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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第19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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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其中道理,一掌拍晕了旎姒,扛上就走

  至于为何要把目标拍晕,一则他不愿意和“蝼蚁”多废唇舌。二来,这女子失魂落魄样子,看着同他报出兄长名号后,对方“理当”表现出的惊喜截然相反。

  想来,多半自己先前揣摩错了,或者尚有什么误会。东皇太一在外人面前,是骄傲的,待亲友却极好。旎姒在他看来,很明显,属于外人一类,偏很麻烦,又和最尊敬的兄长关系不明。与其磨磨蹭蹭,等到天劫落下,还不如把解释的机会,留给本尊

  好吧,不得不承认,面对美貌女子时,太一的确不善言辞。否则,也不会每每心中属意佳人,却总被兄友捷足先登

  青丘族人,翘首而望,终于盼来了救星,还是从未想过的大救星。谁想,那疑为东皇之人,行迹近匪,劫了姒皇就走。

  一些知情者甚至来不及欢呼,就看着那人影复又幻做火鸟,挟裹着某昏迷女子,化为赤色流光,弹指破开劫云,消失在尚未合拢的空间缝隙之内。

  压城欲摧之黑云,只是被激起一点浪花,却仿佛受到挑衅,被催化,狂暴起来!

  霹雳!!!

  一道紫色电蛇直直的击打在青丘之内,青丘殿外。

  一众面色呆滞的青丘长老,并千万不知情懵懂的族人,脸色被映的紫青一片

  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西极岐洲,完了

  “西极岐洲,完了”

  中土,极南,某座小镇,天空中,玄云之巅。

  一名容貌俊美,温文文雅的男人,面对着另一同样飘飞在空中,一位裙装丽人,如是说道。

  那女子装束明显偏近魔法位面风格,同第八高等位面土著迥异。倒是她的面容,说不上精致妖娆,只是完美、普通的完美。而且完美柔和的五官,也完全看不出同东方之人有甚区别,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类人种族差异。只怕即便巨魔见了她、精灵见了她,也只会觉得,这就是族内一员!

  这是平凡到极点、完美到极点的魅力!这是、这是诸神的无懈威仪!!!

  倘若楚翔在此,必定认出,这女子,分明就是某位故人,高阶死亡之神——塔娜莎!

  她可是,第一个试图加入楚翔神系的神灵。可惜,掌握战神之主神格的楚翔,早已经不知去到了何处。而现在剩下的,是踏上空间之灵道路的楚翔。塔娜莎曾经的投资,怕是竹篮打水,成了空。又也许不只是空

  “是啊完了若无天众窥视吾不吝降下慈悲,引渡他等”

  塔娜莎口气淡然,并没有言辞里直白的悲天悯人。显然,无关利益,凡人的死活并不放在她眼里。果然,无利可图之下,言辞一转,她直视男子:

  “你说,有‘他’的消息,可是真的?一千年,轮回空间也不知出了多少新秀,却再无令吾动容之人。当年得到消息,竟然连主神都奈何不得他,被他脱去了枷锁束缚,携着整个小队消失第八高等位面,亦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成长至何等地步吾甚期待”

  听到塔娜莎对于“那人”交口称赞,儒雅男子眉头轻挑,并未反驳。

  他把双手互插在袖子里,抱于胸前。

  那宽大袖袍之下,隐约仿佛有什么正在动弹,又或者只是凉风吹拂。

  “一千年,不长。枷锁,也是保障。连普通轮回者都能长生不死,何况吾等。这短短眨眼的日子,未有新人登上神坛,亦是理当。吾辈若要领悟规则,皆是本源,哪有这般容易。不说旁人,便是我,不也尚未领悟规则,不得成神?至于那人消息,不过偶然得知,多半不假。对于他,我也很是有些兴趣,见上一见。可惜,总于偶然擦肩况且现下,另一人方是主角。那过期的,我也只剩兴趣,并没多少时间刻意去关注。”

