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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前传:使命(全本)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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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灾,生活困难,就结伙出来打工。来到清水后,被大桥镇一个叫&ot;偏头&ot;的人雇佣下来,为他新建成的酒店搞粉刷装璜。累死累活两个多月,好歹活儿干完了,可&ot;偏头&ot;却鸡蛋里挑骨头,说质量不行,大骂一通,不给一分钱反倒让他们赔偿损失,他们反驳了几句,&ot;偏头&ot;就找来一些地痞流氓,不但把他们毒打一通,还扣下了他们的身份证,皮佐林因为反抗,头部被砍了一刀。

  林荫听了,气得肚子鼓鼓的,在清水居然还有这样的恶霸。妈的,不能饶了他。正想说话,皮佐林又说:&ot;有人告诉我们,他是当地一霸,这酒楼自动工到建成从没花一分钱。挖地基时雇一伙人,完工时说质量不合格,把人打跑,再雇一伙人砌墙,墙砌完了,再将人打跑,然后再另外雇人建房盖,然后再打跑。人家说了,他雇了好几批人,没有一份能领到工钱的。现在打工的有的是,他雇的又都是我们外乡人,谁斗得过他?我们害怕,就连夜搭车逃出了大桥镇。可是,到了火车站时却没钱买票上车,正在犯愁,就被派出所带来了!&ot;

  皮佐林说完,赵所长对林荫说:&ot;是这么回事,他们在车站附近转,我们巡逻民警现了,一盘查,还没有身份证,就带回所里。&ot;

  林荫听完,直觉嗓子干,又问他们为什么不向公安机关报案。皮佐林用他那湖北标准话悲愤地说:&ot;俺都是外乡人,举目无亲,谁能管俺哪?他说了,他公安局、法院都有人,跟你们都是朋友。打我们的时候,还让我们到派出所报案,俺们……俺们敢吗,派出所的粉刷装璜还是他让我们给干的呢……局长,俺们认了,俺谁也不告了,俺只是想要回身份证,挣俩路费钱回家……&ot;

  在皮佐林说话的时候,林荫再次感觉到他象哥哥,心里酸溜溜的。听完倾诉,确认他们说的是实话,压抑着心中的气愤,嘱咐赵所长给几人准备点吃的,做好详细笔录,派人领皮佐林到医院去看伤。最后又问赵所长,能不能在辖区帮这些人找点活干,挣点钱。还特别表明态度:&ot;在这件事上,你要尽一切努力,只要不违法,哪怕搞点特权也没关系!&ot;赵所长一口答应,说辖区正好有搞建筑的工地,和派出所关系还不错,可以找他们。七个人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脸上也有了活气儿,当林荫要离开的时候,皮佐林居然拉着妻子给林荫跪下来,眼泪抛落于地说:&ot;好局长啊,俺也没钱报答你呀,俺给你磕头了……&ot;林荫见状,脱口一声&ot;大哥,你怎么这样……&ot;急忙搀扶,眼泪差点掉下来。

  3第十一章(3)

  在返回公安局的途中,林荫心怎么也不能平静。他挥不去眼前那七个穷困潦倒的身影,挥不去那个有几分象哥哥的皮佐林的面容,挥不去他那屈辱的眼神和打湿了自己心灵的泪水。他心里想,都说人民群众是国家的主人,难道这就是主人吗?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穷困,压榨,严重的社会不公,长此下去,社会能稳定吗?妈的,这些恶棍,简直比旧社会恶霸地主还恶呀,管你是谁,我非治治你不可!

  林荫决定,明天去大桥镇。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林荫就打电话叫来秦志剑:&ot;你把别的事放一放,跟我去大桥镇,再带个手把利索的!&ot;

  秦志剑说:&ot;手把利索的,刑警大队没有超过高翔的……出什么事了?&ot;

  虽然高翔还是帮忙性质,可大家已经习惯于把他当民警使用了。林荫说:&ot;什么事儿到那儿你就知道了。你去通知高翔,咱们一会儿就走!&ot;

  就在林荫准备出时,接到了一个电话:&ot;小林子,你干啥呢?把别的都放一放,跟我下乡!&ot;

  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林荫顿时象吃了苍蝇一样。可恶心归恶心,还必须热寒喧:&ot;哎呀,是何书记,哪阵风把您吹来的呀?下乡干什么呀,去哪儿?&ot;

  何大来:&ot;搞调研,去大桥镇!&ot;

  他也去大桥镇?真巧了。他去那里干什么?

