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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来娶新娘用的。”
庄晓飞笑道:“看来他倒是个挺特别的人。”
“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庄晓飞笑了笑,对着柳洪说道:“你帮我将这个山庄整理一下,然后再将它好好的布置布置,多找些仆人,丫鬟,从明天起我就开始住在这里。”
“好。”柳洪答道。
庄晓飞又看了一眼柳洪:“现在我要回去一下,你布置好了就在这里等我。”
“这把剑呢?”柳洪突然问。
庄晓飞望了望柳洪手中那柄铁剑说道:“那剑太重,我用着不习惯,就送给你好了。”
柳洪不再说话。
庄晓飞将手中这把又笨又旧的破铁剑往腰中一挂,然后笑嘻嘻的哼着歌走去。
第十三章 落霞山庄
中午,中午前。
落霞山庄庄主司马昔文坐在自己内屋的一张长椅上,手里捧着一碗刚从关内带来的苦丁茶。
司马昔文轻轻的呷了一口茶。
一阵苦味从他的喉咙滑过流入到他的肚子里面,接着嘴中泛起了少许的甘甜。
司马昔文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总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像这个茶一样要先经历过苦以后在去品尝到甜。
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
他是个很不喜欢改变自己的人,无论是他的主意,还是他的习惯。都很难改变。
甚至可以说绝不可能改变。
他意志坚强,精明果断,而且精力十分充沛。
从外表看来,他也是个非常有威严的人。
这种人正是天生的首领,现在他更久已习惯指挥别人,所以虽然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还是有种令人不敢轻犯的威言。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满面笑容,十分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这个人就是韩笑,也是他的总管,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军师,智囊兼心腹。
他信任韩笑就好像老子信任儿子一样简单。
所以当他听到韩笑说给他的话以后还是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他只一招就杀了柳三剑?”这已是司马昔文第二次在问了。
“对,就一招。”韩笑微笑着回答,看他的表情就仿佛是司马昔文在问上十遍他也不会觉得反感。
他对司马昔文简直比一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还要忠心,还要听话。
司马昔文的眉头皱的又紧了一些,他问道:“你看不出来他是谁?”
“他只说他叫庄晓飞。”韩笑答道。
“庄晓飞。”司马昔文轻轻的念了念这个名字问道:“江湖上好像没有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本来没有,但现在却有了。”韩笑说道。
“不错。”司马昔文也笑了笑:“无论是谁杀了柳三剑都一定会马上成名的。
韩笑不语,不该说话的时候他绝不多嘴。
他一向不是个多嘴的人。
对这一点司马昔文显然也很满意。
司马昔文看着韩笑突然又问:“他说他杀柳三剑是为了成名?”
“他是那样说的。”韩笑答。
“你看呢?”
“也许。”
司马昔文没有在问,他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然后对着韩笑说道:“不管他是不是,我们都不能在让他活着。”
韩笑道:“绝不能!”
司马昔文问:“这件事想必你已经安排好了吧。”
韩笑道:“是。”
司马昔文又问:“天杀和地绝也都来了?”
韩笑道:“是。”
“你以前见过他们没有?”
“没有。”韩笑淡淡的说:“我相信这里没有人见过他们。”
他们的名字江湖中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
只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在杀手这个行业都遵循着一种规律,那就是决不能让别人看清自己的容貌。
所以有些人即使已经被他们杀了却还是连他们长得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天杀和地绝无疑已是这个行业里面最神秘也最厉害的二个人。
“你看他们二个有多大把握。”司马昔文对着韩笑问。
韩笑道:“至少有五成。”
“五成?”司马昔文突然笑了笑说道:“我看只有三成。”
韩笑的脸色顿时变了。
司马昔文看了一眼韩笑又问:“他们二个好像失手过。”
“只失手过一次。”韩笑低声的答。
司马昔文端起了茶杯,浅啜了一口。
“听说那一次是因为蚊子。”
“是。”
“所以你这次就应去找蚊子。”司马昔文的语气突然变的严厉起来,“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怎么忘记了?”
