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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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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骂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阴仄仄的说道:“你们两个在骂我多管闲事吗?”

  “怎么会,你又不是狗,收拾这几只小耗子不算管闲事,只算路见不平一声吼!”宵风轻飘飘地说道。

  “”

  三个人没了拌嘴的兴趣,再看看跪坐在白玉床上的墨允,长发披散,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有初见时的威风。

  “林晓筱,你要的七叶明芝!”

  墨允忽然没头没脑地叫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随手一扔,又面无表情地抱紧了初荷,头靠在她肩头,交颈相拥的暧昧姿势,仿佛天地只剩这两个人。

  她看着手中碧色的七叶明芝,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将它交给自己了,难道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砸坏了?还是因为初荷的死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他从此看破红尘?

  宵风看看淡漠的墨允,想起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可能真的从此不入江湖了。

  浣花宫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夹杂着嬉笑怒骂,兵器交接,还有哀嚎,恍惚间,却被屏蔽了,怎么也穿不进祭坛,入不了那三个人的耳中。

  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抵抗外敌,除了墨允三人,就只剩下林晓筱一行人。

  纠结着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林晓筱看着宵风,似是期待的眼神,如一只乞食的小猫。

  “好吧我们走吧!”他牵过她的手,很小心地收好那株七叶明芝,决心帮助浣花宫度过这次难关,算是七叶明芝的报酬。

  辰若收回之前缚住浣花宫的人的金蚕丝,随之而去。

  火光最盛的地方,打斗的最为激烈,浣花宫的人并不多,杀巫守巫加起来也不过百余名,再加上九个祭司,即便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也禁不住数多个人的围攻。

  蚂蚁虽小,多了之后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浣花宫武功最高的几个人根本不在这里,还留在那张白玉床上。

  见到这么严峻的形势,不用再多废话,拿起武器就冲了过去,林晓筱随手捞了一柄长剑,像一道流星窜入混战的人群之中,攻击像是雨点落下,却招招中敌。

  一个玄色人影静静伫立在树枝上,目光紧紧追随着舞剑的人儿,浅色的长衫在风中猎猎作舞,被白玉簪挽起的长发渐渐散乱,零落在肩头颊边,被雾气浸湿的发丝半掩容颜,平添一丝艳丽娇媚,而那种浑然天成,不自知的妩媚才是她最动人的地方。

  一直定力都很强的他,突然有种冲动,渐渐忘记了自己还要主持战局,眼中只容得下那个浅色人影。

  林晓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似乎要穿透平静的湖海,将她看穿。

  不满地回头,看到的半面光影,树叶婆娑,洒下的光亮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李玄烨。

  她惊呼出声,不由得握紧了长剑,怎么什么坏事都有他,这让她极度不爽,足尖轻点,凌空飞起,从包围自己的人头顶上方飞过,手腕轻轻转动,挽出几个剑花,冷光闪烁,直指那个玄色身影。

  毫无疑问,二人交上手了,不论从前恩怨几何,在这个夜晚,林晓筱积攒了几个世纪的怒火全都爆发了,之前尚对他存有愧疚之心,因为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此刻,终于被怒火掩盖,锦上添花人人都爱,却少有几人能做到雪中送炭,可即使做不到雪中送炭,怎么着也不要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也是将所有的奇门八卦都解开了?”

  并不是说林晓筱不相信他的聪明才智,而是觉得,如果浣花宫的屏障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一步错,步步错,并且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为何会这么轻易地被打破,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你觉得呢?还要多亏了你的好相公”李玄烨一边后退,一边轻轻笑着,闲云一般飘忽不定。

  这话落在林晓筱耳中却多了些讽刺,她觉得无比气闷,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用这种下流的招数。

  “你真无耻,竟然跟踪我们!”

  李玄烨挑眉看她,丝毫没有被骂了的羞恼,反而笑得更加放肆,眼神中多了一份阴鸷,轻佻的嗓音有种玩笑的意味:“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么?”

  林晓筱气结,随手狠削出两剑,招式刁钻,“我告诉你,趁火打劫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还没有把你抢到手!”

