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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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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筱,完全颠覆了原来温婉的形象,也就生出了厌恶,再听得她竟然折辱秦可卿,更是心中不忿,冷意更甚。

  “杜嫣儿!你知道吗,你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把心思打在我身上,我说过,我是真的愿意放手,只希望你给云镜幸福,现在看来,你真的很笨呀”

  林晓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冰冷一片,根本没有一点笑意:“你那么骂我,就是侮辱你自己知道吗?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样的话我听得也不少了,云镜是没有喜欢你,但有些感情就是朝夕间的事情,慢慢来,你这么心急又是算什么呢?”

  “你那样说我,实际上就是在骂云镜,我们两个清清白白,若不是为了救你,他也不至于去伤害玉行涛,你倒是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我做了什么,还是你做得少了?”

  嫣儿踉跄仓皇地退后两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颓软地坐到雪地里,双唇不停地发抖,那样狰狞怨毒的神色终于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彷徨。

  林晓筱没有在意她的表情,继续道:“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你做人不要这么失败行不?得罪你的是我,你骂我,我认了,他们也没对你做什么吧?你要那样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甚至还有死去的杜槿汐,风觉和若愚师叔,他们看着你长大,对你怎么样,你也心知肚明。”

  “即便杜槿汐做过什么偏激的事情,她也没有真正伤害你,你倒好,他们刚刚去世,你就这样辱骂他们,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你不要说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对的,我永远赶不上你”

  嫣儿坐在雪地里,颓败地垂下头,双眸没有多少神采,黯淡的灰色,看着令人心疼,一直在喃喃自语地重复这句话。

  云镜不忍直视,下意识地偏开头。

  林晓筱却是不管不顾,她说过,自己不是个好人,若是将她当做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侮辱者,杀。

  她没有做得这么决绝,只是在言语上打击一下,已经是忍到极致了,偏冷的嗓音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缓缓说着:“嫣儿,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找别人的过错呢?我并没有挡你的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你若是不能找到自己的心魔,谁也帮不了你”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脑海中凝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那是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的夕颜,从林晓筱重掌身体控制权之后,她就销声匿迹了,现在又出来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林晓筱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嫣儿,便立即收了心神,凝神冥想。

  她看着脑中的夕颜,身影模糊得根本看不出来,像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她有些无奈,明明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这个身形就难以保持,到底是什么是让她这么着急呢?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夕颜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晓筱,算我求你看在我我陪你多年的份上,不要再刺激嫣儿了”

  林晓筱愕然,这是她第二次求她,一次是为了唤醒失控的杜槿汐,这一次竟然是为了嫣儿?她百思不得其解,冷声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咳咳”夕颜费力地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林晓筱这时才发现原来她已经虚弱的这个模样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被水泡发的蘑菇,透出一股死气,那熠熠生辉的双眸竟是深深地凹陷下去,没有任何光泽,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林晓筱心里一时有些慌了,猜测她大限快到了,不由得急声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照你的话做就是了!”

  夕颜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实在说不出来了,太过虚弱了。

  林晓筱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愣了愣,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你还想说些什么,说吧,还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暗骂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明知道她不能说话,竟然还傻乎乎地去问这种问题,看来生气真不是个好事,竟然让人反应都变慢了。

  她再度放开心神,很快,她的意识就和夕颜的意识交织在一块,那些汹涌的意识一齐向她涌过来,仿佛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沉浮,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微小的蜉蝣,漂泊无定。

  在急速奔走的流光里,她听到了夕颜虚弱的声音:“你也不要怪嫣儿会突然发狂,她也是有原因的!”

  “嗯?”林晓筱艰难地抬起头,想要问个明白。

  “她是因为中了摄魂术!这是槿汐的一个绝技,但前提是中招者心底有强烈的怨恨,我想槿汐对她施展摄魂,最开始时没有成功的,所以她也没有提醒你!”夕颜半是猜测半是坚定地说着,只是嗓音带着她也没发觉的不确定。

  林晓筱愕然,摄魂?这是神马东东?如果她最开始就对云镜施展了这一招,那岂不是更加省事?既然最开始未成功,为何最后嫣儿又发狂了呢?这明显说不通嘛

  这般想着,她又问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原谅嫣儿,但是也不要这么维护她,既然没有成功,那就不存在摄魂,那就是她自己对我动了杀心,和杜槿汐没有关系!”