司马昔文曾说过,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将它做成,所以要杀一个人就一定找最强的杀手去杀。
韩笑低下了头说:“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蚊子?”
“因为找不到。”韩笑回答。
“找不到?”司马昔文皱了皱眉:“难道蚊子死了?”
“是。”
司马昔文显然吃了一惊,他确实没有想到这点。
“谁杀了他?”
韩笑回答:“佐藤木!”
又是这个人,司马昔文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过了好久他对着韩笑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先要对付的是庄晓飞。”
韩笑道:“是的。”
司马昔文微笑着看着韩笑问:“你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一定。”
司马昔文又笑了笑,他忽然觉得自己本不问这句话的,因为他相信这些事情韩笑一定会帮他处理好的,他信任韩笑,这么多年来韩笑替他处理过多少麻烦,从来没有一件让他失望过的。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对待韩笑也已经比的上一个老子去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虽然有时候他偶尔也会骂上几句,但那也是一种父亲对儿子的责骂而已。
他甚至已经决定等自己死了以后自己这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韩笑去继承。
也许是自己老了吧,司马昔文吐了口气端起了茶碗。
人老了以后心难免会变得小心一点的。
现在他端起了茶碗又呷了一小口,却突然对着韩笑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喝的是什么茶?”
韩笑看了看碗,说道:“苦丁茶。”
司马昔文又问:“你知不知道这茶有什么特点?”
“这茶味苦,先苦后甜。”
司马昔文笑道:“你只说对了一点。”
“一点?”韩笑诧异。
司马昔文从碗中捞出了一片茶叶用手捏起对着韩笑缓缓说道:“这茶叶最大的特点就是耐泡,不管你将它冲上五次或者是十次它的味道都和第一次侵泡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韩笑低下头道:“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
韩笑点了点头。
司马昔文满意地笑着挥了挥手,他示意韩笑退下。
只是他的嘴里却又好像在喃喃说道:“这茶叶也就像有一些人,是经得起打击的,无论谁想要将他整垮都不会那么容易。”说完他将那片茶叶放入嘴中狠狠的咀嚼起来。
韩笑退出的时候眼睛里已明显带着敬意。
第十四章 杀人者,死!
还是中午,中午前。
红花镇,
邵雪一个人走在镇上。
他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更加蜡黄,眼光也更加呆涩,两只眼窝已深深的陷了进去。
他的衣服却比来的时候干净的多了,连脚上那双鞋子的破洞都被缝的严严实实。
他的手握着他的刀,右手。
今天早上,他又去了红花谷。
他一个人跪在姑姑的坟前忏悔,忏悔了整整一个上午。
他不知道自己竟也会倒下,而且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下的,绝不能,至少在没报仇以前!
这一次对他来说是绝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现在他已走到了小镇,他也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
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当然什么都没吃,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痛苦,痛苦的想要呕吐,如果真吃下去也会被他呕吐出来。
他更不敢再去看那少妇,只要一想到他昏迷的那一晚,他的心里就会阵痛不已,就仿佛里面插着一根冰冷的针,冰冷而尖锐!
这跟针已经深深的刺在他的心里,只要他随便扯起一点就会让全身疼痛不已。
他已经发誓再也不会走进那个大门。
那个挂着一只很大灯笼的大门!
所以他也绝不能再倒下!
他一定要补充体力。
幸好他的衣服里面还装着几块碎银,于是他返回了这座小镇。
这个小镇对他来说已不算陌生,他已呆过了二天。
这个地方附近百里好像只有这一个小镇。
邵雪走在小镇上,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人还是一样的人。
但镇上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好像全都变了,变的好奇怪,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这种奇怪不是陌生,也不是嘲笑,更不是怜惜。
而是那种带着深深的憎恨,就好像恨不得自己是个死人一样的憎恨。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憎恨起自己?邵雪根本没有去想。
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心里岂不也一样憎恨着所有人,憎恨着这个世界!
有时候他甚至会去憎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补充体力。
有了气力他才能够去报仇!
