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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6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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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由得感叹命运的反复无常。

  白衣阿风换下了一贯的行装,普通的青衫,随意地穿了一件简单的棉袄,脸也涂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畏畏缩缩的,丝毫看不出剑客的锐利,像极了寻常人家的汉子。

  在张府附近转悠了很长时间,终于摸清了张远山的作息习惯,因为是宫中禁卫军首领,平常的时间都要巡逻,他们还能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当张远山这个职位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他从宫中辗转回府,林晓筱并没有傻到直接在大街上叫住他,而是跟着阿风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正好是张府后院对着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轻手轻脚地摸索着,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从小女生口中骗来关于他的信息,找到了张远山的房间,林晓筱有片刻的犹豫,但现实却不容许她再这么犹豫。

  越来越频繁的失明,越来越频繁的心绞痛,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只有彻底回去了,才能尽快找到医治的办法,可是这样的理由,她却难以启齿,只能成为心底一道难以言说的伤。

  张远山见到她的一瞬间,根本无法从那张平凡的脸看出些什么,反而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大概就兵刃相见了。

  “你们是谁?在这里有什么企图?”

  对于他生硬的问话,林晓筱也不介意,毕竟食君之奉担君之忧,她让阿风出去等着,用水将脸上的妆洗去了,露出了那张清淡秀致的脸,没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美,有的只是令人心安的平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所有的戒备。

  “是你?你怎么来了?”张远山惊异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见到她寒星般的眸子,心下微微一动。

  “我要进宫,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林晓筱没有和他打马虎眼的想法,直接明了道出自己的目的。

  张远山看着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将请求的话说得这般生硬,就好像是命令,令人无法拒绝,他也没法拒绝,因为他曾经欠她的,可是他很奇怪,为什么林晓筱会找上他?

  按照她的武功,进出燕京皇宫,那些守卫完全发现不了,可以说得上是如入无人之境,那也就是说她的身体出了问题,没有完全的把握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可即便如此,只要她愿意,玉子墨会很乐意地将她接进宫,实在不行,还有一个皇子也会乐意帮她的忙,难道是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心里疑惑重重,他却强行压下心里的疑问,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或迟疑,只是稍作思考,便点头答应了。

  “什么时候?”

  “夜长梦多,越快越好!”林晓筱在这一瞬间就很喜欢他,无关风月,只是觉得这个人值得做朋友,可以交心,懂得分寸,如果不是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也许会乐意和他多聊一会。--1459+dxiuebqg+253--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的歌声里

  张登峰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相信地抬起头,看到眼前放大的那张脸,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往后倒去,像是要远离某种近在咫尺的危险,哪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分明就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又在这里?”声音颤抖着,看来是真的很恐惧,小黑屋里,林晓筱的那些手段不残忍,却有办法让他吃尽苦头,他曾想如果没有张远山的请求,估计就会被她折磨死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这又不是你房间,再说了我和你大哥又没做什么,你这副见鬼的表情是要干嘛呢?”林晓筱好笑地看着他,故意又凑近一点,似乎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想要看仔细一点。

  “没,没干嘛~我只是路过,听到房间里有声音,停了一下,结果~就,就莫名其妙地进来了~”他忙不迭地向后退,甚至都忘了可以站起来,一见到她扫过来的目光,说话都不连贯了。

  “没干嘛,那鬼鬼祟祟地在这里,有什么企图么?”林晓筱才不相信他的说辞,如果真的只是路过,停了一下,阿风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阵仗,将他扔进来。

  张登峰登时失言,干脆不再说话了,林晓筱却也不急,只道:“没关系,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了,不过,为了避免我行踪泄露,就委屈张二公子一下啦~”她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种悲悯的情绪。

  他见到她这种表情,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可是很了解笑容没那么简单,背后还不知隐藏着什么阴谋。

  向张远山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但他的大哥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商量似的和林晓筱进行眼神交流,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张登峰有种崩溃的感觉,虽然说偷听不好,可是也没有必要受什么罪吧?但落在林晓筱手里怎么会舒服呢?

