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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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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在烂眼汉的手中。

  狠狠的穿了长袍又登上裤子穿上靴,烂眼汉已见金小山在他穿衣的时候也解下了钱凤,

  且把钱凤扶在屋子一边帮着穿衣裳!

  “嗖”的一声,烂眼的宏色早暗中拔刀向金小山劈来。

  腾身跃上床,金小山一脚撩起棉被向宏色盖去,不料另一边的苗菁菁也双手握着两把短

  刃,和身向大床上卷杀过来,两个人似是根本不欲多言,光景是杀完了事。

  冷哼一声,金小山旋身贴着苗菁菁的背跃下床,一掌拍在宏色的薄刃钢刀背上,顺势一

  脚向宏色腰间踹去。

  苗菁菁双臂一伸,双刀如巨鹰利爪般向下扑来。

  屋子里空间有限,金小山见顶上冷焰连闪不断,反手拔出腰间的“阎王梭”,而披在他

  身上的防雪大麾也被他解去,于是,叮当两声脆响,仍然包在绿绒包中的“阎王梭”,已扑

  挡住苗菁菁的双刀,下面一脚虽未踢中宏色,但也把宏色逼退五尺。

  现在,金小山手中多了一个绿绒布包,但他仍未打开来,人却闪展在宏色与苗菁菁二人

  的刀锋之下,犹似怒涛中的一条大鱼。

  又是一阵搏斗,烂眼的宏色突然一个倒跃,人已蹿在一张桌子后面,只见他沉声喝道:

  “菁菁。”

  不料苗菁菁早叫道:

  “等什么,两个打一个,时间一久,胜在我方,还不施把劲做了这小子,别耽误我们办

  正事呀!”

  “哦呸!”,金小山冷厉的沉声道:

  “大白天就干那种猪狗游戏也叫办正事呀,我操,简直是马不知脸长,屎壳郎钻粪坑—

  —真的要臭不要脸了。”

  尖尖的嗓音,只听叫宏色的戟指金小山道:

  “你奶奶的,先报个名字来。”

  金小山怒道:

  “有必要吗?奋牲!”

  又是一声尖叫,宏色道:

  “王八操的,在这大山里谁不知道五月花关大爷,瞎了你的狗眼,你竟敢这般斗胆的撞

  你家关爷的好事。”

  苗菁菁早尖叫道:

  “宏色呀,你一向不罗嗦的,怎的同这小子闲扯一通,且让我二人合力把他扯横,完了

  你再去尝新鲜的,如今动上刀子,我已失去那股子火辣辣的兴头了。”

  金小山心中琢磨,这下子可好,怎么又是个姓关的,只不知五月花关家与老金矿村北山

  凹的关家,除了五百年前是一家之外,会不会是一根枝上发的芽儿本家人。

  心念间,他冷冷一笑,道:

  “五月花庄,这会是什么地方?”

  边回头去看蜷缩在屋子一角的钱凤,那意思是想听听钱凤的,但他见钱凤已吓的成了个

  可怜虫,心中在想,我可怜的小女人呀!就这个场面已把你吓变了形,走了样!

  其实钱凤不只是吓的,多一半还是冻的,虽然屋子里有那么一盆炭火,但外面却在下大

  雪,这时候她衣服被剥光,岂有不受寒之理,再说那烂眼宏色几杯酒一喝,自是不怕受冻了。

  这时钱凤冲着金小山直摇头,显然她也未曾听说过什么叫五月花的地方。

  突然听得苗菁菁道:

  “哟!你们在大山里走动的人,怎么连那五月花也没听说过呀,这可倒是新鲜。”

  金小山一咬牙,道:

  “新鲜不新鲜,难免手下见真章,二位何不省省口,专心一致的动手吧!”

  烂眼宏色怒道:

  “你跑不了的,不过我问你小子,可是从墨云谷过来的吧?”

  金小山一怔,旋即呵呵一笑,道:

  “别提什么墨云谷,先说说这五月花庄是什么地方,那儿都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

  烂眼宏色未开口,苗菁菁早尖声道:

  “小鳖娃,顺手你往屋外看,八里地有个桃花坳,五月花庄就在那儿,庄主姓关名浩,

  江湖上的小角色,自然是少见识浅的未曾见过了。”

  耸肩一笑,金小山道:

  “我道是什么样的啃天吃地大人物呢,却原来是那恶名远播,臭名在外的‘人面狼’关

  浩呀!”