  夕颜愕然,偏头做思考状,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被施了摄魂术的人会在心底留下一个魅惑种子,很容易勾起人内心的黑暗,我想大概是秦可卿死前说的那些话刺激到嫣儿,才会对你产生极大的恨意,以至于做出偏激的事情。”

  林晓筱极其痛苦地摇摇头,开始感叹古代这些东西也太强大了吧,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想来,催眠什么的实在是弱爆了。

  如果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掌握到了这门武功,那将会天下大乱吧?还好杜槿汐有理智。

  她猛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抬头看见那些汹涌而来的记忆潮水都退去了,她能看见的就是重华殿,还有皑皑白雪,映照着晨曦,折射出漂亮而冷冽的光彩。

  夕颜的身体越来越薄弱,摇曳的裙摆如同被蚂蚁啃噬过了,千疮百孔,她知道夕颜的生命之火越来越弱,以至于连勉强维持人形也做不到。

  终于,大风扫过,遍地积雪也被卷起来,弥漫了人的视线,脑海中最后的颜色也不见了,如同漫天烟火,璀璨夺目的瞬间,是他们生命开得最热烈灿烂的时刻,也是结束的时刻。

  繁华落尽,何处又是你的归期?

  耳畔还回荡着夕颜微弱的声音,万千情绪都如风吹过,不留痕迹。

  “晓筱,谢谢你,愿意无条件地相信我,帮助我,差点害得你香消玉殒”

  “你知道的,我只是飘荡在天地的一缕残魂,唤回槿汐是我最后的执念,她随着这大雪去了,我也该去了”

  “其实好担心你,没有我在你身边,会不会太孤单,遇到困难我也没法帮你了,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啊”

  “最后,如果你有机会见到白衣祭司,告诉他,我其实很感谢他,虽然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做到哦我走了,再见,不对,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林晓筱木然抬起头,天空很蓝,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这场大雪将所有的罪恶都洗去了,留下的都是幸运的,可是真的是幸运的吗?

  为什么早就知道你会离开,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还是很难过,心里头空荡荡的,如果真的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林晓筱收回目光,喃喃道:“我知道了,你一路走好”

  天地一片寂静,回应她的只有一缕清风。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尘埃落尽

  第一百九十二章尘埃落尽

  她微笑着看着前方,手不自觉地抚上左腕,寻找温润的所在,那几颗水晶陪伴她多年,总是带着温凉的触感,给了她很多支持。请使用访问本站。

  手触到的只有一串编着精细花纹的绳索,温润的水晶已经不在了。

  她错愕地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手腕,一股突然的悲戚击中了她,心底的失落和空荡更加强烈,又走了一个吗?

  她蹲下身,小心地将碎成一地的紫水晶碎片拾起来,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它曾经是夕颜灵魂力量的载体,如今夕颜已去,它也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还走得那么决绝。

  宵风满是不解地看着躺在雪地里的紫色碎片,每一块都闪动着晶润的光泽,像是掉落人间的星星,煞是好看,却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的鲜血淋漓。

  他并不知道这串手链的来历,但知道它对于林晓筱的意义,如今毫无预兆地碎开了,这让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看着林晓筱一边哭一边拾起那些碎片,像是拾起某段古老的时光,轻轻地,却满怀郑重。

  良久,林晓筱站起来,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涸,只有红通通的眼睛表示她刚刚哭过。

  大概是因为哭得太过压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云镜,你带着嫣儿走吧,她既然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在多说些甚么,只要她安安心心地跟在你身边,像今天这样突然发狂的情形便不会发生,她说的没错,我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众人不解其意,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间改口,不是很理直气壮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宵风知道自己的担忧成真了,那串手链的断裂应该有什么隐故,却百思不得其解,林晓筱明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没有人靠近,她也没有走出过,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嫣儿错愕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又立即变成了冰冷的神色。

  云镜茫然了,下意识问道:“晓筱,你没事吧?”