  林晓筱将阿风唤了进来,一掌打在张登峰的后颈,他晕死过去,便将人交给站在窗边迟迟未动的阿凤。

  并不理会他眼中的复杂神色,甚至是刻意忽略,其实告别是种很困难的事情,那种让人留恋,让人伤心的画面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给她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诺,这个给你!算是对你这几个月来保护我的报酬!”林晓筱从怀里掏出一个线装书,扔给阿风。

  阿风不明其意,翻了几页,忽然停了下来,略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些是你这几天写的?”

  “嗯,我的字不好看,你凑合着看吧~”林晓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花了几个晚上将脑海中记得的诗篇尽数记录下来,装订成册,当做是给阿风的一份礼物,她相信他会喜欢的。

  虽然是个剑客,是个杀手,可是她更愿意将他看做一个白衣翩翩的诗人,行走在荏苒时光里。

  那些诗篇浸润了唐风宋月,元曲清辞,是她能给他的唯一回应,作为朋友,作为知己,她想他懂得她的心意,这些有的流传于世,有的是她刚刚想起来的,也有自己新作的。

  阿风什么也没有再说,攥紧了那本书,眼中只有那个安静的女子,嘴唇一张一合,似有千言万语,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刻说出一个再见。

  林晓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在张远山的吩咐下,她换了一身小厮的服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很顺利地进了宫,并没有人奇怪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大概是夜色太浓,根本没看见她的存在。

  她轻车熟路地避开一干侍卫,躲进了之前住的地方,她离开后,那间小院子并没有人住进去,也没有被拆掉或改建,而房中的摆设仍是与之前无二,也没有积上灰尘,应该是有人定时来打扫。

  林晓筱并不奇怪,只当是钗荷做的,却忘了,她离开之后,钗荷也被调走了,嫁给流光做了媳妇,这些都是玉子墨的安排。

  很轻易地就能找到自己之前的行李箱,迅速地换上以前的衣服,然后又将小厮的衣服套上,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天空灰压压的一片,又是要下雪的征兆,虽然说瑞雪兆丰年,可是她实在不喜欢那种透骨的冷意,总感觉不论穿了多少衣服,都像一丝不挂。

  拿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她就打算走了,站在窗边,回头看看屋内的一切,忽然很想哭一场,在这个小房间内,她已经不记得发生了多少事情,和玉子墨彼此折磨,和钗荷说着悄悄话,和银火玩耍,思念宵风。

  承载了记忆的事物总是能轻易地勾动人的情绪,不论是多么冷血心肠的人,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刚刚走出院墙,就看到了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前方,绛紫色的蟒袍,勾勒出熟悉的身线,冷风浮动他的衣袍,有种特别的韵律。

  冷峻的脸,凉薄的唇,秀致的鼻,清冷的眉,眸子如深潭,寒星的光一闪而没,见到林晓筱的一刻,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双肩轻轻抖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僵持了很长时间,她听到玉子墨嘶哑得厉害的声音:“你来干什么?不是在玩失踪么?”

  林晓筱愕然,她以为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她消失的消息,却忘了眼前这个人掌握着一国的命运,不知撒了多少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线,然后她又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真的很脑残,只要看她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得到目的是什么呀。

  良久,她用同样脑残的话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来拿自己的东西,然后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玉子墨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林晓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能够到他心口,果然,身高是硬伤。

  退后两步,对上他的眼睛,将他眼底的挣扎看得真切,却无所谓地笑着:“我要走你能拦得住吗?”

