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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5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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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太子辩尚在冲龄,未能执政。朕夙夜忧煎,旦夕惶惕,诚恐筹幄有疏,辜负先帝之重托。乃者前将军董卓,鹰视狼顾,挟天子令诸侯,威权日炽,近复有窥窃神器之野心。

  朕昨得卿之捷报,贼氛已靖,曷胜欣慰!惟国事多艰,朝夕有变,仰即班师回朝,密图j佞。钦此!

  丁原听罢,俯伏谢恩,起身对众将怒目咬牙说道:“董贼野心,老夫早已窥破,近来竟敢出此,难道朝中诸文武一个个都是聋哑之辈么?”那背旨官便答道:“都尉还说什么,如今朝中百官虽不少的忠义人物,但是多半惧着他的威权,噤口不言了。”丁原怒发冲冠,便请他先即回京,自己领着大队,浩浩荡荡直向京城进发。

  不断日,已经抵京,他便下令将十万精兵,一齐扎在城外,自己带着吕布一同进了禁城。

  何太后听得丁原已到,忙命人将他召进宫去,对他晓谕道:“如今董贼有废主之心,只怕就在旦夕了。卿家千万勿忘先帝重托,须要设法将此贼除去才好呢。”

  丁原听说这话,俯伏奏道:“太后请放宽心,为臣的自有道理。此番抵抗不住,臣情愿将这颗头颅不要了,和这逆贼去厮拼一下子。”他说罢,起身走出朝来,回到自己的营中,便与吕布商议进行的计划。

  吕布便道:“方才他已经派人来请过你老人家了,约定明早到朝堂会议。废立的事情,我想明天他真个要使强迫的手段,那么,我们竟先将这j贼除了,再作道理。”

  丁原忙道:“我儿明天早朝会议的时候,千万不能鲁莽,但看这贼如何举动,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就要向你丢个眼色,那时你再动手不迟。”

  吕布点头称是。

  到了次日清晨,董卓果然大会群臣于朝堂之上,当着众人发言道:“今上冲昏,不合为万乘之主,每念灵帝昏庸,令人嗟悒。今城留王协年虽较稚,智却过兄,我意欲立他为帝,未知众卿意下如何?”

  他这几句话说得众大臣张口结舌,敢怒而不敢言。

  丁原正待开口驳斥,不料司隶校尉袁绍劈头跳起,厉声说道:“汉家君临天下,垂四百年,恩泽深宏,兆民仰戴。今上尚值冲年,未有大过宣闻天下,汝欲废嫡立庶,诚恐众心不服,有妨社稷,那时汝却难逃其咎哩!”

  董卓大怒道:“天下事操诸我手,谁敢不遵?”

  袁绍也大声答道:“朝廷岂无公卿,汝焉敢独自专断。”

  董卓听他这话,更是怒不可言,掣剑在手,厉声骂道:“竖子敢尔!岂谓卓剑不利么?”

  袁绍更是不能下台,也忙将宝剑拔了出来,喊道:“汝有剑,谁没有剑!今天且不与计较,自有一日便了。”他说罢,大踏步出了朝堂,跨马加鞭,直向冀州而去。

  这时董卓尚不肯罢议,仍来征求众人的同意,便又向众人说道:“皇帝闇弱,不足奉宗庙,安社稷。今欲效伊尹、霍光故事,改立城留王可好么?”

  大众听了,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说半个不字来。

  此刻丁原怒气填胸,忍无可忍,霍地立起来答道:“昔太甲既立,不明君道,伊尹乃放诸桐宫。邑昌王嗣位仅二十七日,罪过千余,霍光将他废去,改立皇帝。

  今皇上春秋方富,行未有失,怎得以前相比呢?”

  董卓闻言大怒,叱道:“丁原鼠子,朝堂上焉有汝置啄余地!识风头,少要逞舌,休要惹我性起一剑两段。”

  丁原拍案骂道:“你这贼子,欺君罔上,妄自废立,与王莽何异?天下万民,实欲食汝之肉,寝汝之皮,汝尚在梦中吗?今天你口出浪言,要杀哪个?”

