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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缠宠,萌妃十三第5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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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他们高出几阶的对手,依旧有能力一战。

  毕竟杀人的方式有千奇百种,只需要对方随便露出一个破绽即可,不像需要战胜别人这种需要公平的一对一。

  “是你不想死的话,才该要闭嘴。”玄婴低下头,长发垂落,她再靠近几步,像是在确认些什么,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

  华铘何其受过这种侮辱,顿时气极,仅露一截的手准备趁着她猝不及防抓住她的脚踝,将其掰倒,扭断她的脖子。

  但结果却是——

  他偷袭的那只手,被一只小巧七寸莲足狠狠地踩在地面,他一句痛闷哼声甚至都没有发出,虽然玄婴不懂得此古大陆的那种点|岤功夫,却懂得别的手段,为防止他的惨叫声音引来侍卫搜查,她脚尖背下,一脚踢向他胸腔肋骨腹下三寸的一个气|岤。

  华铘猛弓起身子,气窒一瞬瞳仁紧缩,干呕地咳着,暴突着眼珠,整个人甚至连呼吸都快吸不上来。

  嫉妒看着玄婴这一招,不由得暗中对她投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他颀常那些够狠够毒的人。

  “你是杀手吧。”

  玄婴蹲下来,单手撑着下巴,凝视着华铘。

  她很轻易地就看出来了,他身手利落而干脆,就像那种能够一招致命,就绝不多补一个动作,像刚才他对她一抓一击之间的连贯动作,如猛虎扑兔,看似随意,却是直奔着杀人而去,而非为了擒获制服。

  能够如此迅速下定决心,毫不犹豫地杀掉一个陌生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一样,再加上那些搜捕的侍卫喊的抓拿刺客,她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下来了。

  因为这是杀手的本能,一出手便本能地取命。

  “你想杀谁?”

  她的声音干净而清脆,即使经过刚才那般残暴的动作,依旧不带一丝别的情绪,平静得渗人。

  华铘过了片刻,才能够继续喘得上气来,他额上冷汗涔涔,一身淋湿的衣服再度汗湿一遍,他冷冷地抬起头,透过眼角一点点的余光,想看清楚这比杀手更加残忍无道的是谁。

  然而,待真正看清楚时,他如雷轰电掣——竟是一名少女?!

  虽然她的脸被绑带缠紧,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嘴唇,但别忘了,华铘是一个精通易容换脸的人物,对于人体面部结构了解,不会有人比他更精通擅长了。

  眼下这个少女,分明不过十五、六岁妙龄,但她刚才的狠戾动作,简直不像是她这种年纪该有的,并且那一双淡淡看人的黑瞳,淡淡光华映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深不高底。

  这种眼神他只从那些怪物一样的先辈杀手那种枯波无澜的眼看过,但他却惊骇了,眼前的她根本不存在伪装,连双华都不及,便拥有了这么一双眼睛……

  “别再挣扎了,捆着你的应该神器排行榜第十的‘天罗地网’,你越是想挣扎,它就会束绑得越紧,你走得越远,它便会随着你的动作,慢慢扎进你的肌肤经脉之中,锁绞你的四肢,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会被它辗碎每一块骨头,嚼碎每一块肌肉,成为一摊肉碎。”

  “这天罗地网……竟这么有趣?”

  嫉激动了,他一般情况下十分喜欢这种特别的虐刑用具,但很快,他脸色却又不对了,如千刀万刮地盯着玄婴,嘶哑的嗓音直接坠入零度:“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前一句华铘不懂是何义,但后一句也正好是华铘想问的,神兵排行榜目前能够被世上知道的仍旧寥寥无几,大多数都仍旧是谜一样的存在。

  当初他能够破除天罗地网阵,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临走之前,楼谨听闻孟素戔懂奇门之术,而他亦稍微涉猎了一些奇门之术,便嘱咐他带上一袋子黑狗血备用,听说这东西对部分阵术有用,若真遇上难以破解的阵术,不妨试上一试。

  好在他运气倒算是可以,可是究竟需要怎样破阵,他的确是一窍不通。

  更不懂这天罗地网究竟是怎么一个属性。

  “不知道,脑子里……”玄婴指了指脑袋,茫然无辜道:“好像它本来就存在,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她的神情如此自然,根本没有多余的破绽让嫉妒怀疑。

  华铘燩动了,他也不顾玄婴那属老虎易噬的本性,扭动身子,凑上前就像被渔网网罗的肥鱼,道:“咳咳……你既然知道这个,那、那你知道该怎么解吗?”

