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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战天下第5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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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大豪喃喃自语,突然竟又抬首咆哮出声:“老天,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将这样的报应加诸我身”

  老天寂然无语。

  黎大豪脑袋猝然重重垂坠,双目不瞑,怆然悲愤而毙。

  报应,报应,报应,报应,报应

  这个词象无数道霹雳一般轰轰轰地轰击在阮井的脑中。

  “你的确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但是很可悲,你也完全泯灭人性失去了自己。你已经不是自己了,那么,你拥有这种力量又有什么意义?也许,让它消失或毁灭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知怎么,阮井突然记起了一个差点将自己击毙消灭的男人的话。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了。

  “人性,很可笑的玩意,我又为什么需要它?它能带给我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随心所欲地夺走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生命,才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

  “我已经是不死之身,没有人能消灭我。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力量,就算是上帝,就算是撒旦也td不行”

  这就是自己的回答。

  发生在面前的一切,这就是失去自我控制的绝对力量所带给自己的报应。

  蓦然间,阮井跪倒在满地血泊中,仰面向天疯狂地大笑起来,声如厉鬼夜悲泣血,无比骇人。

  早被吓得痴痴呆呆的英子坦露着大肚子,已然不知害怕恐惧,跟着他嘿嘿地傻笑起来。

  克弗契娃俏面微变煞白,再无法看下这一幕,掉首默然行开。

  阮井疯狂大笑了一阵,忽地扭头瞪住了英子,火赤的眼中亦尽是疯狂之色,厉声咆哮:“报应,什么报应?我是上帝,我是撒旦,这是一个应该毁灭的世界,我要毁灭一切”

  阮井完全疯了,面部不住痉挛抽搐,有如恶魔般狰狞暴戾,蓦地跳起,伸臂狠狠攫向英子。

  一直眯着眼观瞧的桑特突然出声厉喝:“什么人?”迅即展臂纵身掠入房中。

  这一声厉喝救下了英子及她腹内还未出生的一条幼小生命。

  被惊动的阮井凶睛一转,手臂在触及英子躯体时生生顿住,狞然往桑特望来。

  “嘭。”

  一扇窗户轰然爆开,仿佛无中生有地,室中遽然爆起无数道晶莹璀璨的银色流光,奇丽夺目耀眼欲花,呼啸着狂舞疾旋,同时亦带着无边的森冽杀气,于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使得房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似忽然陷入酷寒的冰天雪地。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电光猝然迸现,携着惊心动魄的尖厉异啸,狂野无俦地斩劈而止,其势之刚猛悍烈沛莫可御,与满室急旋激飙的银芒交织肆虐,似欲将这个空间生生绞成碎片。

  这般猛烈狂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双重攻击桑特尚是首次得见,何况每一重攻击的声势威力都不弱于自己出手。桑特不禁骇然心惊,暴喝一声,间不容发之际双手急扬,十指猝延,化为十根精钢般寒光闪闪的锋锐棱刺,若奏钢琴般疾速按扣挑弹,堪堪弹飞急啸而至逼面生寒的十数道银色流芒,同时躬腰拧身急急催动体内源力,如一枝劲矢般反向倒飞,疾掠出房外。

  第94章 生俘异体(中)

  这几天中断了更新,是老胡的错,请兄弟们多多原谅,匆忙上传一章,今晚再努力码字,争取弥补过失,谢谢大家!

  避过这次突如其来的迅猛双重攻击的桑特听到一阵噼哩啪拉极度混乱喧嚣的声响,宛若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巨大的能量风暴。

  克弗契娃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门外时,只听见阮井如负伤的野兽般发出愤怒而痛楚的厉声咆哮,而房内一连串的闷响不绝于耳地迸爆而起,气流激烈迸涌,挟着冰霜似的寒气汹涌劲灌而出,扑面时象刀子一样刺得肌肤隐隐生疼,不由亦是骇然一惊,稍稍闪开身去暂避锋芒。

