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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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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着手杖,司徒壮道:

  “东西已还,你怎的不走了?”

  金小山轻松的道:

  “老爷子,我是干什么吃的?”

  他一顿又道:

  “我是押镖的呀,上回送这金菩萨来给你老爷子拜八十大寿,押镖的银子是一万两,这回又要押回去,物主说的可清楚,只收个一千两就算了,老爷子你怎么说?”

  司徒壮老脸一横,怒道:

  “敢情是要敲竹杠呀,我不给!”

  金小山一笑,疾快的又把两封信抢在手中,背起金菩萨就走,边自语道:

  “小子我这就上北京,刑部衙门里自然有人同你打官司,到时候老金矿村死的那些淘金客也报得沉冤了。”

  金小山一脚尚未跨出门坎,司徒壮大叫一声,道:

  “你回来!”

  金小山回头道:

  “想通了?”

  司徒壮怒道:

  “给他一千两银子,气死我了,老夫绝不与关金善罢干休!气死我了,唉!”

  他儿子司徒杰忙着上前扶着他后面走去。

  收了一千两银票,金小山大摇大摆的走出司徒壮家那间仍然充满喜气的大厅,厅门口,他对柴管事笑道:

  “大管事,这一回你要不要见一面分一半呀?”

  柴管事一哆嗦,忙伸手一让,道:

  “小祖宗,你厉害,我惹不起你,你大驾请回吧!”

  “哈……”

  金小山笑得双肩也在抖动不已……

  ◎ ◎ ◎

  金小山离开洛阳城往西奔驰,他是人有精神马又欢,疾驰中那马蹄扬起一地雪泥飞扬,但他心中却在想,水大叔如今该是心情畅快了吧,姬玉人那个女人看起来是个贵妇人似的,但若从她做的事来看,实令人齿冷,现在水大叔的心中隐患已除,这个年墨云谷有得热闹了。

  大山中,金小山眼看着距离墨云谷尚有一天马程了,这日他人才刚刚绕过一个大山弯路,远处一阵马蹄声,宛如天空滚雷,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不只是一匹马,少说也有个五七匹吧。”

  心念间,一拨马斜刺里闪入山道旁的一丛荒林中。

  金小山也才刚刚隐住身子,已见六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可真是形形色色,光景是男女老少全有了。

  只见当先一骑可不正是那晚遁去的‘人面狼’关浩,第二骑马上的是那刚到过墨云谷的姬长泰老头儿,如今看他骑在马上,挺胸爷面,白髯飘飘,已不见他那副老态龙钟样,精神可大着呢。

  第三匹马上还真令金小山一惊,姬玉人那晚伤在膝头上,如今她还能骑马,倒是令他大为惊讶!

  第四个却是个老太婆,她白发稀疏的头上斜着包了个大花巾,四方面孔错综复杂的尽是深沟皱纹,有一只龙头拐杖挂在马鞍上,双目炯炯而嘴巴闭得紧。

  第五第六匹马上却是两个少年男女,二人背上全背着剑,英气栗然,精神焕发,光景犹似武林青年才俊呢。

  六匹快马看看快要全走过去了,但金小山的坐骑是惹祸精,突然一声长嘶,声音不大,但山道上六人全听得清楚,当先的关浩一伸手,立刻六骑全停下来。

  金小山一见,一抖缰绳,缓缓的自荒林中驰出来,边哈哈一笑,道:

  “我操,光景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又见面了,哈……”

  关浩那晚上受了肩伤,如今才算没事,但他却把金小山认的切,也恨入骨,如今仇人见面,何止是分外眼红,刹时间他已双肩耸动,牙齿咬得格格声,一副欲扑上去痛噬人的样子,沉声道:

  “不错,是山不转路转,转来转去把你这狗东西给转上了阴阳界,小子啊,你准备保命吧!”

  突听第四匹马上的老太婆伸手一拦,道:

  “等等。”

  只见姬玉人回头道:

  “师娘,打伤我的就是这小东西,行云他已把师父教他的本事,全都传授外人,不信那‘阎王梭’就在这小子身上,你老只管问他。”

  缓缓的驰马到金小山面前,老太婆眯着一双老花眼,瘪着一张没牙的嘴,问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金小山听姬玉人叫这看来足有八十岁以上的老太太叫师娘,立刻想及这老太婆必然也是水大叔的师娘,自已这是碰上了老祖奶奶了。

  心念间,金小山抱拳施礼道:

  “老太太,你问我叫什么?我姓金,叫小山。”

  下嘴唇几乎碰上鼻子头,老太太哈哈笑道:

  “金子像小山一样,嗯,好名字,你应该是做买卖的,怎么跟行云学起武了呢,行云他人呢?”