  林荫已经有了经验,猜测何大来不可能是搞什么调研。可到底去干什么呢?

  何大来在电话里又催上了:&ot;我的车马上就到你们楼下,你现在就下楼,跟我一起出!&ot;

  林荫、秦志剑和高翔下楼,果然一辆奔驰驶过来。车窗摇下,露出何大来阴白的面孔:&ot;我先走了,你们跟上!&ot;

  秦志剑看着何大来奔驰远去的背景,问林荫道:&ot;真怪,怎么都往那儿奔哪。刚才牛局和罗厚平、江波上车走了,也说是上大桥镇,现在是何大来。林局长,大桥镇到底出什么事了?&ot;

  林荫也觉得奇怪,反问道:&ot;牛明也上大桥镇了?干什么去了?&ot;

  秦志剑:&ot;我也不知道哇,就看他拽着罗厚平和江波着急忙慌地走了,好象还背着谁似的!&ot;

  有这种事?上车后,林荫打了大桥派出所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叫严德才的民警。林荫问大桥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严德才奇怪地说:&ot;没有啊,出什么事了?&ot;

  林荫放了点心,但依然纳闷:他们到底都去干什么呢?

  3

  路上,秦志剑再次问林荫去大桥镇干什么,林荫把在城郊派出所遇到的事说了。秦志剑一听就激动起来:&ot;妈的,这些恶棍,非收拾不可……我知道&039;偏头&039;这个人,他也是清水的名人,大军子的手下!&ot;

  又是大军子。怎么什么坏人坏事都离不开这个人呢?

  林荫又问秦志剑:&ot;根据目前的况,对他可不可以采取强制措施?&ot;

  秦志剑想了想说:&ot;还不行,现在只是指控,没有证据。但我们可以传唤他。如果他不接受,可以强制传唤……啊,我明白了,带高翔来是不是干这个的?!&ot;

  林荫:&ot;看况吧!&ot;

  大桥镇距市区二百多华里,4500跟着前面奔驰的影子,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

  大桥镇因桥得名。但,所谓的大桥,其实是不知建了多少年的一座水泥桥,有七八十米长,已呈现出残破之相。因此,当林荫坐着4500经过桥面的时候,一点也没起注意,目光反而被镇里另一个建筑所吸引。

  那是一幢建在镇中心的三层楼房,通体灰白色磁砖贴面,茶色玻璃,在全镇的建筑中鹤立鸡群。

  何大来的奔驰就驶向这幢新楼。

  他来这里调研什么?

  来到楼前,何大来的车停住,林荫只好也跟着下车,见楼外已经停了很多轿车,楼的正中挂着一块牌匾,用红绸遮着,看不到上边写着的字,楼前还停着一台吊车,高高的铁臂伸向天空,举着一挂长长的鞭炮。许多衣着光鲜的客人在往里边走,一排少年学生组成的鼓乐队,敲罗打鼓吹着铜管乐。还有几个服装整齐的汉子在楼外亲热地迎接来人。

  4第十一章(4)

  原来,这里即将举行新楼开业典礼仪式。

  林荫很快在停着的轿车中现了那台黑色的&ot;奔驰&ot;,接着又看到牛明那红色的&ot;奥迪&ot;,显然,车的主人已经到了。他同时还注意到,接待客人的几条汉子都着黑色服装。

  何大来边向门口走去边回身大声招呼道:&ot;林局长,快,咱们一起进去!&ot;又对迎接的几个汉子大声道:&ot;快去告诉你们董事长,说公安局林局长来了!&ot;

  &ot;公安局林局长&ot;几个字他叫得很响,好象是有意让人听的。很快,楼内几个汉子迎了出来,为走着两个人。左边的身材高大匀称,黑眉大眼,面容英俊,正是大军子。右边的则身材粗壮,走路一晃一晃的,最明显的特征是脑袋有点偏。后边还跟着牛明、罗厚平和江波,还有大桥派出所的姜所长,他们看到林荫和秦志剑,都露出惊讶的表。

  秦志?&ot;咄白弑叩蜕粤忠袼担骸翱醇挥校冶吣切∽泳褪瞧贰b璧模未罄底影勖橇煺舛锤墒裁矗俊?