  青年语气随意,把得令塔娜莎都敬仰之人,说成过期主角,不值得他关注。甚至谈及成神二字,他口吻中也没多少羡慕,反而很是讽刺。

  一旁塔娜莎听着,眉头不禁蹙起,显然,不是非常愉快。

  “昊,你虽以天名,冠随姓,秉大气运而生,不成神,杀之如屠狗。甚至,连我本体,都完全看不透你虚实。然而,作为朋友,现在却不得不奉劝你一句。莫要,与他为敌”

  塔娜莎,仿佛比过去,和楚翔见面的时候,多了些许丰富表情。只是不知究竟分身之堕落,或者本体心灵升华,又或者仅仅刻意模仿,迎合外人兴致。

  “哦?这就是你放弃一切,执意找他的理由?放弃死亡神殿,以一半的信徒来交换我不知真假的消息,莫非,他就让你有这般信心,你就对他这般信任?难不成,这就是你敢于尝试‘堕落’的理由?”

  果如预料中,禀性骄傲的男子,非但不把塔娜莎的警告当一回事儿,更是反唇相讥。

  撕去儒雅的外表,他骨子里根本就是天地不惧的狂徒。凡事但求十成把握之谨慎,并不能掩盖灵魂深处的疯狂、待人傲慢。当然,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的确令人惧服,通常,即便是在某些中等位面奥林匹斯神系杀个来回,也有二十成把握。狂妄、但是有如此资格!

  塔娜莎不欲多言,只是摇头。

  “那么,依你指引,与他有关之人已经出现。我,仿佛看到命运的轨迹开始运转。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坚持,就此分别吧。”

  飞身,若鹅毛轻絮,不耗半分力气,塔娜莎自然朝远处漂浮,身影渐渐朦胧。

  青年目送着,冷哼一声,恢复了外表儒雅,浅笑着温柔自语。

  “塔娜莎,如果我是你,必定会把这具化身毁掉。哪怕,她本身已经凝聚了超过你两成以上本源力量,哪怕她从血脉契合、乃至生理结构而言,完美至不能再完美。难道你不曾发现,她的堕落,已经超乎想象,达到不可测的程度。虽然,我并不赞同你们神祗的那一套,泯灭人欲。可我看得出,她已经,对那人,生出了情愫”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九十三章 随意

  “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会!不是他!”

  太虚神殿外,世界之树阴影成幕,遮住了天空。

  碧绿的树叶,葱郁而琉璃,实际却不会让林荫显得太过阴暗。

  只是略沾碧色、淡淡的光线,直把气氛,烘托的有些愁思。

  地面干净,纤尘不染,亦无半片落叶。

  恰如太虚天境整个空旷的基调,灰尘,也是被虚无,容纳不下的。

  倚树而立,那一抹倩影,白袍盛装女子,如同环境一般,清爽明媚。

  只是她那同样清澈的心,却如碧玺落地,摔成了碎片。

  地上无尘,本来无一物。心中那面日日擦拭的明镜,又是何时出现了纹理。

  旎姒等待着,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帝,俊!

  倘若是过往任何时刻,身为妖族,纵然是令她五体投地,膜拜那位传说中的大圣,亦无不可!

  但是现在

  就在方才!传说里另一位伟大的妖帝、东皇太一,几乎以挟持的手段把自己带到这里后。当心头愿望落空,以及从太一处明知族人遭遇。

  她如何,都无法把那种自小被长辈灌输的敬仰,付诸于行色!

  亏欠族人的,过去多年,已经还清。纵然由于天罚招致厄难,东皇太一见死不救,却也劫数如此,命理难违。况且,莫非她就没有责任?

  对族人有情,那情早不比当年。一次次的分歧,一次次的妥协,已经把她的耐心消磨干净。行此一搏,未必不是存了解脱的念头,成败如一。

  不放下,焉知背负多年的责任,亦是包袱。君不见,她几乎求死,却无一臣子以实际行动阻拦?究竟是她威严太盛,还是为人失败?不好说,当真不好说

  青丘之殇,能怨太一?若没了那许多根本的在乎,兴许没来由的愤恨,也就变成了毫无道理。

  既如此,不纠结大义,小节不计可矣?

