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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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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儿子真的已死,每日都活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一念及此,不由也是潸然泪下。

  恰逢江晚回来,在前殿没看见西风,就往后殿来,听说西风和含烟都在柳明枫房间,就径直进来,结果一进屋,就看见先生和心爱的西风还有怀着龙种的含烟都在掉眼泪,这下可把皇帝弄懵了,心想我……我不就是今天见了两个道士谈了一会儿道德经吗?至于……至于就伤心成这样?

  从小于子让西风叫走了,江晚心中就有些不自在,好容易等小于子回来,他又耐着性子和方紫华王全等人说了一会儿,便实在耐不住,就将他们打发走了,这里自己急急忙忙回到明漪殿,结果就看到现在这副场面,只让少年皇帝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忙急急上前,抓着西风和含烟的手道:“西风,别哭了,当心伤着身子,你不喜欢我见道士,我日后少见就是了,真真今儿只是召见他们论了一会儿道,并没有修炼打坐,那些仙丹,我也一粒都没有吃,快……快别哭成这样,朕心里难受。“

  话音落,却见西风破涕为笑,向地上轻轻啐了一口道:“呸,不要脸,谁是为了你哭来着?你爱修炼,爱道士,你便去爱吧,总有一天,你知道我说的那些才是对的。我和含烟妹妹哭,是因为我们爹娘进京来了,皇上,帖子已经递了进来,就等着看什么时候才能宣她们觐见,你赶紧给臣妾下一道旨意。”

  江晚舒出一口气,呵呵笑道:“朕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朕修炼的事情呢,原来却是为这个,既如此,朕立刻命人去找皇后,让她给你们拟好了时间,让你们明天就可见到亲人,可好?”说完又看向柳明枫道:“先生你也真是的,他们两个女孩儿家,性子软,听见这事儿高兴的哭了,也是正常,先生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不等说完,忽觉腰上让西风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这才想起柳明枫也是有家人的,听说他爹还活着呢,却是不能亲自在床前尽孝,岂不难受,于是连忙住口不说。

  当下太监宫女们听说容妃娘娘的爹娘姐姐要进宫,都是乐的合不拢嘴。连端午膳的时候,那脚步轻盈的都似行云流水一般。一时间几个人用了膳,江晚只嚷着乏累,让西风陪自己躺一会儿。于是夫妻两个回了房间,并肩躺在那宽敞的雕花大床上。

  “朕听说风侯爷过来了,他又来干什么?”江晚搂着西风,闭着眼睛轻声问,他这几日为了亲政的事,也着实忙坏了,西风怜他受累,便轻轻为他按摩着太阳|岤,这让他感觉十分舒服,慢慢的就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候儿怎么还想起问问题来了?”西风笑着道:“也没什么,风侯爷就是来和我说一声,好像看见陛下座前几个道士和太后一派的朝臣们过从甚密罢了。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侯爷也拿不出证据。说起来,那些道士被百姓和皇上尊为仙师,朝臣们请他们过府做法事也好,论道也好,这都是正常的……”

  一语未完,江晚已经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喃喃道:“还是西风你看事最明白透彻,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朕也就不用操心了。”

  西风暗暗好笑,心道既然如此,将来我把那些祸国殃民的方士连根拔起时,皇上你可不要太心痛哦。因表面上就淡淡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就要站在你的立场上想问题了。再说了,达天卫现在破落成了什么样子?这几年,卫所里面的人才几乎被抽调一空,全都另谋了出路,剩下的,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而已。难保他们不为了恢复往日荣光,就胡乱说了假消息来邀功。因此我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打发风侯爷回去了,日后这件事,皇上也就不用操心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江晚这时候只觉得浑身怎么就那么通泰舒服呢,因拽下西风,到底凑在她脸上亲了亲,才又道:“今儿那风侯爷也求见朕,朕不想理他,没想到转头他就来麻烦你,这老家伙真是想邀功想疯了吧?”

