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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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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要我尝一次生离死别的滋味么?

  不可能,我一定要救起你,救起你之后,谁也不让你见,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思及白衣祭司,那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一定可以救回林晓筱,白衣祭司十几年如一日未变的容颜映在他脑海中,玉子墨忽然笑了,伸手欲抱起林晓筱。

  “你不准碰她!”

  宵风焦急而愤怒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响起,一双紫眸冷冷地看着玉子墨,一脸的戒备,随即又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晓筱,眼底的担忧灼人。

  玉子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停下动作,固执地想要抱起林晓筱。

  只要白衣祭司肯救她,肯定不会有事的,这是玉子墨心中的唯一念头。

  那样目空一切的表情,带着不顾一切毁灭的欲念和偏执,宵风看得真切,心中猛然一阵抽痛,突然之间晃了晃神。

  “你要带她去哪?不管去哪,都不准你碰她!她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宵风迅速地回过神,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打开玉子墨去抱林晓筱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抱着林晓筱,眼中满是担忧和痛苦。

  不过是离开片刻,却接到林晓筱重伤晕倒的消息,他什么也不管地飞奔回来,看到林晓筱瘦削单薄的身体,看到她虚弱的脸色,看到玉子墨抱她的动作。

  他冷冷地盯着玉子墨,紫眸爆发出一丝强烈的杀意,随即收回目光,小心地看着林晓筱,温柔地,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大概是心有所感,林晓筱迷糊中又听到他温柔的嗓音,紧皱的眉头顿时舒缓开来,身体动了动,在宵风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满意地嘤咛:“宵风”

  只简单的两个字,宵风顿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温柔,然而心底却不由自主地疼痛,怜惜地搂紧了她,轻声道:“晓筱,我说过,你不管逃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

  玉子墨看到他温柔的眉眼,连同那些杀意都消弭于无形,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靠在一起,温柔得仿佛会发光,眼中突然有些发涩,原来你们两个人的世界别人无法插足。

  他讪讪地收回手,还是很别扭地说道:“你如果不想她有事,就跟我来!”

  “去哪?”

  宵风虽然对他充满了戒备,但是听到可以医治林晓筱,哪怕是龙潭虎|岤他也愿意去闯,而且,他能感受到玉子墨对林晓筱的不同寻常,也就不那么有敌意。

  “白塔!”

  玉子墨心情不好,不怎么想说话,语气不咸不淡,简单明了。

  看着他走远,宵风为林晓筱穿好大衣,抱起她跟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二百一十五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塔是燕京最高的地方,塔身取九九之数,高耸入云,据闻在白塔之上可以看到世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伸手便可以触到天空。

  这些都是宵风脑中对白塔的零星记忆,他抱着林晓筱紧跟着玉子墨,不由自主地被那白塔吸引了视线,心潮澎湃。

  心头有种奇特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白塔,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这里可以看到过去未来,既新奇神秘,又有中难以言说的不安,关于林晓筱。

  也许这里就是她离开自己的地方。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那座白塔之前,周围的环境很是清幽,因为下过雪一派银装素裹,人烟稀少得可怜,连鸟雀都鲜少飞过,当然本来就是冬天不可能会有多少鸟,地上的积雪没有被打扰的痕迹,干净如初。

  奇怪的却是,明明是冬天,白塔附近的树木却是郁郁葱葱,站着点点碎雪,没有丝毫冬天的委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绿色的叶子发着柔柔的光,给人带来一种生命气息。

  宵风不觉多看了几眼,有种恍然不在人世的错觉,甚至会觉得林晓筱到了这里之后,脸色都变好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白塔正对着的凉亭里,他背对而坐,身前摆放这一张九弦琴,如珠似玉的琴音随着他十指飞弹缓缓流泻。

  冷淡时恍若白雪飘飞,山泉清冽;高扬时若春日融融,草长莺飞。

  音色婉转,抑而又扬,扬而又抑,或低沉,或温柔,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能够穿透至人心灵的最深处,带去一种安心。

  宵风听着这琴音,目光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怔怔出神,心中的不安浑然烟消云散。

  良久,琴音缓缓停了下来,白衣人没有说话,依旧背对而坐。

  “宁缺师兄,还望通报一声!”

