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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些诡变多端的风格和战法。
刚猛,阴柔,突袭,范围,只要你能想到的战法,“七杀领域”都能施展出来,并且可以随意变化。
这,从最初的一门样样精通样样稀松的“七杀拳”,蜕变至今,已经进化为一门几乎完美无缺的战技了!
太强大了,无影和左无舟所施展的“七杀领域”重叠在一起,成为了“多重领域”。
“法身环”一旦发动,“回影”立时爆发。一个短暂复制无影一身修为的投影跃然而现!
左无舟,无影,投影,分心三用,瞬间爆发魂力,“七杀领域”的“多重领域”惊爆更强大的力量!
这一刹那,左无舟所打将出去的威能,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甚至超越了下三天的极限,媲美太魂的一击。
“七杀领域”旷世绝伦的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却一举打爆“乾坤天幕”和“天外飞仙”。
传不败亲眼目睹,那一股无法描述衡量的力量,就这么以最凶暴的方式降临加身!
饶是传不败拼尽一身最强之力,疯狂的抵御,加上上品超圣装的防御,竟然也被轰然打爆。没错,就是完爆!
上乘巅峰的修为又如何?上品超圣装又如何?
我以相当十六七只魂的瞬爆,完全能打爆一切防御,是摧毁,是绝对力量下的摧毁。
传不败剧痛钻心,嚎叫着看着他的双臂在疯狂的抵挡下,被打折打碎,擂得炸裂,骨头和肉以及鲜血混在一起,形成古怪的气味和画面!
砰!那绝对力量轰击加身,传不败的凄厉狂呼嘎然而止,轰然直坠大地!气绝身亡。
不错,这就是绝对力量下的秒杀,无视一切的秒杀!
相当十七魂的瞬爆,“七杀领域”的无敌,加上太多缘故,竟然在以一敌二的状态下,形成了最可怕的秒杀!
诸无道因消耗较小,比传不败略微幸运,当他胸膛被力量擂得血花飞溅的时候,他坠落往大地的时候,多少还剩下一口气!
身子处处炸得鲜血飙出,诸无道安静的躺在大地上,身下是被碾断的无数枯枝!
诸无道颜上血色潮退,气息奄奄的凝注苍穹和星辰,忽然一边咳嗽一边笑了,笑得竟甚是开怀:“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可惜,是非成败转头空。”
诸无道艰难的伸出手,抓向无尽星空,又颓然无力的垂下:“无上大道近咫尺,可惜可叹,我诸无道,却从来没有机会真正的去追求它!”
“原来,我到底不如他,不如他坚定,不如他执着,不如他之处太多了。”
“无上大道,谁不想求?只不知,是魂天宗成就了我,还是羁绊了我。”诸无道的神采淡去,似欲抓住那无上大道,可惜最终甚么都抓不住。
“无拘束,无羁绊,自在,求道问道,真好。”诸无道恍惚的喃喃自语:“真……羡慕他啊!”
“真……寂寞啊!”
有人,发出了最后一声悠悠低叹!凝注苍穹,似向往无上大道,轻轻的阖住眼,咽下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诸无道,陨落!
“杀敌必死!当毁其尸身,以绝任何可能!”
一念摧动,左无舟从这巧夺天工的龙形大山的龙首上一跃而下!
绝对不要给敌人任何的机会,尤其因为魄的存在,更是坚决的要毁掉敌人的尸身,彻底灭绝后患。
“十道,去毁了传不败的尸体!”腕上金光弹出,左无舟闪电直扑往诸无道的尸体落出。
但邪不死和飞仙,比他更快的提前预料了二人的身死,比他更快的扑往两人落点!
就在十道率先赶到传不败身死之处,飞仙黑气滚滚的卷住传不败的尸体,一个神通大遁,就转眼遁出数十万里之遥。
眼下战事生死已分,飞仙就是再痛恨左无舟,在没有其他攻击手段的情况下,也绝对不愿再起征战,更不愿玉石俱焚。
是以,飞仙就连拖沓一下,反击一下左无舟的意念都没有,转身就遁走数十万里。
当左无舟扑来的时候,邪不死索性是一把抓住了诸无道的尸体,振声大喝:“左无舟,你还想干什么!”