  金小山马上打个十,笑道:

  “我也不知道啊!”

  金小山这么说,是因为姬玉人与关浩那天晚上并未看到水大叔,甚至姬玉人狂叫,大叔也不与相见,所以他也推说不知道。

  不料六人中尚有个姬长泰,闻言早笑指金小山道:

  “好小子,你在说谎呀,水行云明明是在墨云谷,而且我老人家还在墨云谷住了几日呢!”

  金小山一听,也想起姬长泰是在墨云谷住过,但他一转念间,不由笑道:

  “老爷子,你知道我这是往哪儿走?”

  姬长泰道:

  “你上哪儿呀?”

  金小山道:

  “我这是回墨云谷,这位老太太问我水大叔,眼下我当然是不知道,得到了墨云谷一问才知道呀!”

  老太太突然嘿嘿一笑,道:

  “小伙子,你的机警性颇高,不过不知你在‘阎王梭’上的造诣又是如何?”

  金小山打个哈哈,道:

  “三脚猫爪,难登大雅之堂,老太太,你老不问也罢,这一问呀,我还真的面上火辣辣的呢!”

  别看老太太是老花眼,但老花眼看远处可是清楚得很,只见她双腿一抬,人已落在马下,挂在马鞍上的龙头拐杖已握在手中。

  这时关浩几人正欲下马,老太太伸手一止,道:

  “用不到你们插手,‘阎王梭’的绝技真被这小伙子学去,你们谁是他的对手?”

  关浩道:

  “有老太太在,我们正好围而杀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老太太摇头,道:

  “十几二十招也许我能挡得了,但却难以有致胜把握,再说这‘阎王梭’专攻人多,所以你们还是守在一旁的最好,多了反给他可乘之机。”

  金小山摇手道:

  “老太太,你老要同在下动手?”

  老太太招手道:

  “下马吧,让我老婆子试试你在‘阎王梭’上的功力究竟有几成火候了。”

  金小山并未下马,仍直摇手道:

  “老太太,你这么大年纪,我怎好同你动手过招,这万万使不得呀!”

  老太太拐杖一顿,道:

  “五十年前这‘阎王梭’是我丈夫之物,传到水行云手上三十年,如今又落到你的手中,今日既然被我老婆子碰上,总得要试一试的,下来吧,年轻人。”

  金小山一声苦笑,道:

  “照你老太太这般说法,我金小山就算借来个老虎胆子也不敢向你老动手过招,别的不提,单只要我水大叔知道了,就难免一顿臭骂。”

  老太太一顿拐杖,疾言厉色的道:

  “也别罗嗦了,难道要我老婆子拉你下来?”

  金小山忙摇手道:

  “好,好,小子恭敬不如从命,老太太,你可得手下留情,要知道我还身负重‘金’呢!”

  金小山所说的重金,大概只有他心中清楚,因为那尊“金菩萨”还背在他背上呢。

  老太太双目一瞪,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金小山一副无可奈何的道:

  “老太太,你可得多体谅小子我呀,你不看金面也得看佛面,就算你连佛面也不屑一顾,可是小子如今这背的……”

  他反手指着背上,又道:

  “小子我背上可是背的一尊如假包换的‘金菩萨’呀!”

  他此言一出,老太太并未太吃惊,倒是一旁严阵以待的关浩与姬玉人二人,俱都面色一粟,关浩高声吼道:

  “好小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尊‘金菩萨’,快说!”

  金小山冷然一笑,道:

  “洛阳城有个司徒壮,他老小子是个老贪官,收了老金矿村北山凹一个叫关金的这尊‘金菩萨’,偏就被我水大叔遇上,认出这是墨云谷的东西,八成被那个叫关金的狗东西盗去送人,所以命我把东西再收回来,我这就是回墨云谷交差的,怎么的,你二位认不认识那个叫关金的人?”

  关浩一听,心中琢磨,今日实实非要收拾这小子不可,绝不能放他走。

  心念陡生,遂对老太太道:

  “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天快降雪,老奶奶,我们合力做了这小子吧!”

  姬玉人也在马上道:

  “师娘,你老就别听他罗嗦了,快动手吧!”