  “也不能这样说,风侯爷还不是因为害怕皇上亲政受阻挠吗?说来说去,他倒也是为了你着想。咱们一码归一码事儿,虽然这次事情他有邀功之嫌,但也可以看出他对皇上的赤子之心,连爹爹都夸他呢,你可别冤枉了他。”西风说完,便机灵的结束了话题道:“好了好了,刚刚只是嚷嚷着困,这会儿怎么又精神了?快快睡一会儿午觉吧。”

  这一夜,含烟和西风都没怎么睡,直到凌晨方打了个盹儿,果然,一大早便听到泰和殿传来旨意,说是允许容妃和月嫔的家人未时初进宫探望。这一下,整座明漪殿的人都忙碌起来,那椅子分明已经锃亮,还是抹了好几遍,又有人特意采了那时鲜的花朵,在角落的大插瓶里插的疏散零落。

  西风和含烟连午饭也不曾好好吃,江晚今日要在书房与六部尚书一起用膳,因此也不回来了。当下容妃娘娘和月嫔一直在大门口等到未时初,忽然就见一队太监从远处走过来,不等到近前,西风已经认出自己的爹娘,有心冲上前抱住,却又碍于人多眼杂,自然还是要保持一下娘娘的风度。

  须臾人到了眼前,那些领路的太监退下,谢家夫妇和谢东风看着锦衣华服,明艳照人的西风,简直都有些不敢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不单是自己的女儿,更是当今的容妃娘娘,待要下跪时,却被西风一把扶起,强忍着泪水哽咽道:“爹,娘,姐姐,洛老夫人,快请里面说话。”说完,见含烟也扶起父母,两人便忙引着众人各自来到了自己房中,将一众宫女太监都遣散了,西风这才纵身扑入父母怀抱中放声大哭,一旁的谢东风也拿手帕不住抹着泪,洛老夫人也感叹连连,老泪纵横。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谢夫人携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一边又擦着眼泪道:“这如何能料到?当日将你送进宫来,娘那心里就好像让刀剜了一块肉似的,只说这辈子要见一面,怕是要千难万难了。后来你姐夫中了状元回去,你爹和我还托着他,说务必将来要想办法将你捞出去,这……这谁知一年不到,你……你竟然成了娘娘。我们在路上时,听说那闵姑娘怀了龙种,她还是个官宦小姐呢,也不过就是封了一个嫔而已,你……你哪来的这好运道……”

  “做了妃子就是好运道吗?”西风替母亲擦着眼泪,心想你知不知你闺女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若不是茉莉……想到这里,心中一疼,又怕父母担心,便强压下那股伤感,笑着道:“我也听说姐夫中了状元,那时候我还在冷宫,躲在屋里自己哭了一回,想着真是命运不济,若是姐夫早中几天状元,我是不是也就不用进这个吃人的地方了呢?没成想,现如今虽然是真出不去了,却也能时时见到你们,这可就是极好的事情了。”

  说完又看向谢东风,目光移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不由得笑道:“这可倒好,一年不见,你竟然就有了身子,难怪爹娘素日里都说你长了一副旺夫的相。”话音落,谢东风已经羞的脸都红了,拍着她的手道:“如今都是当娘娘的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遮没掩的,拿起来就说。”

  谢西风又和洛老夫人说了两句话,待叙过了别后之情,便对谢老爷道:“爹爹,如今我在宫里,你们也就不要再回清远城了,咱们那些地,除了我外公外婆留下的是祖宗产业,不能卖之外,其他都卖了,这些年咱们家也攒了不少银子,我心里都是有数的,够你们几辈子的花用,何不在京城买一进宅子,从此后我想你们了,便可以叫你们进来陪陪我。”

  谢老爷道:“我和你娘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现在你姐姐快要生产了,家里那些地啊什么的,料理了也得一段时间,所以进京这事儿还得再等等。只是有一样,你和你姐姐都是我们手心里的肉,现如今在京城顾着你,就顾不了她,若顾着她,又顾不了你,这可怎么办?”

  西风笑道:“你们是想抱外孙子吧?这有什么,你们就在姐姐身边,和洛老夫人一起,把孩子摆弄到五六个月,便搬来京城呗。姐夫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如今有我在宫里,想来官场上那些人也未必就敢随随便便将他黑了去,我听那些传旨的太监回来说,姐夫着实将那小县城治理的很不错呢,这样的话,他考核的时候多评几次优,想来年就该到京城来做京官了,到那时,你们都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再给他们做后盾,岂不是好?”

