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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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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着,咱们叫那小子给耍了。”“别那么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希望我能当兵,真心要帮助我,要怪就怪我太不现实了。”“你还向着他,他倒好,脚底抹油溜的快,这会儿怎么不管你了?”“他回部队去了。”“那你准备怎么办?”“去学校,看看学校安排。”“学校能安排你去哪?”“可能是插队。”“插队?不去!你们家就你一个,你妈身体又不好,你爸他……”“是啊,可是人家要是不考虑我怎么办?其实参加面试之前我就想好了,我妈的身体稳定了,我可以走了。”“你有困难就应该跟那些人提出来,干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听说好些人想尽办法不去插队,你也可以想办法啊。”雪晴苦笑一声,说:“我哪拉的下那脸啊。”“你能当众表演都不怕,还怕找人?”志民瓮声瓮气地说。雪晴听他这么说,有点不高兴,“我已经后悔一次了,我还去干后悔事?”志民看雪晴不高兴,忙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该咱有的政策为啥不争取啊。你去说一说,没准能成。我明儿上午休息,要不我明天陪你去。”

  其实志民对雪晴没当上兵挺高兴的。她要真的当上兵,那部队里面那好男人多了去了,别说那些大夫了,就那些住院的军官,瞅上雪晴,那还不跟那苍蝇踪上肉一样,一堆一堆的啊。到那时候雪晴还能看上我?这就对了,当不上才好。

  三十六 郭老太太

  第二天一早他们到居委会时,正遇到居委会主任―一个胖乎乎的姓郭的老太太。郭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头用水抿得黑亮黑亮的,一丝不乱。穿一件染了的肥肥大大的男式旧军装,胸前戴了一枚硕大的像章。大概是因为这枚像章的缘故,老太太胸脯挺得老高,和肚子连成一片,让人搞不清她撅起的是胸脯还是肚子。

  这条胡同居民的吃喝拉撒全归郭老太太管,郭老太太权势很大,一天脚打腚地忙着开会、学习,自然火气大些,经常听见她在训斥手下那几个工作不很得力的小组长。老太太手里总拿本语录,遇到困难的时候,爱手指蘸吐沫翻上几页,在语录里找答案。

  她一见雪晴和志民一块进来,眼皮一摩搭,指指雪晴问:“干吗呀你们俩?你还不到结婚年龄呢吧?”“郭大妈您说什么哪,我们是来问留京政策的。”“什么留京政策?我还不知道你们,就是不想响应的号召去插队,想尽办法留下来。走吧走吧,别跟这捣乱,我挺忙的。赶紧去学校,反正该上哪上哪,别让街道把你的黑名单贴出去,那就不好看了。”“什么黑名单?”“这胡同的情况我们都挨个排查了,该照顾的,我们都列了红名单了,像你这样的有几十号人,都是属于不被照顾的范围,强调这个那个理由不去插队,我都列上黑名单了。”“雪晴她是独子。”“谁?她?我跟你说她不在被照顾范围之列。”“为什么?”“为什么?她家是黑五类,按照政策规定,黑五类的子女必须去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独子也不成。她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不行。这个口子我们不能开,也没有权利开。”“都是独子,红五类和黑五类还有区别吗?”“当然有区别。我们居委会是红色革命政权下属的居委会,不是为黑五类服务的。我们要是为他们办事,给他们开绿灯,留他们不留别人,那我们的立场站到哪去了?资本家的女儿想逃避再教育,说破大天去也不成!‘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你到农村去靠自己的劳动挣工分,养活你自己,脱离你那个资产阶级家庭,有什么不好?好好改造,脱胎换骨,没准将来还能成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呢。知识青年不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得变修,这里面的道理还有上面的精神你们早就学习过,我就不在这多说了。如果你再不走,那我就办你的学习班。还要不走的话,那,对不起,我就开你的批斗会!所以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早点走,从学习班出来去插队,那就不算自愿的了,是押送,懂吗?”

