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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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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宵风,自己就被明渊结结实实地砸中了。

  只听得一声闷响,她倒在雪地里,雪水迅速地将她的衣物打湿了,一股寒意自后心钻入,全身都麻痹掉了,冷得直打哆嗦,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上的重量。

  明渊被甩了个七荤八素,双眼直冒星星,半天反应不过来。

  宵风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明亮的眸子冷意乍现,紫芒影影绰绰,凉薄的唇抿成生硬的弧度,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说话。

  当疼痛盖过了冷意,林晓筱的意识渐渐回笼,先是迷茫了片刻,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冻得僵硬的手推着明渊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渊,你丫的可以起来了!姐姐这个人肉靠垫是不是很舒服啊?”

  “是啊”明渊下意识地回答,蓦地醒悟过来,脸刷的红了,急急忙忙地爬起来,想要扶起还躺在地上的林晓筱,却看到一双苍白瘦弱的手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他神色有些黯然,不尴不尬地收回手,装作无事的样子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宵风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更是苍白得厉害,然而那双眼睛却是死盯着明渊,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看了几秒,他才收回目光。

  “林晓筱,你这么想死啊?”声音嘶哑的厉害,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眼神难得有些狠厉。

  林晓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呵呵讪笑两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讨好似的看着他,撒娇道:“我错了嘛,刚刚是习惯性动作你不要生气了,下次我们两个一起当人肉坐垫”

  “哎”宵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今天都吓我多少次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会好好惩罚你!”说着整个人都耷拉在她身上,像只巨型树袋熊。

  林晓筱知道他很累,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大大方方地将肩膀借给他,一边还装作特别不情愿地说着:“借给你要收费的”

  “多少钱?”宵风无奈地笑了,也不逆她的意思。

  林晓筱刚想说话,又听得他笑得特别暧昧,说出的话也是让人浑身发麻:“人家都已经以身相许了,你就不要这么见外嘛!”她听完之后,很自觉不再说话了,免得再听到些石破天惊的话。

  “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秀恩爱啦”无滥不满地打断了林晓筱和宵风很没有营养的对话。

  林晓筱愣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抬起头看着他,无滥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眼中有些不安和兴奋,一只手夹着那把古琴,一手扶着宁缺,走得有些艰难。

  宁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脸上还挂着干净温暖的笑,只是因为脸色苍白,看起来显得有些凄然,唇角沾着一丝血迹,前襟也晕开了几点红梅,看来受了不小的内伤。

  林晓筱想上前探查一下,宵风却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臂,不曾松动分毫,她低声笑了笑,暗道:“你不要吃这种飞醋行不?”

  宵风但笑不语,只是更加用力地抓紧了她,霸道,却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林晓筱也无奈了,无法,只能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还好吧?”

  宁缺淡然一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杜槿汐身上,难得有些戒备和郑重,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无滥不由分地扶他走到一旁,盘膝坐下,为他运功疗伤。

  杜槿汐也看到他了,眼中冷意更甚,只道:“林晓筱,没想到这几年没见,甘心为你付出的人倒是不少啊?”

  说着,眼风缓慢地在广场上一一扫过,玉子墨和玉连城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随时准备祭出自己的武器,有意无意地散开一点距离,将黑衣人和清玄宫众人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李玄烨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那眸中透出的关切,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云镜虽然回身退到嫣儿身边,但目光从不曾离开林晓筱;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杜槿汐独独没有去看李玹宇,这让他心头一阵黯然。

  看的时间越久,她眼里的嘲弄就越深,目光阴沉地盯着宁缺,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软的声音森寒:“你的魔音还真是不一般,连我都中招了”

  宁缺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依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笑意温暖,只是移开了目光,不和她对视,不同于林晓筱那种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神,杜槿汐的目光森冷,被盯上了就有种无地遁逃的紧迫感,心上好像盘踞着一条毒蛇,随时给人重击。

  “师兄,不要走神!”无滥轻轻地点醒他,将他迷乱的思绪收回。

  他一惊,立即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运行沐春风,如果不是他的心法比较特殊,很可能就会被杜槿汐阴冷的内劲伤得更深。

  林晓筱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杜槿汐总是针对她,下意识地问道:“杜槿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么针对我是为了什么啊?”