  林晓筱粲然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太过悲戚,反倒令人心酸。

  “我没事啊,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你放心,我还没傻到会自裁谢罪,你就好好对待嫣儿吧,她这也是不得已的,况且,清影总不能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吧!”

  她说话的调调倒是一贯的欢快,这也让在场的人安心不少。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云镜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又会引起嫣儿的不满。

  “好了,现在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就看着办吧,尽快将这些后事处理好,逝者已矣,安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晓筱双手一摊,轻巧地耸耸肩,一脸云淡风轻,然而谁都能看得出她眼中一闪而没的悲伤,不管是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能保持理智已经不错了,还要装的若无其事也就太困难了。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林晓筱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越是坚强,就越觉得她哀伤,也就越发怜惜这个女子。

  她定定地看了一眼,转身看着宵风,有些歉疚地说道:“宵风,你看我又把事情弄砸了,现在还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我处理好两位师叔和明渊的后事,就可以和你一起去浪迹天涯了,你等我!”

  “嗯!”宵风淡淡地应了一句,信手一捞,将她搂入自己怀里,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驱散她的寒冷。

  二人走在清玄宫众人的后面,他们抬着死去的风觉若愚以及明渊,几个人都带着相似的表情,笑意僵在嘴角,很安详。

  林晓筱和宵风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有悲戚。

  李玹宇抱着杜槿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俊雅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溢满了悲戚,深潭之中只倒映出杜槿汐安静的容颜,挂着满足安心的笑意。

  玉子墨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眸子里闪动着哀伤。在他的指挥下,一对宫人抬着秦可卿的遗体走入相反方向的一间宫殿,毕竟是皇后,一切都得合乎皇后的礼。

  云镜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走向清玄宫的方向,在他心里,秦可卿只有生育之恩,但清玄宫的风觉和若愚却有着难以代替的养育之恩。

  玉子墨早已经安排人打扫好一间偏远的宫殿,当做暂时的灵堂。

  林晓筱看着灵堂中摆放的四具棺木,四个人都换上了干净整齐的服装,都是清玄宫的道袍,崭新的,没有一丝褶皱,抹得很平整。

  也都梳上了整齐合适的发髻,面容仔细地整理过,抹着上好的胭脂水粉,双眸紧闭,笑容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

  李玹宇坐在杜槿汐的棺木旁,双手扒拉着棺材的边缘,头枕着手臂,在不厌其烦地说着话,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人心酸。

  “娘,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还没有和我好好说过话呢,我保证以后会很听话,云岚,你的儿媳妇,还没见过你呢?”

  “母后她一个人在深宫里,经常会念着你呢,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扔下我们呢?”

  林晓筱看着他一夜之间变得苍老的容颜,心中满是苦涩,这个青涩的大男孩在这些年的磨练中长大了,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可以给心爱的女人带来幸福,却发生了这样的灾难,真是让人怜惜。

  她看着这样的李玹宇,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是,所有要说的话都掐在卡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

  李玹宇像是没看到他人的存在,还在不停地说着,眼神愈发悲伤,嗓音悲凉得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娘,现在太阳出来了,我带你去晒太阳吧!”

  说着,李玹宇伸出手想要去抱起杜槿汐,林晓筱,迅速地冲过去,一把将他推开。

  “玹宇,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她冷声喝道。

  被她冰冷而威严的嗓音喝住,李玹宇渐渐清醒过来,悲伤的眸子陡然亮起一丝颜彩,蓦地,又黯淡下去,呆呆地看着殿外,天空蓝的澄澈,如同被雨水细细刷过,漂浮着几点凉凉的云,一轮红日悬挂在天幕,悠远而不失温暖。

  沉默了良久,李铉宇低沉嘶哑的嗓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晓筱,我只是想带我娘去看看外面的天空,那么漂亮干净,她这一生肯定没有仔细看过!”