  郭老太太说完显出很忙的样子,拉开门要出去,迎面进来两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哈着腰朝郭主任打招呼。郭老太太用眼角扫了他们俩一眼,理都不理。志民走到郭老太太身边,诚恳地对她说:“郭主任,您老行行好,我知道您这一级的干部很忙,我们也不愿多打搅您,但雪晴她家确实有困难,她妈有病,这才刚刚清醒,身边确实离不开人。您就帮帮忙,算您积德行善做好事,行不?”志民回转身,朝雪晴使个眼色,那意思叫雪晴也过来求求老太太。“”

  雪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志民的举动郭老太太看在眼里,让郭老太太很不满意。看见雪晴原地不动她更是恼火。她用语录指着志民问:“我说志民啊,你是她什么人啊,跟个催备儿(北京土话:跟班的)似的跑前跑后的?”“街坊。”“街坊?不对吧,街坊多了,没像你这样这么卖力的啊。你甭给我说那么多,我看人还是有眼力的。你出身好,又是工人阶级,这种人躲都躲不及,你还往上凑。你跟大妈说,是不是你们俩那个什么了……”“什么了?”“还用我说吗?大小伙子这么卖力,还图什么啊?”老太太紧绷的脸突然像一摊化了的糖稀,换了个很暧昧的表情,眉毛一挑,朝着志民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是过来人,这种事,谁还不知道,你哄谁啊。志民瞪大眼睛看着郭老太太,看的老太太有点毛了,问他:“你看我干什么?”“老流氓。”“你说什么?”雪晴赶紧上前一步说:“大妈,他说您老忙着。”郭大妈抬起一只手停在半空不动,“不对,你别想蒙我,我的耳朵不聋,他刚才骂我来着。”“没有啊,郭大妈,我骂您什么了?我哪敢哪。”志民笑着说。老太太气得跳起来,骂道:“小兔崽子,你还敢笑?你敢耍我。等着,我要办你的学习班!”“凭什么?”“你竟敢骂我!”“我骂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我敬重您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能骂您呢。”“你小子甭跟我这装,我原先以为你还不错呢,还打算给你介绍对象呢,我这手里有一把好姑娘呢,哼,我幸亏没给你介绍,要不人家还不骂死我了。”“对,您说的对,千万别给我介绍,要不就我这样的,人家非得骂您这个媒人有眼无珠。”“呸!滚!还有你,资本家的狗崽子,我告诉你,留谁我也不会留你的,你就别做梦了!过去你从胡同里走过,把我们这些大妈大婶的你拿眼皮夹过一下没有,傲的要命,眼睛都长脑瓜顶上去了。现在倒霉啦?来找我啦?对不起,我可管不了你,你还接着牛啊,怎么不牛了?你看看这胡同里,谁家有你们家有钱,出来进去的都是小汽车,你们家那小汽车呢?怎么不坐了?”志民正要说什么,老太太一指他说:“打住!志民,你小子别跟我这犯混,你是工人怎么啦,我照样管你!”“您还是先管管你们家顺子吧,他要是好,还让人家公安局抓进去两次了。”

  老太太最怕人家提她不争气的小儿子,那小子偷盗工厂的废旧物资,抓起来关了两年,年初刚放出来,又因为偷机关食堂的大米,上个月又给关进去了。老太太气得指着志民骂道:“你个有人养没人教的小兔崽子,你等着,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我非得办你的学习班不可。”

