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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缠宠,萌妃十三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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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眼中如狼如虎的凶杀,不得不暂时妥协了。

  “我、我是说,你、你的、的女人很厉害……”

  他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触动了这个变态人物的哪一根敏感神经,但他想,既然两人是一丘之貉,咳咳,一伙的,那么他刚才说的话可能太不考究了,干脆,他再换一种更委婉赞美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总该没错了吧?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像是一项什么新奇玩意儿,亦像一个口味奇特的糖,令嫉妒皱着眉头,反复地放在嘴里咀嚼念了几遍,最后……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愉悦感觉。

  他、的!没错,玄婴,那个傻子白痴女人是他的,是他嫉妒的,哈哈哈哈哈……

  他根本不需要嫉妒,亦不需要杀她,因为……她本就是属于他的了!

  看嫉妒那一脸捡到宝贝,欲藏又欲炫耀,佝偻着纤韧的腰肢,望着某一处,嘴咧成一条如刀割,正常人绝不可能做得到的诡异弧度,碧眸爆发着一种璀璨、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的光芒。

  他眼睛蓦地亮得出奇,将华铘全身吓得瞪直眼睛,这,这怪……怪物的眼睛,冒、冒光了……

  “……”这哥们儿是疯了吧?

  华铘被迫地看着他那渗人的模样,一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蹿起,难怪世人皆说这东皇国的嫉殿脑子有病,简直就是一个失去人性的疯子。

  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他比传闻中描述得……更加变态啊!

  不过,像天枢杀手基地那种培育了一批又一批杀人的地方,像他这种精神有病的人亦不少,倒不置于吓得华铘失了魂,他暗中动了别的否心思,像现在这样……趁他心神癫狂,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杀了他……

  “呃!”

  他眼珠子瞠大,脖子再次遭殃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嘶嘶嘶~”

  嫉妒凑近他,指节咔咔作响,神经质地嘶笑着,这么近地盯着他看,华铘更觉得他像一个神经失常,心理疯狂扭曲。

  他错了,虽然腾蛇七宗的杀手亦有很多的变态,可像他这种武力值高得吓人的变态,却只有眼前仅此一只啊!

  华铘脸色一白,褐瞳机警地转动,使劲朝后仰头,挤开僵硬的脸皮,笑了一声:“呵呵~没、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想~”

  不过泄露了一丝杀气,便能被他发现,这怪物是猫变的吗?!

  “你现在笑得样子……令本殿很兴奋呢……”嫉伸出一根如蛇信般腥红,细长得令人寒毛竖起的蛇信,舔了舔嘴唇,那被润过一遍的双唇如染血一般:“让本殿想伸手撕裂了它,沿着你的头皮扯掉……”

  华铘咕嘟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一直,倏地抿嘴,摆出一副十分严肃正经的模样。

  笑?他有笑过吗?

  “嫉殿,那个,他、他们好像要走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中的青蛙,那种被人猎食时寒毛竖起的感觉,华铘承认比起嫉的变态,他自愧不如,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赶紧转移话题。

  唔?嫉妒动作一顿,接着迅速扭过身子,甩开华铘,回头看着窗外……

  ——

  破阵之后,玄婴收势,漫天毛毛细雨再次覆下,除了一地狼藉之外,楼台烟雨,两边的位置一如先前。

  “姑娘之能,素戔佩服。”

  白袍杏衫沾衣欲湿,孟素戔静伫于那里,一点也不似贵族皇亲那般气势咄咄,那般穿金戴银标榜富贵,反而像一名行走游云于山林的隐士,舒逸而静谧,皎洁如秋月,苍青浩瀚无涯。

  很奇怪对吗?一般人被别人这般不留情面地打出来,即使不发雷霆,亦会脸色难看。

  但他却没有。

  这下别说牧骊歌看向孟素戔时,带了些许异色,连玄婴都觉得,这个孟素戔浑身上下都透着“怪怪”的味道。

  是什么呢?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变故,仍旧不能改变其从容,要么本身就是大善之人,要么就是心机深沉之人……

  玄婴盯着孟素戔那双澄清,如水光潋滟漾波,不见攻击性的眼眸,暗忖:这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嘴里却问道:“你们要寻的那名刺客是什么人?”

