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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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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子谢过贤侄了!”

  “马大人客气!”杜荷轻轻拱手回礼,嘴里虚声客套。

  “老夫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马万里的面上泛笑,扭头看了上首的杜如晦一眼,又转过头来,和声向杜荷说道:“今次过来杜陵,除了赔罪,老夫亦是想要对贤侄做些补偿,以示心诚。”

  “哦?”杜荷没有搭言,只是抬起脑袋,眨着两只大眼巴巴地看着马万里,不知道这厮会拿出什么样的补偿,如果可能的话,杜荷倒是不介意多占一次便宜。

  “想来国公爷还有杜荷贤侄已经听说过老夫此来杜陵具体是为何事。”马万里轻声说道:“赔罪为私,主考为公,而老夫所说的补偿,就在后日的县试之上。”

  “嗯?”杜如晦的老脸一黑,定看了马万里一眼,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插口询问,只是将目光挪向了幼子杜荷那里。

  “马大人此言是为何意?!”见到老爹黑脸,杜荷亦是面色一整,敛去之前客套虚伪的笑意,无比正派与清高地看着马万里,道:“难道马大人是想要让杜某在县试中作弊不成?!”

  “还是,”杜荷接着冷声说道:“马大人觉得荷无真才实学,仅凭自身,断是不能通过县试?如果这就是马大人口中所说的补偿的话,那马大人的好意,荷心领了,马大人好走,荷就不送了!”

  杜荷直接下了逐客令。

  虽然考场作弊这种事情,杜荷早在前世的时候就已是司空见惯,而且他自己也是没少经历,但是在古时科举这种重则杀头,轻则下狱的重大考试中还玩这一套,杜荷自认自己的脑子还没有坏掉,断是不会愚蠢到因为一场小小的县试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主考还是这么一位口蜜腹剑随时都可能会出卖自己的仇家,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傻子才会以身犯险。

  “国公大人误会了!杜荷贤侄也误会了!”看到杜氏父子两人的表现,马万里连忙摆手摇头,开声说道:“老夫可是专朝廷命官,焉能知法犯法?况且这科举舞弊可是杀头重罪,老夫也没那个胆子去碰触。”

  “哦?”杜荷狐疑地看向马万里,淡声问道:“既如此,那不知马大人之前所提的补偿,是为何意?小子愚钝,还望马大人不吝赐教!”

  “一般而言,各地县试的主考之职,都是由当地县令担任主持,如果老夫此次不来杜陵,那杜陵县的县试主考必非杜陵县令莫属。”马万里坐直了身子,扭头看了杜如晦与杜荷一眼,淡声说道:“若是老夫得到的消息不假,现任的杜陵县王胜前,好像与贵府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可对?”

  “是又如何?”杜荷不置可否地轻声反问,心里面也多少猜到了马万里此来的真正用意。

  “王胜前以前是左司员外郎,是老夫的直接下属,”马万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抚须说道:“对于此人,老夫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无才且少德,当年若不是看在蔡国公的面上,他断无进入左司之可能,可是现在,此人却恩将仇报,直接将贵府给当成了仇人来看待,尤其是其女失踪之后,不知出于何故,王胜前对杜荷贤侄更是恨之入骨。”

  说着,马万里抬头轻看了杜荷一眼,见杜荷面色如常,遂接声说道:“依着老夫对此人的了解,若是他为主考,今科县试,杜荷贤侄断是没有通过之理。这可不是老夫危言耸听,身为主考,王胜前他确有这个权利。”

  “而且,”见杜荷仍是不以为意,马万里不由稍加重些语气接声说道:“只要他在杜陵为县一天,杜荷贤侄怕是都是通过无望。这一年两年的还好对付,毕竟贤侄现尚年幼,等得起,但是若是他在杜陵为县十年八年,贤侄的前程怕就会被他给耽搁了。”