  直若自问,族人覆灭噩耗,同心中失落相比,孰轻孰重

  一人,与天下人,孰轻孰重?

  心的分量,对个体而言,往往能把天平另一端的世界,压的翘起

  自私吗?也许是。又或者,仅仅多年以后,面对着身边空旷,叹上一句:无愧天下,却有愧于心

  欠自己的,何如?

  没来,他终究是没来。

  可究竟是他未至,还是我不曾等到。

  倘若,非是东皇太一“掳走”了自己,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

  他,是否已经到了那雷云之下,寻索着我的踪影

  痴痴的想,痴痴的等。旎姒不傻,不会冲动试图逃跑。

  帝俊重生,假如谣言果真属实,妖族复兴大势,根本就不是她一人能够左右。

  假使稍加驳逆,纵然并非本愿,只是违了妖圣心意,只怕

  兴许,这就是帝俊找上她的原因吧青丘之主哪怕此刻多半,已经没了青丘一脉她终究代表着一族人

  旎姒叹息。

  她非不曾怀疑,帝俊同楚翔关系。可一者明显身负神通之道,多半非我族类。而另一人,却已经陨落无数年头,只存在传说。

  再怎么离奇的经历,怕也无法把这毫不相干的两个个体,联系到一起。正是因为太理智,哪怕心中明镜破碎,表面亦是不曾出现半点波澜。她,更不会无端幻想、妄想奇迹。

  反过来说,面对现实,冷静后——

  她又发现自己其实极傻,一切的计划,渡劫、企图迫他现身。其实不过是一种美好、美丽的幻想、奢望。

  于现实,他又岂会,必定能及时得到消失,定然还在第八高等位面。

  就算一切前提如她所料,自己在那人心中,果真就有值得冒险的分量?

  想来,多半是没有的

  “呵却不想我也会有一厢情愿之时。这些年果真是寂寞了”

  自嘲一笑,旎姒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裙。一路被狂风卷来,连发髻都散了,方才却是不曾注意。

  她信手凌空一抹,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柄玛瑙梳篦。

  捋了捋头发,正待梳理,却并未发现,周围还有几名偷窥者。

  当她侧头远眺,挽着一匹如墨流苏,看清那道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优雅的动作不禁僵硬,故作惬意的表情,也为之散去。

  啪

  镶嵌着五彩宝石的玺玉梳子,掉到了地上。

  清脆的断裂声中,这伴随了她千年万载的心爱之物,折成两半

  这地面,容不下半粒尘埃。

  却终是,于情逝心清之时,沾染了丁点石屑

  破碎的镜子,可曾让晶莹洒落心头?

  完美重合的两半,终究是缺失了一些几可忽略的末节。

  只是,看不到的话,谁又会在乎。谁又会问,何必在乎?

  “本尊,为何多此一举。她求死,自任她生灭便是。你此举,我看着不甚安心”

  “哦?任她自身自灭?假如,她在你心里,果真毫无价值。我便是命人救她,与你何干?假如,她果真比你以为来的重要。我救了她,岂不是帮到了你。你我为友,何故疑我?”

  “本尊,你的情绪化,掌握越来越好。甚至,懂得去洞彻一些理智无法弄懂的东西,这令我很惊讶。我疑你,非是为你,而是为你本体。你即为唯一分身,当知你本体劣行”

  “劣行是指”

  “站的够高,就能看的够远,细节也更清晰。纵然他瞒得再好,七界神国玄奥莫测。他把‘那人’夙世红颜藏匿,甚至连曾和我有过羁绊的无关女子都不放过。我很想知道,莫不他只是想建立起大大后宫?情之一道,我很早以前就以为自己坎破,却终究每每发现万分之一的破绽。情理并御,终归才是王道,却也埋下了隐患。换言,假使纯粹理性,莫非就能无视了情义?假使终归有情,他又是如何肯定,能恰好把握住亿万分之一的破绽。我不懂,他行事。所以,我也不得不如此待你。”