  “告诉我,你想刺杀谁?”玄婴面不改色,问道。

  而华铘却以为她这是打算交易,想了想,便不隐瞒道:“孟素戔!”

  “你说谁——”这三字刚落,玄婴感觉一阵急风而过,前一秒还懒散躺在床上的嫉妒不顾刚开了刀子,翻身下床,眨眼间,便一脚猛踩在华铘佝偻着的背脊之上,这下算是踩平整了。

  “把刚才的话再好、好、地、说一遍?”

  噗——华铘感觉骨头一阵脆响,猛喷一口血,在一片血雾中瞥过嫉妒那张脸时,便认出他了。

  干他们杀手这一行,认人是必修课,另外在行凶之前一般会对下手之人,或周遭情况做一个全面的了解,所以杀孟素戔的时候,自然对他身边的亲人都调查过一遍。

  而说,东皇的嫉殿的黑名单可高高挂在他们天枢的绝密档案内,他也曾偷偷瞒着长老们偷窥过一眼。

  “孟、素、戔,咳咳——我说,嫉殿……可有兴趣咱们……合作一把?”

  他知道的,东皇的嫉殿十分痛恨孟素戔,这其中有一段被记载在案的详细记录,而恰巧这一段被他扫到了。

  “哈哈哈哈——杀他,凭你,哈哈哈——”突然嫉妒狂笑起来,直接一脚将他像蝼蚁般踢到墙:“虽然愚蠢,不过倒是勇气可佳。”

  他那一脚不仅伤了敌,亦自损了,他猖狂的笑声撕到了伤口,亦牵到了内伤,但他却依旧很高兴很激动。

  玄婴懒得再理嫉妒发神经,转眸看向那个被当成球踢来踢去的那名刺客。

  由始至终,没有人询问过他的姓名,除了不在意,更多的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拿捏玩意儿吧。

  华铘再度咳出一口血,全身一阵抽搐,他感受到因为他心底的不平静,激烈想挣扎想反抗,“天罗地网”便束缚得更紧了,几乎快要撕破他皮肤,扎进他的肉中。

  他那一身衣女荷衣霓裳,早被他变换后的巨大身子撑破,偻烂地挂在身上,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破损得厉害,无意中,玄婴看到了他腰勒间的一圈纹身,视线微凝。

  那个……纹身很熟悉。

  没错,越看玄婴越觉得那个蛇首交缠的纹身跟她腹下部那个特殊时期会出现的纹身有着异曲同共之似。

  其实腾蛇七宗并非是腾蛇族人,而是他们网罗外界失落的族群或灭国的氏族组织培育的一支杀伤力极强的人形武器,他们的成长与锻造,皆是由腾蛇族人负责一手一脚,其训练的用途与过程,不为人知。

  腾蛇一族本就十分强悍,虽然不知道因何故特地在外拢罗一支秘密部队,但却一直将其神秘雪藏,直到如今,这天枢一族却神秘现世,却是以杀手的身份展露于世上。

  玄婴今日签算,讲她将有意外之喜降临……难道就是他?

  那他是什么人?一个如此失败的杀手,能给她带来何“喜”?

  不过既然跟腾蛇一族有关,她在没有查清楚一切事情之前,还不能任其死掉。

  “我感到侍卫快要搜寻这一带了,既然这个刺客是要杀孟素戔,那么我们救下她,不就等于是给孟素戔添堵了吗?”玄婴之前并不知道“孟素戔”就是奕殿的名字,但一看嫉妒那副模样,她便猜到了。

  而嫉妒闻言,碧瞳一亮,如宝石般光辉异彩,他咧嘴勾起,典型的神精质笑容。

  “没错!你说得对……嘶嘶嘶~就该这么做……”

  突地,他想起有“外人”在,五爪死死地按住左眼,碧瞳幽暗嗜血,咔咔僵硬转动,似防止被人察觉到他的秘密,沙哑着声音道:“你知道怎么解了它?”

