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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1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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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废话,究竟来没来?”陈洪脸色难看起来。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那个番子眼睛一翻。

  陈洪喉咙地低低咆哮一声:“咱家没工夫和你磨蹭,快带我去见毕公,别让其他人知道。是孙先生让我过来的。”

  “孙先生,哪个孙先生?”番子还在问。

  陈洪恼了,一把抓住他的胸口:“这京城还有几个孙先生,自然是孙淡孙静远。”他咬牙切齿:“老实同你说吧,黄锦今天到东厂来就是来夺毕云东厂都督大权的,再磨蹭,老毕可就要赔进去了。我刚才就是从孙先生那里来的,这里有孙先生的手书。”

  孙淡和毕云关系密切,常年在东厂行走,毕云手下的人都认识他的笔迹,有的人还问孙淡要过墨宝。接过手书,只看了一眼,那个番子吓了一大条,不敢耽搁,低声道:“快随我来,黄锦正在大堂里与毕公公见面。”

  陈洪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同黄锦一起来的还有谁?”

  那个番子回答:“就他手底下的几个心腹,还有平秋里。”

  “平秋里也来了?”陈洪头皮有点发麻。

  “啊,对了。”那番子突然惊叫一声:“刚才黄锦来的时候,那一行人身上鼓鼓囊囊的,好象藏了兵器。不好……毕公公要糟糕,我们还是快点过去。”

  着话,他朝几个东厂的太监招了招手。

  几个太监跑了过来。

  那个番子喝到:“抄家伙,快,把毕公公的议事厅围住,一旦事情不对,立即下手拿住黄锦。”

  还好,等陈洪赶过去的时候还来得及,里面还没有动手。

  他藏在门厅外看进去,却见毕云正背着手看着正堂的屏风上那一篇孙淡所写的岳飞的《满江红》看得入神。

  黄锦则坐在毕云的旁边,一脸忿然。至于平秋里,却是一脸平静,手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

  而黄锦的几个手下一脸戒惧,有意无意地将毕云重重包围,右手都别在背后,显是只等黄锦一声令下,就立即动手将其拿下。

  黄锦尖锐的声音传来:“毕云,陛下的手敕你也看过了,从现在开始,东厂就交给我了。咯咯,怎么着,你想抗旨?”

  毕云还是没有回过身来,但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他的背心微微一颤:“抗旨?黄公公说到哪里去了,咱们这写宫里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家给的。抗谁的命也不敢抗旨啊。”

  “咯咯,谅你也不敢。”黄锦得意地笑着:“那么,就少说废话吧,把你的印信给我吧,然后自去司礼监等着,到时候自然有旨意给你。”

  毕云还是没有动,但陈洪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掌却悄悄地五指并拢。

  黄锦继续大笑:“老毕,你们现在是完蛋了。不妨告诉你吧,你的好朋友孙淡犯事了,陛下正命锦衣卫去捉他下狱。”

  “此话当真?”毕云突然一个转身,凶猛地看着黄锦他们。

  众人吓得同时一退,就连黄锦的身体也晃了一下:“毕云,你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毕云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拿起案上的皇帝手敕看了一眼,这才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乱命。”

  “大胆,反了,反了”黄锦猛力地拍着桌子:“来人了,把毕云给我拿下”

  “是”四个黄锦的心腹同时扑上去,将毕云架住。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谈

  第四百八十五章夜谈

  孙淡一路急行赶到杨廷和的府上时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他已经想好了等下见到杨廷和父子时该说些什么,对于说服这两个士林领袖和文官系统的当家人,他还是有信心的,这也不需要太担心。

  孙淡唯一担心的是家中的老婆孩子,可现在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只希望陆炳做事不要太过分,以小陆子的为人,他还不至于同自己彻底翻脸吧。

  已是农历五月,初夏季节,今天夜里的风很大,看了看杨家的府邸,一阵风吹来,打断了他的思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孙淡镇定下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毕竟是当朝内阁首辅的家,虽然已是夜晚,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实际上,杨家无论是门房还是厨房,都昼夜有人值守。