  谢老爷笑道:“别说,还是我闺女的主意正,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呢?也罢,回去爹就办这件事儿,看看再托人在京城里找处宅子……”不等说完,就听西风道:“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吧。”说完听老爹斥道:“胡说,你现在是娘娘了,如何能抛头露面出去办这些事情?不妥不妥,还是等我过来办。”

  西风道:“爹爹你真糊涂了,我虽然不能出去,可我这里能出去采办的太监也不知道有多少,打着皇家的旗号,倒是可以得些便宜,这件事你们不必操心,只是有一样,钱我就不给你们出了,现在朝廷里也没钱,你们这二女婿虽然是万人之上,也是有他的难处,女儿我能为他省一点就省一点,我想着咱们家也不差这么几个钱,回头你们就先给我一万银子吧。”

  “可是胡说,那是皇上,什么二女婿,这样说让人知道,不治你的罪才怪。”谢老爷嗔怪着教训女儿,谢东风却在一旁笑道:“行行行,别说一万,这会子你就是要十万,也都给你,咱们家那些钱,还不都是你赚回来的?”

  西风想了想道:“既如此,爹爹这一次进京,带了多少钱来?女儿或许还真用得着。”

  谢老爷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才喜滋滋笑道:“你这事情是多荣耀光彩的?爹爹能不尽心吗?听说了你的事,你赵叔叔送了三万银子来,我又给你出了八万。孩子啊,爹知道,宫里的娘娘们可都不是好惹的,你身处这里,性子又要强,怕得罪的人不会少了,只怕关键时候拿出银子来散一散,还替你少惹些灾祸。”说完就从贴身的衣服里解开口袋,拿出被油纸包裹着的银票:“呶,先这么些,你用着,用完了再和爹要。”

  “爹爹……”

  谢西风接过那一沓银票,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道:“爹爹向来是个粗心的,如今竟然为了女儿能虑到这一层,可见果然是骨肉亲情,再割舍不断的……”说完却听谢夫人笑道:“你也知道他粗心了,这事儿是你姐姐提醒他的,姑爷也这么说,他才想起来。”

  “不管是谁的主意,总之这份亲情是不错的。”西风也不推辞,将银票收好,一边心中感叹,暗道若不是朝廷上下乌烟瘴气,我得备不时之需,论理做了娘娘,该给爹娘银子才是。哪里还有让爹娘倒贴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皇上不可能会顺顺利利的就亲政了,不过大家放心,五天内一定让他亲政,啦啦啦

  第七十三章

  且说含烟,见了爷爷奶奶后也是喜不自禁,见奶奶给自己使眼色,她便会意了,命左右都退下,只留着碧草服侍,这才道:“奶奶要和孙女说什么话呢?这样神神秘秘的。“

  却见闵老夫人摸着她的肚子,感叹道:“孩子,你是这宫中第一个怀了龙种的,怎么却只封了一个月嫔?还没有自己的宫殿居住,这……这哪里该让你受这样的气?无论模样儿,性情,还有这身子,你比别人差在哪里……”不等说完,就听含烟笑道:“奶奶别这样说,不关皇上的事,是孙女自己要求住在这明漪殿的。”

  老夫人吃了一惊,旋即想了想,便醒悟过来,皱眉道:“可是你看皇上喜欢那谢家姑娘,恩宠日深,所以故意居住在这里,想有什么图谋吗?孙女啊,不是奶奶不盼着你好,那谢家的姑娘何等聪明伶俐,你想从她手里夺皇上的注意和宠爱,可是不容易。”

  闵含烟笑道:“奶奶又说错了,你怎么忘了孙女是什么样的人呢?你都不知道,来的时候在船上,孙女儿被人推下水,就是西风姐救了我。入了宫,和皇上一夕纠缠,有了这个孩子,却被当成和外人通j,被审问的皮都脱了一层,眼看着命都快没了时,又是西风姐挺身而出救了我,奶奶您想想,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孙女,定然不敢出头的,偏偏西风姐为了孙女,在太后面前据理力争,这才有孙女儿今天的平安。”