  “所以呢?”知道马万里必还有后话,杜荷淡声接口询问。

  “所以,为了制止王胜前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为了贤侄你的前程无阻,”马万里诚声说道:“老夫就特意请命,亲自过来杜陵主持县试,希望能给贤侄一个公平公正的考试机会,也算是老夫为犬子之前对贤侄的冒犯所做出的一种补偿。”

  果然,杜荷闻言,不由扭头与老爹对视了一眼,没想到马万里这厮此次过来,确实是为了示好而来。

  “马大人倒是有心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杜如晦这时不得不出来接过话茬儿,拱手向马万里说道:“老夫代犬子谢过马大人了!”

  “国公大人客气了!”马万里慌忙摆手推脱,诚声说道:“下官方才已经说了,下官此来,主为替小犬赔罪,能够借机为杜荷贤侄做些事情作为补偿,下官心甘情愿。”

  “如此,那就有劳马大人了!”杜如晦轻声点头,算是承下了马万里的这个人情。毕竟人来都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份想要帮忙的好心好意,总不能再让人回去不是,要知道这县试主考的交替,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能算了的。

  听到杜如晦的这句话,马万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他知道,他这次过来杜府拜访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在表面上,杜氏父子已是原谅了马得草的过错,也算是接受了自己此来杜陵所报着的一片好意。

  安下心来,又与杜氏父子闲论了片刻,眼见着时近正午,马万里也没好意思赖在杜府蹭饭,以公务繁忙为由起身辞别而去。

  杜如晦身体不便,没有起身相送,杜荷倒是一路将马万里给送出了府门之外,目送着他乘车远去。

  “走了?”片刻之后,仍在客厅中端着茶碗儿慢饮的杜如晦,见杜荷从外面送客回来,遂淡声轻问了一句。

  “嗯,走了。”杜荷轻应一声,走到老爹近旁,随意在下首坐下,提壶为老爹新添上茶水,之后也给自己斟倒上一碗,端起就是一阵牛饮,这大热的天儿,口中干的厉害。

  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杜如晦淡声问道:“对马万里此来的目的,你怎么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杜荷轻撇了撇嘴,很是果断地给下了结论。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马万里会真个安了什么好心。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杜如晦轻点了点头,道:“不过就眼下杜陵的形势来看,他为主考,对你来说,确是利大于弊。至少,你不用跟王胜前正面碰撞,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大哥的岳父,是你的长辈,如非必要,能够与之相安无事的话,那自是再好不过。”

  “爹说得是!”杜荷随声附和,深以为然,虽然王胜前那厮不是什么东西,但他毕竟是夕夕嫂嫂的亲生父亲,是大哥杜构的老丈人,能不闹翻的话,杜荷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于他。

  “至于这个马万里,”杜如晦不以为意地轻摆了摆手,淡声说道:“想怎么折腾就随他折腾去吧,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尽力考好县试就好了。”

  “知道了,爹。”杜荷轻轻点头应声。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45章 谋划

  第145章 谋划

  杜陵府衙。

  烈日炎炎。

  后衙县令老爷的官坻之中,王胜前低眉顺眼地弯着腰身在他的老上司马万里的跟前作陪。

  一张方桌,六荤两素,酒水若干,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对于杜陵这种小地方的家户来说,酒菜可谓丰盛。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密谈,席间并没有让下人们在旁边侍候,所以斟茶倒水这种小事就全都由王胜前亲自代劳,提起桌上的酒壶弯身为马万里斟倒了一杯清酒,王胜前恭声向马万里问道:“听说大人初到县城,就直接去了杜氏老宅拜会,不知大人这是……?”

  不是说两家本有仇隙,看不对眼儿么?怎么马大人一来就先去了杜府?王胜前些想不明白,面对着一个将自己儿子送到边疆发配,为徭为役生死未卜的原凶,马万里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以礼相待?