  对这里孙淡并不陌生,以前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有公事,也有私事。遇到公事的时候,他就直接找杨廷和,碰到置酒高会吟风弄月,则多与杨慎诗酒唱和。

  门房是认识孙淡的,见他漏夜而来,心中惊讶:“原来是孙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孙淡点点头,笑道:“我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晚来过,又什么值得惊奇的。人说宰相家人七品官,怎么,不放我进去。”

  “我哪里敢呀。”门房慌忙将孙淡等人迎进了签押房,一边走一边感叹:“这都五月了,天还有些凉,这天气都邪了。快坐,快坐,看茶”他说着话,口中却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气。

  汪古是第一次进如杨廷和这种当朝第一宰相的府邸,局促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倒是小刀少年心性,性格也急,不禁急道:“少废话,我家大人要见首辅大人,快去通报。”

  这已经是很无礼的举动了,那门房眉毛一扬,心中大为不快。若换成其他人,即便是四品官员,一进这间屋子,也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可这小子如此狂妄,若不是看到他是孙淡的随从面上,他早直接甩袖子走人,将其晾在这里置之不理。

  再刀一脸色剽悍,衣着也十分不得体。门房心道:原来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人,我同他制气反失了我杨家的身份。

  这个门房乃是杨廷和从四川带过来的亲戚,也是个读过书的人,是杨廷和的心腹。

  孙淡伸手向小刀摇了摇,客气地对那个门房道:“杨先生,杨相在吗?请代为禀告,就说孙淡有机要大事求见。”

  孙淡如此客气,那姓杨的门房心中舒服了许多。不过,他还在气头上,有心给孙淡一点难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么晚了,杨相应该已经安歇了吧。杨相年纪大了,晚上也睡不塌实,这个时候去打搅他老人家,不妥当吧。”

  孙淡知道这个门房还在生小刀的气,他也知道只要再同他说一句好话,以自己同杨家的关系,应该就能见到杨廷和了。他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间就听到外面有人哈哈一笑:“里面的可是静远兄,漏夜来此,又气急败坏,你读书多年,又是我翰林院编修,怎么还未培养出静气来?”

  这声音熟悉无比,说话的正是孙淡翰林院的顶头上司,文坛好友杨慎杨用修。

  孙淡忙走出门去,心中却有些奇怪。以后世的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九点左右。按照明朝官员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都应该上床睡觉了。否则,明天早晨…就要起床早朝,睡不足觉,又事务繁忙,精神上受不了。

  而且,这个杨慎作息非常规律,讲究养生之道,据说每天晚上天一擦黑就会上床休息,否则也不会活到七十一岁高龄,无疾而终。

  等孙淡跨出签押房的大门却大吃了一惊。

  签押房里点着五盏油灯,明亮的灯光从门窗处投射出去,照在杨慎的身上。

  杨慎赤着脚,手中提着一个大酒壶,披散着头发,满身酒气地在院子里走着,一派狂士派头。显然,杨府的人对杨慎如此行经已经见惯不惊,只两个下人远远站在对面的屋檐下看着。

  写出过“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杨慎敞着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此刻放浪形骸,别有一股放达的气势。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大笑道:“今夜月黑风高,夜色美甚,故尔踏歌夜游。幸遇静远,不胜之喜。壶中乃是蜀地美酒剑南烧春,独饮无味,来来来,何不效苏子也行,一醉方休。”

  孙淡好笑:“升庵兄,正如你说,今夜月黑风高,又有甚美景可看?”

  “不不不,静远你错了。”杨慎连连摇头:“所谓景物之美不过是牵强附会,你说风和日丽乃是良辰美景,我却说y雨霏霏连月不开却是最好。有人爱那月圆时分的澄澈,我却独喜寒风怒号风声滂沱。夜虽黑,风虽高,难道你不觉得颇有一种沉雄肃穆的韵味吗?”