  老夫人和闵老爷都听的大惊失色,却听闵含烟又幽幽道:“孙女儿知道,这辈子的命,也就是这样了。我也不想和西风姐争皇上的宠爱,你们是没有看到,皇上的心,就在西风姐身上,别说用诡计手段未必能夺得过来,就算能夺过来,孙女儿那又成了个什么人呢?爷爷自小教孙女说,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没本事,是报答不了西风姐什么了,如今在这险恶后宫之中,更是要托她的庇佑,或还能落个母子平安。只是我既没本事报答西风姐,那就更不能恩将仇报,还去反咬她一口。孙女儿就算做一只胆小的耗子,也万万不做那忘恩负义的毒蛇。”

  闵老爷点头道:“你是我闵氏一门的孩子,这份良心咱们得要。只是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们现在姐妹情深,可一旦你生了儿子,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到时候卷入宫中权力争斗,尤其是皇子们的争斗中,只怕就由不得你们自己了。我怕那谢家女孩儿心里对你生了芥蒂,她万一要害你,孩子啊,你可怎么办?”

  闵含烟听见爷爷这话,不由得也收起了笑容,好半晌,才咬唇幽幽道:“我不知道,若当真连西风姐都想害我,这宫里,怕就没有孙女儿的立锥之地了。反正孙女儿这条命是她救的,她要害,就让她拿去好了,本就是欠她的,权当还了她。爷爷奶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我或许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我又哪里有什么心计计谋来傍身?不然也不用托住在西风姐的宫里了。西风姐聪慧无双,她心思又果断勇敢,她要害我,有千百条的计谋,孙女儿即便有心反抗,也是徒劳挣扎而已。”

  说到此处,见爷爷奶奶都落下泪来,她连忙又露出笑容,安慰两位老人家道:“只是爷爷奶奶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据孙女儿看来,西风姐的心肠是好的,只要我一心一意待她,她必定也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绝不会起意害我的。她要是有这份狠毒心思,当日就不会在太后面前尽力保下我了,到现在,太后还恨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呢。”

  闵老爷和老夫人拉着她的两只手哭道:“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从小儿就是个宽厚的性子,所以听说你要入宫时,我和你爷爷哭得死去活来,只怕你入了这里,连命都没了。如今倒幸亏有容妃娘娘,孩儿啊,你千万记着今天这番话。既然不喜欢争斗也没有那个手腕儿,就放低姿态柔顺做人,许这样还能让你平安到老,明白吗?”

  闵含烟笑道:“这何用奶奶说,我现在可不就是这么做着的呢?”

  一番话说完,忽听一声高唱:“皇上驾到。”原来小于子只道两位娘娘家人要来,特意喊了一嗓子。于是含烟忙擦了眼泪,拉着爷爷奶奶去拜见皇帝,就见谢家人也出来了,江晚踏进门内,亲自扶起向自己行礼的几位长辈,态度十分谦恭的和他们说了几句话。那副低眉顺眼的女婿样子让西风在旁边看着也觉暗暗好笑。

  晚上就留两家人在明漪殿赐了御膳,然后才着人妥善送出宫外,天便黑了,江晚就留宿在明漪殿,和西风说着一些亲政前的准备。

  其实在西风心里,有一件事一直非常纠结,那就是在对待皇帝和含烟的关系上。她觉得含烟很可怜,都快七个月的身子了,但是孩子的父亲对她却是冷冷淡淡的,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小生命的喜爱。西风想江晚未免太无情,可是她也知道,江晚这份对含烟的无情,完全是因为自己。

  如果西风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古代人,她这时候自然要扮演好贤妻的角色,将江晚赶到含烟的寝宫里去。但偏偏她不是,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一缕灵魂。即使含烟再无辜再可怜,即使那个未出世的小生命再需要父爱,她怎么也没办法做出将自己丈夫推到别的女人和孩子身边这种事。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但是爱情哪有不自私的?她可以为了救下无辜的含烟而不惜和太后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但是她绝不可能圣母到连自己的爱人都可以和对方分享,即使她知道这对含烟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甚至残忍。