牛肉汤还没有卖完,馒头还在笼上热着。
曹大汉坐在店门前的椅子上等着卖他最后的一个时辰。
这个时辰过后不管卖没卖完他都要收摊回家。
他的家就住在三婆婆的暗巷旁边,三婆婆昨天晚上曾悄悄的告诉他说今天晚上会有一批新货到,其中好像还有个原装货!
曹大汉准备狠狠心,晚上将那个原装货包下来陪他一个晚上。
他忽然觉得人的一生要是不做一两件不委屈自己的事,也许到了老的时候会连一点回忆都没有。
他不想让自己老的时候还那么的无趣,他已经无趣了很多年。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人朝着他的店子走来。
这个人脸色蜡黄,双眼无光,一只右手握着一柄暗黑色的刀,左手垂在身下,长袖遮住他的手指。
这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一样,甚至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但他脚下的步子却迈的很大,而且每一步迈下去都很稳定。
最稳定的当然是他的左手,曹大汉忽然发现他的左手竟是动也不动,就仿佛已不属于他这个人所拥有一样。
这个人就是邵雪,他已到了曹大汉店门前。
“我买馒头。”邵雪对着曹大汉说道。
曹大汉的心跳忽然加快,脸上也显出了激动的神色,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人就是杀害麻子胡一彪的凶手,当然也是杀害张好讲的凶手。
邵雪却不懂曹大汉为何会这样,他对着曹大汉又说了一句:“我买馒头。”
“不卖!”曹大汉回答的很坚决。
邵雪却显得很惊讶,他的眼睛盯着曹大汉但没有在说话。
曹大汉看着邵雪的眼睛,他忽然发现这双呆涩的目光背后好像蕴藏着极大的痛苦,那种痛苦仿佛已穿破了他的双眼直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一丝丝冷意。
幸好邵雪已转过头走去。
曹大汉低声说道:“我的馒头只卖给活人吃,是不会卖给死人吃的。”
邵雪猛的又转回了头,他望着曹大汉沉声问道:“你说谁是死人?”
曹大汉眼角带着讥笑说道:“有的人就算不是死人,但很快就会变成了死人。”
邵雪的身子颤了颤,脸上已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真的已成了死人吗?”他仿佛又在问着自己。
然后他一步步的走去。
正午的太阳还挂在头上,阳光直射下来,地上有三条又细又长的影子。
邵雪一抬起头,就看到了三个人。
三个具是身穿蓝衫腰畔挂刀的中年人,中间的那个更是气宇盎然,一看就知道是这三人之首。
这三人恰巧挡住了邵雪的路。
中间那个人已经开始说话,他盯着邵雪沉声问道:“你是要自杀还是要我们动手?”
邵雪看了看这个人,又看了看他腰畔的刀,然后说道:“我要走。”
蓝衫人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人!”旁边另外两个人同时道。
“杀人者,死!”
邵雪问:“谁说的?”
蓝衫人道:“我说的。”
“你是谁?”邵雪又问。
“他就是我们二个的老大。”左边一个人说。
“也是就这个地方的地保。”右边一个人道。
邵雪望了望这三个人,然后停顿了一下才说出四个字:“我没杀人!”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却显出了异样的表情,就仿佛带着种巨大的痛苦。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他却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很大的勇气才将它说出来一样。
别人根本不会了解他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虽没有杀人,但他迟早都要去杀人,他岂不是本就为了杀人而来。
这其中没有选择,因为他一定要报仇!
要报仇就要将仇人杀于刀下!
所以他迟早都会是一个杀人的人,迟早都会有人在对他说出这句话。
只是现在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没杀人。”
以后呢?以后他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说出:“我没杀人?”
想到这些邵雪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明显。
左边那个人却不会明白这些,他看着邵雪说道:“我看你是连慌都不会撒,明明脸上已承认了嘴上却还不承认。”
右边那个人接着说:“像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所以你不必再在那里装可怜。”
邵雪脸上的痛苦之色忽然加剧。
中间那个蓝衫人一直盯着邵雪的眼睛,此刻他突然对着邵雪说道:“你若还能拔出你的刀来,就过来与我一战!”
