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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役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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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煜刚刚抬起手,萧启便已经策马赶到队伍的最前方,只留齐煜的手悬在半空,怅然若失。

  身后的卫兵举着写着“柒”字的大旗,匆匆赶上,暗黄的布料,黑色的字迹,厚重而阴沉。

  萧启策马于军前,挡住大军去路,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主帅,尔等可愿意我前往战场,收复河山?”

  回答他的,只有士兵迷茫的眼神和亲人滴滴的抽泣声。

  萧启看向送行的百姓,扬声道:“此一战,本帅不敢说大获全胜,但一定会保证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届时,你们的亲人,一定会带着赫赫战功还朝!”

  可是,百姓心中的哀痛并未减少,似乎对萧启的话毫无反应。

  萧启心知,这两年的征战,惨败,阵亡,已经让百姓对战胜丝毫不抱希望,于是也不再多说,挥挥手示意大军出发。

  飘摇此身,投赴国难,百死不悔!

  下一卷水似寒冰风似刀今晚十一点定时第一章,呼呼~累死朕了!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〇一章 万马齐喑究可哀

  四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萧启的铠甲在细雨的冲刷下,更见惨白,随行的将士也是满脸疲色,前方便是渡城,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将以前征战过的路线再来一遍,可山河败破如斯,他又有什么办法。

  看着木然前行的士兵,萧启的心情更加沉重,这几日,萧启一直坚持与他们一同起卧,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份享受任何特权,可士兵们,除了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和些许外,颓废情绪似乎分毫不减。

  萧启勒住马缰,回首向传令官道:“告诉兄弟们,打起精神,到渡城再做休整。”

  传令官下去布置不提,萧启的目光细细扫过周围的景物,熟悉又陌生的。

  遥记当年,与兄弟们初到南京战场,豪情万丈。

  而如今,只留自己一人,踽踽独行。

  回头看向木然前行的士兵,萧启摇摇头,不是,自己不是一个人,至少,这些要将一同前来的士兵活着带回亲人身旁。

  轻轻抚摸了一下爱马的鬃毛,长出一口气,终究是回到了战场。

  所愿,亦非所愿。

  来到渡城军营外,早有十数名高阶将领等候,待看清“柒”字大旗,那些将领纷纷跪拜,为首的更是朗声道:“卑职夏凛山率部将参见七将军!”

  萧启皱了皱眉头:“你任何职?抬起头来。”

  夏凛山依言抬头,见到萧启的面具,身体明显一抖,又俯下身恭敬答道:“卑职原为齐大帅帐下的地利将军,现暂任百越战场统帅一职。”

  萧启仔细打量此人,脸型方正,眉眼也很是不俗,可不知为什么,眼中的神采让萧启微微感到不适,但也没有细想,而是道:“原来是夏将军,请起。”

  夏凛山讪笑着站起身,道:“多谢七将军,小的已经在家中内备宴,还请将军移驾。”

  “听夏将军的口音不像是渡城人。”

  “嘿嘿,小的在渡城治了个宅子,还请将军……”

  “无妨,先到军营看看再去不迟。”

  夏凛山脸色一变:“将军一路辛苦,不如……”

  萧启侧过脸,声音冰冷:“不必。”说完,大步走进军营。

  “将军!”夏凛山本想阻止,谁料萧启身形更快,已经闪身进了军营。夏凛山看着萧启的背影,眼中忿色一闪而逝。

  军营中。

  满眼凋敝景象,仅有的数十顶帐篷也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甚至有了破洞,根本不能阻挡瑟瑟的寒风。所有没有官衔的士兵,都只能睡在露天的空地上。

  更让萧启哀叹的是,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没有铠甲,甚至连最基本的护心镜都没有配全。

  看到萧启,竟然没有士兵站起身,眼中都是麻木和和漠然,如同垂死的老人。

  萧启看向夏凛山:“上个月皇上为百越战场拨银十万两,为何现在战场还是这个样子?这样的军队莫说收复失地,简直一击即溃,如此带兵,有辱我大齐军威!”