  “那你大可以试试~”玉子墨稍稍低下头,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看着她素淡的脸,那么倔强而冷漠,心又开始发疼。

  林晓筱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眸子漫无目的地看着一个方向,没有焦距的眼神,然而表情一如既往地无谓,说出的那些话就像是一种嘲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我不想和你吵,我没时间了,要走了~”她很疲惫地和他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人,总是很轻易就能吵起来,大概就是她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从认识以来,就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总是说着说着,味道就变了,玉子墨修养好,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林晓筱却气不过,针锋相对,骂人不带脏字。

  玉子墨终于不再说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到她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沿着手臂传达给林晓筱,那双手真是凉啊,沉默了一段时间,他听到自己无法抑制的颤抖嗓音询问这个冰凉的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林晓筱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玉子墨竟然这么快就发现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她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没必要再给他添什么麻烦,于她来说,欠得越多心里的负担就越多,这世上最还不清的东西就是感情,偏偏还有那么多人为了这个东西奋不顾身,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懒得说了,送我去白塔吧,他会知道的!”林晓筱不打算解释了,直接开口让他帮忙,总比他费尽心思去想办法治疗她的身体要来的爽快。

  理所当然地没有拒绝,玉子墨以为她是想去找白衣祭司治病,一路上,他几次想开口问明情况,一看到林晓筱眼中黯淡的灰色,那些话就问不出口了,眼睛还是很漂亮,却更让人怜惜。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中,迟迟没有放开,刻意走得比较慢,只为了有更长的时间和她相处,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有耍小心思讨女孩子欢心的一天,却没想到,还是在林晓筱身上打破了。

  林晓筱也没有挣开他的意思,处于黑暗中的人,对于温暖的东西,本能地想要靠近,任由他的温暖将自己包围,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了,她听见玉子墨凉凉的声音在头--1459+dxiuebqg+254--

  第二百五十四章 风吹落小桥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风吹亮雪花,吹拜我们的头发

  当初说一起闯天下,你们还记得吗?

  你曾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天真岁月不忍欺,青春荒唐我不负你

  大雪求你别抹去我们在一起的痕迹

  林晓筱一直坐在床上,头靠着床帷,如同溺水的人,在翻涌的波浪里找到了救生的浮木,她紧紧抓着一根玉箫,玉箫的温润在她指尖摩挲,一点点驱散沁骨的冰凉。

  她记得当初唱这首歌的时候,宵风听完就皱紧了眉头,眸间的紫色变得深沉,他说,不是不好听,只是感觉太悲伤了,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后不可以唱了。

  如今,算不算一语成谶?她苦笑着摇摇头,负隅顽抗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朦朦胧胧的,她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景象,眼睛又可以看见了,这种反复无常的情况,她已经习惯了,房间的摆设简单大方,似是随意为之,她却无心看风景,依然呆坐在床上。

  似有似无的歌声飘进她的耳朵里,拨动心弦,怎么也没办法安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一趟,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唱着,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刀子,准确无误地正中心脏,将她戳得血淋淋的,痛意像毒蛇盘旋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并不担心他会冲上来,白塔就像一座攻防完美的堡垒,没有主人的允许,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她想自己一定是太没心没肺了,不然为什么会睡着呢?宵风的歌声在耳边流淌,她却渐渐睡过去了。

  梦里出现了很多人,玉子墨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追问为什么要离开,嫣儿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离开跳下悬崖,汐莲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忽然又一脸愤怒地控诉她,让她离开宵风

  几乎所有和她的生活有过交织的人都出现在她梦里,好像一场离别的盛宴,只可惜是各种纠结,而非欢送会,画面流转,她能看见的只剩宵风,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衫,站在桃花林里,粉色的桃花尽情盛开一抹温柔,他在树下,长身玉立,灼灼其华,大约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狭长的丹凤眼攒出温软的笑意,眸子闪烁出熠熠光辉,顿时掩过桃花的色泽,只记得他眸子令人沉迷的紫色,忽然漫天风起,片片桃花皆成殇,他站在红雨中,温柔缱绻不复,只有无边无际的忧伤。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身下的床竟然是温暖的,她想这大概是世上最贵的一张床,用暖玉雕砌而成,不可谓不奢侈。

