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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曲……”
“与我无关!”墨华有种恶意的恨,“过几日西番王要来帝都,回去准备!”
青芜慌忙道:“是。”
青芜回头看时,恰与曲向晚的目光相触,两人具具有些尴尬,都别开头去。
就这么走了么……
想到那件事,青芜觉着就这么走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主子真的就这么放手了?
望着那人漠然转身,曲向晚只觉心口窒息的疼,他果然是厌恶她的,即便分开三年,可毕竟曾经相熟一场,就这样招呼不打的转身,那种怅然若失的难过便如一记闷锤砸在心口,闷闷的,而后就是绵绵的疼。
小宝直喊饿,曲向晚失魂落魄的拉着他离开逍遥阁,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菜,小宝欢喜的吃着,曲向晚靠着窗户,望着窗外的市肆,呆怔怔的发怔。
因是新朝,关于她的通缉早已做不得数,曲向晚不知道自己回相府还有什么意义,左右她身边有小宝的,帝都消费奇高,她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该开个医馆。
小宝吃的很满足,曲向晚拉着他在市肆有些茫然的走着,经过一处商铺时看到了转让的字样,这才稍稍收回精神,向里面走去。
那商铺原本是经营古字画的,想来经营不善,才不得不盘掉这个商铺,曲向晚一进去,正在收拾字画的老板立刻道:“姑娘要买字画吗?”曲向晚摇摇头道:“老板,盘下这个商铺要多少银两?”那老板上下打量曲向晚一番道:“这个商铺本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本不打算盘出去的,但我那儿子病的厉害,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我不得不才将这商铺盘出去啊!这样吧,五千两。”
“五千两!?”曲向晚被这个巨额数目惊得睁大眼睛,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天数!13acv。
“这里可是帝都城呐姑娘,这个价格我已经是最低给的了,若不是为了我那小子,这个价格,说什么我也不会盘出去的!”
曲向晚知道这个老板并没有撒谎,这个商铺,只有上下两层,一层只有前后两间房,二楼可以用来她和小宝居住,一楼改作医馆,地方不大,但位置还算好,在帝都这个地方,已算难得了。
光是她曾经住的翠玉轩就比这里大十几倍不止,更不用说莲华居了。
但今非昔比,能有个地方住,她已经知足了!
但五千两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难为情了些,小宝道:“如果娘亲能看好爷爷你的儿子,这银两是不是可以便宜些呢?小宝和娘亲孤苦伶仃的,没有那么多银两呢。”那老板看着小宝粉雕玉琢的模样,不由的喜欢道:“小娃娃,你说你娘亲会看病?我儿子得的可是怪病呀,花了许多银钱,始终不能转好呢。”小宝弯起眼睛笑道:“爷爷放心吧,我娘一定能看的,对不对娘亲?”曲向晚微微笑道:“老板,令公子交给我便好,只是眼下我实在没有这么多银两呢……”那老板道:“若你能医好我儿子,我便再给你减两千两!”
曲向晚蓦地笑道:“好!”
这老板的儿子病症当真是奇怪的,他腹部奇大,若身怀六甲的妇人,如水肿一般,很是骇人。
虽是奇症,但百病皆有病源,对于曲向晚来说,也不算棘手。
在曲向晚的医治下,自然是渐渐好转起来。
曲向晚顺利拿到那商铺的房契,那老板感恩曲向晚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便主动提出为曲向晚操持医馆,曲向晚自然欣然同意。
医馆取名“宝晚堂”正是以小宝的宝字和她的晚字取的。
小小医馆很快开张,收费合理,但凡病患皆是药到病除,渐渐宝晚堂的名声反响亮起来。
这一日,曲向晚与一个小小婴儿看过了病后,淡淡道:“下一位。”接着一个胳膊伸到她面前,曲向晚倒也没有多想,看也不看,手搭在那人手腕上,旋即蹙了蹙眉,此人身子康健,哪里有病!?