  玉子墨本想着带宵风直接上去,但看到宁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的样子,心头有些犹疑,若所料不错,定是白塔上的那个祭司安排他在此等候,为的便是林晓筱。

  他虽是白衣祭司的侄子,但这人的脾性古怪,可谓是软硬不吃,若是冒冒然冲上去,可能林晓筱就真的香消玉殒,无奈,他只能耐着性子好好说话。

  “师傅在占星台!你就不要上去了!”

  宁缺头微偏,淡淡道。

  一袭白衣如梦如幻,铺展开来,细微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淡金色的纹络在雪光的映衬下美不可言,不同与平日简单的白袍,他这样更像是举行某种仪式。

  “为何?”

  玉子墨不解,宵风从未进入过白塔,又怎会知晓占星台的位置呢?听宁缺的语气,好像这些早已经在白衣祭司的预料之中,难道这世间真有未卜先知?

  “师傅说的,又岂是我等能想通透的呢?”

  宁缺神色淡然,低沉的嗓音自然而然地说道,眸子却溢出一丝悲伤,连他也没法阻止,沐春风似乎只要遇到林晓筱就会失去它的效用,那笑容怎么也装不出来了。

  二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眼中的复杂神色,只听出了淡淡的语气中蕴含的杀意,随着他的情绪变化,白塔前原本生机勃勃的世界突然变得萧索,寒风吹来水汽,扑在脸上,是刺骨的寒意,每一片叶子都透着浓浓的杀机。

  真是个奇怪的人,竟然能欲动天地之气?该有多么可怕?

  宵风如斯想,瞥见玉子墨神情间的恼怒和隐忍,他看得出来,这宁缺给了他无比的压力,不然也不至于忍而不发,他忽然想起这翩翩白衣精工术法,奇门八卦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他造诣之深令人咋舌,而且看不出什么痕迹。

  “那烦请师兄带他上去!”

  玉子墨压抑着怒火,他知道自己没有把握破解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反而还会惹恼那个人,终于还是放下身段,很小意地说话。

  “不必,他进去便可以了!”

  宁缺泰然自若,不咸不淡,嘴角还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浅笑,对林晓筱伤势的担心压得很深,放得很浅,让人看不出端倪。

  宵风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却不说话,只是抱着林晓筱大步向白塔内走去。

  “接着!”

  宁缺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手抛出一个物事,宵风看得真切,是个秀气的小瓶子,他顺手接过,立即暗道不妙。

  明明是绵软无力的抛物线,落入他手心之后,却有一股绵柔的暗劲窜入他手中,直直地窜入他手臂,登时便僵硬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宁缺,舒朗俊逸,唇角浅笑安然,唯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样的情绪全都落入宵风眼中。

  他是故意的,宵风心下了然,却不做更多的想法,只是立即运气,很快解除了手臂的不适,抱紧了林晓筱走进白塔的阴影中。

  “这是续命丹!”

  宁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还有些淡淡的赞许,既然能迅速地反应过来,倒也不错。

  宵风身形未作停顿,刚走几步,却看见一个秀气的少年站在前方,穿着和宁缺类似的白袍,做小童打扮,眯着眼睛斜靠着石壁,似乎等着他过来。

  宵风走近两步,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两眼,目光落在宵风怀中的林晓筱脸上。

  “跟我来吧!”嗓音稚嫩,却不乏沉稳,见到宵风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

  他转身拐入一个转角,宵风随即跟上,走过一段时间之后,他突然有种崩溃的感觉。

  九步一折十步一转,最要命的是根本没有什么差别,看上去都是一样的,让他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从外面看白塔,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进来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走进一间空旷的房间,小童便离开了。

  宵风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房内层层白色帷幔飘摇,影影绰绰,透过帘幕,依稀看见一个人负手而立,背影宽阔,衣袂飘飘。

  脚底是由黄|色的水晶拼接而成的地面,散发着柔柔的光,将那个人渲染得美轮美奂,明明只有一个背影,只是站在那里,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不是面对权贵的那种感觉,而是从内心深处,出于对实力的敬佩和对古老生命的尊重,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未知神秘的存在。

  他定了定心神,小心地走上前去,良久没有说话,他看着林晓筱越发苍白的脸色,小心地将她放了下来,喂了一粒续命丹,隐有冷香低回。

  白衣祭司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水镜,平静的水面到映着苍穹之外的白云,忽然凉悠悠的说道:“命轮已然开启,又岂可随意改动?”