  “你怕我被他利用或者干脆从头到尾我其实都没有离开他的掌控行径如此思维意志如此”

  “我的本体,已经将最后的遗志传承给我,恰于神游太虚之际。你的本体,又在哪里?我们的本体,各自分化分身,曾经我亦怀疑本体用意,你不曾怀疑?你的本体不曾怀疑?如今证明,我的本体,倘若站在我此刻角度,果真是无私的。那么多半以为他有私的你之本体,又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比你强,他一定比你强,你我尚在迷惘,他已然成就神主。那么,你的本体,如今,又在做些什么。他究竟,图的是什么?我能信任你吗?多半,还是可以信任的。但他,不行!”

  “本体我感觉不到本体存在。其实何必又要在意。你我皆知,那人尚在归墟之地,却也从未想过防患未然?”

  “他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悲剧,落人把柄都不清楚的可怜虫。你我都清楚,他完全无法用来同你本体比较!本尊,何谓本尊,本来最尊!倘若不是总之,你不该,再让她出现在我视界中”

  “你对自己,就这般不信任?既然能够放任看她自灭,何故纠结于此。”

  “我从来,不会看错自己的本心。但我,终归,看不懂旁人的心罢了,随你。”

  “等等,你不去见她?”

  “见她?呵,本尊,我还是觉得过去,那个绝对理智的你,更可爱些。她是什么,我又是什么,莫不是每个对我倾心之人,我都要付出等量的回报,端是好笑。救她的是你,不是我。她和我,无有半点关系。想怎么安排她,烦请自便。”

  “本真”

  莫非,这就是你,执意抢回碧落仙子的缘由?

  其实,从来对你来说,所执一切都是假的。

  友情、爱情、甚至感情。

  你只是在乎,你自己。

  担忧,也许有一天会出现,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决心。

  与其等待未知到来,不若把可能的已知掌握在手。与其等到敌人发现破绽,尝试刻意暴露一些,又有何不可。

  我们都清楚,那是假的,却也是唯一的真。

  本来,就不甚在乎,却也故意要让自己,去在乎。

  本真,你果然足够自私,足够自我,活的,也够累

  我继承了本源尊位,你继承了本源真位。他偏以大神通,分化慈悲,试图把你本真里刻骨的自私隐去。他慈悲着,希望你我能一同超脱,甚至附带上‘他”以期三分之神还能合一。

  你不懂为何,我们成全了他,却总要固执认为,是欠了他。

  那一剑,斩断了他的执念,令得去到非想非非想之地,终悟自在。

  可惜,美好的结局,并不能改变,那一剑挥出的目的,原本不是为了让他解脱

  他提前离去,本就只是意外

  本真,你不会懂,因为你恰恰继承了,本源真灵。

  那自私到,为达到目的,全然不择手段的,思维逻辑

  所以,你不懂。

  我的债,是在为你而偿,偏又要偿还于你!我的愧,非本尊之愧,实本真遗忘、理当之愧!你,真的,都忘了吗,还是故作忘记,漫不经心

  本真你总在忌惮着我,忌惮着我的本体。却不知,当年本源纵横诸界,强夺两大重器。靠的,并不是本源尊位的理智,而是你的不择手段!

  你才,最可怕

  本真,为何你总是表现的茫然,究竟在欺骗着我,还是你果然遗失了什么,又或者释迦的手段起了作用,又或者

  你从开始,已然把自己都一同欺骗!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九十四章 自欺

  “是是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旎姒痴了,记忆里每日回想,却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看清的“熟悉”身影,印入眼帘——

  那白,胜雪,亦如严冰

  世界之树上,几片翠叶动了动,不经意。

  无人察觉,这周围本也没有几人。

  透过疏叶缝隙,两道充满炙热、燃烧着八卦火焰的视线,落到了迎面遥立的一男一女身上。

  旎姒以及本尊!

  “额怎么是他!”