  源源不断的暖意很舒服,她本来就怕冷,干脆懒得起来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走了,你的那个朋友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就走了~”白衣祭司平淡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晓筱没有费心思去看他到底在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想的却是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了。

  “你终于还是走了这条路!”他对于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突然说了一句很不称景的话,本来应该是恋人类别的苦情剧,生生被他逼成了一出推理剧情,林晓筱大感没趣。

  “你不是能预知未来么?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现在来说这些话不是显得有些马后炮了么?”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在的话应该会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少来了,赶紧的,送我回去吧~省得我在这里唧唧歪歪影响你心情!”

  “”

  站在白衣祭司安排的五色祭坛上,她听见他喃喃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一束白光自天而降,她被白光包围,就像是置身在蒸笼中,炙热的温度一浪高过一浪,就要将她烤熟了。

  即便是穿着夏天衣物的她,也忍受不了这种炙烤,汗如雨下,湿透了她的衣衫,她有些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脱掉了厚重的棉衣,却忘记了,此时穿越回去也许也是某一年的冬天,怕冷的她根本受不了。

  白衣祭司真厉害,可以开个穿越公司,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试试,林晓筱在心里暗自想着,抬眼间,瞥见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在她印象中,从没有这么虚弱的样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举手抬足见,风云变色,看来施法让她回到未来,是个艰巨的任务。

  白光越来越盛,依稀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殿内攒动,眼里不好的她,却一眼看出了一身黑色劲装,眉眼舒朗的宵风,是她无法停留的港湾。

  泪眼模糊了,这惊鸿一瞥终究成为了她记忆长河里无法磨灭的印记,温柔了岁月,即使下一秒,她的身影从白光中消退,化作漫天的星子,那些是她这几年的记忆碎片,承载了多少酸甜苦辣,迷了众人的眼睛,迷了原本清晰的心。

  林晓筱回到了她在的世界,很不幸,并不是骄阳艳艳的六月天,而是大雪纷飞的冬季,她穿着单薄的短袖,提着一个大箱子,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刺耳的摩擦音,一辆小车飞驰而来,眼前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她的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耳边那些惊呼声,救护车的鸣笛,她统统听不见了,只能依稀记得,迷蒙大雾中,有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唤她晓筱,她向前奔走,极力想要拨开浓雾,看清楚那个人的摸样,却怎么也做不到,只看见一道若有若无的紫色,在她梦里,铺天盖地。

  她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床单,床边还有一个留着简单碎发的人,头枕在她床上睡着了,大概是守了很长时间了吧!

  林晓筱手着着床板坐了起来,然后立马缩了下去,因为宽大的病号服不足以抵抗外界的寒气,虽然病房里不算冷,她手敲着自己的脑袋,只记得自己暑假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山崖下面,难道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都是冬天了。

  而且有种丢了什么东西的感觉,非常之不好,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慌得很。

  床边的人是她一直都喜欢的人,曾经在心里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何晟年,可是她更愿意叫他猪,因为是在太笨了,这是她给的理由,其实只是想有一个专属的称号罢了。

  此时再看着他,模样并没有变过多少,只是蜕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身上散发着盛年男子的气息,她有种错觉,当初的青葱岁月不复,年少轻狂的日子早已成了过往,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少年,有了各自的圈子,在各自的世界唱一曲彼岸天涯。

  仿佛时间真的是一种万能的药,再深的伤,也能在时间洪流中被抚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也许会偶尔见到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然而牵扯出一抹隐秘的疼痛;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淡到只剩下彼此熟悉依恋的温度,只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而不会大声叫嚣着非你不可。

  这世上从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所谓的等待,不过是等另外一个人带他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

  何晟年睁开眼睛,见到她已经醒了,眼底的担忧去了一大半,微微一笑,仿佛多日等待产生的疲倦都只是错觉,他眼周的单色阴影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一如既往如阳光一样温暖。