  董卓听到这里,推翻桌案,抢剑就要过来动手。这时左大夫李儒见丁原身后站着一个人,身高八尺,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麒麟宝铠,按剑怒目,直视董卓。

  李儒料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忙抢过来,一把拉住董卓,附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董卓会意。

  这时丁原和吕布昂然出了朝堂,出城回营。

  百官皆散,董卓便问李儒道:“我刚才正要去杀丁原,你说杀他不得,究竟有个什么缘故呢?”李儒道:“你方才没有介意啊!他刚才身后立着那个人,便是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

  万一你和丁原动起手来,他还不是帮助丁原么,那时却怎么了呢?“董卓道:”原来如此,但是此番放他走了,我想他一定不肯服从我了。他现在手下有十万精兵,反了起来,恐怕倒十分棘手呢。“李儒道:“丁原所恃的不过是吕布,我倒有一条妙计:派一个能言之士,到吕布那里去,将利害说给他听,同时再用金帛去诱惑他,到那时,还怕他不来依附明公么?”

  董卓大喜,忙问何人肯去?李肃应声愿去。董卓便在御厩里挑出一匹赤兔追风马来,并且预备许多金帛之类与李肃,教他见机行事。李肃答应告辞而去。

  到了午后,李肃赉着金帛,带着赤兔马,出了西门,径到吕布的营中。和吕布通了姓氏,便说上许多景慕渴仰的话。吕布本来是个草莽之夫,哪里晓得他们的诡计,见李肃恭维自己,早就快活得什么似的。及至听得要送他许多金帛,还有一匹良马,名唤赤兔,逐电追风,日行千里,不由得心花大放,乐得手舞足蹈起来。李肃何等的机警,便趁着他在快活的当儿,便要求他刺杀丁原,投降董卓,将来不失封侯之位,口似悬河,说上半天。吕布迷着金帛良马,也不顾什么父子名义,知遇厚情,竟一口答应下来。李肃见他答应,便告辞走了。

  谁知到了第二天,吕布手里提着丁原的头,竟来依顺董卓。

  董卓大喜,连忙上表硬挟何后下旨封他为温侯,平白的手里又添十万精兵,一员虎将,他的势焰不觉又高百丈。

  他还怕吕布生心,便使李儒说合,拜他为义父,趁势要挟群臣,将太子辩废去,立陈留王协为汉献帝。

  百官侧目,莫敢奈何,只好低首服从,谁敢牙缝里碰出半个不字来?只得唯唯听命。

  他废立已定,便又将何太后幽禁起来。何太后也没法抵抗,免不得带哭带骂,口口声声,诅咒董卓老贼。当有人报知董卓,他竟使人赉着鸠酒至暴室,迫令何太后吃下,不一时,毒发而亡。董卓因永乐太后与己同姓,力为报怨,既将何太后毒死,还未泄心中之恨,复查得何苗的遗骸,抛掷路旁,又拘苗母舞阳君一并处以极刑,裸弃枳棘中,不准收葬。他自称为郿侯,称他的母亲为池阳君,出入朝仪,比皇太后还要胜三分。自己更不要说了,虎贲斧钺,差不多天子也没有他这样的威风。

  这时朝中百官,谁敢直言半句?卓云亦云,卓否亦否,齐打着顺风旗,附势趋炎,哪里还有刘家的天下?简直是董家的社稷了。

  然而朝中有一位大臣,却不忘汉室的宏恩,时时刻刻思想将这些恶贼除去。可是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而且又无别个可以帮着共同谋划的。所以他虽有此心,无奈力不能为,只好镇日价地愁眉苦脸,忧国忧民,无计可施。

  眼见朝内一班正直的忠臣被卓贼赶走的赶走,杀死的杀死,风流云散,他好不心痛,因此隐忧愈深。列位,小子说到这里,还没有将他的名字提了出来。究竟是谁呢?却原来就是司徒王允。他筹措了数月,终于未曾得到一个良善的办法。有一天,到了亥子相交的时候,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莫想睡得着。他便披衣下床,信步走到后园。只见月光皎洁,万籁无声,只有许多秋虫唧唧地叫着,破那死僵的空气。这时,正是深秋的时候,霜华器重,冷气侵人。王允触景生情,不禁念道:山河破碎兮空有影,天公悲感兮寂无声!

  他念罢,猛听得假山后面有叹息的声音。他吃惊不小,蹑足潜踪,转过假山,瞥见一个人亭亭地立在一棵桂树下面,从背后望去,好像是貂蝉。

  王允扬声问道:“现在夜阑人静,谁在这里叹息?”那人转过面来答道:“贱妾在此。”王允仔细一看,却不是别人,正是貂蝉,忙喝道:“贱人!此刻孤身在此,长吁短叹,一定是有什么隐事,快些给我出来!”