  已不容细想,大军子和&ot;偏头&ot;象见了亲人般热乎乎地迎上来。&ot;哎呀,林局长您也来了,真赏脸哪,小弟太感激了……快请……&ot;

  人们的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牛明、罗厚平和江波的目光也望过来,牛明还表暧昧地笑着。林荫顿觉浑身一阵燥热。他明白,自己上了何大赖子的贼船,他根本不是来搞什么调研的,而是参加这个楼房落成典礼的,他拉自己来,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个&ot;偏头&ot;是他的人,不能乱动,同时,也告诉别人,公安局长林荫和&ot;偏头&ot;是朋友。妈的!

  可是,何大赖子并不知道,人们也不知道,林荫来这里,就是查处&ot;偏头&ot;来了。

  可是,眼前却是这个场面,怎么办?

  秦志剑一拉林荫:&ot;局长,咱们不能跟他们混在一起,快离开!&ot;

  已经离不开了。偏头和大军子走到对面,何大来为他们做了介绍:&ot;偏头,这是公安局林局长;林荫,这是&039;偏头&039;,我儿子,什么他妈的董事长,在我面前,他就是&039;偏头&039;,你也这么叫他……大军子你认识了,不用介绍吧!&ot;

  没容何大来话说完,大军子和&ot;偏头&ot;已经把手伸过来,一人抓着他一只手摇晃着,说着亲热的话。不知的,真不知他们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场面拘着,何大来又在旁边,手抽不出来,别提多尴尬了。林荫只能在心里说:不用你们套近乎,犯到我手里该咋办还得咋办。好,借机观察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么一想,就随着何大来向里边走去,也没理睬牛明、罗厚平、江波和姜所长。秦志剑和高翔象保镖一般随在后边。

  进门就是个宽敞的大厅,拥挤着很多人,一些人正奔向接待处的巴台,把一叠叠钞票递过去。巴台后边,有两个财会人员忙着点钱记帐。左边,靠墙摆着一大溜祝贺的牌匾,上边都写着什么&ot;兴旺&ot;、&ot;财&ot;字样。林荫扫了一眼,见落款处有大桥镇党委、政府的,还有派出所的。猛然间,好象还有一块牌匾上写着&ot;清水公安局&ot;字样,就特意看了一眼,这才现后边还有四个字,是&ot;刑警大队&ot;。

  秦志剑也看到了这块牌匾,脸色涨得通红,走向罗厚平和江波,把他们拉到一旁说起了什么,罗厚平和江波现出尴尬之色辩解着。

  这时,一个胸戴红花飘带的男子匆匆走过来,恭顺地向&ot;偏头&ot;请示着什么。&ot;偏头&ot;听完点点头,回身对何大来和林荫说:&ot;干爹,林局长,大军哥,时间到了,该揭牌了,咱们出去吧……对了,爹,揭牌得两人,你一个,另一个你看由谁来!&ot;

  &ot;谁?&ot;何大来看一眼林荫:&ot;人不在这儿放着吗?小林子,就咱俩吧!&ot;

  这是原则问题,林荫坚决不干。&ot;不,何书记,哪有公安局长给娱乐场所揭牌的,还是找别人吧,我不行,实在不行……&ot;

  林荫态度坚决,何大来翻翻眼睛没有再让,手向大军子一指:&ot;大军子,你的身份没问题吧,就你吧!&ot;大军子看一眼林荫:&ot;好,别为难林局长了,就我来吧!&ot;

  5第十一章(5)