一遁之下,邪不死抓住尸体遁飞数十万里。
左无舟发出虎吼,森然咆哮:“给我留下尸体来!”
“飞虹术!”
一前一后,虹光横跨数十万里的距离。
邪不死飞坠一座峰顶,怒斥:“左无舟,你追我做甚么!诸无道已死,其尸体我要来另有用途,你莫要如此咄咄逼人!”
左无舟露出森森白牙:“我就是咄咄逼人了,你奈我何!”
“你!”邪不死气急败坏,面色涨红:“你不要逼我跟你玉石俱焚!”
左无舟恣意桀骜,狂啸千山,其声穿云裂石:“你敢吗!”
你敢吗!好不狂妄,好不锐气逼人的一句话!
邪不死顿时一滞,暴跳如雷:“好好好,我确实不敢玉石俱焚,可诸无道已经死了,我既不是复活他,又不是想做甚么,你何必如此!”
邪不死一念而动,忽的大笑起来,信手一抹诸无道的戒指,抛给左无舟,一遁重新消失,空留他的话语不绝:“哈哈,我又何必跟你废话,我就不信你会一直追下来!”
“戒指,交给你,你要的‘时空道标’,就在这里边!不要再追我了,不然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左无舟眼中滔天怒火徐徐敛去,克制住再追下去的欲望。他本身的神魂已经不够施展“飞虹术”了,更不便动恋沧海的神魂来追人。
重是敛住躁动的心神,敛住那沸动的杀心。
左无舟徐徐平静下来,取来戒指一抹一观,果然发现了“时空道标”的踪迹。
凝住视线,往邪不死逃遁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这石破天惊的生死一战,竟然不知不觉的打出了上百万里之遥。
重新恢复一些神魂,一个“飞虹术”赶回去,会合十道。收回无影和十道,才是一个“定位传送”返回了恋沧海的身边。
恋沧海松了一口气,眼睛一亮:“赢了?”
“嗯,诸无道和传不败,都死了!”左无舟淡漠的目光,定在古鼎天身上:“你居然没逃!”
闻得诸无道和传不败身死的消息,古鼎天饶是早有预感,也不由如遭雷击,满嘴满心皆是苦味。
想不到,偌大的杀左联盟,竟然还是败在一人之手。举天下之力,竟不敌一个人。
“逃?天下虽大,我能往哪里逃!”古鼎天惨然哀道,又流露一线盼望!
左无舟神色不变,无悲无喜道:“不必奢望,从你与我为敌的那一天起,你就必须死!今次,所有人都要死。”
古鼎天凄厉的狂笑半晌,渐渐老泪纵横:“我们都错了,我们都做了一回睁眼瞎子!想不到,偌大的下三天强者,竟然一朝悉数死在你的手上。”
歇斯底里的狂笑过后,古鼎天竟仿佛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死之前,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左无舟神色不动:“说!”
“君忘……”古鼎天悲痛不已:“君忘当年囚禁你之后,始终被我天君宗软禁!”
左无舟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
君忘!君……忘!
“你们还不速速归降!”
盛西北大声喊叫着!
这里的战况已经不再激烈了,随着青虎等人完成对千名圣兽的解救,返回来加入战斗。就已经形成了优势力量。
数名杀左联盟的超圣亲眼目睹当时六大超圣中好几人战死,斗志丧失,信心动摇,索性归降。
然而,却还是剩下十余人在疯狂的顽抗。
当左无舟提着古鼎天血淋淋的首级,跟恋沧海一切重返的时候,所有人窒息,或惊或喜!
目光徐徐扫过战场,左无舟一拍十道:“十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重是目光移往那几名归降的超圣,左无舟抬首:“怎么回事!”
