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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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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生日、祭日或清明给大军祭扫的时候,陶慧敏都要哭上几鼻子。

  遇到这个时候,小军都要躲出去一天。哪怕上街转悠去,他也不愿看见母亲哭哭啼啼,尤其不愿看见父亲那副倒霉样子。

  自己的亲生儿子叫人家给整死了,一天到晚光知道唉声叹气,暗地里咬牙跺脚一点行动都没有,简直就是窝囊废一个。为这,小军看不起父亲。他觉得任何成见和怨恨都可以抹杀或是忽略不计,但是丧子之恨是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丧子之仇也是绝对不能不报的。为此,小军很久都没有搭理过沈静如了。陶慧敏骂小军没心没肺,把哥哥给忘了,整天在外面晃荡,连家都不知道回。她哪知道,自打哥哥死后,小军表面上哼哼哈哈,其实他心里一直在蓄谋怎么给哥哥报仇。依着小军的性格,这个报仇的效果一定要全院的人都知道,而且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沈小军所为,否则就不叫报仇。

  现在,他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学院的人都知道齐新顺家的老三让人在树窠里拾掇了,而且他敢肯定,所有的人包括齐新顺都心知肚明,这是沈小军干的。

  那齐怡娜是不是也给抓起来了?小军想,抓起来也好,明天叫他们家人去派出所领人,那才有意思呢。想到这,小军牙齿一翘,笑了。

  收拾完怡娜的第二天一大早,小军就写了张小字报,贴在办公楼的前面。小字报是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让他们猜去吧,看他们能不能找到我的头上来。我不怕怡娜检举,她要是检举,我就死不承认,你能把我怎么的!我会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再说谁稀罕你呀,傻逼一个。小军现在还觉得这事他不后悔,一点也不。他就是要剜齐新顺的心窝子,就是要他在全院的人面前丢尽脸面。他甚至为怎样回击齐新顺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敢把我抓起来的话,把我逼急了,我就上学院大喇叭上广播去,就说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亲,逼着别人承认他闺女。哈,咱们看谁丢人!看谁没面子!我沈小军可不是沈大军、杜品英,更不是我爸,像他们受的窝囊气,我可不受,不仅不受,我还要你齐新顺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还打碎牙往肚里咽,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要让你知道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厉害的人,我沈小军就是一个!

  再说他凭什么抓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承认了是我干的,可我又不是,是你女儿心甘情愿跟我好的,不信你问你女儿去。对齐怡娜,沈小军有充分的把握,那个傻丫头,狗屁不懂,她没准还在家里为抓我的事跟她爸妈哭鼻子抹泪闹死闹活呢。

  出事的第二天的下午小军在将军楼外面转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他瞅见齐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进了院子。那辆自行车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小军打老远就看见了。看见他的车就像看见他的宝驹一样分外亲切。可是此时他顾不上那么多,他抑制住心跳,轻手轻脚进院去推车。车,锁上了!

