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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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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笑,“胆小如鼠!”“什么?”于是夏勇叙说了他在汽车上的一次经历。“那次车特别挤,挤到我能把枪掏出来在她后面蹭,后来那女的还把手从后面伸过来帮助我,不过那是晚上,我们就那么一直蹭到车上人少了。”“才松开?”“才松开。”“结果呢?”“结果都弄她裤子上了,她书包后面肯定也有。”夏勇懒洋洋地回答。“那女的长什么样你看清了?”“没有,我管她长什么样干吗?”“就那一次?”“还有两次未遂。”“妈的。”

  夏勇无比深情地看着品英,亲切一笑:“别假正经了。”“什么?”“暖气片里怎么夹那么多的纸包啊,恶心,跟你的鼻涕纸一样……,小心,不要成了爱好者哦。”这一下品英卡壳了,他万没想到,自己认为绝对秘密的干活,竟让这小子识破了,看样子正经不是人人都能装的。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算是坏人啊?”品英终于说出他担心的事。“坏人?”夏勇嘿嘿一笑,说:“你以为你还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啊?这是男人最基本的渴望和需求。如果说到了你这个岁数,还对女人不闻不问,漠不关心,那才真的是有问题了。依我看所谓坏人与好人之分其实关键就是一点,社会承认的就是好人好事,不承认的就是离经叛道,肯定就是坏人坏事了。你比如说啊,你如果做这些事情没有被人抓住,那你就可以继续冠冕堂皇地作你的革命工作,或者将来你当了某一级领导,别管你背后是怎么的狼心狗肺男盗女娼,只要不公布于众,不被人知道,你在台上照样当你的领导,你的话还是圣旨,你的光辉形象照样灿若星河,彪炳千秋。崇拜你的女人照样如过江之鲫,令你应接不暇。”“扯淡!”“嘿嘿,真的。”

  五 鸣娜给毁容了?

  尽管品英对女人的渴望越来越多地困扰着他,尽管他偶尔也会来点出格的举动,他的身边也曾经出现过追求者,或者是他看得上眼的女孩,但是在他心底深处,总保留着一块纯净的角落,角落装了门,上了锁。角落的主人是那个美丽的女孩―鸣娜。角落里装着他对鸣娜的渴望,还有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他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鸣娜,尽管这希望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渺茫,但是他坚定地守住这点希望,就像厮杀的战士顽强地守住最后的高地,纯洁的少女守住宝贵的。

  大嘴和小蚊子来学校找品英来了。

  哥儿俩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向品英诉说老蒋走了以后他们哥俩的苦恼,说小军如何的不够意思。“这里面最大的不团结因素就是小军。”大嘴一本正经地对品英说。“那小子可不像从前你在那会儿了,如今晚牛大了,谁他都不顾,就知道踩祸哥们儿。你牛你的,别老跟咱们哥们儿过不去啊。他可不,上次我跟他借了张《梁祝》的唱片,不小心让小庆在椅子上给坐裂了,我们去找他的时候,我顺嘴说了句‘要不我给你赔吧。’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肯定不会在意的。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那好啊,你赔啊,最好赔张新的。’,不就是张唱片吗,他这是要干吗啊,我看他有点成心,成心要摆脱我们。他现在就是要单独行动,一开始跟那个齐怡娜搅和在一起,后来又和他们家的老五?在一块,狂的要命,根本就不要哥们儿了。”“就是,小军做事太绝,而且根本不考虑弟兄们的感受,没准过两天他又来找我们来了,你这气的鼓鼓的,可人家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小蚊子慢悠悠地说。“这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当回事。”“你说齐怡娜?怎么回事?小军怎么跟怡娜好上了?”“什么好啊,他能看得上怡娜?他明摆着就是报仇去了。”小蚊子接着说:“呦,你还不知道哪。这事在院里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他们俩晚上在树丛里干坏事让值班的给抓住了。小军跑了,怡娜给带到值班室去了。后来学院里贴出小字报,说是齐怡娜叫人给祸害了。这事虽然没抓住人,齐怡娜也是一百个不承认,但是我敢打保票,这事前前后后一准都是小军干的,他能干出这事来。依我看,他找齐怡娜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他哥报仇。你们齐家在院子里不是狂吗,我先把你闺女收拾了,叫你们家再怎么抬头做人!沈小军这一着太损了,不像个爷们儿干的事。而且就我对小军的了解,收拾个齐怡娜他根本不会解恨,搞不好他还会对老五那丫头下手。”“蚊子你是不是特担心老五?”“我担心她干什么?”小蚊子细声细气地说。品英问:“那齐家能善罢甘休?”“好,这事可闹蝎虎了,马容英到小军家楼底下这通臭骂,陶慧敏也不是吃素的,站在阳台上,照着楼下的马容英就是一盆洗脚水,她使的劲忒大,连盆子一块给扔下去了,把马容英的脑门砸起一个大包,差点给砸晕过去。那马容英最傻,原先人家还都是猜怡娜是不是叫小军拾掇了,这下成真的了,人家妈都打上门来了,那还有假啊。嘿嘿,这叫不打自招。嘿,院里的人这叫高兴啊,活该,谁叫你们家人净整人呢。”“哥你不知道,其实马容英那天去小军家不是为了齐怡娜去的,是为了他们家云娜去的,有人说马容英看见小军纠缠她家老五来着,急了,才跑到他家楼下闹去了。跟你们说吧,原先我特同情小军家,觉得他们失去的太多,大军死得太惨。但是现在看小军做事有点绝,我觉得那人就没什么真感情,对谁都一样。”