  貂蝉不慌不忙地答道:“妾身之受大恩,虽十死不足报于万一,焉敢再有不端行为呢?因为近数月来,时见大人面有戚容,妾非草木,怎能不知大人的心事呢?

  背地兴叹,非为别故,实因大人忧国忧民,惶急无计。妾自恨一弱女子,不能稍替大人分忧,所以兴叹的。”

  王允听她这番话,又惊又喜地说道:“我的儿,谁也料不着你有这样的心事。

  好好好,这汉家的天下,却要操在你的手里了。”

  貂蝉答道:“大人哪里话来!只要有使用贱妾的去处,虽刀斧加颈,亦所不辞。”

  王允便道:“我见了你,倒想起一条计划来了。但是你却太苦了,尚不知你能行与否,我倒不大好意思说了出来。”

  貂蝉何等的伶俐,见王允这样吞吞吐吐的,却早已心中明白了,便插口说道:“大人莫非要使美人计么?”

  王允笑道:“我这计名目虽不是美人计,实际上却与美人计有同等的效力呢。”

  貂蝉道:“大人乞示其详。”王允便附着她的耳朵道,如此如此,未知你可做得到么?

  她听罢,粉颊一红毅然答道:“只要与国家有益,贱妾又吝惜一个身体吗?”

  王允听了,扑地纳头便拜。惊得貂蝉忙俯伏地道:“大人这算什么呢!岂不将贱妾折杀了么?”

  王允道:“我拜的是汉室得人,并非是拜你的。”

  他说罢,扶起貂蝉,又叮咛了一番,才各自回去安寝。到了次日清晨,王允便命预备酒席。

  早朝方罢,他便对吕布说道:“今天下官不揣谫陋,想请温侯到寒舍小酌一回,未知能得温侯允许否?”吕布笑道:“司徒多礼。我却不客气了,倒要去消受你们府上的盛馔丰肴呢。”王允忙道:“温侯肯下降,茅舍有光了。”他说着,便和吕布一同回到自己的府里。

  这时府中的众人,早巳将席预备好了。王允便与吕布对面坐下,开怀畅饮。酒至三巡,王允便向屏风后面喊道:“我儿!吕将军是我至友,你不妨出来,同吃一杯罢。”

  话声未了,只听屏风后面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来了!”接着一阵兰芳麝气,香风过处,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千娇百媚的丽人来。她走到王允的身边,瓢犀微露着问道:“那边就是吕将军么?”王允道:“是,快点过去见礼。”她羞答答地到吕布面前,深深地福了两福。吕布慌忙答拜。

  王允笑道:“小女粗知几首俚曲,将军如不厌闻,使她歌舞一回,为将军侑酒如何?”吕布没口地说道:“岂敢岂敢,愿闻愿闻。”她也不推辞,轻点朱唇,歌喉呖呖,慢移玉体,舞影婆娑。吕布连声道好。不多一时,她舞毕,王允趁势托故走开,她却到王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吕布向她细细地一打量,不禁大吃一惊,暗道:“她不是葛巧苏么?看她那种秀色,委实比从前出落得美丽十二分了。”这正是:裙拖八福湘江水,鬓剪巫山一段云。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三回虎牢关威风占八面凤仪事软语订三生

  话说王允要使吕布迷惑于貂蝉,他便使貂蝉歌舞侑酒。貂蝉本早就受了王允的密嘱,当然毫不推辞,婷婷袅袅走到红毡之上。

  这时乐声大作,笙管嗽嘈。她慢摆柳腰,轻疏皓腕,姿态动人,歌喉荡魄,把个吕布乐得心花怒放,直着两眼,盯住她转也不转。

  一会子舞罢,王允便对她说道:“我儿且在这里陪着温侯,为父的因为后面还有多少屑事,要去料理呢。”吕布见他要走,正中心怀,忙道:“司徒有事,尽管请便罢。”王允笑道:“恕我少陪了。”他道:“无须客气了。”王允便起身向后面走了。