  “低头认错,赔礼道歉。”马万里猛灌了一口酒水,很是干脆地出声答复。之后,斜眼看了王胜前一眼,见王胜前一脸惑然不解,遂淡声向其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老夫窝囊,连为自己儿子出头的勇气都没有半分?”

  听马万里如此问起,王胜前慌忙低头言道:“下官不敢!”

  “嘴上说是不敢,但是你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可对?”马万里撇嘴轻嗤了一声,淡声向王胜前问道。

  “下官不敢!”王胜前神色有些慌乱地忙声解释道:“大人行事自然有大人的道理,下官只是一时愚钝,有些想不通而已,下官绝不敢对大人有丝毫不敬,大人明察。”

  冷瞥了王胜前一眼,知道此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马万里一声冷哼:“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听到这句话,王胜前才算是长松了口气,讨好似地起身又为马万里斟倒了一杯酒水之后,借机轻声问道:“大人知道,下官于杜氏可谓是已成水火不融之势,小女夕夕还有下官府上的那五万余贯的财物,全都是败杜氏二子之手没了踪影,所以,对于杜氏一族,尤其是那个杜荷,下官心中怨念颇深,恨不得能浸其皮啃其骨,最见不得他们有什么好。”

  “而大人您,”说着,王胜前小心地打量了下马万里的面色,轻声说道:“贵公子现在还在赶往西北的路上,此去路途遥远,哪怕是大人有所安排,这一路的风尘之苦却也是免不了的,所以,下官实在是想不明白,面对着这样一个仇敌,大人您怎么还要给他们好脸子看?”

  完全没有必要也完全没有道理嘛!王胜前自认自己就做不到马万里这般去讨好自己的仇家,所以,自来到杜陵赴任之后,杜陵县的所有乡申大户,王胜前都有依礼送去拜贴,唯独杜氏一脉,哪怕是有一个国公爷坐镇,王胜前也没给过他们半点好看的脸色。

  若不是苦于没有证据,或是说暗查时牵扯出来的一些人物让他不敢招惹,王胜前说不定早就带人将杜荷给一举拿下了,又怎么忍气吞声地忍到现在?

  “知道上次我儿得草身陷牢狱,老夫为何没有出手帮衬,而是直接自省己身,主动到左丞大人那里认错并请罚最后得了一个停职留用的下场么?”从王胜前的手中夺过酒壶,马万里自斟自饮了一杯,自语说道:“你觉得老夫是一个忍心看着自己儿子身陷牢狱甚至于会性命不保而无动于衷的狠心之人么?”

  “马大人爱子心切,平素对小公子更是疼爱有加,下官一直都看在眼里。”王胜前小拍了一记马屁,接声探问道:“只是,不知大人您前次却是为何?”

  这也是王胜前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马万里是为左司员外郎,官居六品,听起来虽然不大,但是身在统御六部的左司衙门之中,便是六部的侍郎甚至于尚书见到当面,也都是客客气气地不敢无礼,按理来说,当是不会怕了一个辞退在家的杜如晦才是。

  可是为何在事发当时,马万里这个左司员外郎却偏偏选择了妥协认错呢?

  若是说理亏在先什么的,没当官之前王胜前或是还会觉得有理,也会十分赞同那个什么‘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说法。

  但是现在,自踏入官场并在这个圈子里厮混了十余年之后,王胜前已经看了个透彻,什么道理冤情什么的,那就是个屁,自古官字两个口,只要你的官阶足够,黑的也是白的,清的也是浊的,毕竟这天底下,有很多道理,确是可以说不清楚的。

  所以,对于马万里的妥协服软,王胜前才会觉得万分地不理解,他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还隐藏着哪些隐密,是不是杜如晦那厮手中还握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杀手锏?若是真有的话,日后再有什么针对杜氏的行事是不是要特别避开一些,免得一招不慎触了什么霉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出王胜前的心思,马万里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道:“主要还是杜氏父子的运气不错,正好遇上了太子殿下主审此案,而太子殿下又想借此将势力伸到左司吏部,所以,为了遏制太子殿下,或者说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提个醒,皇上给本官下了一道密旨,至此,才有了后来老夫主动认错之事。”

  “皇上都插手了?”王胜前很配合地露出一脸地惊诧意外之色,不过心里面对马万里的这个说法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马万里这定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故意胡扯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皇上那是什么人物?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左司员外郎,你就是左司郎中,甚至是再大一些的左丞右丞,皇上也不定会甩你一下,还说什么下了密旨,蒙谁呢?