  林晓筱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动容,思绪也飘到了老远,也许他说得对,杜槿汐的一生从那天开始就是一片灰暗,每天算计着该怎么报仇,肯定没有闲工夫去游山玩水,会很向往这样干净温暖的东西吧?可是逝者已矣,入土为安,又怎么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呢?

  心念一动,她冷这声音说道:“所以呢?她没有看过你就想去补偿?”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能早点看清事情的真相,或者早点去调查,这样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至少我还能和我娘过一段舒心的日子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

  李玹宇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林晓筱,身体忽然一颤,却倔强着说了下去。

  林晓筱轻笑一声,略有些嘲讽的说道:“迟了?对啊,就是已经迟了,你是不是想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料到事情真相是这样子的’或者‘你不要太在意,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这样类似的话?我告诉你,这都是放屁!”

  “你!”李玹宇气结,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是没说出些什么,颓然地埋下头。

  林晓筱依旧是那样看着他,眼神冷漠而飘忽,只有一丝关切埋得很深:“你现在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她也不能再睁开眼睛和你说些话,你这样要死要活算个什么?难道你要她死了都走得不安心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的也够了,赶紧抹完眼泪送她最后一程!”

  她淡淡的嗓音在头顶盘旋,不惊轻尘却锋锐刺骨,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入他心底,扎入他混乱不堪的思绪,将他一点一点从迷乱中拉了回来。

  李玹宇抬眼看着林晓筱,那样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又依稀带着悲悯的温度,心中一凉,倔强地别开头,不再与她对视,喉间发出无意义的哀嚎,双手耷拉在地上,十指紧紧坳着地面,坳得指甲都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

  林晓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话来刺激他,走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噬心花毒

  第一百九十三章噬心花毒

  站在灵堂前的院子里,林晓筱微微闭上眼,恼人的日光自头顶垂射而下,落在积雪未融的屋顶,直直地射进她的眼底,刺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即便是闭上双眸,也能感受到那种灼目。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微凉的风拂过,穿过四季常青的忍冬树的叶子,发出簌簌的轻响,这是生命的一场绝唱,亦是最后的一曲哀歌。

  听着这样的声音,林晓筱忽然想放声哭一场,也算是对他们的一次挽留,但她没有,因为知道这不过是徒增烦忧。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不去强出头,不再回到这片土地上,只在大草原上无忧无虑地奔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该是何等快意人生。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既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命运的翻手覆手间如期而至,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守护尚陪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为何这么想,却怎么也做不到呢?所谓知易行难,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本是快乐无忧的小女子,是不是以前我的生活太过幸福,笑容太过灿烂,所以热闹了命运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竟会让我一夜之间失去这么多,将我一生的眼泪都挥霍了。

  林晓筱在心底想着,却没有缓解任何悲伤,反而觉得更加嘲讽,眼泪这种东西最是廉价,哪怕是流干了也不会心疼。

  她记起前夜在宵风怀里说的一些话,那么大气凛然,那么逍遥洒脱,原来不过是因为情未到极致,悲不够深切,才会认为哭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想来,那还真是懦弱。

  不可置否,唇边勾起一抹冷意的嘲讽,那笑意凝在嘴角,变成了痛苦的挣扎。

  她捂上心口,只觉心脏似有万千只蚂蚁在一起撕咬,疼得无以复加,好像有什么潜藏的凶兽要破壳而出,心脏都要被撑裂了。

  林晓筱四下张望两眼,极力保持平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院子,朝古柏耸立,白杨冲天的无人之境走去。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会遇见什么,只知道要远离人烟,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异状。

  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古径通幽,,只隐隐看到几座假山耸立在前,路旁还伫立着几块嶙峋的大石,被积雪层层包裹,白雪之下是碧幽幽的青苔,仿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路撞进了低矮的树丛,仿佛走进了一种隔世的荒芜,看似四通八达的园林,实则是无路的荒野,留给她的是找不到路的茫然,还有心口无际的疼痛。

  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才停下奔走的步伐,无力地背靠着假山坐下,那股钻心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她的剧烈跑动而更加来势汹汹,好像不把她吞噬干净不罢休。

