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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古今奇缘第5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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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马的脚力,应该很快就能追上的。他并没为难这些野苗,同寒烟放马向前追了去。因山路崎岖,有些地段是木板搭建的栈道,无法快速纵马奔行。沿途除见到零散的几个野苗外,并没发现兀突龙等首脑人物。

  此时,日已西沉。但见暮霭四合,宿鸟归巢,猿泣鹿鸣。因左近的峰峦排空遮蔽,看不到冰轮东升,只有头顶上一线夜空闪烁着点点疏星。?道下面愈发晦暗,隐约可见湍急的江水,涛声回荡,谷风飒然,古道无人,夜景幽冷。

  第一五九章 芳心一见钟情

  天生与寒烟无法骑马,只好徒步牵马赶路。两人正行间,忽听一声冷笑,接着便听到前面有箭弩破空声传来,天生急道:“寒烟姐,请留神暗箭伤人!”他道罢,忙将护身罡气布满全身,并挥舞双掌,震落了数支冷箭。然而,冷箭不断袭来,层出不穷,天生不想被动防御,偶尔也抓住几支箭抖手反击回去,但听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声,显然是反击发生了效力。

  天生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边防御边前行,冷箭终于逐渐稀落了下来,好像敌人有步骤地在撤退。这时,天生忽然发现前面有火光闪了几闪,须臾间火势逐渐大了起来。但听寒烟惊道:“他们是在放火焚毁栈道!”

  天生闻言,亦惊道:“寒烟姐,快跟我冲过去!”他道罢,旋风般疾驰向前,迅速地赶到了起火地点,但见几个袒胸露肚的野苗刚烧着几空栈道木板,见天生冲了过来,忙抛去火把,散腿向后奔逃了去。天生见状,顿时勃然大怒,双脚点地,拔地而起,只几个起落,便赶上了那伙纵火的野苗,一阵拳打掌劈,顿将这伙人全部打落下谷,掉到江水中冲走了。

  古道上死一般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令人闻之胆寒。天生和寒烟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谷底不时卷起阵阵阴风,虽然是仲春之夜,也感到丝丝凉意。

  敌人像是突然从这里蒸发了似的,没有再发生袭扰事件。然而,天公却不做美,一片乌云悄悄地遮住了星月,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眼见山雨欲来。须臾间,山风呼啸吹来,峡谷林木萧萧作响,蓦地一道闪电劈开黑幕,山谷霎时雪亮,紧接着头顶响起一声脆雷,回声激荡,经久不息。

  寒烟虽然武功超绝,也没少杀人,但她毕竟是女人,从小就害怕劈雷闪电,特别是黑夜雷鸣,让她感到更加恐怖。她将马缰绳盘结在枣红马的脖子上,让马自由跟着走,自己空身跃过前面的九花豹,来到天生身侧,胆怯的道:“这雷声怎么这么脆,仿佛就在头顶炸裂一样,太吓人了!”

  “姐姐怕打雷吗?”天生瞥了一眼寒烟,恰与此时,天空又打了一道闪电,映在两人脸上,青涮涮的,但听“咔嚓”一声雷鸣,震得山摇地动,寒烟“妈呀”一声尖叫,猛地扑在了天生的怀中,吓得她浑身瑟瑟发抖。天生揽过她的小蛮腰,还没等他说出安慰的话,但听“咔嚓嚓”接连又打了数声雷,紧接着暴雨也“哗啦啦”地兜头泼了下来,二人顿时被浇成了落汤鸡,又无处躲藏,真是狼狈不堪。

  其实,按照两人现有的功力,只要稍稍发些功,护住全身,再大的雨点也休想淋湿他们的衣衫。但世间的事往往有悖于常理,再聪慧的人有时也会失去理智,特别是青年男女单独相处时,理性尤为脆弱。寒烟由于恐惧雷鸣而智昏,把天生当成了靠山和保护神,忘记了自己的本能;天生因美女投怀而神魂颠倒,茫然不知所措。两人都没想到运用内功护体来抗御暴风雨。

  寒烟呢喃地道:“我怕,我从小就怕打雷。”

  天生紧搂着寒烟道:“别怕,有我呢。听说这雷从不击好人。”

  寒烟扭动了一下娇躯道:“可我老是怕,特别是怕夜间打雷,太恐怖了。”