  烂眼的关宏色一愣,怒道:

  “我爹最忌讳别人叫他‘人面狼’,你小子真该死!”

  苗菁菁也尖声骂道:

  “好个大胆泼皮,你今得罪关少爷,也就是得罪五月花庄的关二大爷,当然连墨云谷你

  也得罪了,小子,你等着挨宰吧!”

  烂眼一眯,关宏色道:

  “菁菁,等收拾了这小子以后,我们也该回庄去了,已经快半月未回去了吧!”

  苗菁菁点头道:

  “你还等什么呢,要动手那就快呀!”

  “咝”的一声,关宏色腰间抽出一块粉白丝帕,就在右手薄钢刀抡动中,缓缓自桌子另

  一面向金小山逼去。

  金小山绝想不到关宏色手中那块丝帕的用途,还以为是要用来拭擦钢刀呢。

  不料身后的钱凤早尖声大叫道:

  “小山哥,小心他手中丝帕呀!有毒!”

  金小山一听,自然的先憋住一口气,“嗖”的一声他抽出“阎王梭”来,刹时间一屋子

  极光刺目,而使得关宏色与苗菁菁二人一惊又喜的彼此对望一眼。

  苗菁菁早叫道:

  “好啊,二大爷一再提起的‘阎王梭’,竟然会在这儿出现了呢!”

  关宏色也厉喝道:

  “小子,你究竟是谁,我爹说用这‘阎王梭’的人是姓水的老头子,怎么会是你?那姓

  水的老头儿可是已经死了吗?”

  冷冷一哼,金小山道:

  “姓关的,你有必要知道吗?对于你这种既将死的人,世上再多轮转,已全不值一提,

  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望着金小山右掌上托着的“阎王梭”急速的旋动,苗菁菁突然移身关宏色身后低声道:

  “宏色,必需一击而中,否则你我皆难逃一死!”

  关宏色点点头,已开始向金小山立身之处游去。

  金小山以眼的余光看着面前地上火盆,他在冷笑中,不断的琢磨,敢情好,姓关的手中

  丝帕,只怕见不得炭火一烧吧!

  他心念及此,正见关宏色钢刀在前,丝帕在后,腾身而起的向他扑杀过来,就在他那狂

  啸的劲气呼旋中,刃锋“咝咝”,挟着劈山砍岳之力,迎头劈来。

  身形倏然向左又闪向右,一片刃芒下,突然一团如爆裂开来的火山一般,直往空中下击

  的关宏色洒去——

  是的,金小山的“阎王梭”并未出手,他只是扭动身形中,右脚一跃而撩起那只大铜火

  盆来,那么一堆焰炭火,直往关宏色的全身罩去。

  关宏色一惊之下,破口大骂着,圈刀旋于前面,挡去大部分的炭火,但仍有几块上身,

  左手丝帕闪避中,也被烧着,却被他忍痛先在身上一阵揉搓,把火揉熄。

  倒回原地,关宏色戟指金小山破口就骂,道:

  “你娘的老皮,今天老子要是放你走,就不叫关宏色。”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你最好是这样,因为你心中十分明白,我绝对不会就此不顾而去的,多少得拎些零碎,

  当然,那是指二位身上的皮肉。”

  一旁的苗菁菁嘻嘻尖笑,道:

  “光景是你很为这女子担心,敢情你们早就认识了吧,刚才她好像还叫你什么山的来

  着。”

  金小山咬咬牙道:

  “不错,我们是老邻居,不过今日这档子事,就算她不认识我金小山,我姓金的也管定

  了。”

  苗菁菁在俏目转动,身子也慢慢向钱凤移动着——

  就在她的眼神闪动中,关宏色大喝一声,腾身举刀再次劈向卓立当地的金小山。

  另一面,几乎是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苗菁菁跃起身形,舞动双刀扑向墙角哆嗦的钱风。

  “阎王梭”奔腾流逝在空间,空中却发出二声为一声的“嘭”!

  半空中,关宏色的左掌似已洞穿,鲜血就在他落地的刹那间,被他漫无目的向四下乱甩,

  口中厉裂的狂叫着!

  那扑向钱凤的苗菁菁,她绝想不到“阎王梭”会在击中关宏色之后,更神速无比的击中

  她的肩头,差一寸未击中她的粉头。

  一声狂叫,苗菁菁连多想一下都没有,回身穿窗而去,她不得不逃,因为关宏色比她更

  快的人已落在破窗外了。

  金小山冷森的喝道:

  “你们逃得掉么?”