  林晓筱在心里感叹这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却不闪不避地对上他的眸子,轻轻笑着,那种陌生感让她心头一颤,因为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像这样坦然,绝对会脸红,心跳加速,明明是对着同一个人,不过是睡了半年,就发生了这么大改变。她一时有些想不通,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比不像以前一样喜欢眼前的人,明明他穿着西装,打上领带,比以前更加魅力逼人。

  何晟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更大的担忧代替,柔声问道:“晓筱,你终于醒了,这六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会穿着夏天的衣服在外面晃悠,要不是你的长相没怎么变过,我还真认不出你了~--1459+dxiuebqg+255--

  第二百五十五章 重逢

  何晟年走了之后,病房里又安静了,惊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她陷入了沉思。

  极力思索自己六年的时光究竟耗费在哪里,却没有任何头绪,她知道自己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改变,莫名其妙就对一个人失去了原有的感觉,莫名其妙变得细腻毒舌起来,如果是对别人也就罢了,可对象是他的时候,就有些诡异了。

  脑海中浮现一团迷雾,迷雾的中央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绝对不是何晟年,可是又会是谁呢?费了很大的力气她也看不真切,只记得若有若无的紫色,缭绕在周围。

  脑子里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入,细密的疼痛搅得她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一种奇怪的境界,脸色不正常的苍白起来。

  体内有一股气劲在游走,温养着她的经脉,她说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却不讨厌它的存在,甚至对它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一样,随心所欲的操控。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恢复正常了,若无其事地缩在被子里,却看到床边有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东西,那是一根玉箫,温润漂亮的色泽,是成色极好的玉石雕琢而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她拿起来仔细观察,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她看见箫管内壁刻着几个字,凭她的感觉终于辨认出来,刻的是宵风,晓筱。

  她愣住了,记忆里并没有宵风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却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仿佛刻入了自己的血液,游走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伴随着呼吸,将她的心扎的发疼。

  在她发呆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三个人,都是她最熟悉的人,父母和妹妹。

  看着头发花白的父母,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日渐佝偻的身体,缠绕的容颜,浑浊的眼神,垂垂老矣,她还记得初上大学的时候,他们的身体还很好,不过是六年,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她的突然离开,她忽然有些恨自己,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好好孝顺他们。

  穿着纯白的羽绒服,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小妹终于蜕变成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娇好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柳眉弯弯,略施脂粉,小小一算,她也有二十岁了,是个大三的学生。

  还好,没有她,她也终于长大了,不会让人那么操心了。

  林晓筱轻轻的笑着,抱着母亲,听着她哭着叫自己的名字,心都碎了,只能用力地抱着她。

  一向木讷无言的父亲也坐在病床上,看着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古铜色的脸庞被岁月刻上了很多沟壑,那都是他思念的痕迹,写满疲惫的双眼噙满了泪水,虽然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林晓筱也能看得真切。

  听着他们叙说这几年的生活,简单平凡的生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拿着她的照片,断断续续地回忆童年的一些糗事,他们习惯了在无风的午后,躺在长椅上,用自己的方式去记住一个人,他们不怕自己会老去,怕的是自己老了,却没能再见她一面,更怕有一天,会老到自己记忆混乱,记不清她的脸,如果哪天她回到了老家的房子,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认出自己。

  林晓筱心中充满了苦涩,曾几何时,记忆力倔强的父亲,也会这样低头;唠叨的母亲会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完整;仇视自己的妹妹,会像今天一样一脸关切。

  他们问起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她却失言了,她也不记得,只是变了一个理由,说什么误入时空隧道,进入四维空间,她曾见过很多科普报道,提到过这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事迹。