邵雪的瞳孔一点点缩小,他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出。
“我看他肯定没有拔刀的勇气。”左边那个人还在说。
右边那个人却叹了口气,“我看他那把刀就算能拔出来,也只能够去杀一个表子的男人罢了。”
邵雪的身子猛的一颤,全身已开始颤抖。
他的手握着刀,握得好紧。
他的眼睛已直直盯着他的刀!
“你想怎么样?想拔刀?””左边的人狞笑。
右边的人还在叹气,“我实在想不出那个表子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还甘心为了他杀害自己的老公。”
邵雪霍的抬起头,瞪着他。一双眼睛似已变成了燃烧着的火炭。
右边这个人竟被骇的不由倒退一步。
中间那个蓝衫人一直在盯着邵雪,只到此刻他才对着邵雪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他虽然在问邵雪,但他的眼睛却已因兴奋而布满红丝,他好像也很喜欢杀人。
他旁边的两个人已抢先回答。
“我们老大叫赵杀!”
“也就是说他很喜欢杀人!”
这两个人说完这两句就开始悄悄的向后退,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已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下来就是他们的老大一刀劈掉这个人的脑袋。
这种事情他们显然已做过好多次。
赵杀讥笑着望着邵雪,忽然拔出了腰畔的刀。
邵雪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赵杀怒吼一声,银刀划成一道圆弧劈来。
邵雪全身都已在刀光笼罩中,但他的眼睛里仿佛也有银光闪动。
“叮”的一响,光星四溅一根铁剑架住了银刀,一个人站在了他们中间。
这一刀的力量固然可怕。只是这个人的身子却还是稳稳地站着,手里的铁剑还是举得很平。
这个人当然就是庄晓飞。
赵杀的脸上已全无血色,瞪着他,一字字道:“你是谁?”
“我姓庄,叫庄晓飞。”庄晓飞微笑。
“这本不干你的事。”赵杀脖子上的血管还在不停跳动。
庄晓飞却淡淡道:“这个地方也不能杀人。”
“这个地方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杀人?”赵杀问。
“地是你的,人不是。”庄晓飞道。
赵杀不在说话,一双眼睛却更加血红。
刀锋开始摩擦铁剑,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庄晓飞还是稳稳的举着手里的铁剑,举得很平。
赵杀身后的两个人却在此时同上走来上了,他们围在赵杀的耳朵旁边轻轻的说了几句。
然后赵杀猛的抽回了刀,接着他跺了跺脚,他的人却已大步走了出去,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二个人也跟着赵杀走去。
庄晓飞收回了剑,回过头望着邵雪微笑。
邵雪却还在激动,他的目光还在痛苦,他的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
是不是他心中那根冰冷的针又刺中了他?
庄晓飞发现邵雪竟更加憔悴了,才不过一天多的时间,他好像已变了很多。
尤其是他的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使得他的双眼看起来更加呆涩无光。
“你没有吃饭?”庄晓飞微笑着问。
他的微笑中带着无尽的关怀。
邵雪却盯着庄晓飞的眼睛,他咬着牙问道:“你为何要管我的事。”
他的目光却仿佛又开始变的炽热。
庄晓飞苦笑了一下道:“谁说我管你的事?”
邵雪问:“那你来干什么?”
庄晓飞淡淡道:“我只不过来将一柄剑架在了一个人的刀上而已,刀是他的,剑是我的,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邵雪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突又沉下了脸,冷冷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庄晓飞道:“什么事?”
“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我们本就完全没关系,所以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开始走了。
庄晓飞问:“我们难道不能做朋友?”
“不能!”邵雪的身影已是很远。
庄晓飞苦笑一下,他知道这个人的心中绝不愿意和别人靠进,也许这个人的内心是一座冰冷的雪山。
“但愿有人能够早点将它融化。”庄晓飞望着邵雪的背影喃喃说道。
第十五章 永不赔本与死不吃亏
风吹来,却带不起任何东西,因为这里已经荒芜。
因为冬已深。
冬已深,春还没到。
春天到的时候,不知这条山路上会不会开起漂亮小花?