  就在这话声中,金小山有如幽灵飘空般已到了破窗口,那光景活脱似出栅猛虎!

  钱凤一声惊叫,而使得大半身已在窗外的金小山,生生刹住欲飞扑而去的身子。

  金小山绝对能追上关宏色与苗菁菁二人,当年北斗峰下跟着水大叔学艺,水大叔的话他

  可没有忘记,练腿劲,学轻功可不是为了要逃命,因为手持“阎王梭”的人是不着兴撒腿逃

  命,除此,当然就是追赶敌人。

  如今金小山还要追上呢,钱凤这么一叫,他只得停下身子来。

  钱凤腼腆的望了一下缓缓回头的金小山,道:

  “小山哥!”

  金小山收起“阎王梭”,轻声一笑,以安慰的语气道:

  “阿凤,你怎的落在这姓关的手里了呢?”

  钱凤嘟着小嘴,道:

  “还不都是为了你!”

  金小山一怔,道:

  “为我?”

  钱凤这才直起身子,走到桌前,提起个小包袱,道:

  “你走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见你回老金矿村,人家不放心你同水大叔二人,这才一

  路找上墨云谷的呀!”

  金小山摇头一叹,道:

  “要找也叫小五子来找,你一个女孩子姑娘家,怎好在这大荒山里乱跑的,不说遇上土

  匪,就算野狼也会把你吃掉的。”

  钱凤道:

  “土匪没遇到,倒是遇上了狼。”

  金小山未会过意来,忙问:

  “你还遇上野狼?”

  钱凤苦笑,道:

  “我遇上这头色狼了!”

  金小山一笑,走出屋外望望,见关宏色二人已逃的无影无踪,这才又走回屋子里,道:

  “这屋子还真不赖,你我且在此地弄顿吃的,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去。”

  钱凤已恢复过来,忙着叨拾些吃的,又在屋中升起火来,二人就坐在铜火盆边吃着——

  钱凤不时的红着面孔看金小山一眼,半晌,她放下手中小酒碗,道:

  “小山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金小山道:

  “大叔要我去先把水二兄弟接回墨云谷来的。”

  钱凤一高兴,笑道:

  “墨云谷已经没事了,那个二娘呢?”

  金小山道:

  “眼前是没事了,但那个阴谋我大叔的正主儿,却正是刚才逃走的那个关宏色老爹,如

  果不是你叫住我,我还打算追上五月花庄去呢!”

  钱凤一听,忙道:

  “找上五月花庄,应该多去些有本事的,你一个人人单影孤的只身前去,万一危险怎么

  办?”

  金小山冷笑道:

  “普天之下,谁会是‘阎王梭’的对手?阿凤你还没见过我一举手之间,身子四周倒下

  一地人,不信你等着瞧。”

  钱凤道:

  “别说的这般吓人,快吃完了我们走吧。”

  金小山喝着老黄酒,边笑道:

  “也真亏得姓关的小子,他会带着个女的在此在享受,谁也想不到。”

  他一顿又道:

  “倒是你该说说看,你是怎么会被他们抓住的,多久了?”

  钱凤有些想哭的道:

  “昨晚上我连着走了一天的山路,再向人打听墨云谷方向所在,可是就是没有碰见一个

  人,不过我知道这地方是属于熊耳伏牛岭三大山系交会处,荒山绝岭,加以天又在漫漫下大

  雪,我正急呢,突然发现了这处小瓦屋,当时我真的好高兴……”

  ◎ ◎ ◎

  冰天雪地的光滑山道上,怪石嶙峋,修竹参差,这时候风号雪舞,令人双目迷离。

  背得动小包袱的钱凤,正感觉有些走失方向,今夜只怕要糟,怒号的西北风中,却发现

  远处山坳里有着星星般的灯亮,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山中,突然出现明灯,这对钱凤而言,可

  真够兴奋的。

  轻轻的登上台阶,钱凤伸手拍门。

  “呀然”间,两扇厚实的大门打开来。

  “哟,是个姑娘家呀,这大雪的天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身子,可别冻坏了。”

  钱凤但觉屋里同外面是两个世界,外面是一片冷酷,屋里可热的舒坦,要不这开门的女

  子脸蛋都是热呼呼的发着红色。

  “我叫钱凤,是路过这儿的,想在这儿借一宿。”