  人们又涌到外面,&ot;偏头&ot;、何大来、大军子及两个大桥镇的党政领导站到人群前面。那个戴红花飘带的司仪走到楼前的台阶上,手拿麦克,面对着众人大声道:&ot;我宣布,大桥娱乐中心大楼落成揭牌仪式,现在开始。鸣炮--&ot;

  吊车上那长长的鞭炮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好半天才响完。司仪紧接着宣布:&ot;下面,请白山地区政法委何书记、光华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郑光军先生揭牌!&ot;

  何大来和大军子伸手将系着红布带的红绸子扯掉,露出后边的牌匾,果然是&ot;大桥镇娱乐中心&ot;六个大字。

  一阵掌声过后,司仪又宣布:&ot;下面,请娱乐中心董事长兼总经理金子明先生讲话!&ot;

  原来&ot;偏头&ot;叫金子明。他听了司仪的宣布,晃着膀子向前走了两步,接过麦克,开口道:&ot;他妈的,我&039;偏头&039;不会说话,可今儿这场面不说不行,就说几句吧,妈的,今儿个来的人都知道我,我没文化,小学都没毕业,学那几个字儿早扔爪哩国去了,那时,谁也瞧不起我,可你们谁能想到我&039;偏头&039;他妈的能混到今天这份儿?!你们看看我这大楼盖得咋样?城建都说了,在全市都挂号,是优质工程。不过呢,也他妈得感谢朋友们大力支持,特别是我大军哥……好,我不说了,感谢大伙儿给我捧场,今后尽管来玩,吃喝玩乐,随他妈的便,保证一点事儿没有,谁要乍刺我摘他肋条骨……&ot;忽然看到林荫,有点结巴起来:&ot;碍…这个,当然……犯法的事咱们不干……哦,好,就到这儿,下面开吃,上二楼是餐饮中心,酒菜早备好了,都给我喝,喝他个天昏地暗,房倒屋塌,谁不喝我捏他鼻子灌!&ot;

  &ot;偏头&ot;说完,人们向楼内涌去,何大来向林荫招手叫道:&ot;小林子,快过来,咱们一桌!&ot;&ot;偏头&ot;也叫道:&ot;对,大军哥,牛局,罗大队,姜所长,还有书记镇长,你们一桌,上贵宾间,我陪着!&ot;林荫嘴里呼应着,脚步却慢下来,随人流往里走了几步,见没人注意,悄悄一拉秦志剑和高翔,迅速退出院子,钻进车内,逃跑一般驶离这里,还把手机传呼关掉了。

  路上,秦志剑愤愤地说:&ot;刚才我问罗厚平和江波了,你们凭什么以刑警大队的名义送牌匾,我这副教导员怎么不知道?他们说,是牛局让他们这么办的,还逼着他们一起来。对了,刑警大队还随了二百块贺礼呢!&ot;

  林荫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可没有表现出来。

  高翔也说:&ot;我到巴台看了看,钱收了十五六万,还没收完呢。有个人,一人就拿出五千元,镇政府还拿了一千呢!&ot;

  秦志剑怒声说:&ot;你以为人们是自愿拿的吗?我听到有人议论,他们是贷款来交的贺礼,说要是不交,怕今后有麻烦。妈的,不用他美,这回咱们好好调查调查他,真要有事,今天就把他带走!&ot;

  林荫也有这个意思,可是,何大来在这儿,怎么下手呢?当然,关键是证据,只要找到证据,管他是谁!

  大桥派出所到了。

  3

  大桥派出所在镇东头。三人下车走进院子,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走进所里,果然刚刚粉刷装璜过。可是,好几个办公室都锁着门,也包括所长办公室。好歹看到户籍内勤室没锁门,却也没有人影,推开门一看,是个套间,里屋也关着门。

  这成什么样子了?