  好在闵含烟似乎也从没有流露出这方面的渴望,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不要说在自己面前开口请求,就连皇上驾临时,她也总是安安静静的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连一个渴望的眼神都不曾有过,就好像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把雨露君恩当回事似的。

  因此西风也就假装不知道,她宁可自私,宁可做独宠后宫的j妃,宁可将来被朝臣们上书痛骂她魅惑君心,也不愿将这份爱情去和别人一起分享。所以江晚不肯去临幸那些嫔妃,西风即使知道这对那些女人不公平,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甚至在那愧疚中有一点偷偷的开心,开心江晚对自己的爱情也算是忠贞不渝。

  第二天江晚早早就去上朝,亲政在即,他更要表现出一个勤于政务的君王样子。西风就和含烟一边说话一边给小宝宝做衣服,做了不到两刻钟,就听说长欢殿的宫女求见,叫过来一问,果然是仪妃将她前日的话放在了心上,今儿请她去长欢殿玩牌。

  西风便问含烟去不去,见她不肯去,她便道:“也罢,你不愿见她们,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做活计吧,我却是必须要见她们的。”说完起身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插了美丽的珠花,这才在太监宫女们的簇拥下往长欢殿而来。

  长欢殿中,此时倒还真是名符其实,充满了欢声笑语。几位嫔妃看见西风来了,忙都迎出来,亲热拉住她的手道:“仪妃妹妹和我们保证说,容妃妹妹必来,我们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她面子倒大,竟然真把你给拖来了。”

  西风也是满面春风道:“姐姐们的话真真让人费解,有玩的有吃的,我为什么不来?以前你们不带着我,我难道还厚颜无耻的当不速之客不成?如今既然蒙仪妃姐姐青眼,便是身上有事,飞也要飞来的,何况又没什么事做,只是今儿这人也太多了吧?我倒不知道,这是让我亲自上桌呢,还是让我为哪位姐姐打下手看牌呢?”

  梁贵妃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闻言便端庄笑道:“妹妹这嘴巴真真厉害,让人说什么好呢?你这样兴冲冲而来,哪舍得让你在旁边给人看牌?”一边说着,这些嫔妃们便笑颜如花的将西风簇拥进去了。

  玩了一上午的牌,忽见明漪殿里的宫女走了过来,说是皇上回了明漪殿,让西风回去。于是西风也便站起告辞,顺便将众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妒火都尽收眼底。

  “皇上自从有了她,便再没来我们的宫里,这算什么?太后娘娘为什么也不说一说?”西风离开后,原本的欢笑声立刻淡了下去,有嫔妃们便低声抱怨着。

  “怕什么?自古后宫中专宠的妃子,你看过有几个好下场的?”又不知是哪个妃嫔撂了一句狠话,登时得到大家的响应,忽听又有一人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倒是为什么忽然就变了态度呢?之前在我们面前,明明傲的跟什么似的,就连太后,也没见她惧怕过,似乎她肯相交的,也只有皇后娘娘而已。”

  仪妃喝着茶水慢慢笑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她毕竟是个聪明人,又在后宫,当日仗着皇上宠爱,她又要救她那个同乡,自然不得不凌厉一些。日后岂有不寻思明白之理?这后宫是你特立独行的地方吗?你们不知道,昨儿我一上前和她搭话,十分的亲热呢。想想也是,她要没有这点子看透世情的聪慧和手段,就把皇上给缠绵住了?”

  梁贵妃笑道:“既如此,下次便把喜嫔妹妹也接过来吧,虽然她现在在皇上那里是受了冷落,但在太后面前,却是地位蹿升,很得太后信任呢。她过去和容妃妹妹结下了梁子,我们若是助它们两个解开心结,喜嫔妹妹焉能不记着这个人情?”