  她羞羞答答地到王允的位置上坐下。吕布见王允去了,他便胆大起来,笑眯眯对着貂蝉直是发呆,心中好似小鹿乱撞的一样,不知和她说一句什么才好呢。

  貂蝉故意装娇卖俏地闪着星眼,向他一瞟,微微一笑,百媚俱生。这一笑,倒不打紧,将一个吕布笑得骨软筋酥,见她那一副可憎可喜的面庞儿,恨不得连水将她夹生吞了下肚去。

  真个是见色魂飞,身子早酥了半截。他瞧着王允在这里,又不敢过于放肆,只好眉目送情。她也时时发出回电,将他浪得惊喜欲狂。

  她捋起红纱袖子,露出半截粉藕似的膀子,十指纤纤地执着银壶,轻移莲步,走到他的身边,满满地斟了一杯,笑道:“奴家不会敬客,务望将军恕罪才好呢。”

  吕布忙笑道:“哪里话来!我太贪杯,劳得妹妹常来斟酒,我实在生受得十分不过意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动手罢。”

  他说着,用手将她的玉腕抓住,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芙蓉粉颊,只是饱看不休。

  她羞得忙将手往怀里一缩,不觉将手中的银壶往下一落,叮当一声,将桌上的酒杯打坏。这一声,将吕布飞出去的魂灵才惊得收了回来。忙笑道:“妹妹受惊了。”

  她含羞带笑地用帕将口掩着,倒退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吕布见她那副面孔像煞数年前的葛巧苏,越看越对,竟没有分毫的错误。可是貂蝉见了吕布,却也暗暗吃惊道:这人不是我们高头村上的一个异丐么?不知他在什么时候得到这步田地的?

  吕布便向她笑道:“妹妹!我在什么地方,好像见过你的样子?”

  她却答道:“将军这话未免太唐突了,奴家自幼未曾出得闺门半步,今天因为家父的命令,才出来见过一回生客的,从来也未曾看见过第二个生人。”

  她说罢,便冷冷地坐着。吕布见她不悦,忙用别话岔开去,但是他的心中兀地疑惑不解道:“天下同样的人本来是有的,却未见过她和葛巧苏的面貌不爽分毫的。”

  列位,貂蝉听得吕布的问话,从前的旧相识,而且又是知己,当然就该直接将自己的遭际告诉与他,为何反而一口瞒得紧紧的不认呢?原来貂蝉见吕布现已封侯,当然要目空一切,要是将自己的一番事实说出来,岂不使吕布看不起么?自己无论怎样的美貌,终于是个歌妓,还有什么身价呢?不若回他一个摸不着,免得教他瞧不起。

  这时吕布见她柳眉微蹙,似乎带着一些娇嗔的样子,晓得自己方才的两句话说得太唐突了,他便搭讪着笑道:“我酒后乱言,得罪妹妹,万望妹妹恕我失口之罪。”

  她听他这话,便又展开笑靥答道:“不知者不怪罪,将军切勿见疑。奴家究竟是有些孩子气,都要请你原谅呢。”

  吕布见她回嗔作喜,不禁将方才那一股狂放的魂魄,却又飞到她的身上去,不知不觉地将银壶执着,走了过来,一手搭着她的香肩,替她满斟一杯,口中说道:“妹妹!刚刚承情替我斟酒,为兄的也该过来回敬了。”

  她却故意板起面孔,对他说道:“将军请放尊重一点,不要使他们看见,成了什么样子呢。”吕布忙答应着,回到自己的位上,见她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的一种情形,不禁心痒难熬,将一只脚从桌肚里伸了过来,正碰着她的金莲。她不禁嫣然一笑,忙将小足缩到椅子里面。

  吕布见她一笑,胆大得愈厉害,便问道:“妹妹!今年贵庚多大了?”她道:“十九岁了。”吕布哈哈大笑道:“那么,我痴长一岁,做你的哥哥还不算赖呢。

  敢问妹妹是几月里生辰?“她笑道:”你又不是星相,我又不来算命排八字,何人要你问年问岁呢?“吕布笑道:”妹妹!你却不要误会我的用意;我问你的生辰,正有一桩要紧事情。“她却假痴假呆地答道:”四月十八。“吕布又问道:“妹妹的门当户对,有与未呢?”她听得不禁嗤地笑道:“这人敢是发酒疯了,人家这些事情,谁要你来问呢?”吕布忙央告道:“好妹妹,请你告诉我吧!”她故意将粉面背了过去,说道:“今天真是该死,我们爷真是想得出,好端端地教我来和这个醉汉子缠不清,可不是晦气么?”吕布情不自禁站起来,走到她的椅子后面,弯腰曲背地打恭作揖。