  三十七 你的事我心里有数

  雪晴对志民说:“你还不跟大妈道歉。”郭大妈一摆手说:“道歉也不行,我得先找你妈去。”“这事碍我妈什么事了,找我妈干吗?”“赶紧道歉啊,大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没你的事,都是跟你这个狗崽子在一起,把个挺好的孩子给拐带坏了。”“您怎么这么说话,讲这话得有根据,我怎么把人给拐带坏了。别说他不是个孩子,就是个孩子,我也不会教他不好的东西。”志民还要骂,雪晴气得拉了他一下,说:“咱们走吧。”“看看,看看,拉手了吧,当着人也不害臊。我说什么来着,你俩往这一站我就知道你俩什么关系了。我是谁呀,干这行不是一年两年了,就你们这样的,见得多了。志民你是不是乘着他们家这阵没人,跟她那个来着。还是咱们伟大领袖厉害,说敌人就是不甘心他们的灭亡,化妆成美女出来祸害人。依我看,从你妈那就有问题。文革前那会儿,一天穿个小旗袍,那么瘦,裹在身上。两边开衩那么高,露的那个大腿啊,白晃晃的,真寒碜……”雪晴一听这话,眼睛立时瞪圆了,说:“您这骂我半天了,我没搭理您,您干吗骂我妈啊,您家里人得病,每次不都赶着叫我妈给看病吗,半夜都要敲门叫醒我们,您那会儿来的时候,怎么不骂啊?”老太太摇着脑袋说:“那会儿我的觉悟低,如今我的觉悟提高了,有病我上医院,再不会找你妈了。我还怕她借机报复,害死革命领导干部呢。”“害死倒好了。”志民小声嘟囔。“你说什么?你刚刚又说什么啦?你给我再说一遍!好啊你,这一大早你骂我两次了,我早就看你小子没攒出什么好下水,等着你,这事没完!”

  正说着,门被拉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察。郭老太太一见那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堆出一脸的媚笑,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唉呦,张所长,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我还说给您送去呢。那个什么……”“我不是所长,您别那么叫。”老太太飞快地扫了屋子里的几个人,说:“呦,瞧说您的,不是所长还不兴进步啊,大妈看你将来肯定是个当所长的料,我的眼力从不会错。您瞧我这乱的,人来人往的,一天到晚净是些破事,搅得人晕头转向的。忙,实在是太忙了,这么着,咱们上里面说。”说着,就把那个警察往里屋让。“”

  那个姓张的警察打量了一下雪晴和志民,眼睛在雪晴的脸上停住了。听到郭老太太让他进里面,像是猛然醒悟一样,对老太太说:“大妈,我还有事呢,您把东西交给我就成。”“这怎么话说的呢,您为这点子事还亲自跑来,怎么也得喝点水不是?”她到靠墙角的桌子上一堆大字报纸、锦旗里面翻出一只没有盖子的茶杯,用嘴吹吹,又用手在杯子边上转着抹了抹。她一拎暖瓶,这才现暖瓶是空的。郭老太太放声喊道:“平子,平子,干吗呢,连水都不打,赶紧去打点开水。”说完对那个警察说:“您先坐,我叫他们打水去,我这有上好的茉莉高沫,给您备着呢。”小张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那意思是不用了。

  郭老太太进里屋拿东西去了。小张站起来,走到窗口旁看着院子,那神态和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他回过头,眼睛又落到雪晴的身上。

  郭老太太从里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那个警察。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压低嗓门说:“这里面就几件衣服,还有两盒烟,您要不要打开瞅瞅?”警察用手掂掂那只包袱,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推门出去了。“大妈,您不用送了。”就在他站住脚回头对郭老太太说话的那一刻,又深深地看了雪晴一眼,那眼神让雪晴觉得怪怪的。

  郭老太太跟着出去,在院子里和那个警察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警察走了,郭老太太又回到屋里。她看了一眼那两个蹲在墙角一直在等她的人,带着威严的口气说:“你们俩的那个废品收购站赶紧关了,又脏又臭,鼠害成灾,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了,已经有很多人提意见了,你们知道不知道?”“郭主任,您听我说,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把我们那的卫生搞好。”“不光是卫生问题。有人反映你们那个收购站还收抄家物资?有这回事吧?”那两人互相看一眼,摇摇头,“没有的事,那些玩意儿现在也不值钱。”“别想蒙我,不值钱看对谁了,有的人专门收那些东西,到他们那些人手里可就值点钱了,我说的对不对?那都是四旧,再要是这样下去,有一天叫上面的查出来,连我跟你们一起受瓜落。甭管怎么说,马上关了,这事咱们没商量。”