  仪妃笑道:“姐姐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之前探了探容妃的口风,她现在似乎还是不能释怀呢,因此叫我说,这事情倒是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一番话说得众位嫔妃频频点头,若是西风在这里,听见她们的筹划,只怕是要心花怒放,大笑三声叫天助我也了。

  不说妃嫔们在这里闲话西风,却说她匆匆赶回明漪殿,只见江晚面沉如水的坐在大厅椅子上,柳明枫坐在他旁边,却是沉默不言。西风觉得奇怪,便放慢脚步,看了身边跟着的宫女一眼,那意思是怎么回事?却见宫女也悄悄摇头。

  恰巧小墩子在里面为皇帝添置茶水,不知是不是被从没见过的威严皇帝吓的,这小子竟然手一抖,一杯茶水就被他碰倒了,水全都顺着桌子流到了江晚的龙袍上。

  “皇上……饶命……”

  小墩子的脸一下苍白了,顺着桌子就跪了下来,心想完了完了,今天这条小命算是保不住了。刚想到这里,就听一阵环佩声响,只见西风几步走进屋里,来到江晚面前抬起他的手焦急道:“这是怎么说的?如何?有没有烫伤?呀,这都有些发红了,小于子,快去拿治烫伤的药膏来。”说完又冲吓懵了的小墩子厉声道:“你是怎么伺候的?平日里还机灵,这会子笨成这样,还不给本宫滚下去?都是些没用的奴才。”

  小墩子听了这话,哪还有不赶紧退下的道理,脚步踉跄着退后,还差点儿让门槛绊了一跤,那个狼狈相就别提了,到把江晚逗得一乐,看着西风道:“行了,不用忙,也不是多大的伤,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怕朕罚他吧?”

  西风呵呵一笑,因为柳明枫就在旁边坐着,因此也就没做什么亲昵动作,只是轻声道:“皇上越来越聪明,臣妾的心思竟然都瞒不过你了。”

  江晚笑道:“罢了罢了,你给朕灌的迷汤朕可喝不惯,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好。”说完见柳明枫起身告退,他连忙站起身送对方离去,这里回来重新坐下,才听西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在外面就看见你生气的样子,也别说小墩子了,连我看见你这张沉着的脸,心里都直打鼓。”

  江晚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说什么盼着朕亲政?假的,都是假的,当朕是三岁小孩子骗呢。”

  西风一皱眉:“皇上因何这样说?难道那些老臣们出尔反尔,又不打算支持您亲政了?是为的什么呢?”

  江晚冷哼道:“倒不关那些老臣的事。只是礼部将各项流程所需的花费递到了朕的龙案上,朕一看,好嘛,光办这么个亲政大典,竟然需要五十万两银子。朕问户部,户部说这会儿秋税还没收上,户部的欠债都亏空到后年去了,一时间实在凑不出这么大笔钱,只能凑出十万两,你说,没有钱,朕这亲政大典还怎么举行?不举行大典,又怎么亲政?”

  西风也皱了眉头,站起身慢慢道:“一个亲政大典,怎么竟然需要这么多钱?这又不是大婚,或者修建宫殿,需要耗费巨资。无非是祭告祖宗,拜祭天地,和一些简单的仪式罢了。不对,这个花费不太对,皇上,您把礼部给您的流程花费给臣妾看看,臣妾虽是女流,之前在家可是掌管着许多生意,想来天下事都是相通的,我看看这流程,到底里面有没有猫腻。”

  江晚想了想,立刻转怒为喜道:“是了,朕怎么就把你给忘了,亏你从前还和朕说过你的那些故事呢。”话音落,就叫小于子道:“去,把礼部的单子拿过来给容妃娘娘看看。”

  西风笑道:“即便这单子没什么猫腻,但是咱们看到了复杂的无用流程,也可适当省俭一些,世道不好,皇上这是体恤民情,那些老臣们只有高兴的份儿,没错,到时候就和爹爹商量商量。臣妾还真就不信了,皇上您要亲政,还能让这么群小人给阻了不成?”