曲向晚抬头道:“你病的不是身子吧……”她本想说你病的是脑子之类的,抬眼时却一怔红鸾!
红鸾向来直率对她也算和善,然此时此刻,她看她的眼神有些鄙夷。
曲向晚接下来的话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她收回手,故作镇定道:“姑娘,你的身子没问题。”红鸾冷冷哼了一声道:“姑娘?怎么,不过是三年而已,曲大神医便将我这个忘了?也是,向我这种做奴婢的,自然入不了你神医的眼!”她的声音有种愤恨,说出来的话尖刻而伤人。
曲向晚心想是啊,红鸾恨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所谓的父亲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即便这些与她无关,可她身上流着那个人身上的血。
所以她也是有罪的。
“我没有这样想过。”曲向晚本不想解释,但终究红鸾也是无辜的,她实在没必要给她脸色看,“红鸾,你误会了。”
“呵,我误会不误会有什么关系!?曲向晚,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讨厌?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帝都城,以为自己很光荣吗?你这个无情无义懦弱自私的女人!”
曲向晚觉着红鸾的愤怒有些不合情理,墨华厌恶她的话,实在与无情无义扯不上关系,那应该是恨吧?她在他眼里应是十恶不赦的。
“主子对你那么好,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为什么要抛弃他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知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曲向晚,你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向他解释!?”红鸾恶声恶气的样子吓坏了来探病的百姓。
曲向晚坐在那里尴尬又无奈。
她抛弃他?明明是他说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杀无赦那三个字眼那样决绝!围纷来世如。
“不许吼我娘亲!”小宝抱着笤帚冲了出来,指着红鸾道,“你是谁!?我讨厌你!”红鸾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盯着小宝。
“你叫她什么?”红鸾的脸青青白白。
“小宝,不要胡闹!”曲向晚将小宝拉了回来,望向红鸾淡淡道:“我想你误会什么了。”
“你竟然还有了孩子!!”红鸾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恶狠狠的盯着曲向晚道:“我真想杀了你!”
曲向晚张了张嘴,红鸾已经转身离开。
曲向晚有些恍惚。
她或许有必要向红鸾解释清楚小宝的身世从而避免误会的发生,可解释什么呢?红鸾根本不愿意听吧,况她解释给红鸾听又为了什么?曲向晚笑的苦涩,真的是纠缠不清啊……
到了傍晚,医馆打烊,曲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出了医馆,她踌躇着向云王府走去。
说不清为什么执着着要来给红鸾解释,也可能是为了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墨华若是知道,怕也会误会呢。
他可能懒得误会,或者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可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曲向晚之所以走去云王府,怕也是抱了天黑透的心思,她真是又胆怯的怕遇到他心里又好似有些期待,但说到底,她还是来给红鸾解释的。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曲向晚远远的看到云王府巨大的府邸,当年她尚有心思玩笑几句,如今却再也恢复不到当年的心境了。
曲向晚在门外驻足了片刻,转而又走到莲华居那里,当年她悲痛之下就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收拾包袱,现在住在莲华居的又会是谁呢?正发着怔,突然听莲华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曲向晚受惊了似的,慌忙闪掠到一侧躲起来,只觉心跳的快的异常。
借着月光,曲向晚看清了那道人影,不由的怔了怔凤玉箫?
旋即她心里涌出无数的苦涩,果真是凤玉箫呢,现在墨华与凤玉箫一起了么?莲华居没有墨华的首肯,别人是不能住的吧……
曲向晚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可笑,就这么跑来了,结果反而更难过。
凤玉箫随手关上那门,而后身子顿了顿,良久才转身离开。
曲向晚觉着夜有些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去,却听莲华居的门再一次打开,她心头一跳,蓦地回身,一看之下,身子立刻有些僵硬……
怎么会这么巧呢……
她是很想见他,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夜色如水,墨华见到她竟然丝毫不意外,亦或者,他向来不显山露水,即便意外,她也看不出来。
他只淡漠的疏离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曲向晚尴尬极了。
她有一瞬间想逃跑的,但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出息,很像做贼心虚。
可这么沉默着,委实不妙……
曲向晚犹豫的从喉咙挤出几个字:“我是来找红鸾的……”
糟糕透了!