  杜槿汐不语,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以前只听我师父说过,你善良温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自顾自地说起回忆里听到的那些评价,没发觉杜槿汐眼神越来越悲伤。

  “如果你想说是为了报仇,那你真是个懦夫,你父母的死和玉行涛、秦可卿是有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迁怒其他人?你就没想过自己的错吗?如果你能好好说清楚,师傅那么喜欢你,他怎么可能会让你承受那样的痛苦?哪怕是君珝,他也会很乐意帮你啊?”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生怕杜槿汐暴怒起来会打断,所以只能尽快说清楚,最好是能就此感化她。

  杜槿汐眼中的悲伤一闪而没,化成了更加浓烈的恨意,恶狠狠地截住林晓筱的话头:“我的错?如果不是他们下了毒,我爹我娘怎么可能会气急攻心而死?如果他们不乱说话,他们又怎么会不相信我呢?”

  她尖锐的声音温软不再,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杀气,那样悲伤的语气竟是比这雪天都要冷冽,她的身体因为过于激动在瑟瑟发抖,手指指着不远处的玉行涛和秦可卿,眼角竟然挂着一点水泽,潮湿的笑意弥漫,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惨烈。

  李玹宇突然明白了,原来他的出生间接造成了杜槿汐父母,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的死,这样惨痛的记忆只要看到自己就会想起来了吧?

  那些苦涩忽然间又涌了上来,本来急切想要看到杜槿汐的心情,完全消失殆尽,看着她那样痛苦,想要上前,刚刚走出两步,就生生地停住了,悲哀的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过往

  第一百七十七章过往

  林晓筱蓦地抬起头,愤怒地看着那两个罪魁祸首,恨声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秦可卿,你真是做得出来,竟然敢骗我?”

  “晓筱,我”秦可卿脸上一红,急忙辩解。

  林晓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做错了事,没想到你竟然还来骗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作为一名医者,治病救人方是正道,你倒好,竟然去害人?我真后悔”

  “我”

  “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么?难道你会健忘到这种地步?你还没到更年期吧!少跟我啰嗦,你自己说清楚吧!我都怀疑你们和我师父的死是不是也有关系!噬魂香,又不是地摊货,哪里都有的卖!”林晓筱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愈发刻薄生硬,说完之后,她却愣住了,有多久没想起噬魂香这个东西了,君珝至死也没说清楚那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她曾经调查过,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般的稀少,是种极其名贵的香料秘制而成,少量吸入会产生致幻效果,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若是过量了,便是极厉害的慢性毒药,让人神志不清,逐渐失去记忆,最后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痛苦的死去。

  她捏紧了拳头,脑海中浮现了武清轩死前的模样,大概是猜到自己时日无多了,才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不忘记过去的记忆,还好,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如果真的再受了那样的折磨,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将所有有关的人杀个干净。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怒,愤怒他们欺骗自己,一个讨厌背叛的人遇到背叛真的是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个人还是云镜的生身父母,如果要报仇的话,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她不想去面对。

  秦可卿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她并不算了解林晓筱,可是看到她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可是知道之后就是深深的慌乱。

  林晓筱在云镜心里是怎样的存在,她是知道的,如果这林晓筱恨自己,那云镜肯定也不会喜欢自己,更何况,武清轩是他最尊敬的人,而他的死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寒战,身体轻微的发抖。

  玉行涛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慌,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一点力量。

  秦可卿迅速地稳定好情绪,然,敏感如林晓筱,分明看见了她眼中闪过慌乱,不由得更加确定她的猜想,蓦地,轻笑一声,嘲讽的,漠然的,紧了又松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指甲狠狠地掐入肉里,掐出一片青紫。

  宵风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手覆上她凌乱的头发,一遍一遍拂过,安抚她低落的情绪。一边不由分说,将她的头掰过来,按在自己肩窝,低沉的声音温柔如水:“晓筱,不要这样啦!有什么事说吧我都会在你身边!”