  这时候猛听得屏风后面咳嗽一声,把个吕布吓得倒退两步,忙抬头一望,不是别人,正是王允从屏风后面慢慢地走了出来。吕布满面绯红,慌忙退到自己的原位上,斯斯文文地纹风不动,眼管鼻头,鼻管脚后跟。

  王允见此情形,料知他已入圈套。他却对貂蝉说道:“我儿!有客在此,为何兀地板起脸来,算是什么样子呢?”她忙将粉面掉了过来,吕布深恐她将方才的情形说了出来,便向她直是做鬼脸子。她佯作不知,冷冷地对王允说道:“孩儿因为多吃了两杯,心上作泛,故掉过脸来。”王允哈哈大笑道:“痴丫头,今天又不知吃下多少酒去了,侍女们!快将她扶到后面去,安息一会子。”

  话犹未了,屏风后面走出一群侍女来,将她扶起。她轻移莲步,走到吕布的面前;深深的一个万福,口中说道:“奴家酒后失陪,万望将军原谅。”她说罢,才婷婷袅袅地走进去。

  王允哈哈大笑道:“痴丫头,酒越醉,礼数越多。”他说罢,便转过身来对吕布笑道:“小女娇憨,酒后不知说些什么呢?万一有得罪将军之处,老夫便来陪罪了。”

  他说罢,只见吕布两眼出神,只是在那里发愣。原来被她这一阵子忽喜忽怒的娇态,将他迷溺得不知所云了。这时王允问话,他何尝听见一字,直着双目,在那里追寻方才的情景呢。

  王允走到他的身边,用手在他的肩上轻轻地一拍,笑道:“温侯!老汉方才问话,温侯未答,敢是动怒未曾?”

  吕布被他一拍,才惊得醒了,冒冒失失地答道:“我原是好意,你却不要误会。”

  王允见他这样答法,不禁失声笑道:“温侯!敢是今天酒吃得醉了么?”

  吕布忙答道:“不曾不曾。”

  王允道:“既未吃醉,方才下官问话,为何兀地一声不响呢?”吕布忙离席谢过。王允又将他拉入席笑道:“知己朋友,何必尽来客气做什么呢?”

  吕布道:“适才我问令嫒的生辰,不知可有亲事与未?”

  王允笑道:“这个痴丫头,今年已是十九岁了,作伐的人却也不少,可是她兀地拣好嫌歹的,不由我作主,所以到现下还未有呢。她镇日价的羡慕将军的为人,勇貌双全,时常叫我请将军来和她厮见厮见。”

  吕布听到这里,不禁大喜道:“小将年已弱冠,中馈无人,若不弃粗愚,便为司徒东床如何?”

  王允笑道:“那如何使得?温侯盖世英雄,小女蒲柳之姿,怎好妄自攀龙附凤呢?”

  吕布忙道:“司徒!你也无须推托,彼此义气相投,何必尽来做那些无谓的假圈套呢?”

  王允道:“既是将军不弃微贱,怎敢不遵呢?”吕布听他答应,顿时如同平地登天的一样,说不出的一种快活,忙离开席面走到王允的面前,纳头便拜,口中说道:“泰山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

  王允哈哈大笑,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这如何使得?倒叫老汉生受了。”吕布道:“你老人家这是什么话?

  令嫒不许与我便罢,既许与我,当然我是你的真真实实的子婿了。“他说罢,便在腰中解下一块五龙珮来,递与王允道:”小婿来得仓忙,未曾预备,就将这块区区的珮儿作为聘礼罢。“王允笑着收了下去,正要答话,瞥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到吕布的面前双膝跪下,口中说道:“太师请温侯回府,刻有要事相商,请即动身。”吕布听得,便与王允告辞回府。

  董卓正在厅上与李儒在那里商议,见他进来,董卓忙道:“吾儿你可知道,只为放走了袁绍,如今为害不小,他和曹操勾结了十七镇诸侯,齐来入寇了,现在已经到虎牢关了,你道这事如何办呢?”