  老太婆一顿拐杖,冷喝道:

  “我不管什么‘金菩萨’,先试试你小子的能耐再说。”

  她双手把个拐杖竖在身前,缓步向金小山逼去。

  金小山一跃落马,狮目一瞪,“阎王梭”已托在右掌上旋动不已……

  那银如极光的冷芒,闪耀的不是“阎王梭”本身的锐利,而是代表着太多的无奈与人间沧桑。

  老太太突然全身一震,双目已见泪光的道:

  “老身似乎又见到当年我丈夫的模样,不错,他就是你这般模样,那姿势,衣着,与气质,无一不像,行云还真的在塑造你呢,诚意的造就你了。”

  金小山道:

  “老太太,你要是就此罢手,我十分诚心的趴在地上向你老叩三个响头。”

  不料老太婆一声沉吟,道:

  “且过几招吧!”

  她的话声仍在空中飘荡,人已幽灵一现的到了金小山面前,只见她拐杖纵横敲打中,身法疾旋如飞地陀螺,金小山并未打出“阎王梭”,他拧身踩步,“阎王梭”拨挡在重逾千钧的拐杖下,一连躲过六杖,突然一个跟斗前翻,半空中大喝一声:

  “野龙爪!”

  只见老太婆突然竖起拐杖在身前,身子一偏,而金小山的“阎王梭”未碰上拐杖又疾收回。

  老太婆见“阎王梭”只差半寸指就打中拐杖,却突然中途收回,已知金小山心存仁厚,不欲冒犯长者,心中暗暗称许不已!

  金小山双脚落地又起,“阎王梭”二次出手,且又厉声喝叫道:

  “天外星!”

  这是“阎王梭”第二杀招,喝声中,只见老太婆一个旋身游动中,手中拐杖横举身前。

  只是她刚横之间,“阎王梭”已被金小山又收在掌中。

  紧接着,一个跟斗,金小山极为潇洒的落在马背上。

  老太婆收起拐杖,呆立在地上,道:

  “你跟水行云学艺几年?”

  金小山道:

  “四年冒头了吧。”

  轻摇着头,老太婆道:

  “看不出你还是个天才小子,因为你真的已得到‘阎王梭’的精髓,怪不得十分笃定。”

  一旁的关浩早吼叫道:

  “老奶奶,我们六人联手,必能收拾这小子。”

  姬玉人也道:

  “师娘,师父过世早,你老可得替玉人做主呀!”

  金小山冷冷长笑一声,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可千万别受人愚弄迷惑,这姓关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老金矿村上山凹的关金兄弟,而且他也有个山庄,叫五月花庄,但不知在哪处深山里,不一定家中已有几个老婆了呢,老太太,你可知这关浩的外号?”

  老太婆一怔,回头望向关浩。

  金小山早又道:

  “他就是江湖上人称‘人面狼’的家伙呀!”

  关浩大怒骂道:

  “小子,你胡说八道!”

  金小山道:

  “谁要是胡说八道,谁就是金沙河里爬出水面的乌龟大王八,我问你,有个叫关宏色的你可知道?”

  关浩一愣,回头望望姬玉人,厉声道:

  “关宏色是老夫唯一的儿子,怎么样?”

  金小山哈哈一笑,道:

  “他在山里可是有间玩弄女人的小别墅吧!”

  关浩怒道:

  “简直在放屁!”

  金小山一笑,道:

  “所不幸的是……”

  关浩吃惊的道:

  “怎么了?”

  金小山双肩一耸,道:

  “你回去五月花庄自然就明白了。”

  一句话听得关浩一愣!

  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八、夙世冤家党同代异

  姬玉人暗中对关浩使眼色,边对老太婆道:

  “师母,无论如何今日非得先收拾这小子不可。”

  半天不说话的姬长泰,露出一副干瘪枯瘦的样子,道:

  “大妹子呀,这小子我也觉得有问题,何如不杀他,但先把他捆上带走,你看如何?”

  老太婆似是有些无所适从的犹豫呢,突听金小山哈哈一阵笑,道:

  “我说二舅老爷呀,墨云谷待你不薄,我水大叔又待之如长辈的,怎么这才没几天你老就全忘了,今日捆住我金小山,就不管我水大叔伤心了?”