  夏凛山一愣,又陪笑道:“将军,小的按照皇上吩咐已经为你准备了大帐,小的这就让人去给您搭好?”

  “不必。”

  萧启又走到军营正中的大锅旁,揭开锅盖,只见里面上下翻腾着浑黄的液体,偶尔还可以看到几粒高粱扶起,又沉下。拿起一旁的铁勺搅了搅,几乎看不到几粒粮食。

  “将士们就吃这些?”

  “启禀将军,这个是……”夏凛山只觉的全身发凉,这个来历不明的七将军竟然能给他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他无法呼吸。

  萧启走到一名脸色蜡黄的老兵身前,蹲下身道:“你们每日就吃这些东西?”

  那老兵看了一眼夏凛山,颤颤巍巍不敢说话,萧启道:“无妨,你告诉我。”

  老兵摇摇头,木然的把脸扭到一边。

  “我是新来的主帅,你不用担心。”

  老兵脸色一白,急忙起身跪下道:“小的见过大帅,小的每天吃的很好,很好……”

  萧启叹口气,又看向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少年发现萧启在看他,竟然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后跑去,仿佛有鬼在追。

  “夏将军,上个月皇上拨来的军饷还剩多少?”

  “呃……”夏凛山一时语塞,竟然不能回答。

  萧启一声冷笑:“号令全军集合,本帅有事要说。”

  “将军,明天吧,小的……”

  “你去便是。”

  “末将领命!”

  萧启等了一个时辰,所有士兵才勉强到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黄肌瘦神色萎靡的士兵,萧启心中暗暗叹息,眼神凌厉的扫过所有人,狰狞的面具让不少人微微颤抖。最后,萧启将眼神停留在夏凛山的脸上,夏凛山一愣,随即笑笑,低下了头。

  “本帅今日初来渡城军营,发现不少问题,其一,军备不足,就连最基本的铠甲和帐篷都无法保证,其二,辎重匮乏,其三,军威不振,如此状态,说不战自溃亦不为过,其四,军纪松弛,军容不整,有损大齐国威!”

  声音中带着薄薄的怒意,透过面具传出,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士兵莫名的产生敬畏之情。

  “就在上月,皇上拨银十万两给百越战场将士,可今日看来,这些钱并未送到将士手中。本帅要彻查克扣军饷一事,并保证,帐篷一日不全,本帅一日陪兄弟们露天而眠,一位兄弟没有铠甲,本帅一日不披甲作战,军粮一日没有送到,本帅一日与兄弟们一起挨饿!”掷地有声,在场将士无不动容。

  说完,萧启除下身上的铠甲,放在地上,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愈显清瘦:“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在场将士木然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但除了震惊外,眼神中的怀疑还是深深刺痛了萧启,看来,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夏凛山站在下手,心中念头飞转,他没想到,这回派来的上司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刺头,心中已经暗暗打算将他架空,然后排挤走。

  晚上和将士们一起喝了小半碗米汤,然后示意夏凛山将地图和渡城的布防图拿来给他看,夏凛山找了好久,才抱着几个发黄的卷轴送了过来。

  萧启仔细翻了一阵,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分明是当年自己攻打南景的资料,且不说地图已经陈旧,布防很多都已经废弃不用。于是抬头道:“这些是最新的吗?”

  “是啊,将军您刚来不了解情况,等明天小的带您去熟悉熟悉情况。”

  萧启冷笑道:“且不说着地图是四年前的,可你看,鹤嘴洲前年发水,木桥被冲垮你为什么没注明?还有,向灵山去年新修的栈道你也没有标出来。再看你的布防,嘉陵渡口水势湍急,你应该布置的是旱军,水军用处不大。还有,洛水桥那里布军太少,不能抵挡敌人突袭。”

  夏凛山道:“将军,小的在这里两年了,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

  “两年?”萧启心中微凉,冷笑一声:“即使我初来乍到,也知你布防有漏洞,按我说得来。”

  夏凛山讷讷的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萧启合上卷宗道:“和我说说前几任主帅的情况吧。”

  夏凛山清了清嗓子:“齐大帅走后,一直没人接替,我们敌不过百越大军,节节败退,回到渡城,后来的第一名将军姓郑,三十多岁,天不怕地不怕,结果没出两个月就水米不进,消瘦而死。”

  “第二名将军年纪大一些,来到这里后日夜惊恐,每日躲在帐篷里不出来,我们求见也推脱不见,小的邀请他到渡城小住,没想到他不足半月就吓得半夜逃跑。七将军是第三位。”

  “也就是说,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主帅?”