  天生自荆门第一次见到寒烟时,就被其冷艳绝尘和高贵的气质所倾倒,心中一直隐藏着某种渴望,但又无法启齿。因为那时,他身边已有了两位夫人,不敢作得陇望蜀之想。后又神差鬼使地接连认识了婉秋和婉兰,并与婉秋成了夫妇,又与婉兰暗定了婚约,而让他万没想到是,这两人与寒烟又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更加让他不敢心存非分之想了。并且还有个师父新收的小师妹彭兰,虽然他原先对那彭兰并没动过心思,但因其中了百媚门门主梅鹿娘下的“菩提神水”之毒,为救其性命,被迫脱光了人家的衣衫,尽管没与其发生性关系,但按婉兰的说法,看见了师妹的裸身,不能没有个说法。他自在昆仑山与婉兰暗定婚约后,便暗下决心,不再移情别的女人了,包括寒烟和何氏姐妹在内。然而,当他在牧马河畔再次见到寒烟时,竟然又死灰复燃,黯然心动。特别是当寒烟扑到他的怀中时,更让他意马心猿,魂不附体,埋藏在心底的情波忽地又迸发了出来,难以抑止。他的武功可以傲睨一世,他的利剑可以横扫千军万马,他的独弦琴可以弹奏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响,让一切魑魅魍魉无不望而却步,但却很艰斩断对寒烟的情丝。因为,美丽滋生爱情,爱情具有刺穿所有人心的力量。寒烟生得实在太美丽了,那种脱尘出俗的丽质和蛊惑人心的魅力比他身边所有的女人更胜一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对美的追求是无止境的。面对美若天仙的女人,男人没有见之而不动心的,即便是圣人也不例外,只不过圣人比普通人的心理控制能力强些而已。若说对美女不动心的只有两种人,即有心理疾病和生理功能障碍者,即便是有生理缺陷的男人,也会面对美人垂涎三尺的。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张天生不是圣人,只是个略通文墨而又深谙武功的草莽英雄而已。如今,他怀抱着这位魂牵梦萦的可人儿,爱情之火重新从心底燃起,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擦着寒烟的脸颊,又轻拂着她那乌黑而又柔软的,被山风吹散了后又被暴雨淋得湿漉漉的,散发出淡淡幽香的长发,像是对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苍天是不会妒忌美人的!雷公电母和风婆也绝不会逆天行事,它们不敢损伤美人一根毫毛。天妒红颜是句谎言,信不得。所以,你不要害怕什么雷鸣电闪,它们只惩罚那些魑魅魍魉和j恶阴险、心怀叵测之徒,对好人,特别是对姐姐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它们只有呵护的义务,没有毁灭的权力!”

  寒烟也是自荆门首次与天生见面时就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暗许芳心了。只因当时见他身边已娶了两位夫人,而且还有两个义妹也有可能成为他的女人,考虑自己师出名门,不甘心当其小星而犹豫不决,没有向天生及时表露心迹。然而,她的芳心却深深地印上了张天生的影子,无法从心中驱逐出去。因此,她情不自禁地一直在暗中跟踪天生一行五人的活动,直到庐山。当时她救下何氏姐妹后,原想及时送到朱府,由于怕天生轻视她而改变了主意,将何氏姐妹带回到武陵山区的“天籁仙居”。她是想把这对姐妹花当诱饵,坐钓天生这条神龙。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这位白马王子,没想到他又娶了一个女人,而且娶的又是她从没见过面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陈婉秋,这让她万分吃惊!而让她更为慌恐不安的是,这个男人身边又多出了两个陌生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师妹彭兰,而另一个竟然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陈婉兰。她从这两人的举止言行中看出,她们也都倾心于张天生,因而,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曾暗问苍天道:“苍天哪!你为何安排这么多的女人来跟我陈寒烟争夺男人呢?上天既然青睐于她们,为何又让我认识这个男人呢?这太不公平了!张天生!你这个冤家也太风流了!不该如此肆无忌惮地拈花惹草,贪得无厌,到处留情!即使你想当花主,也应该树我为花魁啊!若说你我无缘分,偏偏今生又让我遇见了你,你这个冤家好不知羞,为何总赖在我的心中不去?你让我为你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天那……我该怎么办?”而让她更为烦恼的是,这些追随在天生身边的女人中竟然有两个是她的妹妹。此时,她还不知道婉兰又比她捷足先登一步,已经与张天生私定了终身。