  那两个人走了。郭老太太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雪晴,她不说话,只是围着她慢慢地走了两圈,那眼神里有嫉妒、好奇,还有很复杂的因素。对于她眼神里突然多了的东西,雪晴不愿多想,她觉得再跟这个老太太磨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想走了。

  郭老太太对雪晴点点头,语气放温和说:“你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先回去吧。”

  雪晴看看郭老太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奇怪才这么一会儿郭老太太的态度怎么变了。

  两人离开了居委会。

  雪晴在前面走,志民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看看雪晴。快到胡同口了,志民突然叫住雪晴:“雪晴……”雪晴回过头,问他:“干吗?”“你说刚才郭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吗?”雪晴皱着眉头看他,显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是说,如果你结婚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去插队了?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什么,这条道可行的话,你也可以试试。”雪晴站住了,她看着志民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叫我为了不去农村就结婚?我跟谁结呀,亏你想得出来。”

  志民到嘴边的话憋的难受,他想说你看我成不成,可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话一出口就变了,“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走了,你妈怎么办?再说你还愁找不上?就看你愿意不愿意找了。”“不是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压根就没那想法,你怎么跟那个郭老太太一样啊。”“我怎么啦?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那是为我好?你让我这么小就当家庭妇女?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我宁愿去插队也不会结婚!”雪晴说完狠狠瞪了志民一眼,甩下他自己走了。

  三十八 北进的第二封来信

  志民看着雪晴走了,心里真是憋火。我他妈真是混,不会说话就别说,干吗要说那屁话,真他妈扯淡!这下完了,雪晴肯定生我气了。更让他沮丧的是雪晴竟然问他跟谁结婚的话。还用问吗,眼前不就现成的有一位挨这摆着哪。可她愣问我那话,这就说明她心里压根就没我是不是?要是有我的话,她绝不会问出那样的话来,也不会是那副表情。志民了解雪晴,她说不找对象,是真的不想找,绝不会装。不像有些人,瞅着这是条道,就打这的主意,甭管对方好坏,先拉来嫁了留在北京再说。而且还憋着不吐口,等着对方先说,好赢得主动。明明是她想要嫁人了,最后尾(yi)儿还落了个对方死乞白赖求她的。雪晴可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个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的人。话说回来了,她要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我还瞧不上她呢。

  他沮丧地在街上逛。肚子饿了,想起早上起得早还没吃早点,一摸兜,摸出一枚两分的硬币。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扛一扛饿就该吃午饭了,把钱又装回口袋。

  走到雪晴家门口,志民看见她家的院门紧闭着,心想肯定是雪晴刚才回家时怕我后面跟来,把门从里面关死了。志民苦着脸看了一会儿那个门,转身刚要走,看见邮递员小李子骑车过来了。

  小李子见着他,打了个招呼:“志民啊,今儿怎么这么得闲,转开了。”“我上下午班。”说完志民往边上让了让。小李子从邮包里取出一封信,放进雪晴家门口的小信箱里。

  志民继续手揣在口袋里往前走。刚走了两步他突然站住了,回头盯住那个信箱,盯了一会儿,他迅走了过去。

  邮递员并没有把信完全塞进去,信箱口处可以看到那只信封露出的一个小角。志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掐住那只信封的小角,把那只信封一点点掐了出来。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志民的神经高度紧张,汗都出来了。他怕的是身后那个门会突然打开,如果那样的话,那他就全完了。

  一切都好。院门,依然紧闭。

  志民拿到信,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往口袋里一塞,低头急匆匆往胡同口走去。走出胡同了,他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后面没人时,这才擦了把额头的汗。他想当街拿出那封信,想想不妥,又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那封信。