  “嗯!”林晓筱闷闷地回了一句,再没有任何声音。

  杜槿汐斜眼觎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可卿和玉行涛,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夹杂着讥讽,恨意和愤怒,蓦地出声,无不讥诮。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你们真以为做了恶事我会查不出来么?今天,我告诉你们,不惜代价我也要杀了你们,以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林晓筱猛然清醒,定定地看着杜槿汐,那张脸宛如远古归来的战神,神圣不可侵犯,侧脸很漂亮,坚定温暖,虽然眼神那么冷漠,笑容那么嘲弄。

  若愚握紧了剑,听到她们的对话大概明白了,那两个人不仅害死了老宗主,还害死了武清轩,不由得更加愤怒,双眸都能喷出火来了。

  云镜也算是听明白了,这貌若仙人的秦可卿,昔日照顾自己的秦嫂竟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冷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双目泛冷,看着她有些挣扎,毕竟曾照顾过自己很长时间。

  秦可卿有些委屈地咬咬下唇,秀目噙着泪泽,张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挤出几个音节:“云镜,我”

  云镜二话不说,平静地扫了一眼,有些不耐和厌恶,他纠结她曾经有恩于自己,但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芥蒂,只是不至于表现得林晓筱那样明显。

  秦可卿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有些受伤地低下头,那些埋藏许久的温情的话终究还是在那样的眼神下被打败了,难以启齿。

  杜槿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丝嘲讽表现得更加明显,装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轻声说道:“林晓筱,你知道吗,你身上被种下的寒毒,和那个人也有不小的关系呢?”说着,小意地伸出玉指指了指秦可卿,笑得一脸诡谲。

  林晓筱不解地看着她,迟疑道:“你什么意思?那个毒不是你种的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杜槿汐一脸讶然,不似作伪,若不是林晓筱早就见识过她的演技,浑然天成,可能也会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但也不由得她不起疑,秦可卿太伤她的心了,本就浅薄的信任更是被消耗得连渣都不剩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君珝那一掌虽然很重,但是实际上不需要龙炎草的,但是她那么说了我也不说什么,反正还有利于我的计划,但是,我打中宵风了,但是莫名的,那股寒气传到你身体,被龙炎草激发,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作为天下第一神医,她会不知道么?还是说,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她淡淡的嗓音极轻柔地叙述着这个事实,然而,听的人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林晓筱半信半疑,一时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也就没做多少考虑。

  宵风却彻底愣住了,自己被下过寒毒,却传到了林晓筱身体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见林晓筱半信半疑的姿态,就知道她说的是对的,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很想问个明白,为什么林晓筱会中毒,但情势并不允许他那么做。

  云镜却不同了,他安静地看着她,刚刚还满是歉疚和纠结,此时,真的只剩杀意了,林晓筱于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李玄烨眼睛微微眯起,一抹杀意溢出,令周围的人颤了颤,玉子墨和玉连城本就不喜欢秦可卿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后,虽然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听到她曾对林晓筱做过什么,根本没有细想杜槿汐话里的意思,也没去想她的用意。

  谁也没发现杜槿汐嘴角一闪而没的笑意,冷淡的,得逞的。

  半真半假的笑意,半真半假的事实,轻易地将他们最后一点信任抹杀。

  洺烟从暗处走了出来,素色的衣裙染上了斑驳的血迹,将她衬得更加秀致动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脸上仍是淡然的笑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也不曾多么惊慌,不惊轻尘,不起波澜,只是那双水灵的眸子闪动着智慧的光,她忽然从杜槿汐的笑里看到了什么,变换太快,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杜槿汐有瞬间的愣神,心思复杂的人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单纯,因为是再也回不去的。

  洺烟也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些疑惑,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玉子墨拉住了。

  “杜槿汐?”玉子墨不知何故唤出了声,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只是,你这么挑拨我们的关系是想给自己找条活路么?”

  他嗓音一如既往有些清冷,语气中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缩成一条细线的瞳孔溢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却是落在秦可卿身上。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的帐我等一下再算!

  秦可卿打了个寒颤,若非玉行涛还在护着她,可能就这么被眼神分尸了,她纵使有千张嘴巴也说不清,她并没有想过去怎么伤害武清轩,但那噬魂香却是她给君珝的,而林晓筱身中寒毒,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然而,此时,她没有辩驳的机会了。

  “找活路么?”杜槿汐轻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从没想过我会活着出去,哪怕玉石俱焚,我也会将他们两个杀了,不然,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瞑目!”