而现在这却是一段荒芜山路。
山路狭窄,陡峭,鳞峋,有的石块尖锐得像是锥子一样。可是前面还有路。
一间破庙,正矗立在山路的旁边。
庙门很高,庙很大,可以看的出以前这里的香火绝对很兴旺。
只是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破庙,或许再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间破庙矗立在风中,就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
它在等待着什么?是在等待冬的过去还是在等待春的来临?
是不是它对这个地方还会有说不出的留恋呢?
现在却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邵雪站在破庙里,手里提着一个野兔。
野兔是他在山上捉到的,也是他亲手杀死的,因为他要生存。
他还没有报仇,他也绝不能再倒下。
他找到了干柴,掏出了火种,燃起了火。
带着血的野兔已渐渐在火上被烤成金黄|色,破庙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没有盐的肉,本来就像是一个生过了很多个孩子的女人一样,已很难令人发生兴趣。
但没有盐的肉至少总比没有肉好。
饥饿,本就是人类最不能抗拒的两种之一。
邵雪吃光了整只野兔,连骨头都几乎吃了下去。
当他将最后一块兔骨头吐出口外的时候,从外面突然走进来二个人。
这二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长的一个方脸一个圆脸。连皮肤都是一个黑色一个白色。
更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这两个人一走进来就看见了邵雪,他们两个显然也吃了一惊,然后他们的目光一齐望向邵雪,他们仔细的打量着邵雪,等看清楚了以后才将麻袋放下。
麻袋里面竟动了动,好像是装着一个人。
这时个头高的那个说了一句:“没想到这破庙里还有人来。”
个头矮的那个又转回头看了邵雪一眼接着说道:“我看他也是个快要饿死的穷小子。”
个头高的说道:“不错,如若不穷也不会躲到这个破庙里面烤野兔吃。”
个头矮那个却笑了一下道:“但是我们哥俩就不同了,我们干了这一票至少下半辈子都不用再发愁了。”
个头高那个眼睛也亮了,显然是说到这一票也来了兴趣,他问道:“他们真的说了给我们五十万两?”
个头矮那个说道:“那肯定了,他们说过的话那一次不算。”
个头高那个长吐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了,只要有了这些钱,我们冒这个险也就值了。”
个头矮的那个说道:“本来就值,我们哥俩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个头高的那个笑道:“是啊,要知道我们哥俩的绰号一个叫做死不吃亏,一个叫做永不赔本,可笑那个女人竟然没有看出是我们二个,她要是知道了是我们两个干的这事非气死不可。”说完他大笑了起来。
个头矮那个也笑了起来,他笑着对个头高那个问道:“既然我们叫了这个绰号那我们的人也就一定不能做吃亏赔本的事情了?”
个头高那个笑道:“那肯定,谁要想让我们吃亏赔本他一定是个傻子。”
个头矮那个接着说:“所以我也不想去做个傻子。”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抽出了一把刀猛的朝着个头高那个的胸口扎去。
这一刀迅速,狠毒,准确!已从个头高那个人左胸的第四和第五根肋骨之间刺了进去,刺得很深,刀还没有拔出。
但这一刀已是致命的一刀!
个头高那个人眼睛死死的望着个头矮的那个人,目光中充满着惊讶与不信。
“你为什么要杀我?”他痛苦的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叫永不赔本,所以你想我会做出赔本的事情吗。”个头矮那个哈哈大笑着拔出了刀。
五十万两银子如果少一个人分的话那绝对是很划算的事情。
鲜血箭一般的从胸口窜了出来,高个子却还没有倒下,他忽然也笑了笑。
他笑的很凄惨,很神秘,也很奇怪,谁也想不到他此时此刻还能笑的出来,然后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面对着个头矮的那个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从他的背上却突然射出一枝紧背低头花装弩,正打在个头矮那个人的咽喉上,洞穿了他的咽喉。
这一弩也是致命的一弩!
个头矮那个人脸上的笑容突然冻结,他嘶哑着喉咙嘴角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还想说出点什么,但他什么也说不出了,他终于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或许他还想问一句:“你怎么能杀的了我?”
可惜他已看不到个头高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如果他看到了他就会知道那个人在说:“我叫死不吃亏,所以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吃亏!”