  信是云南来的。志民想了一下,没听说雪晴家有什么人在云南啊,我至于嘛,这么紧张,不就是一封信嘛。

  这个世界上就有一种感觉叫第六感官,这种感觉来临,使脑子有点懵懂的志民突然打了个激灵开了窍,会不会是那小子来的信?!可是他不是部队的吗?这信封怎么不是部队的。

  志民终于打开了信。一看信的抬头,志民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他的预感还真的灵验了。

  雪晴:你好!

  本来一到新的驻地就应该给你写信的,可是因为换防之后又开始拉练,忙碌了近一个月才安顿下来。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写信。

  不知你最近情况怎么样?面试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我给赵雷叔叔写了信,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回信。如果没有考上,千万别灰心,我再试着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要不然你直接拿着我的信去找我爸。我爸对你的印象挺好的,老头嘴上说不管,可是你拿着我的信去找他,我想他会帮这个忙的。你别误会,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为我的事求过他。因为我相信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凡事还是要靠自己。可是为了你,我要破这了例了。

  雪晴我想告诉你,不管你考上还是没有考上,也不管你将来能不能当上兵,不管你到了哪里,干什么,我始终和你在一起。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了的目标,我是不会更改的。只要是我认定的,我会一直坚持,一直走下去。我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有许许多多的艰难险阻,但是请你相信我,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因为我的世界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才真正开始。我爱你!这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但是一见到你我却不知从何说起。真高兴今天向你表白了我的心意。我只想让你允许我分担一些你生活中的忧愁和困苦。雪晴,相信我,也要相信生活,总有一天,生活会对善良的人们露出她的笑脸。正如普希金所说的那样:“假如生活把你欺骗,请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请相信,幸福的日子很快就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间,一切都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期盼你的来信。

  紧握你的手。

  北进。6月6日22点于云南新驻地通海匆匆。

  信的内容志民匆匆一览而过。

  什么玩意儿,还我爱你。恶心,吐!志民低头干呕了两下,做出要吐的样子。他妈就会拿这些小资玩意儿哄人。她挨整的时候你在哪呢?她马上要去插队了,你还在那放屁,还什么紧握你的手,什么永远和她在一起,她去插队你也跟着去吗?一看就是哄人玩的。这些家伙就会耍嘴皮子,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有本事你脱掉军装跟她插队去。哼,也就雪晴这样的丫头会信你的屁话。雪晴真傻,也不知道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不就是个有个当官的老子看过几本书的小白脸嘛。

  志民想到这有些庆幸,幸好雪晴没考上那个什么宣传队,要不成天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都得学坏了。而且她要是进了宣传队,都是当兵的,那不就和那小子更近了嘛。可是她没当上兵去插队也不好。一想到雪晴马上就要离开北京,去一个让他看不到的地方,志民的心“忽悠”一下子,变得没着没落的。志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心想这些人怎么不走,都那么像模像样地在北京城里晃来晃去。要是让我当了北京的大头,下面人来问我,让什么人留下呀,我会一点磕巴都不打地说:“这北京什么人都走,就留下我妈和雪晴,志红要去当兵了,别走远了,在北京当兵也成。”

  想想挺可笑的,人家谁听你的呀,你算老几啊。

  志民又看看那封信,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孙子,我要让雪晴看到这信,那我还是尚志民吗?”说完便把那封信撕得粉碎,顺手扔进路边的下水道里。

  三十九 “打靶归来”

  大嘴和小蚊子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小军。

  小军恢复得挺快,就是腿上的石膏刚拆,还不能走路。他们俩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小军刚睡醒,看着他们进来,挺高兴。