  她看着玉行涛和秦可卿凶狠地说道,然而表情却是温柔的,看起来特别森寒。

  “是吗?”玉子墨走出两步,绛紫色的蟒袍有些脏乱,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如墨的头发被玉冠束得整整齐齐,衬得那张脸冷冽,雪地里反射的光打在他脸上,丽得惊人。

  “玉石俱焚?我想你还做不到!”简单的陈述句,没有丝毫疑惑,坚定得令人吃惊。

  杜槿汐看着他的脸,看到他眼里不容置疑的自信,竟是产生了动摇,她很快反应过来,轻笑出声:“你难道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人,就可以阻止我吗?”眉头一挑,漂亮的眸子深处光芒大绽。

  “我们几个人足够了!你那些同盟自顾不暇,这里除了你,又有谁还有多余的战力吗?双拳难敌四手,凭你还真的难以做到!更何况,你埋伏在外面的人估计也所剩无几了!”玉子墨淡然一笑,有些生硬的声线透出一丝凉薄和疏离,亮亮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笑意,高深莫测。

  杜槿汐终于变了脸色,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变故陡生

  第一百七十八章变故陡生

  玉子墨笑着看着她,有些吃惊道:“你原来还不知道吗?”那惊异的表情好像他真的不知道。

  难得很是耐心地说着:“你猜得到我们是在演戏,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做得天衣无缝?清玄宫好歹也是百年武学世家,一夕之间,走了大半的人,难道我们收不到风声?”

  说着,他又笑了笑,眼神却是讥讽的,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与李玄烨,冷声道:“我对你还算客气,某些人都派人打到你家里去了!”

  杜槿汐微怔,兀自轻笑出声,眼角潮湿一片,神色凄惶,一言不发看着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李玄烨,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强自支撑着她的身体,踉跄地退后两步,两行清泪终于滚落下来,这个倔强固执的人在这一刻竟然哭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愚有些不忍,扶住她的肩膀,沉声劝导:“师妹,你不要太伤心了,大不了我们将这皇宫都给砸了!也不算是给祖宗丢脸!”

  他说得风轻云淡,而绝望时爆发出的那股子狠厉不容忽视,过了数年的隐士生活,不受世俗的打磨,他的棱角并不圆滑,反而比以前更加尖锐,虽然看起来脾气比较好,但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的反扑绝对强烈凶狠。

  林晓筱打了个寒颤,终究有些不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玉子墨似乎是不打算给他们任何机会,清冷的嗓音,每一个字都是正中红心的利刃,将那一干人的心扎了几个洞,血肉模糊,森寒的痛苦:“你们还是不要妄想了,那个是风觉吧?我想他现在肯定不太好受!”

  若愚听出一丝不好的意味,心猛地一沉,还是保持一丝镇定,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砰砰~”

  两声闷响自暗夜里传来,众人如遭重击,下意识地看过去,难道又有人来偷袭了?

  夜色浓重,冰雪漫天,视线中白茫茫一片,只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朝这边跑来,速度不算快,只是还是有些诡异,不自觉握住了手中的兵器,哪怕是镇定如李玄烨,神色也是微变。

  唯有玉子墨神色不变,甚至好有些说不清的笑意。

  “叮叮~”

  兵器交击的脆响,并且非常急促,看来是在打斗,那又是什么人呢?

  若愚突然变了脸色,强自的镇定终于装不下去了,他二话不说,放开杜槿汐,提起剑,如一道闪电冲了出去,风凌乱了他的发,风雪卷起衣袍猎猎,看上去那么孤独无助。

  玉子墨对玉连城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紧随其后。

  被追杀的人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风觉,他受杜槿汐的安排,带着数十名清玄宫的弟子躲在暗处,等到时机再冲出去,本来藏得好好的,却未料躲过了众多眼线,还是遇到了强劲的敌手。

  譬如,追着他的那个黑衣人,形如鬼魅,出手狠辣,每一招都角度刁钻,防不胜防,而且轻功极好,若是打不过就逃呗,逃也逃不脱,被咬得死死的,没注意还要被吃个硬伤。

  乍一看,那套半新的道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布帛碎得太惨烈,赤条条的,飘荡在风中,好像穿的是件羽毛制成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滑稽。

  然而,看清楚之后,便会发现衣服下,每一个口子都有一道伤痕,有的已经凝固了,暗黑色的血痂有些骇人;有的还汨汨往外冒着血,一点一点染红了衣服。

  那些伤口都是细细的口子,不会流出太多血,但是会让人很痛,看到风觉皱成一团的脸就知道了。

  黑衣人的武器是根铁链,但若说是铁链又不像,太细了,细得就像一根加长版的项链,但链子上挂着数十根细长如丝的银针,扎中人肯定会很疼,银锁的尾梢造型也是很奇特,就像长枪的枪头,却长出了一个枝桠,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威力不容小觑。