  “你混蛋,老娘劈了你”她对他这样的调戏没有以前的那种冷静,恼羞成怒。

  “谢谢夸奖,我会在你劈了我之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混蛋!”李玄烨已经掌握了和林晓筱说话的技巧,必须要厚着脸皮,才能在她手中讨到便宜,于是决定将流氓进行到底。

  “我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能有多么不要脸!”林晓筱飞身扑上,剑尖凝出一丝水雾,如梦如幻。

  他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盖过了场上打架的声音,宵风哭笑不得,看着她像个泼妇骂街一样,动作却没有任何凝滞或迟疑,反而出手越来越狠辣,招招见血,本来还能控制只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后来渐渐生出杀心,眸子的紫色妖异,亮芒夺人心魄,完全是随心而动,对上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死得很痛苦。

  他像是一个嗜血的修罗忍者,从外到里,都是冷的,大概只有心底最深的地方,为林晓筱留了一个温暖的位置,才免于一场杀戮。

  辰若则凭借神鬼莫测的身法,在人群中从容游走,金蚕丝蛰伏在他手中,防不胜防,见血封喉。

  三个人的加入明显将战局扳了回来,士兵模样的人完全沦为炮灰,走不了几招就挂了,之前进来的人死了一大半,士气也大不如从前,只剩下李玄烨的暗卫在苦苦支撑。

  浣花宫的情况也差不多,死伤过半,本就人丁稀少,此时就更加凄惨。

  墨允站在石阶之上,淡漠的眼神,睥睨着惨淡的战场,风撩起他颊边的发丝,眉骨的淡青色蝎子,忽然像是活过来一样,蝎尾随着他的眼睛转动而移动,怀中抱着那个安静的女子,唇边的血迹已经被细心地擦去了,纤秀的手抓着他的前襟,固执地想要给他自己仅有的温暖,只是以后她再也做不到了。

  一步步走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战斗,目光紧紧追随他,竟然不自觉地纷纷退开两步,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走过,长长的下摆撩起一阵冷风,像他的目光一样冰冷。

  李玄烨拦住他的前路,冷声道:“如果不想浣花宫毁于一旦,交出七叶明芝,并且和西凉结成同盟!”

  打得好算盘,浣花宫正处内忧外患之际,这个时候来谈交易,真不愧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谋士。

  林晓筱皱了皱眉,很讨厌李玄烨此刻的嘴脸,岭南根本不会对西凉产生什么影响,为何就是不肯放弃?战祸要蔓延到这座深山,打破他们封闭式的苦行僧生活。

  墨允只是看了他一收回目光,落在初荷的脸上,一点点拂过她的肌肤,仿佛要将她镌刻在脑海里,温柔如水和之前的冷冽凌厉完全搭不上边,若非亲眼所见,大概会以为是两个人。

  “初荷,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总是拿你和我守护的地方来说事?”他温柔的嗓音平静地叙说着,像是真的在和自己最亲密的恋人说话,却像利刃,将时光劈成两半,一半是柔软,一半是冷硬。

  “我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的花,邀月开得很漂亮呢,本来说好了等你醒了就带你去看的”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步子,对李玄烨冷漠的眼神视若无睹,绕开他径直朝外走去,走过那片山林,就是一望无际的杜鹃花海,在月下盛开,在风中起舞。

  李玄烨忽然出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墨允,他正沉浸在和初荷的时光里,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未觉,也没感觉到身后凛冽的掌风。

  林晓筱看不下去了,虽然真的被他对初荷的感情打动了,可是看到他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如去看他一脸冷鸷的来得舒心,不由得女侠情怀大作,决心拯救这个人,要么干脆一剑杀了他,两个人殉情,要么就好好活着。

  她欺身上前,长剑狠削,迫得李玄烨不得不收回手,专心和她对招。

  “你怎么又要来管闲事?”李玄烨不耐,墨色的眸子凝出薄薄的一层不爽,压抑着什么情绪。

  “我乐意!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人心我不是你!”林晓筱冷声讽刺,她知道李玄烨想说墨允是她的仇人,可是人心最是难测的东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明白他的身不由己,更何况他还那么大方地将七叶明芝给了她,更加决定要帮这一个忙。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第二百四十九章昨夜星辰昨夜风

  “不要啊”

  林晓筱尖叫着醒过来,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大片的红色,像是那个雪夜铺天盖地的血,将她的脑海占据得满满当当,画未凄冷的脸带着坚定的微笑,以一种献祭似的姿态,在天空中绽放她的美。

  她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长须一口气,背上涔涔的冷汗将她的衣服浸得通透,粘糊糊的很难受。

  宵风担忧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她又失声叫了一句,身体猛地向后倒去,然后啪的一声,脑袋撞倒了床沿,痛得她龇牙咧嘴。

  “搞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她不满地咕哝两句,宵风的手在她后脑勺上温柔地揉着。

  “我没有吓人”宵风平静地说着,随即又补了一句:“你是笨蛋!”