  小军愣了一下,他四下看了一下,没人。齐家小楼就跟人都死绝了一样,毫无声息。小军一手推车,另一只手轻轻提着车大梁往外走,尽量不出一点声响。就在他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听见身后门“吱扭”响了一声。有人冲着他喊道:“嗨,干什么的!”小军原地站住,慢慢地回头,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齐家老五云娜。“你干吗?”“我推车。”“那是你的车吗?”“对呀。”“你的车怎么会放到我们家院子来了?”“你三姐跟我借的呀。”“我三姐跟你借车?”小军一边往外推车,一边问:“你三姐呢?”“不知道。”“她昨晚几点回来的啊?”“你问这个干吗?”“随便问问。”“我三姐昨晚出事了。”小军已经走到院门口。他站住脚回头问:“出什么事?”“我不知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昨晚跟我三姐在一起来着?”“我?我干吗跟你三姐在一起啊,我还找她呢,借了我的车也不说赶紧还,害得我干什么都不方便。”“我三姐干吗跟你借车?”“问你三姐去呀。”云娜听了这话不吭声了。小军回头看一眼云娜。突然现这齐家老五长得非常秀气。五官精致的好像象牙雕刻一般,关键是皮肤雪净无瑕,连个痦子、痔什么的都没有。哎呀我的天,你别说,这马容英给她家老五一天都喂的什么啊,怎么长得这么美,让人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还想看第三眼……你说跟她三姐像吧,也挺像,可是齐怡娜可没长好,那脸多黑啊,跟那锅底似的。还有那脸型,齐怡娜那叫马脸,可老五这脸长的,瓜子脸可能就是她这样的。别看是一个妈生的,同样的肥料施在不一样人的身上,那效果可就大不一样啊。小军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看着云娜起呆来。云娜见他眼睛瓷,心说这人肯定有病,也不打算理他,转身要进屋。“唉,云娜。”云娜站住脚,看着沈小军。“那什么,你吃过老莫吗?”“什么老莫,老莫是吃的吗?没有。”小军嘿嘿一笑说:“还吃的呢,傻不傻啊你,老莫是莫斯科餐厅。”云娜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做出很不屑的样子说:“不知道又怎么啦,我还不稀的吃呢。”“你想不想吃?”“不想。”“唉,你先别说不想。那的吃的东西可多了,全是西餐。”“我吃过西餐。”“我知道你吃过西餐,可是老莫的跟别地儿的不一样。那跟宫殿似的特漂亮。而且全是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带你去怎么样?”“你干吗要带我去啊?”“别人都去过啦。”云娜一听这话,站住了。“你是说这院子的人你都带过啦?”“不少。比如你三姐。”“我三姐跟你去吃西餐?”“那怎么啦?”“没怎么。”“没怎么还犹豫什么,想吃就走啊。”“我妈不让我去。”“唉呦喂,你都多大啦,还我妈我妈的呢,你出去吃顿饭你妈也不知道。怪不得呢……”“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老莫,就你不知道呢,合着是让你妈管的。真够可怜的。”小军说完这话又看看云娜,见云娜有些心动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他不敢在这久留,就说:“这么着,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就给我打电话,你就说你上同学家去了,一顿饭的事,你妈不会怀疑的。打电话啊,随叫随到。”说完,小军朝云娜摆摆手,推车走了。

  小军觉得奇怪,同样是齐家的女儿,怎么跟云娜说话就觉得挺高兴,还带着点兴奋,丝毫没有勉强和装模作样。他刚才可是真心实意想要带云娜出去,甚至那一刻,他都忘记了这是仇人家的女孩。

  能带这样的女孩子,别说上老莫,就是长安街、王府井遛一圈,那面子可戳大啦。

  接下来的风平浪静,出乎小军的意料。

  敌方的按兵不动,叫沈小军有点不知所措。

  叫小军看,齐新顺不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这样的侮辱,他能甘心受着?见鬼吧。

  沈小军等着,时刻准备着齐新顺跟自己新账老账一块算。

  现在小军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脑里仍是一片空白。

  美中不足的是我的童子身第一次失在那么个傻丫头身上,有点划不来。小军很珍惜他的第一次的。他多少次幻想过他的初恋,甚至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和一个美貌女子的合卺之喜确实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可是却在这个傻丫头身上白白耗费了他宝贵的第一次。但是转念一想,小军又释然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要报仇总要有牺牲……突然,小军愣住了,那丫头是不是第一次啊?这个念头一出现,让小军着实吃了一惊。以小军现有的经验和知识,他知道那很重要,但是他也搞不清楚女孩子的第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他知道那是要有表现的。不过看那丫头慌里慌张傻头闷脑的样子,不像是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再说过去没听说齐怡娜和什么人有染,她应该说不会有什么“前科”。想到这,小军长舒了一口气。

  二十一 给齐家打电话

  空气中已经有了一点春天的气息。尽管风还很大,但是擦过鼻尖的风要比原先柔和的多了,还带着一股湿润的青草的味道。沈小军深深地吸了口清凉的空气,那一瞬间,他感觉他的胸腔里饱胀了志得意满的气息。

  这股青草的味道让他再一次想起了云娜。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也跟她三姐一样,傻了吧唧的。要是那样就好办了。我就等着她给我打电话了。