  暗处、世界之树枝干,如同猕猴一样趴着的青铭,小心翼翼拨开了细枝,脸上神情却随着本尊出现呆滞。

  她的身旁,站着被她强拉来的碧落仙子。

  当然,仙子凌空而立,不会似她一般调皮,全无形象。

  只一低头,整个场景纤毫毕现,这本是诸天圣人本能之一,视界无垠,无视距离隔阂。

  其实若非青铭执意,她们根本就不必靠的旎姒这般近。至于为何青铭执意如此,甚至毫不避忌形象估摸着,可能又是某种恶趣味作祟。

  “怎么?就不能是他。”

  碧落仙子只是淡淡传音,随意回应。她对这种事情,全然没有半点兴致。

  若非青铭说,要带她来偷窥楚翔的小秘密。多半,她此刻还躲在太虚天境某处修行,而非没来由浪费时间。

  几万年的生活,朝夕相处,本尊和楚翔身上一些细微差别,应是源于性格造成。她已经,能够区分清楚。

  下面那同楚翔一模一样的家伙,并不是楚翔,而是被唤作“本尊”“混沌”“兄长”的“帝俊转世”。帝俊转世后究竟叫什么,她毫不关心。事实上,往常见面,也不过以你我称呼,犯不着客套。

  青铭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她紧紧握着拳头,一时不曾理会碧落之言。待瞥见极远处太虚神殿墙角下蹲着的东皇太一,同样偷窥着此地,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更是朝着他狠狠龇了龇牙,吐了吐舌头。

  至于对方究竟看不看得到,或者换句话说,定然看到后会不会在意,那就不是她所在乎的了。

  碧落仙子百无聊赖,她本就觉得这是极其病态的举动,浪费大好时光。甚至对于青铭平日言行,刻意模仿凡人姿态,虽然是楚翔嘱咐。她总归,觉得没来由有些讨厌。面色坦然,她心中,的确是不喜青铭的

  正待推言告辞,她可不想陪着两个疯子犯傻。恶意揣摩,也许他们是在太虚天境里呆久了,憋坏了。至少记忆中,曾经的东皇太一,风度翩翩,可没这般“低俗志趣”。

  只当抬头,透过浓密的树荫,看到不知多高的地方,太虚神殿之巅。

  一名同底下行来之人、神貌一般无二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她差点脱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精神小小波动了一下,令得青铭都朝着她诧异回望一眼。

  碧落仙子心中讶然,却只得尴尬讪笑——

  竟然连他,也在窥视?!

  迎着风,背着阳。几乎于世界之树齐高,宏伟太虚神殿之巅,楚翔漠然屹立。

  透过重重闲云,厚厚雾霭。距离并不能让他视觉造成偏差,对于本尊一言一行的观察,明辨纤毫。

  他果真并不在意旎姒,却果断在乎本尊行径。

  尤其当太虚天境内众人少有济济一堂,这般“盛况”,怎能少了他这个主人。

  其实,倘若按照他的本意,身化太虚之后,个体实力几乎达到极限。这种情况下,除本尊以外,旁人能对他造成的辅助,实在太少。尤其类似旎姒这种,没实力,又老喜欢往他身边挤的友好人士。漫不经心之时,还是会有一些些厌烦的。

  感情的美好,并不能把现实的残酷冲淡。现实就是,他必须去争那一线生机,哪怕为之付出一切。更遑论,他对旎姒,无有半点情爱。唯一、可能衍生出的情,他也宁可交给更强、更自知、也同他更有“缘”的碧落仙子。既然一定会出现纰漏,尽量让其变得可控,岂不是最佳对策。

  他此刻,当真是对碧落仙子,有一些情愫的。

  刻意催生,连碧落仙子,都不清楚的情愫。

  情、爱、欲念这种东西,当把糟粕抛去,所遗留终归连理智都无法掩盖的精华

  楚翔,并不觉得一时冲动、生出所谓一见钟情的念头,会对自己的征途,有所帮助。

  他早已经忘记了为人的感觉,不在意那些可能衍生出的美好。他只会把一切,主动建立起来

  也许,诚如本尊所想,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远比绝对理智之人更加可怕。

  现在,他就在做一件理智之人绝对不会去尝试的事情。他疯狂、甚至学着利用感情、利用本身,毫不介怀

  于本我,他仍旧畅翔在,刚刚催生出“美好”的美妙中,不知而知之

  知之,或不知?倘若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迷迷糊糊,又何必在意旁人是否清楚。自欺欺人?不自欺,如何欺人。