  孙淡苦笑:“我说不过你,用修,首辅大人在不在?”

  “你来得可巧,父亲大人还没安歇,正在书房批阅公文。”杨慎笑道:“静远,你也别急着去见首辅大人,咱们先干几杯,等父亲大人办完工事再说。反正也不急着一时。”

  孙淡摆摆头:“不成,此乃十万火急的大事,我必须见到首辅。”

  “多急?”微醉中的杨慎一脸的不以为然。

  孙淡走到杨慎身边,低声道:“用修,此事关系到东宫归属,关系到国本,你说要紧不?”

  杨慎神色一凛,立即恢复了正常:“东宫归属有什么可议的,大皇子朱栽菟乃是陈皇后所生,又是皇长子,自然该被立为储君。”

  孙淡:“若是有人不愿意,又或者别有动作呢?”

  杨慎哼了一声:“他们敢,静远快随我去见父亲大人。”

  同杨慎在家中的狂放不同,当朝首辅杨廷和即便在家中也是一身整齐的官服,在椅子上坐得笔直,见孙淡和杨慎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对孙淡说:“原来是孙淡来了,可有何事?”

  杨慎抢先一步道:“父亲,静远今天来这里是为储君之事。依儿子看来,东宫之位也该定了,否则百官不安,天下不安。”

  “哦,是这事啊。”杨廷和却接这个话茬,反问孙淡:“孙淡,你是武宗皇帝的近臣,在先帝弥留期间,你一直侍侯在他身边,在你看来,先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君王?”

  孙淡不知道杨廷和为什么这么为,他心中也是着急,想早一点将嘉靖的遗诏拿出来给他过目,并说服杨首辅支持陈皇后。可是同杨廷和这样的人说话不能太急,欲速而不达,太多操切还要坏事。

  他想了想,道:“回首辅大人的话,依下官看来,先帝应州败蒙古小王子,平寰濠之乱,无论如何,当得起有为二字。虽然他有的时候行事未免有些摔性,可却也是无伤大雅。”

  杨慎首先不服气了:“什么无伤大雅,为人君得有君父的体统,杨慎斗胆说一句,先帝行事荒唐,望之不似人君。比如若宁王叛乱吧,先帝一意亲征,可到了南京,宁王已经被擒。可陛下却让人把他放了,说是要亲手再擒他一次,这不是荒唐是什么;还有,先帝在南京的时候颁下圣旨,禁天下人杀猪。若此一来,百姓也只能吃素了,这不是荒唐是什么?”

  孙淡心中不服,正要说话。

  杨廷和突然叹息一声,喃喃道:“其实,你们都看错先帝了……在杨廷和心目中,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到这里,杨廷和眼睛里去包含着一汪老泪。

  他继续道:“人老了,总喜欢回忆往事。先帝之所以风评不佳。那是因为他太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君王。”

  此言一出,不但杨慎,连孙淡也呆住了。

  杨廷和苦涩道:“当年,太皇太后去世的时候,按照规矩大臣们要去祭拜,当天皇宫的广场上因为下雨积水,皇帝看了不忍心,下旨要求大臣们可以免跪但是这个举动遭到的却是大臣的攻击状元舒芬向皇帝上书痛责皇帝此举不孝。”他长叹一声:“陛下心软,好心办了坏事,却做了被人攻击的理由。有这样的皇帝,是臣子们的福气。人心不是铁石,谁能无情,大家口中虽然不说,心中却感念先帝的宽厚和恩德。可是,先帝还是不明白啊……大臣……天下人需要的是一个君王,而不是……”

  孙淡依稀明白杨廷和想说什么,道:“到了今上,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其实,做臣子的在背后议论两代帝王,已经有些大不敬的味道。可这里是明朝,没文字狱,没有言论管制。你甚至可以当着皇帝的面破口大骂,而获取极大名声。

  这里是明朝,皇帝的权威已经被极大限制,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一套规矩。

  “所以,不便不依,执重而行才是天下至理。做官如此,做皇帝也是如此。”杨廷和说完这一切,又问孙淡:“孙淡,大半夜过来,有何要事?”