  吕布冷笑一声道:“父王请放宽心,什么关外诸侯,在孩儿看起来,连草莽还不如呢。孩儿愿领一军前去,包将这班狐群狗党,一个个枭下首级来献与父王。”

  董卓大喜道:“奉先肯去,吾无忧矣。”这时背后有一人,狂笑一声道:“杀鸡焉用牛刀,此等乌合之众,何劳温侯亲自出马,末将愿带精兵一万,包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董卓一望,不是别人,乃是关西华雄。董卓大喜,忙加封为骁骑校尉,又命李儒随他一同前去参赞,拨兵五万。

  他两个领兵到了虎牢关。这时十七镇诸侯的兵马,已经将关外围困得水泄不通。

  华雄领兵出关,列成阵势,厉声骂战。

  这时会盟讨贼的众首领,一齐出阵。济北相鲍信,忙教他的兄弟鲍忠出马迎敌,未上三合,被华雄大喝一声斩于马下。趁着胜仗,斩了许多的首级回关,着人送到董卓那边去报捷。董卓大喜,便封为都督。

  这时长沙太守孙坚,见头阵败北,不禁勃然大怒,引着四将、出阵去,遥指关上厉声骂道:“助贼匹夫,快来纳命!”

  华雄便命胡轸出马。孙坚正待上前迎敌。程普一马冲出,接着胡轸大战了三十余合,手起一矛,刺胡轸于马下。华雄望见,飞身下关,领兵出来和孙坚对了阵。

  混战了一天一夜,因为粮草缺乏,只得引兵退去,华雄收兵入关。到了第二天,华雄又引兵出关搦战。众诸侯一齐出阵,华雄连斩三将。众诸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去迎敌。

  这时北平太守公孙瓒背后闪出一将,赤面长髯,跨下大宛马,手执青龙刀,丹凤眼,卧蚕眉,声若洪钟,一马飞出垓心,大喝:“华雄鼠子,焉敢猖獗!”华雄大吃一惊,措手不及,青龙刀起,他的首级骨碌碌早滚向草地里去了。他领兵大杀了一阵,只杀得众贼兵抱头鼠窜,逃入关去。

  李儒大惊,连忙着人到董卓那里告急去了。那将乘胜回来,众诸侯没有一个不佩服。盟主袁绍便问公孙瓒:“他是何人?”

  公孙瓒答道:“他就是平原令刘备的兄弟关羽。”曹操惊问道:“莫非就是破黄巾的三雄么?”公孙瓒点头称是。曹操十分起敬,忙命摆酒庆功。

  再说董卓得到这个急报,十分害怕。吕布大怒,领兵三万,星夜赶到虎牢关。

  李儒见他到了,好不欢喜。次日清早出马,他连战胜十七阵,将众诸侯杀得个个胆寒,人人害怕。这时却恼动了刘、关、张兄弟三人。张飞大喝一声,挺矛出阵来战吕布。吕布见他出阵,料知是个劲敌,却也十分留神。他两个搭上手,大战了一百合不见胜负。关云长长啸一声,飞马出阵,抡刀双战吕布。这时金鼓震天,喊声动地,垓心里只见刀光戟影,将众诸侯看得目眩心骇。他两个和吕布大战八十余合,仍是未分胜负。刘备看得火起,舞动双锋剑,拍马助战。他三个丁字儿困着吕布,大呼厮杀,又战了一百余合,兀地败不了吕布。由午牌一直杀到红日含山,吕布到底有些遮拦不定了。他也乖觉,向刘备虚晃一戟,扫开阵角,飞马入关。刘、关、张忙领兵趁胜抢关。李儒忙命守关贼兵一齐将灰瓶石子抛了下来。

  刘备等不能前进,只得收兵回营。

  一连攻了几天,吕布也出了几阵,只是莫想战倒了他。众诸侯见孙坚已去,一个个慢慢地散到原籍去了,把个曹操和袁绍气得不可开交。他们俩见势孤力薄,也只好回到河内去了。

  吕布见众盟主不战自散也就领兵入都,到了董卓的府中将战事说了一遍,董卓大加赏识。过了数日,董卓见洛阳究竟不及长安来得紧要,便与百官会议迁都。众大臣谁也不敢来反对,只是唯唯道好。董卓下令命一班文武,先迁入长安,自己劫了后妃皇帝,迤逦到长安,沿途烧杀劫掠,无所不为。共捞到良马八千匹,金帛不计其数。临行时将洛阳原有的宫殿点起一把火来,烧得一干二净。到了长安之后,新建太师府,穷极华丽,所费不下数千万。