  牧骊歌不语,孟素戔却没有隐瞒:“他是腾蛇七宗之一的天枢华氏的杀手,具体担何身份,还需审问。”

  牧骊歌无语,瞥了孟素戔一眼:说得也太详细了一点儿吧,奕皇子,一般人能知道这种事情吗……

  果然是腾蛇一族……

  玄婴道:“天枢?莫非腾蛇七宗是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

  “的确,是以北斗七星命名……”说到这里,孟素戔莫地脑中飞速地闪过一道光芒,但由于太快,一时没有逮到。

  传闻腾蛇七宗一直隐藏于俗世之外,只为等待腾蛇皇族莅世,如今天枢出世,却没有外面谈论腾蛇皇族现世的消息,莫非……

  玄婴道:“天枢华氏是被何方势力收服?”

  关于这一点,孟素戔亦没有避而不答:“异域惰皇。”

  惰!玄婴心中咯噔一声,不愿被牧骊歌察觉到异样,她收敛起全部情绪,此时,细雨渐渐停落,乌云散去,一片明媚阳光撒落,如铜板的光线从枝桠缝隙中穿透,映入地面斑斓一片。

  但见玄婴沉默不语,孟素戔静静地落站在门槛处,姿态从容而优美,他望着玄婴,突然道:“既然皇弟伤重,不宜探视,素戔亦不勉强,刚才一番切磋令素戔甚是仰慕姑娘一身本领,若姑娘得闲,素戔今日起便暂居轩廊苑,随时欢迎你……”

  “做梦!”

  突地,一声尖锐的声音,残叶卷花,如划破玻璃般刺耳的声音,只闻哐当一声,木墙撞击的声音后,从苑内里面疾飞射出一道黑色身影。

  因为那道声音夹杂着凶悍真气,如同震耳欲聩的音波噪音,向四周扩散而去,但凡听者第一时时间只觉一阵头昏眼花、恶心欲呕,安德才不懂武功,也没有内力防身,只觉眼前一黑,七窃流血,若非牧骊歌替他挡了一些冲击,他恐怕险些一口气喘不上,直接见了阎罗王去。

  玄婴亦勉不了一阵晕眩,待再回过神时,她只觉腰间一紧,便被一道带着腥甜味道的冰冷身子紧紧抱住。

  刚才的声音便让玄婴认出来者是谁,所以被他如其说抱,更像勒着的她骨头撞向自己,才并没有第一时间一掌将他劈飞,而是忍耐着他身上的那股陌生气息,保持冷静,忍耐了下来。

  他的抱法,不像抱情人,不像抱亲人,也不像抱朋友,甚至不像是在抱一个人。

  他一只手缠着她的颈后,将她的脑袋死死按进他胸前,若寻常人不懂闭气,指不定就被他直接给捂到窒息而亡,他一只手勒在她的腰间,那力道足以令人怀疑,若他是一只蜘蛛,她想他会八只腿全部都勒她身上,缠紧裹入身体内。

  他在抱住她之后,似乎也曾为这种冲动的行为而后悔了那么一瞬间,他从来不曾如此亲近过任何一个人,身子因为不适而倏地僵硬起来,想推开那具与他温差不大,却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娇小身躯。

  但意识到那一双看似温温凉凉,却如附骨之蛆的眼神落在他背脊骨时,他浑身如过电一般,心脏被无形一只巨掌紧攥,所有的情绪都一抛而空,他眼神飞快地瞥了一眼孟素戔,似针蛰一般,迅速收回,垂下纤长的脖子,背脊佝偻呈弯月弓型,那双狠戾阴翳惯的碧幽眸子,不安、飞速地转动着。

  “她、她是我的……你体想再一次抢走!”他低哑的声音,像是被热油滚烫过一遍,发出的声音气气喘喘、晦涩难辨,音调起伏过大,简直就像是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这种诡异的发展是任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牧骊歌欲踏前一步,却又想起什么时,脚步又收了回来,继而一脸惊讶地盯着嫉妒,失声道:“你,你怎么……”

  孟素戔一点也不惊讶嫉妒看到他会有这种表现,他没有理会嫉妒,而是瞥了牧骊歌一眼:这就是他报信所说的,连坐都不能坐起来的“严重”伤势?