  刚才杨廷和跟孙淡云里来雾里去说了半天,其实就围绕着君权和相权这两个词上打转,孙淡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如今,老杨也到时候退下去了。可他遍天下的门生故吏,却是经营多年,已经纠结成一个综合的利益团体。若不事先处理好,将来是要出乱子的。

  在杨廷和看来,孙淡是铁定将要入阁的,很有可能还是内阁中的话事人之一。他孙淡的态度直接关系到未来政治走向。

  孙淡却不拿出皇帝的遗诏,却道:“张璁回京城了。”

  “这个小人。”在旁边的一身酒气的杨慎咬牙切齿。

  杨廷和却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孙淡,眼神凌厉起来。

  孙淡继续道:“现在他已经准备了一份奏折,准备重提大礼议一事?”

  “他敢”杨慎冷笑:“正德十六年的时候,张璁、霍韬这两个小人连连上书,要给兴献王皇帝称号,不外乎是为谋取个人的功名利禄。结果如何,朝中自有正气在,自然容不得这等小人猖狂。”

  孙淡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陛下毕竟已经在位两年了。”

  杨廷和沉默下去,如今,皇帝权威日重,如果再开大礼议,只怕却是另外一种结局。

  他半天才道:“不偏不依之为中,为臣如此,为君更应如此。今上行事操切,却与武宗大不同。杨廷和已经老了,是到了归隐田园的时候。”

  杨慎大急:“父亲您龙马精神,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机,怎可轻言退隐?”

  杨廷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

  他有将目光落到孙淡身上:“人总有老的一天,该下去的时候就得下去,如此也有个体面的收场。可你身在旋涡中,想走却不那么容易。未来这个朝局,还得靠你们年轻的一代人啊。”

  借着烛光,孙淡看到杨廷和脸上满是疲惫的皱纹。他心中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老人来,其实,老杨早就累了。可他独立支撑着这个庞大的文官集团,就算想洒脱脱身,这个政局也不会放过他。毕竟,这个由读书人和官僚组成的既得利益集团太庞大了。这种力量若控制不好,必将是一场大乱。需要一个有心智,有能力,有担待的人在前面支撑。

  而限制不受控制的皇权,乃是这个领头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杨相,孙淡一定会说服张骢的……国家不能乱,朝廷不能乱。”话说到这一步,孙淡算所以同杨廷和完成了交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杨廷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杨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么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吧?”杨廷和淡淡问:“是不是为东宫一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可议之处,大皇子朱载菟乃是嫡出,又是皇长子,按理应被册封为太子。”

  有了杨首辅这个表态,孙淡心中的那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他慢慢从怀里掏出那份由陈洪送过来的遗诏放在案上:“刚才,宫里送出来一份陛下的圣旨,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轻易开启。”

  一看到这份圣,杨慎叫了一声:“啊”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无踪,代之以一片煞白。

  而杨廷和则伸出颤的手摸了摸诏书的封面,眼眶里的泪水却掉了出来,喃喃道:“陛下,陛下……”

  明朝的圣旨从格式到外包装都有一定的规矩,眼前这份圣旨外面是包着黄绫的盒子。上面还用花椒白版纸贴了个封皮,上面写着:皇长子载菟立为皇太子。

  用花椒白版纸做封面的圣旨只能是遗诏,而封皮上写着立皇长子给太子,那就是要传位给他了。先立朱载菟为皇太子,然后再传位,程序上才合法。

  杨家父子立即就明白过来:皇帝已经大行了。

  “陛下啊,陛下啊”杨慎一声长号,放声大哭起来。

  “住口,都什么时候,哭什么?你可是翰林学士,请记住你肩头担负的责任,此刻却不是悲伤的时候。”杨廷和猛地站起来,对着儿子就是一声大喝。

  “的确如此。”孙淡也点点头:“杨阁老,还请你速速进西苑主持大局,以防有心人从中作乱。”