  林晓筱一只手一直揪着前襟,尖锐的指甲刺透薄薄的衣物,掐入肉里,却依然无法抵挡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另一只手用力地攥紧了路旁的杂草,干枯的草叶一拉就断,在她手里化成飞灰。

  手指越发用力,直直地坳近地面,冻得很硬的泥土翻出少许土屑,柔软的手指登时变得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混杂着褐色的土,看得人心惊。

  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角滴落,鼻翼都是晶莹的汗意,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像一个出生的婴儿,柔弱无力,凉薄的唇被咬出了森然的血意,竟是强行忍着这万般痛苦折磨,不吭一声。

  藤蔓缠绕,碧树浮烟,密林环绕,隐约传来些许悉悉索索,好像有谁在此窥探。

  林晓筱听到这隐秘的声音像是打了鸡血,立即坐了起来,那些痛苦软弱的姿态如同一场幻梦,一碰即碎。

  她戒备地看着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烟雾缭绕,曲径通幽,一夜的风雪早已经将这里装点得如同茫茫雪原,除了自己的足迹,并没有其他痕迹。

  这里的幽静太不正常,完全是属于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也许在这里死了一个人,只要藏得好,也不见得会找的到。

  她忽然想起冷宫一词,这泱泱皇宫,燕肥环瘦,佳丽三千,却是世间冤魂最多的地方之一,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林晓筱艰难地撑起身子,状若无意地拍去落在衣服上的白雪,一只手悄悄握紧了藏于袖中的碧玉箫,那是她唯一的凭借。

  她根本无法再凝聚内力,只能在声势上吓一吓人,若是对方真的来者不善,看破了她的伪装,估计死期也就不远了。

  大不了拼死一战,输赢未定,也不见得一定会死,至少得装作没事的样子,她在心底安慰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毕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不知道又得使宵风伤心多久。

  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对峙,林晓筱看着前方的白色怔怔出神,戒备之色没有减弱一分。

  “哎”

  一声轻叹,凉悠悠地响起,在这片孤寂无人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晓筱猛然回头,那声音竟然是从背后传出的,她感叹自己的感知力下降太厉害,竟然都察觉不到对方的正确方位。

  没有防备背后,她的破绽尽显,若对方有意取自己的命,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算是提醒,还是警告?

  答案不得而知。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林晓筱决心不再纠结这样无聊的问题,既然你惹到我了,不论是谁,那就坐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心念已定,她右手迅速探出,碧幽生辉,此刻她没有任何疼痛的征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只是眼中时而闪过一点挣扎。

  宽大的袖子搅出一阵冷风,还未触到实物,她就感觉手腕一紧,很轻易地被人制住了。

  她迅速地转身,左手向后击出,掌风绵软无力,所以很不幸,这只手也被制住了,双手剪在身后,极度不爽。

  林晓筱挣扎几下,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反而被握得越来越紧,生生的疼痛让她直接放弃了反抗,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

  白衣人反倒放开了她的手,只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掐住她的琵琶骨,随时可以让她丧失行动力。

  一个白色的影子立在她身侧,一袭白衣,俊朗,身形修长,唯有那张脸一直都在林晓筱视线的死角处,看不真切。

  她很想测过身体去瞟一眼真容,但刚刚有一点动作,扣住她肩膀的手便会毫不客气地捏紧,疼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晓筱不再尝试挣扎,目光紧紧盯着那只手,指骨修长,洁白如玉,看起来瘦弱无力,像是读书人的手,只是虎口处结出了厚厚的茧,想来是长期握兵器的原因。

  “阁下为何鬼鬼祟祟,竟不肯以真容示人?”她冷冷地问道。

  那人影不怒反笑,嗓音温软低沉,很像深夜广播电台的男主持人的那种声音,只是声线透出一丝凉薄,却依稀带着令人沉迷的意味:“林晓筱?你真是不识好歹”

  林晓筱在脑海中搜索一遍,确认,这是自己没听过的声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来了这么一尊大神,如鬼魅般神秘莫测,她很想好好说话,但无奈处于这样的情形,想着反正是死路一条,说出的话完全不经思考,横冲直撞。

  “我就是不识好歹,你又怎样?姐姐心情正不爽,所以不要惹我!”