  他突然想起应该给齐新顺打个电话。

  回到家以后,小军翘起二郎腿安安静静地给齐新顺打了个电话。

  “齐叔叔,我是小庆。”捏着鼻子的小军没敢自报家门,他谎称自己是大嘴。齐新顺有点意外,说:“是小庆啊,你是找我还是找谁啊?”“啊不,找谁都成。”话音落了,对方不出声,等着小军说话,那一刻,小军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非常被动,打了个败仗。“齐叔叔,出事了,怡娜刚刚叫派出所的警察给抓走了。”小军这会儿真想看看齐新顺的表情,我看你老小子这会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抓走了?为什么事啊?”“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她在冰场跟个男的在一起,派出所早就盯上那男的了,抓那男的的时候连她一块逮进去了。”停了一下,齐新顺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那个男的是谁啊?”“就刚才,我从冰场一回来就给您打电话。那男的是谁我不清楚,反正怡娜跟那男的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得想想办法啊,要不怡娜非得在那给关上几天不可,那帮派出所的家伙我可知道,进去个漂亮女孩,那还不得来劲啊,您……”“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你说你是小庆是吧?我怎么听你的声音不太像啊,你是不是小军啊?”“小军?不是,我怎么是小军呢,可能是这两天我有点感冒,嗓子有点哑吧。”小军急急忙忙把电话给挂了。

  他镇定了一下,想了想,鼻子里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知道我又怎么样,我还怕你了?”

  小军一转头,现沈静如正站在门口盯住他看。小军吓了一跳,他急忙装作没事的样子,一低头,想要出去。“你站住。”沈静如声音不大,但是小军还是站住了。“干吗?”“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没谁。”“你是不是给齐新顺打电话呢?”“给谁?我给他打的哪门子电话啊,我吃饱了撑的。”“你不给我说实话。”小军看了一眼他爸,看见父亲的头全白了,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歉意和内疚,可是马上这种心情完完全全转变成了蔑视。他理直气壮地说:“打了,怎么的。我就给齐新顺那小子打了。”“你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我告诉他,他们家老三齐怡娜给派出所逮走关起来了。”

  “我问你,那事是不是你干的?”“什么事啊,您一上来就问我那事,我知道您问的是什么事啊。”“齐家老三的事。”“齐家老三什么事?”“你还装!全院的人都知道了,你还不承认!”“我承认什么?我凭什么要承认!人家还说我杀人了呢,您也认为您儿子杀人了吗?爸,有时间您多管管您自己个儿的事,别老闲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不该您管的事。”“小军,这可不是小事。这是犯罪啊。我再问你,你跟她没生什么事吧?你跟我说实话。”小军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沈静如看着儿子问:“我的意思是,那个,不会有什么后果吧?”“后果,什么后果?”“你说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不明白,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那一刻,小军完全傻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孩子这一说呢!

  看见小军傻了眼,沈静如心说果然让他猜中了。他的心中又多了几分焦虑。“荒唐!胡闹!你知道你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小军走到门口停住了脚,他转过身对父亲说:“爸,您说什么?遭报应?您该知道,应该遭报应的人不是我。您的大儿子死了,您可从来没有说过让谁遭报应的事。是,您善良,您宽宏大度,您不跟小人置气,可这口气您能忍的下,我忍不了。既然您能忍受这口气,那我也不指望您什么了,只是您别来管我,别来指责我好不好……您知道别人说您什么?说您是窝囊废。说您还能容忍那个人活着,您就是个没有骨气的软蛋。您又想报仇,又不想付出,您要顾着这头,又要顾着那头,想当表子还想立牌坊,那我劝您,您最好就歇着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我想您都懂,就是没有办法。您指望老天爷来惩罚他,那您就等着吧,是的,老天爷会惩罚他的,迟早哪一天会叫那老小子死的,我们都会死的。等到那时候您在哪呢?我想您恐怕也快了吧,就是您也不能看到他是怎么死的了。那还有意思吗?报仇就是要看到仇家倒霉,彻底的完蛋,得到这样的快感哪怕是付出一切,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乐意。再说老天爷还不一定乐意叫他死在您前面呢,您说是不是?我就没指望我能活多久,活上个四十岁也就够本了。可是我要是活四十岁,我决不让齐新顺活到我后面去。我不光不叫他活那么久,我还要叫他活的不快活,不舒心。我要叫他烦,很烦!这样我的生命尽管短暂,但是很有意思,很精彩!像雷锋叔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对,‘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只不过我不想像他那样,为什么人民服务,我就想报仇!生命不在于长短,在于有没有意思,这个有意思就是你的仇能报,你的冤能伸。这就够了。爸,您要想叫儿子尊重您,您就最好别来管我的事,您等着瞧吧,我会让齐新顺和他那一家子都活的不舒坦的。我要一个一个收拾他们的。”“小军,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沈静如的话已经带些祈求的意味了。“我和你妈年龄都不小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就算我刚才的表达有些不对,我是说,你这样的一意孤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爸,今晚既然咱爷俩把话说开了,我也说一句,要不您给我指条给我哥报仇的好办法,要不您就别管我。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我还没干完我该干的事,我能不注意保护我自己吗?”沈静如听小军这样说,明白再劝他无济于事。叹口气,说:“小军啊,我是担心你……”“您说孩子的事?那您尽管放心,这事简单。他姓齐的不能讹人吧,谁知道他们家闺女和什么人把肚子搞大了,想要赖在我头上,门都没有。行了行了,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行了吧。”说完,小军进了他自己的屋子,把门关上了。