  “操,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在这都快闷死了。”“我们早就想来的,就是不知道你看见我们高兴不高兴。”“说哪的话啊,我为啥不高兴。快跟我说说院里的情况。”大嘴愁眉苦脸地说:“也没啥。院里最近挺冷清的。当兵的都走了,第一批去干校的人马上要走,我们哥俩也得走。”“你们也去?你们不当兵了?”大嘴说:“不去咋办,我们当不上兵,去干校总比去插队强吧,再说我爸也去,一家人在一块有个照应。”小蚊子说:“就是,我原先还跟我爸闹呢,后来一看咱院好多人都去,干吗不去啊,那么多朋友,多好啊。”小军说:“我知道,我爸也去。”“等你好了,你也一起去吧。”“我还没想好呢。一想起来我就生气,当兵的事黄了,就是齐新顺那小子给我使的坏。”“就是,可是他不使坏你也当不了兵啊,你的腿……”沈小军骂道:“我知道是谁干的,等着我腿好了,我非找丫算账去。”“是不是那个叫铁军的家伙?”“你们怎么知道?”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那小子到齐新顺家去找怡娜来着。”沈小军一听这话,立即坐直了身子。“他干什么来了?”“嗨,你还不知道?怡娜叫他们家领回来以后,就在家关着,你出事的第三天,铁军就来找怡娜了。要我说那小子胆子还真大,还真把他当齐家的女婿了。马容英一看那小子就火了,说是要打死他。我听当时在场的人说了,那小子在外面叫怡娜,怡娜挨里面又哭又喊,死去活来的,非要跟铁军走。后来马容英上去给了怡娜俩大耳帖子,丫才老实了。这事闹得挺邪乎,齐新顺把保卫部的人都叫来了。”“那后来呢?”“没后来,铁军一看事情不妙,撒腿跑了。后来人们一看他跑的路线,就跟你上次挨打以后那伙人跑的路线一模一样。就是从大食堂后边翻墙跑的,那块儿墙上的铁丝网让人给剪开了。估计是他们干的。”沈小军点点头,说:“这么看我的分析是对的。”“还有邪的呢。前些日子院里传的可邪乎了。说齐怡娜怀孕了。”“真的?”小军瞪圆了眼睛问。“可不是怎么的。说是已经二个月了。”“,这是真的吗?”大嘴说:“小军,你紧张什么啊?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丫少废话,后来呢?”“唉呦,你不知道,那阵子齐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我问后来呢?”“后来听说她妈带她去了趟医院,就没事了。”“怎么会没事了。那她肚子里那孩子呢?”“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听我妈她们几个老娘们儿在一块的时候议论的。唉呦,这院里说什么的都有,挺逗的。反正依我看,齐怡娜这女的以后在院里甭想呆下去了。”小蚊子细声细气地说:“他们家的几个女孩子也够能招事的,以后那俩小的还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来呢。”“怎么了,你惦记上那俩小的了?”沈小军问他,胖脸上露出坏笑。“我才不会呢。就她们那妈都叫人受不了,我还是找个善良的丈母娘吧。”“你是找女朋友还是找丈母娘啊?”“女朋友重要,丈母娘同样重要。看丈母娘就能看出她闺女怎么样,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还研究的挺透。”小蚊子谦虚地说:“皮毛而已。”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护士来量体温送药。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戴个大大的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把药往小军的手上一递,看着他吃完药,又把体温表交给他,前后几分钟,一句话也不说。小护士刚走,大嘴就问小军:“这护士是哑巴呀?怎么不说话啊?”“什么哑巴,看你们来了,成心拽呗。丫不摘口罩是怕人家看见她那一口的暴牙。我见过,别提多困难了,她成天捂个大口罩,让人还以为她是闭月羞花的国色天香呢,其实是怕人看见她受打击。”“唉呦,那么惨嘛。那你们这的护士不行,还是人家总院的护士漂亮。上次我跟我爸上总院检查,那的护士个个漂亮。听说长的不好人家不招,说是病人看见漂亮姑娘,术后恢复快。”三个人都笑开了,沈小军说:“早知道那样,我非上总院住院去不可,挨这呆着受刺激。你们别看她那样,她爸还是哪个军的军长呢。特牛,丫打针也是的,特疼,人家给丫起一外号,叫‘打靶归来’。”“怎么叫这么一名?”“说是她的技术差,先拿酒精棉在病人的上画圈,一圈又一圈,然后再把病人的腚当靶子瞄半天,再一针?下去,从那凉丝丝的酒精擦蛋子就开始紧张,然后再加上瞄的那半天,病人的蛋子紧张得都成了铁块了,她不使劲哪?得进去啊,所以特疼。病人都害怕她,一到打针时间,都问今天是不是打靶的值班,全叫她打怕了。”大嘴和小蚊子听了捂着肚子一通乱笑。那个小护士进来取体温表,看着他们乐的样子,狠狠瞪了沈小军一眼。沈小军赶紧绷住脸不笑。小护士出去了,大嘴逗小军说:“她一进来你怎么不乐了?你是不是特怕她?”小军说:“我当然怕,我这还想留着使唤呢,不能全叫她当靶子试验了是不是?”说完三个人又是一通大笑,闹得病房里的人都看他们。