  “”

  “你还瞪我?你知不知道你又晕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吓死我了”宵风不满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林晓筱忽然想起了,自己当时在和李玄烨打斗,画未站在石阶之上,吟唱着她听不懂的字节,墨允却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大叫了一声:“血煞术”

  她并不明白血煞术是什么,单凭名字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且她也闻到了危险的气息,飞过去想要阻止她,结果,在半空中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了,只记得画未脸上凄冷的笑容,美到极致。

  “画未怎么样了?”林晓筱有些不死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疑惑问了出来。

  “没事啊墨允阻止了她用血煞术!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了”宵风不咸不淡地说着,手环上她浑圆的腰,头埋在她颈窝,哀怨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吓到了”

  她嘴角抽了抽,又道:“那浣花宫呢?”

  “有我在,没意外!”

  “额”

  她虽然对他表现出来的过度自信感到无奈,但是还是果断闭嘴,不再问些什么,心安理得地靠着他,想着七叶明芝,想着孩子出世之后叫什么,却感觉脑袋很沉,好像一直以来都很嗜睡,终于不再坚持,在他的怀里安稳地睡过去了,朦胧间感觉有个凉凉的、柔软的东西落在额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阳光不知疲倦地明媚着,在暗夜里的血腥都是泡沫,被蒸发殆尽,一如她阴冷潮湿的心情,暴露在阳光下,晒得发疼,却强行抽离出她身体里的水分,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和风煦暖,她伸了个懒腰就站起身来,头探出马车,刚想做一番惊世骇俗的事情,一双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腰,阴影覆在头顶,熟悉的香味涌入鼻间,她的心情莫名安定下来。

  “你还真是不老实,在我身上睡得舒坦,怎么,抹抹嘴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宵风慵懒的声音,软软的,很性感,就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魅惑,让林晓筱的身体像是通了电一样颤栗起来。

  然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说话真暧昧,好像我睡了你一样”她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还不等她解释辩驳,就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哑了下来。

  “林晓筱”他的脸通红一片,虽然抱着的人是和自己耳鬓厮磨的林晓筱,然而听到她那句话,仍然是哭笑不得,幸好她是背对着,否则不知道会多么尴尬,要知道他从来都是青涩的。

  “我什么都没说”她吓得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缩回他的怀里,眼睛用力地向上攀,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你们两个真是不要脸,我一个大活人在外面呢,是想给我看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么?”辰若调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出尴尬,但那些话落在他们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林晓筱脸顿时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怒不可遏地甩出几根银针,半天都没听到动静,她正想出去看看,却看见辰若的手撩开帘幕,五指修长,她甩出去的几根银针在他指间跳跃着闪亮的光。

  “我说你又不是一个人,乱发脾气可不好小心小孩子继承你的坏脾气,男子也就罢了,女孩子会没人要的”辰若半是戏谑半是无辜的说道。

  林晓筱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宵风看得真切,知道她很想发脾气,却因为辰若的话强行忍着,他心中也是很想笑,但怕自己一笑,又会刺激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哼你丫真讨厌,我脾气怎么了?好得很,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宵风么?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嫁不出去,我让她一辈子缠着你,让你乌鸦嘴!”林晓筱气急败坏地说着,说到后面,自己竟然笑出声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疯狂加小心眼,竟然会想出这种馊主意,但是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解气,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着一个妙龄女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玩吧?

  良久,辰若才憋出几个字,脸色很不好,“算你狠!”