  “是吗?”那人轻声反问,竟是带上了些许戏谑。

  “你个混蛋!放开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你抓这么紧是想干嘛?”

  林晓筱大概是气急,说话竟然拽起文来,像所有被调戏的女子一样的反应,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些话放在她身上就一个字也不搭边。

  “哈哈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竟然一时忘记了你原来是个女的!啧啧,你说你哪里像个女子?竟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白衣人先是一愣,忽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饶有兴致地和她开起了玩笑,话中的戏谑不言而喻。

  林晓筱心底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很想回过头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有那么欠扁,双手紧握成拳,纯粹用蛮力想要挣脱。

  “你给我滚!”嗓音充满了愤怒。

  白衣人也没料到她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小,虚弱得连内力都所剩无几。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霎时间竟然有勾魂动魄的效果,可惜林晓筱看不见。

  他凉薄的唇吐出没温度的几个字,让暴动中的林晓筱不再挣扎。

  “林晓筱,我看你再忍!噬心花毒可不是简单的忍忍就可以熬过去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草惊蛇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草惊蛇

  那几个字明明轻得没有重量,再说出口的一刹那,却宛如泰山崩塌一般,轰隆隆地炸响炸得林晓筱脑子一阵发懵,下意识地不想相信他的话。

  林晓筱放弃了挣扎,白衣人瞬时放开了她的手,颓软地垂下,垂在她身体两侧,荡起衣裙簌簌,冰冷的衣料刺得她手发疼发红,却没有一丝反应。

  “你在骗我对吗?”她自嘲地笑笑,晦涩地开口问道,声音哑得厉害。

  白衣人微怔,稍稍松开手,轻声笑道:“你觉得呢?”还是那般温软好听的声音,在林晓筱听来,却突然觉得无比寒冷,而且残忍,将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此刻,她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点一点沉沦在万劫不复的寒气中。

  她的肩膀不再受到束缚,她便如同脱离了数的挽留的树叶,无声地滑落,瘫软在地,后背贴在假山上,刺骨的寒意再次穿透衣服,送入她的后心。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涌来,比之前还要迅猛。

  林晓筱没有再试图去抵抗,没了这心思,反而不觉得有多疼。

  手无意识地拧上前襟,胸前都是纠结的褶皱,她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奈何命运捉弄,只不过一个小伤,竟真的让她中了那该死的噬心花。

  这算不算人品爆表?

  林晓筱清叱一声,笑意陡增,未达眼底,已冷在唇角,多是嘲弄。

  这一笑,浮生百态,看尽世间苍凉,却是悲从心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洒脱,到头来还是看不透,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反倒不再悲伤,那些对命运的不满都已经随风而去,她能想到的只有宵风,一身白衣,星眉剑目,俊朗出尘。

  白衣人站在她身后,只闻得她的笑,并为看清她的表情,只当是她还是不信,不觉眉头紧蹙,微翘的双眸眯出危险的狭缝,透过令人心悸的光。

  “你难道还不信?”

  林晓筱头也不抬,冷声回到:“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白衣人愕然,他不解这话中含义,只知道林晓筱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但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思索片刻,他忽然又笑出了声,有些嘲讽地说道:“其实你已经相信了,对吧?刚刚你那样痛不欲生,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只不过是你不想面对罢了!”

  他双手环在胸前,意态闲散,似乎胸有成竹,双眸一直打量着林晓筱,想要看出些许端倪,但他很快失望了。

  林晓筱还是懒得抬头,嗓音软软的,只是有些疲惫:“不就是死一次吗,说不定我还能再穿越一次,到那时我还感谢你!”

  白衣人被她表现出来的淡然震慑到了,虽然不明白她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出了她话里的玩笑意味,眉头又是一皱,似乎是想要看穿她内心所想。

  “你还真是淡定,难道你就不怕死么?”白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怕呀,怎么不怕,可是噬心花又不是个急性毒药,反正是慢慢的死去,最多经常受点折磨,更何况这个对我下毒的人我也会将他揪出来的,好好折磨,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不惜代价!”