这个借口荒唐又可笑,虽然貌似是事实。
“本王有问你找谁的么?”他的神情冷淡却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曲向晚顿时语结,她一贯知道他对陌生人都这么冷漠的,即便以前给面子的微笑,可那微笑下面就是掩藏着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被他这么疏离的感觉真的不好过,曲向晚突然有些同情筱雅公主了。
“哦……”曲向晚讪讪的哦了一声,今晚还是别见红鸾了,见了怕也没有心思解释,曲向晚沉默。
他似乎有些不耐,似乎又有些失望冷冷道:“找红鸾做什么?”
这样的墨华,真的很冷……
曲向晚想到要说的事,觉着还是没有必要解释了,便道:“没,没事……”
墨华不无嘲讽道:“是本王多想了还是姑娘你做的本就让本王多想?既然无事,刚才所谓找红鸾便是借口了?”曲向晚觉着墨华有些得理不饶人,她一直是吵不过他的。
“我只是怕打扰……”
“出尔反尔反反复复才是真的打扰!”他转身道,“有事尽快与红鸾说,本王还要休息,进来吧!”
曲向晚实在想不出她与红鸾和他要休息这两者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见他向云王府走去,曲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过去了,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几年后的相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僵持。
曲向晚有些伤感,便落后了几步。
墨华回身看她一眼道:“你可以再慢点!”
曲向晚慌忙快了几步,跑到他身前一尺处,便能清晰闻到他衣袍上清雅如莲的气息,这么多年她最思念的味道,这样贸贸然闻到不由的湿了眼眶。
这些年他好吗?对了,他的身子是不是好了?似乎没听到他咳嗽呢。
曲向晚胡思乱想茫茫然的跟着,他顿住脚步时,她却还在茫茫然,一头撞上去还浑然不知的样子,她蓦然撞到他身后,额头便沾染了他锦袍上的柔软,微微的凉,像是被月华浸透后的温度。
她突然就想伸出手抱抱他,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觉得他身子一僵,曲向晚倏地回神,慌张张的退后道:“红鸾在哪里?”
“曲向晚!?”红鸾的声音难以置信的传来。
呃,曲向晚似乎问的有些多余……
“你来做什么!?”红鸾言语不善,但碍于墨华,声音还是缓了缓道:“主子,药熬好了,要不要端来?”
墨华靠着亭内的长椅坐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红鸾瞥了曲向晚一眼脸色不好看的又走掉了。
曲向晚站在那里很尴尬。
她与红鸾说的事若是当着墨华,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她给红鸾解释她和小宝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尴尬!
月光散落在亭子周围的碧池里,莲花绽放的极好,映衬着月光当真是镜花水月般的美好,可坐在那里的人才是真的美好。
他就算一言不发,已然风景如画……
曲向晚觉着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越是相遇越是沉沦,她怕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从此万劫不复。
“天色不早了,改日再与红鸾说好了。”曲向晚犹豫开口,墨华便回眸向她望来,那双聚敛天地芳华的瞳眸有着明显的不耐:“本王看天色早的很,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来此不过半盏茶的时辰!”
曲向晚蓦地张口结舌,她是磨蹭了许久天黑才来的,夜晚拜访,实在有些无礼。
可他不是时间宝贵么?还坐在这里赏月做什么……
红鸾很快端着药回来了,她瞥了曲向晚一眼道:“什么事,说罢!”曲向晚有些难堪,实在说不出口。
“我是想告诉你,你火气有些重……天热了,唯恐上火。”曲向晚讪讪道。
红鸾一副鄙夷的样子:“是啊,我的医术哪里像神医你的医术高明?连自己体内有火都看不出来!”这冷嘲热讽让曲向晚如芒刺背,只得找借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告辞……”
曲向晚只觉自己今晚来完完全全是个失误。
她垂首退后两步,而后转身。
身后“啪!”的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
曲向晚吓了一跳,慌慌转身,只见墨华满手是血,不由眼眶一痛,惊声道:“流血了!红鸾,快去拿药!”