  林晓筱则是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虽然在他们眼中,形象早已全无。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已卧黄土陇中,曾经容颜如画的少女,已是白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成了记忆洪流中的一抹纯白,林晓筱和宵风在清心谷中过上了曾经期盼的生活。

  渔舟唱晚,风花雪月,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天上云卷云舒,日子如指间沙,不经意间都流失了。

  这一年深秋,林晓筱终于要临盆了。

  天空蓝的澄澈,如一块美玉,漂浮着几点凉凉的白云,阳刚在云层中洒落,给它铺上一层金边,漂亮极了。

  “啊我不生了,你让他进去吧我不要生了”林晓筱凄惨的声音响彻整片清心谷,歇斯底里地宣泄着痛苦,而她身边的接生婆还在给他加油打气,鼓励她用力将孩子生下来。

  林晓筱听不见,只知道那种疼痛痛得她死去活来,几乎要在床上打滚,但是根本动不了,手脚都被紧紧地缚住了只能胡乱地叫出声来。

  宵风站在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不停地向里面张望,想要看清楚林晓筱的动静,但是只听得到她嘶声力竭的痛呼,急得直跺脚,几次想要进去,都被兰在外头,说什么男子不可以进产房之类的话,他也只能忍着。

  他忍得林晓筱却忍不得,忽然叫了起来:“宵风,你个混蛋,给老娘滚进来你要是不进来,我就不生了”

  她像是小孩子一般发起了脾气,大概是因为她真的痛极了,口不择言。

  宵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苦笑一声,不顾她们的阻拦大步走进房间,跪坐在床榻边,手紧紧握着林晓筱柔若无骨的双手,看着从她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血,心中隐隐发疼。

  他柔声劝慰他的林晓筱,柔弱的,痛苦的,担心她会咬坏自己,直接将手臂伸进她的口中,而她也十分不客气的咬了下去,像是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统统还给他。

  “晓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我一直都在!”他温柔的嗓音似乎有种魔力,林晓筱痛得迷迷糊糊的,朦胧间,只记得他的紫眸,漂亮的,耳边盘旋着他的声音。

  折腾了几个时辰,终于生出来了,林晓筱长吁了一口气,半是开玩笑地说道:“难怪那么多人都会选择剖腹产,如果有选择,打死我也不这么生了”

  宵风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印下浅浅的一个吻,柔声道:“晓筱,辛苦了”说着将她颊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一遍一遍地舒缓着她的情绪。

  将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林晓筱被移到暖阁里,裹上了柔软温暖的狐裘,像一只白胖的包子,宵风一手搂着她,一手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脸初为人父的欣喜,眼睛都笑开了花。

  “给我看看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林晓筱在一边懒懒地咕隆,没多少表情,并不是说对他没有感情,而是觉得这么小的东西怎么会是自己生出来的呢。

  宵风将它送到她眼前,无不高兴的说道:“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看他多像我,小眉毛,小眼睛”

  林晓筱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么,不像你还像谁?”她挣扎着坐起来一点,只是瞟了他一眼,又嫌弃地转过头,没好气地说道:“他怎么这么丑呀,皱皱巴巴的,像刚出生的猫,粉粉的肯定不是我生出来的,应该很漂亮才对呀,基因那么好”

  宵风听到她的话,脸霎时间就白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想了很长时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开始转移注意力,将话题引到了取名字这个事情上,之前曾经进行过一次讨论,却是不欢而散,总不能等到他长大以后再来取名字吧。

  “不离!就叫林不离吧,行不?”林晓筱看着他,再看看宵风,心有所感。

  “不离不弃嗯,好!”宵风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抱着小不离左看右看,欢欣鼓舞地说道:“儿子,你以后就叫林不离了,知道么?”

  第二百五十章 离人散

  第二百五十章离人散

  她生了孩子的消息迅速在朋友圈里扩散,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并为小不离送来了各种礼物。

  李玄澈派人送来了长命锁,李玄漓则是和蓝雪一同送了一套纯银打制的手链,连浣花宫都送了一些难见的灵芝草药,玉子墨也是派人送了礼物。

  这些暂时冲淡了林晓筱心头的阴霾,自从生过孩子之后,她比以前更加嗜睡了,之前服过七叶明芝,这种症状有所好转,林不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孩子。

  她却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什么也看不见,或者忽然尝不出味道,这让她越来越不安,想起白衣祭司说过的那番话,会死的很惨,可是究竟有多惨呢?她也不确定。