  稍倾后两人一齐迅快抢入房中,凝神一看,只见室内凌乱不堪,所有精美的家俱都给冲击得移离原位,如同经过了一场小型龙卷风的席卷肆虐。

  房子中央,一个面庞刚毅森峻的高大年轻人仗刃卓立,屹然如一座凛峭的山峰,不怒自威,冷冽桀骜的气势逼人而至,而痴呆半傻茫然待毙的英子已然是不翼而飞不知所踪。

  已完全疯颠的阮井凶眸赤芒大炽,根本不顾手臂上一道鲜血漓漓的伤口,只是死死地瞪住面前的年轻人,面上竟然有些惊疑的神色流露。在他混乱的脑海里,依稀地浮现出些许深藏的记忆。

  “还有一个这个家伙呢?”桑特手中握着一枚细小尖锐的冰棱,虽然明知再无第五人在场,却仍是下意识迅速游目四顾,但旋又明白过来,冷哼道:“他的同伴救走了那个女人。”

  “还有一个?”克弗契娃微是一惊,凝定年轻人,蹙眉道:“阁下是什么人?”

  他们作为身手超绝的双属性基因觉悟者,素来依仗实力自视极高,不将旁人放在眼下,但从今晚突然出现的来人的悍猛攻击中来看,其身手绝对可以与自已相匹敌,由不得他们不心生警惕,又是惊讶又是疑虑。

  游子岩轻轻一摆手中的冥戈,淡然微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嗯,克弗契娃小姐,我记得你曾经问过一次了。”

  “是你。”克弗契娃与桑特齐声悚然惊喝。

  以他们的耳力,游子岩一开口,他们便听出他是那个曾在香港与自己有过一席通话未知身份的神秘人物,而当时被激发出所有潜能,单打独斗绝对堪称天下无敌的公孙朗便有可能是毙命于这个神秘人物手底下。

  克弗契娃与桑特相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底无法掩饰的一丝惧意,他们可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战况,更不知道游子岩是合众人之力,九死一生才险之又险地诛灭了比恶魔犹要恐怖几分的公孙朗,先入为主之下,心中戒惧之意大盛。

  同时他们心底亦有着无比的惶恐,一向以来,他们都自以为潜伏在虚暗的阴影中,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现在猛地发觉竟然有人似乎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对他们来说,不啻是突然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捰体无可遮挡地坦呈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份震骇更可谓是无以复加。

  不言而喻,这个年轻人的同伴必定是叛出组织的a1号实验体,克弗契娃迅速收摄心神,美眸射出凛厉的寒芒,杀意暴涨,森森凝视游子岩道:“阁下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桑特微向一旁跨出一步,身上亦散发出无边的森寒杀气,成犄角之势盯死游子岩,一种隐隐的莫明预感让他将自己的警觉性提到最高点。

  游子岩并不作答,寂然而立,神色淡漠无波,气势不再象从前一般整个人锋芒毕露,整个人便似一个能吞吸外间一切的黑洞,克弗契娃和桑特汹汹逼至的杀机如泥牛入海,一至他的身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愈发凛然,先不论对手的真正实力如何,如此深浅莫测的人物他们尚是首见,更多了几分小心提防。

  “是你。”手臂伤口渐愈的阮井突然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赤眸狞光暴炽,如喷出了两道炽烈的火焰,蓦地嘶吼一声,猝然挥拳狂扑而出。他的心智纵然已经完全失常,却仍是忆起了深埋于内心的些许模糊印象,无形的警钟重重敲响在脑海中----面前的这个人,于自己而言,是一种致命的危险性存在,必须将之摧毁消灭掉。

  阮井竟然认识他么?桑特和克弗契娃齐是一讶,跟着便即明白他应该是为阮井而来,再飞快地相望一眼后,桑特心领神会地疾速掠向窗边,准备堵住来人的后路,克弗契娃则迅速扬起一只手来,纤长的五指间倏然释放出一团粉红色的气雾,以极快的速度弥漫扩散开去,整个房间霎时充溢着一种极香极浓的氤氲幽香,让人嗅入之后懒洋洋地提不起半分精神,满心愉悦象堕入了如梦如幻仙境。