“归降的!”落双大声喜悦道,放下了悬在喉咙的那一颗心。
“杀了!”左无舟淡漠无情感的说出此言,这几名归降者立刻疯狂的吼叫起来!
司空大惊骇然,出言劝止:“左超圣,万万不可……”
哗啦啦数声,落双一旦下手,怎会听司空之言,那几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刻就滚在地上!
司空震惊,怒吼:“左超圣,你怎么能杀了他们!”
左无舟凝神光不动,不疾不徐道:“我怎么就不能?他们既然与我为敌,那就必须死!”
十道一旦参战,又岂是这些强者尽失的超圣所能力敌的?当即就有人惨呼而死!
左无舟慢条斯理,徐徐森然道:“非但他们必须死,杀左联盟,武御以上,全部都要死!”
“你!”司空惊骇,似嗅到了漫天的血腥味,歇斯底里喊道:“你若杀光他们,将来魂修界就无人可用了,届时会天下大乱的!”
左无舟将无影留下来,独自赶往武圣战场,闻声淡然一音随风送来!
“天下与我何干!”
殊不知,杀神一怒,血横天幕!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父子相见,轻舟总有抵岸时
第630章 父子相见,轻舟总有抵岸时
“惨,太惨了!”
司空看着眼前的一切,老泪纵横,凄楚无限。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神智只懂得不住的重复:“惨,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跃在眼前的,赫然是成千上万的尸体。
武御以上,悉数杀死。
放眼处,漫山遍野的尸体和残肢,堆积成山,鲜血将这方圆数百里染得彻底通红,就如同一个燃烧的地狱火海。
杀、杀、杀!杀他个天昏地暗。
杀、杀、杀!杀他个血肉横流。
尸骨成丘,鲜血聚流。端的是残酷无比,数千上万的尸体,就这般冷酷的堆积在一起,像山一样高,聚流的血,像海一样多。
以至于这种震撼,令司空和同伴陷入呆滞,受到最强大的心灵冲击,就犹如一场风暴席卷过境。
处处创痍,处处废墟,处处尸骸,处处血流。
司空哆嗦了一下,煞白的老脸忍不住泪水,扑通跪下,悲声狂呼:“这太惨了!”
“我们魂修界,几千年的繁荣,几万年的基业,都在一天被杀得精光!”
几万年的和平和发展基础,造就了这几千年的繁荣,造就了魂修界的一个全盛时代。
可这一个全盛时代,降临来不过是短短几百年,就已经走向末路了,走向了最衰败的时代。
“我……我……”
司空身子颤栗,悲声痛哭:“我们参战,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司空始终不明白,他是否参战,影响不了这些杀左联盟成员的下场,也影响不了左无舟的成败生死,唯一影响的只是落双等人的胜败生死。
战死了一名同伴,剩下的那一名同伴,哽咽着却不知做何安慰。
实在,太惨了。
一如司空之言,今次一战,魂修界几千几万年的基业,被摧毁了。
这一个下三天,全盛时,一度拥有八十到近百位超圣。然而,这一战之后,几乎没有多余的超圣,除去落双和盛西北等,剩下来的甚至只有一成了。
全盛时,下三天一度拥有一万多名武圣。然而,今此一战过后,五千余武圣在无数超圣犹如推土机的碾杀死。举天下,整个下三天剩下来的武圣,许是只剩下四千之数。
今次一战,杀左联盟约莫三十余超圣身死,约莫五千余武圣战死。武宗和武御,更是不计其数。
一战而下,杀左联盟从此覆灭,几乎等于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司空放声呼号不已,酝酿极大悲意!
这一战的后果,造成魂修界的大衰退,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甚至一万年!
一言概之,今时今日的魂修界,等若高端武力被杀光了七成以上,等若是被杀得倒退了一千年以上,是前所未有的最败落最脆弱之时。
杀左联盟,聚的是天下英豪,聚的是天下英才,是每一个最强最浩大的宗派。
一旦被杀光,那就意味着,魂修界至少八成的精英和天才,以及未来的希望,被一举杀光!