  品英不好说什么,两边都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况且学院这几年帮派斗争越来越厉害,看上去是孩子们的打斗,实际上后面都牵扯着家长,有很深的背景。他想摆脱学院的是是非非,不愿搅合到里面去。

  品英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齐家那几个姑娘都到哪去了。”呆了一会儿,品英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谁?他们家五个……”大嘴捅了一下弟弟,说:“我知道他们家老大齐莎娜上个月当兵走了,好像还是特招招走的。那女的走了好,一天学院里就看她的了,本来那人就爱拽,后来当了东纠的一个什么狗屁小头头,那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就这样……”大嘴站起来学齐莎娜骑车时神气活现的样子,“丫一骑车那腚撅那么高,特他妈飘。他们家老二齐怡娜从医院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家呆着,要照原来的话,她肯定要去当兵的,可是现在她去不成了,听说要去插队了。”“去哪插队?”“不知道。”“她怎么样?我是说她的伤怎么样?”大嘴看了看品英,摇摇头说:“她出院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我们谁都没见过她,再说他们家搬到将军楼去了,就更看不见了。”小蚊子插了一句嘴说:“毁容了,肯定是给毁容了,要不她能不出来?”大嘴看品英的脸一下变得很难看,赶紧捅捅小蚊子,说:“你又没见,你怎么知道毁容了。”“我没见不等于别人没见,我是听看见她的人说的。”品英张嘴想问毁成什么样了,可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大嘴和小蚊子又坐了一会儿,看品英有一句没一句的,知道是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劲,呆着无趣,就走了。

  品英呆坐着,他心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鸣娜给毁容了。

  品英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见鸣娜,他觉得自己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他知道鸣娜恨自己,即使见了面也不会搭理他,可是他还是想要见她。他想告诉她,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是喜欢她,想念她,他要和她好。一想到这,品英为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我要是跟她好,她会是什么态度,她会答应吗?她会不会以为我是乘人之危,还是以为我是在可怜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还是非常非常爱她的,我的感情一直就没有改变过。

  屋子里很静,静到老鼠以为屋里没人,又出动了。

  品英静静地看着一只灰色的小老鼠,顺着那根灯绳颤颤悠悠往它心中最神圣的地方坚定地前进。品英习惯地眯起眼睛,测量了一下他与那个小东西的距离。要是有个弹弓……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品英马上很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身子。我还没有忘掉那个该死的弹弓吗,那东西给鸣娜和我带来多大的灾难啊。想到这,品英死死地掐住大腿,感到疼痛了,他才慢慢松开手。以后要是还想弹弓,再动这念头,我就这么掐自己,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刚才品英那么一动,惊得小老鼠一哆嗦,它停止了前进,灯绳轻轻晃动,小老鼠粉红色的小爪子紧紧抓住灯绳,在晃动中静静地等待着,等着灯绳逐渐恢复了平静,周围没了一点声息,它又往下前进。就这样,它一点点向着它的目标前进。终于到了口袋的边缘,小老鼠奋力一跳,跳进了口袋。品英也跟着松了口气。接着,品英听到口袋里传来稀稀缩缩的声响。要是在以往,品英早就采取行动了,但是今天他没有动,他觉得他和这个小家伙一样,活着都那么不容易。