  可他怎么看着,他现在不仅能够坐,站,甚至连跑跟飞都没问题了。

  牧骊歌也顾不上孟素戔的眼神,只是既惊又奇地盯着嫉妒——不可能吧!那御医分明诊断,嫉妒的伤势伤及肺腑,就算用最好的药,待清理体内污血跟受损器官,最快恢复亦需要半个月才能够站起来的啊!

  他难不成喝神药了不成!

  “你的?”

  孟素戔转回视线,隔着一层水烟朦胧雨帘,看着时隔二年多,明显身形愈发趋于成年人的嫉妒。

  看着他紧紧抱着玄婴,像一个害怕被抢走玩具、固执地抱紧想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小孩子的模样,似勾唇似浅笑了一下,眸光一黯,却转瞬即逝。

  “我的!”嫉妒的确就像一头护食的小狼,呼吸气喘,那张苍白失色的脸,像是丧尸一样僵硬,他蓄足了勇气,如毒蛇竖瞳般瞪了孟素戔一眼,呲开白牙,但一触及那双平波无澜的澄清眼瞳,两排染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全身亦如针轧地痛颤一下,便飞速地垂下眼帘。

  那一刻,玄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嫉妒身上那无言以状的恐惧。

  对孟素戔这个男人,他的内心除了厌恶、痛恨,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惧意之中还夹杂着太多其它复杂的情绪。

  这么说来,十有八九,嫉妒就是七煞之中的惧之煞了。

  若真能确定,那么攻略他的最佳短途策略,则是需要替他先攻克这个“惧”的来源,如此一来,在他生命中描上这么一笔浓重色彩的她,便能够无意外地令他彻底动心了。

  看孟素戔斯文有礼,既不像是会施虐之人,亦不像是心理变态之人,嫉妒究竟对他因何而“惧”呢?

  看来,这是一个需要值得深究的问题。

  就在玄婴沉吟深思的时候,嫉妒一把将玄婴从怀中粗鲁地扯出,他本来习惯性地准备掐住她的脖子胁迫,但一想到刚才那个刺客所言,她就是他的女人,那么好像……他便不能像别人一样对她太凶,否则会跑掉……

  会跑掉的,挡开他的手,推开他……

  像三年前那个猪妖一样……

  想到那个猪妖,嫉妒碧瞳似染血一般猩红,眼中似喷出能焚烧掉一切的火,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要跟他走?对不对?!你是谁的,你说!”

  玄婴看着他眼中那道猩红越来越深,以她多年以来跟精神病患者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脑中那根名叫理智的神经已经快濒临崩溃,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就会彻底丧失人性,于是机会来了,她当机立断。

  踮起脚尖,双臂伸起,那宽大的袖摆滑落于肘,她那一双纤白细长的双臂勾住他脖子朝下带,等与她平视的时候,她倾身凑近,一个带着淡淡馨香的浅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嫉妒一愣,僵如石塑。

  四周的声音好像通通远去,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感受到那个轻柔得让他几乎无措的亲吻印在额头。

  亲在额上的吻,代表——珍惜,守护,与尊重。

  停顿了二秒左右,她移开了,望他仍旧呆滞懵懂的眼睛,郑重道:“我不会去任何地方,我会留在你身边的。”

  他表情难得出现混和着无措、紧张,那张苍白的脸颊不知是羞、怒,焕发出一种青涩得令人心尖儿都酥软的绯色,尖尖的下颔,魅惑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深如碧海的绝美绿瞳,弯如新月的长眉,光洁饱满的额头,最后是那头随着夜风飞舞的如瀑黑发。

  只有褪却一身阴冷煞气,跟神经质特性时候的嫉妒,才会令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顺势握住了他垂立于侧那只冰冷渗骨的手,她用柔软包裹住他的硬壳,感受到他指尖微颤,同时也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她猫眸隐隐生辉,便无视其它,直接领着人朝内苑牵去。

  “恕不远送。”