  好在宵风在忙活满月酒,再加上金帐王庭很多事物都由他来处理,他暂时没有发现异状,依旧像以前一样安静从容。

  可越是这样平静美好的幸福,林晓筱就越觉得不舍,不舍得去破坏。

  这一天,是林不离的满月酒,在宵风的滛威之下,她难得起了个早床,被他打扮得明媚漂亮,宵风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迎来了七八个熟稔的客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李玄烨,君玉寒和徐韫滢,云镜,李玹宇,玉连城和轻云,这几个当世风起云涌之中的人,齐齐聚在一方小草庐,把酒言欢,只闻丝竹声声,觥筹交错,好一派欢乐景象。

  李玄烨似乎很喜欢林不离,抱着他仔细看了很长时间,不苟言笑,如同被刀刻出来的脸,坚毅冷峻,在那一瞬间变得柔软,唇角有一丝浅浅的笑。

  他的腰侧别着一柄长剑,古朴无华的剑鞘,林晓筱看得真切,那是冰霓,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见到了,能感觉到剑刃穿透剑鞘的寒意,令人发寒。

  不出所料,他将剑解下来了,交到林不离幼嫩的手中,虽然他的手指根本握不紧,却是笑着的,肉嘟嘟的小脸溢满了开心与满足,手舞足蹈之间,竟是那么欢喜。

  这是个天生的斗者,林晓筱在心里想着,大概多年以后,搅乱一番风云的人也会有他吧。

  林晓筱不多言,反而像个忽然长大的人,招呼他们品尝宵风做出来的菜肴。

  天高云淡,深秋的天气有点凉,日光倾城,驱走多日的寒冷,林晓筱分明感觉到一丝阴霾,说不出的恍惚。

  疏月爬上天幕,伴随着阑珊酒兴,他们渐渐散去,只剩下一桌残酒冷炙,还有迟迟未散的私语。

  林晓筱站在暖阁之上,看着房中熟悉的摆设,每一个地方都浸润了她的回忆,宵风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特意派人建了暖阁,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可是如果真的失明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在回忆里找寻那些痕迹,可是她是个很健忘的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丢失那些记忆,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有些黯然,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转身却撞上一个人,不算宽阔的胸膛带着她需要的温度,不用想,也知道是宵风,只是似乎听力下降了很多,竟然连他到了身边都没发现。

  她敛下眼睑,迅速地将情绪收拾好,抬头故作嗔怨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走路老是没有声音,难道你是猫妖变的?可是不像呀猫那么可爱,你一点也不可爱”

  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岂料他根本无动于衷,又或者是因为夜色渐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林晓筱知道,他肯定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晓筱,我想你了”宵风轻柔地揽住她的身体,将她的头靠在肩头,下巴却磕在她头上。

  林晓筱抖了两抖,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向来冷淡性子的宵风,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不假思索道:“额,我不是一直都在么,你难道患了相思病?可是那不科学呀,每天都能见到我,还相什么思?”

  宵风突然觉得这么呆呆的林晓筱有种无法言说的风情,可是将他也推入了一个尴尬的地方,脸上红彤彤的,扶着她走入了暖阁之中,一边在脑中思索该怎么让她变聪明一点。

  宵风熟稔地剥去林晓筱的衣服,直到他的手指在她腰侧来回摩挲,才明白过来他所谓的想你是什么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抬眸看着他发红的脸颊,明明是黑夜,没有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脸上逐渐烧起来的热度,羞涩的。

  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逗弄着,似乎在挑战林晓筱的耐心,果然,很快,她就开始躲,并且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这个习惯怎么也改不了,不是说习惯就好,偏偏她怕痒,怎么也适应不了,相反的,动作反应越来越大,大得让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宵风不给她躲的机会,将她捞了回来,温热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温度,穿透最后一层衣物,渗入她的肌肤,身体终于不再动了,很乖地贴着他,像很多个夜晚,他们交颈而卧。

  一夜欢好,宵风沉沉睡去,林晓筱也是累得腰酸背痛,可是她并没有睡的意愿,反倒是静静地看着宵风坚毅的侧脸,六年多的相处,除了在大燕皇宫里的三个月和从军的那几个月,他们基本上都没分开过,看着他原本稚嫩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成熟,变得更加令人安心。