  六 夏勇帮忙

  被关在办公楼里的那一段的回忆是凄苦、惨烈的,以至于他一想起赵尔延,总觉得那不是人,那十二个日日夜夜里他见到和听到的是一个魔鬼,那只一百瓦的大灯泡,总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记忆中的碎片都冲淡散去了,只是隐隐觉得身体的某一部分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疼痛是无法回忆的,但他可以联想起他当时的心情。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只有恐惧,是真的恐惧,如同被人俘虏去的战俘,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就是在等死!没有人可以救他,他完全可以在某次殴打之后或是某一天的半夜就不再醒来。他害怕他被打死,不光怕死,他还想保护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身体的每一个零件,但是他无法保护它们,而且他现越是想要保护它们,那些倒霉的零件就会遭受更加严重的毒打。他甚至都害怕在那一次次殴打中这些器官的功能全都丧失殆尽了。

  可是他活下来了。他也感到奇怪,他受到了那么多的摧残,和精神的,他却活下来了。生命力太顽强了,像棵小草一样,有一点点生存的缝隙,都会竭尽全力挣扎求生的。他还考了大学,他还在这悠然自得地看着小说,偶尔还打个篮球、排球什么的,甚至还在想着女人,寻找机会跟女人苟且龌鹾地接触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权利这样,想起鸣娜所受的伤害,他该赎罪啊。他应该为鸣娜付出一些什么,至少应该让她知道,他真的是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比如和她好,比如认认真真地娶她。

  品英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娶她。说的多简单直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浪漫,就像农村的男人和女人,一个娶,一个嫁,延续家族传递的香火。可过去看来简单的事情,现在却有了巨大的很难逾越的鸿沟。不说别的,两家的家长能同意吗?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想娶她,她想不想嫁给我呢?

  可是品英又不想就这样完结了。

  如果我坚决要娶她,会有什么结果呢?两家人的坚决反对,社会舆论的压力,关键是她的反对。出事以后,我们连一次话都没有说过,她会不会以为我是个软蛋怂包,退缩了,或者是嫌弃她。鸣娜,你要是这样以为那就错了,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美丽无暇的完人,永远不会改变。我一定要向她表明这一切,我不说,就会误解下去。

  品英正在闷头胡思乱想,夏勇进来了。“干吗呢你,一个人想什么呢?”品英摇摇头,“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不对吧,说来听听。”“刚才学院里的两个孩子来了,说了些院子里的事。”“他们是不是提到那个女孩子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又不傻,看你那样,就跟受了什么意外打击似的。别想那么多了,这就是命,该着你们俩命中相克。”这话品英不爱听,什么事不行,就把命拉出来找理由垫背,可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们俩真可以说是命运多舛,都够写部小说了。

  “帮帮忙,怎么样?”品英看着夏勇。“帮我到她们学校打听一下,就问她去哪插队,算我求你。”夏勇摇摇头,说:“我这人胆小,而且比较封建,你那相好的是女校的吧?咱从小到大连女校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一跟女的说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教我怎么去帮你打听。”说完夸张地摆手,表示不去。品英瞪着夏勇不吭气,眼睛里飞出飞镖和小刀子,夏勇承受不住,“行行行,我怕你了,我去,我去,成了吧。”

  夏勇第二天一大早,借了辆自行车去了鸣娜的学校。临走时把品英他爸给品英的一双皮手套戴上,神气活现地对品英说:“我真怕到那被哪个漂亮妞看上,绊住回不来了。”

  一上午品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快到中午的时候,夏勇终于回来了。品英赶紧上前,递上一杯水。夏勇摸摸杯子,说:“这水怎么是凉的?”品英赶紧把水倒了,从刚打的暖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夏勇。