  在那个时代,男人有三妻四妾并不为怪,但一门三女同嫁一夫确不多见。她怕人耻笑,无法再去追逐这个男人了,只好选择放弃。但她内心中却总是割舍不下这个男人,脑海中每时每刻都萦绕着这个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当天生带着夫人樊青青和师妹彭兰离开“天籁仙居”时,她竟然神差鬼使地同与她刚见面的妹妹――陈婉兰一道,主动追随这个令她又爱又恨,想放弃又割舍不下的男人。尤其是在峨嵋山的古洞中,因被雪蛇咬伤而被这个男人几乎扒光了衣服给抱进阴离泉里之后,她已别无选择,必须嫁给这个男人,即便当小星也计较不得了。因为,在封建社会里,一个女人的身体是不能让她丈夫之外的男人看见的,即便是江湖儿女也不例外。从那以后,这个一直自视甚高,又目空一切而又冷若冰霜的“小琴仙”,竟然甘心让这个风流小子任意驱使,并为人家老婆充当守护神。

  第一六?章 宝马良驹看路

  一段时间以来,她的内心一直痛苦地交战着,甚至想到过暗中下手,除掉跟在天生身边的所有女人,包括她的两个妹妹在内,但这种恶毒的想法被她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善良之神战胜了,她下不了这样的决心,更下不了这种黑手。

  她也曾想到过削发为尼,终身长伴青灯古佛,黄卷檀香,但总驱逐不了埋藏在心底里的一缕红尘。

  人道红颜薄命,也许说的就是她自己,但比起真正皇家深宫中的怨女或被那些狠心的男人始乱终弃的女人来,自己却又远不及也。她在痛苦的矛盾中苦苦挣扎着,终于悟出了一点光明,那就是必须放弃名利与地位,祛除妒忌心,冲破世俗的禁锢,寻求自我解放。

  其实,名位只不过是种形式而已,爱,才是男女结合的真谛!没有爱,名位再高又有何意义呢?世俗只不过是人类自己罩在自己头上的一张魔网,而始作祟者大多是超脱在这张魔网之外的统治者和为统治者张旗呐喊的权贵们。

  陈寒烟想通了这一层道理后,心情舒畅了许多,长时间笼罩在心头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然而,这种喜悦刚形成,又产生了新的担忧。自己暗中想入非非,不知人家是否喜欢自己?新的困惑再次袭上了她的心头。这次与妹妹婉兰去青海湖,说是受樊青青之托,而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主动愿意的。她想见他,恨不肋生双翅早点飞到天生的身旁。她要主动向天生发动爱情攻势,再不能犹豫不决,坐失良机,更不能让她的妹妹婉兰抢在自己的前面捷足先登。而事实上,她还是晚了一步,婉兰走在了她的前面,只是她尚不知情而己。

  此时,寒烟并非真的因惧怕雷鸣而偎倚在天生的怀抱里,怕雷声是小时候的事,如今连杀人都不眨巴一下眼睛,何惧雷鸣?她只过是找个借口想亲近天生而已。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无法猜透。天生果然被寒烟迷住了,而他的一番话也深深地打动了寒烟的心。她听出了他的话中含义了,他在夸她长得美丽哩!他说她美就是在说他喜欢她。她认为时机成熟了,该是发起冲击的时候了,于是把深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的头扬了起来,伸手捋了捋散乱的乌发,露出了玉面,眯缝起那双水汪汪惹火的美眸,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呶起樱桃秀口,呼吸急促地等待天生的热吻……

  天空仍然电闪雷鸣,就像天河漏了底般泼下漫天大雨,借助着狂风之力劈头砸来,仿佛要摧毁这里的山川河流,弄得地动山摇。然而,这雷雨狂风却没有扑灭这对恋人心中的情火。

  天生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好似怕弄碎了她那张吹弹得破的姣嫩面孔,又像是凶猛的野兽对捕获到的羔羊寻找下口的部位,犹豫了许久才张开嘴巴下去。先是额头,而后又移到她的樱桃秀口上,直吻得寒烟心颤肉跳,浑身酥软,像一滩泥般摇摇欲坠……