红鸾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奔了出去。
曲向晚大脑空空的,就只看到他满手的血,顾不得想其它,慌忙跑到前抓住他的手道:“坏了,碎片扎进皮肤了,有灯吗?”
青芜幽灵似的抱着一盏灯飘了过来,而后又冷飕飕的飘走。
曲向晚取出银针,借着灯光,小心翼翼将扎入他皮肤的碎片挑了出来,红鸾抱着药和绷带跑了过来道:“药来了!这是金创药水,这是凝玉膏……”一大串的药物听的人眼花缭乱,曲向晚随手涂了药水,抓了药膏与他涂上,而后飞快的包扎。
红鸾这才反应过来道:“曲向晚你以为你给主子包扎我就原谅你了?”曲向晚身子蓦地一颤,这才回过神,自己反应过度了,她一慌张将什么事都给忘了。
手有些僵硬,她不敢看墨华的神情,只小心的包扎上,而后有些慌乱的转身快速走了出去。
墨华凝眉,而后瞥了红鸾一眼。
红鸾自知失言不由嘟哝道:“我是为主子不平嘛……”墨华起身追了出去。
青芜飘过来道:“你若是不平还跑去找她做什么?说到底知道她回来,你还不是兴奋的很?”
红鸾瞪青芜道:“我哪有!?”
青芜淡淡道:“主子不介意,我们介意什么?”红鸾有些哽咽道:“可曲向晚知道什么?当年墨家满门一百多口,若不是雪凝香的背叛如何会被灭满门!?”
青芜沉默了良久道:“曲向晚那时还没出生吧?”
红鸾一怔,沉默。
青芜道:“雪凝香固然可恶,曲向晚又有何罪?主子怕是想通了这点,或者他逼迫自己想通了这点,才会给自己一个不愿放手的理由吧。”
红鸾抹了把眼泪气愤道:“可曲向晚她有孩子了!主子高洁若天山雪,岂能被她给玷污!?难道最后还要给她养孩子!?”
青芜沉默良久道:“事情还没有成定论,我会尽快调查那个孩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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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有些茫然,黑暗将她包围,她觉得自己一瞬间也成了油走在黑夜中的幽魂。
若是没有那件灭门事件,她想她会鼓起勇气去和墨华解释,可她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可现在根本不需要解释了。
她请求他的原谅成了多大的笑柄?
和她有着可能血缘关系的父亲竟是墨氏灭门的幕后指使!
曲向晚心如刀绞。
她和墨华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他们之间隔着一堵不可攀越的高墙名为血海深仇。
很喜欢用那个从别后的诗句,好似用了好多次了,墨墨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墨墨对晚晚,真的是爱恨交加,墨墨的纠结,墨墨的无奈俺都懂鸟!前面其实写过一句话,晚晚说的,世上最不可绕的便是父母之仇。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向晚走着走着便停在原地,前路漫漫,无数个交叉口,她不知道走哪条路才是通向墨华的路,亦或者即便有无数个岔路口,那路的尽头,也再不会有墨华了。
“再这么站下去,天色就真的晚了!”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曲向晚蓦地身子一颤,倏地回身。
墨华怎么来了?
似乎看透她所想,墨华面无表情道:“你既然求本王送你,本王也不好拒绝!”