  “正是。”

  “军中之事,一直由你负责?”

  “是。”

  “上月拨款之事,你可知晓?”

  “小的……不知……”

  萧启缓缓点头,并不相信夏凛山的话,但从他的回答中,也知这里的将士恐怕对自己也不抱希望,可这个夏凛山,人虽然机灵,但没有用到战场谋划,不是将帅之才。

  “不早了,夏将军回去吧。”

  这夜,萧启又是无眠。

  繁星点点,皎皎河汉,银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冷月无声,清风无语,形影相吊,默默无言。

  萧启从未想到,自己来到百越战场,竟然面对的是如此惨淡的战局。一路上的民生凋蔽虽也让他心痛,可身在江湖并非没有耳闻,心里也有准备,可是,大齐的军队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军备松弛,官吏贪污,毫无战力。看来,整笞军队,势在必行。

  可是,今天看夏凛山的态度,聪慧如萧启怎会不知,自己初来乍到,既无亲兵随从,又无将士归心,重整军威必定阻力重重,但,势在必行。萧启的心性,从不后悔,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坚持到底。

  身边的将士们已经熟睡,发出此起彼伏的酣声,萧启坐起身,冰凉潮湿的土地让他全身的骨头微微酸疼,刺骨的冷风更让他难以入眠,那颗火凤凰自己一直没有舍得吃,虽然说不出原因,但他总觉得,这颗药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〇二章 整军立威

  “大人!七将军传召!”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夏凛山一边骂,一边将自己的胳膊从裸着身体躺在他怀里的女子身下抽出来。

  那女子被惊醒发出一声嘤咛,素手抓住夏凛山娇嗔道:“大人……这么早就起身啊?”

  夏凛山j笑着揉了揉女子的稣胸:“美人儿,等爷回来再收拾你!”

  女子呻吟了一声,搂住夏凛山的腰柔声道:“美人儿,乖乖等着爷啊!”

  说着,低头吻了那女子一口,才慢腾腾的穿好衣服,着人去准备轿子。

  夏凛山到达军营时,天已经大亮,所有士兵整齐的站在中央的空地上,只等夏凛山一人。

  夏凛山连滚带爬的下轿,小跑到萧启身前,施礼道:“将军,家母病危,小的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萧启扬了扬眉,夏凛山到底为什么迟到,他怎能不知道,可自己初来乍到,暂时还不宜动他,于是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下不为例。”

  夏凛山得意的偷笑,慢悠悠的向自己的位置,却又被萧启叫住:“夏将军,你帮本帅安排一百人小队,两艘木船,今晚本帅要带人亲自探查。”

  夏凛山夫施礼应和。

  萧启又看向众将士:“从今日开始,每日某时全军集合操练!本帅知道兄弟们都饿着肚子,本帅也陪着你们挨饿!多一日操练,多一些本领,大家就多一分可能性活着回去!”

  清冷到诚恳的声音响彻军营,昨日萧启的做法已经赢得了部分士兵的尊重,今日之言更是说到了兄弟们的心坎儿里,虽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将军能坚持多久,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信任这名身材纤弱,带着狰狞面具的年轻将军。

  “夏将军,请你为兄弟们演示一下我大齐军队的基础刀法。”

  夏凛山略一犹豫,慢慢上前抓起一把刀,挥舞了几下,动作生涩,毫无杀气。

  “停!”

  萧启不理夏凛山,转向将士们道:“刀法精髓,其一,势,即使握刀不动,也要以势摄人;其二,畅,刀法流畅,应用自如才可战胜敌人,至少能保住自身性命!”