  雨还在下个不停,峰峦一片迷茫,那栈道下的江水暴涨,波涌数丈,隆隆之声宛如万马奔腾,震撼人心。闪电如金龙银蛇满天狂舞,霹雳雷暴此起彼伏轰鸣不停,声势极为骇人。忽然,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从山顶上滚了下来,一路砸断了数十棵参天古树,正朝着天生和寒烟两人头顶坠来。两人先还未觉,仍沉浸在热吻的激|情之中,直待那巨石滚动的隆隆声和树木断裂声临近时,方觉察出有异。当抬头看到那宛如泰山压顶之危势时,天生慌忙揽起寒烟的娇躯,沿着前伸的栈道飞掠去六丈,而与此同时,那块巨石挟着树木泥土,正好砸到两人原先站立处,栈道顿被击断五丈宽的缺口,木板随着巨石和树木坠入江水中,激起数丈高的水柱。两人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无不感到后怕。

  “暮春时节下这么大的雨真是罕见,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以免遇到更大的山体滑坡。”天生道。

  “天这么黑,连路都看不清,怎么走?一不留神就有坠入深谷之险,我看还是等雨住了或天亮时再走。”寒烟道。

  “天黑不怕,我有夜明珠。”天生道。

  “你有夜明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当时周围不知潜伏着多少敌人,若是早拿出来,岂不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你不说我倒忘了,想那些野苗原距我们很近,我们既然被雨所困,他们不也一样吗?恐怕他们仍然潜伏在附近,还是不用夜明珠的好,以免遭到暗算。”

  “其实对付这伙野苗并不很困难,只要我弹奏一曲‘泛潮生’便可立取他们的性命,只因怕挟持婉兰的人也在附近,让我有些投鼠忌器,因此不敢弹琴!”

  两人说话间,忽听“九花豹”唏聿聿一声长鸣,从断裂的栈道另一端飞跃了过来,那匹枣红马也紧随其后跳了过来。天生以为有人潜近盗马,令宝马受惊,忙运目仔细观瞧,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猛然想起,这两匹马都是宝马良驹,颇通人性。马的夜视能力比人强得多,也许马儿听到主人的谈话,有意提醒主人,它们可以帮助主人排忧解难哩!天生想到这一层,心中豁然开朗,低声对寒烟道:“姐姐,有办法了。马有夜视能力,咱们何不骑马赶路呢?”

  “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怕打雷,想与你合骑一匹马,行吗?”

  “行!”天生先把寒烟抱上九花豹,然后自己也飞身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回头冲枣红马打了声口哨,那枣红马仰天打了几声喷嚏,便乖乖地跟在九花豹的后面走来。这招是婉兰教他的,很灵。

  天渐亮时,雷声歇了,但雨还在下着,只是不如夜间大,淅沥沥的很缠绵,令人烦恼。

  天生和寒烟一马双骑走出了米仓山,来到了蜀境巴州地界。两人整夜未眠,想找个避雨之处休息一会儿,但见烟雨朦胧中隐约现出一座寺庙,临近了,见山门上斜悬一块木匾,上刻着“普宁寺”三字,字迹斑驳,院墙残断,山门半开,看这景象,像是座废弃已久的庙宇。两人骑马直闯入山门,但见院中,杂草丛生,迎面三间金刚殿已倒塌了半面,绕过金刚殿,后面是大雄宝殿,殿宇轩昂,尚很完整。两人刚欲沿着青石甬道进殿,忽见一个半裸的野苗摇晃着走出殿门,眼睛半睁半闭,像似还没睡醒,撩开腰间兽皮裙,站在石阶上正欲撒尿,忽见天生和寒烟两人骑马走来,惊呼一声,顾不得撒尿,转身逃进了大雄宝殿。

  天生见状,马上猜到桃花洞的人也在这庙里避雨,同寒烟双双离鞍,飞扑入殿。但见有四十多个男女野苗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乱哄哄地互相推搡着,向释尊佛像后面涌去。天生一眼瞥见无苦头陀的背影,一闪而没于佛像身后,忙纵身而起,踏着那些野苗的头顶直扑了过去。