  大嘴和小蚊子告别小军出来,在楼道的护士站看见那小护士。小护士的口罩摘了。小蚊子一看,哪里有什么暴牙,长得白白净净挺清秀的。两个人走出医院,小蚊子说:“哥,你说这小军没事糟改人家小护士干吗?把人说的那么丑,我看挺秀气的一女孩。”“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嘴挺老练地说:“他那叫吃不上就是酸的。小军你还不知道,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往死里踩祸。我看他不定干什么把那护士得罪了,要不人家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四十 天大地大不如妈的神通大

  自从怡娜被她妈抓回家后,就一直被关在二楼,吃饭都让海娜或云娜送。任凭怡娜在里面怎么哭闹,马容英就是不放她出来。齐新顺两口子在怡娜的问题上达成空前的一致:在怡娜当兵之前,决不放这丫头出来一步!

  每天海娜送饭时,马容英现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交给海娜。海娜拿到房间钥匙,打开房门,把饭放下,再把上一顿的碗端走。为了看住这个女儿,马容英索性连班也不上了,反正上班也是象征性地去应个卯。

  刚开始怡娜就像监狱里的犯人,用绝食来抗议父母的关押。怎奈齐新顺、马容英这回动了真格的,宁肯饿死你,也不妥协。过了两天,她开始乖乖地吃饭。

  铁军来的那一天,怡娜正在床上躺着。刚听见楼下有人在大喊大叫,她没当回事,心说谁爱闹就闹去,把这一家人都闹死才好呢。那样就没人管我了,那样我就可以爱上哪就上哪。可当听清楼下的人是在叫她的名字时,怡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冲到窗户边上。她看见站在楼下的铁军,铁军也看见了她。那一刻,怡娜突然对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孩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依恋和感动。他来找我了,他竟然敢到我家来找我!铁军的这一举动,无疑深深打动了怡娜,她觉得这小子对她确实是真心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肯这样冒着这样的危险来看她啊?没有,绝对没有!只有这个在她看来傻了吧叽,只知道傻笑,却对她惟命是从的家伙会不顾一切干这样的傻事。而且在这之前,她就一直深信不疑,沈小军挨的那顿暴揍,一定是铁军他们干的,是为了我才干的!在那一刻,怡娜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铁军。或者是因为她被铁军的这一伟大的举动而感动才喜欢上了铁军。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觉得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对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没有任何表示。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她一定要让铁军看看,她齐怡娜决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怡娜趴到窗台上大喊大叫:“铁军,铁军,我在这呢,我让我爸妈给关起来了,你快来救我啊。”那一刻,怡娜真的感觉他们就像电影上的情侣一样,想要冲破家族的重重阻挠走到一起的相恋的青年男女。