  这时单讲吕布镇日价心中只是记念着貂蝉,无奈又因董卓新迁长安,百务猥集,不得分身,所以耐着性子,在董卓的府中,帮同着李儒照料各事。一直忙了一月有余,各事粗定,吕布急欲一见貂蝉,方要到王允那边去,不料董卓又教他到后园里去监造贻和宫。他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向后面而来。此刻他心中已是十分不悦了,他懒洋洋地走进后园,只见里面花草树木,修葺得十分齐整。那园后便是贻和宫,正造得半零不落的,大架子已经支起,高耸入云。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一座亭子前面,抬起头来一望,只见这亭子原来是六角式的,每角悬着金钟,微风吹来叮当作响,迎面便是一块匾,上面亮晶晶的三个大金字,乃是凤仪亭。

  他正要转身向后走去,猛听得亭里有叹息的声音。他却是一愣,忙止住脚步,用目朝里面一打量,原来这亭子是内外两进的:外边一转花廊,里面却是四周沉香木的屏门。他见当中竹帘垂着,瞧不见里面。他便走进来,用手将门帘一揭,朝里面一望,不禁大吃一惊。你道是什么缘故?却原来在里面叹息的,并非别人,却就是吕布时刻记念的貂蝉。

  他忙走了进去,一把握住她的玉手,问道:“卿卿!何由到我们这里来的?”

  貂蝉见他进来问话,不由得眼眶一红,那一股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簌簌地落个不住,哽哽咽咽地说道:“将军!奴家只道今生不能和你见面的了,不想还有碰见的一天。”她说罢,便往吕布怀中一倒。只有呜咽的分儿。

  吕布搂着她,低声问道:“卿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好替你消气。”

  貂蝉哭道:“事已如此,还说什么,只怪奴家无情,辜负了将军,不如当着将军一死,好表明奴家的心迹。”她说罢,便想照亭柱碰去。

  吕布死力抱住,忙问她:“究竟是为着什么事情?”她又哭了半天,终未有答出一句话来,把个吕布弄得丈二的金刚,一时摸不着头脑,好生着急。

  看官,貂蝉究竟是什么时候到董卓的府里的?小子也好交待明白了。

  原来董卓迁都之后,王允料到吕布一定是要奔走忙碌的。

  他暗想此时再不下手,恐怕没有机会了。他便推着做寿,将卓贼请到府中赴宴。

  酒至中巡,将貂蝉唤了出来。董卓见了貂蝉,身子早就酥了半截,及至听到她的珠喉妙曲,不禁魄荡魂飞了。

  他忙问王允这是何人?王允乘机答道:“这是歌妓貂蝉。”董卓听说是歌妓,不禁大喜说道:“司徒可能割爱送给我么?”

  王允忙道:“太师不嫌粗陋,奉上就是了。”

  董卓听说这话,只乐得心花怒放,随即将貂蝉扯到自己的怀中,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貂蝉答道:“今年十九岁了。”董卓哈哈大笑道:“自古美人多半不减颜色,你道是十九岁,我实在不信,差不多只有十六七岁的光景罢!”貂蝉含笑不语。

  这时王允走到董卓身边说道:“蝉儿!你的福分真正不浅,居然蒙得贵人的恩宠,将来太师爷如果居了九五之尊,怕你不是贵人么?”董卓听得,更是乐得一头无着处,忙道:“我如果能有这样的福分,将来一定封你为太师,如何?”王允答道:“太师爷言重了,我哪里有那样的偌大福分呢?”他们扯谈了一阵子,卓贼起身告辞,带着貂蝉回府而去。这正是:预备牢笼擒恶兽,安排铁网捉蛟龙。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四回好事难谐迁莺上乔木密谋暗定调虎出深山

  却说董卓得了貂蝉,如鱼得水,镇日价寻欢取乐,将一切的事情,完全都付与吕布、李儒二人照料。还有那些掳得来的良家妇女,他见了貂蝉,便将她们视同粪土一样,完全赏给与手下侍尉从仆。真个是一人中意,众美遭殃。

  这貂蝉见他这样的宠爱自己,她也展出十二分笼络的手段来,将一个董卓哄得百依百顺,险些把她当做活观音供养。那天董卓早朝未回,貂蝉料知吕布在后园里监工,她便趁着这个空子,单身独自走到后园里去,在凤仪亭内不期而然地遇着了吕布,她便哭得泪人一样。