  眼见那尾梢就要没入风觉的身体,若愚冲了过去,疾驰如电,剑光泠然。

  “叮~”

  清脆却刺耳的声音,摇摇晃晃地响彻整片上空,纷扬的雪花也被震散了好远。

  若愚倒退数步,长剑点地,才勉强顿住身形。

  那个黑衣人也被逼退了好几步,情况明显要比若愚好,懒散地站在原地,眼睛飘过若愚神色紧张的脸,又看看从雪地里爬起来的风觉,眼角攒出一丝笑意。

  风觉无不狼狈地走到若愚身边,怒视着黑衣人,眼风扫过一路走来的雪地上,脚步凌乱,但那点点血迹却是刺目的殷红,猛一看身上,才发觉不知挂了多少彩,被冻得没有知觉了,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稍微放松之后,只觉每一个伤口都是火辣辣的疼,疼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那柄残剑懒懒地支在地上,勉强不让他倒下去。

  若愚冷冷地盯着他,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给他铺上一层素衣,花白的头发彻底白了。

  缓缓提剑,是破空剑法的起手式,看似简单,实则也简单,但若是要将破空之势发挥出来,这一剑很重要,狂风卷起遍地银白,一缕鬓发迎风飞舞,若愚如一道闪电,直刺黑衣人。

  玉连城随即赶到,随手挥出一剑,毫不犹豫地破掉了若愚这第一剑。

  双剑交击,火花四溅,生生融化了一番风雪。

  二人都是用剑高手,仅仅一招,就很能看出对方的实力。

  若愚右腿蹬地,猛然止住颓势,咻而,如破空长虹,身形闪落,剑光绞碎了漫天飞雪,化作点点晶莹,自众人头顶散落,艳丽得不似人间。

  “墨允,那个交给你,这个我来对付!”

  玉连城看也不看黑衣人,冷声喝道,便抬剑刺出。

  墨允身形微晃,黑如水墨的眸子流露些不满,闷声咕哝了一句:“竟然还不放心我吗?”人还是站在原地,未曾移动分毫。

  玉连城听得真切,唇边挂起一丝温柔,迅速地说道:“知道你厉害,你出马一顶两,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嘛!”

  说话间,他和若愚身形变幻,如梦幻泡影,看不真切,唯有双剑不停撞击,发出阵阵轻吟,不过一次呼吸的时间,竟是交手七八招了。

  墨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迅速和风觉交缠在一起,似乎早知道他体力不支,墨允特意放缓了进攻,一来一去,有意给他留了生路,看似慈悲,实则残忍。

  不过是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时不想放开罢了,他想的不过是先好好玩玩,等到厌倦了,再杀个利索。

  风觉很明白他的处境,也在配合,眼睛四下扫描,在找出路。

  他们的战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杜槿汐眼中满是焦急,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瞥见林晓筱迟疑的神色,忽而计上心头,冷声道:“林晓筱,我不管你有多么恨我,但是风觉和若愚今日若是出了任何事,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林晓筱下意识想要反驳,忽然就改口了,冰冷的声音满是焦急:“你说什么?那个是风觉师叔?”

  杜槿汐不语,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流露出清冽的杀意,一直装得浑不在意的眼神难有郑重。

  林晓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无法淡定了。

  无滥不知何时扶着宁缺回来了,见到林晓筱要离开,立马唤住她,随手解下背上的布袋,露出一柄长剑,正是冰霓。

  林晓筱接过,看了一下,随手扔给宵风,低声道:“帮我照顾好局面,我去去就回,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情!”说罢,头也不回地踏入冰雪之中。

  林晓筱如离弦之箭,杜槿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触及秦可卿和玉行涛,眼中闪过一抹妖冶,笑意陡然凝固在嘴角,极慢的语速吐出几个字:“你~们~的~死~期~到~了!”冰冷没有丝毫波动的字眼,一字一字,冻结了时间,空气忽然变得凝滞,强大的压迫感传来。