  说完,拔刀出鞘,刀身暗淡,可握刀的萧启,全身上下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杀气。

  “看好了,刀法要如此用才可克敌制胜!”说完,将大齐基础刀法分快慢各演示了两遍:“可否明白?”

  将士被萧启的气势所摄,一时静无人回答。萧启又扬声道:“可否明白?”

  “明白!”

  “练给我看!”

  看着开始生涩演练刀法的将士,萧启也握着刀,一遍一遍的为将士们演示,而夏凛山略带怨恨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

  流水去无声。

  因为还未入夏,江水平静的流逝,亦如逝去的岁月,永不再回。

  从下午到傍晚,萧启一直静立在江边,可迟迟不见夏凛山的身影,于是派传令官去传,又等了半个时辰后,夏凛山才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夏将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请将军稍等,很快,很快。”

  “不必。怡误战机,待本帅打下江洲再治你之罪,传将士到这里集结。”

  夏凛山心中疑惑,但还是将所有士兵叫到萧启身后,萧启深吸一口气,道:“奉上天旨意,今日本帅将攻下江州,昭昭日月,长耀大齐。”

  话音刚落,纵身跳入河水中,众将士大惊,以为新来的主将也被迷惑了心智,想要跳江自尽。两日的相处,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对萧启爱戴有嘉。

  谁料,萧启竟然如同没有分量一般,漂浮在水面上,连鞋面都没有沾湿。

  将士们看向萧启背影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与狂热,新来的主将,如同天神。对岸的敌军见大齐军队在江边集结,本已心存警觉,见萧启竟然踏水而来,骇得一时不能作出任何反应,而见到那狰狞的鬼面,更是吓得浑身战栗。直到萧启已经从容过江,才纷纷搭箭射出,可为时已晚。萧启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射向他的箭羽纷纷落地。

  萧启身形晃动,几个蹿跃便已冲到城下,凭借对中州的熟悉,纵身一跃,探手抓住城墙上的凸起,几下就登上了中州的城墙。完全被吓傻了的敌军根本忘记了反抗,便已成为了萧启的刀下之鬼。

  然而萧启并无意恋战,直冲到闻讯赶到的敌军守将身前,与他斗在一处。那守将也是个中高手,倘若是以前的萧启,恐怕根本不能力敌,可萧启深入江湖两年,功法大进,即使在武林,也算高手,与军中大将对敌,自然毫不费力。那敌将很快便落了下风。

  这时,一名看似毫不起眼的卫兵从怀中掏出一只圆筒,正要打开,就觉颈间一凉,接着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前胸,卫兵仰面倒下。

  与此同时,百越守将也被萧启劲道十足的刀身刺穿了前胸,鲜血四溅,立毙当场。最后的时刻他惊讶的发现,萧启手中原本暗淡的大刀发出诡异的光芒。

  主将战死,守军已毫无战意,而大齐将士也找来几条破船,争先恐后的渡江。

  第二日清晨,江州城头上飞扬着“柒”字大旗,中州一战,杀敌三百,俘虏一千,大获全胜。

  从江州收缴白银五万两,生铁五千锭,军粮一吨,大军困顿暂解。

  七将军凌空渡江,在大江两岸传为神话,甚至有人猜测这名来历不明的七将军是天神转世。

  而此时的萧启,静立在江州城墙上,默默无言。

  “将军,城下有几人求见。”

  萧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道:“请。”

  很快,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听便出自内家高手,而萧启的心,也急速的跳动起来。但是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到那些熟悉的容颜。

  “草民见过七将军。”

  萧启全身一震,喃喃道:“叶大哥……”可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心绪,慢慢转身道:“起来,随本帅回大帐说话。”

  他看到,来人是叶遮天,已经显怀的郁矜飏,黎子建夫妇,两人身后,还跟着三名带着斗笠的江湖人,其中一人将赤额抱在怀里,赤额见到萧启,圆眼睛里放出光亮,却没有扑上来。这三人但都气息内敛,想必功力不俗。

  他很想上前向叶遮天等人行礼,可是,至少在城墙上,不能。

  于是,萧启快步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郁矜飏,见她还能跟上,才放心的在前面引路。

  进入大帐,命令所有人不得打扰后,萧启才勉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道:“不知几位是何身份,来找本帅有何贵干……”

  话还没有说完,赤额就猛的扑到萧启怀里,用温热的舌头去舔舐萧启冰冷的面具。

  萧启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叶遮天道:“七郎……你又何苦?你不愿与我们这些兄弟相认吗?”

