘,但她竟愣是按兵不动,直到让宫妃们因为裁减吃尽了苦头,正是肝火旺盛的时候,才将那些采买的人推出来,一方面显示她实在是被逼无奈才行此举动,博取众人同情,将大家的怨愤一下子就转移了矛头;另一方面,又给即将回宫的太后一个沉重的打击。

  果然还是太小看她了,此女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实在是翻云覆雨玩弄手段的高手。林贵妃在心里长叹,暗道经此一事,西风在后宫的地位必然稳固,太后还有什么理由重新夺取她的权力?只怕江晚那里也根本不会答应。一念及此,只觉心灰意冷,周围那些嫔妃们的咒骂议论,竟是一句都没听到耳里去。

  当下,西风便找到江晚,恰逢江晚正和王全方紫华等人在论道,西风便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将那些采买之人贪污证据一一列举,顿时惹得皇上龙颜震怒,咬牙切齿的吼道:“朕与爱妃宫人们过的如此清苦,却养肥了这些蛀虫。”一边就要降罪抄家,却听西风道:“皇上,不能将这些人的官职一撸到底,也要给太后几分面子,就将家产抄没,给他们安排一个闲散的官职吧。”

  说完却听江晚笑道:“爱妃这话真是矛盾之极,可见你什么都不懂。既然查明了他们犯的罪行,又抄了家,如何还能另行安排闲散官职?大顺的律法威严何在?难道太后的面子大的过我大顺的律法吗?爱妃休要在这里妇人之仁,这事自然由朕做主,便是太后问起来,朕一力承担,必不让爱妃难做。”

  西风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心想小丸子虽然朝政方面不行,但这闻弦歌知雅意的本领还是不错,我只说了一句,他便知道我的目的了,这便是心有灵犀吗?因连忙惶恐陪笑道:“是,皇上,是臣妾愚蠢,考虑不周。只是皇上,臣妾想着,贪污的人如此之多,其他官员是不是就可以信任呢?左右这些证据都是达天卫呈上来的,俗语说,一客不烦二主,倒不如把这抄家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另外,臣妾也有下情回禀,想这些贪污的首恶,固然可恨之极,抄家理所应当,但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些跟着混的喽啰,又能有什么?不如网开一面,只罚些银子了事,抄家嘛,倒是不必了吧?”

  江晚沉吟点头道:“爱妃这个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也罢,就按照你说的办。”他心里其实是不想让风鸣鹤办这件事,但是也知道西风现在正大力扶持这个自己不喜的机构,而风鸣鹤从复职以来,有功无过,所以想了想,还是按照西风的意思办了。

  西风欣喜退出,这里方紫华和王全等人都愣了,方紫华心急如焚的想要去给太后报信,却不料江晚心情舒畅,拉着他继续论道,这家伙怕惹人怀疑,也不敢托词出去,只好在这里和皇上周旋,差点儿憋的要吐血。

  西风离了道德殿,便回到明漪殿,只见风鸣鹤已在那里等候了。她便微笑道:“侯爷,刚刚本宫从皇上那里得的旨意,可以对那些蛀虫动手了。抄家这事儿,想来达天卫已经是轻车熟路,那本宫就全权交给侯爷了。”

  风鸣鹤早就看太后和她那些贪得无厌仗势横行的亲戚不顺眼了,闻言喜道:“是,老臣必不负皇上娘娘所托,那些蛀虫一个子儿也别想留下来。娘娘真是手段高明,老臣搜集了证据后,只是着急,想着您怎么沉得住气,再过些日子,太后就回来了。却没料到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佩服,老臣佩服。’

  说完,却见西风先是微笑,然后笑容一收,便转为满脸肃杀,冷冷道:“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侯爷等着看,本宫必定帮皇上将那些吸取了我大顺朝元气,刮满了民脂民膏的蛀虫除去,还我大顺一个太平盛世锦绣河山。到那时,那些贪官巨恶,说不定还要请侯爷监斩呢。“

  风鸣鹤心中打了个突,暗道这女人说出这样狠话,竟是面不改色。真是奇了,闻说她为了一个怀着皇上骨肉的小宫女,尚且奋不顾身的搭救,我只道她是菩萨心肠,然菩萨心肠能行出这些事来吗?能说出这样狠话吗?不过整治贪官巨恶,倒正该这个态度,她自己也知是帮皇上办事,那暂时本侯和她一条心倒也没什么。容妃啊容妃,你千万莫要因为权势而昏了头,若有一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就莫怪本候率达天卫拼死反抗了,我这达天卫大卫官的影响,可不是你卸了我的官职就能够消失的。

  西风见他脸上复杂神色,心中知他在想什么,却也不以为意。暗道你不就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吗?这是好事儿,我欢喜还来不及呢。风老侯爷,你就尽管忠心下去吧,只要你一天不和皇上离心离德,你就注定要做本宫手中的一把利剑,为本宫披荆斩棘,很好,这真的是很好。

  因送走了风鸣鹤,便转到含烟的偏殿里,见她肚子隆如大鼓,躺在床上喘气都有些费力,掀开衣服查看,只见小腿和脚面都肿起来,不由得叹气道:“我们身为女人,可真是遭罪,每月一次的痛苦就不用提了,这十月怀胎,真真是要折磨死个人了。所以说儿女的生日,便是母亲的受难日,这话真一点也不错。“

  含烟笑道:“虽是这样,妹妹心里只有欢喜。说来不怕姐姐笑话,许是我知道皇上对您一往情深,因此竟一点儿也生不出妄想,对皇上的感情就是对皇上,只有敬畏,倒没什么爱慕。但是对这个孩子,我却是从心里爱着,只盼他出世,美丑都没关系,能平平安安陪我到老就好。“

  西风笑道:“那是自然,可怜天下父母心,不都是对儿女的拳拳之爱么?你放心,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定然会平安陪你到老的。”一边说着,又问碧草道:“如今御医是天天来看么?都怎么说?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生产?”

  碧草和含烟就都笑了,碧草道:“娘娘这些日子又忙的不堪,如今一脸轻松来探我们娘娘,想是又办成了什么大事。您放心,有奴婢和海棠姐姐一起,哪里能不周全?御医天天来看着,实在是这浮肿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说生产后自然回复,至于生产的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儿,自然是随时都可能了,因此我们这些日子也着实小心呢。’

  西风点头笑道:“最后等太后回来再生产,让她老人家也欢喜欢喜。”说完见含烟和碧草都有些诧异,她知道这主仆两个是明白自己恨太后的心思的,却也不说破,只是目光望向大殿外,轻声道:“太后回宫在即,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相送,若是再有你这份大礼,自然更加圆满了。她老人家在佛寺里清心寡欲了一个月,如今一回后宫,就经历这些热闹,岂不是好?呵呵,本宫觉得真的很好呢,含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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