  “很简单,它束缚的原理是‘施力’,你只需要‘服软’,它便自然而然能解脱掉。”

  关于“天罗地网”的介绍,虞子婴是听无相说过的,他担心她独自行走会遭遇到种种危险,有很多事情都不放心地一一叮嘱一番,他会卜算,知道她跟神兵排行榜靠前的人或许避免不了相遇,便也对此作了一番讲解。

  一般来说,任谁被这样紧紧网困住,第一时间反应就是使劲地挣扎,拼命地想逃脱,然而却不知道是而越挣扎就越捆得紧,而越紧就越使劲挣扎,这般恶性循环之下,最后——

  谁也不会想到,只要放松全身,不再兴起反抗的念头,便自然而然能够从中摆脱。

  “除此之外,也不要随意地动,就躺在那里,当自己是一具尸体,一块石头。”

  玄婴虽然是对着嫉妒说的,可华铘却一字不差地收进耳中,他虽然存在怀疑,可现在摆在面前就那么一条路可走,他自然不愿放弃。

  闻言照做,像这种处处充满危机的环境想放松全身,的确也够考验人的,但做杀手的人一般都意志力坚强超越常人,他深吸几口气后,便渐渐放松下紧绷如铁的身体。

  果然,不一会儿唰啦一声,那个一直跟他不死不体纠缠的天罗地网,终于松垮掉了。

  “现在,你最好别乱动,这天罗地网虽然松掉,但却需要别人替你取下,否则当你一动,它又会自动收紧起来。”

  虞子婴及时止制了他,提步上前,弯腰替他将天罗地网扯掉。

  却不想,天罗地网将离他身,下一刻他便开始反扑,手如灵巧,指如秃鹰尖隼,直袭玄婴咽喉,直接要害夺命。

  然而,玄婴却是不紧不慢,那厢嫉妒更是冷嗤一声,好整以暇。

  就在华铘天真以为自己即将得逞之际,玄婴却以更快更狠厉的手段,咔嚓一声掰段了他的手腕,华铘一惊之下,却不顾伤势,变肘藏的薄刃暗器寒光一闪,朝着她双眼袭去。

  玄婴寸掌一缩,再一拍,华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双腿关节被卸,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但觉冷风一罩面,他便被锁喉封命。

  “你……你竟也是杀手?!”

  华铘惊讶,他是杀手,是以对同类杀手的感应亦是最强烈的。

  这种动作,这种绝不花哨多余的,直取要害的杀招,分明就是为了杀人而练。

  玄婴曾经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的确都是那种实用性强的一击必杀,但这并不表示她就必须是一名杀手,杀人并非她的专长,她定义专长是——动刀子跟算命。

  “我不是杀手,若我真是杀手,在你动手那一刻起,便注定你此时该是一名尸体了。”

  ——

  “太子殿下,周围附近我等都仔细搜查过一遍了,到处都没有看到那名刺客的踪影。”

  一阵带刀侍卫联合宫中调动的御林军一同紧急四处巡逻查找,但皆一无所获,由于雨水的冲刷,即使有痕迹遗留,如今也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春雨绵绵,四周的一切景物都蒙上一层烟雨薄雾,朦朦胧胧。

  “可有遗漏之处?”牧骊歌由着安德才撑伞,站在一座凉亭外端,看着檐瓦上滴落的雨链成串。

  而他身旁则站着静谧空濛的孟素戔。

  他的两名紫衣侍卫刚才已经回来,却告罪道,因为下雨的缘故,刚才转眼间,人便失踪了。

  “那边是什么地方?”

  孟素戔突然转过头,望向葱郁翠屏间似有袅袅水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苑,启声问道。

  牧骊歌一看,顿时蹙眉,这时御林军队长顺着奕殿所指,脸色恍然一瞬,便行礼上前:“殿下,的确,属下还有一处未曾搜过……”

  第十章 玄术对抗奇门遁甲术

  重雾深锁,万木萧萧,蓬云的松柏经雨洗涤,显得格外苍劲,如一副笔墨浓重的山水素描画。

  孟素戔撑着一柄青惉红梅竹骨伞,步履轻伐,一身剪裁修拔的月色玄袍迎风泛舞起袂袂,细雨尤不敢沾湿,仅萦绕一层霏霏念意柔。

  两名身材高大键壮的紫衣卫垂首,那似铁塔矗直的身子,那么一站硬生生能比瑛皇国宫中那些优选出的侍卫高出一个头,他们身体相似,表情沉寂如山,一左一右抱肘怀抱着一柄长剑,不似护卫,倒像是剑客般亦步亦趋。