  姬长泰瘦脸一寒,道:

  “你小子才到墨云谷几天,就挺身而出的管起墨云谷的家务事来了,我老人家以为,八成水行云豢养了你这么个愣小子替他打头阵,所以先拿下你,水行云就自然而然的乖了。”

  金小山心中暗骂,老东西原来同姓关的搞在一起整我水大叔呀,这么说他才会不敢常住在墨云谷而连夜开溜。

  心中一紧,金小山狮目一眯,嘴角一撩,道:

  “二舅老爷呀,你可知道如今小子我身负重‘金’,只怕也难如你愿的让你老拿下,因为我的作风是吃软不吃硬哟!”

  姬长泰大怒,道:

  “好小子,你竟目无尊上,敢于顶撞,看我老头子如何收拾你吧!”

  一旁的关浩翻身纵落马下,缓缓向金小山逼近,边道:

  “二太爷,你我联手如何?”

  姬长泰沉声道:

  “退一旁去!”

  关浩已拔剑在手,左手上又见那支金丝手套。

  老太婆—声冷哼,道:

  “小伙子,你自信是否能脱困而出?”

  金小山淡然一笑,道:

  “为了墨云谷,为了水大叔,更为了‘阎王梭’的威名,小子我必戮力施为。”

  老太婆轻点着头,道:

  “忠肝义胆,‘阎王梭’未在你手中失颜色,如今我老婆子暂退一旁,且看你的修为如何。”

  说罢拧身而起,落在自己的马背上,光景似是坐山观虎斗了。

  也就在双方弓上弦的时候,远处突然又是一阵蹄声雷动,听起来何止匹。

  于是两下里全吃一惊的望向山道远方 而双方均猜不透这批马上汉子又会是谁呢?

  终于怒马奔腾而至,当先一人红胡满面,银铃眼,大嘴巴,宛如火星真君模样。

  是的,这人就是郎老大,而在他的后面,一个不缺的正有七个形状各异的汉子。

  原来郎老大与石北斗、王壮、万里风、葛正八几人当天就遇上了秦通、包文中与张侠。

  八个墨云谷武士一路来的快,刹时间已冲到了现场。

  而现场上的人全都一震。

  金小山哈哈一声冷笑,道:

  “敢情好,你们又添生力军了。”

  姬玉人十分机伶的听了金小山的话,立刻明白他尚未认识面前的八个人,但她却十分清楚郎老大八人。

  只见她冷声对郎老大吩咐道:

  “郎老大,你们可是来的十分凑巧,那就先把对面这小子收拾了吧。”

  金小山一头露水,难以理解姬玉人的话。

  就在这时候,石北斗沉声对郎老大道:

  “郎老大,可是林童老小子赚咱们来的?”

  郎老大细看对面的金小山一眼,不由得精神一振,笑道:

  “好家伙,你姓金是吧?”

  金小山一愣,道:

  “你认识我?”

  郎老大雷一般的一声笑,道:

  “我不认识你,但你手中的那玩竟儿,我可认识。”

  金小山右手高托“阎王梭’急速的在手中旋动,笑道:

  “可是这‘阎王梭’吧?”

  突然间,八个大汉一阵大笑起来……

  金小山傻哈哈的也跟着笑……

  姬玉人戟指金小山对郎老大道:

  “听见没有,我要你们联手收拾这小子。”

  笑容变成怒容,郎老大吼道:

  “你别再唬人了吧,我可憎的二夫人,我们八人虽未在墨云谷中,但墨云谷发生的事全由林童告诉我们了,如今我们是奉谷主召唤,重回墨云谷来效命的。”边又指着对面的金小山又道:

  “他姓金,是谷主的得意门生吧?”

  金小山忙笑道:

  “好嘛,原来你们就是墨云谷十大武士中的八人呀,那宫太乙和张彪二人正等着你等入谷呢,你们快走吧!”

  郎老大红毛脸一甩,金刚怒目的道:

  “如今敌我分明,连姓关的也在,何如先在此地收拾了他们再一同回墨云谷如何?”

  金小山原本是孤单的,如今突然形势大好,他应该及时把握住这种机会才是,但他心中却电念转动,面前对方之人六个,该杀的只有两人,但两人全都应该死在大叔面前,另两人是大叔长辈,更应该由大叔决定。

  稍做犹豫,金小山摇头,道:

  “这个仗暂还杀不得。”

  边回身向马上的老太婆一抱拳,笑道:

  ‘老太太,如果你愿意,且同小子回墨云谷一趟如何?去了你就会明白。”

  老太太望望所有的人,尚未开口呢,早听得姬长泰道:

  “大妹子呀,早晚总是要碰上面的,我们且跟着关浩走,然后约个日子,大家来他个快刀斩乱麻的把一切彼此之间的轮转一笔了,你看如何?”