  林荫本来就有气,见此景更是恼火,就使劲儿咳嗽两声,然后大声问:&ot;有人吗?&ot;问了好几声才听到里屋有动静,一个中年民警推开门,苦着脸走出来,嘴里还吃着东西,头也不抬地问:&ot;有什么事,请稍等一下……&ot;一抬头看清来人:&ot;啊,林局长、秦教导员,你们来了……&ot;

  林荫到任三个多月了,曾经开过两次全局民警大会,所以大家都已经认识他。可他一个人要想认识全局民警就难了。秦志剑指着中年民警为他介绍道:&ot;这是严德才,大桥派出所的户籍内勤。&ot;

  林荫打量了一下严德才,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人很瘦,脸色暗,一副愁苦相,再加上嘴里嚼着东西,看上去很不雅观,再往里屋看了一眼,靠墙有一张折叠床,还有人躺过的痕迹。脸就拉下来:&ot;有点警惕性没有?整个派出所就你一个人,你又躲进里屋睡觉,出了事怎么办?群众看到会留下什么印象?派出所别人都干什么去了?&ot;

  6第十一章(6)

  严德才嘴里依然嚼着东西,苦着脸回答:&ot;这……所长他……我们所一共就五个人,我看家,另外三个民警都下村屯清理整顿流动人口去了!&ot;

  他把姜所长的去向含糊过去了。林荫明白,自己曾经在全局大会上宣布过,公安民警不得参与娱乐场所的开业庆典活动,不得接受吃请。他一定是给所长打掩护。

  林荫无暇在这事上纠缠,坐到严德才递过的椅子上,严肃地说:&ot;你是一个警察,现在我问你几个有关大桥镇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ot;

  严德才眼睛抬起来:&ot;是,林局长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ot;

  林荫:&ot;那好,我问你,大桥镇的社会治安怎么样?&ot;

  严德才犹豫了一下:&ot;这……还可以!&ot;

  林荫严肃地:&ot;什么叫也可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换个角度问,大桥镇社会治安都存在什么问题?&ot;

  &ot;这……&ot;严德才看看林荫,又看看旁边的秦志剑。秦志剑鼓励地说:&ot;你大胆谈!&ot;

  严德才:&ot;这……要说问题,也有一些,譬如打架斗殴,这种事挺多,但人们一般都不报案!&ot;

  林荫:&ot;打架斗殴?都因为什么打架斗殴?都造成什么后果?&ot;

  严德才支吾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勇敢了,声音也坚定起来:&ot;林局长,你要调查什么事,就直说吧!&ot;

  林荫对严德才的转变稍感惊讶,直视着他说:&ot;那好,我问你,大桥镇最近有没有打架斗殴的?&ot;

  &ot;这……说起来,那也不能算打架斗殴啊?&ot;严德才思量着说:&ot;前天下午,有几个外来打工的被&039;偏头&039;打了……&ot;

  看来,这个严德才还有点是非观念,不但说了实话,还指出那不是打架斗殴。林荫的看法也好了一点。又问:&ot;对这事你们派出所是怎么处理的?&ot;

  严德才:&ot;这……当时,是所长接待的,好象是因为工钱和施工质量方面的事,所长说这属于经济纠纷,应该由法庭处理……后来听说,那些打工的走了!&ot;

  林荫气又涌了上来,强抑着继续问:&ot;这种事以前生过没有?&ot;

  严德才看着林荫,眼睛里突然闪起火花,答非所问地:&ot;我知道了,林局长,你是来调查&039;偏头&039;的吧。你也不用一件件问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偏头这幢楼是去年动工的,有人算过,从打地基到完工,价值二百多万元的大楼他连二十万都没花到。建筑材料全是要的。我说这&039;要&039;得加引号,其实,跟抢差不多。他带着一伙打手,今儿个到这个工地要十吨水泥,明天到那个砖厂拉两万红砖,后儿个又从建材商店&039;借&039;几吨钢筋。施工时,他全雇外来人,打地基时一伙,打完了,他找点毛病把人家打走,一分钱不给;建墙时再雇一伙,建完了再打跑,然后是上盖、内部装璜,都这么干,前天晚上那伙人也是这么让他打跑的……此外,他还有不少别的违法犯罪行为。林局长,他是大桥镇的一霸呀!&ot;

  严德才倒很痛快,把知道的都说了。林荫是越听越气:&ot;既然你们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打击,不报告?&ot;