  同时地,克弗契娃的另一只手曼妙之极地一旋,源力瞬即外放,激出一条无形的细小气流,轻微颤动着,若有生命的游丝般,迅捷飙前,在阮井的攻击掩护下悄然缠向游子岩的头部。

  在三个已然堪称世界顶级高手的虎视合围下,任何人都不会蠢得去强硬抗顶,这只是自寻死路,唯一能做的都只有退避三舍,游子岩自然也不会例外。

  一道闪电似的青色烈芒遽然迸起,猛烈地破开空气,是游子岩手中的冥戈厉啸着狂野击出,对象却非是眼前三人其中任一一位。

  “轰。”

  书房中央那张坚硬的檀木几桌如给一道炸雷劈中,轰然一声巨响后,摧枯拉朽般被轰得粉身碎骨,气流嗤嗤激烈迸涌,无数屑碎片若飞弹流矢般狂乱地急溅开来,一瞬间,整间房子里只能听见一种惊心动魄的尖啸传出,就象卷入了一个极之狂暴的异空间,令人心胆欲裂。

  往窗口急掠而去的桑特刚至半途,不禁骇然止步,急急凝聚源力,狂喝着接连轰出数十拳,迫出一波波狂潮般的气浪,将汹涌的气流及激射而至的细碎木屑悍然逼开。

  克弗契娃低叱一声,修长美好的身段迅疾旋转,双臂展开舞蹈般急速扭动起来,霎那间急旋出一阵连绵不绝的气流涟漪,狂乱飞飏穿梭的木屑射至身前之际,便如被层层软薄却柔韧的纱幔阻住,狂猛无俦的势道转被次第卸去,纷坠而落。

  两人出手抗下这悍厉一击,待激烈卷涌的气浪渐缓,再迅速游目张望时,那个刚毅森峻的年轻人却已是踪影俱无。

  第95章 生俘异体(下)

  阮井象嘴中食物被夺去的饿狼一般厉声嚎叫起来,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嵌满了尖锐的细碎木屑,连面部也刺进了好些,乍看上去,犹如一只极为怪异的刺猬。

  卷涌的气流刚缓少许,阮井就怒嚎着奋臂一振,体内庞大的基因源力洪水一样泛滥外放,毫不吝啬,冲激得体表上无数的木屑碎片和着点点滴滴的细小血珠嘶嘶急射,同时身体微屈,脚下有如装了强力弹簧,猝然自破裂的窗口中急弹而出。

  克弗契娃和桑特来不及过多思索,更兼心中也存着要将那个得悉自身隐秘的神秘人物留下的念头,匆匆衔尾追去。

  虽然已经无法看见游子岩的身影,但凭着无比敏锐的感官能力,阮井沉沉低吼,循着前面微弱的存留气息,没有半分迟疑地一路狂追。

  他行进的姿势非常古怪,起伏幅度很大,就象一只弹力球,身形甫一落地,便嗖地冲弹而起,这种方式看似浪费了不少时间及力量,速度却也竟然是奇快无比,丝毫不比后方的克弗契娃和桑特稍逊。

  外面的环境并不是如何黑暗,但房屋及树木下的阴影却分外厚重、凝滞,沉郁地伺伏着,有如一个个阒迹隐声随时准备一口吞噬猎物的陷井。

  三人一前两后,一气紧紧追出数百米,稍稍拉近了与前方游子岩的距离,已能感觉到他高速移动时残留下的气流些微波动。但亦正在此刻,克弗契娃和桑特两人心中同时涌上一股警兆,急驰的身形登时微是一滞,迅速减缓下来,心思疾速一转,已然明白中了圈套。

  “停下。”桑特厉声喝叫阮井,追了这么久,神秘人物的那个同伴却不见出现,事实已是再明显不过。

  神智陷入疯狂状态的阮井对外界危险的感应力却大大降低了,见越追越近,愈发亢奋,对桑特的厉喝根本充耳不闻,厉吼一声加力狂追。

  远处昏暗的夜幕中,游子岩突然停住现出身形,冷冷地望着疯兽逐食般追至的阮井。

  “晚了,快退。”克弗契娃急叱,身形蓦然一旋,在疾速行进中竟是强行不可思议地顿住,曼妙的身段柔若无骨般反向一折,冲天倒纵而起,将前进的强大力量全数卸去,稳稳落下。

  桑特身体却是猝地一沉,象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下伸出来生生将他拽住,上身往前急倾,两条腿似是纹丝不动,骇人听闻地没入地面数分,竟将坚硬的混凝土地面犁出两条浅长的凹痕,堪堪煞住身子。