  忽远忽近的声音恍然隔世,他的神情依旧淡淡,只是某种闪动着晦涩的光,恍若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讲述时光匆匆。

  宵风听得不明不白,又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冷冷地看着白衣祭司的身影,看着暗金色的线炫动着神秘莫测的光,忽然惊觉出声:“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迦摩后人!”

  白衣祭司转身,衣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数倍,听得清清楚楚。

  宵风蓦地瞪大了眼睛,紫色的眸子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飘遥的烛火,终于在白衣祭司沧桑而悠远的眼神中缓缓黯淡下去。

  他搂紧了林晓筱,良久都没有说话,凉薄的唇一直紧贴着林晓筱的耳廓,像是在和她说着悄悄话,眼中的悲伤流淌成为一弯平静无际的湖泊。

  命轮是指我们的命运么?难道命中注定我们有这一劫?你一定要这么狠心把我抛下?不是说好了生则同衾死则同|岤吗?好,你要走,我也随着你!

  可是我不甘心,这命运如何这么不公,你才回到我身边不过数日,就要狠心离去,该死的命运,去你的不可随意改动,我偏偏就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不管什么命运,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宵风忽然抬起头,原本熄灭的火光再度亮起,眼神越发明亮,坚定不移地看着白衣祭司,嗓音干净,却有一种誓不罢休的决心和森寒,仿佛林晓筱若是死去,他便无所顾忌,哪怕颠覆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白衣祭司听着他宣誓一般的话,眼波平静,却有些动容。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金针刺|岤

  第二百一十六章金针刺|岤

  “救她!”

  宵风盯着他,眼底有热度逐渐烧了起来,像是漂浮在大海中溺水的人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它。

  他的偏执和坚定确实让白衣祭司动容,但他却是退后两步,静静地看着宵风。

  “我凭什么要救她?”

  “你能救她,为什么不救?”

  宵风定定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抱紧了林晓筱,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的血污从口中溢出,在衣服上开出大片不规则的花,妖异的颜色似落梅点点,丽得惊人,也冷到极致。

  宵风顿时慌了,将她抱得更紧了,冷冽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镇静,慌乱占据了他的心头:“你快点救她呀!有什么条件你提!”

  “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救她?”

  白衣祭司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袭黑衣比夜色还深沉,他俊逸的面容布满了慌乱,紫眸定定地看着林晓筱,苍白的脸色,血色的沫子,宛若盛开在无尽雪原里的红梅,让她看起来竟有了些妩媚。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难道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宵风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有些歇斯底里。

  尖锐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宵风眼中的冷光和痛楚深深地扎入他心里,好像很多年前也见过这种目光,倔强的坚持。

  当他还是没有多看他两眼,时光荏苒,他记得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也记不清了,生离死别,他见了很多,多得心都麻木了,即便是这种痛苦是发生在他眼前,看到宵风眼中的愤怒,他也是淡然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宵风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超脱于世人,根本不会对这种离人之苦有丝毫动容,因为他心如磐石,一直都是无情的人。

  他抱起林晓筱,轻声道:“不用你救了,她受伤了,我养着;她死了,我陪着!像你这么心冷如铁的人,是感受不到这种爱的,因为你根本不会爱人,也不会有人爱你,注定孤独一生,到死也没有人记得你,就像从没活过一样!”

  白衣祭司愕然,他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像从未分离过,心里牵扯出一抹隐秘的疼痛,好像多年前也曾这么痛过。

  宵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用一种怜悯而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抱着林晓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会被人记得吗?”

  白衣祭司喃喃念着这句话,他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那张脸,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差别,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加安定,是一种守护的象征。

  可是守护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像这般空荡,好像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意义?或者,自己真的活着么?