  淡淡四个字,便是对他们几人这一趟的回应。

  多么……明显的逐家令啊。

  孟素戔看着玄婴牵着嫉妒的背影,他不在乎这一趟有没有跟嫉聊上一句,也不在乎他伤势如何,他的视线由始至终只关注于玄婴身上,他突然道:“若姑娘想知道皇弟与素戔的关系,亦随时欢迎你前来轩廊苑作客。”

  刚安静一会儿的嫉妒,被这么一撩拨,又准备伸出利爪挠人了,可刚才玄婴的保证并非完全没有用,从另一方面来说,嫉这人对于多疑的玖兰戚祈相比,他心思则单纯许多,既然玄婴当着他们的面跟他保证过了,他便会试着去相信。

  但,对于生活在孟素戔那么多年的阴影底下,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他心中一紧,反手一抓,将玄婴拽得紧紧的,有种即使手断了,也绝不放手的架势。

  玄婴闻言虽心中一动,却碍于嫉妒在身旁,始终没有回头。

  第十一章 中原人都好可怕啊

  一进到卧室内,嫉妒就扑哧扑哧地像暴走的犀牛,脑子里强迫症犯似地,总是不断地回想起刚才临走时孟素戔说得话,他的眼神,他的态度……

  虽几年不见,他却依旧一点都没有变,跟兢兢业业,从泥地里爬上来的他相比,他总是像昆仑城阙之墟那乘龙驾鹤的仙人般,衣则净如浣濯,墨白衣,即使不需展露一分倨傲之态,便已是那广布德泽,耀尽万物生辉的居临高上,供人俯视。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得天独厚之人,就像全世界好的东西都该归他孟素戔所有,而他只能阴沟里羡慕得狂的老鼠一样,捡他吃剩的、不要的东西……

  心生顿时生万千怨,万千嫉,他被碎遮掩的绿瞳,从缝隙中透露出的阴翳,就跟无底幽深的旋涡似地,翻滚着滔天巨浪,他跟了狂一样,撕扯破了帷纱,挥扫倒了花盆景栽,抓起一根铜铸灯盏,便四处破坏砸毁,噼里啪啦一阵,房内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脏乱……

  眼看将房内的死物毁得差不多了,他又像一条露出粹毒尖牙,暴戾阴森的毒蛇盯上被卸了四肢、软摊在地上的华铘。

  “等、等等,你要想泄,这瑛皇国的皇宫里多的是东西给你砸,给你毁,别……”

  看着嫉妒披着一身凌乱瘦瞿的黑羽细鳞长袍,他步履似滑般扭动着纤韧的腰肢,如同蛇精病附体般,阴恻恻朝着他靠过来,那扑面而来的寒意如同巨蟒长开血盆大嘴,喷出猩臭之气。

  华铘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先前因为动了歪心思,被嫉妒卸了四肢关节,此时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正无力地准备接受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

  亲爹啊,他错了,他不该不吱一声就离开杀手训练营跑到中原来刺杀孟素戔,您老说得对,他的确太好高骛远,就像北喀沁族所说的那一句谚语一样,都还没有从温驯的羊群里杀出来,就想跑出圈子去猎杀羚羊,现在他算是领悟了,现今他要被人活活地虐死,而且还不会有一个人来替他收尸……

  就在他自嘲悲哀之时,一道黑影一闪便停于嫉背后,她宽袍一挥,掸过嫉的背脊,他便两眼一翻,晕倒软下。

  华铘一愣,吃惊地看着玄婴。

  她……她竟对嫉对手了?!

  玄婴将晕厥过去的嫉妒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放回床榻之上,接着便动手解开他身上的衣服,一看之前被缝合的伤口果然崩开了。

  于是,她冷下眉眼,继续将工具拿出来,再重新缝合一次。

  可这一次,可没有用上麻醉药,嫉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害,他是生生地痛醒,又被玄婴一个手刀劈晕,痛醒,又劈晕……如此周而复始地进行着……

  在中医达,外科手术这种既血腥又暴力施医手段,简直骇人悚闻,看着玄婴像缝一件衣服似地在人的皮肤上,将伤口撕开,再一针一针地缝合上,这让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华铘脸一阵煞白,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全身寒麻,他在心中大骂:td!谁说他们异域的人没人性,这中原的人才是一个比一个更变态啊!