  老太太点点头,道:

  “这样也好。”挂上拐杖,又对金小山道:

  “回去告诉你大叔,过几天我会去墨云谷找他的,如果他还认我老婆子是他师娘,就叫他别躲着我老婆子。”

  金小山忙笑道:

  “老太太,你这是说的见外话了,只怕我大叔听说你老的莲驾到了墨云谷附近,小子我竟未把你老请入墨云谷中,不一定又是一顿骂呢!”

  就在这开杀的边缘,因为金小山的形势好转而化干戈暂为玉帛。

  老太婆不等金小山把话说完,当先拨马而去,姬玉人等也只得跟着而去……

  这时郎老大八人忙下得马来,一下子把金小山围在中央,郎老大拍着金小山肩头,笑呵呵的道:

  “金兄弟,可真有你的,单就一个姬老头,我知道就很难应付,你却是不惊不惧的一副‘泰山石敢当’模样。”

  石北斗也道:

  “难得遇上那婆娘,她还想唬人呢,哈……”

  万里风遥指关浩六人去的方向,道:

  “他们这是往什么地方去的?”

  金小山看了一眼,笑道:

  “桃花坳的五月花庄,那才是姓关的老窝,只可惜大山里我不熟悉,要不然早找去了。”

  郎老大低头沉思有顷,边扯着嘴上红胡子,道:

  “桃花坳,五月花庄,这会是什么地方,怎的就没听人说过呢?”

  葛正八咧嘴一笑,道:

  “管他娘的什么桃花坳、五月花庄也罢,且赶回墨云谷再计较吧!”

  金小山道:

  “对,我大叔自会有安排,他好像已派人四处查访去了吧,这时候赶回去,或许能知道。”

  就在金小山的话声中,九人立刻又纷纷上路,扬鞭疾驰向墨云谷中而去。

  ◎ ◎ ◎

  真的就快过年了。

  年带给人们的是希望,因为新的一年即将开始,谁不是以最欢欣鼓舞的心情来迎接这佳节的到来?

  墨云谷中可真够瞧的,总管林童忙进忙出,他领着人,从墨竹林一直延伸到墨云谷的后山崖,甚至那个久已不加整饰的八角亭子,也派人重新加以粉刷。

  当然,这一切全是在墨云谷主水行云的吩咐下做的,无他,为的是未来重振墨云谷的声誉而讨个吉利。

  金小山九人纵马驰进墨云谷的时候,八角亭内正有人在工作呢,九人只一看,就知道墨云谷真的又要恢复往昔的声威,无不是哈哈大笑。

  在金小山的引领下,九人直到大厅前的场子上下马,早见林童哈哈笑道迎出来:

  “郎老大,你们比我想像的要快上两天呢。”

  金小山问道:

  “我水大叔还在大厅上吧?”

  林总管手指内厅,道:

  “在后厅同扁大夫谈话呢,上午的时候钱姑娘还在念叨你,过午你就回来了,快去吧!”

  金小山回头大手一挥,道:

  “咱们后厅去。”

  九匹马早有人拉上槽喂料去了。

  林总管陪着九人走向后厅,金小山似是一怔,道:

  “总管,这院子中间不是个水池吗,怎的变成一座假山来了,还真的像座小山呢。”

  总管林童回头笑道:

  “金小爷,过去这里原本就是个假山,自从姓关的霸占墨云谷以后,没多久他就要人把假山移走了,如今谷主又回来了,墨云谷自是应恢复旧观了。”

  一群人到了后厅廊下,水行云已闻声到了大厅门口,郎老大八人见水行云变得全走了样的枯瘦如柴,不由得心中发酸。

  郎老大等忙上前抱拳施礼,高声道:

  “属下郎老大等参见谷主。”

  水行云点点头,但双目已见泪光的道:

  “回来就好,过去你们也跟着我受尽委屈,是我的不是,也连累了你等。”

  金小山忙笑道:

  “我在半道上遇到他们的,也遇上了姓关的……”

  水行云一惊,立刻对林童道:

  “他们的住处全安排好了吧?”