  夏勇不慌不忙地吹水,“这水有点烫。”品英两眼紧盯着夏勇的嘴巴,看着他基本忙消停了,气喘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有?”“打听什么?”“你说什么,你去干什么去了?”品英有点恼火。夏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水喷了一地。“我去了,人家学校的人正在练操呢。嘿,一色儿的姑娘,不过我可没敢看,不知道都长的什么样。喊队的是个男的,人模狗样,站在队伍前面,叫那些女孩子用余光看他保持队列的整齐。还真挺可笑。”“我问你找着人没有,你扯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别急呀你,我问了,我在大门口问看门的,我说找高二的齐鸣娜,那人不认识。后来来了个戴眼镜的矮胖的女的,可能是那的老师吧,她听我说找齐鸣娜,就死盯住我,好像我是特务流氓坏分子。然后说齐鸣娜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了。还问我是什么人,找齐鸣娜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就是好长时间没联系,想过来问问。她说你怎么跑到学校来打听女孩跟一个女孩子一天瞎联系什么,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说什么叫瞎联系啊就是打听打听,到学校和到家里打听有什么区别吗?就是到学校打听又怎么啦。她说你竟然还敢还理直气壮,我说我不理直气壮又怎么着我又没做亏心事。她说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我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清楚什么,再说就是蛔虫我也得挑长得好看顺眼点的搁我肚子里,像你这样的我早就找机会排泄掉了。她一听这话急了,涨红脖子指着我说你就是个小流氓,她说她看人一看一个准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鸟,她还说我就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不敢到家里去找,到学校打听女孩子的人多了,没几个好东西。她叫我赶紧离开,否则她要对我不客气了。我怎么瞅那人怎么像个四眼老警察,我夏勇好歹也是一大学生,七尺男儿,相貌堂堂,怎么会叫这么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这么盘问我。最后我冲那女的一笑,说:‘阿姨,我看您尽管长得不太争气,可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说出话来傻了吧唧像个掏大粪的,没一点水平。’那女的一听急了,过来就要打我,我骑车就跑。她在后面拼命喊:‘小兔崽子,你个小流氓!有本事你再别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杜品英,要不我会受那种屈辱?”“你快说吧,卖那么大关子干什么。”“说什么啊,那老女人牢牢盯住我,我是死里逃生逃出来的。”“那你等于什么都没问到?”夏勇点点头。

  品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个脑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被子上,一句话不说。夏勇嘿嘿一笑,说:“也不是,我后来直接去了你们院子。”“你去了我们院?”品英马上又坐直了。“对呀,我从学校出来,一看时间还早,我就去了你们院。我在门口问那个站岗的,我说找齐鸣娜,那个当兵的怎么跟她们学校那女的犯一个毛病,一个劲问我找齐鸣娜干什么。我说我是他们家亲戚,那小子竟然说是亲戚你为什么不说找他们家其他人,单单说找齐鸣娜。我心说我要说找别人,我也得知道名字啊。我说你不让我进去是不是?那好吧,等会儿我给他们家打电话,叫他们出来人接我好不好?那小子马上把电话递给我,说:‘你打吧。’嘿,这小子,这不是成心将我军嘛,可是为了你,我不敢犹豫,心想豁出去了。”

  七 去找鸣娜

  “电话还真接通了,你猜怎么着,接电话的竟然就是齐鸣娜。我原先光听你说,还不觉得怎么样,这回一听她的声音,哎呀,太美妙了,光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这女孩错不了,绵绵软软,像块冰糖含在你心里一样。我就喜欢说话声音好听的女孩,一听就很有教养……”“你快说后来呢。”“我就如实对她说了。我说我叫夏勇,是杜品英的同学,品英一直很关心你,很想知道你的近况,还想知道你去哪插队。我刚到学校去了,那的人说你没去学校,我就找到你们家来了。可还没等我的话说完,齐鸣娜就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你以后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刚要说什么,她把电话挂了。我想再打电话,那个站岗的小子正站在一旁瞪着我呢。他叫我把电话放下,说我看你就不是她家亲戚。我一听就火了,小崽子太不识相,我不是为了找人才不搭理你,你还来劲了。我什么人没见过,我还会尿你?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说他不管我是谁。我说我爸是总参参谋长。那小子一听乐了,他说你爸要是总参参谋长那我爸还是周总理呢,我说妈的你小子知道个屁,周总理没儿子。他一听就急了,说你怎么敢咒周总理没儿子,我说那你告我他儿子在哪多大了叫什么,那小子噎住了说不出来,他朝我喊道:‘你这个反革命!’一边端枪一边说要把我给抓起来,我骑车就跑,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叫我站住,我一回头,看见那小子两腿叉开,定定地瞄准我。哈哈,辛亏我跑的快,要不今天非得牺牲不可!不过我知道,那小子是吓唬我呢,他那枪还不跟烧火棍一样,没得子弹喽。”