  他们也并没有多去追究,毕竟人回来了就是最好了。

  聊了很长时间,一家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显得生疏,反而多了一份难有的默契和依恋,血脉相连的情愫穿越了时空,在这一瞬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说着生活中繁琐的小事,林晓筱很有耐心地听他们不厌其烦地讲述,时不时插几句嘴,其实他们说的那些人,虽然是住在一个村子里,但作为资深宅女的她,本来就不太认得,过了这么多年记忆就更加单薄,但她愿意去聆听,将以前失去的全都补偿回来。

  迟迟不愿离去,因为林晓筱的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二位老人极度思念,根本不愿有片刻的离开,生怕她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她和妹妹林晓柔好说歹说,她做了n多保证才将他们劝回去了。

  林晓柔看着她,一声迟迟未说出口的姐姐,终于说了出来,大概是怕她会看见自己的眼泪,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送他们回家了。

  他们走后不久,又来了一拨人,全都是何晟年电话通知的一干狐朋好友,高考志愿中,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填了外地志愿,而其他几个人都留在长沙,毕业后工作地点也都在长株潭一带,听到她回来的消息,都第一时间撇下手头的工作冲了过来。

  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她并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反倒是通体舒畅,但是碍于医生那能杀死人的眼神,她还是乖乖地留院观察。

  简单的嘘寒问暖,她能感受到他们的真心,这么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给他们的是惊吓和悲伤,终于再度出现之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她失踪六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贴心的温暖,让她心里充满了正能量。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长相和以前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秦新云的身材苗条了不少;黄思雨也瘦了不少,看起来他叫嚣着要减肥还是有作用了;和和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成熟了一点,也帅气了不少。

  所以很自然的,接下来是八卦时间。

  她没记错的话,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和和修的是建筑专业,很幸运的是他被分在一个和尚班,没有一个女生,秦新云相对来说好一点,女人缘一般般,但是都被发展成了红颜知己;黄思雨这个思想简单的女人,各方面条件都还过得去,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人收了。

  呵呵,得到的回答一律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林晓筱在心里偷笑,却懒得说出来,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有戏,但是还没确定下来,等到什么时候,她再去放两把火,岂有不成之礼。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她没看到,是他们几个人帮她做了决定,再住院观察几天,等到她都快被安排手术时,才知道检查报告上写的东西,于她来说有多么惊悚,中毒颇深,严重损害身体各项机能,而且让一干医生束手无策。

  但是她早已经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事情,最后一致决定对她来个大换血,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将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了个遍,当然钱也花了不少。

  她本人是一分钱也没有,家里人要供小妹上大学,也没能凑出多少钱,虽然他们几个人表示暂时不用担心,林晓筱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哪怕是一起熬过高三的朋友,她也不希望有什么金钱上的纠缠。

  谈钱伤感情,她明白这个道理,最后将她自己箱子里的一些金银首饰,那些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零星半点的印象也没有,特殊时刻,她也不做更多打算,拿到当铺行去当了,因为年代久远,制式新颖,价钱也提到了一个不错的层面,折算下来也有十多二十万,对付住院的费用绰绰有余。

  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他在他们的帮助下,重新开始上大学,当她站在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报到处,看着旁边老老实实排队的一干人,而自己却很可耻的拿到了通行证,一路绿灯。

  而惹来一切嫉恨的罪魁祸首就是何晟年,不仅仅是因为他靠后台,明目张胆地帮她插队,更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惑国妖孽的脸,那些赤果果的嫉妒,让站在身边的林晓筱打了一个寒颤。

  她怀疑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那么自己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死的连渣都不剩。

  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寄宿,因为她很多次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盘腿坐在床上,而连她自己也没有印象,因为这一点,不知吓坏了多少巡夜的护士,后来倒也见怪不怪了。

  可对于学校这个半封闭的地方,谣言传起来是很可怕的,随便就可以将一--1459+dxiuebqg+256--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公主抱