  可是她的眼睛再一次模糊了,他的轮廓在她眼中逐渐淡去,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良久才恢复过来,她想,自己离开的时间到了。

  手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点点拂过他的眉眼,只肯为自己展颜的温暖笑容,性感的薄唇总是可以弯出让人沉迷的弧度,只是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了。

  她穿好衣服,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带上,回头在床前站定,在他额角轻轻吻了一下,辗转吻到耳际,轻声道:“宵风,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和林不离”

  宵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中了暗香,只会让他在睡梦中多停留一段时间,在林晓筱转身的一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似乎是要映衬情人离别的景,她刚刚走出不远,天空就雷电大作,狂风卷起枝梢将离未离的树叶,像是一场蝴蝶风暴,满天都是飞扬的枯叶蝶,那是被风带走的枯叶。

  光秃秃的树梢,几只无家可归的寒鸦,叫声无不凄惨,更是平添一分清冷。

  雨点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林晓筱漠然地撑着伞,听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的声音,眼底一片茫然,她又开始看不见了,虽然经常会有短暂性的失明,还是没有办法去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等到眼睛接收到了雨丝折射的光彩,冰冷的光泽,一点一点绕进她的眸子,绕进她心里,浑身冰凉,不论穿多少衣服,穿得多厚都没办法阻挡那种由心而发的冰冷。

  她不顾一切地在林子里跑了起来,偶尔有雨点飘到她脸上,顺着脸颊滑进脖子里,没入衣物消失不见,只留一点冰凉,正所谓一重秋雨一重凉,她明明做好了万全准备,却还是没有办法抵抗秋老虎的袭击,更何况,袭击她的并不只是死物,还有一些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

  她冷冷地看着出现在前方的几个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像雕塑一样站在雨里,手中各式的兵器被雨刷洗着,锃亮锃亮的,眼中的漠然比风雨都要凉。

  手中拿着的不再是玉箫,而是一柄短剑,这是她从铁匠铺子里挑来的,没有顺不顺手的说法,只求速战速决,在宵风发觉之前,解决这些麻烦。

  她一手拿着伞,一手持剑而立,身后的包袱只有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和一点盘缠,她轻轻地解下,将之悬在伞柄处,高高抛起,竹伞飘飘摇摇,不受风雨的牵引,稳稳地挂在高枝上。

  而她就像一个暗夜的使者冲了出去,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是随心而为,不再想着不伤人命,每一剑刺出都会带出一线血丝,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地稀释,没有任何痕迹。

  温热的血液洒在她胸口,顺着衣物的纹路绕进去,开出大片浅色不规则的花纹,好像只是被水浸湿了。

  耳边传来刀刃交击的声音,她来不及细想,将手中的剑武得密不透风,不同于以前,会有很多人不计性命地去帮她,她的后背只能交给自己,也只能相信自己。

  衣物都被浸得通透,越来越大的雨势大有淹没世间的打算,脸上湿糯一片,都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行动并没有因此而迟缓,反而越来越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身体如同一条滑溜的鱼,在他们中间游走,出其不意给予致命一击,而他们却难以捕捉她的痕迹。

  不过半柱香世间,七个围攻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雨还在继续,她的头发凌乱地散了下来,紧贴着她的身体,贴着她的面颊,显得更加苍白柔弱。

  肩膀上被刺了一刀,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浑身发冷,坚持了多年的信仰,一瞬间轰然崩塌,她杀了很多人,而且都是死的极其痛苦,死状也很恐怖,好在此时下着雨,阴沉沉的光线,她看不到那样恐怖的场景。

  无声地哭了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短剑掉了下来,她也跪在地上,溅起一身泥泞,仿佛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来人是个高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说的再见,再也不见

  “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怎么,是想你的老相好了?叫什么来着,宵风是吧?”阿风跟在林晓筱身边,喋喋不休,大有打破砂锅一问到底的决心。

  林晓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说话么人把你当哑巴!”说完又自顾自地驱马往前走,虽然这匹马不像红云那么有灵性,但也温顺,很听她的话。

  沿途风景很不错,她心里想着的都是同一张脸,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阿风自觉失言,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很想和她再说些什么,瞥见她冰冷的神色,所有玩笑的话都吞进肚子里了,连一句像样的安慰也想不出来了。

  她冷淡的样子,偏偏有种力量,让你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和她保持同样的沉默,这是从没有过的感受。

  良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打破了可怕的沉寂:“你难道要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吗?”