  品英没有听夏勇说些什么。他在想,鸣娜说不让夏勇给她打电话,不叫他去找她,可没说不让我去找她啊。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连听都不听我的消息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真的不愿意再理我?还是她还在恨我?一想到这,品英心烦意乱起来。他问夏勇,“你没听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啊。”“我是说特别不耐烦,或者是很生气。”“没有,我说过那女娃是个有教养的人,不会第一次接电话就冲我火。可是不火不等于人家就钟情于你,想着你,相反,我倒觉得人家是在下决心把你给忘掉呢。你看人家一听说是你在找她,马上就把电话给挂了,挺坚决的。我说哥们儿,别想了,依我看,你们俩没戏。我知道你们俩的经历不一般,可是你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出来,你们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那就别想了。这世界上什么情啊爱的都是假的,等到你结婚生子以后,你就知道了,再好的女人全是那么回事,娶过来给你生娃操持家务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再说你又不是找不着了,等着,等我给你介绍个好的,我们武汉的漂亮妹子多得是呢。等你再找一个,你就会把她给忘了。”

  品英根本不听夏勇唠叨。他真后悔今天没亲自去找鸣娜,而不是叫夏勇代他去。因为他断定,接电话的肯定不是鸣娜。要是他自己接了这个电话,就不会让对方给哄了,而且鸣娜一听是他接电话,肯定不会那么决绝的。想到这,他做出一个决定,要去找鸣娜。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就是在电话里他也要向鸣娜表白清楚,那就是,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成了什么样子!

  品英在心里一个劲地懊悔,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两天后,品英站在了学院的后门口。

  按照以往,他是绝对不愿意到这里来的,这儿有他太多的回忆,他只记住了那些屈辱的回忆。

  但是他感到他不能再等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在考虑他该怎么办。他和鸣娜都面临马上离开北京的问题。如果现在不作决定,那他们也许今生今世真的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一想到鸣娜将来要与他毫无关系,品英就觉得受不了。这两年来逐渐冷却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他比什么时候都急切地渴望见到鸣娜。

  站岗的战士盯着品英看了好一阵。他觉得这人很可疑。既不找人,也不进去,就那么呆呆傻傻地站在不远的地方往门里面张望。这个小战士才来三个月,自然不认得品英。他把枪往身上抽抽,朝着品英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这人是来搞破坏的,见我过来,肯定会跑,到他跑时再说,如果他不跑,那就可能是来找人的。

  品英见小战士过来,一动不动。“你在这站半天了,你有什么事吗?”“我要找人。”“你找谁?”“我找齐鸣娜。”“她住几号楼,我给你叫。”“她家住将军楼。”小战士一听是将军楼,顿时有些紧张。“将军楼住的都是院领导,你要进去必须要给他们家打电话,叫他家里人来领你才行。”品英点点头,走进值班室。电话叫通了,那边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品英的手心出汗了,他这时才想起,如果她家里其他人接电话,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对方是个女孩子。品英无法辨别这是她家的老四还是老五。“喂,我找齐鸣娜。”说完这话,不知为什么,品英紧张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我二姐走了。”“走了?去哪了?”“插队去了。”“什么时候走的?去哪插队了?”“昨天走的,我二姐……”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品英听见马容英在问:“谁呀,是谁找你二姐?”接着,话筒里传来马容英的声音,“喂……”品英“夸”的一下把话筒放下。

  走了?鸣娜这么快就走了,她家里为什么没有留住她?