  不过马万里所说的太子之事倒像是不假,吏部是为六部之首,又掌管着各部具体官员的任命是宜,太子眼红想要插手倒也不算新鲜。马万里之所以会在前次的案件当中选择避让,多就是摄于太子殿下的雄威,不敢与太子正面碰撞。

  不然的话,被太子殿下揪着小辫儿,而后再以马万里为突破口一举将势力左司吏部,最后被发配到边疆服役的可就不止是马得草一人了。

  至于杜如晦父子,王胜前已在心里认同了马万里的说法,只是运气使然,正好碰上太子殿下过来杜陵,并主审了这桩案子而已。

  若不是有太子殿下从中插手,直接或是间接地遏制住了长安杨氏,还有杜陵王家以及眼前的这个马万里,使得他们做起事来缩手缩脚,受人掣肘,现在的杜荷,怕就是早已被几家给联合着送上断头台了。

  见王胜前在一阵惊诧之后,神色之中忍不住又露出了一片放松之意,马万里的嘴解不禁露出一丝隐笑,接声叹道:“若非如此,纵是拼上这条老命不要,老夫也绝不会让得草我儿身受那般大的苦楚。”

  “既然如此,那大人您此次过来杜陵主考县试,不是正好可以一报前仇,让杜荷那小子绝了科考之想,为何还要对杜氏父子如此好言相待呢?”王胜前恍然点头,随后又不解探声询问。

  “无他,唯避嫌耳!”马万里轻抚胡须,淡声回应。

  “若为避嫌,不理不睬也就是了,”王胜前道:“大人又何必非要抹开脸面,登门致歉呢?”

  避嫌的话还好理解,可是这低三下四地登门道歉,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不止是道歉,”马万里定声说道:“这次老夫特意过来杜陵担任主考,就是为了确保杜荷那厮能够稳当通过县试,并借此与之撇开之前的恩怨。”

  “虽然如此作为并不定能够搏得杜氏父子的好感,”马万里淡声说道:“但是,至少可以让外人看到老夫的心胸气度,日后若是杜荷再遭遇到什么不测,当也不会再有人会想到老夫的身上。”

  “呃?”

  “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杜荷那厮?”听了第一句话,王胜前有点傻眼儿,原本他还想着要与眼前这位兵合一处共同找杜荷的麻烦,不想人却是为帮杜荷而来。

  不过在听到马万里的第二句说明之后,王胜前也开始有点儿明白马万里此举的用意,无非就是表里一套暗里一套,在当之前先立上一块贞洁的牌坊,而后再顶着贞洁之名,好行娼婊之事,这种做法在官场上是属常见,并不足怪。

  只是马万里想要帮着杜荷过了县试,王胜前多少有些心中不甘,仅是对付一个||乳|臭未干毛头小子而已,有必要整得这么麻烦么?