  两人急停后都是一般的心意,迅速迫出源力急速倒掠,飞快脱离危险地带。

  “射击。”阮井甫一进入伏击区域,隐于暗处的史密斯便当机立断沉声喝令,毫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嗖嗖嗖嗖”

  一霎那间,无数道银光从四周的黑暗中高速飙现,组成一张无处可以遁逃的巨大弹网,无情地撕裂开夜幕,尖厉刺耳的泣啸声仿若魔鬼牙缝中渗出的森森冷笑,充斥于这个阴冷寂寥的天地间。

  在铺天盖地暴雨般密集的枪弹扫射下,阮井根本就避无可避,疯狂地悲嚎起来,奋力左冲右突,面目狰狞状如困兽,但在如此强大的火力面前,任何行动都只是徒劳罢了。

  高速旋转激射而至的特殊子弹一枚接一枚凶狠地钻进阮井的肉体中,迅速爆裂。

  暝色里,殷红的血雨激溅而起,阮井的整个躯体就象一朵骤雨中绽放的花朵,剧烈颤动着,急速洇开鲜红夺目的颜色,残酷、凄烈、悲惨而刺眼,释发出湿润惊心的另类芳泽。

  一头落于陷井的野兽,无论有多么的凶恶强悍,它的下场都已然注定,比如此刻的阮井,他的强大毫无丁点的用武之地,注定了只是一个可怜可悲的猎物而已。

  及时逃离险境的克弗契娃和桑特看得心惊肉跳,骇然色变,一时之间呆得不知如何是好。

  游子岩喟然轻叹:“无论个体的实力再强大悍勇,在集体力量前却仍然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

  激烈的射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弹头中抑制中枢神经功能的强效剂便开始发挥了作用,阮井的身体的抖动幅度渐缓,兽嚎般的悲亢咆哮声亦渐渐弱了下来,摇摇欲坠。

  史密斯见状迅速下达另一道命令,几个反恐精锐矫健跃出,各自举起一柄形状奇特的枪械,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噗噗噗。”

  反恐精锐手中的枪膛中喷出一条条黑色的索状物,射出之后疾快张开,当头往阮井罩下,却是一张张合金所制的索网,一张叠一张,死死缠绕住阮井的身体,几乎将之裹成一个怪模怪样的大粽子,再无法动弹半分。

  实际上,阮井本身也已然因重创及神经受抑,此时犹如失去爪牙的凶兽,且慢慢陷入晕迷之中,已经构不成任何的杀伤力,轻松被擒。

  克弗契娃和桑特醒觉过来,又惊又怒,飞快相视一眼,便迅疾掠起身形,拟隐入暗处剿杀这批未知来历的枪手再伺机救出阮井。

  两人不远处的沉寂空气忽然一阵微微的波动,罗拉的身形如幽魅般显现出来,双手疾扬,霎时异声大作,一道道银色寒芒于昏暗的暝色中激飙而出,转瞬间便射至两人面前,连绵不绝接踵而来,形成一叠又一叠晶莹若玉的白色波浪,无比的美丽炫目,却亦无比的森冷凛冽,挟着无边无际的杀气,似乎笼罩住了整个夜空。

  罗拉的攻击声势虽然惊人之极,较之前次更猛更烈,不过桑特和克弗契娃已经有了应付的经验,合力攻出一击,轻而易举便破去了罗拉的攻势。

  但就这么阻得一阻,游子岩已然折身疾掠而至,跟罗拉会合到一处,盯死了桑特和克弗契娃两人,使得他们无法再自如遁入暗处。

  四人相对峙立,均对对方深有忌惮之意,谁也没有先行轻举妄动,气氛压抑而紧张,一时胶着下来。

  克弗契娃美眸一霎不霎地凝住罗拉,稍倾,眸底光芒急烁,冷声道:“a1号实验体?”