  好像背上压着一块巨石,控制不住想要往下跪,胸腔里塞满了细小的石头,每呼吸一次,就带起生硬的疼,吐出的气都是混浊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凝滞,呼吸越发困难,溺水一般难受得厉害。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宵风了,这种精神攻击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对比较好受的就是宁缺和无滥,但是也无法自由活动,双眸瞪得大大的,盯着杜槿汐,极力想摆脱这种受压迫的感觉。

  杜槿汐忽然甩动衣袍,瞬间,众人只觉全身一轻,胸口憋住的那口气终于呼出,但随即而来的是全身泛力,分外疲倦,虚脱得只想倒地就睡。

  而她的身影飘忽如闪电,刹那间就从眼前一闪而没,银光直冲玉行涛心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雷霆争斗

  第一百七十九章雷霆争斗

  玉子墨眼神骤冷,没料到杜槿汐到这种关头还保留着这么强大的战斗力,突然明白,为什么无论自己的安排有多么出人意料,她都是那种表情,无喜无悲,淡淡的戏谑和嘲讽,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看到玉行涛一夜之间苍老的脸,他忽然生出无穷的无力感,哀吾生之须臾,最后关头,他还是选择跳出来,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都是怀着恨意去面对他,当看到有人想杀他,心头涌出淡淡的慌乱,不由自主地拦上去。

  杜槿汐还是保留了那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瞥见玉子墨的身影,忽而,粲然一笑,笑靥明媚,眼波流转,芙蓉如面柳如眉,魅惑浑然天成,霎时间,顿感天地都亮了,飞旋飘落的雪花仿佛变成了三月桃花相映红,落英纷纷,美人如玉。

  玉子墨仿佛回到了初见林晓筱的时刻,有片刻的走神,待到反应过来,她已经狡黠地绕过他,长剑挽出几点剑花,剑尖直指玉行涛。

  他脸色大变,还是沉住气,反手一剑,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竟是不偏不倚搭上她的肩头,剑光泛冷,寒意刺骨。

  杜槿汐微怔,身体完成一个扭曲的弧度,似急速旋转的陀螺,堪堪避开剑锋,只削下两缕青丝,墨玉鸦羽的发丝不受风力侵扰,缓缓下落,轻轻落在他的剑上。

  杜槿汐眼睛蓦然亮起异彩,不顾一切地抬剑直刺,似被逼出了生命中仅剩的悍勇,剑光连绵不断,搅碎了漫天风雪,也绞碎了青丝一缕,近乎嘶吼的声音,扬声道:“云镜,你帮我杀了那两个人,我会治好林晓筱!”

  她的声音穿过层层雪幕,钻入云镜的耳中。

  他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由于战斗过于激烈,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他听出了话里的决然,也不管是真是假,点了点头,对着情绪尚不大正常的嫣儿软语几句,也不等她回答,就提剑冲了出去。

  宵风试图拉住他,手碰到一截衣角,白衣胜雪,他却放弃了,只因为想起了杜槿汐的那句话,如果真的能救林晓筱,万劫不复之地他也愿意,更何况,只是杀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而且还是林晓筱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就更不用在乎了。

  他下意识看向那袭浅色的人影,眼神有些闪烁,如蚊呐般:“对不起,原谅我”

  嫣儿木讷地抬起头,手紧紧抱住了还在熟睡的清影,婴儿肥的小脸安静淡然,这个飞雪茫茫,杀意腾腾的世界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不时地咂咂小嘴,仿佛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两滴泪落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晶莹剔透,热度迅速被冷风吹散。

  “清辉昕影,一直都是一对,到现在我才知道清影竟是这个意思,真是笨呢?”嫣儿漠然地看着那个身影,这个世界只剩那一方纯白,过往一幕幕浮现,能记起的竟然只有痛苦,她缓缓笑了,笑容苦涩,慢慢凝固成刻骨的恨。

  清玄宫众弟子没有插手的余地,在明渊的领导下,不再对宵风等人表现出杀意,迅速地散开来,不着痕迹地将玉行涛安排的禁卫军挡在外围,只要有任何动作,就毫不留情地斩杀,同时,他也注意将那几个黑衣人包围起来,以防其突然退走,那有相当于给林晓筱添了一个敌人,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玹宇看到杜槿汐投给自己的眼神,决绝,还有愧疚。

  他忽然明白了,她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没办法接受,到了生死的最后关头,才想明白了,可是似乎一切都迟了。

  他眼中起了湿意,温热的液体一起涌了上来,哭笑着摇摇头,喃喃道:“娘,一切都不迟!”