  在那种残忍无的杀手训练营待久了,本来他以为他就够不正常了,现在一出世,才知晓自己是井底之蛙,跟眼前这两个人一比,他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几刻钟后,玄婴替嫉缝合好伤口,替他盖上被缛重新再喂一颗伤药,由于折腾得累极,嫉妒早就沉沉地睡去了,她用酒精将手洗了洗,便随便捡起地上一块撕破的布巾,擦拭手上染上的血迹。

  “听说,你是腾蛇七宗的人?”

  华铘闻,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垂下眼皮的褐色眼珠子飞速转动思考,一边答道:“你刚才……不是从孟素戔口中听到了吗?”

  他既不是中原人,也不尊重仰幕奕皇子,自然是直接喊其名讳。

  擦干净了双手,玄婴踢开一地的残骸碎片,走至他跟前,半蹲下来,眸光直视他腰间:“你身上的那个纹身,是腾蛇一族的标志吗?

  华铘想,既然都暴露了,再隐瞒也没用,便大方道:”是。“

  ”一出生就有?“

  ”……是。“华铘不敢直视那双像是能够看透别人心思的乌黑眼眸,他步步惊心,一咬牙道。

  他刚回答完,玄婴便嘶啦一声扯破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舞娘衣服,华铘一怔,他并不像中原墨守成规的男子那般谨防男女之礼,即使袒胸露背也不会惊慌失措,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名缠着绷带古怪少女,行为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华铘的身材伟岸,四肢修长有力肌肉分明,无一丝赘肉,猿臂蜂腰,肤色古铜色……

  可玄婴却无视其它,直接伸出一根冰冷雪晶的手指,细细摩挲他腰勒处的纹身,眸光忽隐忽现一种金光:”……是针纹的,药水色泽依旧鲜活,目测纹下不过三年。你说谎了。“

  玄婴收回手,轻飘飘的一句总结,却令华铘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一阵懵。

  ”我——“

  ”你所说的话,我都会一一进行验证,别对我说谎,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

  虽然玄婴身上不带一丝杀意,也根本没有对他动用任何刑虐手段,连语调起伏都不见任何变化,可是亲眼看见她刚才素手翻云逼退了孟素戔他们的恐怖手段,再加上连那个蛇精病的嫉殿她都敢下手去虐。

  像这种神秘莫测,且手段残忍的人,谁知道她究竟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

  ”我虽然不想死,可是如果你的问题触及到准则性的底限,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说的。“华铘定定地看着她,出声铿锵有力道。

  然而玄婴的表现依旧很平淡:”哦,那我问你,你们皇族的腾蛇纹印,大概是怎么样的?“

  这件事,玄婴一直很想确认,却一直没有机会让她确认。

  ”我不知道。“华铘眼皮一跳,却是答得很平稳。

  ”你知道的……听说,腾蛇天枢已经投靠了惰皇,即然你们已经舍弃了旧主,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替他们一族守着秘密呢?“玄婴观察着他的每一寸表,她看得出来,他是经过一种特殊抗审问的训练,无论是呼吸的平缓节奏,神色如常,甚至连停顿的语序,都与真话一样。

  可是偏偏这一切都无法瞒过玄婴,因为她要确信一件事,不仅是靠耳朵来”听“,也不光是靠眼前来”看‘,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条足够能说服她相信的逻辑,也就是她会靠着得来的信息,在脑中过滤一遍,进行细致分析推理。

  腾蛇七宗据她所分析,实属腾蛇密族的一支附属机构,专程用予培育秘密且强悍的外防精英,若拿腾蛇密族打比喻成一个国家,那么腾蛇七宗等同于为这个国家即将登基的皇帝专程培育输送一批一批的暗卫杀手护驾。

  像这种“暗卫杀手”竟然会不知道他们将要侍候的主子的身份特征?这简直就是一则笑谈。

  当然这判断其中亦有些漏洞,比如说如果华铘这个杀手的等级太低,根本不具备知道族氏内部太多重要信息的资格,也存在这种可能。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必然也该明白这件事自有别人知道,再怎么样也会考虑一下,他也不该回答得这么肯定,否决得这么迅速。

  “……”被人斩钉截铁地拆穿,华铘一时间沉默了。

  她说得没错,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事已至此,又何必摆出一副宁死不屈、忠贞不二的模样呢?