  品英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学院的。一路上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原来品英还曾经想过,齐新顺肯定要动用关系,想办法把鸣娜留在北京的。按理说像她那样的情况,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她却走了。到哪去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品英,直到他坐在宿舍的床上。

  夏勇见他回来了,就问:“老杜,怎么样?碰一鼻子灰吧?”品英摇头不说话。夏勇有些奇怪,问他:“你没进去?”“没有,我打了电话。她妹接的,她说鸣娜走了。”“是吗?是不是哄你呢。前天她还在呢。”“不像,她凭什么要哄我,她肯定不会想到我是谁。”说这话的时候,品英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想的是,他和鸣娜完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完结了。

  八 姐俩的悄悄话

  齐莎娜临走的前一个晚上,和鸣娜聊了一夜。

  鸣娜睡在莎娜的床上。已经半夜了,两人都没有睡意。莎娜转过身看着鸣娜,问:“鸣娜,你还没睡?”鸣娜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鸣娜说:“姐,明天你就走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干吗那么一本正经的,搞得人还怪紧张的,你问。”“我是想问你,对雪晴姐那样,你不是成心的吧?”莎娜没想到鸣娜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语塞。“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老四跟你讲的?我就知道,这家人有什么事恨不得拿着喇叭去广播,从妈那就有这传统。”又过了一会儿,见鸣娜没什么反映,她说:“那是革命,是革命就不能讲那么多的情面了。我们原先是什么关系,别人都知道,我要不那样,人家肯定会认为我不革命。”“革命也不一定非要那样啊。”“我哪样了?”莎娜的语气里透出不满。鸣娜并没有畏缩,“你不应该把人家的衣服脱掉,还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姐,这事你作的确实不对,过分了。”要是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莎娜早就急了,可是鸣娜说就有不同的意义。莎娜知道,鸣娜不会轻易说她,要是说了,那就是她在心里憋了很久深思熟虑的话了。莎娜叹了口气,说:“鸣娜,你别说了,其实我也后悔,那事我做的是有点过火了,我事后想起来也觉得不应该,毕竟我们在一起长大的。她妈对我还不错。可是鸣娜你没有在那个环境呆过。在那里呆着,就得革命,那些人拼着命比赛谁革命,其实就是比谁更狠,谁不手软混不吝,谁就越革命,在那里面就越有份儿。我说这些你也不会知道。”“可是你的革命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知道不知道?”“那没有办法。革命就是这样,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阵营,你死我活,刺刀见血。法国大革命知道吧,最后连路易十六的皇后都被推上断头台了。你就是太讲温情了,老是这么优柔寡断,这样会吃亏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说我后悔的话,要不是你问,我绝对不会说的。其实我在动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要和过去的我告别了。”“那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啊?”“成为一个彻底的革命者,无私的忘我的。”“你不会连自己家里人都忘了吧。比如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姐妹。”“你说到哪去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再革命也不能连亲人都不要了,你说是不是?当然了,除非亲人反党反社会主义反对,嘻嘻。”“姐。你走了会想家吧?”“当然想家了。想爸爸妈妈,还有你。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鸣娜。”莎娜转过身来,看着鸣娜。“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过去你是这家里最叫人放心的人了。你什么都好,学习好,又稳当,爸妈都疼你。可是现在,你成了这个样子,我这当姐的真是心疼。而且我真的不放心,你说你要是和我一样当兵了,多好,可是……一想起来我就恨那个杜品英。什么东西,还叫他逍遥法外!都怪爸,就这么轻易把他给放掉了。想起来我就有气。”“姐,你别说了,我已经这样了,再怎么惩罚他也没用了,再说他又不是故意的。”“啊?鸣娜,你好糊涂啊,到现在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你不是有病吧。别说爸妈了,我都替你难过。你以后怎么办哪?”“什么怎么办,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你放心吧姐,我能养活我自己。”“我不是担心这个,你要是不能养活你自己,还有我们呢。我担心的是你的个人问题。”“什么个人问题?”“你就装吧。要是你不出事,咱们一块去当兵,多好!到部队就凭你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啊。”“我本来就不想当兵。”“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去当兵。”“部队是大熔炉嘛,多锻炼人啊。再说人员相对单纯,全是咱们军干、革干子弟。要是插队,你非得跟那些小痞子搅合在一起,多烦哪,没劲。”“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要不是遭遇这样的变故,我可能还不会有这样的人生体验呢。姐,有位伟人说过,不要埋怨生活,因为不管什么样的生活,对我们的人生来讲都是一笔宝贵财富。”“嘁,什么财富?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宁愿不要那样的财富。还是顺顺当当的好。鸣娜,我们是女人,女人不管再怎么强,最后还都要走一条路,那就是嫁人。所以嫁人一定要慎重,从找对象就要慎重,千万不可随意,那样会把自己的一生稀里糊涂地葬送掉。”“你那么要强的,还要靠男人吗?”“我有什么要强的,我那是外强中干,没什么真本事。有本事的人不靠男人,你看居里夫人。可是我有貌啊,有了漂亮脸蛋,你就是学习差点,笨一点,都无所谓了,男人还希望找个依赖他的女人呢,大男子主义嘛。”“那我就当个不依靠男人的女人。”“别傻了,就你?现在的时代不同了,读书无用。你念书念的再好,有什么用啊。现在科学家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呢。我们有个同学的姐姐找了个男的是大学生,整个一书呆子,把她姐都后悔死了,当初就看他是大学毕业生,在厂子里当个破技术员,比工人一月钱挣得多点。可那人特笨,净闹笑话。我们都替她姐惋惜,你说她姐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专挑个臭老九啊。”“还能老这样啊?”“谁知道啊。反正我觉得知识分子没有什么好,不就多认俩字嘛,书呆子。我们学校的高知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少,学习都特好,可是就是有点说不上哪不对劲,好像有点呆,不那么活泛。还是要找干部子弟。你等着啊,等到部队我给你找个高干出身的好姐夫回来。”“没羞。”“这有什么?告你吧,不光出身要好,正连以下的我连看都不看。”“那正连以上年龄都不小了吧?你想给我们找个老姐夫?”“去,一边儿去,没正形。跟你说正经的呢。部队里年轻有德又有才的多的是。我看咱们学院原先有几个学员就不赖。鸣娜不是我说你,你的性格应该改改,太内向。这样不行。咱们家这几个孩子,怡娜你别看她傻,可傻人有傻福,你看她大大咧咧,做事不着四六的,可她以后不会差的。小四和小五从小在爸妈的身边,以后也不会吃亏,特别是老五,别看她最小,属猴的,比谁都精。就是你,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人装心里,跟谁都不说,宁可把自己闷在葫芦里闷死,也不愿向别人透露一星半点。”“姐,你再别说了,你是为我好,我清楚。可是我还是想自己出去闯闯,至于你说的找对象的事情,那就看缘分了,有缘分,不用我去找,没有缘分,你就是硬撮合在一起,那日子也不会过好的。我现在已经这个样了,我也不求什么了,这倒也好,省心了。”“别胡说,你成什么样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打我回家以后,家里的镜子都收走了。还不是因为怕我看见自己成现在这个样子伤心。”“别胡扯,没有的事。”鸣娜也不反驳莎娜,她深深地叹口气,说:“这就是我的命。”