曲向晚有一瞬间的呆傻,她何时求他了……
“我没……”
“你不是说天色不早了么?”墨华又有些不耐,曲向晚点了点头。
“难道你的意思不是天色太黑,一个人走害怕所以求我送你?”他的眼神冷冷的,有种敢说不是杀无赦的冷冽。
曲向晚吞了吞口水讪讪道:“……云王大智,名不虚传。”云王您的理解能力真强大……
显然他不怎么欣赏她的幽默,冷冷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曲向晚来不及犹豫,慌忙跟了过去。
她觉着墨华的行为有些反常,明明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漠和厌恶那样明显,可她偏又觉着他是走近的,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似乎哪样都不好。
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曲向晚又看到了那堵名为血海深仇的墙,心口闷闷的痛,她哑然开口道:“对不起……”墨华身子蓦地顿住,嘲讽的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曲向晚也知道对不起这微不足道的三个字,是那样苍白,可是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她心底的愧疚。
一想到墨华小时候遭到那样的劫难,她的心就痛的如针扎一样。
“我的身世……”曲向晚觉得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简直是愚不可及,可,这样的仇恨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去瓦解。
墨华看她的眼神让她想到了漠北雪山之巅的寒芒,刺的她心口痛。
曲向晚攥紧了手:“我知道父亲造成的灾难无法弥补,但我还想替他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墨华凉凉的看着她,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
曲向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墨华蓦地转身淡淡道:“不必,你代替不了那个人!”曲向晚怔怔。
这一刻,她觉得她和墨华间的那堵墙,根本无法瓦解,那是铜墙铁壁,坚硬的令人绝望。
“他不是你父亲!”墨华淡淡的扔下这句话,曲向晚蓦地怔在原地。
她真的有些想不清了……不是她的父亲!?
可她当时明明听到雪凝香和任凌天的对话了啊。
或者,是她误会了什么?
曲向晚为她那混乱不清的身世头都痛了。
“真,真的么?”曲向晚难以置信的跟上他,她和任凌天是没有关系的?她竟然生出一种名为开心的感觉!没有那层血缘关系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墨华之间那堵墙就不见了!?明明前一刻她还觉着他们之间有着无法瓦解的铜墙铁壁,然下一刻,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她知道真相后,绝望和悲痛那样清晰,只要有着这血海深仇在,她就永远无法直面墨华了啊!她将背负着这种愧疚一直到她死去!
墨华望着她因惊喜而分为明亮的眼神,那惊喜可是为他?
墨华的心淡淡的苦涩,却发现自己竟然为她难得的欣喜而喜悦!
他竟然会卑微到这种地步,卑微到小心的眷恋她的点滴。
“嗯。”他给了她一个答复。
曲向晚好似悲喜难言,只不断的跟着他道:“可是当年你说任凌翼可能是我弟弟啊,我也确实听到任凌天和我娘的对话了。”
墨华淡淡道:“那是一个误会,你的父亲是曲衡之。雪凝香被任凌天囚禁在皇宫那日恰逢醉酒,走错了宫室,临幸了任凌翼的母亲,只是被人后来暗使手段又将任凌天和雪凝香放在了一起。这是宫中秘辛。任凌翼出生时,他母妃的寝宫突起大火,烧死了和他同时出生的姐姐,至于宰相府那晚也突起大火,则是因你的生辰。”
曲向晚怔住。
算命先生说她是不吉利的,这么说她出生时是因为有人想要将这个名头栽到她头上了……
原本便不是什么巧合,而只是因为她和任凌翼恰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故,所以才会同时被人使坏了。
这么说任凌翼根本不是她的亲弟弟!?
曲向晚觉着真相来的那么突然,让她一时不能反应。
可真相既然是这样,墨华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呢?对了,一定是他当时误会了,只是后来得知了真相而已。
可为什么真相大白,她依然觉着墨华有些不可亲近呢……
曲向晚刚才的喜悦一点点淡去,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到了医馆,曲向晚刚想开口,墨华已经转身一掠消失不见了。
曲向晚僵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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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番王出使帝都城,场面很热烈,盛况空气。
曲向晚龟缩在医馆自然是不会出去的,毕竟再盛况她也不想见到努尔扎罗,病人们十分英勇,拖着病体也要冲到大街去看,这也导致曲向晚的医馆十分萧条。
曲向晚在西番读遍了那里的医学典籍,她决定开始研究治疗墨华身子的药,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一把。
正忙碌着,小宝跑进来道:“娘亲,那个女霸王来了!”