  李玄烨听着他的呢喃,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眼神愈发怪异,打量着交战的数人,却说不上来怪异来源于何处。

  无滥在宁缺的吩咐下,不情不愿地去阻挠云镜,但过了两招之后,那些不情不愿全都抛诸脑后,论武功,他是除了林晓筱之外最厉害的人,这让好战的无滥如何不兴奋。

  有些得瑟地瞟了一眼正聚精会神观战的洺烟,俏丽的小脸一时激动,一时兴奋,一时又是担忧,素净,却丽得惊人。

  心旌荡漾,而分心的结果就是他挂彩了。

  云镜丝毫没有因为他分神而有丝毫手下留情,找到他的破绽,剑势迅猛冷厉,一剑刺入对方肩头,轻轻一挑,将他的衣服挑开了一个大口子,顿时绽开若干血花,殷红的血迹迅速渗入白衣,大片的红色宛若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盛开在雪白肩头。

  洺烟脸色大变,惊呼一声,若不是无滥用眼神示意,她可能就冲了上去。

  宁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笑容,干净单纯,不染尘埃,每个与之对视的人都像是置身于温暖的春日,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一切都那么美好,以至于都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

  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悍,连他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兄也看不明白,除了师父,唯有林晓筱曾让他吃败仗,而且还不是真正拼剑技,他一旦认真起来,便是不死不休,除非对方完全认输。

  无滥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云镜,眼中闪过一丝亮芒,透出危险的意味,隐约闪动着兴奋的色彩,唇边的笑却越发肆意,他将拇指恩在肩头那个伤口,那里传来心脏有力的跳动,他浑不在意地扫了一眼,伤口看起来是有些严重,他缓缓将拇指放入唇中,细细###,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剑,落入左手,虽然伤了左肩,但是只要不是面对林晓筱那种变态的打法,他有很大的把握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随着他一点点握紧剑柄,他的气势越来越盛,云镜恍惚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泰山底下,山岳巍峨,自感众生之渺小。

  左手剑?

  正如林晓筱初见时那般惊异,左手剑在江湖中确实少见,而像他能将左手剑练得这么有气势,就更加少见了,而且还是在他左肩受伤的时候。

  云镜心中有些发憷,忽而轻笑出声,轻声道:“你很厉害”语气真诚,不似作伪。

  无滥愣了一下,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笑得单纯无害,温软的眉眼清秀爽朗,眼神清澈,只道:“你也不赖,那打一架吧!我很长时间没打得这么尽兴了!”眼神却是飘向冷眼观战的宵风,笑容更加明亮。

  洺烟脸霎时间泛起微红,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那个样子比谁都厉害。

  宵风看着他的脸,愣愣地笑了,有些傻傻的。

  李玹宇咬咬下唇,杜槿汐和玉子墨渐渐打出了真火,不可开交,兵器交击的脆响贯耳不绝,他知道她武艺卓绝,还是有些担心,在李玄烨的提醒之下,才自觉是关心则乱,强自压下担忧,认真打量这战况。

  玉行涛目光冰冷,便装下,手藏得深深的,大概是在准备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杜槿汐指名让云镜去杀那两个人,权衡再三,他决定出手。哪怕杜槿汐会生他的气,如果可能的话。

  他几步走到云镜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云镜微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坚决和期盼,偏头思索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

  李玹宇感激地笑了笑,平静地看着无滥还有些孩子气的脸,沉声道:“我来陪你打!”眼神不容置疑,他的气势也变得凌厉。

  “你?”无滥虽然惊讶于他强盛的气势,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不要小看我!”李玹宇清喝一声,长剑漾起雪亮的剑光,轻身一跃,剑光自半空散落,似连绵春雨,拢向无滥。

  他饶是考量过他的实力,已经做了相当中肯的评价,初见他这一招,还是有些惊讶,讶然之后,便是兴奋不已,浑身的血液像是受到某种吸引,开始了,左手的那柄古朴无华的剑也绽出耀眼的光,白芒朦胧,彩芒乍现,在这黑夜里,将每个人都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纯白的雪变得光华四射。

  二人不由分说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不是还能听得见无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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