以司空之仁爱,怎会不悲痛欲绝:“我甚至能看见,未来,当妖魂入侵,当天下纷争再起,我们这里的家园,会变什么样!”
谁都无法预料。
踏在山上,目光往远处司空的身上定了半时。
左无舟徐徐收回目光:“他算是一个好人。可惜,魂修士天生就做不得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
不善用武力的魂修士,就像一个不善用权谋的政客一样,难说是可怜还是可悲。
徐徐往回走,忽的有感,却见司空双眼发红的和同伴一飞冲过来,几乎是当头一个大礼:“司空恳求左超圣一件事!”
“说!”左无舟平淡的看着司空。
司空惨然:“恳求左超圣,务必出手,不要教天下乱了,当妖魂入侵时,恳求你务必出手!”
司空目不转睛,流露真诚和哀求之色:“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制止天下大乱,没有人能阻挡妖魂入侵。”
当左无舟提住古鼎天的首级,施施然返回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下三天无敌,下三天最强了。
如果一个左无舟,就能抗衡六大超圣,甚至杀死六大超圣。那么,妖魂入侵根本不在话下,天下大乱也未必不能镇住。
前提是,左无舟愿意出手!
略一沉吟,左无舟颌首:“妖魂入侵,我会出手。天下乱不乱,就不是我的事了。”
司空呆住!
左无舟徐徐回走,一声飘扬:“我不过问天下人天下事,会有人过问的。念你是好人,我送你这一句安心的话。”
司空深吸一口气,深深的向左无舟的背影鞠躬:“多谢左超圣拯救天下苍生!”
“拯救天下苍生吗?我几时有这么的伟大了。”
左无舟失笑的走回去,当看见那一条条尸体的时候,笑意褪去,剩下叹息与沉重:“他们万里迢迢赶来,替我作战,战死在这里,绝对不可辜负他们,必须善待他们的亲族。”
一回首,左无舟流过一缕悲怆:“落双,火化他们,我会亲自送他们回家。他们为我而战,因我而死,我必须要为他们做一些事。”
“是!盟主!”落双哽咽!
此为定鼎天下的一战。
一战定乾坤,然而,战死的人却也是不计其数。
和左无舟一起回来的,有十七名超圣,一千余武圣。
战后,活下来的,只有落双和盛西北等八名超圣,以及三百余悉数伤势或轻或重的武圣。
战损之大,绝难想象。
实则战况之凶险,远非想象所能及。甚至,连聂朝野率领的百余武圣,哪怕加入战斗的时间较迟,亦都有约莫三成多战死。
甚至,能有八名超圣,三百余武圣活下来,已属极大侥幸了。
很大程度上,正因来自二号的魂修士,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是以,非常精通乱战求生自保之道。盖因如此,才有这些生还者。
若然是换了缺乏死战经验和自保经验的本地人,恐怕会全部战死也难说得紧。
这一战,左无舟一敌六七名最强超圣,非常艰难。可他到底实力最强横,又有多张底牌,赢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反而是落双和聂悲回他们打得最惨,打得最凶险。
左无舟虽淡漠,却并非冷酷无情。这些人乃是为他而战,因他而死,他怎都不会轻率对待。
略一沉吟,左无舟重是顿声:“告诉活下来的,不论将来是想走想留,都有充分的安排。想走的,等他们养好伤,再走不迟。”
“战利品是否已收集?”左无舟回首。
落双的胳膊差一点被砍断,无奈的吊住胳膊养伤治疗:“战场打扫已完成了,战利品都已交给纪超圣。”
“嗯,把战利品分类归好,待他们走时,分发给他们。”左无舟笑了笑:“我会交代北斗多炼制一些丹药,他们带回去,给他们的徒弟也好,后代也好,索性是对修炼有好处的。”
“告诉他们安心养伤,甚么都不必急。”
盛西北一阵感慨,弯腰一礼:“我替大家,谢过盟主恩德!”