  “对,本当如此。”杨慎立即醒悟过来,大声道:“父亲大人进西苑。”

  杨廷和:“别乱,杨慎,你马上拿内阁的命令到郭勋那里跑一趟,命他立即带兵封闭九门,全城戒严。”一边说话,他一边提着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然后递给儿子:“快去。”

  “是,下官这就去。”杨慎接过手令跑出屋去,大声喊:“来人,更衣”

  “来人。”杨廷和继续喊。

  几个下人跑了进来:“老爷。”

  “你,你,你你你。分别去请毛尚书、乔尚书、翟相、杨相、蒋相到西苑大门口汇合。”

  “是。”几个下人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要塌下来了”杨廷和喃喃地说,他手扶着门框,身体不住摇晃。

  孙淡看着老人消瘦的背影,向前一步,说:“阁老,朝廷有这么多正直君子,有你在,天塌不下来。”

  杨廷和:“三年之内,一连两代君王驾崩,这是怎么了?”

  孙淡一手夹着遗诏扶着杨廷和:“阁老,我们走吧,再不去,这天下就要乱了。”

  “答应我。”杨廷和一把抓住孙淡的手,只说了这三个字。

  孙淡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二人上了轿子,摆开了首辅仪仗,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只不多久就赶到了西苑。

  杨府的人动作也快,早就将信带到那几个朝廷大员的手中,等杨廷和与孙淡赶到西苑的时候,大明帝国的核心阶层的几个领导人已经赶到了。

  杨一清等人见了杨廷和,就问:“首辅,这么晚招集我们,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杨廷和也不所说,只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众人都是面色大变,齐声叫道:“去玉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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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全本)

  第四百八十六章泰昌(全本

  就在东厂这里。

  大胆,反了,反了”黄锦猛力地拍着桌子:“来人了,把毕云给我拿下”

  “是”四个黄锦的心腹同时扑上去,将毕云架住。

  这个时候,几个毕云的心腹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提着兵器冲了过来,见厅堂中毕云被黄锦等人拿下,如何肯依,一声大喊:“救毕公公”

  十几个东厂的番役同时冲了进去,一声喊,将黄锦等人团团围住。

  黄锦大喝一声:“怎么了,要造反了。陛下手敕,捉拿犯官毕云问话。不相干的,就不要插手,否则,一律杀了”

  一时间,大堂之中剑拔弩张,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只需一点火星,立即就爆炸开来。

  平秋里见势不妙,等下若真火拼起来,毕云人多势众,他和黄锦未必能讨到好。

  他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咳嗽一声,柔声道:“毕云,这个孙静远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惹陛下不高兴,如今已经被锦衣卫拘了,连带着牵累了毕公公。其实,以孙淡和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需担心。只要将事情说清楚了,一切也就风平浪静了。黄公公领命来接手东厂事务,也是陛下的圣旨。你又何必为难黄公公呢,一点小事,非要上纲上线,弄出一桩血案来,没必要吧。”

  平秋里此话毕云皱了皱眉毛,虽然对平秋里非常没有好感,却不能不承认他说得在理。作为一个内侍大太监,他还不至于胆大到同皇帝抗衡的地步。再说,如今孙淡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与其在这里磨蹭,还不如快点从这里脱身去打探消息,看孙淡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毕云对所发生的一切还茫然未知,又担心孙淡,也不想再同黄锦纠缠,大喝一声:“都退下去去,我马上要进宫去见陛下。”

  毕云手下的几个番子听毕云这么说,都忿忿地收起了兵器,正准备退出大堂。

  见事情变成这样,陈洪心中大急,他看到平秋里突然面路狰狞,朝黄锦悄悄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黄锦回意,手摸到背后,就要动手。

  陈洪这个时候再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跃将出去,手中高举着孙淡的手信,大喊一声:“皇帝已经大行,毕公公,孙先生有手书在此,即刻拿下黄锦”

  “啊”屋中众人都是一声惊叫。

  黄锦突然明白过来,转头对着陈洪就是一声怒喝:“你这个叛贼”