曲向晚一怔:“谁?”
下一刻一道红色身影闯了进来,毫不留情的敲了一把小宝的脑袋道:“说谁女霸王呐!?你见过这么如花似玉的女霸王!?”
曲向晚抖了抖嘴角道:“梦娜,你怎么找来的……”
梦娜毫不客气的占有了曲向晚的软榻道:“云王前来迎接,我顺口问的!啧啧,他对你的动向还真是了如指掌啊!”曲向晚尴尬道:“胡说什么,一国公主,怎的刚来就跑我这里来了!”
梦娜大刺刺道:“仪式什么的最讨厌了!不过真可怕啊!云王一来万人空巷啊!我以为是迎接我哥的!”
曲向晚心道可以想象。
梦娜继续分析道:“云王咳嗽的很厉害呐,说起来他的命真大,这么多年了,这么重的病竟然一直没有死掉!反倒是没病的都死了!”
曲向晚心中一惊,他和自己一起时一声都没有咳嗽呢!她以为他身子好了的。
“对了那个帝都第一美人也在呢,啧啧,要颠倒众生了!和云王站在一起好般配呐……”梦娜斜了曲向晚一眼故意连连赞叹。
曲向晚垂下眼睫,可以想象。
梦娜想来一路奔波很辛苦说着说着竟然在软榻上睡着了,曲向晚给她盖上被子,发了一会怔开始沉浸在研究药物中。
再回神已是暮色十分,曲向晚出去将晒干的草药准备端入房间,突兀的看到一道身影,不由的脸色变了变。
她险些将这个人给忘了,这么突兀的见着,让她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这些年你去哪了?”劈头的质问,让曲向晚有些不悦。
她俯身端了草药,打算无视这个自称她未婚夫的男人暮雨!
“过来让我看看。”他说过来时自己反倒走了过来,曲向晚这才不耐烦道:“你谁啊!”
“不巧,我刚好是你未来的夫君!”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坚硬的怀抱撞的曲向晚额头疼,她恼恨的推他:“恬不知耻这四个字懂!?”暮雨道:“这三年,我用尽了手段都没找到你,很着急。”“喂!你谁啊!?放开曲向晚!”梦娜方醒,一走出来便看到一个猥琐男正在非礼自己的好朋友当下火起。
“放开我娘!”小宝与梦娜同仇敌忾,抓了扫帚冲了过来。
暮雨本没在意梦娜,却被小宝那一声娘给惊到了,他错愕的瞪着曲向晚,而后一把将小宝拎起。
曲向晚心中一急,慌忙去抓小宝,却被他瞬间避开。
暮雨脸色不好看极了:“你叫她什么?”小宝张牙舞爪:“坏蛋!欺负我娘的大坏蛋!”
曲向晚沉眸:“你要做什么?放开小宝!”
暮雨只着了件青色束腰长衣,如他这种容貌,即便什么都不穿也是祸国殃民的,他咬了咬牙道:“解释清楚!”
他有种被人带了绿帽子的感觉!
“解释了也不清楚!”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是一怔,回头看去。
暮色霞光下,努尔扎罗气势汹汹的冲来,而静然立在马车前的男子,一脸漠然,直直的盯向暮雨。
“哥!”梦娜一脸严肃:“这个混蛋看似不简单,我刚才用的杀招明明他没动,却不知怎的刺不到他身上去!”
暮雨的视线透过努尔扎罗,极淡极淡的与墨华的视线相撞,他的唇角蓦地勾起一线,而后伸手一把拉过曲向晚道:“难道是我当年不慎遗失的儿子!?”