  “本帅不认识你们。”

  “七将军。”郁矜飏盈盈上前,施礼道:“将军也许能瞒得过我们,但是终究瞒不过赤额。”

  “本帅自幼长在山林,与动物亲近不足为奇。”

  “七将军不必否认,神尊的气息是欺骗不了我们的。”郁矜飏又道。

  “七郎……我说过,无论你是什么人,都是我叶遮天的兄弟,这句话,今日也丝毫没有改变。”

  萧启的身体微微颤抖,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七郎,你的所作所为,很令兄弟们敬佩,笛风前辈也让我告诉你,日后有任何需要,江湖兄弟,任你差遣。”

  萧启点头:“叶大哥……替我谢谢兄弟们。”

  叶遮天面露喜色,上前扶住萧启的肩膀:“七郎……”

  “叶大哥,无论我以后怎样,在众位兄弟面前,永远是风起……”

  郁矜飏上前道:“七将军,矜飏此次前来,是有事与神尊商量。”

  萧启施礼道:“郁前辈客气,只是,在下恐怕不是前辈口中的神尊。”

  “呵呵,巫山秘宝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看出端倪的,以前矜飏不知如何帮助神尊,如今神尊为天下苍生选择征战四方,巫山也愿为神尊尽绵薄之力。”说完,示意身后的三人上前。

  那三人摘下斗笠后躬身施礼:“参见神尊。”

  萧启一怔,仔细打量这三人,最左边的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年,只是双目紧闭,似乎不能视物,中间的就是曾经抱着赤额之人,面皮青白,眉骨突出,浑黄的眼睛却深深凹陷下去,右边那位身材瘦高,手指奇长无比,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泛着精光。

  郁矜飏指着盲眼少年道:“这位是琴师江映月,擅长用琴声惑人心智。中间这位是百兽声,生长在深山,可以与百兽对话,赤额一直就由他照顾。”

  萧启抚摸着赤额施礼道:“费心了。”

  百兽声抿着嘴唇回礼,不发一言。

  郁矜飏又道:“右面这位是曲径幽,擅长八卦阵法。这三人对神尊征战天下也许会有帮助,所以矜飏斗胆将三人带给神尊,还望神尊不要推辞。”

  “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可是……”

  “你先别可是,听我说完,这三人都是巫山人,誓死效忠巫山女神,倘若神尊拒绝,恐怕他们会觉无颜面对女神……”

  萧启心中明了,与完颜家族的接触使他完全能够理解信仰的作用,于是笑道:“倘若三位兄弟不嫌弃萧启,萧启愿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曲径幽与百兽声面露喜色,江映月虽面无表情,但也恭敬俯身下拜。

  郁矜飏大笑道:“恭喜七将军又得拂士。”

  “还要多谢郁前辈鼎力相助。”

  郁矜飏柔媚浅笑:“我夫君也有一份大礼,还望神尊笑纳。”

  萧启看向黎子建,黎子建笑道:“大礼不敢当,只不过是一份情报罢了。”

  说完,将一个信封递到萧启手里:“希望此物可以解除七将军心腹之患。”

  萧启不动声色的接过,道:“多谢黎大哥,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一事想请黎大哥帮忙。”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〇三章 袍泽情深

  夕阳西下,萧启亲自将叶遮天三人送出江州城。

  黎子建回首道:“七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

  “黎大哥请讲。”

  “完颜家实力远远超过黎某,将军何不与完颜家合作呢?”

  “黎大哥说笑了,此事断断不可与完颜家有任何瓜葛。”

  “是因为完颜家有意与天下吗?”