  严德才:&ot;这……林局长,我们也是没办法,&039;偏头&039;在镇里市里都有人,包括咱们局和法院,曾局长都跟他一桌喝过酒,我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能怎么办?其实,我们已经把他列入了重点人口,可列入归列入,根本管不了!&ot;

  林荫沉了沉又问:&ot;你刚才说这些,能不能找到证据?&ot;

  &ot;这……有,&ot;严德才稍稍想了想立刻回答:&ot;有几回受害群众报案是我接待的,都做了笔录,也让他们签了字,还把他们的住地都记了下来,如果需要,可以找到他们!&ot;

  太好了。林荫心一下豁朗起来:&ot;是吗?在哪里,快找出来我看看!&ot;

  严德才是个细心人,加上又是内勤,负责保管档案,很快找到了所说的几份笔录,翻了翻,做得也很细,字也写得很好。看来,这严德才的素质还真不错。林荫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抬起头说:&ot;好,你做得很好,谢谢你了。不过,今后上班时间可不能再睡觉了!&ot;

  7第十一章(7)

  严德才没说什么,咧嘴笑了笑,忽然又苦起脸跑向里屋。

  林荫没有注意严德才的表现,而是边翻阅笔录边想,这些虽然还不能说是确凿的证据,但起码是有力的指控,如果下上功夫,查实应该没有问题。据此,完全可以接触&ot;偏头&ot;甚至采取强制措施。这么想着,心振奋起来。

  这时,派出所外面响起汽车喇叭声,林荫抬起头,从窗子看见罗厚平和姜所长从一台吉普车上跳下来。

  罗、姜见到林荫都有点不好意思。姜所长解释着:&ot;我本来不想去,可主管政法的副镇长批评我对经济展不关心,只好跟他们去了!&ot;

  罗厚平没解释,可林荫已经知道,是牛明带他来的。冷冷地问:&ot;牛明和江波呢,还喝着呢?&ot;

  罗厚平嘟哝着:&ot;喝呢,我和姜所长趁他们不注意溜出来了,江波挨着牛局,实在离不开!&ot;

  姜所长又说:&ot;宴席开始时,何书记到处找你,给你打手机也打不通,我看他好象挺不高兴!&ot;

  林荫想,没法让他高兴,他要高兴群众该不高兴了。可又得罪不起。心想,能应付就应付吧,实在应付不了,只好对不起了。

  没有外人,林荫开门见山问起&ot;偏头&ot;的况,姜所长不知林荫什么意思,不象严德才那么爽快,支吾着说:&ot;这人……还行,在镇里很有影响……&ot;见林荫拉下脸来,才说了实话,和严德才说的差不多。林荫又问,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有这么多劣迹,为什么不采取相应措施,姜所长回答也和严德才差不多,说&ot;偏头&ot;交得广,上边有人,证据不足。还特别指出:&ot;现在,他是镇党委政府的红人,关系老硬了,去年春节镇里干部开不出工资,都是他掏的钱。镇里欠着他的人,再加上与领导的私人关系,我们派出所能怎么办?就这样,镇领导还说我们对他支持不够呢!这不,他这娱乐中心建成了,我直犯愁今后咋管,管严了肯定不行,不管又不行,出了事追究责任。也不怕局长你生气,我真想辞去这所长职务……不过,话再说回来,他也知道好歹,对我们派出所还算买帐,这不,我们派出所房盖漏雨,是他找人给修的,办公室粉刷装璜,也是他帮忙找人干的,桌椅板凳也是他赞助的……我知道跟他沾得太近影响不好,可咱派出所穷啊,上边对派出所硬件建设又要求得严,还年年考核,条件太差说不过去,人穷志短,就花了他的钱……林局长你也来三个多月了,对农村派出所的况不知道了解不了解。我们所是太困难了,这几年,镇财政不但没拨一分经费,工资也无法保证,我来了三年,光工资就欠了一年半,今年五个月过去了,只开了一个月工资。我还说得过去,家在市里,老婆有份工资,有的民警就苦了,象严德才,穷得都要吃不上饭了,有病都没钱治……&ot;