  白衣祭司喃喃的问着,手覆上胸口,那里有律的跳动,从不曾枯竭。

  他抬起头,看着飘摇的白色帷幔,空荡荡的房间还荡漾着宵风离开前说的话,他偏头想了想,毫不设防地笑了,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干净,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原地,带起一阵清风,水镜上泛起淡淡的涟漪,云在上面投下各色的形状,都被剪碎了。

  宵风戒备地站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祭司,庄严神秘的白袍迤逦三尺,及地的下摆盛开出蜿蜒曲折的花。

  日渐沧桑的脸,除了那双眸子有种看透红尘的超脱,他的脸几乎没有岁月切割的痕迹,若不是笑起来眼角会挤出淡淡的皱印,根本看不出年龄。

  “你还想干什么?”

  宵风并没有因为他眼中的笑意而放下心头的戒备,反而更加冷漠地看着他,眼底升满了一种讥讽。

  白衣祭司也不怒,喑哑的声音有种压抑,仔细听去,却是一种洒脱:“你带着她跟我来吧!”

  说着,不作任何解释,转身走入阴影处,拂袖间,连廊上的灯都一同亮了起来,使昏暗的走廊登时亮堂起来。

  宵风不去深究个中奥秘,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石床,通体莹润,光芒若隐若现,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房间的另一侧用六扇落地屏风隔起来,屏风内不知放置了什么东西。

  宵风跟着白衣祭司走近那张床,隐隐有股热气迎来,他将林晓筱放下,手指触摸到的竟是温暖,这石床是暖玉做的,饶是宵风见多了达官显贵,也没料到白衣祭司竟然有此等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坐下看着林晓筱,衣领便被人提了起来。

  他侧头看着白衣祭司波澜不惊的脸,看到他眼中一闪而没的怒气,也不禁心一缩,却不肯有丝毫示弱,反而恶狠狠地盯着他,刚要说话,就感觉身体一轻,在空中做起了抛物线运动。

  “你太过分了”

  宵风踉跄几步,才堪堪停下身形,不由得想要破口大骂,当看到白衣祭司的动作,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小架子不知何时摆上了,架子上点着一盏银灯,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针尖泛着金色的冷光。

  烧得通红的针转动在白衣祭司的手里,灵活自如。

  宵风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单音,紫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光,好像是看到了某种惊奇的画面。

  白衣祭司面部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一边挑选合适的针,一边抽空讥诮道:“你给我站开一点,少在这里晃来晃去,碍眼!”

  宵风看着他手中金灿灿的一套二十四支在火上淬过的金针,脖子缩了缩,不禁喉咙咕噜一声,这些针落在身上会很疼吧?不由得更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晓筱,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他一个转身将林晓筱扶了起来,一手击出,指间携着五支金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她各处关节之中,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上一速地将几根金针毫发不差地刺入|岤中。

  出手之快,认|岤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哪怕是资格最老的太医也不见得有这么精准和速度,宵风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不由得心中微叹,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

  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昏死的林晓筱也突然叫出了声,脱口而出的大叫让宵风心猛地一缩,差点忘记了白衣祭司的警告冲上去,瞥见他冷冷的眼神,才收回伸出去的脚。

  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双眸紧紧凝视着林晓筱,苍白如纸的脸颊沁出细密晶莹的汗水,眉心紧皱,好像充满了痛苦。

  白衣祭司轻轻拂袖,宽大的袖袍卷起林晓筱瘦小的身体,在半空飞腾旋转。

  双手再出,衣带当风,数支金针再度射出,在他掌风的冲击下,一同没入林晓筱几个大|岤之中,他不做停顿,一手拧住她的肩膀,似陀螺急转,两根金针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射出,没入林晓筱后颈和耳侧。

  林晓筱嘤咛一声,双眸紧闭,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哇地又吐出一口血,竟是乌黑的颜色,唇边还挂着暗色的血污,看得人心头一颤。

  “晓筱你”

  宵风心猛地沉了下去,眸子缩成一条细线,几步冲上去,刚要触及她的衣角,白衣祭司一道利刃似的目光冷冷地钉了过来,他伸出去的手又讪讪地收回来了。

  “别大呼小叫!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白衣祭司扶住林晓筱的肩膀,冷冷地说道,用手缓缓捻动金针,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神色难有的认真和专注。

  每刺入一分,林晓筱脸色就变幻一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入她的衣襟,浸湿了软而厚的冬衣,发丝凌乱的贴着身体,稍稍减轻了那分虚弱无力。

  最后一针!