  九 人的生命就像手里的钞票

  “你什么时候相信起命来了?我听说有整形的,咱们可以去做做整形。”“说说而已,到哪去做,跟你说我根本无所谓。”“鸣娜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品英那小子,所以你才这么护着他,不让爸妈找他。”黑暗中,鸣娜半天没有吭声,莎娜转头看她,现鸣娜泪流满面。莎娜吃了一惊,她急忙用枕巾擦拭鸣娜的眼泪。她这才相信自己隐约感觉的事情是真的。“啊?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那小子?”鸣娜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愿意他因为我受到伤害。”“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是为他才成了这个样子的啊,你还怕他受到伤害,你怎么会……怪不得呢,你不让爸找他算账。你真是的,真糊涂啊,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行非要喜欢他那样的。我看那小子没什么好的,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我怎么老觉得他好像是没睡醒似的。”“我说不上是不是喜欢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他身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打动我,吸引我。那时候我很烦他,很烦很烦,后来我现这样的厌烦,不也是一种想念吗?只不过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说我这一生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注意,那可能就是他吧。”“我的天啊,你是说,那家伙是你的初恋?我简直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还想他?”“不想了,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会去想。我从来不怨他,那是因为我觉得这可能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命里注定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激动,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他知道你的心思吗?”“不知道,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了。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以后就更不可能和他有任何来往了。这事原先我觉得我们都太小,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从来没对他承诺过什么,以后更不会了。如果我现在去找他,说我曾经对他有好感,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是在祈求怜悯,是因为我成了这个样子才去祈求他。所以我不会去找他的,永远不会。这些想法只能烂在我肚子里,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姐,你也不会说,是吧?”莎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都说世界上有傻子,我就不信,今天我可算是见到一位了,都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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