  佛像身后是大雄宝殿的后门,但见门扇忽闪,显见有人刚从那里走出。天生顾不得搜索别处,向那道后门直蹿了过去。他的脚刚踏出门槛,忽觉一股劲风袭来,这是一股铲杖、剑气和掌风的混合气体,威力奇大,尽管天生事先有防备,已将护体罡气布满了周身,但还是抵御不了那股奇大的劲力,身子倒飞回殿里,撞倒了韦陀护法神像,耳听訇的一声,但见大雄宝殿的后门连门带框纷纷碎裂,整个殿宇都被震得摇摇欲坠。天生猜到可能是无苦头陀、九幽魔君和他尚没会过面的桃花洞主兀突龙三人联手合击的杰作,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忙将真力提到八层,双掌奋力向门外推去,但见一股强大的气流卷地而起,带着满地木块直撞向门外,人也如飞鸟般蹿了出去。但见后院有三个人在风雨中不停地摇摆身形,后退了四五步方扎住桩,其中二人他认识,分别是九幽魔君和无苦头陀,另一个他虽然没见过面,但从长相上可判知是兀突龙。但见那人头上戴着插满翎羽的花冠,浓眉大眼,隼鼻阔口,面如古铜,身高过丈,着上身,肩背上隐隐长有鳞片,前胸黑毛密布,毛茸茸的一双大手,宛如小簸箕,腰围虎皮战裙,长不过膝,赤着一双大脚,好似凶神恶煞。

  天生见到这三人并不感到惊讶,而让其诧异是没见到婉兰。蓦然,他一眼瞥见有两个苗女架着一个红衣人跃过庙后围墙,向烟雨弥漫的云林中驰去,心忖:“那红衣女不就是婉兰吗!”他志在救人,顾不得铲除眼前之敌,忙使了一式“紫燕穿林”,想凌空跃过对方三人头顶去追赶那两个苗女。然而,对面三人并非是省油灯,岂能让他从容飞渡?但见一道剑光杖影和刚烈的掌风齐向空中击去,三人再次联手,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幕。天生身在半空,感到剑芒逼人,铲风砭骨,掌气如灼,天生被迫向下连拍了三掌,但听“砰砰砰”三声爆响,他虽然化去了袭来的三股杀招,但自身的前腾之势也受了阻碍,不得不降落于地。这三人如单个与天生对敌,无一是对手,但联合起来,其威力却十分惊人,即便天生神勇过人,也绝不可能轻易将他们摆平,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捋虎须,劫掳天生的女人。

  第一六一章 均非等闲之辈

  天生刚降落地面,但见那三人分三面又合围上来,各展绝技,齐施杀手。公孙冶使的“九幽剑法”专走偏锋,招法刁钻,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无苦头陀的“疯魔杖法”舞得虎虎风生,势如奔雷;而桃花洞主兀突龙天生神力,那双不惧刀剑的魔掌上下翻飞,大开大合,掌掌力逾千钧。这三人能称霸南疆,均非等闲之辈,其合击之势,任凭大罗神仙,也不敢小视。

  天生瞥见寒烟从侧面飞掠而去,知其是追赶架走婉兰的那双苗女去了,顿时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迎战这三个凶野的魔头。这三个魔头武功的确十分了得,特别是桃花洞主兀突龙,不仅武功诡异,浑身上下犹如铜铸,那双手臂坚逾精钢,无坚不摧。然而天生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仍然背负琴剑,仅凭一双肉掌对敌。他自从在昆仑山服食过仙丹异果之后,内力已臻化境,不仅对剑仙莫闻遗传的《天罡剑法》有了进一步的领悟,而且对师传的《风雷掌法》和家传的《太乙混元功法》也运用得更加炉火纯青,并还有新的体会与拓展。如今,他能融三种武学于一炉,运用得十分娴熟。但见他拳、掌、脚混合运用,偶而还以掌化剑式,并杂以弹指神功,不到盏茶工夫,便将这三个大魔头逼得立处下风,守多攻少,个个吓得胆颤心惊而萌生退意。