邵雪一直站在那里,他就亲眼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自己的旁边。
两个活生生的人,只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两具死尸。
血已渗入地下,空气中却还留着血腥的味道!
邵雪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的残忍,人类的贪婪不信任和互相利用。
他终于明白像自己这样的仇恨是从那里来的。
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厌倦的感觉,他几乎都想放弃了仇恨。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中一闪,马上又被他深深的自责驱赶了出去。
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痛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他一定要报仇!一定!
地下的麻袋却在此时又动了一下。
这里面是不是还绑着另外一个生命?
现在只要邵雪上前解开这个麻袋,他马上就解救了另外一个生命。
他解还是不解?
每当遇到这样选择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他憎恨,憎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他来是为了报仇而来。
他的心里只有仇恨,他要让他的仇人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只会杀人,杀他的仇人。
他也从来只想着杀人,杀他的仇人!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救过别人,他也从来没有想着去救别人。
麻袋动的越来越厉害,是不是袋子里的人也知道绑架他的坏人已经死了?
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面前有一个可以解救他的人?
他在等着他解救自己吗?
邵雪没有动,一点都没有动。
他的脸上却已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看着麻袋的眼睛也仿佛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尖锐。
他的瞳孔却突然缩小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
第十六章 天杀地绝
门外静静的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打扮,连个头都是一样的高。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两个的头上一个带着个青箬笠,一个带着个红箬笠。
这种箬笠在这个地方不常见,这种人却常见。
这种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杀人。
但自己杀人是为了报仇,他们杀人却是为了银子。
邵雪抬头望了望他们。
看不见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就如两道闪电,仿佛已穿透他们头上所带的箬笠直射在邵雪身上。
这两道目光中显然已带着杀气!
邵雪没动,这两个人也没动。
他们就这样互相对持着。
过了好久,带着青箬笠那个突然问道:“是你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身上的疙瘩都几乎起来。
他是向邵雪问的。
邵雪没动,也没回答。
带着红箬笠那个却说道:“不是他。”
他的声音也和青箬笠的声音一样尖锐,刺耳,甚至还带着种说不出来的嘶哑。
青箬笠看了看地上死着的两个人,又看了看那个麻袋,麻袋还在动。
他突然说道:“不管是不是他杀的他都要死!”
红箬笠道:“的确。”
青箬笠道:“那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红箬笠道:“现在还不行。”
说完他的手突然一抬,一条二丈多长的长鞭,就像是长蛇般向着庙里卷了进来。
鞭子是卷向那个麻袋的,鞭梢在麻袋上轻轻一搭,接着红箬笠往回一抽,那个麻袋忽然就到了红箬笠的手上,红箬笠将麻袋放在地上对着青箬笠说道:“打开看一下是不是我们要的货。”
青箬笠打开了麻袋,一个人从麻袋中露了出来。
这个人面色苍白,乌发披肩,竟是个女人。她的身上被绑着粗粗的一条绳子,口中也被塞上了一团白布。
邵雪不禁抬头一看,他整个人就好像忽然挨上了一鞭子似的,脸色已变的惨白,因为他已经看清楚麻袋里被绑的这个人正是可爱。
可爱也看到了邵雪,她的眼睛却一下子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她的嘴里咿咿唔唔的大叫起来,可惜被白布塞着别人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青箬笠拽出白布对可爱问道:“你想说什么?”
可爱却没有理会他,她嘴里大声叫道:“喂。”
她是对着邵雪叫的,她的脸上竟还露出了笑容,她显得很开心,就好像是久别的朋友忽然在此相遇一样的开心。
如若不是身上被绑着绳子她可能早就向着邵雪跑去。
邵雪的身子不由的一阵颤抖,他心中那根冰冷的针仿佛又开始狠狠的刺杀着他。
他低下了头,他竟不敢抬头看她。
青箬笠却显得很惊讶,他对可爱问道:“你认识他?”