  沈静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天,他才转过身子。

  和小军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是他最近一直琢磨的一件事情。但是到了他张口和儿子谈的时候,他却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小军的驳斥下,他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或者说,他说的话都显得那样的无力苍白,都是废话,不如不说。他们之间的谈话的中心就是大军的仇该不该报,怎么报。他知道,儿子看不起他。他也想叫儿子尊重他,把他看作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堂堂男子汉,就像儿子小时候,把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高兴地又喊又叫,那时候儿子心中的父亲是巨人,他伟岸的身躯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坚实的堤岸,而现在在他眼里父亲恐怕只是一个懦夫了。他不知道该怎样改变他在儿子心中的印象,怯懦困扰着他,把希望寄托于上天的惩罚,这是多么愚笨和无奈的想法。他甚至不想报仇了。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按照他的性格,他宁愿像蛆虫一样活着,也不愿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是儿子的死把他推到了这个尴尬的平台上,让众人看清了他是个多么懦弱的家伙。可是他又实实在在的恨那个人,真恨!多少次,他在梦里梦见他手持里刃,为儿子报了仇,心里痛快了,醒来,却现自己大汗淋漓,手脚却是冰凉的。

  沈静如担心小军。他在儿子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了危险,惹火烧身的危险。处于危险之中的小军却浑然不觉,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沈静如走进房间,突然神智恍惚的他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他赶紧手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他的眼前一片黑,过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看清眼前的东西。我这是怎么啦?我是不是得病了。他记起他的父亲在临死前几年就有这样的征兆,看不清东西,走路歪歪斜斜。此刻的沈静如心情沮丧到极点,他佝偻着腰,一动不动坐在黑暗里。他想起刚才小军说的话,心里有点慌。死我不怕,可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一定要撑到看到齐新顺那小子死在我的前面,我才能闭眼。

  陶慧敏走进来,打开灯,现丈夫一人静悄悄坐在黑灯的屋子里,吓了一跳。她现丈夫的脸色白,忙问:“你这是咋啦?”老沈摇摇头。他不愿让妻子看出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陶慧敏叹口气,说:“你别这样,老沈,咱还得朝前走不是吗?咱不是还有小军吗。想开点吧,为了这个家,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叫我怎么办哪。”说着,陶慧敏又唏嘘起来。沈静如摇摇头,说:“你别哭,我没事。”声音苍老而又无奈,像个垂垂老者。

  二十二 怡娜进了派出所

  齐新顺放下电话以后,坐了好一会儿。他并不担心怡娜,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个派出所的人准会给家里打电话,叫他们去把那个傻丫头领回来的。

  他气的是沈小军未免也太张狂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以为他是谁?他到底想干吗?!

  该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了,他让我们全家蒙羞,就这一点他就不能放过这小子。

  关键是要从哪下手。

  突然他想到,这小子怎么还没走。是啊,他不是要当兵去吗。当兵?哼,他也想当兵!他知道沈静如的底子。那老小子一直在部队院校工作,拉关系走后门这方面他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没认识几个部队上的人,齐新顺想不出他儿子能上哪去当兵。除非是走招兵这条正规的参军渠道。齐新顺一想到这里,心里多少有数了。