  不料另一间房中门帘掀起处,早哈哈笑着走出个细高烂眼的男子来,边说道:

  “没问题,我这‘香墅’有的是大床,足够你睡的。”

  钱凤见这人不过二十三四岁,一副膏梁子弟,养尊处优模样,只是他那双目却是四边溃

  烂,不时会流着眼泪。

  虽是如此,但那女的对之十分顺从体贴,见这烂眼年青人出来,早双手一伸拖住男的一

  臂,道:

  “快来见过关公子。”

  不料这烂眼年青人伸手就向钱凤拉,笑得十分怕人的道:

  “快坐下来吃杯酒,暖暖身子。”

  钱凤见这屋子里铺张扬厉,桨酒霍肉,布置的金碧辉煌,已知是有钱人家子弟的外室小

  屋,藏娇之所,想不到竟是与钱凤家北山凹的关家是本家。

  这时既然外面天已黑,她也有些困乏饥饿,这才接受他们一顿吃的,不料一阵之后,姓

  关的竟人面兽心的露出本来面目,一心要钱凤与他们同床,钱凤死不答应……

  说到这里,钱凤见金小山紧张的望着自己,心中怦然一跳,忙又低声接道:

  “姓关的二人真不要脸,他们见我不依,就把我捆在椅子上,两人就在床上……”

  金小山咬着牙,道:

  “畜牲!”

  钱凤道:

  “我就是闭着眼睛,直到他们不知何时睡着,直到天快亮,我正在想法逃走的,不料姓

  关的又醒了,他这时本要向我用强,因为他忽然拿出一个手帕在我面上一抚,我立刻就昏了

  过去,心中直想,这次直怕难逃大劫了,不料那女的也醒来了,她劝男的要以柔和手段来取

  得我心,是她用雪把我冰醒过来的,姓关的就用女的方法,要我看看他们,天可怜见,想不

  到你……小山哥……”

  钱凤在流泪,委屈的人全是这个样子,因为当她的委屈一吐为快给心上人以后,跟着来

  的就是一阵哭泣!

  ◎ ◎ ◎

  这里没有坐骑,钱凤只得骑在金小山枣红大马上,但她却一直叫怕怕,因为钱凤根本没

  骑过大马,她甚至连小叫驴也未曾骑过。

  “小山哥,你也骑上来嘛!”

  金小山抬头望,边笑道:

  “我的脚程快,你一人骑在上面舒坦。”

  钱凤道:

  “我怕呀!”

  金小山一笑,道:

  “你一路找上墨云谷,我才替你担心呢,这时候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钱凤无奈的道:

  “我没有骑过性口,怕跌下去呀!”

  金小山一听,笑道:

  “总不能我骑马你走路吧!”

  钱凤抿嘴一笑,赧然的道:

  “你抱着我骑嘛!”

  金小山摇摇头,道:

  “万一碰见你爹,我怎么办?”

  钱凤道:

  “碰见我爹?天下会有这般的巧事?”

  金小山道:

  “怎么不会,我不是巧极的碰见你了。”

  钱凤渐渐有些急了,才一歪身道:

  “既然你怕遇上我爹,我也不骑了,我们一齐走路吧!”

  没等钱凤从马背上滑下来,金小山拧腰上跃,人已跨坐在马背上,他左手一搂钱凤,笑

  在钱凤耳边道:

  “你不会从马上摔下去的。”

  钱凤身子往后一贴,犹似靠在一张虎皮椅子里似的,她渐渐的闭上眼睛,呓语着:

  “昨晚我惊吓了一夜,这时候正该睡一觉的,小山哥,辛苦你了。”

  缓缓的抖着缰绳,枣红马似善体人意的尽走些平坦地,连马屁股也尽量的扭动得小些……

  金小山笑道:

  “阿凤啊,你只管睡吧,小山哥这就送你回家去了。”

  钱凤是睡了,但她还是发着呓语:

  “小山哥,你们回到墨云谷以后,还去老金矿村看阿凤吗?”

  金小山道:

  “当然会去看你呀!”

  钱凤又道:

  “水大叔不给你对房媳妇?”

  “讨什么媳妇?我有啦!”

  钱凤突然仰身偏头望向金小山,道:

  “小山哥,你说什么?”

  金小山道:

  “我说我已经有媳妇了呀!”

  钱凤吃惊的道:

  “你已经有了媳妇了?她可长的比我好看?……唉,一定比我好看……”

  金小山道:

  “我有媳妇,也有儿子,这些你不早就知道的嘛!”