  白衣祭司手持最后两根金针,定定地看着林晓筱,他的手因为过于专注反而有轻微的颤动,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晶莹。

  深深地闭了闭眼睛,赶走眼中的一丝惫懒,将林晓筱身体转动半周,针尖抵上她的额头,要下针的|岤位是太阳|岤,这是人体大|岤,稍有不慎,不仅命救不回来,还可能让她直接挂了。

  宵风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根细如发丝的金针,生怕白衣祭司一个手抖就刺出事情了,但触及他眼中的镇定,所有的疑问和不安暂时又压了下去,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最后一针。

  “呼!”

  白衣祭司长叹一口气,将心中压抑许久的浊气一吐而尽,二十四根金针一根不剩,全都插在林晓筱身体里,她此时正盘膝坐在暖玉床上,面上的痛苦不复,反倒是一派安静。

  “|岤封好了,等着排尽余毒!”

  白衣祭司轻轻抹去额头的汗,轻轻地说着。

  良久,她头顶上冒出一股青烟,她的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仿佛有两股气流在她身体里打架。

  宵风心知她此刻定时极度痛苦,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是他来承受,但也只能刻意忍着,不发出一丝响动,以免大扰了林晓筱。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宵风焦急的脸庞,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张嘴即吐出一大滩血,便彻底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婚礼进行曲

  第一百一十七章婚礼进行曲

  “晓筱,你怎么了?”

  宵风见她醒了过来,当然是欣喜异常,然看到他又是吐血又是昏阙,心中一紧,根本顾不上白衣祭司的警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住她发软的身体。

  焦急的呼唤一遍一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白衣祭司丝毫不为所动,只轻声道:“不要再碰她了,除非你想她死!”

  宵风听了他的话,虽然有所怀疑,但见到他眼中的警告,还是很听话的放开了林晓筱,乖顺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初见时的傲气,没有了林晓筱,他就不是他。

  白衣祭司拂袖卷住林晓筱的身体,出手如电,轻轻点上几下,金针尽数落入他的掌心,二十四枚金针整齐地躺在他手心,手腕一翻,金针便消失不见了。

  “你出去!”

  白衣祭司头微偏,目光落在宵风身上,冰冷的字节不留余地的对他下了逐客令,淡淡的嗓音携卷着一股难以控制的杀气。

  面对着生硬的命令,宵风第一反应便是不接受,哪怕加诸在身上的威压很难受,他倔强地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要!”

  白衣祭司听到他简单直白的拒绝,不怒反笑,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林晓筱,手轻轻点在她额头,凉悠悠的说道:“她的命我可以救回来也可以收回去!”

  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眉头一挑,眼底却是森寒的剑意,直射人心底最隐秘不安的角落。

  宵风气结,林晓筱是他唯一的死结,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眸子渐渐凝结出冷意,眼风扫过她苍白的脸,也看到了他停在她身上的手指,若隐若现的杀意终于还是敛干净了。

  转身,出去,不拖泥带水,他怕自己再一犹豫,白衣祭司就会毫不犹豫地收回林晓筱刚刚被夺回来的生命,他不愿,也不敢赌。

  白衣祭司待到他走远了,才静静凝视着林晓筱的脸,眼中浮起一丝柔软和怀念,悠远的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和另外的灵魂在对话。

  良久,他忽然叹了口气,轻轻地,却响彻大殿。

  他带起林晓筱走到屏风后,将她轻轻放入那个水波荡漾的池中,碧色的水温柔地包围着她,一点一点恢复她流失的生命气息。

  “好舒服的感觉啊?”

  林晓筱蓦地睁开眼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她瞅瞅四周,入目皆是黑暗,就像和夕颜第一次正式意义上见面时的感觉。

  她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无奈怎么看都是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我不是寒毒发作晕倒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她以手支额,手指轻轻敲打着隐隐作疼的太阳|岤,明明醒来时感觉那么轻松,为何此刻却是浑身难受,心底浮起各种疑惑,却得不到任何解答。

  她不知道自己被金针刺|岤,虽然在药池中浸泡过,那些疼痛还是只能缓解。

  宵风呢?这里怎么这么黑呢?难不成我是死了,来到地狱了么?