  江晚也觉着有了底气似的,站起身长声笑道:“有爱妃和先生,朕还怕什么?”因见小于子把单子呈上来,他就又道:“去把先生也请过来。”

  西风一展开那个单子,只匆匆浏览了一遍,就忍不住笑了,摇头道:“这礼部的官员是不想干了,这怎么倒把皇帝大婚的一些程序和排场都照搬了来?”说完指着礼单上一处道:“你们看,这跨金火盆盼旺盛去晦气的说法,是在大婚时才有的,民间也有,但天子亲政时,该是百神护体紫气东来的,用得着跨什么火盆去晦气,这不明摆着是欺负皇上不懂这些吗?”

  江晚一拍桌子,恨恨道:“竟然敢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这些昏官,待朕亲政之后,一个个定要撤了他们的官抄了他们的家,可恶,真是可恶啊。”

  作者有话要说:含烟的立场大家已经明确了吧?虽然她好像很懦弱无能,安分知命,但我认为的确就是有这样的女人啊,女人并不一定都会像西风活的这样扬眉吐气,也不一定都会像别的嫔妃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也有小白兔,当然,她们最后只会成为宫斗的牺牲品

  第七十四章

  柳明枫也过来了,笑道:“在屋外就听见皇上拍桌子,怎么了?这又是谁惹到了你。”说完走过来,听西风将事情说了一遍,再结果那单子看了看,忍不住“扑哧”一声也笑了,摇头道:“这真是欺负皇上从小儿在皇宫长大,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能依赖他们了。也罢,既然如此,皇上倒也不必大动肝火,若为这个生气,怕日后还生不完呢。你只在朝堂上说一声,既然国库空虚,一切从简,将此事全权交由容妃办理便好。”

  西风皱眉道:“这怎么能行?这是亲政大典,不是后宫的事情,怎能由一个嫔妃来安排?朝臣们也都会反对的。”说完却听柳明枫道:“这有何难?皇上只要说一句巾帼也可以不让须眉,太后执政多年,也照样将整个国家天下给治理的井井有条。是你不忍让她操劳太过,所以才交由容妃办理。若是朝臣们还是不服,那皇上正好将烫手山芋扔回去,只说谁要是能办好这个亲政大典,那就接手。只是须立下军令状,办不好是要抄家灭门的。这样一说,您害怕那些家伙不退缩吗?如果真有老臣这时候自告奋勇,皇上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便是,咱们还落得一个清闲呢。”

  柳明枫说完,江晚已经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还是先生深谙官场之道。那些老家伙们在这时候,都怀着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心态呢,哪会真的肯接这烫手山芋,只是如此一来,一切就要偏劳西风了,只有十天时间,朕怕累坏了你。”

  西风笑道:“不要把我想的太娇弱了,我只怕没事情做,累不坏的。”说完兴致勃勃道:“何况还有爹爹帮我,哎呀,我从前在家时,有那么多的生意可以打理,进了宫后,又在冷宫中大肆改革,每日里都有些事情做。倒是从成了你的妃子,每天无所事事的,倒要把我闷死了,如今幸而出了这么件事情,皇上你放心,臣妾定然让你风风光光的亲政。

  她这样说,江晚还哪有不放心的,当下转怒为喜,直说上天让自己遇到西风,这是祖宗们不忍见江山被太后败坏,才赐了这么个玲珑可人儿给自己。

  余下的几日,西风便在柳明枫的指点下,将那繁冗的环节去掉,把最重要的几个场景和程序布置的风光。拟了单子后,又把风鸣鹤叫过来,三人一起商议了,最终才定下,接着忙忙的布置,户部那十万两银子也就尽够了,西风原本以为不够,还想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这时候见够了,索性也就没把私房银子露出来,知道以后的事儿还多着呢,更何况一个诺大国家,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自己这点私房银子实在杯水车薪,江晚亲政后,还是要赶紧琢磨生财之道要紧。

  眼看着天坛,宗祠等一处处需要走的过场都布置完毕,虽不甚奢华,却足显大气。柳明枫和风鸣鹤亲自去看了后,都赞不绝口。西风这几日忙的连晚上都睡不安稳,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竟让她真的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一次,就连太后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因这一日做完了最后的补充,算一算,离亲政大典只剩下三天时间,总算有了点闲暇的空儿,想着自己这几天几乎都没看到闵含烟,于是就往凝翠阁而来。这房间本没有名字,是从含烟搬进来后,西风为了照顾她特意起的名字,和自己的明漪殿做区分。