  就算是有一种既要当表子,还要立牌坊的讽刺感……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内心就像浸湿的衣服拧巴揪成了一团,这嘴巴跟蚌壳似地阖紧,依旧不愿意说,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你这样二番三次地救下我,是有何目的?”

  “目的不是很明显吗?”玄婴扯起他,咔嚓动手替他将卸掉的关节重新一一接好,再道:“三个问题,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便会放了你。”

  重新被组装好的华铘只觉一阵痉挛般的痛意,如霹雳雷电一般蹿过他四肢百髓,五官一阵扭曲,为转移注意力,他咬紧后牙槽,青筋突起,嘶哑着声音问道:“刚、刚才那个是、第、一、个?”

  玄婴颀赏地盯着他布满痛意的面庞,道:“没错。”

  卸掉关节是一种骨肉分离恨不得立即死掉的撕裂性痛,而重组接好关节,那就是一种细细绵绵逐步加重,如骨附蛆烂进骨子里,折腾得人生不如死的慢性痛楚。

  哪一种更好受些,尝试过的,反正谁也说不清。

  许久,鬓全部汗湿的华铘,颤抖着一双惨白嘴唇,气虚如游丝,道:“你为

  、为什么想知道腾、腾蛇族的事?你难道想找到腾、腾蛇皇族,呵~我劝你最好就是死了这条心吧,腾蛇皇族……早就已经全、部、死、绝了!”

  玄婴闻一点也不觉得失望,反而很有兴致地凑近他:“这样不是更好,如果这世上已经没有腾蛇皇族,甚至连腾蛇一族的人都死绝了,那么对于你即将要透露的事,你便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了……除非,你是在骗我?”

  “我……”华铘一窒。

  一时之间华铘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他暗暗思考,反正他对腾蛇一族从来只有怨恨,根本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即使说了又怎么样,反正这一次,他必须想办法活着,然后想办法杀掉那个对惰皇有威胁的孟素戔。

  只要杀了他,等他回天华氏,族辈长老们就一定会将他的出师任务给予最高评价,如此一次,以后他就能有机会跟随惰皇身边,一效犬马之劳!

  做为一个暗夜杀手,华铘无疑是同辈中最晚出师的一人,族辈长老们曾说过,华铘与其说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他更像是一名抛头颅,洒热血于疆场的将领,他心中充满了抱负,并且拥有一方鸿图大志。

  是以,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腾蛇一族,这么多年来,任他们华氏渐渐被时光消磨,任岁月湮没于看不见光的黑暗之中。

  一想到这个,他眼中暴出一种怨气。

  “好,我告诉你。”

  对于这个回答,玄婴并不意外。

  果然,他口中所描述的腾蛇一族的图腾,令玄婴终于能够确信,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了。

  原来兜兜转转,她要寻的腾蛇皇族,竟真的是宇文子婴。

  这么说来,宇文子婴根本就不是宇文弼的孩子,那么她的亲身父母又在哪里?

  当年,腾蛇一族被灭族的时候,她是如何逃脱一劫流落在外,最后被一个老乞丐捡到……

  等等,在被送去宇文府当小姐的时候,宇文子婴一直是被一个瘦巴巴的老乞丐养育长大,从宇文子婴的记忆中提取一些回忆片段,已经十分模糊难辨,连那名老乞丐的模样都被打上马赛克。

  但是,她直觉认为这名老乞丐的存在很关键,当初桑昆翊肯收她为徒,不也是因为这个老乞丐的关系吗?

  那么……宇文弼认宇文子婴当女儿,这件事,又是不是他一手安排的呢?

  最后,最重要的是,那个老乞丐究竟又是谁?

  “第二个问题,若这世上当真还有腾蛇皇族的后裔的存在,对于你们腾蛇七宗——天枢华氏这种大逆不道叛主的行为……”玄婴压低声音,一双幽暝黑瞳如布满地狱森罗:“该当如何处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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