  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审了铁军和怡娜一个多小时了。铁军死不承认打架的事。他说他是看热闹的。“你小子哄谁呢,看热闹你怎么还拎块砖头啊?”“我没拿砖头啊,肯定是您看错了。”“放屁!你说谁看错了?我俩眼都是一点五的,我能看错?我明明看见你拿块砖头,你还不承认。我看你是老油子了,说,进来多少回了?”“叔叔您两眼都是一点五的是没错,可是咱那不是在晚上吗,就保不齐您没看清呢。”“少废话,我问你,你进来多少回了?”“什么进来多少回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你还给我这儿装!我看你是不打算出去了是不是?那好吧,我也再不问你了,你就到那边蹲着去吧。”“警察叔叔,真的,我真的没有打架。”“打架那人跑了,他叫沈小军,我看见了。”“你知道他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认识他们院的人。”“骗鬼吧你。你认识他们院的人?是不是你跟他打架啊?”“哪啊,我跟他无冤无仇,我跟他打的哪门子架啊。”“那你说他在打架,他和谁打啊?他总不能一人在那胡抡乱砍吧。”“跟他打架的人我不认识。”“你不认识?就是你吧?”“真的不是我。警察叔叔,我这人特老实,从来不打架。”“你老实,哼,你骗谁啊,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年,谁老实不老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用你告诉我啊。”“是,您经验丰富,您水平高。那您应该一眼就看出我没打架,是老实孩子啊。叔叔,您就放我走吧。”“叫爷爷也没用,滚到那边去。”“叔叔,您怎么这样啊。”铁军带着哭腔说。“我哪样啦,啊?你看你那怂样,哭,使劲哭,我告你我这人什么都怕,就不怕人哭。你越哭我越不理你,越哭我就越不放你。”那警察不理铁军,一指怡娜:“你,过来。”怡娜走过来。

  怡娜从来没叫警察带到派出所过,她一见这阵势,吓得直哭。“警察叔叔,你们放我回家吧,我没打架,真的,回头我妈非打我不可。我从小就特别老实,胆子特小。”“行行行,行了,哭什么哭。你老老实实交代你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我们就叫你回家。”“我不认得他啊,真的,我就是打那路过。”“路过?大晚上的,你和谁啊?”“就我一人。”“你一人上什刹海干什么去了?是不是上冰场飘去了?”“您说什么啊?警察叔叔,我可不懂您说的什么,什么叫飘啊?那是不是黑话啊?”“胡扯!我看你表面上哭,实际你是一点都不害怕啊。你家是哪的啊?”怡娜装没听见,还在那哼哼唧唧地哭。那警察一拍桌子,喊道:“哭什么哭,问你话呢!”“您是不是叫我们家人来领我?那我可就惨了。我跟您说,我妈特厉害,打我打的可凶了。”“怕?怕你还出来瞎混,我看你还是不怕。你怕你妈,那叫你爸来领你。”“别介,警察叔叔,我爸他更厉害。您今儿晚上要是给我爸打电话,那明一大早就等着听我的死信吧。”“油嘴滑舌,我看你也是个油子。说,你家到底是哪的?”怡娜顺嘴说了一个学校。“你家里是学校的?不可能。你这身衣服是从哪弄来的?”怡娜指指身上的军装,说:“叔叔,我也不怕您笑话了,我这身是假的,您没注意到这黄|色儿一点都不正,一看就知道是染的。”“不是军干子弟还要冒充,这样的人我最看不起,虚荣!”怡娜听了急忙点头。“是是是,以后我一定注意改正。”“那你说你们家的电话,叫你妈来领你来。”怡娜哭丧着脸,说:“我们家没电话。”“那你就跟这呆着吧,等到明天天亮再说。”怡娜一听这话,急忙说:“叔叔,那您还是放我回去吧。我跟您说别跟我妈说,让我妈知道,那我就死定了。”“那谁来领你啊?”“我二姐行不?”警察看了看怡娜给的电话,说:“这不是部队大院的军线吗?你这怎么说啊?”那人拨通了学院总机,当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丫头是学院领导的女儿时,态度顿时改变了不少。

  怡娜临出门的时候,蹲在墙角的铁军站了起来,趁着警察和学院来的人说话,他对怡娜说:“姐妹儿,我跟你说个话。”怡娜看着他,“你再别跟小军那小子搀乎了,那小子太不地道了。”怡娜看着他,说:“你管呢。”铁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怡娜一看他那样,乐了。铁军一看怡娜笑,挺高兴,小声说:“你要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我们家在三里屯纺织部宿舍,你到那一打听我,院里的孩子都知道。”“我找你干吗?”“不是说干吗,就是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要不你要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这人特讲义气,你到我们院打听打听去,咱铁军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谁是你朋友啊,哼,还两肋插刀呢,你先顾着你自己吧,还在这蹲着呢。我才不稀的找你呢,纺织部是干啥的,真够土的。”“是,是土。那沈小军也是这话。可再土咱也是干部子弟啊。只不过不是军干子弟。你们那院我还认识杜品英呢。”“我知道,他们家搬走了,他爸那什么了,自杀了。”“是吗?真够惨的。”怡娜看铁军好像特爱和他说话,就说:“你叫铁军是吧,我叫齐怡娜。”“是吗,我就知道你叫怡娜,还不知道你姓齐。”“这回你不就知道了吗。”“怡娜我跟你说,其实我第一次在冰场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怎么说呢,不矫情,特实在。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那以后我能到你们院找你去吗?”“你可别来,我妈到时候连你一块抽。”铁军一听笑了,“敢情,你妈那么厉害啊。”两人正说着,警察朝铁军大吼一声:“嘿,干吗哪,你小子上这拍婆子来啦?”