  钱凤一听,立刻转忧为喜的道:

  “你好坏呀,你骗我!”

  金小山道:

  “自从杀了‘坐山虎’张耀,我金小山尚未去小小坟前一祭呢,还有我那可怜的儿

  子……”

  钱凤一叹,道:

  “是我不好,勾起你的辛酸往事了?”

  金小山也叹,道:

  “转眼又是一年了,时间总是会把事情冲淡的,不论是什么事情。”

  钱凤当即安慰的道: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与其活在痛苦中,何如抛开烦恼优戚,再接受新的生活,这对死

  去的无损,对活着的有益,小山哥,你说呢?”

  话声中,钱凤的身子更向金小山怀中紧蹭着……

  金小山喟然一叹,道:

  “阿凤,我不正在试图接受新的生活吗?”

  于是,二人搂得更紧了!

  金小山的那件大氅原是水行云给他的,这时候可真管用,只一兜,两个人全被兜在大氅

  里。

  外面的雪在下,但却只一落在二人身上,立被抖落下去,因为大氅在抖动不已……

  枣红马走的更有力了!

  ◎ ◎ ◎

  漫天风雪走的慢,尤其是行驰在荒山道上,在那积雪盈尺的山洞,转眼天就黑了。

  “不远处有间山神庙,晚上可以在那儿歇一宿的。”

  金小山道:

  “你也在那儿住过?”

  钱凤摇头道:

  “没有,我是打那儿经过的,因为过了山神庙,二十几里处会有个小村子,第一晚我是

  住在那个村子的。”

  二人正说着,只见四棵虬髯老松下面果然有一间山神庙,金小山见这山神庙同过去所住

  过的山神庙一样的没有前面一堵墙,甚至连个庙门也没有。

  枣红马牵在树下面,毛毯披在马背上,金小山不忘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黄豆喂马,然后四

  处折了许多树枝枯木,堆在山神庙中,利时把火升了起来。

  最高兴的还是钱凤,忙着把金小山带的干粮烤热,二人分吃着,她就偎在金小山的身旁,

  而令金小山一身火辣辣的心口怦怦响!

  钱凤并未吃多少,突然仰起脸来望着金小山——

  狮目着实倦怠,隆鼻有清水在滴,短粗的胡子黑呼呼的显出一身活力模样,钱凤不由以

  袖拭去金小山的鼻水,笑道:

  “小山哥,你受凉了呢!”

  金小山低头一笑,道:

  “我倒不觉得,倒是……”

  钱凤睁着一双美目道:

  “你说呀!”

  金小山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

  “阿凤,自从上回你同我一齐上关家庄以后,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那时候我

  金小山是个落难汉,我就算心里知道,也不敢有所奢望的表示出来,你没听人家说吗,有钱

  的大爷中间坐,落魄凤凰不如鸡,那时候我怎敢有所表示呢!”

  钱凤一笑,轻柔的抚摸着金小山的下巴胡子,道:

  “现在,你的大仇已报,墨云谷也替水大叔夺回来了,那我们的事……”

  金小山摇摇头,道:

  “我的大仇是报了,但墨云谷的事还才开端呢,预期总会有几场大战吧!”

  钱凤一惊,道:

  “当真吗?同谁打?”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约摸着该是姓关的吧。”

  金小山未把详情对钱凤说,因为他还真怕钱凤为他担心事。

  两个人挤蹭在火堆旁,半晌,钱凤问道:

  “我可不可以跟小山哥一起回墨云谷呢?”

  金小山道:

  “那得等墨云谷天下太平了才行。”

  钱凤又道:

  “墨云谷天下太平了,你会不会又把老金矿村的钱凤给忘的一干二净呀?”

  用力一搂怀中钱凤,金小山道:

  “怎么会呢,到时候我一定一马赶到老金矿村,如果你爹反对,我不定还会用强呢!

  哈……”

  金小山只哈哈了一半,嘴巴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钱凤娇脸一仰,鼻子嘴巴的全堵住了

  金小山的那张啃吃四方的四方大嘴,而令金小山“呜呜”一阵后,也就顺乎自然的啃咬起

  来……

  于是,山神庙供桌上的二郎神似乎也笑了……

  ◎ ◎ ◎

  时光的溜走永远是一项不变的定律,但在人们的感觉上却有其一定的分野。

  现在,这种分野在荒山里的山神庙中证实了,时光的流逝,宛如有个无情巨人在它的后

  面加速度推动似的,钱凤只觉才合上眼,天就亮了。

  金小山望望外面,低声对偎靠在自己怀里的钱凤,道:

  “阿凤,起来吧,我们也该早些上路了。”

  钱凤根本不把头抬起来,只是目挑心招的稍稍移动身子,轻声道:

  “外面天还未亮呢,那是白雪映的呀,再睡一回嘛!”