  目的么?林晓筱茫然地转过头,垂下眼睑,不知作何感想,半晌,忽然说道:“我要去燕京~”她还记得离开前,白衣祭司的一番话,若是想要回去的话,可以去找他。

  那就回去吧,彻底地断了念想!她扬起一丝苦笑,从来不知道离开一个人原来这么痛苦。

  阿风没有再说话,他跟在她身边,其实他也有些奇怪,不知道当初看起来那么般配的两个人,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收回的事情呢?她不说,他也不问,这样的默契刚刚好。

  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宵风不可能善罢甘休,他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很清楚,自己这样不辞而别,他会多么伤心,多么生气,她不敢去想象,生怕自己会心软,没有勇气离开。

  她断断续续的失明,阿风也发现了她身体的毛病,也明白了她为何会选择离开。

  心中感叹惋惜,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数年前的上元佳节,那个明知不敌还会嚣张而坚持着不退让,现在,却因为这些原因果断离开,他不得不对她重新设定印象。

  其实她并没有猜错,他确实是受了雇佣,去杀一个叫林晓筱的女子,却没料到追踪了数日,见到的却是她,原本坚定的杀心瞬间委顿下来,雨夜,看到她毫不留情地将那几个人杀了,出手凛冽,让他都心惊;事后却跪坐在雨中,泥泞沾了满身,脸上的表情那么痛苦挣扎,还有后悔。

  他在脑海中描摹过很多次二人对战的画面,单从用剑,他没有信心稳胜,一连数日,他终究是不忍心下杀手,反倒是陪在她身边,帮她抵挡其他的敌人。

  二人之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上不再说话,却分外安心,好像面对的是多年的好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思,不温不火,不浓不烈,如一杯恰到好处的白开水,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许表面上没有那么重要,但实际上已经是难以分割。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从南伽密林来到了燕京,这座充满历史厚重味道的古城,恍然若梦。

  终于到达目的地,林晓筱并没有预料中的欣喜或是轻松,反而更加戒备周围的人,甚至和阿风都换了装,他是个杀手,有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绝活。

  例如,今天早晨,他将她的脸化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画笔,脂粉,在他手中翻飞,寥寥几笔,跃然纸上,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她自己都愣了。

  他的手指在她发丝指尖穿梭,熟稔的动作,林晓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宵风,俊朗清秀的脸,细长的丹凤眼,眸中闪动的紫光,剑一般锐利的眉毛,只有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化作一弯春水,温柔了岁月。

  见到她哀伤的目光,白衣阿风手上的动作随之一滞,随即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头发绑成简单的发髻,一根木簪斜斜地插入如云的鬓发中,平凡中添了几分清丽。

  就这么走上燕京城,古老的街道,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岁月的车轮在上面碾过,多少棱角被磨平了。

  平凡的他们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街上叫卖声依然,冬天的到来,并不能阻挡勤劳的人,依旧勤勤恳恳地张罗着自己的生意,她想起尚在大都开客栈的那几个人,不知会不会惦记着其他的人或事,而怠慢了。

  听闻辰若开了一间成衣坊,用她的创意,生意不错,不过更多的是莺莺燕燕,意在引起他的注意;听闻李玄烨终于娶了刘曦月,这两个天作之合,婚礼很隆重,可惜她没有机会看到了;听闻云岚为李宇添了一个小女儿,真好;听闻

  这些都是身边的人告诉她的,不知为何,听到这么多人的消息,偏偏没有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消息,心情有些失落,同时更多的是一种释然,知道的越多,牵绊越多。

  她虽然不知道宵风的任何消息,但是她从这段时间跟踪的人来看,不仅仅只有想要她命的人,还有几路人马是冲着她来的,其中就有宵风的暗卫,远远地跟着,几乎都没有发觉。

  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们甩开,可惜目的地已经被发现了,虽然暂时没有发现异状,但并不代表,没有人做好了口袋,等着他们去钻。

  此行是为了找到张远山,本来以为他没有机会实现他的那个诺言,没想到最后还是对他有所求,林晓筱想起那个时候笃定的神情?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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