  二十三 我爸就是一大流氓

  怡娜一进家门,马容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给了怡娜一个响亮的大嘴巴。“你个丢人败姓的家伙!我打死你!”怡娜个子高,马容英够起来有点费劲,她就跳起来打。打了几下马容英好像还是不解气,转身找来一根鸡毛掸子,气势汹汹挥舞着鸡毛掸子,照着怡娜没头没脸地打来。怡娜躲闪不及,背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疼得她大叫:“妈你干什么你,你怎么那么狠,就像地主婆!”怡娜往楼上跑,小四和小五闻声从屋里出来,见马容英跟着追上来,连忙上前拦住母亲,“妈,您消消气,您把掸子给我们,您下去呆着,我们给您出气,好吧。”“出什么气,滚开,没一个叫我省心的。这家人的脸都叫她丢完了。不行,我今天非要让她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打算怎么办,她是不是还嫌人没丢够,要是那样的话,让她给我滚,我们家呆不下她,她愿意上哪就上哪去,我不留她。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杀了她的心都有,这家人的脸全都叫她给丢尽了!”怡娜在楼上一听这话,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丢你们的脸了,那你干吗要去接我,你就让我出去不好吗,就让我在派出所呆着不就结了嘛,接我回来干吗?你当我愿意回来啊,我才不愿意回来。这家里就像监狱,把人管的死死的。别让我说你们,我爸是流氓,你是大泼妇,全家人都宠着老大,我大姐是啥玩意儿,你们对她那么好,她光找男朋友就找了多少个了,把人家杜家老大跟甩破鞋似的,说甩就甩了,连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全院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大破鞋,你们怎么就没人管过她,光来管我啊?我跟你们说啊,我这样,就是跟她学的,有本事你们先把她管好了,再来管我。”怡娜不管不顾喊完这通话,才现整个屋子都静下来,一分钟的时间,屋子里静的像没有人。

  马容英浑身哆嗦,眼睛瞪着楼梯,“你说谁是流氓?你刚才骂谁?”怡娜一边下楼一边大声说:“我爸,我爸就是一大流氓,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不说,他……”她那边话音未落,马容英手指怡娜,嘴唇翻了几下,却没出声来,眼白往上一翻,“库通“一声倒在地上。海娜和云娜见了,吓得喊了声:“妈!”急急忙忙跑下楼去。怡娜一见这情景,也慌了,嘴里一个劲叨叨:“妈你咋啦,我没说啥啊,没说啥啊。”

  齐新顺在屋里,外面的吵闹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动不动,家里的事情他懒得去管。这个老娘们儿,一天到晚不把人闹死她就不消停。听到怡娜骂他,齐新顺的心不由得一凛,这丫头,她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再这么下去,她在这个家里非成了祸害不可,得赶紧让她走!

  听到孩子们的喊声,他走出屋门,见马容英躺在楼梯口,齐新顺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搞的,啊?大晚上的,就不能叫人消停消停吗,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打电话,叫车送你妈上医院!”

  趁着老四打电话的当,他把马容英扶上了床。马容英慢慢醒来,看见齐新顺在身边,喊了一声:“我不活了啊。”又大哭起来。齐新顺皱着眉头,对怡娜说:“你赶紧跟你妈赔不是。”怡娜撇撇嘴,转过头去,齐新顺一看火了,吼了声:“去!”那声音不大,却把怡娜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父亲,很不情愿地上前,对马容英说:“妈,我,我错了。”马容英停止了哭泣,说:“怡娜呀,你以后再不敢出去乱跑了,你要给这个家惹多大的祸你才肯罢休啊。”怡娜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身子一扭,小声说:“我怎么了?”马容英手指着她说:“你说你怎么了?三天两头不是保卫部就是派出所,你就不嫌你丢人啊。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怎么说这个家,怎么说我和你爸?”“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干吗往一块扯啊。”马容英气得手哆嗦着指着怡娜,说不出话来。齐新顺说:“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行不行?她那么大的女孩子,你动不动上手就打,她能干啊?你把她打急了,她可不什么话都给你往外说。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呢。”“你不管还要说我,以后我也不管了。你听听你闺女都骂你啥,你能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一窝子都成了土匪流氓地痞你就高兴了。”马容英赌气说。“真要成那样的话,你愿意?”齐新顺给她来了一句,马容英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气得拉长声又哭起来。