战后,自然有许许多多的事,都要处理。
不过,一如左无舟发自心底之言,天下与他何干?
从诸无道等身陨的那一刻起,左无舟就已经不愿再过问下三天的事了。是以,许多关于后事的处理,他悉数交给了无夕和小草等人。
一整个下三天,值得被左无舟关心,并且放在心上的事,几乎已经没有几件了。
成为天下的统治者?左无舟想都没有想过,哪怕无数人仿佛都为此而不已,甚至觉得左无舟取代魂天宗成为新的统治者是必然的,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若然名名利利,能被左无舟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他就断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一言概之,他眼里心底,除了魂道,再也容不下其他多少事了。
所有人忙来忙去,左无舟冷眼旁观,不知是笑还是悲。笑这些人为了名利而奔波,悲这些人舍了魂道。
细一思量,左无舟失笑:“其实,我又何尝有资格来这样看待他们。”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路。不一定要以为自己的风景美,就非要旁人也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风景。”
修炼有成,然后轻轻松松,富富贵贵的活上一辈子,享受一辈子,未尝不是另一种风景的活法。
同一件事,有人哭有人笑,本来就是因人而异。
默默的流泪,默默的悲痛。
轻擎却才知道,甚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跪在棺木前,轻擎抽泣:“娘,我不懂,您为甚么要这样!好端端的,您怎么就……”
轻擎流露愤恨之色:“娘,您说他是我爹,可这么几天了,他一直就没来看过您。他……他……”
一口气吐出来,轻擎发狠的偏过头去,似乎不想让君忘看见自己的眼泪。
轻擎,你要坚强啊,像你爹一样做个意志坚定的好男儿。
“我才不要甚么坚强。”轻擎的眼泪涌出来:“像他那样有甚么好的,不过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轻擎啊,不要怨你爹娘,他们不是不想念你,只是你爹不知道有你,永远不要怪他们,好吗。
轻擎啊,你永远要记住,你姓左,你爹是左无舟,是一位盖世英雄!
轻擎泪流满面,俊俏的脸上充满难言的悲愤。
是啊,他是盖世英雄,那又怎么样。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盖世英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做父亲的。
“我看见他,我知道,他就是爹。可是,娘,您不知道。我看见他,我会崇拜他,我会佩服他,可我不会觉得那就是我爹!在他身上,我找不到那种是他儿子的感觉。”
“他是一个盖世英雄,可是他离我太远,他不是一个父亲。”轻擎迷惘的呢喃。
远到,轻擎觉得他不像父亲。远到,轻擎觉得他不是他的儿子。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昵感。
“我不是甚么盖世英雄,我和你亲娘一样,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一音从身后传来,轻擎浑身猛震!
左无舟神情非常平静。
轻擎和左无舟有几分容颜上的相似,比起左无舟的坚毅英武,轻擎少经世事,容貌也遗传了纪小墨的一份柔意,显得俊气而不是英气。
轻擎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他的父亲。
若然不是魂修士每一个往往都有很长的寿命和年轻的相貌,轻擎会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一个看起来相貌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年轻人,会是他的父亲。
这一对几乎从未见过面的父子,互相细细的端详。
忽的有一个二百多岁的儿子站在眼前,感觉是很微妙很古怪的。左无舟素来不觉得自己年纪很大,还不是生儿育女的时候,有了儿子,感觉就更怪了。
左无舟忍住心底那一点被触动的柔软感,似是一种非凡的情感被从心的最深处唤醒过来。
注意到轻擎的激愤,左无舟淡然:“我是前几日,才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你我这大约算真正的第一次相见,你不肯亲近我,不要紧。”
一时半会,我也很难亲近一个很突然的儿子,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完全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儿子。
“但,你不能不接受,也不能不亲近你亲娘!”左无舟放缓语音。
轻擎跟纪小墨是有见过的,小时候,也是被纪小墨带过的。只不过,二百多年来,常年见不到亲娘,轻擎未必没有怨怼,也未必没有亲情淡薄。
轻擎鼓着眼睛,不知是怒还是愤然,还有一抹隐蔽的怨气!