  而且,待杜荷取了举人,有了正式的功名在身,对付起来岂不是更加地麻烦?马万里是为左司官员自然不惧,但是自己身为杜陵县令,却是不好再明目张胆地去压报复于他了。

  “捧得越高,摔的时候自然也就会越疼。”马万里淡看了王胜前一眼,轻声说道:“只是希望王大人到时莫要坏了老夫的谋划,纵使你想要找杜氏的麻烦,也请王大人等到过了此次的县试,待老夫与杜荷了却了之前的因果再说。”

  “大人且放安心,下官省得。”王胜前躬身应了一声。

  听到王胜前的依声回应,看着窗外被烈日晒得耷拉着脑袋的无神枝叶,马万里抚须轻笑。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46章 县试

  第146章 县试

  贞观四年,六月初三,宜祭祀、出行、交易、造畜椆栖。又因卯时末刻为吉,所以今年的县试就以六月初三这一日的卯时末刻为始。

  杜陵是个小县,虽然靠近京畿,人口不少,但是能够读得起书的寒门子弟却并不甚多,尤其是在连年的征战之后,能够过来县城参加县试的子弟就更是寥寥。

  所以,今年杜陵本地参加县试的学子还不足千余,而在这些学子之中,仅是寒山书院中的适龄学子就占据了一半。

  开场之前,马万里命人将所有的学子都集于一处,依着惯例强调了下考场纪律与作弊的惩罚之后,便命在场把守的衙役挨个检查考生的衣着用具,谨防有舞弊之事发生,而他与副考王胜前则率先进入考场静候。

  考场是县衙针对每年县试所专设之地,位于县城之西的一片开阔之处,无事时充作县库,堆积摆放一些杂物,临县试之前会有专人打扫收拾,整理齐当。毕竟这县试并不是每年都有,而且既使有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平素不为人所重视,所以这处考场多少显得有些破败。

  因为要赶在卯时末刻,也就是上午的七点左右开考,所以天不亮近千学子就赶集似地聚拢在了这里,等到主考说完开场白,衙役挨个检查完全,所有的学子都入了考场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时,天光大亮,气温还未回升,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适宜舒爽之时。

  马万里正身坐在主考屋内,等到卯时不刻一至,便直接开声命人封门,一声‘开考’之后,所有在场的官员全都行动起来,给考生分发试卷。

  杜荷像是受了特别的关照,进场时被人给特意安排在了一个不甚打眼儿的角落位置,除了分发试卷之时,监考的官员很少会转到他的身边。

  接过试卷之后,杜荷并没有直接答题,而是神色淡然地抬头朝着四围打量了一遍,两个监考官员,一前一后,来回走动,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监视着考场中的每一位考生,唯独他杜荷这里,好似被他们给直接遗忘了一般,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一眼。

  是故意引诱自己作弊的陷阱?还是马万里真心的特别关照?

  想了片刻,杜荷摇头轻笑,管他安的什么心思,自己只要安心答题也就是了,反正自己从来都没有过想要靠作弊通过考试的打算。

  想到此,杜荷开始低头阅卷,今天考的是经义,都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并不甚难,很多东西甚至不用思考,答案就随之而出,所以,一张卷面,杜荷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填答完毕。

  而这个时候,已有不少考生开始起身交卷,看得出,今天的这场考试,并没有难住太多的人,想来今年,能够通过县试的考生,当不在少数吧?

  收拾好东西,杜荷也起身交卷,施然走出考场。

  因为考试的时间还未结束,外间的大门尚闭,所以提前出了考场的考生现都在考场前的院落集聚,认识的人成群地聚在一起,争相讨论着方才卷上的试题,相互印证着自己方才所答的题目是否正确。

  “杜少!”杜荷方一出来,就看到宋青山还有姚怀远他们三个在不停地向自己招手招呼。杜荷轻声一笑,抬步缓向三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看三位仁兄全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及到三人近前,杜荷淡笑着拱手说道:“想来方才应试,必是得心应手,十拿九稳了?”

  “托福!托福!”许佑山一脸得意地拱手向杜荷说道:“全是托了杜少那册‘读书精要’的福,不然的话,本少爷今科县试怕是又要惨淡收场了!”