  罗拉蓝眸中闪过一丝亮芒,缓缓摇头,亦冷冷地说:“不,我是罗拉。”

  第96章 暂化干戈(上)

  浑身血肉模糊,被合金索网扎缚得严严实实似软泥般萎顿于地的阮井暂时无人顾及,在幽阒夜色的掩护下,埋伏在周边的一个个反恐精锐若丛林灵猿一样,在暗影中迅敏地行动起来。

  “撤。”桑特沉声低喝。无论如何,从眼前的形势来看,对方的身份虽是不明,但显然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精英部队,火力十分强大,非人力所能抵抗,救出阮井的希望已是极之渺茫,一个弄不好,恐怕还会将自己失陷于此,必须在对方的合围形成之前离开包围圈。

  与罗拉冷然对视的克弗契娃微微点头,保持高度警惕缓缓向后移动身体。

  “且慢。”游子岩突然出声,打出一个手势。双方现在的力量悬殊分明,不过,交战起来虽然已方占据稳胜不败的局面,却也无法阻止实力超绝的双属性基因觉悟者强行脱离战局遁逃。

  观望局势的史密斯稍一犹豫后,便即迅速下令反恐精锐暂且保持现状,不再围进。

  克弗契娃与桑特均是一讶,眼神互一交流后停下后退的身形,既然暂无危险倒也不必急于离去,克弗契娃率先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游子岩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一巡视,出乎意料地收起了冥戈,泰然道:“克弗契娃小姐,桑特先生,我希望能跟两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两人顿时惊愕之极,一怔后桑特冷哼道:“你重伤并俘虏了我们的同伴,再用几十把枪指着我们的脑袋谈话,该死的混蛋,你在戏弄我们吗?”

  “桑特先生。”游子岩眸中锐利的光芒在夜色中一闪,冷然道:“我不是很喜欢你的语气,即便彼此敌对,但基于你们的实力,我给了你们应有的礼貌,难道,你认为我的实力不值得你尊重么嗯,提醒你一下,我姓游。”

  桑特又是一愕,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虽然他本身也是一个以实力划分等级的人,但如此赤裸裸地剖析并遵循其中关系,且毫不掩饰地以此为基准来相处对话的家伙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见桑特颇有些尴尬,克弗契娃心中迅速转念,隐约地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引过话题道:“游先生,你非常坦诚,抛开现在的处境不说,我们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当然还有罗拉小姐唔,游先生,如果你能将你的身份如实相告,我想,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罗拉不明白向来冷酷的游子岩为什么会对他们如此客气,不过她并未兴起一丁点的怀疑念头,生死与共那个浴血冷雨之夜后,在她心底深处,早已将游子岩当成是与自己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任何时候都决计不会去质疑他一分一毫。

  “克弗契娃小姐,我也很高兴能听见你这么说。”游子岩坚毅的唇际绽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名成员。”

  “你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克弗契娃与桑特闻言极是惊讶,面色微是一变。

  游子岩仔细地看着他们,继续道:“其实,以我的身份,原本与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直接的矛盾冲突,对吗?”

  克弗契娃和桑特其实也均存着这样的想法,飞快地望了罗拉一眼,欲言又止,却没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然被游子岩的寥寥数语带动了自己的思维。

  “看来两位都相当明白我们彼此交恶的问题出在哪里。”游子岩睃视着他们,紧接着又说:“我不想多讲什么废话,如果两位觉得这个问题有解决的可能,就不妨再深入谈下去,反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两位怎么样看?”

  克弗契娃眼眸忽闪了两下,与桑特隐秘地交流了意见,皱眉警惕地问:“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对在香港所发生的事情的真实看法。”

  游子岩淡然道:“我做事只遵从自己的原则,这么说够清楚了吗?克弗契娃小姐。”

  不可否认,游子岩与新信仰组织的仇怨不可谓不深,以他往常的性格,两相会面多半注定是生死相见的激烈局面,但是现在游子岩已经学会了用多种手段和渠道去解决问题,不再偏激地崇尚极端的暴力,沉溺于无谓的敌对杀戮之中。

  因为,如今的游子岩已不仅仅是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他的肩上还担负了很多很沉重的责任,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敌人之前,他必须将自己锋利的刀子用绸缎包裹起来。再者,跟圣战军相较,他与新信仰组织之间的仇恨并非白热化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且为了罗拉的长远安全着想,非常有必要采取另一种方式来化解眼前的局势。