  天生虽然恼恨这三个魔头抢掳了他的女人,但没有下杀手诛戮三人之意。因为,他在青海湖狂施杀戳后,鸾飞仙子曾警示过他:“杀戮过重有碍阴隙。”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使用兵刃和三昧真火对敌,并且,也没有使出师门绝学和家传绝技。本来,凭他目前的功力,若取这三人的性命易如翻掌,皆因“琴仙”那一句中肯的劝告,才让他心存一念之慈,没下杀手。正当他如猫戏老鼠般戏耍这三个不知趣的魔头时,忽然从烟雨朦胧的云林中,传来铁马奔腾的琴声!他对这琴声非常熟悉,知道是寒烟所奏,心中暗忖:“凭她的武功,对付那两个苗女,不该弹奏如此杀气重重的琴音,难道又遇到了什么高手不成?”他心念电转,马上意识到寒烟遇到了麻烦,必须立即前去救援,但见眼前这三个魔头仍然死缠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杀机立现。他怒喝一声道:“三个不知死活的老贼,难道真的想找死吗?那小爷就成全你们好啦!”他将功力提升到十层,但见他的一双手掌增大了一倍,掌心殷红如血,那三个魔头见状,虽然个个面现惊容,仍想作困兽之斗,剑、杖、掌再次齐袭向天生。天生终于被迫发出了“神鬼皆愁”的招式,但听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整个庙宇为之震撼,眼前倏现一团大如碾盘的火球,忽地四外迸裂,疾雷迅电般向三人袭去,光彩夺目,声势骇人。但听三声狼嚎般惨叫,划破雨幕,飘向远方。

  火光熄灭时,但见地下有个剑柄,剑身寸断,零落地散在地上;一根弯弯曲曲的铲杖蛇一般盘在墙根处;数点殷红的血和烧灼了的断羽,漂在雨水中。这是那三个逃遁的魔头留下的痕迹。他们皆负伤逃窜了,去势如电,眨眼间便淹没在烟雨弥漫的旷野之中,失去了踪影,唯独天生仍站在原地,怒气冲天,喘着粗气,任凭风雨吹打,犹如泥塑的金刚,岿然不动。他虽然击败了三个大魔头,但其自身的内腑也受到了极大震荡。他略调匀了气血,双脚点地,拔地而起,一鹤冲天,并发出龙吟般的长啸,钻入前面的云林之中。

  天生寻着琴声奔行约有盏茶工夫,眼看离琴声发出地不足十丈远,也隐约看到了枝叶半掩着的,飘舞着的一角白纱罗裙,忽闻那铿锵激昂的琴声嘎然而止,天生悬紧了的心也跟着忽然一沉,惊呼道:“寒烟姐,我来了!”人如鹰隼一般射落到“小琴仙”陈寒烟身前。但见她萎靡地坐在湿地上,脸色苍白,嘴角吣出少许血迹,湿漉漉地乌发零乱地披散在肩背上,并有部分鬓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庞,双手垂落在古琴上,显然是受了重伤。

  “兄弟,你可算赶来了!”寒烟有气无力地望着天生道。

  “姐姐,你受伤啦?是被何人所伤?看到婉兰了吗?”天生急促地道。

  但见寒烟缓慢地抬起右手,指向南方,气喘吁吁地道:“快去――救婉兰――我救――救下她后又――又被四个白衣女――女郎劫持走了!”

  天生早已取出一粒金丹,蹲下身来,一手扶着寒烟的后背,另一手将金丹喂到她的口中,道:“四个白衣女郎?她们是否都使长剑,貌似天竺姑娘?”

  寒烟一脸狐疑地冲天生点点头,并“嗯”了一声。

  “就她们四人吗?没有发现别人?”天生道。

  寒烟勉强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迷茫地盯着天生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就她们四个,没发现别人。你――好像早就――认识她们?她们不仅武功高强,人也很美――”

  “我在青海湖见过这她们,她们是李三太身边的人。她们既然在这里露面,说明李三太也入川了!”

  寒烟吃了那粒金丹后,好像强多了,吃惊地道:“什么,她们是李三太的人?怪不得她们听到你的啸声后便慌张地逃走了呢!兰妹落在她们手上岂不更危险――你不要再管我了,快去救她呀!”

  天生向空低吟了一会儿,但听“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眨眼间便见九花豹和枣红汗血马奔了过来。天生将寒烟的古琴装进琴囊背到肩上,伸手揽起寒烟,飞身上了九花豹,双腿一磕马腹,向南疾驰而去。

  “你带着我恐怕不利于救兰妹耶!”寒烟羞涩地的道。

  “在这烟雨迷茫的云林荒野里,不知潜伏着多少危机!婉兰尚不知被人家带到了哪里,并非马上就能救出来,如将你一人留在这里,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天生道。

  寒烟闻听天生的话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呢喃地道:“生弟,能得到你这样关心,姐姐就是马上死了也知足了!”