  本尊,我应该早就看透了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许多年,不见了。”

  踏着轻慢的节奏,载着无限温柔,本尊脸部线条柔和,一如楚翔,哪里还有半点昔年冷硬。

  他默默行至旎姒身旁,拍了拍她肩膀。

  旎姒僵硬着身子,承载善意。她的眼神在颤抖,她仿佛根本不敢动弹,兴许害怕稍稍一动,就打破了美好的梦境。

  “姒?莫非你,并不想见到我?”

  本尊笑,三分苦涩,七分温和。

  假,实在是太假了,拙劣的演技。且不说当年楚翔同旎姒相交之时,原本就尚未完美掌握情理并容,常情皆以理性为主。简而言之,此刻本尊境界高度,远非那时楚翔能比。他凭借空想模仿出的姿态,同旎姒记忆深处的楚翔,差距甚远除了,那一副先天的外貌。

  可惜谁道情爱最迷人。旎姒不是楚翔,甚至连青铭都比不上。她血脉里的柔弱,又恰好在此情此景,占据了主导

  “不不我只是我只是”

  旎姒口不能言,当连幻想都不会出现的场景,果真发生在自己眼前。纵然理智告诉她,眼前男子同每每回忆的楚翔,似乎有着些微差别。情绪化,却哪里能容忍希望的破碎。

  她伸出手来,仿佛想要牵住本尊,又畏畏缩缩,有些害怕。

  本尊温柔一笑,不经意瞥了瞥树荫。

  一步上前,冰冷用来杀戮的手掌,残留着混沌钟的气息,握住了那一双柔荑。

  旎姒痴了,本尊笑的更加欣慰。他上前,把旎姒环抱住,根本不给她多余的反应机会。

  把她的脸庞贴在胸膛,本尊抬头,朝着太虚神殿方向望去。面上的笑容变化,变成了刻骨的平静,以及冷漠。

  “你不在乎,以为已经把握住了十万分之一的败机。我把你当做朋友,从根本也不可能刻意算计你。但是,在你本能忌惮着我的同时,我也极其忌惮着你。倘若你连那十万分之一的保障都不愿留给我。那么,于本体之后,我只能把握住,十万分之一后的,十万分之一”

  本尊嘴唇动弹,无声诉说着,也不在意,外人是否能够读懂。

  直到淡然的神色褪尽,重新挂起微笑。

  他才低头,温柔的在旎姒耳边,如此低语:

  “姒你已经知道了,我前世身份。如今,我早非天帝,却仍是妖族大圣。这注定了,我将带领没落的妖族崛起。那么,翌日我为妖皇,身为青丘之主,你可愿做妖后。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并不值钱,往往又容易令人疯狂。领袖如此、政客如此、将军如此、商人如此,红尘男女、皆如此。

  欺骗,常常并不是什么崇高、并且有效的手段。但用来欺骗一些早已自欺,却不自知的人,最易见效不过。

  自欺者,倘若本身自知,而为欺人。那么在本身迷失之前,他必定,离成功非常接近。

  自欺者,倘若根本无知,只为欺己。那么本身已经迷失的个体,他其实,早已经同胜利告别。

  不论在怎样的环境、情境下,前者多半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后者,却连为前者前驱、做踏脚石的资格,也没有。

  多半如此。

  本尊语落,怀中旎姒显然颤抖起来,早在预期。

  而他亦能感受,暗处青铭,身上流露出失落的气息,并不在预期中的失落。

  她该懂得,该明白,因为她是青铭,是破妄的圣人。她该知道何谓真、何谓假、本尊真心、又在何处。

  可知道,并不表示,不会失落

  太虚神殿之巅,见到这样一幕,看到本尊如此行径。本就对旎姒无情,亦无占有念头的楚翔,第一次,收起了神色的冰冷。

  他转身,笑骂——

  “无聊。”

  倘若,这就是你的手段,下位者的挣扎,那么,我又何必担心?