  “佑山兄说得是极,”宋青山接声说道:“若不是靠着贤弟的提携,似我等之前在乙辰那般胡闹,便是再过个一年两载,也别想似今日这般提前答完试题,更别提什么通过县试了。”

  姚怀远与许佑山同时点头附言,看向杜荷的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他们都知道,若不是因为杜荷,就凭他们三人以前的资质,最多也就是混到甲院,等年龄到了被书院赶出的下场,这辈子怕是都别想通过县试,更别说日后的长安科举了。

  但是现在,因为杜荷的意外出现,一切都有了可能,最少,今科的杜陵县试,几个人全都是信心十足。除此之外,三人心中还隐隐有了一丝念想,也许,可能,在来年的春闱之中他们也能有幸占据一席之地呢。

  “几位仁兄言重了,”见三人如此,杜荷拱手轻言道:“诸位能得今日之果,全是诸位平素认真积累所致,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其中功劳,小弟可是愧不敢受。”

  另一边,主考马万里所在的房间里。

  马万里看着桌面上越堆越多的试卷,满面诧异,不禁轻声向身边的副主考官王胜前问道:“王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大人话,”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圭表,王胜前躬身向马万里回道:“现在已是辰时三刻,距离开考已过了半个多时辰,再过小半个时辰,这第一科就该结束了。”

  “才半个时辰?”伸手轻拍了拍桌上已被封了名姓的试卷,惑声说道:“不应该啊,往年甚至是到考核结束时还有大半没有做完,提前交卷者更是寥寥无几,怎么今年却是这般反常呢?”

  一个县区,有那么一个两个成绩好些会提前交卷的考生并不奇怪,可是这杜陵县这一次也太过奇怪了些吧,怎么一下就蹦出了这么多提前交卷的学生?

  王胜前一愣,轻声在一旁边插言道:“大人多虑了吧,数百学子之中,有个一些自知县试无望,自暴自弃胡乱答题交卷的考生也不算奇怪,反正只要他们不去舞弊违规,就随他们去也就是了,何必为他们这些混混儿耗费心神?”

  交不交卷的王胜前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盼着这场县试能够快些安然地过去,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至于县试的成绩,通过的多了固然能给他这个县令长些脸面,不过通过得少了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是初来乍到,便是再坏,也牵扯不到自己的头上。

  “是不是胡乱答题,难道本官还看不出来吗?”马万里不满地抬头瞥看了王胜前一眼,抬手指着桌上的一摞试卷淡声说道:“这上面所有的试卷,全都答题工整,卷面整洁,而且所给出的答案更是少有错漏之处,在本官看来,这数百份试卷之中,足有一半都能完全通过。”

  马万里手指轻点着桌面,嘴里不停地轻声说道:“仅是一个小小的杜陵县,在不足千人的生源之中,竟会有数百人通过县试考得举人功名,你不觉得这里面透着几许怪异么?”

  “这?”王胜前神色一愣,不解地探声向马万里问道:“马大人,难道通过县试的考生多点儿,不是什么好事吗?”

  “通过的考生的多一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大喜事,”马万里轻声向王胜前提点道:“可是与往年的仅有数十人中举的县试相比起来,今年这数百众怕也是太多了些吧?难道王大人都不觉着这其中有什么反常之处?”

  说着,马万里重声向王胜前道:“老夫为官数年,主持的县试也不止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一次有数百人中举的情形,这可还是头一次见。相信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大唐开国之后,这都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景。”

  “若是日后县试开榜,”马万里轻声说道:“中举人数确如老夫所想,一下有数百人众,王大人,你觉得外人会信吗?”

  以往,若大的一个京兆府每年的县试中举的人数甚至还不足千人,且这近千举人里面还有大半京城中的官学子弟以及一些大家户的公子少爷,但是现在,就仅仅一个小小的杜陵县,照着这第一科的成绩,通过者就足有三四百人,这怎能让马万里不惊诧莫名?