  进了屋,闵含烟便挺着大肚子过来迎接,一边笑道:“我听说姐姐这些日子忙着做一件大事,也不敢去扰你,看,这是我给宝宝做的小肚兜,您觉着怎么样?”一边说,就把一些针线递了过来。西风忙接过去,间都是些精美的绣花婴儿衣服,不由得一边看一边赞叹,须臾间宫女上了茶奉了点心,她也看完了。

  那奉茶的宫女都走到门口了,忽听西风道:“咦?这是妹妹屋里新来的宫女吗?怎么以前倒好像没见过?”

  含烟还不等开口,那小宫女机灵,已经连忙走了几步,在西风面前跪下道:“回容妃娘娘,奴婢是刚过来伺候月嫔娘娘的,容妃娘娘这些日子都在忙亲政的事儿,也没过来,是以没见过奴婢。”说完听西风疑惑道:“听口音倒像是咱们那块儿地方的,模样看着也面善,你抬起头来。”

  那小宫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弯着一抹羞怯笑容,闵含烟笑道:“姐姐,您真是玲珑心肝,玉春儿可不就是咱们一船上的人呢?她进宫后原来分在了丽妃的宫里,前儿我去御花园散心,正碰上丽妃不知道为什么事儿,在那里让太监打她,我心里不忍,就和丽妃姐姐说了几句情,丽妃姐姐说她笨,不要她了,若是我要就跟我过来,若是我也不要了,就将她送去洗衣房,也是我看她哭的可怜,便擅自做主让她过来服侍,只是姐姐事情忙,所以我不敢去打扰,今儿原本就想回您的,偏偏您眼尖,倒先看见了。”

  西风眼睛转了转,低头喝了口茶,才微笑道:“多大的事儿?还用得着回我?只是这宫中嫔妃,身边服侍的人多少大小都有定例。丽妃姐姐这样草率的就把宫中宫女给了你,也嫌草率了些。倒不知她有没有报备过太后和皇后,妹妹若是有时间,还是打发人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妥当。”

  含烟忙肃容道:“是,倒是我疏忽了,幸亏姐姐提醒,稍后我就让碧草去皇后那儿报备一声。这两天越发懒得动呢,只在屋里做针线。”说完却听西风笑道:“碧草回来了,你让她去我那里走一趟,上次她打的那梅花络子,皇上很喜欢用,我这几天事情忙,香桔她们的手艺都比不上碧草,倒是让她再去打几根为好。”

  闵含烟高兴道:“这有什么?姐姐想要她做什么,尽管叫去就是,不然留在这儿也是淘气。要说起来,该我亲自弄的,我弄的比她还好呢,只是如今身子大了,越发不爱动,怕是做不了几针又要歇歇,到耽误了皇上使用。”因就把碧草叫过来,令她去皇后那里报备一声,这里又和西风说了几句话,西风见她有些困乏,也就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寻思了会儿,便听说碧草过来了。

  俏丽的小宫女进屋后,西风已经拣出了几种丝线和金银线,笑道:“含烟妹妹那里不用伺候了吗?”说完听碧草说含烟睡了。她这才点点头,把要打的络子和碧草说了,于是小宫女就立刻拈了线,坐在地上摆着的蒲团上干起活儿来。

  西风笑道:“让你坐椅子,偏不坐,虽是夏天,那地上也有寒气呢,不怕冻着。其实你倒是拘谨什么?我听说你和你们姑娘,那是从小儿就在一起的,如今她就像我妹妹一样,你不也就和我的妹妹一般吗?非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难道在含烟面前,你也这样拘谨?”

  碧草笑道:“那怎么一样?娘娘刚刚也说了,我是和小姐从小儿到大的,不但她把我当妹妹,我也当她是姐姐一样,自然就放肆一些,在娘娘这里,也随便坏了规矩,让人家看见怎么说?倒说我们小姐不知道管教下人了。”

  西风笑道:“你和你们小姐的感情,倒的确是深厚的。既如此,有些话我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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