  正说到这里,忽听秦志剑在里屋喊起来:&ot;德才,德才,你这是怎么了,姜所长,林局长,你们快来看,严德才怎么了……&ot;

  林荫吓了一跳,急忙冲进里屋,见严德才正手捂着肚子在床上挣扎,脸色黑中透青,鼻子&ot;吭吭&ot;的,极力控制不出呻吟来,见林荫跑进来,惨笑着勉强吐出几个字:&ot;没……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ot;这时,姜所长急急走进来,手中拿块绿乎乎的东西递过去:&ot;快吃……&ot;严德才接过,几下子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嘴角流出了绿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荫眼睛望向姜所长,姜所长却垂下眼皮,走到外屋。林荫跟出去,姜所长哑着嗓子说:&ot;看见了吧,他犯病时就这样。你猜他吃的是什么,你看,就是这个……&ot;

  姜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绿色的东西,又指了指窗台上的几盆花:&ot;这都是严德才吃的……&ot;

  林荫认出,那是一种叫&ot;龙爪&ot;的盆栽植物,还有一个名字叫&ot;芦荟&ot;。这种植物说不上好看,主要价值是药用,据说杀毒治病的效力很大。他注意看了看,这间屋子到处都摆着&ot;龙爪&ot;,而且都残缺不全,看来,都是被严德才吃的。

  8第十一章(8)

  姜所长低声说着:&ot;局长,不信你尝尝,这东西非常难吃,苦死了,严德才没钱买药,一犯病就吃这个顶着,多少管点事儿,已经坚持一年多了,吃得他现在都不知苦是啥滋味了。老婆孩子和所里的同志们到处给他掏弄龙爪,周围邻居养的都被他吃光了,到现在,多了没有,两麻袋吃下去了。派出所想帮他,可哪有这笔钱哪,一看他犯病我就难受,这心哪……&ot;

  姜所长垂下头说不出话了,林荫的心也酸楚起来。他克制着感问:&ot;他到底是什么病啊?&ot;

  姜所长默默地打开一个抽屉,拿出几张纸和一张照片递过来:&ot;这还是去年在省里拍的,教授们说,现在虽然还是良性的,要是不及时动手术,极易癌变。可动手术得几万元,他哪来这笔钱?就一直挺着。真不知道将来会什么样!&ot;

  林荫看了看手中的纸,是省医院开的住院通知单,原来是胃肿瘤,还清楚地写着&ot;鸡卵般大斜。天哪,这么大,再看照片,那是一张胃部彩超照片,一个异色肿瘤赫然长在胃中,约占胃部的三分之一……林荫看得浑身麻。难道,严德才就带着这个肿瘤在工作?怪不得他一脸苦相,怪不得自己进所后他躺在床上不出来,一定是刚刚犯过病,自己却还批评他……

  这就是我们的民警?这就是我们的金盾?谁能想到,担负着维护国家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全的卫士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林荫只觉得一股不可抑制酸楚从心底往上涌,怎么也抑制不祝

  姜所长向里屋看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说:&ot;就这样,他也没休过一天假,照样上班,照样值班,疼劲上来了就吃块龙爪,下村屯时也带着,啥时犯病啥时吃,就这样,哪次业务考核还都是前三名……可人要倒霉啥事都赶到一起了,他这个样子,老婆孩子还全得病,又不开支,他怎么活呀,我真替他犯愁……&ot;

  正说着,严德才和秦志剑、高翔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来,痛苦已经过去了,他的脸色好了一些,还现出了笑容,对林荫有些歉意地说:&ot;林局长,对不起了,让你们吓了一跳,别担心,我没事儿……&ot;

  林荫只觉得眼里有水要往外涌,嗓子紧紧的好象卡死了。沉了沉才哑着嗓子问:&ot;这种况为什么不休息……长此下去,身体不完了吗?&ot;

  王德才憨厚地一笑:&ot;这……派出所就这几个人,成年忙还干不过来,我要是再休息,大伙就更累了!&ot;

  姜所长在旁说:&ot;德才是我们派出所素质最好的民警,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要休息,我都抓瞎!&ot;