是啊,十岁前是跟亲娘奔波,可后来,每隔几十年才见一次,那还是亲娘吗?哪里会没有怨怼。
左无舟淡然:“她是你亲娘,她以前做错了,她是不该把你丢给君忘,可她知道她错过了你成长的历程。你可以恨她一时,不能恨她一世!”
轻擎沉默不语,忽的抬头:“我不恨你们!”
“可我也不爱你!”
左无舟锁眉,失笑。
他这一个儿子,还搞区别对待啊。从其言辞来观,对纪小墨并非没有亲情,只是心底有怨罢了。
相反,轻擎不爱不恨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其实左无舟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君忘时常都跟轻擎说起他这个做父亲的,令轻擎早就有许多对父亲的幻想,多半那就是一点亲情都没有。
轻擎无疑有一些看不惯,怒道:“你笑甚么!”
摇摇头,左无舟洒然:“当我知道有你的时候,我其实也一时很难接受!”一指轻擎:“突然像你这般大的儿子。”
“你已经二百多岁了,我很难把你当做一个小孩来说话。”左无舟一顿:“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说得明白一些。”
目不转睛的看着轻擎,左无舟语音震动:“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
“坦率而言,别说你没法亲近我,我也没法亲近你,你我之间不过是第一次相见,第一次相处。你很难把我当父亲,我也很难把你当儿子。”
“不管你对我有多少不满怨怼。”左无舟耐住性子,徐徐道:“从今天起,我会试着做一个合格的父亲,直到……!”
一转身,留下一语:“直到,我们之间没有那层隔阂为止!”
“轻擎!记住,你姓左,左无舟的左!”
左无舟大步走出去,看着天空,一抹悲怆在眼底!
轻擎?倾情!
左无舟走到暗自抚泪神伤的纪小墨身边,搂住她的肩低道:“莫伤心了,给他一些时间,也给我们一些时间。”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想必,他不会再不理你了。”
纪小墨流露无限欢喜之色,急忙走去。左无舟忽的一音:“轻擎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纪小墨步伐一顿,不回首幽幽道:“我原来叫他岸儿!”
轻舟,总有抵岸时!
亲自抬住君忘的棺木,来到一处风景绝佳之所在。
左无舟往轻擎和纪小墨看去,将棺木放下来:“来吧。我们一起!”
双手如铲子一样没入土中,将泥土一点一点的挖将出来。
君忘,我来亲自送你走完在人间的最后一程。
君莫相忘!
我不会忘记你的。绝不。
总有一日,我会亲自复活你,我会亲自面对面,将我欠你的东西,源源本本的……还给你!
纪小墨和轻擎默默走过来,以双手为君忘挖掘出葬身之所。
轻擎放声痛哭起来,二百多年的亲情,绝对不是左无舟和纪小墨能这种淡薄的亲情能比肩的。
左无舟默然将悲怆藏在心底,亲自发力抬起棺木,轻柔的放在泥土大坑中:“我来吧。你们去一旁就是了。”
纪小墨带着轻擎默然走开,忽的又回来:“其实……当年那一天,在天君宗那一晚,跟你过了一夜的人……”
左无舟长身而起,徐徐摇首:“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纪小墨惊讶不已:“几时知的?”