  而牧骊歌则难得一路沉默,不再攀谈打听,他淡眉润眸蕴起一层薄雾,神色不显,任安德才撑伞一路缓步随行,而他身后则簇簇拥拥跟着一群紧身薄甲的褐衣侍卫与黄铠红裤的御林军。

  他们自是不能打伞,细如牛毛的春雨绵绵飘下,一路掩帽冒雨前行。

  一群就这样人气势浩荡地来到“瞻霁宫”,大门守卫正盯着瓦檐边洞滴落那淅沥沥如珠如链的雨滴,百般无聊兴起哈欠之时,乍看雨中一行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待仔细一瞧……

  “参、参加太子殿下。”

  守卫连忙放下戟枪,立即上前惶匆跪拜。

  “起来吧,你们一直守在门口,可有察觉到任何可疑之人出入?”牧骊歌步上台阶,随意掸了掸润湿的袖摆,眸光却是越过“瞻霁宫”那道漆红大门,直视其雨蒙一片。

  守卫起身后,对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一看眼下情形便知道宫中出事了,他们连忙抱拳道:“奴才、奴才们半步不曾离开过,但、但却等不曾察觉到什么可疑之人。”

  “那天枢华氏甚识跟踪与反跟踪之术,一般人鲜能察觉不到他的踪迹,且入内看看吧。”孟素戔道。

  见他胸有成竹已率先一步跨门而入,牧骊歌微微蹙眉,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一时片刻找不到合适的借日推脱。

  他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兄弟,我也就只能尽力帮你到这一步了,等一会儿你若见到你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奕皇兄到来,可千万别太过“激动”才好啊……

  瞻霁宫占地甚广,可以说除了太子的“朝华宫”外,便属这“瞻霁宫”堪称第二大宫亦不为过。

  牧骊歌先分散了侍卫跟御林军入内一寸一寸地搜查,他侥幸地想,或许根本不需要惊动到嫉妒的那所苑庭,逮到那逃脱的华氏刺客,便能够将孟素戔引辞离开。

  但显然结果证明,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在将瞻霁宫翻了一个地朝天,仍旧一无所获之后,便只剩下嫉妒所在的那一座庭苑,被有意搁置地放在最后。

  “牧太子,事已至此,难道你依旧想要隐瞒?”孟素戔瞥向牧骊歌,静眸深流,遐想峨眉,若两山横黛一阵细雨朦胧若烟拂过,若隐若现之间,似轻纱将一切熏染虚芜。

  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亦是如此,神秘而飘渺,寻觅无踪,浩瀚广宇。

  他的话谈不上好恶,也不像是在质问指责,但隐隐却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态度。

  牧骊歌一愣,随即拢了拢肩上锦斓长袍,那张湖霜清雅的面庞充满无奈一笑:“奕皇子这是哪里的话?骊歌哪里是要隐瞒什么,这不是……诶,罢了,如果被奕皇子误会了,那骊歌岂不是白费了这一番心思?本想着,能给奕皇子一个惊喜,让你们兄弟俩好好地聚上一聚,可如今……”

  说到最后,他颇有几分委屈,好像一番精心的安排被误解,而不是故意从中作梗。

  事实如何,孟素戔心中自有分晓,他亦不需要跟牧骊歌争一时口舌,他道:“这么说来,这唯一没有搜查的地方,就是皇弟的住所?”

  “呵呵呵~若那刺客当真跑到嫉那里去了,恐怕也不知道该说倒霉的是谁了……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既然来了,那们奕皇子,咱们入内去看一看吧。”

  既然孟素戔放落了一个台阶给牧骊歌下,牧骊歌也绝非那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之人,勉不过形势也就顺坡下驴了。

  花园西路最前面有一段城墙式的围墙,嫉妒所在的“萃锦园”的院墙以城墙砌成,墙面高愈三米左右,比一般的墙体足足高一米多,墙上辟券洞,门内左右都有青石假山,正面迎门耸立一座柱形太湖石,花园西路最前面有一段城墙式的围。