“是啊。”可爱高兴的答。
“你们是朋友?”青箬笠又问。
可爱的脸色却一下暗淡了下来,她低下头说道:“我也很想和他做朋友,可惜他不愿意和我做朋友。”说完她的眼中竟又显出了委屈。
邵雪的心里又是一阵的刺痛
青箬笠突然笑了笑,他笑的很阴森,他缓缓说道:“看来这个人是非杀不可了。”
可爱问道:“杀,杀谁啊?”看她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绑架了一样。
“杀你,你怕不怕?”红箬笠忽然转过头对着她问。他的声音也变的更加尖锐,更加嘶哑。
“不怕。”可爱回答的很坚决。
“哦。”红箬笠也惊讶起来,“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会救我的。”可爱边说边看向了邵雪,她的脸上泛着红光充满了自信。
邵雪的脸上好像又被别人抽上了一鞭子似的,连站都似乎已站不稳。
红箬笠突然也笑了起来,他笑的要比青箬笠还要阴森。
他盯着邵雪,等笑完了才问:“你听到了吧?”
邵雪沉默,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红箬笠又问:“她说你会救她,是这样吗?”
他的话语中已经带着讥诮。
邵雪抬起了头,望了望红箬笠,没有说话。
青箬笠却说道:“我看他不会。”
红箬笠问道:“为什么?”
青箬笠道:“我见过很多耍冷拌酷的年轻人,但还没有见过真正不怕死的年轻人。”
红箬笠接着说道:“不错,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很不怕死,但是真正到了要死的时候大概连他祖宗都会出卖,又何况一个女人。”
邵雪的眼睛仿佛又炽热了起来。
青箬笠转过脸对着可爱说道:“小妹妹,你看到了吧,你喜欢的人是一个懦弱怕死的人,你选错人了。”说完他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里充满着讥诮。
邵雪的身子还在颤抖,他的手却已握紧了刀!
刀握在他手里,握的很紧。
他紧绷的嘴唇突然动了动说道:“我不怕死。”
青箬笠的眼睛忽然亮了,他问道:“你不怕死?”
“我不怕死。”邵雪一字字说道:“但我不能死!”
这句话他说的很肯定也很有力,但别人却不会明白他的意思。
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他说的意思。
青箬笠就好像突然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又大笑了起来,他笑着对红箬笠问:“你听到了吗?”
红箬笠道:“听到了。”
青箬笠笑着说:“这人说他不怕死。”
红箬笠道:“是的。”
青箬笠又笑着说:“但他却说他不能死。”
红箬笠又道:“是的。”
青箬笠忽然停住了笑说道:“他既然不能死那就是我们死!”
红箬笠叹了一口气道:“好像是的。”
青箬笠又盯向了邵雪,他看了看邵雪手中的刀问道:“你用刀?”
邵雪道:“是。”
虽然只是一个字他还是说的很慢很用力,就仿佛在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他都不愿意说错一样。
青箬笠又问:“你为什么还不拔刀?”
邵雪道:“我不想杀人。”
青箬笠瞳孔一缩问道:“难道你拔刀就杀人?”
邵雪没有说话,眼睛却望向了手中的刀。
第十七章 出鞘一刀
青箬笠的目光忽然变得又阴又毒,他对着红箬笠问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红箬笠说道:“很好!”说完他的手突然一抖,手中的长鞭已像毒蛇般的朝邵雪卷来。
青箬笠跟在后面反手一抽抽出一柄长剑,刹那间已向邵雪刺出九剑,剑风如破竹,剑光如闪电,只见满天剑影如花雨缤纷,令人根本就无法分辨他的出手方位。
更可怕的是配合着这条长鞭,无疑已将邵雪的退路给全部封死。
他们这一招就叫做“天杀地绝”,死在他们这一招之下的人绝不下五十个。
五十个全都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
所以在他们眼里邵雪无疑已是个死人!
邵雪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看他的样子似是根本就不想分辨,也不想闪避。
对方的剑从什么地方刺过来,对方的鞭卷向他的什么地方,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漫天的剑影已到了他的面前,那条长鞭似也已卷住了他的身体。
邵雪的眼中也好像有精光一闪。
他的右手,还是以同样的姿势握着刀鞘,他的左手动也不动的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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