  多好的民警,多好的同志!林荫一时不知说啥好,猛地站起来,对严德才道:&ot;走,到你家去看看!&ot;

  严德才:&ot;这……我那破家,有啥可看的,别去了……&ot;

  林荫已经向外走去。

  乍眼看去,严德才的家并不象相象得那么寒怆,几十平方米的旧砖房,小院收拾得十分干净。一个小小的寝室和一个小小的客厅,虽然不宽敞,也收拾得一尘不染,这在农村很不容易。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家庭到处摆放着花盆,而所有花盆中都栽着一种&ot;花儿&ot;,就是龙爪,显然是供严德才用的。林荫注意到,这个家也有一个&ot;大件&ot;,那是一台十四英寸的旧彩电,一个秀气文静的小男孩儿正歪在炕上看动画片。

  严德才妻子听说局长突然来到,显出几分慌张,手忙脚乱地让座,倒水,不知说什么好。她给人最突出的印象是瘦,一打听,才知道她满身病,不能干重活儿,特别是心脏病最厉害,睡觉时经常睡着睡着心跳就停止了,要严德才呼叫才能缓过来。她说:&ot;我真不知道哪天睡下就再也醒不来了!&ot;

  严德才的儿子十岁,上小学三年,长得瘦瘦的,象个小姑娘。姜所长低声告诉林荫,孩子得的是一种血液病,说是血液中有一种虫子,非常难治。严德才的妻子说,孩子今天又低烧了,上不了课,就回家休息了。说着说着说出了实话:&ot;家里就指着德才一个人了,可他又这样,我真怕哪天他倒下,那我们娘俩可指着谁呀?我跟他说,咱虽然没钱治病,可在家休息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他不听,仍然起早贪黑地干,怕机构改革给精简下去……&ot;

  9第十一章(9)

  严德才被妻子说得脸上冒了汗,忙对林荫解释:&ot;林局长,你别听她的。不过……&ot;想了想又有点担心地问:&ot;局长,都说机构改革咱公安局要下去百分之二十,象我这样的,身体不太好,又没有人,能不能精简下去呀?局长,我跟你说实话,我所以挺着干工作,也和害怕精简下去有关!&ot;

  想不到,严德才居然有这种想法。酸楚和愤怒掺杂着在心中升起,大声对严德才说:&ot;你放心,机构再精简也不能精简到你身上,你这样的民警是公安机关的宝贵财富,精简谁也不能精简你!&ot;严德才听了这话露出笑容:&ot;林局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ot;忽然又疑惑起来:&ot;不过,我只会干工作,不会别的,上边也没有人,林局长你在好了,你要是不在……曾局长就讲过,身体不好,不能正常工作的,都得下去!&ot;

  林荫不知说什么才好。这,除了严德才本人的理解原因之外,不能不和我们的社会现实有关,改革本来是好事,是为了革除弊端,但实际执行起来,往往由一部分人承受改革的代价,另一少部分人享受改革的成果。如果自己不在清水公安局,真的精简起来,结果真的很难说。

  因为还有事,时间长了心也不好。林荫没有多呆,告辞时,他走到严德才妻子面前说:&ot;对不起,我是公安局长,却不知道我的民警这么苦,对不起你们,我……&ot;他掏了掏口袋,只有200多块钱,就全都拿了出来:&ot;我也帮不了你们大忙,收下吧……&ot;严德才没料到会生这事,脸色黑得紫,使劲推辞不受:&ot;林局长,不,我不能收,我知道,你是个清廉的局长,生活也不富裕,我不要,我还能维持……&ot;推辞中,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林荫坚决把钱留下往外走去。罗厚平和秦志剑也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严德才的妻子见推辞不掉,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林荫走出严家的时候才现,自己不知啥时流出了眼泪。他悄悄把泪水挥掉,边走边想: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和反差,象严德才这样的同志,一心工作,为社会奉献,却陷入赤贫的境地,而象大军子、偏头这样危害社会,无恶不做的恶棍,却成了大富……严德才好歹还是一个民警,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又是什么样子呢?当然,从总体上说,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可也不能否认,由于种种原因,近年来,一些群众的生活日益贫困?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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