  要知道这县试虽有四场,但是其中难度却是不相上下,能够顺利考过第一科,那么接下的那三科也就不在话下,所以,马万里管中窥豹,大致地也就推算出了今科杜陵县试的中举情况,由此,才会觉着心下有些不安。

  “大人的意思是,”似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王胜前轻擦了下额前的冷汗,颤声向马万里说道:“若是今科的成绩真如大人所料想的一般,上面儿的那些上差会认为杜陵有舞弊之嫌,继而会追究咱们监考不利之责?”

  “十有。”马万里手指轻敲着桌面,定声自语。

  “那,咱们该怎么办?”听马万里说得这般笃定,王胜前也不由开始着急起来:“要不,马大人,咱们审卷的时候严格一些,多刷下一部分?”

  “瞎胡闹!”听到王胜前的这个馊主意,马万里不由一声冷哼:“这种作为若是被人发现,亦是杀头的罪过,你不想活了可也别拉上本官!”

  “可,那到底该怎么办啊?!”王胜前的脸色惨白,失了主意。

  马万里淡声说道:“清者自清,只要咱们做好本份,严防舞弊之事,到时候便是真有上差彻查,咱也不惧!”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47章 解元

  第147章 解元

  接下来的两天,县试的情况一如马万里之前所料,剩下的几科考试根本就没有难住杜陵太多的考生,几乎每一科的考试,都会有近半的考生会在开考前的半个时辰交卷,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杜荷这厮。

  虽然试卷一上交就由当场的考官给上布加封,没有人看得到卷边上的名姓籍贯,主考还有批阅试卷的官员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手中所阅考卷是出自何人之手,但是,经监视杜荷的考官回报,马万里还是能得到一些可用的信息。

  每场都提前交卷,每卷都答复得严谨工整,更重要的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杜荷有分毫作弊的行为发生。

  这倒是让马万里觉得很是意外,虽然之前在长安时也听说过一些杜荷到达杜陵之后的些许改变,但是,马万里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在长安时的那个顽劣草包,竟能在短短的三四个月内有着如此惊人的变化。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前两年杜荷在长安厮混的时候,马万里自也是没少遇见,毕竟,作为京都的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城里的那些纨绔大家,让他们觉着有脸面够奢华吃喝玩乐的地方总共也就那么几处,彼此遇见几次,那是再正常不过。

  那时候的杜荷在马万里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无才,无智,更无德,如果不是仗着他老子杜如晦的仆射身份,这小子,便是去要饭,也指定是一个会饿死的命。

  所以,那时候的马万里,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杜荷这样的货色,故而也严令着自己的儿子不得与杜荷交往过密,免得最后也会变成杜荷一个德行,这也是马得草与杜荷不熟的一个原因。

  但是现在,在经过了杜陵县的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马万里却是不得不对杜荷刮目相看了。

  尤其是当他从一些考生口中得知了在底下的这些私塾书院当中所流行着的一本名为《读书精要》的书册是造成此次县试成绩大举反常的罪魁祸首之后,对于《读书精要》的编写者,杜荷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小少年郎,马万里心中更是生起了无限的忌惮之意。

  仅杜陵一县经此一试就有数百人能够中举,而这些人中在来年的省试之中哪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能够通过,那么细算下来,那也是一个不小的人脉资源啊。

  同样是为读书之人,同样是通过科考取得功名,马万里自是甚为了解众多考生心中所想,能够帮着自己通过县试,再过省试,一步登天,日后若是见到《读书精要》的作者本人,哪怕是不会感恩戴德地泪流涕下,那也断是会对杜荷铭记于心。

  读书知礼,尊师重道。

  能从《读书精要》之中领悟读书应试之道,杜荷对这些书生来说,说是半个老师也不为过。所以,待这些考生学有所成之时,必会对杜荷心存感激,日后杜荷若入官场,这些人必会是一呼百应。

  这,就是关系。这,就是人脉。

  官场里面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在杜荷还没有入官场之前,就已经提前得到了。

  坐在县衙官坻的厢房之中,看着由杜陵县令王胜前亲自送过来的一厚沓已经拆了封的试卷,马万里不由一声长叹,轻声向王胜前问道:“王大人,直接告诉本官,到底有多少考生通过了县试也就是了,至于这些试卷,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审阅了。”