  金小山望望外面,又低声道:

  “大雪似乎要停了呢,早些上路吧!”

  从大氅里伸了个赖腰,钱凤一把搂住金小山脖子,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供桌上坐的可是二郎神,你这话不会是诳我吧?”

  钱凤把脸贴在金小山的短胡茬子大嘴巴上,道: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还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如今你我心

  心相印,山神爷前算得是山盟海誓吧,小山哥!”

  金小山一笑,道:

  “原来你还会说诗词呀,真叫人不敢相信。”

  钱凤道:

  “娘死的早,是爹教我的,学的也不多。”

  天终于大亮了。

  金小山忙着把枣红马上鞍牵到庙旁,先把东西捆好,把钱凤又扶上马背,自已也跃上马

  背,一马双鞍的往老金矿村驰去。

  天气快要放晴,今年第一场大雪终于过去了,因为金小山二人驰出不过十几里地,天空

  已不再飘雪,甚至冷冽的西北风也小多了。

  马背上,钱凤看来相当满足,她面露微笑,不时的还会以变换姿势而紧紧的拖抱住金小

  山的蜂腰。

  由于马跑的快,过了不久,他们已远远的看到了老金矿村的那片矮屋子。

  马上的钱凤不由得欢叫道:

  “爹看到你把我送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呢!”

  钱凤一句话提醒金小山,不由得令他一愣,忙翻身下马,走在前面牵着缰绳。

  要知金小山心中十分明白,这时候他可并未同钱凤有什么婚约之类的,要是仍在马上搂

  着阿凤进入老金矿村去,自己倒没什么,钱凤就得受到非议。

  姑娘的名节事大,别惹上闲言一堆,不定钱掌柜真的会指着自己鼻子骂活人呢!

  钱凤见金小山在马下走,知道是为自己好,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

  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阿凤,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如今你的心我金小山全明白了,你放心,只等着墨云谷的

  事情一了,我会请我大叔向你爹提亲的。”

  钱凤点头,道:

  “小山哥,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雪地里,突然飞过一群黄嘴黑毛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二人的头上,直往老金矿村飞去。

  不旋踵间,早见老金矿村的村头上,一个老人拄着一根竹杖往村中走去,听得身后的马

  蹄声,回头见是金小山与钱风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点头道:

  “也许老金矿村的人又有救了吧!”

  金小山一怔,他听的清楚,心想,难道这村子里又闹土匪不成?

  两千两银子赶办粮食,今年老金矿村应该过的是太平年呀!

  牵着马,匆匆到了钱家饭铺外面,小五子早从店里跳出来,看到二人,忘了拉马,人就

  叫着往店里跑:

  “回来了,回来了,掌柜的……”

  钱掌柜似在发愁呢,闻言怒道:

  “谁回来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小五子指着门外,道:

  “小姐回来了,还有……”

  钱掌柜一喜,早跑向门口,正遇见女儿往店中走来,不由得一阵埋怨的道:

  “孩子呀,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同爹说一声,还有你……”

  钱掌柜愣住了,因为他这时又发现了金小山,金小山正提着被包走进店来。

  “你……你怎么会同阿凤一起回来的?”

  金小山忙笑道:

  “山里遇上的,顺便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钱掌柜又道:

  “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金小山忙又应道:

  “昨日遇到的,那时候……”

  金小山未再说下去,因为关宏色摆设的那种场面,这时侯如何说得出口。

  回头望望钱凤,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走入内室去了。

  小五子拴好马走进来,笑问金小山道:

  “饿了吧,我叫灶上弄吃的去。”

  金小山笑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间钱掌柜,道:

  “我那位水二兄弟呢?这回来是专门接他回墨云谷去的。”

  钱掌柜点头道:

  “你来了,我就知道是为了接水二兄弟回去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墨云谷那面的事

  情如何了,水老哥已把事情摆平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全是我无能,那晚没有把水大叔的事情办得圆满,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大厮杀的。”

  钱掌柜道:

  “你是说坑害你大叔的恶徒逃了?”