  “动手,都杀了”毕云当机立断,一声虎吼,双臂一绷。抓住他胳膊的四个太监就如断线风筝一样弹了出去。

  好个毕云,也不迟疑,身体一纵,跃上前去,一掌就拍黄锦的一个心腹额上。那人眼睛一白,米口袋一样软倒在地。

  随着这一声呐喊,毕云手下的番子同时抽出兵器,乱刀朝黄锦等人砍去。

  可怜黄锦等人猝不及防,骤然之间,就被砍倒了一地。

  “咻咻”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平秋里双手连连挥舞,一片铁钉射出,满屋都是惨烈的叫声:“黄锦,快杀回西苑,若让孙淡控制住那里,大事晚矣”

  “好,杀回去”黄锦身上也中了一刀,头发也散了,混身都是鲜血,尖声大叫着朝门口冲去。

  “哪里走”陈洪冷笑着拦住大门:“干爹,你老人家别急着走嘛,儿子还没有孝敬你呢”说着话,就一拳朝黄锦面上砸去。

  “小畜生,找死”黄锦怒喝一声,头一甩,避开陈洪的拳头,右手并成一个鹤嘴,电光石火间朝陈洪的胸口一啄。

  如今的黄锦已经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病根,只怕已是继朱寰之后的天下第一。他如今一身武艺只剩了七成,可即便如此,依旧排在冯镇之后,稳坐第二把交椅。

  陈洪武艺本就不高,如何抵挡得住,只觉得一阵剧疼袭来,一身力气消失不见,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火辣辣的掌风从后袭来,还未印在身上,已震得他胸中血气一阵翻腾。

  “毕云的铁砂掌”黄锦心中一阵冰凉,这家伙的武艺只比自己略输一筹,又突然偷袭,这一掌他是断然躲不过去的。若被他击中,只怕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有条白色的影子闪过,黄锦也顾不得那许多,伸手一拉,就将那道影子朝身边一拉,恰好挡住毕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啊”一声惨叫,正是平秋里的声音,接着就是热热的鲜血喷到了黄锦绣脖子后面。

  黄锦几个纵步,远远冲了出去,在冲出去的一瞬间,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平秋里正趴在门槛上,被毕云手下的乱刀淹没了。

  同时,平秋里不断发出怒叫:“黄锦,我做鬼也不会防过你……啊……”

  黄锦再不回头,一口气朝前跑去,转眼就从东厂冲了出去。

  东厂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黄锦浑身是血地冲出来,自然不敢阻挡,如此倒让黄锦逃掉了。

  ……

  黄锦一跑出东厂大门,就有几个手下牵马过来:“干爹,你的伤……”

  “死不了”黄锦一咬牙,使劲地给了战马一鞭子:“都他跑起来,去西苑,叫上所有人带上兵器,皇帝已经大行了,千万不能给贼人作乱的机会。迟上片刻,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黄锦手下的人都吓得面容惨白。

  ……

  这一路狂奔,黄锦只觉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头也阵阵发晕。不过,随着他不断将命令传递下去,黄锦系的宦官们也越聚越多,不多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都是手持武器。

  看到已经有这么多人,又都是武艺出众的心腹,黄锦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靠这些人,应该能够控制住西苑,到时候另立新君,他黄锦的荣华富贵却是跑不掉的。

  眼见着就看到西苑的大门了,那边依旧黑压压没有灯火,看起来很是平静。

  黄锦舒了一口气:终于赶上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街口处涌出来一大全手提兵器的汉子,都是剽悍凶猛之士,火把将整个街道都照亮了。

  黄锦这些人都做平民大扮,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在京城之中持械集会,就不怕被诛三族吗?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都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或可留尔等一条性命。”

  那群人走出一个手提铁杖的中年壮汉,一声长笑:“某乃漕帮汪古,得内阁众相之命,在此戒严。前面已经封路,所有人都不许通过,违者格杀勿论。”

  黄锦冷笑:“内阁要戒严西苑还轮不要你们这群叫花子闪开。”

  “若我不让开呢?”汪古反问。

  黄锦一咬牙:“来人,随我杀过去”

  ……

  孙淡宅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松突然惊醒过来,大喝一声:“现在什么时候了,孙淡怎么还不出来?”