  萧启摇头道:“不仅如此,还因为……烟雨……我与烟雨如此相像,不是没有理由的。”

  郁矜飏浅笑着扯了扯黎子建的衣袖:“做起生意来那么精明,怎么现在和傻子一样!”

  黎子建被郁矜飏说的脸色通红,低头讷讷道:“我明白了……”

  郁矜飏向萧启一笑,道:“等我这胎生下来,如果是男丁,便以风起为名。”

  萧启一怔,叶遮天已经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道:“七郎,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

  说完,慢慢离去,萧启望着三人望着背影,心头微酸。

  第二日一大早,萧启便下令集合全军。

  夏凛山又一次迟到,战战兢兢的跪在萧启身前,拼命解释道:“小的母亲……”

  “起来吧。”

  夏凛山擦了一把汗,起身站好,口中不断的感谢萧启,可心里恐怕已经把他骂了不下三四遍。

  萧启转向众将士:“皇上体恤兄弟们疾苦,上个月,为百越战场拨银十万两,可兄弟们却并未享受皇帝恩泽。本帅问过夏将军,夏将军说根本未见到这批银两,那今日本帅就要彻查,这批银两到哪里去了!贪污军饷,让将士受苦,委实可耻!”

  “夏凛山!你可知军饷下落?”声音冰冷,让人几乎不能直立。

  夏凛山一怔,颤抖道:“小的不知……”

  “不知?上月初三,夏将军购得东海珊瑚一株,耗银一万两,然后将此珊瑚送到信城老家。上月初十,夏将军家中新纳一名小妾,此女是渡城万花楼头牌,身价一万八千两。十八,夏将军又在聚宝阁购买珍珠十颗,花费九千两。夏将军可否解释一下这些银两的来源?”

  夏凛山汗如雨下,吞吞吐吐道:“小的……小的父亲是一名富商……”

  “富商?令尊名为夏绛,孤儿出身,靠为镇上大户种田为生,二十岁时,从地里挖出一个金锭,变卖后买房置地,娶了隔壁村的姑娘,成亲三年才有了你,你的父亲一直种田,怎会是富商?”

  “小的……小的……曾经救一老人,他……呃……”

  “住口!休要狡辩!夏凛山挪用军饷罪无可恕,来人,将夏凛山就地处决!”

  将士们闻听夏凛山挪用军饷,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话音刚落,便有人冲上去将夏凛山死死摁住。

  萧启拔刀上前,冷声道:“身为将军,不死守城池保卫百姓,不体恤将士使我军战力受损,尔曹之罪,百死莫赎!”

  说完,手起刀落,将夏凛山斩于刀下,然后向众将士道:“百越一役,本帅誓与将士们共进退!大军出征,无往不胜!”

  将士们见夏凛山被杀,齐声叫好,萧启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然后问道:“谁是夏凛山的副将?”

  一名皮肤黝黑的大汉出列跪倒道:“末将陆远参见七将军!”

  萧启打量此人,肌肉结实,眼中精光慑人,想来也是久经沙场,便暗暗点头道:“本帅刚来渡城时,似乎没有见过你。”

  陆远施礼道:“回将军,末将那日身体不适……”

  萧启深知此人身体不适是假,与夏凛山道不同不相为谋是真,但也没有追究:“以后由你来接替夏凛山的职务,只听我一人调遣。”

  陆远脸上未见喜色,只是恭敬施礼:“多谢将军。末将定不辱使命!”

  萧启缓缓点头,将陆远扶起来道:“陆将军也是身经百战,不必多礼。”

  陆远道:“将军愿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刀法也堪称第一,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此言一出,萧启心头一紧,但还是笑道:“你我兄弟自然并肩作战。”

  陆远闻言似是感激,又要跪倒,萧启急忙扶住,陆远道:“陆远遵命。”

  这时,有卫兵来报,城外来了几个平民打扮的汉子,求见萧启。

  卫兵本不愿通传,但看那几人说的诚恳,也就过来一试。

  萧启思索了一阵,也不知是什么人,但还是告诉卫兵让那些人在大帐等他,然后解散将士们,急急赶回帐篷。

  甫一走进,见到里面的人,萧启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七郎……”

  “你们……怎么来了?”