  林童道:

  “早几天就叨抬好了。”

  水行云点点头,道:

  “那就好,你们先歇着吧,一路也够累的了。”

  于是,林童领着郎老大八人离开这后厅往前走去。

  水行云这才叫金小山走入后厅内,这时扁和与钱凤未在大厅内,只是金小山并未问,忙着解下背在背上的“金菩萨”放在桌面上。

  水行云抚摸着“金菩萨”,边问:

  “洛阳这一趟还顺利吧,姓司徒的也没对你留难吧?”

  金小山一笑,道:

  “我照大叔的话,一字不漏的说,说得那个老贼官心惊肉跳的,乖乖取出这尊‘金菩萨’,那还敢留难我。”

  水行云冷笑一声,道:

  “由他们的这种情形看来,姓关的确实同这司徒壮勾结坑人了。”

  金小山道:

  “老金矿村那边死了许多淘金客,如果不是有个像司徒壮这种大人物在姓关的后面撑腰,关家兄弟又怎能这般的一手遮天。”

  就在这时候,扁和同钱凤二人也走来,那钱凤更是欢喜的拉着金小山道:

  “你从洛阳回来了,我听人家说,洛阳是大地方,那地方的城墙很高,大街上一定十分热闹吧?”

  金小山笑笑 道:

  “洛阳是大,城墙四周五里半,洛阳当然热闹,九朝帝都,人文荟萃,想也想得到,只是我可未曾在那儿游玩,赶着办完事就回来了,连个胭脂花彩什么的,也没给你买一些带回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钱凤一笑,道:

  “墨云谷中女人用的东西不少,有许多我过去还未曾见过,足够我用的,你只要能平安回来,比送我什么都令我高兴。”

  扁和点头笑道:

  “你听听,凤姑娘对你有多体贴,你小子拿什么回报?”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突然发觉大叔目中泪水滚动,不由一怔,立刻想起大叔可能由于姬玉人的背叛他,如今是触景伤情,一时间也无法安慰一句。

  半晌,金小山这才咬咬牙,道:

  “有件事情,小山向大叔禀报。”

  “说吧,什么事情?”

  金小山道:

  “半路上,我碰见姓关的……”

  水行云双目炯炯,厉声道:

  “你是如何碰上的,怎会又叫他逃掉?”

  金小山道:

  “当时并非姓关的一人——”

  不等金小山再说完话,水行云更怒,道:

  “你应该知道,‘阎王梭’正是对付人多的,怎可轻易放走他们?”

  金小山有些嗫嚅,道:

  “其中有个老太太,她说是大叔的师娘,所以……”

  水行云一听,道:

  “姓关的本领真大,竟把我那足不出户的老师娘也搬请出来了。”

  金小山接道:

  “老太太好像是那姬玉人搬请出来的,而且连不久前在此地住了几日的姬长泰也在。”

  水行云冷哼一声,道:

  “这姬老头最爱占便宜,如果他在,那么另外二人必是那八脚王与八脚李二人了。”

  金小山摇头,道:

  “另外二人并不是那两个大块头,而是两个背剑的二十出头的少年男女,他二人一直未说话。”

  水行云一听,皱眉道:

  “这又会是谁?难道是师夫的两个孙子?他们真的全长大了吧?”

  水行云说完,回头望望扁和,深深的摇摇头,好长的一声叹息!

  扁和这才抚髯道:

  “水仁兄,你的这桩家务事,就快要结束了,有这位老太太出马,对你而言,只有利而无一害。”

  水行云道:

  “扁兄哪里知道,姬玉人她是恶人先告状,老远的把我师娘她老人家请出来,不一定她会说了我的什么坏话呢!”

  扁和一笑,道:

  “这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天下本有许多被蒙骗的事天天在发生,但那也只能被欺一时,绝不会骗得永远,如今老太太亲自出马,正好在长辈面前数她的罪状,也叫她无所遁形的露出狐狸尾巴来。”

  金小山也道:

  “小子知道大叔已不屑于看到她,但终免不了一见,到时候我等全是大叔的见证人,那天晚上她同姓关的对话,我也听见的,到时候大叔只要点个头,小山就会一字不露的全当众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林总管匆匆走入内厅来,只见他满面喜孜孜的道:

  “找到了,找到了!”

  水行云忙问:

  “可是找到那桃花坳的五月花庄了吧?”

  总管林童搓着双手笑道:

  “正是找到那桃花坳了。”

  金小山精神一振,道:

  “在哪儿?”