  你自以为捕捉到了我十万分之一、又十万分之一的败机,却不知,这根本已经不取决于天地,而在于把握住前者的我。

  纵然果真还存在着我无法把握的,不保障。那么,只是为了得到那么一丁点东西,却令得自己身边出现两个隐患,真的,值得吗?

  本尊,倘若是过去理智的你,不会试图这样尝试。其实我们离胜利尚遥远,何必提前相互防备。又或者,你知道,我们已经,非常接近目的

  我从来没想过,完美的赢了天地,你呢?

  本尊,你其实,做了一笔亏本买卖,可曾知道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九十五章 天破

  洪水,好大的洪水,从瀚海澜江里涌出,冲垮了堤坝,淹没了多少土地。

  千里漂橹,万丈荒野尽白骨。[]

  岩浆,狂暴的岩浆。多少年不曾喷发的火焰之峰,传说早在上古就被高僧熄灭了天火,怎的忽然勃发起轰鸣咆哮。

  红的、灰的、黑的。

  那冲天而起的,究竟只是熔岩,还是大地意志的愤怒。

  黑色灰尘弥漫了天空,遮住了阳光,是否,让黑夜提前来临!

  人们总是期盼着,光明的到来,能比黑暗逝去更早。因为那黑暗中洒下的辉光,叫做希望。

  而当黑暗把光明吞噬,光却本该延续,现实的绝望,又让多少占星观天之人疯狂。

  地震、山崩、四海咆哮。

  末日,莫非即西极岐洲毁于一旦后,当真末日已经到来!

  无数呐喊声诉说着苦难,传遍大陆八方。却终究,当身处高出,与天齐平。那微弱的声音,根本根本就无法传达天听。

  渺小,太渺小了,人类的呼声,太渺小了。

  各大修行宗派,齐齐封闭山门。有能力的,躲入门派秘境避难。纵然无有秘境可入者,也无不凿山裂地,企图把自家藏得更深

  都说乱世多妖孽,在这末世,曾经于先前数千、上万载肆意横行,留下许多恐怖传说的妖孽,首当其中纷纷爆体而亡。

  这些原本不该出现,不过是由于轮回六道异变,产生的怪物。终于,在天地最公正、非止残酷的意志下,灰飞烟灭!

  现实的法相、视界所观声色犬马,所谓现状,是残酷的。然而于本质,站在天地角度,这却并不显得残忍。这是一种必然的道理,早已经安排好的,公平!

  世间无有长盛不衰者,家族如此、王朝如此、天地亦如是。

  生生灭灭,灭灭生生,长生不灭,岂道轮回?

  当早已被近古修士掏空的瀚海澜江龙王宝库,忽然涌出比之五湖更巨的水龙。

  当传闻业已夷平的鬼雾森林,大地里忽然渗透出蚀骨的毒雾,令得万里土尽赤。

  一些修士散人,仿佛回想起一段古老的,源于某个散人中的奇葩、唤作天罡道人之能者,恐怖预言。

  只是,预言中描述,兴许会拯救世界的白衣天神,又在何方?

  时光匆匆,今朝成了近古。那本就并不活跃的不灭者,还有几人传唱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天地剧变。山平了、海枯了、天雷肆虐大地、火焰焚烧生灵。”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某些来自我曾经同样去过地方的朋友,又带来了近些年总是不断的消息。复有哪个位面毁去,复有哪场神战爆发他们,多半是不在意的,不过。他们又岂知,频繁的,常常预示着天灾”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那个伴了我许多年的女孩,告诉我她已经找回了本源,理当飞升。留下一人承载,早已清楚末世的我,等待绝望、彷徨的日子,该如何去渡过。”