  铁军一看怡娜在喊她,激动的跳起脚喊道:“怡娜,你好吗?你怎么样啊?我来就是想在看你一眼,我要走了,我要和我弟去我爸他们干校了。怡娜,你不能出来吗?”怡娜一听这话,喊道:“你等着,我下去。”她转身跑去开门,门打不开,她又返回窗口。“我妈把门锁上了,我出不去。你等着,我从这下去。”说完不顾一切,就爬上了窗台。

  身后的门打开了。马容英冲了进来。一看怡娜站在窗台上,大喊一声:“啊,你给我下来!”说完,就像一头疯的母狮子,一下蹿到窗台边,一把抓住要往下跳的怡娜。马容英扑得过猛,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差点就跟着翻了出去。

  楼下的铁军一见这情景,吓得愣住了。两个战士冲了过来,一把按住他。怡娜站在窗台上,看着铁军被人抓住,急得跳脚喊道,你们赶紧把他放了,要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马容英一听这话,放开手说:“跳啊,你个臭丫头,你还会吓唬人啊,你跳吧。”怡娜一听,纵身就往下跳,吓得马容英一把死死抓住她的腿,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是我的冤家啊?你真的要死在你妈面前啊?你要死,就带我一起下去,咱们一块死好不好?”海娜和云娜站在楼下,看见死死抱着三姐的马容英,都吓坏了,对那两个当兵的说:“你们赶紧把我妈抓住啊,快救我妈啊。”就在当兵的犹豫不决的当,铁军撒腿就跑。怡娜一见铁军跑了,高声喊道:“铁军,快跑,别管我,我会想办法出去的。”直到看见铁军跑的没影了,她这才从窗户上下来。

  马容英气得脸煞白,上去给了怡娜两个大嘴巴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祖宗八辈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怡娜捂住脸说:“你又打我。好啊,你打吧,什么时候打死我了,您也就省心了。嫌我丢脸了是吧?嫌我丢脸您把我放出去,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不就得了。反正您还有四个闺女呢,多一个少一个没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怡娜仍然被关在屋子里。这一回,马容英连窗户也给上了锁。

  这天海娜又上去给怡娜送饭。打开房门见怡娜平躺在床上,海娜吓了一跳,以为她三姐自杀了呢,刚要喊叫,却见怡娜转过头冲她一笑,这才放下心。她把饭放在桌子上,拿起上顿用过的碗,正要出去,怡娜连忙喊她:“等等,我还没上厕所呢。”怡娜上完厕所回来,见海娜正拿着钥匙坐在床上等她回来。“小四,三姐求你个事。”“什么事?”“我这有个地址,你去找个人,给他带封信。”“是不是上次来闹的那个人?”“就是。”“我可不敢,妈打我。”“不会的,你别让她知道不就成了嘛。”“妈不可能不知道。天大地大不如妈的神通大,河深海深不如妈的道行深。”“行了吧你,谁教你的?”“大姐。”“大姐教你这个?”“大姐跟二姐说的,让我听见了。”“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有?”“我说了,妈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那你就忍心看三姐在这关紧闭。”“爸说你什么时候当兵去,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狗屁!等到那时候,你三姐早就让他们给关死了,就跟《红岩》里的江姐一样。而且我坚决不去内蒙,要当兵可以,就留在北京。”“想得美!反正你别想让我帮你啊,妈跟我和小五说了,谁要是帮你,她就不认谁。”“至于嘛,我还真成敌人了。小四,你说三姐平时对你怎么样?”海娜点点头,说:“还行。”“什么叫还行啊,咱俩一直最铁了。你帮三姐一个忙,就送一封信,好不好?”“我出不去。”“你说你上学去啊。”“不行。妈现在盯我们俩盯的可紧了。”海娜急着出去,说:“妈一会儿见我不下来又该喊了。”“你真的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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