  吕布再三追问。她叹了一口气道:“事已如此,说它还有什么用呢?”吕布急道:“卿卿!什么事你也应该说出来,我才明白呢。”她道:“我也料不到你们太师爷竟是这样人面兽心的老贼,他前天到我家里去,我们爷子以为你是奴家的丈夫,他自然是我的公爷了,我们爷教我出来见礼,不想他见了我,便对我们爷说道:”奉先是我的儿子,一切婚事筹备,当然是我来出头办理的,如今先将令嫒接到我们的府中去。‘我们爷当然不好推辞,便教我乘着轿子随他到这里来,谁知那老贼,竟起心不良。“她说到这里,泪抛星眼,便又哽哽咽咽地哭将起来。吕布急问道:”以后便怎么样呢?“她哭道:”不料那老禽兽将奴家藏在一间牢房里。黑夜里带了许多的仆妇到那里去,将奴家的清白被他玷污了。将军!妾身只道今生你我永无相见之日的呢,不料天也见怜,我们还有一面的缘分。我的心迹已表明白了,再也没有颜面来见将军了,你且放手,让我去死了倒干净,省得在世上辱没你的英名。妾身死后,也要变一个厉鬼,将那老贼的魂追了去才罢呢。“吕布听了这话,将那股无名豪火,高举三千丈,按捺不下,冷笑一声道:“万料不到这老禽兽竟有这样的行为!”

  貂蝉哭道:“还是让我去死了是正经,不要为着我一个女子,使你家父子不和。”

  吕布听说这话,更是气冲牛斗,急道:“他能做这些禽兽的事情,还算什么父子呢。”

  貂蝉道:“妾身未出闺门,就闻得将军的英名,如雷贯耳,满望攀龙附凤,嫁给英雄,不料大礼未成,横遭这老贼玷污,奴家如何对得起将军呢?但是奴家耿耿寸心,惟天可表,除却将军之外,却没有第二人了,将军如肯见怜,将我救出火坑,奴家情愿为将军充一个侍婢,还比受那老贼蹂躏的好多了。”

  吕布听她这番话,真个是万箭钻心,利刀割胆,又气又愤,又爱又怜,心头上翻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来,不知怎样才好呢。

  貂蝉又哭道:“将军肯与否,请快些儿作个决定罢。”

  吕布还未答话,猛听得外面气如牛喘,有人大声骂道:“好贼子、贱人,在这里做的好事。”

  吕布听得是董卓的声音,不禁一惊,忙将貂蝉放下,揭起竹帘,瞥见董卓手执他平日用的一杆方天画戟圆睁二目,恶狠狠地站在门外。原来董卓早朝回来,到了貂蝉的房中,不见了貂蝉,吃惊不小,忙问侍女:“她到哪里去了?”有个侍女道:“到后园里去游玩去了。”董卓听说这话,忙向后面寻来。

  走到大厅后面,劈面撞见一个小厮,名叫宋刮的,他便问道:“刮儿!你可曾看见新夫人在什么地方呢?”宋刮支吾着说道:“小的看是看见的,只是不敢说。”

  董卓听得,心下大疑,忙道:“快点说,告诉我!怕什么呢?”宋刮道:“我方才从后园里凤仪亭门口经过,猛听得里面叽叽咕咕有人谈话,我倒被他们吓得一大跳,悄悄地从竹帘子外面往里一瞧,只见新夫人倒在吕将军的怀里,只是哭,我倒不解是怎么一回事,正想去告诉你老人家,不想在这里竟碰到你老人家了。”

  董卓听得,不暇多问,顺手在大厅东廊将吕布的画戟取下来,飞向后园奔来。

  到了凤仪亭门口,就听得里面仍在喁喁不休地谈着,把个董卓气得光是发喘,半天才厉声大骂。

  这时吕布从里面一头钻了出来。他见了吕布,不禁将脑门几乎气破,泼口骂道:“好贼子,竟敢做出这样无父无君,不伦不类的事来。”

  他骂着,舞动方天画戟便来刺吕布。吕布将头一偏,他一戟落空,身子往前一倾险些儿跌了下去。吕布顺手一把将戟的头龙吞口抓住,就是一牛不想董卓的蛮力大,英想动得分毫。

  吕布一撒手,拔步就走。董卓便将戟掷去。吕布往旁边一闪,没有掷到。董卓哪里肯舍,依旧紧紧地追来。

  刚刚追出园门,卓贼和一个人扑地撞个满怀。他不问青红皂白,一把将那人抓?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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