向走前漫身。曲向晚骤然惊怒:“你胡说什么?”暮雨斜唇笑道:“忘了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是小晚的未婚夫,亲事还未出生便定的了,害我多年没能找到她,几年前刚刚找到又被她跑了!难道是被我发现我们儿子的事!?”
曲向晚脸色一沉:“暮雨,你不要胡说!”
暮雨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的亲事天注定,有些男人还是滚远些好,惹毛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努尔扎罗冷哼道:“好大的口气啊!”
暮雨将小宝抱在怀里道:“要不要做亲子鉴定?”暮雨这句话说得实在太过有自信,导致曲向晚都不得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可绝对不可能,小宝只是她随手捡的,和她真是丝毫关系都没有!
但显然努尔扎罗已经有些动摇。
墨华咳嗽一声,而后浅浅一笑,那一笑荣华美景尽成浮云,这也是曲向晚自这次回来见到墨华第一次笑,不由得有些回不过神。
“宫中备下了晚宴,公主与西番王还是莫要误了时辰,回宫吧。”
他们来原是来接梦娜的,当时来时,努尔扎罗力争自己来接妹妹,云王顾虑西番王与公主的周全,便也亲自来了。
梦娜挑眉道:“是啊,一天没能好好吃东西了,曲向晚你为了给某人治病也是没有吃的吧?随我一起进宫吧!”
曲向晚自然是不想去的,她对那个皇宫实在没有半分好感,可眼下前有狼后有虎,委实着急。
努尔扎罗拧眉道:“是啊,向晚,你与梦娜感情甚笃,不如一起进宫,用过膳我送你回来。”暮雨道:“我们三年未见,难得团聚,不能去!”
这便让曲向晚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她是想避开暮雨,但也不想进宫!
墨华抬睫淡淡道:“久闻神医盛名,本王久仰,眼前陛下身子欠安,久睡不起,太医院无不束手无策,还请曲姑娘随本王走一趟。”
墨华这么生疏客套又阴险的一句话,让曲向晚哭不得笑不得,但菁菁病了么?她自然不能置菁菁于不顾!
曲向晚顿了顿道:“好。”
墨华唇角微抬:“请。”
暮雨脸色有些沉。
曲向晚看了一眼暮雨道:“请把小宝还给我。”暮雨幽幽的盯着她神情冷冰冰的。
墨华微微咳嗽一声,身形蓦地一掠消失在原地,电光火石不过刹那,他已然侵至暮雨身前,暮雨眸光一沉陡然出手,硬生生的与墨华对了一掌,接着两人惧是身子一颤,墨华却已在此时出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宝已然被他抢到手中。
“莫要误了开宴时辰,走吧!”墨华随手将小宝送入曲向晚手中,拂袖而去,那姿态雅妙至极,翩然若仙。
众人皆目瞪口呆。
墨华走了几步回眸蹙眉望向曲向晚道:“曲姑娘莫不是又想反悔?”曲向晚不晓得他这个又字从何而来,但倏地回过神,慌忙“哦”了一声跑到他跟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暮雨,见他眸光幽幽,看不清情绪。
曲向晚微微垂睫,不再多言。
努尔扎罗道:“向晚,我的马车宽敞,到我这里来!”墨华淡淡道:“身为朝臣,尽所能为陛下分忧,本王需与曲姑娘探讨陛下病情,西番王还是与公主一起的好!”梦娜眼睛一转立刻道:“是呀哥,人家讨论陛下的病情,你跟着搀和啥!快走快走!”