  林晓筱抬起头,眼中光芒大绽,一扫之前的疲软姿态,看不出一丝悲伤或者痛苦的痕迹,有的只有坚定和燃烧的怒火。

  白衣人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他在林晓筱抬头的瞬间,分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一颗种子迅速地发芽,长成了苍天大树,透过婆娑的树影,他看见林晓筱一袭白衣,回眸一笑,没有百媚生,而是恐怖的气势。

  他看不见林晓筱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没有柔弱的姿态,是气势大增,是战意熊熊,好似万千星光落入,她周身都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任何人多看一眼,都会被其灼伤。

  他强自稳定心神,哑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林晓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笑得一脸淡然,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冷意与狠劲,每个字都带出嘶哑的摩擦,像是咬着牙齿发出来的。

  白衣人见得她有所动作,被她的气势所摄,也忘了自己可以再度制住她,一时竟是白影闪动,他很快地没入假山之后,林晓筱目光触及到的只是一个浅浅的影子。

  “我的意思就是我想他去死,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个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再说了,姐姐心情也不好,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她冷冷地盯着被雪覆盖的假山,嶙峋的小洞后面透出一丝白色,她知道白衣人也没有走,但也没有出手的打算,一是考虑到糟糕的身体状况,二是猜到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正主,她要做的是打草惊蛇。

  她的话很冷,比这更冷的是她的目光,冷漠而飘忽,却有着洞穿一切的魔力,暴露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供人观赏一样。

  白衣人打了个寒战,心底犹豫着是不是该走了。

  林晓筱不管他的想法,反正连面都没见着,也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本就是没有交集没有交情的两个人,都已经决定开战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没思想的人。

  “你现在可以滚回去了,告诉他,大爷我和他杠上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他就不要想安生,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当然了,如果他有本事一直躲着不出来,那我也佩服他,缩头乌龟做到可以开宗立派了!”

  林晓筱轻笑一声,浅笑安然,目光如炬,即便是有假山的遮掩,白衣人也感觉到一股灼热让他坐立难安,一股冷意从心底蔓延,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话都说完了,天地又沉寂了,只听得见林晓筱压抑着的厚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决然地转身,一个闪越,他的身影就掠出好远,林晓筱只能依稀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深约数尺的积雪里只有几点淡淡的足迹,在日光下,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踏雪无痕,好俊俏的轻功!只可惜,再厉害我也有办法整死你!

  林晓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一句,风声呼啸而过,她的心口再度疼得无以复加,手撑着假山的石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剧烈起伏的心口,心中一片苦涩,熬过了第一次的痛苦,之后的痛处没有那么狂暴,但是也有得受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冰冷的气流没入她的肺部,竟然可以缓解疼痛,她浑不在意地用袖子抹去额头密布的汗滴,叹道:“明明是三九寒伏,竟然还出这么多汗”虽是玩笑,却无不苦涩。

  良久,林晓筱爬了起来,将身上沾的草屑尽数拍干净,确认自己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才开始往回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她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刚刚因为太过痛苦跑出来,并没有觉得路有多难走,现在清醒过来,反倒变得小心翼翼了。

  刚刚走出没多远,她就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温柔的,担忧的,熟悉的,不是宵风又是谁。

  她飞快地应了一句,向前跑了几步,就看见他穿着一贯的黑色劲装,身形修长,肩膀瘦削,并不宽阔的胸膛却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看到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忧神色,林晓筱心中一暖,却坚定了不告诉他自己中毒的事情,虽然说过彼此不能瞒着对方,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一起解决。

  但,这噬心花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可能明知道是陷阱,还傻乎乎地往里跳,这不符合林晓筱的风格,这背后的人,她会想办法揪出来的。

  宵风不管不顾地将她抱入怀中,温暖穿透衣服源源不断地送入她冰冷的身体,林晓筱舒服地应了一句,像个贪心的小猫继续往他的怀里钻,汲取着她依恋的温度。

  “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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