  陆炳和众人一刹间都清醒过来,同时大喊:“韩月,你搞什么鬼?”

  韩月突然一脸泪痕:“禀陆大人,皇帝已经大行了,我家老爷已经同几个相爷进玉熙宫去了。”

  “什么”陆家父子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喊。

  “嗡嗡”景阳钟响了起来,整个京城都在这钟声中微微颤抖。

  “陛下啊”陆炳一张口吐出一口热血,放声痛哭起来。

  ……

  西苑外面,黄锦和漕帮都抽出了兵器,眼见着就要杀成一团。

  可就在这个时候,景阳钟响了起来。

  黄锦身体一颤抖,从战马上落地。

  西苑的大门缓缓打开,内阁各大辅臣,六部尚书和孙淡一道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身素白。

  杨一清厉声道:“不要动手,所有人都将兵器放下。听首辅大人安排。”

  杨廷和走上前来,大喝道:“陛下已经大行,有遗命,立即捉拿黄锦下狱若有反抗,天理不容,国法不容。”

  黄锦手下的人面面相觑,须臾,都将手中兵器扔在地上。在文官的力量面前,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一个个体都是渺小的,即便是权倾一时的黄锦也不例外。

  终明一朝,从未有藩镇割据,从来没有发生过中央权威被极大削弱的情形。

  封建社会的中央集权制度,在明朝已经完善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而资本主义的萌芽,在封建制度得到极大完善,国家财富积累到顶峰的时候悄然萌芽,只需细心呵护,必将长成大树。

  ……

  景阳钟还是“嗡嗡”响着。一口气敲了九九八十一下。

  ……

  “这里就是皇宫吗?”站在太和殿中,孙洛伊好奇地看着正面的须弥座,又看看地上的金砖,拍手笑道:“好漂亮啊,这房子比我家还大。”

  “妹妹,要不,你以后就住着别走了。”一个身穿红色龙袍的小胖子手中拿着一个蟋蟀笼说:“这里面好无趣,又没人陪我玩。”此人就是大明帝国的新君朱载菟。

  “谁要住这里了?”孙洛伊嘟着嘴唇,道:“这里面又没有花又没有草,全是大房子,没意思得很。”

  “不要走,不要走。”小皇帝嘴巴一瘪,哭道:“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你走了,我找谁去玩啊?”

  “爱哭宝,卖灯草,你可是男人啊,男人流血不流泪。若换你是我弟弟,早被爹爹打死了”洛伊不屑地哼了一声。

  “啊,杨相要打人?”小皇帝吓得面色大变。

  洛伊:“懒得同你多说,我要去找娘了。”她转头问一个小太监:“吕芳,我娘呢,带我过去,我要回家。”

  吕芳忍住笑:“我的小姑奶奶,可不能这么折腾万岁爷啊。会昌侯夫人正在同太后她老人家说话呢,宫中自有规矩,等下万岁爷的登基大典举行完毕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还得等,好无聊啊”小姑娘很不耐烦:“这地方好没意思,我要回家去,爹爹昨天刚给我扎了个风筝,我还约了人去放呢?”

  “这地方怎么不好了,我的姑奶奶,等你长大了,这里可就是你的家了。”

  “长大,我什么时候长大?”