  桑特意有所动,闷哼道:“解决?我们的同伴你现在打算怎么解决?除非你立即把他放了。”

  游子岩不在意地笑笑道:“不用急,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嗯,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去谈话。”

  他这句话一说,双方紧张的对峙气氛立刻缓和了许多,沉闷压抑的空气顿时一懈。

  “很好,那么你们跟我们来吧。”桑特望一眼远处地上的阮井,单调平板地扔下一句话,与克弗契娃展开身形掠向暗处,不过速度并不是很快,明显是让游子岩与罗拉能够轻松跟上。

  游子岩向史密斯匆忙交待了一声,便即保持一定距离追上前面的两人。

  “岩,你其实不需要这样做。”紧随在他身边的罗拉忽然轻声说。

  “我这么做让你感觉失望了吗?”游子岩和声问她,妥协,的确不是他一贯坚强的作风。

  “不,不是。”罗拉急急地否认道:“我只是觉得,觉得”

  一股温温热热的气息从心底涌起,让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默然将身子再往游子岩移近了一些,并行向前疾掠。

  第97章 暂化干戈(中)

  在一片稍显开阔的地带,克弗契娃和桑特停了下来。

  从四周建筑物明显过于精巧的风格特征及一些路标招牌上可以观察出来,这片地域应当属于日本移民城中城。

  游子岩与罗拉亦随之顿住了脚步,双方不远不近,恰好在安全距离之外,不虞对方突然出手偷袭,也不用刻意提高声音对话,同时所选的位置亦对四面八方的情形一目了然,任何异常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对于他们这些长年出生入死的超级高手来说,这种基本的防范举措已是根深蒂固深植于心,就若呼吸般自然。

  “你可以说了,游先生。”克弗契娃妩媚地轻轻挽上一缕垂下的发丝,微笑道:“看看你能用什么来打动我们。”

  “当然。”游子岩亦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在正式谈话之前,我得为两位介绍一下罗拉现在的身份,这样可能有利于后面的交谈氛围。嗯,那就是罗拉现在也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名高级成员,衔领新成立的反恐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一职。”

  从克弗契娃和桑特面上突然浮现的极度震惊神色来看,这句话不啻是在他们心中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彻底轰开了他们的心理底线。

  “这不可能。”好一刻的震撼后,桑特惊疑地低叫起来。

  “不可能?为什么?”游子岩哂然一笑:“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究竟是与否你们应该能够判断出来,不需要我再特别重申。”

  桑特眼中冷厉的凶光一闪即逝,阴沉沉地道:“就算是又如何?国际刑警组织只是一个徒具虚名的空架子罢了,它所具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到我们。”

  “是么?”游子岩刚俊的面庞上闪过一抹讥嘲,淡然道:“就表面而言可能是如此,因为国际刑警组织甚至还不具备自己的武装力量,不过,其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用不着在这里磨嘴皮子。”

  桑特一窒,自知失言,讪讪地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只是以协调为主要职责的政府间国际组织机构,国际刑警组织虽然没有属于自身的大规模武装力量,但并不代表它就是一团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长期协作使得它与世界各国政府保持了良好的往来关系,更兼其庞大至海量的资料信息储存量是任何一国政府都无法比拟望肩的。

  在形形色色,日益泛滥猖獗的国际犯罪活动大潮流中,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敢宣言不需要国际刑警组织的协助,所以,在不伤害本国利益的前提下,只要国际刑警组织提出请求,任一一个政府都会尽可能地为其所需提供帮助,以此来维系彼此良好协作关系的继续运行。

  克弗契娃神情郑重了许多,她完全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所在,暗忖针对a1号实验体,即这个罗拉的措施是必须要加以修正了,否则会带来一系列无法预测后果的连锁反应。

  “游先生,你的能量实在让人非常吃惊。”克弗契娃压下自己的震讶,浅笑着不吝赞美道:“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与你这样的人物敌对都是一种不明智的冒险行为。”