  雨帘纷纷,垂花门南有竹圃,北有海棠覆霏。

  宫廷侍卫与御林军迅速将“萃锦园”紧锣密鼓地围得水泄不通,只余孟素戔跟其两名紫衣卫,牧骊歌跟安德才他们准备入园。

  刚踏进垂花门槛处,五人只觉一阵急风骤雨扑面而来,紫衣卫迅速变换位置,倾身挡于孟素戔身前,而牧骊歌则从安德才手中夺伞平铺一挡,当即面色一肃,施转伞面,只闻一声水击伞面哗啦啦的声响后,方恢复平静如常。

  随,即正前方檐廊间,传出一声如珠玉落盘,亦如朝露映辉般干净、剔透的声音。

  “止步。”

  仅两字,却令众人一惊。

  抬眼凝视一看,隔着一层朦胧雨雾,但见前方不远处,一道黑影空灵纤袅如柳,姿态冷寂从容,却从骨子散发出一种疏离孤傲,静静立于那里。

  “玄婴姑娘。”

  牧骊歌将滴着水的伞递给安德才,挑了一下长眉。

  他倒是不意外玄婴此时此刻待在嫉妒的身边,可她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前行呢?

  安德才嘘起眼睛,隐隐约约看见雨中那道倩影幽幽,心中一喜,激动道:“殿下,是玄婴姑娘,奴才这次能够侥幸得救,全靠……”

  “噤声!”牧骊歌倏地回头,拢起眉头道。

  安德才一窒,吓了一跳,他眼皮子轻颤,飞快地斜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神色,他从未见过他用如此疾言厉声说话,当即心中一悚,便知晓,刚才恐怕他差一点儿便说错话了。

  他心中虽然害怕,但却明白太子殿下估计此举是想防着身侧这位东皇国的奕殿,他唯有垂首,巍巍颤颤道:“奴才、才多嘴,望殿下恕罪。”

  在看见那道檐廊下,悠游诡秘素黑的纤盈身影之时,孟素戔一愣,实则隔着一层雨帘雾幕,而她又站在一处阴影覆谧的檐下,别说五官面目,连身影都仅能观其一截隐约,但他却莫名心中一跳,覆下纤浓密睫,于玉白脸颊撒下两排阴影,道:“牧太子,不知她是何人?”

  牧骊歌闻言,颇有些头痛她的身份,要说是朝渊国密使的身份,虽然御令牌为证,但她偏偏又在最可疑的时候地点出现,且与赵鹿侯相识相交……

  “她……她是嫉的救命恩人。”

  这种时候,他还能怎么说?翻来思去,也只能挑一个最简洁又最不容易起争议的身份来介绍吧。

  ——

  “咳咳,那个玄婴啊,这是嫉的皇兄——奕皇子,刚才宫中来了刺客,我们巡例需要搜查一遍。”

  好吧,为了拉近关系,连姑娘两字都省略了,牧骊歌可清楚玄婴的武力值有多彪悍,若然她当真想阻止,他……他还真难想出什么办法应对。

  玄婴根本不需要理由,直接就一口回绝道:“里面没有刺客,你们去别处吧。”

  玄婴犹如樱树落坐于幽幽深谷,安静地站在纜|乳|苤拢步阶梯之上,她身高比不得他们,此高度正好与他们几人直视?br />

  “不为刺客,我是嫉的皇兄,我们几年不见,能否入内与他见上一面?”

  很意外,孟素戔对玄婴十分客气,不逼不压,反而用一种十分温和有礼的态度询问。

  牧骊歌惊讶地瞥了他一眼,脑中迅速分析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那个令嫉妒情绪失常的奕殿?

  玄婴眸光倏地如两柄寒刃,划破层层风雨的阻隔,直剌剌地刮于他的面目。

  他的模样……长得很舒服,具体要描述她形容不上,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双眼睛便得天独厚,澄清而宁静,如秋日睛空一般,亦如一池泓水,那双碧潭黑瞳,似荡漾着一种能够洗涤人内心的明净,慈静。

  玄婴眸光微闪——他跟她想象之中完全不同。

  或者是说,跟嫉妒描述之中的人,根本无一丝吻合之处。

  嫉妒嘴里的那个“奕皇兄”阴险而歹毒、小气而邪恶,报复性强,到了她这里……外观不论,凭她看人的眼光评论,简直完全相反!