  心念一动,她就很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是原来的衣服,却轻飘飘的,好像不用轻功也可以飞起来。

  不是说地狱中有成片的彼岸花,指引死者通往轮回之路么?不是还有黄泉奔腾不息,有奈何桥,也有孟婆给每个轮回的人送上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种种,只留因果循环。

  可是我不要忘记宵风,他那么好看,有温柔却冷峻的眉眼,有灵巧的手,还有那样霸道却关切的话,怎么可以忘了呢?忘了他,来世找谁呀?

  林晓筱一念及此,心中又是酸涩,鼻中充满了难过的气体,眼泪就忍不住想要落下来。

  “你醒了!”

  一个沧桑低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林晓筱的自怨自艾。

  她冷冷地看着走过来,准确的说是飘过来的那个身影,暗金色的纹络一下子攫取了她的心脏,刺痛了她的双眸,怎么又是这个鬼神般的人啊?

  她的腹诽只在心底,却还是逃不过他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看破她心中所想,白衣祭司却也不恼,轻轻笑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哪么?”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不要考验我的智商!”

  林晓筱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的呼吸其实已经停止了!”白衣祭司淡淡道,眼底闪过一抹戏谑,又像是在期待林晓筱听到这话的反应。

  “哦啊,你说什么?”

  林晓筱本就不想和他说话,每次都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站在他面前,什么心思都被他看了去,特别没意思,听到这句话,她登时大吃一惊,什么叫呼吸已经停止了?那不是死了么?那现在又算什么,鬼魂?还是灵魂出窍啊?

  老天,要不要这么玩我?怎么不干脆赐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她心中极度愤懑地看着白衣祭司,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转身,林晓筱很自觉地跟了上去,脚步停下之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水镜。

  白衣祭司指指水镜,示意她上去看看。

  林晓筱虽然疑惑,却也不扭捏,直接飘了上去,悬浮在水镜上方,看着水面上竟然倒映出自己的脸,虽然太过苍白。

  画面流转,水面闪现出大片的红色,带画面稳定下来,她才看清楚了,那竟然是十丈软红,映目的红色生生刺痛了她的心,自己也曾期待过这样的情景,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送亲的队伍连绵数十米,三媒六娉,礼节周全,都是最浩大的场面,不知道是谁娶亲,竟然用这么浩荡的排场。

  她看见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人的身形时,心中咯噔一下,那么熟悉的背影,不是宵风又是谁?胯下的白马也结着大红的绸子,分明是踏雪,他就像一个白马王子,承载着少女心中瑰丽的梦,一步一步走来,却将林晓筱的心一步步踏碎。

  八抬大轿之中抬着的是谁呢?能够被宵风娶到的女子是怎样的风采,是不是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或者温婉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肯定会比自己好吧?

  可是为什么你要娶别人呢?你是我的宵风,只能是我的,即便是娶别人了,我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种骤然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中蓄满了泪光,一滴也不曾落下,只是倔强地盯着那个画面。

  她看到宵风从马上一跃而下,清秀俊逸的模样曾用心刻画过无数遍,坚毅的脸线,温柔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凉薄的唇,都是她最熟悉最喜欢的,在心里头下了磨灭不掉的印记,此刻,在看到,明明是伤心的时候,却还是这么迷恋,生不出丝毫一样的情绪。

  她看着他撩开软轿的帘子,从里面抱出一个凤冠霞帔的人,大红色的喜服是一种简单的式样,却丝毫不减她高雅的品位,柔软的丝料轻而薄,一层扣一层,不知套了多少层,凤冠也是很漂亮,珠帘之下还有一层红色的轻纱,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她靠在宵风怀中,柔若无骨。

  聚在婚礼现场四周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和林晓筱的反应是一样的。

  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位丽人,竟然要他抱着拜堂成亲?真是嫉妒不爽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毁了这个画面。

  林晓筱一惊,暗自压下心底毁灭一切的欲念,自嘲地笑道:原来这种情绪也会出现在我身上,以前还总是觉得胧月和赵檀儿找茬是吃饱了撑的,却忘记了,面对自己爱的人喜欢另外的人,嫉妒这种情绪是很正常的吧?