  “姐姐不可言死!虽然江湖险恶,每个人都难免死于非命,但只要有我张天生在,决不会让姐姐受到任何人的欺凌!”

  “生弟,你真好!”寒烟仰靠在天生的胸膛上,仿佛依偎在一座巍峨的大山,心中不仅感到安全可靠,也觉得十分甜蜜与幸福。

  马儿在驰骋,带起的阵阵冷风夹着疾雨打在身上,让寒烟不禁瑟瑟发抖。蓦然,她感到有一股暖流自天生的肌肤中传递到了她的身上,顿感身上暖洋洋的,寒意尽失。俄顷,她不仅感到身上温暖如春,而且身上的衣衫也被烘干了,尽管风雨滛绵,但却不再淋身。她知道这是天生发功护住了两人的身体,这种能力她也能做到,不过,她因不久前以琴声抗击四个白衣女郎的萧萧剑气而伤了元气,暂时还无力驱寒。如今,由她心爱的男人为她驱寒送暖,心中感到万分的惬意。

  风雨中,四面八方蒙蒙茫茫,什么都看不清。天生怀抱着寒烟,交替着骑在九花豹和枣红马上,经广元、剑阁、梓潼,沿着剑门蜀道一路追踪,别说没发现那四个劫持婉兰的白衣女郎,就是连一只飞鸟都见不到。

  日暮时分,天生和寒烟两人来到了成都府。两人入得城来,满天虽然仍是滛雨连绵,但街上依然有人打伞行走,店铺照样开张。由于他们一路追踪那四个白衣女郎,没顾得上吃饭,看到鳞次栉比的酒馆食铺,未免感到饥肠辘辘。

  “生弟,民以食为天,咱们应该找个饭馆祭祭五脏庙了!那四个妖女恐怕拐到别处去了,如果她们也走剑门蜀道的话,凭这两匹马的脚力,早该追上了。饭馆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也许能听到点有关那四个妖女的消息,免得盲目追赶,你看好吗?”寒烟燕语莺声地道。其实,她自吃了天生喂给她的金丹后,内伤早已好了,为了能多亲近天生,故意装成伤势未愈的样子,仍赖在天生怀里,不肯独自骑马。

  天生低头看着寒烟千娇百媚、楚楚可怜的样子,怜爱地道:“姐姐说的也是,这剑门蜀道虽然是入蜀必经之路,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若是武林高手,这千山万壑也并非不可逾越,不一定非走这一条古道不可。此外,她们是否入蜀也尚在未知数,住下来听听风声也好。”说话间,他们正好遇到一个大客栈,酒帘高挑,店面宽阔,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招牌,上书“天府酒”四个大字。天生抱着寒烟跃下马来,刚欲往院里进,但听寒烟悄声道:“你快放下我,抱着人家怪丢人的,我现在可以走路了。”

  天生刚放下寒烟,但见从院门里走来一个小伙计,冲二人道:“二位客官,想吃饭还是住宿?本店吃住都很方便。”

  天生道:“既吃饭也住宿。请你把我们的马牵进来,要喂上等草料,我会加倍给钱的。”

  那店伙点头哈腰连声道“是!”过去刚欲牵过那两匹千里龙驹,但见这两匹马高扬起头,唏聿聿一声长鸣,前蹄踏地,似很愤怒的样子,吓得店伙计连连后退,直打哆嗦。天生见状,分别拍了拍两匹马的脑门道:“好朋友听话,跑了这么长的路,跟店伙计去吃点东西,明天还得靠你们走长路呢!”说罢,将两条缰绳递给了那个店伙计,道:“这两匹马颇通人性,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不得慢怠。好啦,现在没事了,你牵走。”说也齐怪,这两匹马仿佛真的听懂了天生的话,竟然很顺从地跟店伙计朝马厩走去。那个店伙计边牵着马边向店里高声喊道:“有贵客到了!快出来迎接贵客!”但见从门里又走来一位伙计,满脸笑容地将天生和寒烟迎进门去。

  第一六二章 不知何方高人

  “店家,可有上等雅间吗?”天生道。

  “有!有!客官请随小的来。”小二道。

  这家“天府酒”店面很大,前面两层房专供餐饮,后面连着四进是客房,共有房间近六十余间。

  那小二领着两人穿过正厅,沿着画廊直向后面一栋二层房走去。那店伙计将天生和寒烟引上二后道:“客官,今天下雨,来住店的客人不很多,这层的房间都空着呢,请客官随意挑选。”