  赵开疆上前道:“我们商量好了,和你一起!”

  “宝儿哥,你们……”

  “尹无尘他……还是不愿意,他不接受你这么做,所以,他走了。”

  萧启低下道:“他这么想也理解,只是,你们……”

  张樵道:“七郎,当初我们在焕州一同许下的诺言,我们都还活着!不能让你一个人上战场啊!”

  赵开疆道:“是啊七郎,我们是兄弟,既然一起立誓,完成死去兄弟愿望的责任,我们也有一份啊!”

  “宝儿哥,你……”

  “我是不喜欢打仗,但是我不能违背誓言!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去背负所有的责任,七郎,我们一起扛好不好?”

  熊霸道:“萧兄弟,老子等你这几年都快发霉了,该上去打打仗了,怎么样,让我去吧?”

  “可是……谢谢兄弟们……我……”萧启声音微微颤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迷糊上前道:“萧哥哥,师父说我可以独立出诊了,让我跟着你。”

  萧启叹口气,看着迷糊尚且稚嫩的面庞,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以……

  迷糊似乎知道萧启在想什么,摇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萧哥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咯卫什战场了!对了,以后不要叫我迷糊,我有名字,师父取的,叫焦回春!好不好听!以后……除了萧哥哥,你们要叫我回春神医!”

  萧启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想到他们根本看不见,表情也僵在半空。

  这时,原本熟睡的赤额似乎被众人吵醒,睁开眼睛,见帐里站了这么多人,不满的低号了一声,呲了呲牙。

  众人这才看到一直蜷缩在桌子下面的赤额,迷糊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跑上想抱起赤额,赤额一打滚儿站起身来,向迷糊呲了呲牙,连滚带爬的跑到萧启脚下,顺着他的腿一路爬到他的怀里。

  “七郎,这是?”臧乃清耐不住问道。

  萧启抚摸着赤额的软毛,笑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小狼,叫赤额,跟了我一年多了。”

  赤额哼了一声,用脑袋拱了拱萧启的胳膊。

  “萧哥哥,让我摸摸好不好?”迷糊禁不住问道。

  萧启拍了拍赤额,低声说了什么,见赤额一脸不情愿的闭上眼睛,才笑着向迷糊点点头,迷糊欢叫一声,跳到萧启身边,伸手摸了几下赤额的软毛,惊叹道:“好软啊!”

  萧启抬头看向兄弟们,犹豫道:“虽然大家决定来到百越战场,可我们在军表上都已经是死人……”

  “七郎,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奇门子前辈也为我们做了面具,我们不想见有才,也不要任何官职,只求能与七郎一同作战!”

  萧启缓缓点头,如此情意,他怎能推辞,更何况,拒绝只会伤了兄弟们的心,他不能剥夺兄弟们实践诺言的权利,就像没有人能阻止他回来一样。

  一时间,帐中一片寂静。忽然,迷糊抬起头:“萧哥哥,你是不是又没听话注意身体?”

  萧启一怔,慌乱掩饰道:“怎会。”

  迷糊丝毫不留情面的埋怨道:“你骗人!江州怎么打下来的你自己最清楚!师父不是说你现在还不能妄动真气吗?你不仅不注意还用它来渡江?凌空过江很潇洒是吧?”