“前几日,君忘身陨之时。”左无舟淡然,掩不住悲切。
那一年,那一夜,那一个女子。
从当时君忘陨落之时,左无舟就解开了埋了几百年的疑窦谜团,那一夜那个女子,绝对不是君忘。
当夜一醉,醉了几百年,直到君忘身死,左无舟才清醒。
一抹浅浅淡淡的苦意,荡漾在心上,无比的抽痛。
许是,当年那一夜,君忘就已有花开花谢之心。至少,当年囚禁他的时候,也必然有了那求仁之志。
这几百年,对一个追求完美,毕生只愿完美的女子,本就是多余的一个煎熬历程。
尤其,纪小墨还将轻擎交与君忘来抚养。许是,轻擎这二百多年来,君忘一直未曾轻松过。
身边有儿,却是钟情之人与情人所出,那等滋味,却才难想象。
花开花谢,悲欢沧桑,哪有这么多的完美。
左无舟失神恍惚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雷电交加,霍然之间,犹如雷电轰击加身,直取左无舟。
好不突然的一次袭击。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631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雷电交加,似银蛇乱舞!
好不凌厉的一次突袭,好不杀气纵横的一次绝杀!
堪为凌厉的突袭一击,在左无舟眼里,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哪怕再不经心,也能感应偷袭者,气息不过是武圣,两名武圣企图偷袭一名穿戴三色三系上品超圣装的七魂上乘!
注定是飞蛾扑火!
左无舟丝毫不动色,神色浅淡的翻腕叼住轰来的双拳,波光骤凝:“你们是……”
被叼住双拳动弹不得的二人,其面孔有几分熟悉!
细一回忆,左无舟霍然想起:“你是……斗无双!而你是……苏黄!”
俊气而不乏英气的斗无双,赤红着双眼,极力想要保持住那一股君忘要求的完美气质,却掩不住一种复杂:“不错,就是我们!”
苏黄流露无限恨意,目光似欲一般!
斗无双!苏黄!
左无舟神色一顿,松开指头,不疾不徐的看了一眼君忘的棺木:“你们来杀我,为君忘报仇?”
斗无双发出凄厉的怪笑:“哈哈,原来你也知道,小姐是因你而死!我还以为你会装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愿意承担!”
苏黄一眼不发,握住了一双拳头!
情绪一时低落,左无舟无力的摆摆手:“哪怕我站在你们面前,什么都不动,让你们杀,你们也杀不了我。走吧,趁我暂不想杀人。”
斗无双流露吃惊之色:“你会这么好心,放我们走!废话少说,左无舟,今日我们就是来为小姐报仇的,要杀就杀,我们绝无怨言!”
苏黄忽的狂笑起来:“左无舟,亏你还号称杀神,哈哈哈。今不杀我们,你以为我们会感恩戴德?异日一旦有机会,我们一定还会再来杀了你!你不是杀敌必死吗,我们从今往后就是你的死敌!”
左无舟吐出一口气,淡漠道:“走吧!你们这辈子都杀不了我的。”
言辞一出,左无舟忽的刹那心中霍然,徐徐回首,目光凶狠:“等一等!”
苏黄和斗无双,根本就没有动过,甚至没有返回离开的意思!
一双锐不可挡的墨色目光顿住,左无舟眼波情绪数变,慨然一叹:“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你们……是来自杀的!”
苏黄和斗无双颜色狂变,眼底神采黯淡,颓然跌跪在棺木前,半半哀求:“左无舟,杀了我们吧!权当……我们求你了!就让我们随小姐一起去吧。”
隐约嗅到一种别样的情感,左无舟苦泛心底,凝住苏黄和斗无双:“苏黄,原来你一直都……”
“不要说了!”苏黄惨然,木然看着棺木,泪流满面:“我老苏,很多年前,就做了小姐的亲随护卫。小姐一直过得很难,直到小姐喜欢上你!”
“可是,你居然,你他娘的居然不懂得珍惜小姐!”苏黄匍匐下来,失声痛哭:“你知道小姐这二百多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小姐她,她二百多年,一直在想念你。被软禁,没甚么大不了的,可她一直在想你,每时每刻啊!”
斗无双仰天哭泣!
你左无舟不知何德何能,攒了十八辈子的福气,得了小姐的青睐。可,居然不懂珍惜。
你左无舟不珍惜,有的是人渴望珍惜!