  天生在靠东首选了两间紧挨着的雅间。一会儿,小二送来了两盆热水,两人各自在房间先洗漱了一番,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相携下,来到前面餐厅就餐。见厅中用餐的人不多,十张桌子只有三张桌上有人用餐,加起来才十二人,便选了个临窗桌面坐了下来。小二见状,忙走过来问道:“二位客官,想用点啥子?小的好给您们安排去。”

  天生取过菜谱先看了看,递给寒烟笑道:“还是由姐姐你来点菜,小弟对巴蜀菜肴不太熟悉。”寒烟含笑接过菜谱放到桌上,并没看,如数家珍地点了麻婆豆腐、樟茶鸭子、干煸牛肉、怪味鸡块、回锅肉、干烧岩鲤、一品熊掌、鱼香肉丝八道菜,又要了一罐临邛酒和几样面点。小二见两人点了八道菜,以为是请客,笑道:“二位客官,这菜是马上做,还是等客人来齐了再上?”寒烟嗔怪道:“等什么客?就我们两人吃,快去安排。”

  小二闻言,道声“是!”转身离去,心忖:“这两人好阔绰,要了这么多菜!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得好好地伺候着,别扫了财神爷的兴!”

  寒烟冲天生笑道:“相公,这巴蜀之地号称‘天府之国’,饮食文化有很深的积淀,奴家点的这几道菜肴都是此地的特色菜。这里的临邛酒也很有名,若是晴天走在街上,你会看到很多卖这种酒的垆边女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天生闻听寒烟突然改口称自己为“相公”,又自称“奴家”,会心一笑道:“只要是姐姐喜欢吃的东西,小弟都喜欢品尝。啊,对了,那临邛酒是否因卓文君的故事而名扬蜀地?今晚能喝上这种美酒真是意味深长啊!”

  寒烟抿嘴一笑道:“油嘴滑舌的专拣好听的话说,好烦人哩!”

  俄顷,小二将酒菜陆续端了来,二人把酒对酌,开怀畅饮,好不惬意。天生虽然同寒烟谈笑风生地吃喝着,但一直暗中留意着厅中食客们的谈话。他之所以没让店家把酒菜送到自己的房间而特意到大厅来用餐,目的就是想听听食客们谈天说地,探听些江湖消息。

  他隐约听到坐在东角桌上饮酒的两个中年人悄声低语,鬼鬼祟祟的表情十分诡秘。

  “兄弟,你认识那边临窗坐着的那对青年后生吗?”

  “阁老子的,那男的就是张天生。前几天兄弟在青海湖见过他一面,此人一身功夫十分了得,在青海湖大显神威,不仅打败了飞鹰帮帮主及其党羽,还杀死了湖中的水怪,吞食了那水怪的内丹。如今,满江湖的人都在议论他,说他是武林中百年罕见的奇才。那个靓妞不知是谁,看样子也是江湖人物。”

  “兄弟请小点声。那小子的确是鼎鼎大名的张天生,那女的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是‘琴仙’鸾飞仙子的弟子,不知其姓名,别人都叫她小琴仙。不知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现身!”

  “我看这姓张的八成是冲飞鹰帮来的。这两天在成都府城里城外常有飞鹰帮的人出没,听说姓张的跟飞鹰帮是死对头。”

  “这倒有可能,听说飞鹰帮正在巴蜀扩张势力,黑虎帮、神龙门、飞狐帮、鳄鱼帮等许多帮派都投靠了飞鹰帮,就连从不涉足江湖的唐门也与他们暗中来往,看来巴蜀地面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的!”

  “你们青龙门没牵扯进去吗?”

  “飞鹰帮的紫衣尊者也曾拜访过我家老爷子,想拉拢老爷子与他们合作,被老爷子婉言拒绝了。不过,凭飞鹰帮目前的势力,恐怕咱们青龙门也很难独善其身了!”

  “我听说今晚杜甫草堂附近有很多神秘人物出现,不知――”

  “嘘――兄弟不可乱说,免得惹火烧身。走,此地不可久留。”

  那两人谈话声音虽小,但却一字不漏地被天生听得清清楚楚。他见那二人离座结帐,匆匆向店外行去,忙掏出三两银子放在桌上,拉起寒烟也离开了餐厅,走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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