  “十四岁吧。”吕方笑道:“还有十几年,一晃眼就到了。”

  “好啊,好啊,洛伊来了你好。”小皇帝拍着手。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陈太后和孙淡、毕云和陈洪走了过来。

  孙淡上前一步搀着小皇帝的手:“陛下,时辰到了,该出去接受百官的参拜了。”

  “我也要去”孙洛伊大声说,这小妮子,什么地方热闹,她就往什么地方钻。

  陈太后一笑:“这小姑娘好生聪明伶俐。”她伸出手摸了摸孙洛伊的脑袋:“洛伊,迟早有一天你会接受百官参拜的,不过是现在,还得等上一段日子。”

  孙淡一笑,从小皇帝手中接过蟋蟀笼子递给吕芳,又牵着皇帝大步朝门口走去。

  一阵风吹来,掀起明黄|色的门帘,外面的广场上上千个官员同时跪在地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吓得面容惨白,“哇”一声大哭起来:“洛伊姐,我要洛伊姐姐”

  孙淡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怎么同孙晓觉一样老实啊

  ……

  就在这一天,大皇子朱载菟正式登基为帝。而内阁也在皇帝登基这一天做出重大人事调整。杨廷和辞去内阁首辅一职告老还乡,由杨一清接替元辅一职。补孙淡、杨慎、王元正为内阁阁员。

  次年,改元泰昌。

  泰昌一年,内阁首辅杨一清因病辞职。华盖殿大学士会昌侯孙淡补内阁首辅一职,杨慎任次辅。

  在任期间,孙淡大力推行一条鞭法,并改革军制,扶持商业,在泰昌十四年皇帝亲政时,国库已经积累了两千多万两银子,国家财政得到极大改善。

  同年,孙洛伊被册封为皇后,并诞下皇子。

  皇帝亲政之后,孙淡一改当初大刀阔斧式的政治改革,为政风格转为温和。

  到泰昌二十年的时候,他索性此去内阁首辅一职,回家养老,自到八十岁时,无疾而终。其时,其自孙晓觉已官居礼部左侍郎。这个孩子生性木讷,为人宽厚,孙淡当初本不看好这个儿子。而这个孩子读书也没什么才能,一口气考了三十多年,什么功名也没捞着。可等到四十岁那年,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突然开了窍,一路从童生考到了进士,总算让孙淡得到一些安慰。也让孙晓觉的岳父蓟辽总兵官冯镇高兴得从马上掉了下去,摔断了一只腿。弄得他的另外一个儿女亲家,锦衣卫指挥使韩月还派人送了两斤人参过去给他补养身子,吃得老冯鼻血长流。

  冯镇当年也是苦过的,一但富贵,三妻四妾,十多个孩子,儿女亲家极多。连孙佳的儿子都做了他的女婿。

  孙佳的那个儿子的出现很是蹊跷,也不知道父亲是谁,倒是个聪明伶俐的风流郎君。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后来官至山西布政使,是个得力干才。孙佳的儿子自然是姓孙的,中了进士后,因为要实授官职,自然要盘查一下他的来历。吏部的人查了半天,最后查到会昌侯府头上,自然不敢再查下去,胡乱给他填了个履历,就此罢手。

  至于江若影,一直住在孙宅帮孙淡带两个孩子,也没有嫁人。等孙淡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又给孙淡带孙子,孙女。孙晓觉一口气给孙淡生了三个孙子,四个孙女,倒将江若影给累坏了。除了当保姆,江若影还兼了族学的先生,她也是乐在其中。

  虽然有这李时珍父子的细心治疗,可肺结核这种病在明朝就是不治之症,方唯于泰昌二年去世,死前还给孙淡写过一封信,上面写着:“辛苦最怜天上月夕如环,夕夕都成?。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这是孙淡的旧作。

  方唯知道这辈子她与孙淡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

  孙淡身边人各有缘法,各有悲喜。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

  其时,孙淡的外孙已继位为帝多年。

  晚年的孙淡虽然富贵逼人,可却没什么架子,衣着随便,常年出入在市井之间,听听曲,喝喝茶,倒也逍遥。

  遇到春和景明,他还带着枝娘,两老口拄着拐杖在西山踏青。兴致高的时候,还放声高歌:“犹见山之樵与村童,春日会鼓声逢逢。此山之高过岱宗,或者其让功。宣气生物理则同,磅?万古无终穷。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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