苏黄一个大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无力脆弱:“我老苏,以为能一直一辈子跟着小姐,一直到老,一直到我死。”
“左无舟,你真是他娘的天底最混蛋的东西!”
能力微薄的小护卫小亲随,也有默默心爱的人,也有最珍爱的事!每一天,看一眼,即是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满足。
嚎哭声,在北风中送得很远!
凄啸的风中,左无舟木然!
苏黄凶狠的一跃上前,发出最愤恨最哀求的咆哮:“左无舟,杀了我们吧!你不是杀神吗,你不是最残忍最好杀的人吗。杀了我们,让我们随小姐去,哪怕在地府,能重新看见小姐一眼,我们也满足了!”
嚎叫是如此的凄厉,如此的哀绝!
斗无双失神的呢喃:“小姐想我做一个完美的人,我一直很努力,一直一直。可是,真的有完美吗?”
完美的女子,不一定会恋上完美的男子。斗无双一直都努力,可一直却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一个完美的女子,却恋上了他最鄙夷的那一个莽夫一般的左无舟。不论左无舟做得多好,有多么辉煌,斗无双即便再佩服他的修为,也鄙夷他的脾性和莽夫做派。
种什么,未必就一定收什么。
左无舟默然无言!
眼前这两个,都是可怜人。一个苏黄,始终心底有情不敢倾诉。一个斗无双,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惟有悲剧,才是完美。欲完美,也只能是悲剧。
左无舟霍然大悟,君忘将斗无双培养为完美之人,许是只想看一看,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子是甚么样。
斗无双注定是没有自我的人,只不过是君忘的一个实验品,只不过,这一个实验品是心甘情愿的。
都是可怜人而已。
左无舟喟然轻叹:“你们走吧。斗无双,君忘没了,可是天君宗还在……将来的天君宗,就靠你了。想必,她已经跟你说过,天君宗的未来了。”
斗无双木然看去:“你真的如小姐所说,你真的不会对天君宗下毒手?”
“她总是对的,哪怕不在了,也算计了我一回。”左无舟看往棺木,笑得灿烂:“她跟你说过的,你照办就对了。杀了该杀的人,剩下来的,就是天君宗了。”
斗无双走了,君忘生前的交代和重任交给了他。
斗无双这一辈子,都将为了天君宗,为了君忘而活。
苏黄也走了,他说,他要购买一些东西,然后来君忘的坟墓边上,永远的陪着小姐。到老,到死。
默默的端详着坟头,左无舟淡然轻语:“你总是对的,哪怕不在了,也算计了我。你没了,我果然不忍心杀光天君宗了。”
一笑:“其实,你也知,我不是不忍心。只是,天君宗的未来,既然是你的愿望,那我当然会替你保留下来。你啊,总是算计得让人无法抵抗。”
“斗无双也是一样,好端端的一个天才,却成了一个没了自我的人。从斗无双跟了你那一天起,你就害了人家一辈子。而他,只是一个实验品,注定没有自我的悲剧。”
坐在坟墓边上,左无舟仰头观天:“记得,当年我初来真魂界,人人跟我说道你是妖孽,坑害无数英才俊杰。其实,就像你说的,你没有朋友,因为你太深,无人看得懂你。”
君忘,只不过是一直在寻找罢了。
你不能因为在银行工作,天天看见钞票过手,进而犯罪,就说是钞票诱惑了你。
慢慢的低下头来,端详着这一个无字的墓碑,左无舟失笑:“你啊,就是死了,也算计了我。可你总有失算的时候,你以为我真的会欠你到永远?”
“有一天,我会亲自复活你。到时,我亲自还给你,就不会欠你了。”左无舟洋溢着微笑。
看着无字墓碑,左无舟顿了顿:“你说,我该在上边写什么?你希望我写甚么?”
“红颜知己?爱妻?不,都不是。”左无舟顿了顿:“我知道写甚么了!”
“我们走吧!”
左无舟一声唤,和纪小墨和轻擎,一起慢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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