  外面有汽车的响声,学院卫生队的钱队长一听是主任夫人晕倒了,亲自带了两个护士,拿着听诊器和药箱,抬着担架气喘吁吁地进来了。“齐主任,您夫人怎么了?”齐新顺挥挥手,说:“没什么,就是刚才下楼的时候,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好像没伤着骨头,就是吓得不轻,你给检查一下。”钱队长仔细为马容英检查。马容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装作是楼上摔下来的样子,告诉所长,说她这疼那疼。钱队长仔细检查了半天,说是最好到卫生所拍个片子,别伤着骨头了。齐新顺一听这话,急忙摆手说:“没事,她要是摔伤了骨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队长一听这话,开了点药,嘱咐了几句走了。

  齐新顺把老婆安顿好了,出门时看见怡娜还站在门口,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说:“怡娜,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来。”“我妈不让我出去。”“你就说我叫你去的。”怡娜看看她爸,说:“我不去。”“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想去。”“爸想和你谈谈。”怡娜不看她爸,说:“就这说不就得了嘛。”“家里不好说,你还是到办公室来。”怡娜身子往墙上轻轻靠了两下,没说话。

  二十四 我不去内蒙当兵!

  第二天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怡娜要出门,马容英看见,在后面喊道:“上哪去?你给我回来。”“我爸叫我去他办公室。”“去你爸办公室?”马容英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怡娜。怡娜把手揣在口袋里,说:“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

  齐新顺一早上一大堆事,把怡娜来的事给忘了。

  今天早上他挺高兴。他召集了学院宣传队的领导和几个骨干演员开会,研究下部队慰问演出的事。

  宣传队的人都来了,齐新顺看见顾丽丽穿了一件褪色却非常合体的军装。身材挺拔的她走起路来,昂挺胸,两腿修长,格外引人注目,一看就是个搞文艺的。她一进门,先是一个敬礼,清脆地喊了声:“报告长。”弄得齐新顺不得不举手还礼。办公室里由于几个漂亮女兵的到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齐新顺偷眼看顾丽丽,这才现这个女孩确实漂亮,上次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慌张,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上还长着颗美人痣呢。人家这城里的女孩就是会打扮。不穿新军装,穿旧军装。旧军装穿上,别有一番味道,反而显得更清秀亮丽不俗气。齐新顺不觉有点心猿意马,听到宣传队长招呼他,赶紧清清嗓子,坐直了身子。

  会议结束的时候,齐新顺对顾丽丽说:“小顾啊,你可是我们宣传队的骨干。这次下连队演出比较艰苦,思想上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顾丽丽一听这话,立正回答道:“请长放心,我一定要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光荣传统,保证完成任务,争取火线入党!请长考验我。”齐新顺连连点头,说:“好,就要有这种精神,要把这次演出作为一次锻炼和学习的机会,把它看作是一场战斗,一次党组织对你的考验,一定要经得起这样的考验,我们期待着你们拿出优秀的成绩来,接受组织上的考验,报答党和人民对你们的期望,可不要辜负这个期望呦。”说完,齐新顺走过来,和宣传队的每一个人一一握手,走到顾丽丽的身旁时,齐新顺还格外用力地拍拍顾丽丽的肩膀,说:“你这样的身子骨还是太娇嫩了啊,既要注意培养革命意志,还不要忘记注意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顾丽丽立正回答:“是,长,我记住了。”自从小钟被调离宣传队以后,顾丽丽就特别感激齐主任,几次想找机会当面表示谢意,都没有机会。她就是要让齐新顺明白,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何况她还没有入党、提干,这些都还得仰仗齐主任的鼎力支持啊。

  顾丽丽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秘书走了进来,对齐新顺说:“主任,您的女儿来了。”齐新顺这才想起来今早还约的怡娜来。

  齐新顺笑了笑,说?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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