  林童手向外一招,道:

  “进来吧。”

  早见一个短小精悍,一身打柴汉模样的青年人,一脸的倦容,但仍掩不住满心的喜悦,向水行云抱拳,道:

  “属下奉命打探桃花坳,我才刚攀上一座山峰腰,突听得附近有马蹄声传来,急忙躲在树林中看,只见远处有六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些什么人,但我却见这些人转过附近一个大桃花园子,转眼就不见了,于是我就急忙在峰下跑,只等我过了那片桃花园,这才在一大片巨松林中看到一片庄院,那真正是红墙绿瓦,屋型特殊,在那白雪皑皑中,更觉出气象万千,属下正欲走近,突然发觉有块山石上刻着‘桃花坳’三个篆字,这才匆匆赶回来向谷主禀报的。”

  水行云点头,道:

  “你办得很好,可知道在墨云谷的哪个方向?”

  那年轻汉子道:

  “东南方的八爪岭下,错不了的。”

  水行云冷笑一声,道:

  “八爪岭传说最荒凉,谁会想得到那地方竟会是‘人面狼’关浩的根据地。”

  扁和笑道:

  “八爪岭距过山岭村不到一百地,那地方山势险恶,听说有老虎出没,我很少去那儿采药的。”

  水行云对林童道:

  “总管,功劳簿上给他记上去,等这事完了,墨云谷论功行赏。”

  年轻汉子忙施礼称谢,退到内厅。

  金小山这才问道:

  “既然有了地方,大叔有何打算?”

  扁和忙摇手,道:

  “水仁兄,这事可急不得的,且等细心策划以后再采取行动不迟。”

  水行云咬着牙,道:

  “本来我已迫不及待的要去八爪岭下,如今只得等过了年再说了。”

  金小山道:

  “便宜那姓关的多活几日了。”

  这时候对水行云而言,正所谓“困龙也有上天时”,因为在往日,他绝未曾想到自己会敢于找那姬玉人,如今,他什么也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姬玉人的索求中,自已像个泥巴人似的难以招架,现在,他要当面揭穿这贱人的阴谋,而且是当着长辈的面前,看她如何再有所分辩。

  这正是,不吃馒头“蒸”口气,水行云真的准备豁上了。

  ◎ ◎ ◎

  决定过完年就找上八爪岭下的桃花坳呢,墨云谷中的人慢慢又多起来,十大武士重整一堂,不时的听得他们哈哈大笑声传来……

  水行云命林总管着意的要把这个年办得有声有色,务必让谷中每个人都高兴。

  于是一年还差上两三天呢,墨云谷中已传出了锣鼓敲打声与鞭炮声……

  这时候的八爪岭下,桃花坳的五月花庄上也正在敲打着锣鼓点子,偶尔也会放串鞭炮,只是比起墨云谷来,那似乎是小巫见大巫了。

  尤其是在锣鼓声中,墨云谷的狂笑声传来。

  但是五月花庄上,却传出了哭声,光景是死了人呢。

  不错,这时候的五月花庄,庄主关浩回来以后,一进庄,就发觉气氛不对,等到了大厅上,只见一付棺材停在大厅中央,一惊之下,早知自己独子是被金小山所杀,大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正就是,恶人也有亲情在。

  这时候苗菁菁与百毒谷主“石斑鱼”石八,二人又把欲为关宏色报仇,反被金小山追杀的事,也仔细的对一群人等说了一遍。

  姬长泰早对愣在一旁的姬玉人道:

  “快着人扶他回屋歇着。”

  姬玉人这时对石八道:

  “石谷主,麻烦你陪关庄主先入内吧,我师母还在此地呢。”

  “石斑鱼”石八点点头,立刻扶着呓语骂声不绝口的关浩往内室走去。

  这时老太太一顿拐杖,道:

  “本事学会没几年,已是嗜杀成性,原来竟是个面带忠厚,内藏j恶之徒!”

  姬玉人早上前扶着,道:

  “半路上就该合力把那可恶的小子做了的,师娘这一念之仁,只怕再找那小子,又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老太太白发抖动,沉声道:

  “下次遇上,绝不饶他。”

  这时候大院子里僧道各八人,正在击钟鼓钵的替关宏色诵经超渡,突然间,自后屋传来一阵吵嚷声:

  “你还我儿子来呀!”是个女人的尖嚎声。

  又听得关浩道:

  “咱们儿子绝不会白死,你看我取那狗东西的首级来祭宏色儿吧!”

  姬玉人双眉紧锁,因为她十分清楚,那女子的声音正是关浩的原配,“荷花娘子”白娟娟。

  “荷花娘子”白娟娟凄厉的道:

  “十天前你就该回来的,为何这次久去未归?如果你按时回来小住,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你说呀!”