  “我是一名修士,曾经并无杰出天赋,却从不放弃努力。我秉承气运而生,纵然天资不佳,修成正果想来亦非难事。虽然旁人总喜欢把他人成功,归结于天赋之上。我却知,本身一切成就,都是努力和好运的结果。又是何时,我发现,自己的气运快速流逝、再没了昔日无往不利的感觉。我的眼睛开始昏花,我渐渐看不清命运的轨迹。我折了幡,封了卦,终究无法让心绪平复”

  “我知道,我完了,离开了齐天洪福,飞升希望一并逝去。她走了,终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独留我一人,惶惶。”

  “气运的流逝,究竟是我抛弃了原本的道路,还是承载着我命运起源的地方,终于提前走到尽头。无根的水,总是干的更快,虽然我并没有从他们口中,得知故乡的湮灭他们,始终是靠着流言蜚语推测,无法真正去到每个地方”

  “多少年了,我忘了,我活在惶恐中,却的确超过了原本当有的寿元极限”

  “我曾于外界留下传说,虽然未必有人相信,终归,尽了人事。”

  “我始终,留着一颗人的心,也许,这就是失去气运庇护后,修为无有寸进的原因”

  “我知道,我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我终归不曾等到他,也许他已经忘了我。终归,他的确是达成了诺言,助我超脱。”

  “终归,站在我原本立场,来到这里,便是已然超脱莫非,其实,我也想奢求得到更多?”

  “最后一日,留下最后一篇。这仿佛,在一些位面,被唤作日记。楚翔,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呢我不奢望还能得到什么,我只希望,当终究没有等到的、末日来临那天到来,你能帮助、带走更多的人。纵然,我清楚,这对你而言毫无意义,权当,是我为人的最后一点希望”

  一片墨渍,涂花了末的诀别。潦草的篆体,在这异地,又有几人识得?

  哪里的山谷,喷发出灼热的岩浆,这里可根本没有火山!

  地裂了,天沉了。

  红黑相间的岩兽,咆哮着肆虐山腹。

  那一本掉在地上,黑色的簿册,连同一具尚未腐朽,仿佛睡着的修士遗体,一同被大地的愤怒淹没。

  册子燃烧,就算有法宝的根基,如何能抵挡天地的威势。

  唯独那修士遗体,被一件不知名法宝护着,渐渐沉入融化的大地,不见了踪影

  “她在找你。”

  头戴冲霄吞日冠,身披炎阳霜纹袍,腰跨北云剑,脚踏浮萍靴,一派风度超卓,本尊站在素衣散发的楚翔身旁,婉婉而言。

  二人面东而立,立身太虚天境中某座山巅平台。楚翔漠然直视着前方,不急做回应。

  上空一面明镜清晰,倒映出凡间界山崩海啸,末日景象。

  本尊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倒是看着显得更冷漠的楚翔,颇多关注。

  “天,要塌了”

  也不知果真不在意本尊所谓之人,又或者当真更在乎大局变化。楚翔叹息,拂手撤去了空中映像。他回身朝着太虚神殿方向漫步,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雾霭尽头。

  风起云涌,翩翩潇洒的本尊,衣袍上彩带飞舞,一时给人凌乱的错觉。

  他并未回头,只是默默望着东面。

  “你又何必,这般记仇多一份战力,总是好的。”

  淡淡的口吻,是在向空气诉说?无形的波动,又是从哪里传来。

  “她、不是你。我能够容许你,在我的眼皮下,有限动作。能够容许你,以我并不在乎、却善意待我之人去布局。因为我清楚,你终究会善待了‘她’,明白因果循环。更因为我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我之间的友情,要比我对‘她’,多得多。可是她呢?除了光鲜的身份,还有什么?甚至为她先驱、同行者,几个结了善果。当年青丘之主如是、更早青萍之主如是、袁天罡我最受不得,竟然于我此世茫茫之际,她早早先手,企图以情绊住了我。若非命运里起伏的波澜,焉知她不会成功?我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在我不自知的情况下,干扰本我做出合理的判断。她爱找谁,就找谁,与我无关我可,不是什么泥人。”

  本尊无言,承载着风的抚慰。

  他笑,若流星划?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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