  正是,如果爱,请深爱,若不爱,那就趁早放手,免得害人害己!

  风拂过,林晓筱看到飘起的红纱之下是熟悉的面孔。

  “啊这是”

  她忽然惊叫出声,因为那个人是她自己,怎么可以不吃惊呢?按白衣祭司的说法,此时的林晓筱已经呼吸停止了,也就是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死人。

  可是宵风却不在乎,竟然带着她这个死人拜堂成亲,一切都照着最庄重的形式,没有丝毫偷工减料。

  而这么一往情深的宵风,用他的行动表现着对她的感情,不顾一切。

  林晓筱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半是无以复加的感动,一半是羞愧,眼泪却仍然抑制不住地滴落,晕开了水镜的画面。

  她看着他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直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他一直不曾有丝毫动摇,安静如死灰的眸子,漂亮的紫色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看的林晓筱心中满是苦涩,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可现实总是骨感的,她一头撞过去,没有丝毫感觉。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外惊喜

  第一百一十九章意外惊喜

  头顶传来宵风凉悠悠的声音,惊醒了林晓筱一干春梦。

  “晓筱,你可知道,今日我有多么开心么?”

  “嗯?”林晓筱不可置否,淡淡的嗯了一句,等着他的下文。

  “你呼吸停止的那一天,我就在想,是不是老天看不惯我们太幸福,所以才特意来惩罚我的?”

  宵风声线里透出一丝凉薄和决绝,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林晓筱说过话,大概是太过伤心,试想明明已经被救回来的人,却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冷去,那种得而复失的痛楚与失落真的难以忍受吧?

  林晓筱没有说话,也没有将白衣祭司说的那些话告诉他,以免徒增烦恼。

  “我抱着你,为你沐浴更衣,为你穿上这件烟罗嫁衫;为你梳妆打扮,为你描眉,三千青丝绾成这个发式,我这一生只肯为你一个人绾发,也只会为你绾发!抱着你走下花轿,抱着你拜堂,心中一直期盼着你也许会醒过来了,但是一直到刚刚,你都是安静的样子!”

  宵风顿了顿,声音难有的苦涩和悲戚,眸子有些湿润了。

  林晓筱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湿意,也不发出声音,听他继续讲述。

  大概是很少这样将事情说出来,他斟酌了片刻,他又道:“我在想,如果你真的还不醒过来,我应该怎样做,我发现,这个世界除了你是我的牵挂,我想不起任何人了!他们都不需要我,你在下面应该会很想我,会很孤单!”

  林晓筱很想说些什么,触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去陪你,让你一直都呆在我身边!或者将他们都带着一起去,可是你那么善良,肯定不舍得那么多人因你而死”

  最后一句话轻的没有重量,但林晓筱分明听见了话中死一般的寂静,还有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一种不属于宵风的冷冽气息在他眼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晓筱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这个样子的宵风真的好寂寞,寂寞得连她都忍不住心里发疼,疼得她都快窒息了,真希望这种痛苦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再次尝试。

  可是自己好像做不到了!

  宵风忽然柔柔一笑,贴紧了林晓筱,他们就像两只生生不离的蝴蝶,在黑夜里相拥着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体里的温暖,又用更大的力气去温暖对方。

  “还好,你回来了,我真怕我会变成你讨厌的恶人!可是没了你,我就没有了我,哪怕被你讨厌也在所不惜!”

  他的声音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温度,恰到好处的坚决。

  林晓筱身体猛然轻颤,她总以为只有女子的爱才会像这般奋不顾身,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不可惜,如果死的人是宵风,而她偶然得到了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方法,那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复活宵风,反正于她来说,什么国家大义都是浮云。

  这样浓烈而炙热的感情一直都不曾出现在她身上,她总以为自己可以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像一只永不停下的候鸟,事实也是如此。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骨子里也有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疯狂欲念,就像彼时的宵风,不过还好,这些都只是如果。

  “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开心啊,我终于等到你长发及腰,等到你和我拜堂成亲,等到你和我洞房花烛,最后给我生一大群孩子!”

  宵风无不欢欣,偏冷的嗓音也听得出一丝雀跃,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美好,眼神似漫山遍野桃花盛开,其华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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