  现在回头想想,嫉妒嘴里的“奕殿”形容得跟他自身何其相似,可想而知,他眼中的世界已经被他扭曲成了什么样。

  不过……即使知道这个孟素戔跟嫉妒嘴里的“奕皇兄”不一样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没有攻略下嫉妒,那么她跟他……便只能是敌对关系。

  当玄婴那不带任何掩饰,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轧压至孟素戔身上时,他本能地僵直了身子,即使无法如她一般看清楚,但依旧稳稳地盯着她周身,下一秒身体又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他有伤,暂时不适合见任何人。”玄婴收回视线,淡淡道。

  牧骊歌闻言嘴角一抽,有一种抚额兴叹的冲动——知道你守得紧,可真没见过你这般护犊似的架势啊!

  “如果……我一定要入内呢?”孟素戔再好的脾气,再经不住玄婴这般油然不进,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傲慢态度,他微微颦眉。

  玄婴闻言,那双眼睛如盈满黑夜,一转刚才悠懒的语气,气势尽放,沉声道:“好,只要你们能够有本事跨得过那道门槛的话……”

  此话如此嚣张,甚得嫉妒一贯高调的真传,可这并非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照这样下去,她惹祸的能力至少又精进了几个台阶……牧骊歌心中顿时有一种自家纯净孩子,即将被混世魔王带坏的揪拧巴感。

  牧骊歌自然不会硬闯,他本就不愿带孟素戔来看嫉妒,此时有了玄婴挡道,他乐得喜见,只是那名刺客……

  孟素戔没有动作,但他身旁的两名紫衣卫却怒了,他们不由分说地蓦地动了,别看他们长得高大粗壮,但动作却如飞鹄掠水,迅猛异常。

  他们一左一右包抄飞身冲入,那飚升的杀气腾腾,滴雨化气成烟,但见他们一身携着薄雾,便知这两名在俗世间中是绝顶高手,玄婴微微侧过身子,飞斜眉睫,面无表情,一扬臂,掌中玄气第一次如此正面攻击而出。

  惊异的是,但见四周飘落的绵雨似瞬间凝结,画面停滞,一条条一线丝瞬间咔咔由水变冰,漫天盖地,她掌中朝着轻轻一推,如枪林弹雨,亦如层层叠叠的松针压境,蜂拥而过。

  两名紫衣卫瞳仁一缩,脸色乍变,此时亦顾不得入内,一落地便拔刀挺身于孟素戔面前相挡,却最终只是挡了一个皮毛,那如牛毛的细短冰针,防不胜防,他们被击得连连退回原处。

  “化雨转冰……玄气?”

  孟素戔在冰雨袭来之际,被早就有所防备的牧骊歌一把扯至墙后,顺带了一把惊骇呆愣的安德才,待一阵平息后,再重新现身垂花门前。

  孟素戔怔愣喃喃道。

  玄气?难道……她真是那被世上描述得玄乎其玄的——玄术士?

  牧骊歌呼吸一紧,蓦地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幕场景。

  “我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无论我们是真的、或是假冒的,你都一早不打算放人了,可我们又必须离开,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做一笔双赢的交易?”黑衣少女如是说道。

  “断尾求生,记得三月后面临的商运是关键,一国经济乃国之立身根本,之后剩下的运途则看你的决策方针了……顺便提前恭喜你了,即将登基的新皇陛下……”

  原本,对她的话他是存在很大的质疑,但同时心中隐隐却报了几分莫名地感受,但此时从孟素戔口中确认了她的另一层身份,眼中极快划过一道诡谲精光。

  若她的话是经过一番推算而出,并非胡诌用来脱身之计,那么……他是得好好地重新策划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定棋了……

  还有三个月啊……

  看紫衣卫不服输,想继续冲进,孟素戔出声道:“你们不是她的对手,都退下。”随即,又朝着那名烟雨朦胧的神秘黑衣少女,清越的声音依旧平稳无异:“原来是一位尊贵的玄术士,素戔得罪了,听闻玄术博大精深,知命改命,趋吉避凶,更甚者有玄术士内外兼修,习得一身自然界的玄真之气,素戔慕仰已久,难得一遇,便请不吝讨教。”