  点点头,金小山道:

  “不错,是被他们逃了。”

  深长的一声叹息,钱掌柜道:

  “既然是这样,金兄弟呀,你就早些领着水二兄弟回墨云谷吧,你水大叔需要你帮他

  呢!”

  金小山似乎听出钱掌柜话中含有太多无奈,但他却并不多想。

  就在这时候,水二已拄着拐杖向他走来:

  “小山哥,你来接我吗?”

  金小山忙起身迎上去,他双手扶住水二,道:

  “兄弟,今晚在此歇一宿,明日一早咱们上路回墨云谷去,你也好久未回去了吧!”

  水二忙问道:

  “二娘呢?”

  “受了伤,被她逃了。”

  水二精神一振,道:

  “是我爹打伤她的?”

  摇摇头,金小山道:

  “不,是我。”

  水二一叹,道:

  “这么说来,我爹还是怕她三分嘛!”

  金小山拍着水二肩头,道:

  “不,你错了,兄弟,大叔不是怕她,他是不屑于见她,因为她的行为使她丧失了做人

  的尊严,兄弟啊,你知道那种人是既失大节又愧良心,简直的成了可怜虫了。”

  水二道:

  “可是我爹他——”

  这时早见钱凤端出几道她亲手叨拾的菜肴,金小山一见,不由得笑道:

  “我也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坐在一旁的钱掌柜,却是一直长吁短叹,而令金小山不只一次的想问,但他却以为钱掌

  柜在叹他女儿同自己相处一起犯了疑心病呢,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不料站在一边的小五子,早低头对金小山道:

  “小山哥,有件事情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的。”

  金小山狮目一眯,笑道:

  “小五子,你尽说些大实话,你有事不说明,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小五子看看钱凤与钱掌柜,见二人低着头,这才一咬牙,缓缓的道:

  “来年开春,老金矿村的人全得迁走了。”

  金小山一听,惊讶的道:

  “为什么?”

  小五子道:

  “地方是姓关的,他们来通知我们,过了这个冬,老金矿村的人全得搬走,到时候他们

  就来烧屋子呢。”

  金小山望望钱凤,道:

  “我明白了,你找上墨云谷去,一定就是对我说这件事情吧?”

  钱凤点点头,道:

  “我在想,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呀!”

  金小山一咬牙,道:

  “姓关的是什么东西,墨云谷正要找上他们关家大门,娘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们竟

  先向你们使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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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子 扫描,theone ocr,潇湘书院 独家连载

  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三、关宏色雪地丧生

  大雪停了,但天空反倒像泼满了浓墨,黑黝黝的有点要塌下来一般,墨云在动,山风在

  吹——

  云动令人有着窒息感,风啸却令落在树枝桠上的雪花又跌落在地上,而地上的雪一些也

  未溶化,因为金小山与水二两骑马八只蹄子所弹起的仍然是白雪,那不沾一点泥水的雪。

  荒山中有许多光秃秃犹似枯死的干树林子,在西北风的撩拨中,发出“沙沙”响声,令

  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何,偶而,也会传来一两声凄厉得令人毛发悚然的鸟唳鸣声,更显得人兽

  难分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阴深与恐怖。

  金小山骑马走在前面,水二紧紧的跟着,虽然水二的武功平常,更未受到他老爹水行云

  的特殊照顾,但还是练了几手防身本事,因为墨云谷中的武士,平日里也会指导他几手,只

  是并不认真,不过在他的耳濡目染中,多少也领略了一些。

  这时他骑在马上,问金小山:

  “我二娘真的已逃离墨云谷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兄弟,这是你第几遍问这句话了?我不是说过吗,二娘那晚同姓关的逃了,不信你一

  到墨云谷就知道了。”

  水二又道:

  “小山哥,小时候在谷里,我知道爹很怕我二娘的,只是我弄不懂为什么。”

  金小山淡然道:

  “哪是你爹怕你二娘,他是让她三分,手持‘阎王梭’的人是不会怕谁的,要不大叔也

  不会返墨云谷了。”

  他一顿又道:

  “大叔在武林中地位响亮,‘阎王梭’下游魂无算,他会怕谁呢!”