  “是的。”游子岩不为所动,又继续抛下一颗炸弹,淡然笑道:“克弗契娃小姐,桑特先生,对于这方面,我还要对我的行事作风补充一句在某些特定时候,为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会不惜用某些可能相对激烈一点的方式和手段去完成,并且可以保证其过程绝不弱于两位的行动中表现出来的程度,比如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相比较,两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话中的意思根本用不着浪费脑细胞去思考,克弗契娃和桑特霍然动容,望住游子岩安然却蕴藏着无比冷酷的坚定眼神,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在威胁我们?”过了好一会,桑特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低沉地纵声冷笑起来。

  但游子岩的下一句话将他的冷笑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很可笑吗?桑特先生。”游子岩漆眸中的厉光更盛,似一柄锋芒毕露的有形冰刃森森刺在桑特的面上,冷冷地说:“据我所知,在德国一个叫萨尔茨吉特的小镇上,好象也有一个名为桑特的五口之家,不知道桑特先生是否跟他们熟悉。”

  “该死”桑特眼中厉芒暴闪,眼角急剧抽搐,凛厉的杀气遽然狂炽,低低地咆哮起来:“该死的混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诚如你所说,桑特先生。”游子岩眼神冰冷彻骨,散发出来的森冽煞气更浓更烈,逼视他赤裸裸地说:“我是在威胁你,或许我暂时无法致你于死地,但是对付几个普通人并不比捻死几只蚂蚁困难几分。嗯,或许你也可以迁走自己的家人,不过,前提是能够避开国际刑警组织的眼目,我非常怀疑你有这样大的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是,除非你能够将家人全部迁进新信仰组织的总部,否则,不管他们搬到哪里,对我和罗拉而言都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

  象个戳破了的皮球般,桑特的凶厉气焰霎时被死死压下,眼底闪过无法掩饰的惶然悚色,他毫不怀疑对方言语的真伪,单从罗拉的角度及性格出发,一旦将她逼之过急,毫无疑义地,她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会是自己的家人。

  一着走错满盘皆输,桑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意,早知有今天,他当初绝对不会大摇大摆进入香港,从而让敌人将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落到被人将命门捏住的困顿田地,就如有一把摩利斯之剑高悬头顶,随时会无情地斩落下来。

  克弗契娃美眸转动,意似不屑道:“游先生,国际刑警组织不是一向自诩为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机构么?想不到阁下”

  游子岩冷漠地截断她:“克弗契娃小姐,我做事只遵从自己的原则,与身份无关,况且你们行事的手段也是无所不为其用,所以我们都不必讨论这些虚伪的东西。”

  克弗契娃登时哑口无言,眼眸再转了一转,又反击道:“游先生,我承认你抢了一步先机,但我不会相信你神通广大到无所不知的地步,除了这个信息之外你还能掌握什么?如果你真的意图采取过激手段,我们自然会有办法保全桑特的家人,你的恐吓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是么?”游子岩不置可否地一笑,缓缓道:“克弗契娃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孤儿,所以你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受人要挟,不过,世事无绝对,任何人都免不了有弱点被人攻击,也许”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许久也不见下文,只是若无其事地盯住克弗契娃。

  “也许什么?”克弗契娃俏面一变再变,心念疾转,却是始终不得要领,过了半响,终于沉不住气,颇是惊疑不安地问了出来。

  双方的谈话时间并不长,但进行到此际,其间的节奏及主动都已然尽数操纵在游子岩手里。

  罗拉望着他刀削般的清俊侧面,心中的崇仰敬慕已非是言语所能形容,更是无比的踏实安宁,只觉有他在身边,这世上一切艰难险阻都无须放在心上半分。

  第98章 暂化干戈(下)

  克弗契娃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涌出了些许的骇悚,这股莫名的寒意,不是源于这个冷夜,而是在游子岩漠然无波,一如亘古不化的冰岩般的锐利眼锋凝视下的产物。

  她明白无误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神经意志犹如钢铁般坚忍、真正冷酷无情的男人。

  “克弗契娃小姐。”良久的寂静后,游子岩忽然开口了,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和,仿佛好朋友间的谈心一样微笑道:“象你这样各方面都极其出色的人物,平常一定非常孤单寂寞罢?嗯,当然,我指的是你的内心世界。”