  “人面狼”关浩沉声道:

  “宏色可是在你眼皮下被那小子杀死的,你还问我的行踪干什么,真是可恶,难道不知我现在心情吗?”

  “荷花娘子”白娟娟抗声道:

  “宏色大了,你以为我还能管得了他,栖凤谷你给他建了那座香墅,我就知道是个祸根。”

  关浩怒道:

  “你绝不该叫他带领五月花庄四武士前去拦人,你呀,真是同你那个师妹方小玉一个洞里出来的霉气精。”

  关浩说的方小玉,当然是指的“桃花娘子”方小玉,而方小玉也早被金小山以“阎王梭”杀死,关浩这时提起方小玉来,“荷花娘子”白娟娟大怒,道:

  “姓关的,我那可怜的小师妹瞎眼跟上欧阳亮,又与你发生冲突,闹得两下里各不住来,但她人如今已经死了,你还要说她的不是,难道你……”

  不料关浩大怒,就听“拍”的一声脆响:

  “你有完没有完,外面来了贵客,你却拦住我在此罗嗦个没完。”

  早听得石八道:

  “吵两句可以,怎能动手打老婆,快回内屋歇着,晚上大家再商量如何找那小子去。”

  “荷花娘子”白娟娟没有哭,她挨了一巴掌后,怒火中烧的往前厅冲来,她的目的显然是要再抚尸痛哭,但她自那屏风边转出来,一眼看到姬玉人后,这才“哇”的一声,投到姬玉人怀中痛哭起来。

  姬玉人一手扶着白娟娟,边望向面无表情的师娘,道:

  “天下最可怜莫过我们女人,不过大妹子呀,天下最坚强的也是我们女人,你且收起悲伤,由我们大伙一起商议个良策,务必一举灭了墨云谷。”

  满面泪水的“荷花娘子”白娟娟一惊而抬起头来,问道:

  “难道你们不是从墨云谷来?”

  姬玉人摇头,道:

  “我们全是由武关枫叶岭的姬家寨我娘家来的。”

  “荷花娘子”白娟娟惊异的道:

  “那墨云谷那面……”

  姬玉人低声道:

  “水老头死而未死的又回来了,他没有敢同我照面,但他却豢养了个杀手姓金的,也就是害死宏色的那个人,那晚我同关浩二人不防,反被他赶出墨云谷,若非我见机的快,只怕早已魂断墨云谷了。”

  “荷花娘子”白娟娟一惊,自语道:

  “怪不得我派去墨云谷的人,一去不回头,光景是中了他们的埋伏了。”

  姬玉人轻声道:

  “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墨云谷,我姬玉人实在不甘心,快过去见见我师母,这次我也是听从我二叔之言,才一起把她老人家请出来的。”

  “荷花娘子’白娟娟忙收住泪水,以袖拭着泪,边走向一边坐着的老太婆,施礼道:

  “白娟娟给老奶奶叩头了。”

  老太太忙对一旁站的背剑年轻女子,道:

  “快扶她起来,就这么个儿子被杀了,倒也怪可怜。”

  白娟娟当即又泣道:

  “老太太,你要替晚辈作主呀!”

  老太太咬着唇,嘴巴更见瘪了,一顿之后,道:

  “老婆子既然来了,自然要把事情弄弄清楚,你只管放心,且把这小子后事一办完,咱们就找上墨云谷。”

  当天晚上,五月花庄通宵灯火通明,原因是第二天是个入殓移柩安葬的日子,过了明日,那得要等到来年二月二日龙抬头以后了。

  这些全是诵经的老和尚捏指头算的日子。

  关浩不在乎八个和尚八个道士在五月花庄上吃住一个多月,但过年在大厅上放个灵柩,不但心中不舒坦,连着也妨碍了报仇之事,思之再三,遂决定死人入土为安,活人准备作战。

  于是关浩就这么半草不草的明日下葬了。

  当然,这一夜八个和尚八个道士更是口吐真言,锣鼓点子敲得可起劲呢!

  第二天送葬的人有六七十,但关宏色是小辈,父母只能看合柩入殓,可不能送上坟头去,而且关浩还在关宏色的灵柩抬出大厅的时候,双手持了一根扁担,“澎澎澎”的一连在灵柩上狠敲三下,光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棍子打这个不孝的人了。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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