  紫衣卫一听孟素戔点破那人的身份、能耐,当即脑袋一懵,瞎大眼睛瞪着那厢……竟是玄术士,且修得一身玄真之气……

  孟素戔一拂袖,如浩淼云层翻荡,掌中已拿出方才的盘古七窍塔,眨眼间从塔中飞速射出七敕令旗帜,七面旗帜仅不过一指长,旗面黑紫交杂,纹有符令纹,一扎进地面,便猎猎风起,呈三角锯齿形。

  一时,刹那间,庭院中白光叠射乱溢,但以旗界为一道透明无形的墙壁,旗阵之中,滴水不染,滴雨不落,孟素戔步落阵内,当即一切又重获平静,除了他已无恙进入了庭院之外。

  此阵看似平常,实则内部隐藏的玄奥却绝不简章。

  玄婴从未看过奇术,奇门遁甲她听闻过,是易经旁系的一支分学,听闻若习得最高层次亦等同预测算命。

  虽然是有耳闻,但她所习之术与其虽有同渊,却并不尽相同,她懂得布阵破阵,但奇门之阵术却又跟她所学有所出入。

  但有这么一则说话,通一则通十,虽然此阵玄婴不曾见过,但她却是懂阵法的,无论什么阵都需有阵眼,只要破除阵眼,此阵便等同毁除。

  她起身一跳,一掌便震落墙院边那一树树海棠,顿时花瓣飞溅落雨浸湿更沉,疾飞掌势一送,便朝着阵中如粉色箭矢咻咻咻地射去。

  第十一章 谁也休想抢走她!

  玄术之妙在于能够操纵并且运用天地自然之力,这是感悟天地修其内,而其实与奇术相似亦相反,奇术需依附阵法,借其天地环境奥妙时机与一些辅助道具,这是窥探天地之力炼其外。

  然而一内修一外炼,若能够运用得当,修炼得精,交上手却也是旗鼓相当的。

  便如此时的玄婴跟孟素戔。

  那片片由浅粉至酴灩的花瓣雨飘至阵前,如一只巨掌看似轻柔抚摸,但其势却是刚猛强烈的,然而,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被阻隔在外,那粉艷花瓣片片如被旋风带着流转,围绕着七旗外端不断地旋啊,飘啊,舞动着起伏,如天地之间的一方奇异风影,然而……却怎么样也无法再探进一步。

  牧骊歌看得稀奇,虽然满目的花瓣迷眼,却依旧目不转睛。

  玄婴微微蹙眉,她施用玄气控制着那些花瓣进行攻击,可以说每一片都注入了她的力量,但是当花瓣靠近那个七旗阵的时候,她却感觉那个看似平静无害的阵法就像一汪无底的深潭,一池汹涌的漩涡,能够直接吞噬吸汲所有靠近它的力量,渐渐花瓣像是枯萎凋零,失去了原有的灵性,片片如哀无力凄美地飘落坠地。

  玄婴随手一试探,便了然这是一种防御性极强的阵法,但受到攻击却没有反击,像这种防御性极强的阵法,且不辅助于攻击,则表示它几乎专注于防御能够无坚不摧,毫无破绽可窥。

  可对于亦曾修习过虞氏阵法的虞子婴而言,则显得……

  “你以为躲在一个龟壳里就能够高枕无忧?”

  玄婴跨前一步,这一步,周遭突然静寂了下来,这一步,蓦地风生水起,那柔清软摊一地的湄湄雨水如同受到某种召唤一般,从地面叮叮地腾升而起,一滴、二滴、三滴……成千上万,密密融集成一团团晶莹剔透的水光圈,映着细碎光线,透射着莹润光泽,温驯乖巧地围绕、流转于玄婴四周。

  而天空那朦朦细雨一改那前那副柔柔弱弱之态,如同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所扭曲,千声鹤唳,变得狰狞而凶厉,它们化作一道道寒意萦绕的雨箭,蠢蠢欲动地停簇于玄婴身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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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很诡美,亦很稀罕,确确实实地震愣住在场所有的人。

  伶仃独步,素黑长衫飞舞,盈盈望断,竹圃与海棠花叶忽然在风中舞成巨大的旋风。

  她的脸……牧骊歌一惊,连忙用袍掩面,阻挡那刀子似的刮风,忍不住退后一步,安德才见殿下朝后退时,才敢撤下,他吓得一哆嗦,直接趴地墙边,探头一颗脑袋既震惊、又激动地观望着。