  “无妨的。”

  “无妨?你还好意思说无妨,你明明……”

  “迷糊,先说完战场的事。”萧启略微慌乱的打断迷糊,向其他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介绍既然与兄弟们认识,这几人是我在江湖认识的朋友,这次攻打百越,可以助一臂之力。”

  “江湖?七郎你?”熊霸不明就里,脱口而出道。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萧启摆摆手:“回头再细细解释。我去请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江映月、百兽声、曲径幽就也来到了萧启大帐,几人见过后,分坐下萧启下手。

  萧启轻轻咳了两声,道:“今日叫兄弟们前来,只不过是熟悉一下彼此,此外,就是要商量一下攻打魏州之事。”

  说完,用手轻轻扣了扣桌角,道:“我先介绍一下魏州的情况。”

  “现在魏州的守将,是石牛寨债主之子,汉名宁玉带,今年三十五岁,擅使弯刀,只不过身子有些纤弱,很少出现,似乎也很少人见过他真容。江州被攻下后,魏州一直城门紧闭,禁止任何人出入,所以里面具体的军备情况目前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也就仅限于这些,所以请各位兄弟前来探讨一下进攻魏州之事。”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〇四章 威势所慑

  十五日后,魏州守将宁玉带带兵攻打江州。

  萧启站在城墙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却只是悠闲的扣了扣城垛,向陆远道:“听说魏州有一家最有名的酒楼,做的清水豆腐很是美味。”

  陆远心中焦急,但也不好不理睬萧启,只得喏喏道:“是。”

  萧启又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准备攻城的敌军,道:“那里铁匠铺的老铁匠似乎会打刀,是吗?”

  陆远忧心忡忡的看着百越敌军已经搭好投石车,不由出言道:“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

  萧启轻笑出声,道:“令弓箭手严阵以待,将都尉官阶以上的兄弟全部叫上城来!”

  陆远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一照办。

  更快,所有低阶将领就在城墙上集合,弓箭手也准备就绪。与此同时,百越军队也布阵完毕。

  为首的将军极其消瘦几乎撑不起身上的红色铠甲,他头上戴着一对镶金的牛角,胯下骑着一匹青牛,显得突兀而怪异。

  身后的部将也都是头戴牛角,只不过胯下的坐骑只是普通的马匹,而普通士兵几乎都是裸着上身,手拿奇形怪状的兵器。

  陆远不屑道:“百越蛮夷,不过如此。”

  萧启道:“休要轻敌!传本帅令,敌军将领的马头上未系红绳者,杀无赦!”

  陆远等人虽然疑惑,但也纷纷领命。

  萧启昂首拔刀出鞘,激昂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震慑着每一名敌军的耳膜:“日月昭昭,永耀大齐!尔等蛮夷,触怒天威!下马受降,迷途知返!”

  话音刚落,手中的刀忽然发出诡异的光芒,刀身上隐隐有山川河流浮现。

  那宁玉带忽然露出惊骇之色,竟然翻身下马跪伏于地,颤抖着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话道:“七将军神威,宁玉带投降。”

  此言一出,全军大骇。

  萧启微微点头:“既然尔诚心归降,那本帅就饶你与部将性命,但倘若你手下有不服者,杀无赦!”

  萧启抬起右手,陆远会意,命令弓箭手射杀没有系红绳的敌将。

  三名敌将中箭落马。一名脸色黝黑,头戴银色牛角的大将肩部中箭,发出一声嘶吼,拔刀出鞘,策马攻向宁玉带。

  忽然,他身侧的白甲小将将手中的短刀扎入他的脖颈。

  黑脸大将的脖子被刺穿,黏稠的血液顺着刀柄蜿蜒而下,滴在他胯下的战马上。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载下马去。

  随即,两名未系红绳的敌将下马受降。

  萧启收刀如鞘,命令一脸震惊的陆远和其他部将接受降将,清理战场,接管魏州。然后下城回帐。

  很快,江州和州坊间传言,七将军乃天神降世,宁玉带为七将军的威势所摄,不战而降。

  深受百越入侵,臣虏之辱的百姓张灯结彩,涌上大街载歌载舞庆祝七将军攻下两城,很多人都暗暗将七将军与打下南竟的展邦将军暗暗比较。

  此时,萧启帐中。

  投降的百越将领恭敬的跪在萧启脚下,而萧启却怀抱赤额,低头抚摸着它的白毛,似是不为所动。陆远则紧闭双唇,心下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些降将。

  半响,萧启才轻笑道:“都起来吧,辛苦了。”

  陆远一怔:“将军……”

  萧启道:“宁玉带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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