  水二自言自语,道:

  “爹心中积忿,难免就把气出在他人头上,多杀几个人那是平常的事情。”

  二人边聊着赶路,一路自是不寂寞,远处,好大一个山谷,有两条山溪正在这儿交汇而

  引起水声潺潺……

  附近山崖下有一排茅草房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破落户人家,半塌的一堵山墙边有一棵大

  柿子树,树下面却拴了几匹马,而令金小山吃一惊。

  茅屋前面有个打麦场,一层积雪已被马蹄踩的乱七八糟,显然这些马也才到不久。

  金小山记得这座茅屋,因为前一日他还同钱凤在这儿啃吃干粮。

  金小山同水二尚未驰近茅屋前的打麦场呢,突然间,从茅屋走出四个既粗又壮大汉,而

  四个人后面,可不正是前日穿窗而逃的关宏色。

  才两日吧,关宏色似乎有些憔悴,他的那双风烂大眼睛更见泪光点点,左手纱布缠的可

  严适,戴着一顶皮帽,拖着个大尾巴在肩后,有一根布带子,正把他的左手吊在脖根上。

  四个壮汉分两边的把关宏色让在正中间。

  金小山示意水二,低声道:

  “别走了,兄弟,你就站在这儿吧。”

  水二要下马,金小山忙又道:

  “就骑在马上也好,坐得高看得远,兄弟你看我怎么去收拾这群王八蛋吧。”

  翻身下马,缰绳交在水二手上,金小山先是耸动一下双肩,一声哈哈,人已大步往那个

  小小打麦场走去。

  关宏色横着右肩,尖嘴巴咧到耳根下面,一双烂眼直翻不停的戟指走来的金小山道:

  “你奶奶的,真叫小爷给你兜上了。”

  金小山见四个壮汉中灰发老者,这老者披着一头长发,望之酷似一个头陀模样,只是他

  右手握的是一把钢叉,勾鼻阔嘴巴,活脱是个阴险家伙,另外三人皆在三四十岁之间,一样

  的三尺二寸大砍刀,净光雪亮,加以全是一脸的大草胡子,眉目狞猛,形态狂傲,一副欲抓

  人而噬的样子,金小山心中在想,姓关的真不知在哪儿搬来这四个人魔。

  干涩的一笑,金小山道:

  “我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了,才两天不见面,我们又换了个地方碰面了,烂眼黑三呀,

  你的那个相好呢?可是仍然光不溜滴的躺在你那间‘香墅’里吧!”

  关宏色牙齿咬的格格响,道:

  “你抢白吧,你猖狂吧,自大自狂的狂东西,当你血肉一滩的倒在关爷的脚前的时候,

  你必定明白对于你的狂言所付出的代价是这般的昂贵。”

  冷冷一笑,金小山道:

  “我在想,你小子左手已伤,血尚未干,不知你的那块一定害过不少人的迷魂丝帕又如

  何运用,因为没有那玩意,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他又看看另外四人,接道:

  “当然,包括你另做安排,妥为集约的这四个蠢材在内。”

  关宏色烂眼更见流泪,他破口就骂,道:

  “小子呀,你太可恶了,那个女子呢,王八蛋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怎么却换了这么个

  大男人,你……”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女的我把她送回家,这男的嘛……”

  他回头望远处马上的水二,又道:

  “干脆我实对你说吧,他就是如假包换,半点不假,真真实实的墨云谷少谷主水二、他

  爹就是墨云谷主水行云老爷子,怎么样……”

  金小山以为说出水二底细,必定吓对方一跳,至少也会让对方不战而逃,不料全不是那

  么回事。

  先是姓关的突然仰天一声干笑——

  紧跟着另外四人也全耸肩大笑起来,笑得金小山既惊旦怒的不知所以……

  伸手以袖拭着笑出的泪水,关宏色道:

  “那天问你小子姓水的在哪儿,你却不做正面答的举着个‘阎王梭’玩狠的,今日不问

  你,你小子却搬出那个老王八来,哈……”

  金小山怒极反笑,冷冷的笑……

  关宏色突然戟指远处的水二,高声道:

  “那姓水的不愿当鳖娃儿,不是一怒也离家出走了吗?怎么这时候又恬不知耻的往墨云

  谷走呢,须知墨云谷已不是姓水的天下了,那是我爹的墨云谷啊!”

  金小山心中明白个大概,八成关浩还未回那桃花坳的五月花庄,那么姓关的会不会逃到

  老金矿村北山凹他哥哥那儿?狡免三窟,这可说不定呢!

  心念间,金小山收起冷笑,道:

  “烂眼黑三,你爹如今是墨云谷主?”

  得意的一笑,关宏色道:

  “套句你小子的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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