  孟素戔稳站于阵中,即使外面如何风声鹤唳,狂风暴雨,他里面依旧如一方宁静之桃源,月白风清似水天,他一双澄清墨眸,一瞬不眨地凝望着玄婴,那神情专注得……有些怪异。

  紫衣卫面色一片冷凝肃穆,一头长发狂飞,伸臂挡于眼前,但基于对主上的信任,他们仅握紧手中长剑,并没有冲第一时间上去。

  乌黑青丝拂动,少女一个手势,如同沙场点兵之豪迈气势,直接率领她的“千军万马”不攻其阵,反轰塌其阵下……地基。

  “嘶!”安德才吓傻眼了。

  一阵地壳翻动,破石碎板激撞,飞沙走石后,眼见七旗驻地不稳,那轧压而来的雨箭重重覆盖,但见下攻上袭,波纹层层挤压,禁制壁罩顷刻间薄透了几分……最终阵破。

  第一次遇到这种粗暴直接、连根拔起的霸道打法,一时之间,孟素戔哑声了。

  紫衣卫刚才一直紧张地留意场中,虽然亦诧异竟真有人能够破掉主上布下的阵法,但亦是第一时间撑起最大的气势冲入场中,将殿下从一片废墟中救出,一转眼间,他们又回到了原初位置——门槛。

  {好,只要你们能够有本事跨得过那道门槛的话……}

  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话,忠实而认真地实行着。

  而他们,却真的一步也突破不了……一想到这里,两名紫衣卫脸一绷,便咬紧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

  寝室内,跟一条虫子似地趴地窗边偷看的刺客华铘,被窗外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对于这种单人造成如千军万马的大规模场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而他身旁则是神色阴鸷而全身紧绷的嫉。

  他精致如玉瓷的侧面,长睫覆下,因为窗帷叠叠层层撒下一片阴翳。

  “你的女人……真的是人吗?”华铘咽了咽口水,那张刀削的异域面容带着条条竖竖的伤痕,结结巴巴道。

  嫉妒原先懒散抱臂停靠在窗畔一角,从他视线角度,仅能够看看纜|乳|芟抡咀诺男婴,而庭院另一端的牧骊歌与孟素戔他们,则顶多闻其声,不见其面?br />

  虽然知道,玄婴是替他“出战”,是替他去面对孟素戔,但偏生他心胸狭窄得很,根本无法像寻常人一般坦然接受。

  他微扬尖细的下鄂,涂黑的指尖掐陷入木头之中,一脸充满嫉恨而阴冷地盯着场中那威风凛凛的玄婴,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地呼颚城外,她亦是这样一副藐视不可一世的模样,对他不留情地使虐与蹂躏。

  那时候面对他,她的表情更为寡淡,手段亦更加残忍,那种眼神即使现在想起,亦会让他血液在太阳|岤里发疯似地悸动,仿佛他的生死于她,不过是一条蝼蚁爬虫般不足轻重。

  一想到这个,那张稚子脸变得黑沉可怖,眼睛里发出怒火,嘴张开露出尖锐的森森白牙,好像要把玄婴一口一口地撕掉似的。

  额上静脉奋张,眼睛瞪得圆圆的,猛地朝外突出……这是他发病的征兆。

  他眼睛冒着怒火,两颊惨白,但过一会就通红起来,双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觉地抽动着。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狂躁,想将眼前一切都毁之而后快的暴戾冲动,然而这一切,却在听到华铘无意识说的一句话时,嘎然停止。

  他表情一懵,刚才脸上的阴鸷与狰狞逐渐消失,从一张阴沉的恶鬼脸,还原了那一张张瑰艳姿丽的美少脸面庞。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嫉妒转身,一掌压制他咽喉突起之处,额前松垮的绷带落于耳廓,只剩一只华丽、却似粹毒般闪烁着异样恐怖光泽的碧眸盯视着华铘。

  “呃!”华铘猝不及防地被攻击,一时呼吸不畅,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十足惨白了。

  他翻着白眼,心中简直恨得牙痒痒,不止一次幻想若他能够逃脱活下来,以后势必会再回来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刮、粉身碎骨、最后跺成肉酱后拿、去、喂、狗、吃!

  麻辣隔壁!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则是……他可怜兮兮的小命如今正拿捏在别人手里,华铘即使再恨再气,也不能表现得太露骨,他掩藏起?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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