努尔扎罗愤恨不已。
梦娜冲曲向晚眨眨眼睛,曲向晚讪讪的笑的僵硬。
小宝好奇的打量着正坐在对面的云王,这个人好似很有些高深莫测,他托着小下巴,眼睛咕噜噜的转。
马车行驶,墨华瞥了一眼窗外,放下帘子,而后“噗”的一声吐出血来。
曲向晚脸色陡然一变:“墨华,你……”
“这要问你的未婚夫!”墨华神色不善,随手擦了唇角的血,视线微眯落在小宝身上,小宝有些害怕的躲到曲向晚身后。
曲向晚心想不是要探讨病情么……
那个暮雨果真不简单的,墨华身子原本不好,这一掌怕是受了内伤了,曲向晚小心翼翼的磨过去,伸手凑近他的手腕。
他瞥了一眼,并没有躲开她,曲向晚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手腕上,细细一探经脉,脸色蓦地一变。13acv。
竟然损耗的这么严重!
只一掌而已,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不全是那一掌的缘故!”他冷冷道,这三年,他几乎有将自己的生命榨干的趋势,这身子已非一日之灾。
曲向晚有些无言,这三年,看来墨华受了很多苦呢。
她拿出一根银针道:“我要在你的指尖扎一针,会有些痛。”十指连心啊……
墨华冷冷淡淡道:“早已习惯了。”什么样的痛楚,都不及心痛。
曲向晚微微沉默,旋即握住他的手指,细长的银针刺入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一滴血缓缓的出现,最后在指尖缓缓的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珠,曲向晚下意识的俯身将那血珠吸了去,墨华的身子陡然僵硬,他冷冷道:“你这是做什么!?”
曲向晚蓦地身子一颤,她,她本能的就……她被他这么一吼,极为难堪,只好徒劳解释道:“唾液有消毒作用……我出来的急,忘记带药了。”
墨华盯着她道:“不用解释!本王不想听!”
曲向晚只得松开她的手,退回原地,小宝怯怯道:“娘亲,这个人好凶哦!”
曲向晚慌忙捂住他的嘴,悄悄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墨华心口一阵剧烈的疼,他是满心怒火,那个未婚夫是什么东西,这个孩子口口声声的娘亲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这三年背着他都做了什么!?
有一瞬,他简直不能用理智去思考!
她刚才还在别的男人怀里,这会又来给他示好,简直可恶透了!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沦落到争风吃醋的地步!这个女人不晓得三年后再出现在他眼前就应该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她难道不应该对他这三年的痛苦负责吗!?
小宝道:“娘亲,好沉闷,你唱歌给小宝听好不好?”
曲向晚蓦地尴尬,这种情形还唱歌,找抽呢!
貌似墨华君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曲向晚小声道:“等到回家再唱好不好?”
小宝道:“若是回家了,那个未婚夫还在怎么办?那娘亲唱歌就要被他听到了呢!”
这句话无疑更刺激的某人要抓狂。
墨华僵硬着脸道:“本王也想聆听曲姑娘歌喉。”
墨华觉着自己真的变得又小气又狭隘,在这个女人面前什么一世英名,都毁了!
曲向晚嘴角抖了抖,心道云王您真是……怒火有余,雅兴不足。
但墨华开口了,曲向晚若是再不唱,估摸着他脸色会更难看,只得战战兢兢唱道:“彩绣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歌声软软,情真意切。
声音一直传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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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宫,曲向晚便急着去找菁菁,墨华分身不开,只得寻人将她带去了未央宫。
一踏入哪里,便有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开心道:“抓住了!抓住了!”
曲向晚吓了一跳,蓦地回神,在看清眼前人时,霎时惊得身子一颤任凌风!?
任凌风一看见曲向晚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喃喃自语道:“咦,不是晚妹妹!”
蹭蹭蹭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身后又被人抱住,曲向晚尴尬回头,菁菁泪眼汪汪:“晚姐姐,真的是晚姐姐么?”曲向晚慌忙要行礼,菁菁现在可是天女,是新朝的陛下啊!
菁菁一把拉住曲向晚抹泪道:“我以为晚姐姐再也不会来了呢,菁菁要伤心死了!”
曲向晚也鼻子一酸,慌忙道:“陛下……”“云王都叫我菁菁,晚姐姐也叫我菁菁好了。”菁菁又开心起来,拉起曲向晚就向屋子里走:“晚姐姐,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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