  克弗契娃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顿即微是一呆,眸底浮现出一丝寞落之色,便如这夜色般飘渺迷离,微带茫然似乎自言自语地低声道:“我孤单寂寞么?唔,好象是有那么一点”

  “克弗契娃。”桑特隐隐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失常,迅速沉声喝叫。

  克弗契娃身子一震,忽又清醒过来,迷茫的眼神霎时回复清明,骇然退了一步,紧盯住游子岩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并没做什么,信不信在你。”游子岩实话实说。

  游子岩的确没做过什么,他也根本不懂催眠术或什么迷幻术之类的特异功能,克弗契娃之所以神思恍惚,完全是因为游子岩突出其意地切中了她的软肋。而且,自从游子岩奇异进化获得庞大的未知异种精神能量之后,他的举止及言行在无形中都带上了一种莫大的、令人无由强烈信服的气度,两方面的原因综合起来才使得克弗契娃大失常态。

  克弗契娃心神不宁,还在将信将疑之际,游子岩又凝住她续道:“好了,克弗契娃小姐,我们再接着说罢。较之普通人而言,你所拥有的东西要比他们多得多,但是很可惜,你欠缺一份发自真心的关怀及爱护,别人接近你通常都别有用心,从而被你所厌恶唾弃,也因此,你比常人更要盼望得到一种真诚的关爱,我说的对吗?”

  克弗契娃微微动容,眼波盈盈流转,浅笑道:“游先生,你不去做心理学家真是一个损失,不过,就算你说得很有道理,又于我们的谈话有什么意义和作用呢?你并不能利用这一点对我施加任何的影响。”

  “你太自信了,克弗契娃小姐。”游子岩黑眸清亮得骇人,淡淡地道:“只要你怀有这样的心怀,我就能够加以利用,比如说”

  他停了一停,将克弗契娃的全部心神吸引过来之后,才冷酷到极点地继续道:“比如说,只要你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出丁点的好感,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消灭他,以此来达到打击你的目的,让你永远无法得到万分渴切的感情享受,永远都只能一个人孤寂地生活下去,直至终老”

  克弗契娃俏面霎时变得煞白,全身仿似堕入冰窖,寒气直冒,整个人都惊得呆了,如此毒辣的手段完全是要剥夺一个人类的所有生趣,简直残忍到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已然是歹毒得毫无人性可言。

  游子岩冷冰冰的话语还在无情地继续,如锥刺骨:“克弗契娃小姐,也许能让你动心的人不多,但现在,我就可以举出一个具体的例子来,例如,香港一个叫铁英雄的男人,跟他在一起,你感觉相当的愉快,对吗?”

  “你是个魔鬼,不要再说了”克弗契娃心中愈来愈寒,几乎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美好丰满的胸脯无法抑制地急剧起伏着,满是惊恐地盯住他。

  游子岩仿若未闻,仍然自顾冷冷说了下去:“看来你对那个铁英雄很有好感,那么我就没有做错了。嗯,克弗契娃小姐,你前段时间曾经联络过铁英雄,彼此都非常欣赏对方,是吗?但是很惋惜,这几天你却突然失去了与他的联系,你一定觉得相当奇怪,心里并且有一些不好受对吗?不知道他就此永远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后,你的感觉会是伤心难过,抑或仅仅只是遗憾而已呢?”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根本就只是一个无关的人。”克弗契娃失态地挥舞手臂,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嗯,目前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过我也并不认为他只是一个无关的人。”游子岩漠然道:“克弗契娃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忧,别人的死活又关你什么事呢?我想,只要你的心志够坚强,这样的手段纵使用上十遍、百遍、千遍,就算受害者有十个、百个、千个,也绝对无法真正地伤害到你,难道不是吗?”

  克弗契娃面上血色尽失,无意识地摇着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竟然不敢再直视游子岩冷冽至极的漆黑眼瞳,垂低眼帘喃喃道:“魔鬼,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桑特的神色比克弗契娃好看不了多少,他的心性原本也极为狠辣阴毒,但是在这个面容淡漠语气平静的男人眼前,心底亦不禁泛起一丝深深的颤栗及恐惧,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只适宜存在于地狱深渊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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