  “回大人话,”王胜前躬身回道:“今科杜陵一县,中举者有四百六三人,是往年的数十倍之多,亦是我大唐开国以来,杜陵县内中举考生最多的一次。”

  中举的人数多些,对于一县之令来说,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现在,王胜前却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感觉。

  九百余考生,过半通过县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这要是上报上去,他这个杜陵县与主考马万里还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四百六十三?”马万里心中一窒,不由又是一声长叹,不过在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马万里并没有似王胜前那般悲观。轻捋着下巴上的那两撇小胡,马万里轻声向王胜前说道:“可已定下?”

  “回大人话,”王胜前轻声禀道:“大半已然定好,只是这前三甲,还需由大人来亲自定夺,成绩最优的前十位考生已经在录,请大人过目。”

  说着,王胜前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录递上。

  “嗯,”主考定三甲,那是一概的规矩,所以马万里轻点了点头,伸手将名录接过,低头看了眼还空着的前十个名次,以及另外一份名录上的十个人名,低头暗自思量。

  “崔贤,赵晨中,刘旺祖,赵钰晟……杜荷,许佑山。”

  十个人的名字依次跃入眼帘,马万里神色明显一愣,嘴里不由出声问道:“怎么,这杜荷也进了前十之中?”

  “是的,大人。”见马万里向自己看来,王胜前忙声解说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入正规,下官并未插手分毫,这个杜荷,确是自己中了头十名,下官先前也没想到,他竟还有这般真才实学。”

  “哦,老夫倒是糊涂了,”马万里轻拍了下桌面,豁声说道:“能够写出《读书精要》这种东西的人,怎么可能连县试的前十都不能入?”

  一本《读书精要》,能够帮着全县数百名学子一举通过县试,作为这本书册的编写者,杜荷又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小小的县试都不能通过呢?

  马万里轻声自嘲,说到底,还是自己一直转不过弯儿来,始终都在以老眼光看人,始终都还觉着那杜荷还是长安时的那个无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不知这前三甲的名次,大人心中可已有了人选?”见马万里沉吟半天没有言语,王胜前不由轻声上前询问。

  “此次县试过后,杜荷此子,必会名声大振!”没有回答王胜前的问话,马万里轻声自语道:“若是老夫猜得不错,今年的这次县试,除了杜陵之外,邻近的其他几个辖县,也必是中举之人猛增,此番异常必会引起左司乃至整个朝堂的关注,到时亦是必会严令彻查,而杜荷,也就会在这个时候适时浮出水面,名满京兆。”

  王胜前一愣,看了眼摆放在桌面上的那本《读书精要》,轻声向马万里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杜荷会凭借着这本《读书精要》造成的轰动,引起上差,甚至于皇上的注意?”

  “你以为呢?”马万里理所当然地回问了一句。科场之上发生了这般严重的状况,甚至能够影响到整个大唐未来数十年的人才取向,若是皇上对此仍是不闻不问,那皇上也就不会被称之为千古明君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王胜前轻声说道:“要点这个杜荷为头名解元?”

  出不出名的,王胜前倒不怎么在乎,不过若是杜荷也能像他老子一样,能够在几年之内飞黄腾达,王胜前倒是不在意再跟他们杜氏攀些亲戚。

  “既然已经选择了要与之和好,”马万里提起毛笔,在留白的最上方写上了杜荷的名字,嘴里淡声说道:“那么,再给他一份人情又有何妨?!”

  “是,大人!”见马万里已然下定决心,王胜前也知趣地没再接着劝说,应了一声之后,又接请马万里定下下面几人的名次。

  “崔贤,好像是清河崔氏的旁支,当居第二。”马万里又提笔写下了崔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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