  对于新的大学生活,因为曾经上过一年,也就没有了当初那种兴奋异常,像刚刚毕业的高三的孩子们,有无数的憧憬向往,想像着大学的校园是怎样的一个乌托邦,也许会有一场浪漫的恋情,不够轰轰烈烈,但是够甜美,也许在大四分手的季节里,也会就此别过。

  虽然是这样,林晓筱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同寻常,反而在班级的qq群里活跃起来,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到新鲜的人,浑身的血液都有种粘滞的错觉,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所以想要变得有活力。

  最关键的一点,她在军训的时候,参加射击训练,握着枪的一刻,仿佛被点亮了一种气息,心都因此而飞扬,那是真正的枪,不是橡胶制的模型,发射一枚子弹,后座力很大,有的人直接手臂都无法抬起,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冥冥中有股气聚集在她手臂的地方,纹丝不动,稳重如山,竟然获得了很好的成绩。

  她将这一切归功于从小练就的一个本事,因为那个时候比较皮,和男孩子打闹什么的,但是力气又不够,所以扔书,扔本子,粉笔等等物体,说不上百发百中,久而久之,也达到了一个境界。

  因为没有住校,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不算太亲密,也能说得过去,可能是因为她比较放得开,反倒是和几个男生之间有不错的交情。

  应该是在那场班级聚会里,吃饭喝酒,然后去唱歌,本来一个班的人都在,后来女生一个寝室的人都走了,本来就只有七个女生,走了五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假小子蓝冰,两个女生很自然地凑在一起,一起到了ktv。

  说真的,蓝冰勾上她的肩膀的时候,她真的吓了一跳,以为是个男生,但是定睛一看,么,胸部还是有那么一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蓝冰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我就是这样欺男霸女的性格,小妞,你是从了小爷我呢,还是等我收了你?

  林晓筱愣住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部的线条带着男孩子的坚毅刚强,利落的短发更是将阳光的气息衬托得恰到好处,看着她的时候,眉眼却是温柔而戏谑的,像是从动画中走出来的人,像极了夏目,真是个漂亮的人,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大声道:“还是我收了你吧!”

  两个人很爽快的笑了,不管男生们投过来的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勾肩搭背地推开门,坐在包厢里面,将流氓本色进行到底,放声高歌,成了当之无愧的麦霸。

  后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本来在饭桌上都喝了不少酒,ktv包厢中也叫了一打,大部分的人都喝的酒色微醺,诺大的包厢中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和灼热的气息,夏日炎炎,穿着宽松凉爽的短袖,皮肤偶尔触碰在一起,也会引起局部升温,这样暧昧却不尴尬的气氛,恰好可以将真心话大冒险捧上高嘲。

  林晓筱坚信自己是个倒霉鬼体质,极不情愿玩,但是经受不住蓝冰一个眼神,用他们的话来说,只要蓝冰眨两下眼睛,放一会电,林晓筱就会屁颠屁颠地屈服在她的休闲裤下,心甘情愿地被她卖了。

  事实证明,做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是重要而必要的,她在第一把的时候就光荣中弹身亡。

  他面对众多热切期望的目光,偏头郑重考虑了一会,选择了真心话,抽到的问题却让她有些茫然是措。

  那个拿到王的人本不是个多嘴八卦的人,奈何身边有虎狼无数,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什么叫喜欢?林晓筱在心里很自然地问自己,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熟悉的轮廓,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对应得上,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我看不清,大概是没有吧!”

  “那个送你来学校的人呢?你们两个看起来很好耶!”有个人心直口快,说话像机关枪一样。

  林晓筱顿时哑口无言,原来男生也有这么八卦的一面,说起何晟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那些日子就像是刚刚才过去的,时光却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失去了六年的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就这样失去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人,喜欢到无以复加,甚至一个人固执的跑到云南。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这是她可以确定的,所以才可以那么坦然的面对他。

  终于还是摇头,说了一句现在只是朋友,曾经的彼此喜欢。

  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又像是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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